【内容简介】 本书由迷男的特点  【精彩点点】 他年少贪欢,只想着那极乐的滋味,竟不知道稍停。素素更是在他身上百般妖娆,纤腰雪臀不断扭动,套捋着他。 正文 前言 本文完全由本人原创,首先发表于SexInSex ,得知龙坛后,便也发过来,如大家喜欢,以后就同步更新于两个论坛。谢谢观赏!希望多多回复讨论。 第一回   “ 云炫!起床了!”   方君舆敲了敲师弟的门。他自己已经收拾妥当了,符箓袋斜挎在肩上,背上的青霜剑用玄色棉布仔细的包裹着。   只听云炫在房内“ 啊“ 的答应了一声,像是呆了一会,才有些惶急的回了一句:“ 师兄稍候,即刻就好了……”   君舆无可奈何的笑着摇了摇头:云炫是师傅的爱子,从小就宠着,办事不免常有些拖拖拉拉。   他看了看天色,约三更不到的样子。便用清水净了净手,焚香一柱,在师傅师娘的灵位前默默祷告:“ 弟子又要带云炫下山伏妖去了。师傅师娘在天之灵,多多保佑!”   祝罢毕恭毕敬的磕下头去。   君舆将香火端正插在香炉之中,见云炫的房门却依然紧闭着,便又踱过去,轻轻叩了两下:“ 云炫?”   “ 马上就好~“房内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连忙应道。他便是君舆的师弟姜云炫。此刻正光着屁股,苦着脸儿嘟囔:“ 死啦死啦,连被子上都湿了这么大一块!”   手上捏着块帕子,拼命擦拭。他夜里一场春梦,旖旎间被君舆唤醒,这才发觉玉茎粗挺,尚余缕缕快美,裤子里却粘粘凉凉的泄了一汪,连床单和被子都沾染了一片,不由暗暗叫苦。   见君舆催促,他手忙脚乱匆匆收拾干净,将窗户打开,引那清冽山风进来,但屋里仍淡淡的飘着一股若腥若膻的粟花味儿。   君舆等的有些不耐,正要再敲,却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云炫滑鱼一般从那门缝里溜出来,脸上笑嘻嘻的神色不定。   君舆皱眉道:“ 怎么起个床这么久?”   云炫生怕师兄进去,挡在君舆和房门之间,强笑道:“ 昨日睡前,随手把符箓袋不知道放哪里去了。刚才好一顿找。”   边说边反手关上门,阻挡了君舆射向房内的怀疑目光。   君舆没再追究,见云炫负剑的丝绦有些散乱,便伸出手去,帮他扎紧:“ 我们需得即刻赶路了。厨房里有馒头,你拿了边走边吃!”   云炫答应一声,拿了馒头。师兄弟二人在麻鞋上绑了神行符,念动咒语,踏霜而去。   月色之下,点苍山脉逶迤连绵,一高一矮两条身影却如飞鸟般掠过莽莽山林,径直奔下山去了。   点苍山脚往东相去约二十余里,有一村镇名苍琅。五更时分,远远便可听到雄鸡报晓的啼鸣声。此刻启明星悬于东方,天色尚暗。村口往外的大路上却出现五条黑影,急匆匆朝西边奔驰。   一个给大户送水的农夫赶着牛车正往村里走,恰好迎面碰上。那农夫拱手招呼道:“ 几位老乡早呀!”   话音未落,借着牛车上的火把,一眼瞥见这几人青面獠牙,面目狰狞,或是猪首或是狗头,满脸满手都是浓密鬃毛,却是几个妖怪。   当下魂飞魄散,发一声喊,掉转牛头急急挥鞭逃跑。   其中一个狐首怪物低低吐出人言:“ 杀了。”   那长着狗头的怪物一个跳跃,就到了农夫跟前,只听黄牛一声哀鸣,已被它利爪掏了个肚破肠流。农夫哀嚎不已,抖做一团。狗头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对准他颈项咬去。   危急间如电寒光一闪,狗头惨嗥一声,生满利齿的长吻竟被人以利剑削去,鲜血喷了农夫一身一脸,那农夫惊吓过度,就此晕厥。   只见一个蓝衫少年并指一戳,将一张淡黄符箓甩在那狗头身上,金光一道,将那怪物收得无影无踪。   这少年便是姜云炫,他右手提着宝剑,脸上懒洋洋的似笑非笑:“ 各位早呀,这么快就要回洞府不成?”   他与师兄设伏于此,等的正是这几个为祸苍琅的妖怪。   本来再往前约十丈,他和方君舆已设好了符箓雷火阵,只待这几个妖怪一踏入,便可一举歼灭。但看到农夫危急,他便忍不住现身救人。刚才出其不意收了狗头,此刻却被敌人团团包围了。   他脸上虽笑,眼中却在暗暗观察,剩下四个妖怪中,狐、猪、獾、猴各占其一,皆是不能完全脱去兽形的低级妖魔。但一个个利爪獠牙,筋肉遒劲,若一股脑围攻,他却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那带头的狐妖怒吼一声:“ 撕了这小杂毛!”   一爪直奔云炫面门,云炫大惊,低头闪过,见猪妖正如一发炮弹般冲撞过来,慌忙右足一弹,跃在半空。却见那猴子早已跃起,两只爪子上长长的指甲正兜头抓来,他挥起宝剑护住头顶,百忙中朝左侧射出一张流霜符,用冻气阻了一阻那正欲夹攻的獾妖。   剑锋劈上猴头的爪子,只听叮叮叮如碎玉落地,虽斩得火花四溅,却削不掉猴子那如枪如戟的指甲。云炫知道它指甲厉害,不敢硬接,一滚身避开猴子几下连抓,蓝布衣衫胸口附近碎成条缕,惊险无比。   好不容易爬起身,那猪妖顿足一跺,云炫脚下土地起伏不定,单膝跪倒。抬头见猴子和那獾妖由高空扑击,正是必杀之局。忍不住叫道:“ 师兄,你还看热闹!”   只听君舆一声清笑:“ 一盏茶的功夫你都撑不住么?”   左手殛电、寒芒二符连发,分袭空中的猴、獾二妖,青霜剑游若灵蛇,将狐妖的一扑给截住了。   那猴子仗着指甲厉害,见君舆殛电符来得轻飘飘的,便欲一抓将它撕碎。谁知爪子尖端才碰到那符纸,十数条蓝芒顿时在它身上炸起,电得它吱吱惨叫,毛发尽焦,登时委顿在地,动弹不得。   獾妖见猴子这般模样,心惊胆寒,哪里再敢硬吃寒芒符,掉头就跑。谁知那符突然爆开,片片寒冰激射而至,将它打了个皮开肉绽,一头栽倒。   狐妖见君舆出手便打到了两个同伴,知道不敌,便朝那猪头怪物一使眼色,示意大家分头逃跑。谁知那猪头憨钝,误以为狐妖要它一块夹击君舆,一声咆哮,四蹄翻飞,低头朝君舆胸腹间冲撞而来。   君舆微微一笑,左手捏了个诀,口中叱道:“ 住!”   那猪妖砰的一声巨响,竟似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坚墙,顿时口吐白沫,耳鼻流血,抽搐着倒在尘埃中。   云炫扭头看去,只见晨曦中那狐妖身形闪动,径直向点苍山狂遁。他一跃而起,连身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便拔足追去:“ 师兄,跑了一个!”   君舆边用乾坤袋收着地上几个妖怪,边笑道:“ 你先缀着它,我撤了雷火阵就来。”   云炫死死跟着那狐妖。那狐妖地形忒熟,左拐右拐间渐渐将距离拉大。云炫心内着急,捏个剑诀,喝道:“ 疾!”   背上宝剑噌的出鞘,流星赶月一般射向那狐妖背心。   那狐妖听得身后风声大作,回头看一把宝剑已挟威而至,吓得拼命一躲,终究慢了一步,惨叫一声,左足已经负伤。   它天性凶悍,脚步丝毫不停,仍是一个劲的逃跑。云炫一击未中,懊恼不已,却见狐妖脚步蹒跚,速度已慢了下来。再追一截,又看到路上草丛间点点血迹,便收了宝剑,心道:“ 你已负伤,又有血迹可循,还怕你跑到天边不成!”   眼见狐妖拐过一个山坳,云炫追过去时,却再也不见狐妖踪影。好在路上血迹宛然,他便慢慢跟着寻去。此地已是点苍山脚,山脚下有一池碧水,那狐妖血迹到了碧池边便没有了。   云炫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有一间精致水榭,屋里正亮着灯。他心里起疑:“这地方人际罕至,什么时候盖了这么样一栋屋子?”   却又担心狐妖走投无路,跑进去害了主人,便拔足奔向那水榭。   到了门前,见大门紧闭,上有一块横匾,写着飘香小筑四字。他心道: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别馆。便叩门环叫道:“ 主人家,开开门!”   里面却毫无声息。他连叫了数声,均是无人应答。心内不由悚然:“ 既然亮灯,必然有人在内。我叫的如此大声,就算睡得再死也该听到!莫非屋内的人都被那妖怪害死不成。”   当下掣剑在手,就要破门而入。   这时只听门内有人答道:“ 大早晨的,是谁扰人清梦呀!”   声音娇脆,却是个女子。云炫正要说话,大门吱呀打开。一个少女露出脸来,看到云炫后怔了一怔,问道:“ 你是强盗么?”   云炫见那少女和自己年龄相仿,五官清丽无比,云鬓微乱,象是春睡才起。   见她误会,忙解释道:“ 我不是强盗!”   那少女扶着门,手指了一指云炫的剑:“ 不是强盗,你拿着明晃晃的刀子作甚?”   云炫见她纤纤素手柔若无骨,肤色极白,指甲上涂着淡淡的凤仙花汁,美轮美奂。忙将宝剑还鞘,道:“ 在下点苍山姜云炫,捉妖至此,惊动了姑娘,还请恕罪。”   那少女还未答话,门内又是一个女子声音问道:“ 素素,你和谁说话呢?”   那叫素素的少女回头道:“ 是一个俊俏的小哥。拿着把刀子,说是捉妖的,我看却像强盗!”   门内那女子笑道:“ 打开门说话,你这个样子可没有礼貌!”   素素依言将大门打开,云炫抬头一看,顿时心跳如鼓,忙不迭又低下头去。   之前素素身体隐于门内,云炫未见。此刻大门打开,云炫才发现素素衣衫单薄,竟好像是刚从被窝里刚爬出来一般。轻纱之下,竟连那藕色的亵衣都能窥见。   他面红耳赤,低头说道:“ 实是捉妖至此,打扰主人请恕罪。”   目光垂下,却看到素素一双裸足,如霜如雪踏在木屐上,足趾柔嫩,趾甲上亦涂着淡淡的粉红。   后出来的那女子斥道:“ 看你穿的什么样子!羞也不羞?还不快去换了衣服!   “ 素素还嘴道:“ 之前人家藏的好好的,是你叫我打开门,才叫他什么的都看了去的!”   云炫慌忙道:“ 不敢,不敢!我什么也没看到!”   只听素素噗嗤一声笑,道:“ 这人还挺老实。”   云炫不敢搭话,眼光瞥见素素一双雪足踏着木屐往里边去了。这才抬头,见眼前又是一个丽人。   她年龄比素素略大一两岁,容颜间依稀与素素有几分相似,也是一般的妩媚动人。云炫施礼道:“ 请问姊姊如何称呼?刚才可曾听到什么声响或看到什么东西进了屋子么?”   那女子还了一福,笑道:“ 我叫卿卿,是刚才那丫头的姊姊。你言下之意,是有妖怪进了这宅子?这可吓人得很!”   她纤手轻抚胸口,以示害怕。云炫却从她脸上看不出半分惧意,反倒见她酥胸丰腴,轻拍之下簌簌而动,显得弹力十足。云炫心道:这两姊妹均是这般妩媚,举手投足间撩人心魄。   卿卿手伸出来,握住了云炫的手,说道:“ 你快进屋,仔细搜搜,可别真让妖怪藏了进来!”   云炫鼻中只闻到卿卿身上阵阵幽香,虽觉哪里不妥,心神迷茫间竟不由自主一脚踏进门槛。   然而肩头一紧,已被人握住。只听师兄君舆道:“ 云炫!宅中女眷众多,多有不便,我们还是算了吧!”   卿卿笑道:“ 不碍事!若不嫌寒舍简陋,不妨一块进来用茶。”   云炫头脑中忽然清明,知道是师兄正在用清心咒荡涤自己心胸。顿时挣脱卿卿,道:“ 师兄说的是,我们还是守在屋子外吧。卿卿姑娘,若是发现异状,出声示警即可。这是一枚护身符,你带在身上,可保暂时平安。”   卿卿接过云炫的符咒,道:“ 既然如此,却不好勉强了,二位自便吧。”   她回身欲走,听得云炫叫道:“ 请……请留步。”   卿卿转头看他,见云炫又掏出一枚护身符,面红耳赤道:“ 这个……这个麻烦转交给……素素姑娘。”   卿卿嫣然一笑,接过那符咒,眼波在云炫脸上转了一转,再去看君舆时,只觉他双目冷冷的盯着自己,心内不由打了个颤,慌忙回身,掩上了门。   卿卿快步走回房间,见素素坐在椅子上,嘴里磕着瓜子,便问道:“ 那厮呢?”   素素笑道:“ 跛了一足,我将它藏到地窖养伤去了。怎么不把他放进来,这么俊俏的小哥可不多见!”   卿卿也坐了下来,道:“ 他本来已中了我的勾魂术,却跟着来了一个师兄,把他给拉走了。”   素素惋惜道:“ 可惜一个俊郎君了。他那师兄是个丑汉子么?”   卿卿道:“ 不是。那人清风道骨,却是另一种风流样貌。”   素素跳起来道:“ 那你怎么不一块把他迷进来?四人大战岂不更加销魂快活?”   卿卿笑道:“ 你这丫头,说话愈发放肆了!那有女孩子家如此饥渴难耐的?”   素素纤手径直探入卿卿衣襟,在她坚挺饱满的乳峰上轻轻一揉,兰指又捏住了她的乳尖,笑道:“ 你若不饥渴,怎么连这里都硬挺起来了。”   卿卿呻吟一声,忙摆脱了她的手指,斥道:“ 小骚蹄子,不许闹了!他那师兄好像法力很高,破了我的勾魂术。却在外边监视着我们。”   忽然想起一事,从袖中拿出一件物事,掷向素素:“ 拿去,你那俊俏小哥给你的情物。”   素素笑着捏起那符咒,在鼻边轻轻一嗅,想起云炫那英俊的面容,恨不得立时缠到他身上去,不禁双腿轻轻摩擦,竟有些湿润了。   门外,云炫四处打量了一下地形,对君舆道:“ 师兄,我看这宅子中一片平静,莫非那狐妖去了别的地方?”   见师兄正在掐指算着什么,他便住了嘴,脑子里却又一次浮现出素素娇妍的面庞来。   君舆片刻算毕,看着那飘香小筑只是冷笑,对师弟道:“ 云炫,你先回去。泡在涧中的银犀苇今日需捞一批出来掩灰了。”   云炫正在出神,刚才那惊鸿一瞥间,那少女薄雾一般的轻纱下,竟是只穿着一件肚兜么?他当时匆忙低头,看不太清,依稀记得素素胸脯很大,两条修长玉腿裸着,在薄纱内若隐若现。   “ 云炫!”   君舆略略提高了声音,云炫这才惊觉:“ 啊!师兄,怎么了?”   “ 你先回去,将银犀苇捞出来用石灰掩了,咱们的符箓所剩不多,需赶制一批。”   君舆皱了皱眉,云炫最近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的。   云炫慌忙答应,心中虽有不舍,却急急的往山上奔去,他裆内怒龙勃翘,将裤子高高顶起,可不能让君舆给发现了。   君舆见他去了,找了一块大石,盘膝坐在上面,面对着那飘香小筑,闭目入定起来。   飘香小筑门内,两个娇媚的少女正从门缝中窥视。卿卿轻声道:“ 如何?”   素素笑道:“ 我却更爱他那傻傻的师弟一些。此人虽俊,却未免有些冷漠高傲。”   卿卿道:“ 岂止高傲,心肠也硬。那狐精刚才向我哭诉,说他举手间就杀了猴、獾、猪三妖,此刻盘桓不去,竟是要将它也诛灭方肯罢手。   素素道:“ 不如趁他师兄弟分开,我们杀他个猝不及防?”   卿卿摇首道:“不必,他一个小道士。我就可以拾掇了。”   素素闻言在她姊姊盈手的翘臀上轻轻拍了一记,笑道:“ 不知这傲气的师兄抓着姊姊这里时,却是一副什么模样?”   卿卿啐道:“ 死相!信不信耳刮子打你!”   心中却被素素撩的一动,幻想着刚才那一掌若是君舆所拍,该是如何。   素素舌尖舔了一下弯弯的嘴角,眉眼盈盈:“ 好吧,这师兄让给你。我去……把他师弟吸干。”   君舆盘膝运了一阵功,他和云炫是同门师兄弟,所修习是点苍一派的符箓系法术,但他年幼时得逢异人,秘密传了他内丹之法。那异人严令他不得再向别人透露此事,君舆便小心瞒着,直到他师傅师娘去世,都未发觉自己的大徒弟竟身怀异能。只是君舆所习之法门,却到了一个紧要关头。他多日苦思,终究越不过那一道关卡。   君舆缓缓睁眼,望向那飘香小筑,目光灼灼间光芒大盛。正在此时,只听卿卿的声音叫道:“ 来人呀!快来人呀!”   君舆霍然起身,一展袍袖,大鸟一般扑向那飘香小筑。   脚尖甫一落地,又听到西厢房内卿卿叫道:“ 救命!”   他拔剑在手,剑光纵横间,将那红木房门劈了个七零八碎,身形一晃,已站在房中。只见房内立着一个一人高的木桶,香雾氤氲,美人娇慵无力,恰好出浴。   云炫奔跑了一阵,欲念渐平。回想今晨一战,对师兄不禁暗暗佩服,心内想道:“ 按理说我是父亲幼子,他在传授时,只有偏私,绝无藏掖。怎么师兄才长我三岁,在修行上却将我拉开这么大一截子?姜云炫呀姜云炫,你需得多加磨砺,方不负爹爹和师兄的传带之恩!”   他心中志气既生,脚下奔跑得愈发迅速。眨眼间就到了屋前的移霞溪。只见那清澈的溪水下,浸着数十捆长约三尺的灵犀苇。他摘了神行符,脱去衣服鞋袜,只穿着一条短裤,跳入溪中。此时已是暮秋时节,溪水冰浸,他身体结实健壮,却毫不在意。   云炫仔细辨着成色,才挑了几捆灵犀苇,却听一个娇糯的声音问道:“ 这么冷的水,你也洗澡么?”   抬头一看,正是早上见过的那美貌少女素素。   此时她已换了一身白衫,穿戴整齐。然而云炫却想起先前她那一副欲遮还露的样子来,目光不禁往她胸前看了一眼,心跳剧烈:早上没看错,这少女的胸脯果然比她姊姊还大。   素素用一条白缎扎着纤腰,更显得乳峰饱满高耸,直欲裂衣而出。云炫自幼跟着父亲师兄苦修,那里见过如此曼妙丽人,登时呆了,嗫嚅问道:“ 你怎么上山来了?”   素素笑道:“ 这山是你家的呀?许你上就不许我上?我高兴来玩不行么?”   云炫见她一嗔一笑间妩媚至极,心中欢喜,也不去想自己是绑着神行符回来的,这小姑娘如何能尾随而至。只傻笑道:“ 好呀,这山上有九溪十峰,风景与你那山脚迥然不同,可惜我暂时不能领着你去,需做完事才行。”   素素奇道:“ 你在做什么呀?”   云炫道:“ 我在捞苇草,做符咒用的。”   素素从怀中掏出一枚淡黄色的护身符,放在唇边,笑道:“ 是这样的么?”   云炫见她樱唇轻触着那符咒,仿佛在亲吻一般,眉眼间净是汲汲春情,说不出的动人。他裤子被水打湿,贴在肌肤之上,见素素勾人心魄,阳物竟迅速勃起,纤毫毕现。慌乱间暗叫一声:不好!急急的蹲在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素素早一眼瞥见,禁不住耳热心跳,浑身酥软:如此一根巨杵,插进来岂不要将人美死?   君舆在房内闻着阵阵异香,迫人血脉贲张。心知不对,正要屏息时,水雾中卿卿捏着一条浴巾,只遮着胸前腿间,扑在他怀中,喘息道:“ 幸好你来了,吓死我了!”   君舆欲要推开她,却见她全身光洁赤裸,无一处不是娇嫩丰腴,竟无处着手,只得任她在怀中拱动,问道:“ 姑娘,怎么了?”   “ 我叫卿卿。”   怀中玉人柔臂环上了他的腰,一对丰满的乳峰紧贴着他的前胸。   君舆略一沉吟,手慢慢放在卿卿裸背之上,问道:“ 卿卿姑娘,可是见到那狐妖了?”   卿卿不答话,却在他耳边吐息:“ 你呢,你又叫什么?”   “ 在下方君舆。”   君舆被她连着打岔,不觉间又吸入不少异香,顿觉灵台蒙晦,欲念滋生。   见怀中佳人温润如玉,百媚千娇,放在卿卿背上的手禁不住微微移动了一下。   “ 方郎……刚才那狐妖突然现身,要强迫于我。幸好你及时来了。”   卿卿把头埋在君舆怀里,不胜娇羞,“ 卿卿的身子……既然已经尽被方郎瞧去了,就是你的人了。”   君舆吸了一口气,眼睛有些发红,仿佛难以自持,却说道:“ 卿卿姑娘,这房中点着什么香?”   卿卿伸手去脱他衣服:“ 是那狐妖点的,它说,这是最厉害不过的奇淫合欢香。闻者如不交合,当肌肤迸裂而死。方郎,卿卿中毒已深,救我……”   君舆呼吸着那香气,早被淫毒浸入四肢百骸,要运功抵挡,已是不能。口干舌燥间只想纵情发泄。被卿卿樱口一吻,片刻间便被噙去了舌头,顿时丢盔卸甲,不复之前的冷峻清明,一双手慢慢在卿卿光滑的腰臀上抚摸着。   那卿卿已褪去他的衣衫,将他推到在百花床上,猫一般弓着身子爬了上来。   君舆眼光瞥见她一对浑圆的丰乳巍巍晃动,饱满欲滴,再也忍受不住。撑起身反将她扑倒。卿卿娇呼一声,却被君舆擎住了两只窄如春笋的小脚,左右一分,雪白大腿间无限风光,顿时尽在君舆眼前。   君舆见她含羞仰躺,袅袅青丝散在鸳鸯枕上,仿佛灌满了浆酪的雪白乳峰不住颤动,其上两点粉色娇红无比诱人。这少女年约十八九岁,比君舆还小,只看她的上围,竟是比少妇还要成熟丰腴。再看她蜜处,君舆不由浑身欲燃。原来卿卿圆润的肚脐之下,竟是寸草未生,白馥馥的雪阜下,裂着粉嫩粉嫩的一线,好似婴儿般无暇。此时那迷人粉红娇缝之中,却湿答答的沁着闪亮的透明汁液。   君舆长了云炫几岁,道家卷藏中不乏房中之术,他也熟读《悟真》、《中和》等典籍,男女之事并非一窍不通。然而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一个女孩的身体,却是他生平第一遭。   卿卿见君舆双手劈着自己的大腿,俊颜几乎埋到自己腿间,敏感处都能感受到他粗热的喷息,可这妙人却只将目光贪婪搜寻,不肯再进一步。   她呻吟一声,蜜穴酥痒难耐,淫液不断泌出,恨不得君舆再狂暴一些,用舌面狠狠舔舐,以解那痒入骨髓的煎熬。见君舆尽是看着,丝毫没发觉自己已经欲火焚身,只得红着面皮喘道:“ 方郎,不妨……舔上一舔,尝个滋味儿……”   话音才落,君舆已将口鼻重重的覆在那娇嫩蜜穴之上,舌头伸出,在那缝里勾动。卿卿一声欢啼,几欲将雪腿夹紧,却被君舆死死压着,仿佛正被他强暴一般。   她一手按着君舆的头,另一手不断的抚摸自己的娇乳,将那粉嫩的乳尖抚弄得硬硬挺起。君舆余光瞥见,探出一手,抓住了她一边酥胸,反复揉捏,那雪白奶子在他掌指间不停变形复原,弹力惊人。   卿卿只觉得君舆下巴上短短的胡茬微微的扎着自己的蜜穴,刺痒间别有另一种粗犷的磨砺感,迫人兴动。正要浪声激励爱郎,却忽然纤腰拱起,叫道:“ 亲亲,你快把我弄丢了……”   原来君舆卷起舌尖,径直顶入她的穴内,这一下欲插未插,将满不满,一下把她给燎着了。   她使劲按着君舆的头,让他紧贴着自己,雪臀频抬,恨不得那游鱼一般的舌头更加深入一些。   然而舌头终究难解饥渴,她觑着眼儿,望见君舆胯下一根粗挺玉茎,已翘的笔直,茎身长大,肉菇光洁,若在平日,定要将它好好啜含在口中,舔弄半天方罢。但此刻一颗心活泼泼的,满是春情淫意,竟挨不得半刻。   她勉强翻起身来,捧着君舆的脸就是一吻,手惶急的伸到君舆下体,握住那长大的肉棒,绵掌中只觉满满一把,兰指几乎都不能合拢,心几乎跳出腔子来:“ 方郎如此长硕,爱煞人也!”   正要纵身凑挪,君舆却又将她推倒在床上,分开她双腿。怒勃的肉茎逼上她蜜穴,却是一阵摩擦。卿卿心道:“ 这郎君原是个爱摆弄别人的!”   却见君舆那火热粗挺的肉棒不断在她腿间反复摩擦,将那粘滑水儿涂成丝丝白沫。几次还顶在她菊蕾之上,作势欲插。   卿卿又惊又羞,浪道:“ 方郎,待会再玩后边好不好?前边湿得都快流觞了!”   君舆却不管不顾,肉杵只来回挑弄着她敏感饱满的肉檐,将那迷人粉红涂抹得一片狼藉,就是不肯觅桃源而入。卿卿见君舆贪玩,只得耐了性子陪着,但此时淫靡蜜液已经流的一塌糊涂,将掐金红绸牡丹褥子都湿了一片,哪里还能耐得住?   她忍不住兰指探下,蘸了春水,按上那勃挺的娇蒂不断摩擦着去火儿,嘴中叫道:“ 狠心的!你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肯给人家?”   却只听君舆喘着气,问道:“ 在……在哪儿?我找不到!”   卿卿几乎要笑出声来:这般风流的郎君竟是童男之身?此时却不及言语,素手拿住君舆火热的肉棒,将那膨大的肉菇按在自己水盈盈的蜜穴入口,喘息不已:“ 快进来!”   君舆只觉肉菇前端被一个柔嫩的小咀轻轻吮吸,纵身一挺,已满满插入,只觉卿卿蜜穴窄紧异常,柔嫩火热,禁不住便大抽大送起来。   卿卿被他旷了许久,这一番狂风暴雨,几乎把眼泪都美了出来。一双玉足只紧紧勾在君舆腰上,纤腰扭摆不止。   她满心欢喜,搂紧了君舆头颈,浪叫不停:“ 亲郎呀……爱死你了……奴家被你顶的美死了……亲亲,抵住花心子了……你且磨一磨它,别,别那么快拿出去……”   这是君舆生平第一次插入女子体内,他被卿卿那少女的紧密膣道所诱,禁不住疯狂挺动了上百下,浑身肌肉绷紧,汗如雨下,只觉全身上下,神思只存乎一线,便系在那玉茎之上,非狂飙突进不能解其渴。只将卿卿顶得几欲将床单撕碎。   然而他天生聪慧过人,上百抽之后,便悟到了攻守之道,当下九浅一深,左突右刺。虽初经战阵,却颇有章法,一扫刚才寻门不入的窘迫。   他浅浅抽送间刚将卿卿诱得美足高举,雪臀挺动,紧接着就是一下狠杀,圆钝的龟头只顶在卿卿花心之上,只将卿卿伺弄得欲仙欲死,心中爱死了这可人的郎君。   君舆占了攻势,便立起身来,把眼去瞧二人交合之处。只见自己一杆长枪从那浓密毛发间粗藤一般挺出,正插在卿卿光洁白嫩的蜜壶之内。此时两人交合已有一炷香时间,卿卿的美穴本来抿如一线,被他粗大肉棒肆意挑戳,竟象婴儿小咀一般微微哆开,露出那紧紧缠着肉棒的红嫩之物来。君舆挺入之则微陷,徐出之则吐蕊,加上那涂抹成白浊的丝丝蜜液,端是淫靡无比。   卿卿见他看得陶醉,娇羞之余心如鹿撞,恨不得被他一辈子这般痴迷。一时间动起情来,却想着君舆再一次粗暴挞伐自己,便娇嗔道:“ 亲亲,可看够了?人家想你再用些力,顶得更深些……”   话音才落,便感觉君舆肉棒在自己膣道内用力翘了一翘,只把自己美得倒吸冷气。想是君舆也被她淫语激得兴奋起来。   她双手抚摸着君舆白皙而隆起的胸肌,不断挺动腰臀,嘴中不住叫道:“ 来呀……来呀……好哥哥,再用力些个……”   君舆双手抄在她肥美的圆臀之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嘶一声,又是大抽大送起来。   此时红日已升,日光斜斜照入轩窗,屋内异香浮动,两条雪白赤裸的胴体在那百花床上抵死绞缠,只将床板摇得吱呀作响,芙蓉锦帐瑟瑟抖动。   卿卿初时还不敢太过浪荡,生怕君舆初战之下,说不定便顷刻射了,将自己吊在半空上下不得,便小心逢迎着。谁知君舆异常耐久,阳物又兼十分粗长,记记顶在她花心之上。她太过轻敌,不料被杀了个节节败退。只觉蜜穴几乎被君舆那肉棒撑成圆环,每一下进出,都美美的刮擦着嫩壁,那膨大的龟头不断戳入,直将那无边的快意只戳到心尖。   卿卿渐渐不支,待要挣扎,却被君舆一把捉住纤腰,将她雪臀高高抬起,肉棒愈发进得深入。卿卿只觉花心不断被这郎君采撷,平日里十分挨得,今日却颇有不耐,仿佛君舆每一下挺入,便是将她往那极顶处顶上一截。忽然浑身一阵颤抖,竟似要丢。   她咬着银牙,欲要念动真言,君舆却忽然俯下身来,张口含了她一边乳尖,啁啾不已,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门,那勃到极点的火热肉茎竟在她体内剧烈震动起来。卿卿瞠目结舌,那锁幽诀再也念不出半个字,只将身体死力扭动,蜜穴痉挛间,几乎到了极顶。玉宫摇摇欲开,竟要将自己的精1326;泄了出来。   她心中大惊,虽被那无穷快美逼得心神欲醉,却勉力凝神,欲锁住走漏的精元。却听君舆在她耳边柔声道:“ 卿卿姑娘,不必忍耐,泄了身子吧!”   他重重一撞,龟头顶在她花心之上,肉棒依然不停跳动。   卿卿被他撞到了那灵台空茫之处,再也无法抵抗,只觉快感如暖热沸水从头顶直滚到那娇蒂之上,忽又散成汪洋一片,暖暖的裹住了自己。顿时大泄特泄,任由君舆的肉茎生出一股吸力来,不断吸取自己的泊泊阴元。她纤掌一翻,扣住了君舆肩头,欲要求饶,却一下晕厥了过去。   半晌悠悠醒转,却发现自己跪在床上,两只丰乳均被君舆托在手中,雪臀高抬,却被他一耸一耸的在后边挺入。   她不知道自己泄走了多少阴元,见君舆丝毫没有止意,只得勉力妩媚,强笑道:“ 好相公,你还没玩够么?”   期盼着君舆快快满足,将阳精反哺自己。   君舆嘴边微笑,脸上晶莹如玉,竟似有柔光流动,见卿卿醒转,温言道:“卿卿姑娘仙女一般的人儿,阴元又醇厚,我又怎能半途而废,浅尝辄止?今日芙蓉帐内,却要将风流债儿一并与你了结。”   卿卿见他似乎话中有话,心里一片惶惶,自己锁幽诀被破,这身子不知怎么搞的,竟被他弄的十分敏感,这一下下挺入间,好像又快来了高潮。 第二回   点苍山上。   移霞溪水冰冷,然而云炫那活儿勃得坚硬,一时间竟不能消停。他蹲在水中,十分狼狈。却见素素站了起来,对他说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溪水太凉腿转了筋?快拉着我的手!”   说罢站在那溪边乱石上,俯身递出手来。   云炫本来就对这个清秀妩媚的少女有倾慕之情,见她关心自己,心中更是说不出的甜蜜。正要叫她小心。却听素素失声娇呼,原来青苔湿滑,她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掉入溪中。   云炫吃了一惊,慌忙去救。素素吓得花容失色,大喊大叫,见他过来,立刻八爪鱼一般紧紧将他抱紧。云炫安慰道:“ 别怕!别怕!这溪水虽急,却不是很深!”   然而素素丝毫不肯松手,连一双玉足都勾在他臀上。   素素伏在他怀中,不断发抖,嘴中说道:“ 好冷呀。抱紧我。”   自将双臂牢牢勾着了云炫的脖子。云炫只觉一个柔软幽香的身体紧紧的贴着自己,少女那丰满的乳峰更是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紧压着挨擦,不断将那惊人的弹力传递过来。   “ 素素姑娘……”   云炫目瞪口呆,心中觉得不妥,却舍不得将这娇媚的少女推出怀抱。   正踌躇间,素素又说道:“ 我好冷!你且暖一暖我。”   云炫自小便受父母宠爱,双亲去世后,师兄又待他极好,从来便是只有别人照顾他。此刻见素素小鸟依人一样依偎着自己,竟是生平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见她好似冷的厉害,再无迟疑,双手揽住了素素的纤腰,将她抱上岸来。   云炫仅着犊鼻短裤,赤裸着身子,素素衣服被溪水湿透。两人贴身相拥,有如肌肤直接厮磨。相互间都能感觉到对方砰砰的心跳声,年轻身体的滚烫体温更是直透衣衫,烘炙着彼此。   云炫抱着她往岸边平坦处走了几步,正要将她放下。素素却轻轻扭着,不肯下来,说道:“ 将我抱到屋里。”   云炫一阵犹豫,若是师兄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不知要怎样一顿说教。素素道:“ 外面风大,你要把我吹病了么?”   说着竟似抓不住般,身子往下梭溜,云炫慌忙将她抱稳,手掌顺势满满的托在素素丰隆圆翘的蜜臀之上。那逼人的腴美几乎迫得云炫喷出三昧真火,好不容易定住心神,勉强遏制住自己在她绵润的臀瓣上捏一把的冲动。   然而身体上的反应却不以意念为先,阳物如虬龙出海一般迅速抬起,龟头硬硬的顶在了素素蜜臀之间,虽隔着裤子衣衫,依然传来缕缕柔腻温热的快意。只轻轻一磨间,便将云炫磨得棒首流水。   他又舒服又害怕,担心素素发现,便道:“ 好,我先带你进屋换了湿衣服。”   抱着素素,拔腿便往屋子走去。走动时彼此身体晃动,云炫的肉棒竟一下下戳在素素腿间不知哪个娇嫩处。素素呻吟道:“ 好哥哥,你用什么在顶着我呢?”   云炫大窘,欲要将少女略略推开,却被她抱的死死的。仿佛要感受到底是什么物事一般,素素微微的扭着腰肢,温润蜜尻柔柔的磨着云炫的圆如鸡蛋一般的钝顶。云炫口干舌燥,心道:“ 这可是你自己来缠我的,可不是我有意占便宜。”   云炫被她磨的酥爽,虽想挪开臀部,那肉棒却挺得愈发长直,去贪那若即若离的阵阵暧昧。他马眼处早就沁出的许多透明粘液,在素素的臀间涂抹出油亮发粘的一小块。   素素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云炫肉棒长大,滚烫如烙铁一般在她腿间碰触,时歪时正的顶撞在她蜜穴上,不时刮擦着她酥痒的蒂儿,早就将她撩拨淫液横流,将亵裤湿了一个透,那如蜜一般的春液顺着光洁的大腿,热热的一直流到膝弯……好在两人衣衫已经打湿,这才不甚明显。   她恨不得立刻就把云炫整根肉棒都吞到肚里去,但知道他毕竟是仙家子弟,自己挑逗之下,将他欲火煽得如此高涨,他却还能勉力保持着一丝清明,不逾最后一道关卡。若是太过着急,反恐惊醒了他,只得按捺下来,慢慢引导。   元炫好不容易走到屋里。却听素素腻声道:“ 抱我到你床上去。”   一边说,纤手一边抚摩着他结实的胸肌。   云炫吓了一跳,心中天人交战:上……上床!太快了吧素素姑娘?难道要做昨晚梦中那件事?姜云炫!你身为正教弟子,断不能如此轻薄!……可是,明明是她在轻薄……真的要做么?我还没准备好呢……呸!这事还要怎么准备?……做到一半若是师兄回来怎么办?   他东想西想,心内一片混乱,怔怔看着怀中少女,茫然道:“ 素素姑娘……”   素素见他迟疑,想了一想,在他耳边轻声道:“ 我需在你被窝里脱了这湿冷衣衫呀。”   云炫恍然大悟,登时面红耳赤,却又觉得这一幕也太过香艳,不异于梦中;又想着今夜自己若赤身睡在那被窝里时,是否可以嗅到伊人留下的一缕幽香?   一片心猿意马间,他将少女放在床上,素素笑嘻嘻的钻进他被子里,道:“你别走,帮我把衣服拿出去烤干了。”   云炫答应着,却背过身去。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宽衣解带声,他禁不住深深呼吸,方不至于气息浊重。   须臾,素素唤道:“ 好了,你把我的衣裳拿去吧。”   云炫背着手去拿,却怎么也碰不到,素素道:“ 你转过身来,我在被子里呢。”   他转过身去,素素果然裹着被子,此时因要将衣服递给他,却探出一条雪白的手臂,被子微微滑落,更露出那圆润如削的光滑裸肩,她已将发髻打开,乌黑浓发微微带着波浪一般的卷儿,披在肩上,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云炫不敢再看,伸手去拿她衣服,然而一拽之下,少女竟不肯松手。他一愣,再看素素,只见那棉被塌塌滑落,露出素素如明月一般皎洁的酥胸来,那一对圆椒般丰满的乳峰被棉被松松的遮着,更显雄伟丰硕,然而就在那呼之欲出的嫩红乳蒂处,棉被却刚好遮着。   云炫脑中嗡的一声,几乎要伸手去扯下那可恶的被子。却被素素皓腕一翻,将他手腕叼住:“ 傻哥哥,来陪我……”   边说边将他往床上拉拉扯间,那夺目的嫣红在棉被上轻轻一挂,终于蹦跳着弹入他的眼中。云炫登时双目发直,心防摇摇欲坠,却又见素素推开那薄被,裸着羊脂玉一般洁白的胴体,腻声道: “好哥哥,你这被子冷冰冰的,快来抱抱我。”   美人娇躯横呈,曲线玲珑,紧夹的双腿间燕草茂密,似有水光。云炫并非蠢人,素素这般挑引,他焉有不知?所缺者不过一个藉口,此刻素素给了他一个,他心中大防终于崩溃,却自己骗自己道:她身上冷,我只是抱抱她,男子汉大丈夫!只是抱抱她,勿生他念!顺着素素的一拉,他坐到美人身边,展臂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有些涩滞:“ 还冷不冷?”   素素在他怀中娇笑,说道:“ 还是有些冷,需肌肤厮磨一番方暖。”   云炫嘶声道:“ 怎生厮磨?”   素素舌尖勾着他乳头,含糊说道:“ 先亲亲……”   云炫难以抵抗,默默道:男子汉大丈夫!只是亲一下,勿生他念!眼睛直直的盯了素素娇挺双峰一会,忽然一头便埋进那饱满如蜜瓜一般的双乳间,疯狂舔吸。   素素被他亲的麻痒无比,抓了他一只手,放到自己双腿之间:“ 好哥哥,也摸摸素素这里……”   云炫喘着粗气,欲火冲顶,终于豁了出去:男子汉大丈夫,想如何便如何!手指一摸,女孩蜜穴种种层叠娇软尽在指上,心驰神掣间却忍不住问道:“ 这般湿?”   素素边用力脱下他的裤子,边呻吟道:“ 还不是你这死人害的!”   一只绵掌却急急的握着了云炫的肉棒,忍不住赞道:“ 好哥哥,爱死你这根大家伙了!”   手掌顺着肉棒腹侧一直滑下,又轻轻捧起云炫沉甸甸的肉囊,舌头舔着嘴唇:“连这两颗卵蛋都这么饱满沉手,哥哥,你怎么长得和马一样?”   云炫哪里经得起这妖精如此淫语撩拨?只觉得身上几乎要冒出火来,咬着牙呻吟道:“ 我……我喜欢你摸我。”   素素见他肉棒硬如黄瓜,青筋暴起,手在他胸上一推,将云炫推倒,边跪在他腿间,边媚笑道:“ 那这样又如何?”   话音才落,张开樱桃小口,含住了云炫龟头前端。   云炫倒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她,只见自己肉棒粗大,少女虽只含着肉菇的一半,已将她红润小咀撑的欲满。见云炫看自己,素素一边伸出粉舌,不断舔拨龟头腹侧薄薄的那一条竖褶,一边做出种种陶醉表情,仿佛在品尝着世间最好吃的东西。   云炫被她舔得浑身都紧了,脸上表情又是痛苦又是愉悦。素素见他这样子,心里暗暗得意,柔舌一边裹着肉棒,一边有些吃力的把它慢慢吞入。却不料云炫初尝男女之事,光是之前一番挑逗,已将他引得精涌欲射,更何况这般狎弄?   才吞到一半,便觉那肉棒突突一阵猛跳,云炫闷哼一声:“ 要出……出来了!”   素素一怔,立刻明白,兰花般的指头按在云炫发硬的乳头上,温柔捻弄,唇舌间含着那硕大肉棒不断吸吮,丁香小舌勾起,尽在龟头与茎身交界的沟中挑抹。   云炫被她上下一攻,登时到了巅峰,啊的一声,按住了素素的头,肉棒挺动,突突射出精来。素素嗯嗯的哼着,口中始终袅袅的吸吮。云炫双眼紧闭,销魂激射,只觉人生之乐,莫过于此。半晌才淋漓射毕,他低低哼出一口气,身体这才放松下来。然而一条肉棒依然坚硕,不肯就此消停。   素素“ 波“ 的一响,将水淋淋的肉棒吐出口来,眉眼间尽是笑意,眼波盈盈的看着云炫。云炫有些不好意思,讪讪说道:“ 我刚才都射到你口中了么?”   素素不答,只笑着张嘴,微吐香舌,只见那牛奶一般雪白的精液射的她满口皆是,在唇间舌上缓缓流淌,说不出的浓浓春情。素素合上嘴,仿佛饮着琼浆玉液一般,将满口的浓精吞落。唇边尚余一丝,却用手指抹了,送到嘴中含吮,笑道:“ 好好吃。”   云炫见她这般模样,肉棒登时又挺的笔直:“ 素素,我,我还想要。”   素素背对着云炫,跨坐到他身上,一手按着他的膝盖,一手将他肉棒扶起,对准了自己微微张开的蜜穴入口,扭头喘息着魅笑道:“ 那就来呀!”   说罢缓缓坐下,顿时啊的一声娇吟,粉面仰起,美目紧闭。身体深处,正被云炫强硬撑开,微微酸涨间是那无穷无尽的酥麻快美。   云炫头脑中一片空白:我……我插着一个什么所在?这……这便是女孩子的身体么?只觉肉棒所触,一片温热滑腻,仿佛被一个又紧又暖的肉套子紧紧箍着,不停捊动,比起素素刚才用嘴含弄,更加的火热紧凑。种种柔腻美妙难以表达。   抬头见素素双手按在他膝盖之上,正仰着秀颀的颈项,仿佛骑马一般上上下下吞吐着自己的肉棒。   她秀发飞舞,虽是背对自己,但一对圆乳实在丰腴,腋下都可见两团上下波动的雪腻乳丘,素素腰很细,臀却丰隆肥翘,上下吞吐肉棒间,蜜液溅出,将那蜜桃一般的臀瓣抹的油亮。他禁不住伸出手去,扳住她香肩,一把将她拉得仰躺在自己身上。   素素正套弄的舒爽,突然被云炫拉倒,再也无法向刚才那般肆意颠动,急道:“ 好哥哥,快动一动,莫要停……”   云炫一手捏住了她一边雪白硕乳,臀肌用力,将她一下一下抛顶起来。素素两条美腿大大张开,媚眼朦胧间望向自己下体,却见云炫青筋浮起的肉棒凶猛异常,呼啸着进出自己的蜜穴。   他首度云雨,交合时只知道顺着本性猛冲猛杀,好在精力过人,又射过一次,居然坚持了三百余下而不显败象。素素却被他一阵猛砍狠斫杀得浪吟不止,欲起身迎敌,却被元炫紧紧按着两只肥白雪乳,动弹不得,只得咬牙承受,哆哆嗦嗦间竟小丢了一次。总算云炫毫无经验,没有乘机掩杀,被她走脱。   素素见云炫攻杀的凶猛,再熬下去迟早要丢了身子,便默默运功。云炫忽然感到素素蜜穴内阵阵绞紧,那柔嫩的黏膜紧紧贴在自己的肉棒之上,不断的蠕动挤压,龟头前端不断到一个软中带硬的嫩物,每一次碰撞间龟头便是一阵难耐的酥麻,异常催精。偏偏自己又舍不得那酥麻滋味,频频用肉棒去逗惹它。插了一阵,他忍不住将肉棒抵上,一阵研磨,见素素被自己磨的浪吟不停,知她也美,便问道:“ 这是何物?”   素素忍不住转过脸去嘬他嘴唇:“ 好哥哥,你碰到花心子了,爽利死人了,你再顶撞顶撞!”   云炫被她一激,又是舍出性命的狂顶,只将素素顶的声音都变了。他数十插后,竟又一次精意汹涌,沛然欲射。   他年少贪欢,只想着那极乐的滋味,竟不知道稍停。素素更是在他身上百般妖娆,纤腰雪臀不断扭动,套捋着他。   云炫渐渐迷乱,长声叫着,浑身肌肉虬结,阳物突然变得炽热,素素本来还拿捏着法诀在吸他,忽觉蜜壶内仿佛烈阳升空一样火热,花心几乎都要融化,蜜膣变得无比敏感,竟是从未有过的极美滋味。更何况那爽死人的肉棒正暴雨一般记记鞭在她花心之上!   她反手抓紧了云炫,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在他身上抓出数道血痕,心中早将什么口诀法门抛到九霄云外,叫了一声:“ 好哥哥~“云炫却在这时到了极顶,一下狠撞,抵在她花心之上便是猛射。素素只感到小腹一阵暖热,那滚烫浓精竟似将子宫都射满了。她再也支持不住,玉足在床上死死一撑,身子反张间,尚来不及吸取那精华,自己也舒爽无比的泄了身子。   飘香小筑西厢房内。   卿卿已不知道丢了几次,她无力仰瘫在床上,手足都麻了,君舆仍伏在她身上不断抽送。   卿卿阴元被君舆采去许多,亏损极重,忍不住叫道:“ 方郎……人家原以为你是个雏儿,却不知你竟是个惯战的老手!”   君舆笑道:“ 卿卿姑娘或者是此中花魁,君舆却实在是生平第一遭,也算与你有缘吧!”   卿卿道:“ 你好狠心,一个劲汲人家,就算你拿我练那三峰采战之术,你也漏些阳精补补我呀!”   君舆哈哈一笑,阳物在她体内又开始微微震颤,只将她震得哼哼唧唧不停,却说道:“ 卿卿姑娘若当真是位仙子,我自当以元阳哺还。可惜人妖殊途,今日却只能将你做个鼎炉!”   卿卿被他弄的花心又要颤开,闻言不禁大惊:“ 你……你早就知道?你根本没吸到那香气么?”   君舆淡淡道:“ 卿卿姑娘点的是霸道的' 美人娇' ,却不是那不入流的' 奇淫合欢香' ,不过就算你的催情迷香再厉害十倍,也不过是房中助兴之物罢了,能奈我何?”   卿卿脸色雪白,蜜穴中又是阵阵涟漪般荡开的快感,情知又要失守。她知道身上这英俊郎君心肠极硬,这般下去,自己一世修行真的要被他全部采个干净。   咬牙强撑着道:“ 方郎,今日陷入你手,是我大意。可你这般赶尽杀绝,还想不想留你师弟一条性命?”   君舆浑身一震,捏紧了卿卿双肩,厉声道:“ 你们去对付云炫了?”   卿卿微微闭眼,冷笑道:“ 只许师兄这般戗伐姊姊,就不许妹妹去吸干师弟么?”   云炫房内。   半晌,素素呻吟一声,从云炫身上爬起,欠身将他略略有些痿软的阳物慢慢从蜜穴里拔出,已化成水的精液顿时带着些许白浊,顺着她大腿流了下来。她之前已经饱饱的将那许多精华转为己用,但云炫射的太过丰沛,竟不能全数收纳。   素素软软躺在云炫身旁,知道自己刚才虽泄了身子,但这傻小子却不懂得采撷之道,白白放过,他阳精极纯,自己倒是占足了便宜。见他犹自闭目回味,心道:本想吸干你,却没想到几乎被你灌死。看着云炫稚气犹存却轮廓分明的脸,忽然间觉得他可爱之极,忍不住在他嘴角边一亲。   云炫睁开眼来,将她温柔揽怀中,问道:“ 此刻还冷不冷?”   素素见他还记得这个由头,不禁莞尔:“ 咱们两人这一身的汗,你说冷还是不冷?”   云炫却道:“ 素素,以后你冷的时候,我都这般把你抱在怀里,好不好?”   素素见他话中有厮守之意,心中不由一突,笑道:“ 要是我不再冷呢?”   云炫愣了一下,心道,你这一辈子总会有冷的时候吧?但见女孩这般问,只得讷讷说道:“ 是么,那你可得多穿点衣服。”   素素噗嗤笑了,说道:“ 笨蛋,那有你这样讨好女孩子的?”   云炫被她一嘲,满面通红,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心里很喜欢你!”   素素低头却不说话。云炫见她娇羞无限,忍不住就去亲她花瓣一般的嘴唇,素素嘤的一声仰就。   元炫却忽然间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她……她的舌头怎么伸到我嘴里了?偏又这般滑、这般软糯香甜……原来亲嘴要这样么?   他笨拙的吐出舌来,素素的柔舌早就迎上,嘬吸着玩出种种花样,只将云炫吻得心驰神眩。一吻未毕,云炫早已对怀中少女钟情,情不自禁道:“ 素素,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素素却笑着抚弄他的肉棒,舔着他的乳尖道:“ 那就再放进来呀!”   云炫本想解释他并非此意,却被素素两下便撩起了欲火,阳物霎时间硬翘如粗茄一般。他也爱极了少女那柔腴的身体,喘息着想道:也罢,再来一次后再提不迟。手便去抓素素丰硕的乳峰。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人吓了一跳,扭头看时,却是卿卿。只见卿卿笑道:“ 你们两个小家伙,干的好风流事!”   云炫大窘,慌忙扯被子盖住两人身子。   素素却奇道:“ 你怎么来了?”   卿卿边走边松开衣襟,笑道:“ 我也想凑个趣儿,三人玩耍更加有乐子。”   云炫瞠目结舌,心中本是纯纯爱恋,生生被这卿卿弄得淫乱暧昧起来。他慌忙道:“ 卿卿姑娘,不可如此!”   卿卿走到床边,飞了他一眼,说道:“ 有什么不可?素素,我们先亲个嘴儿给他瞧瞧。”   素素嫣然一笑,妖媚着支起身来,正待献上香吻,却被卿卿紧紧抱住,便挣扎道:“ 这么用力干嘛,气都喘不上了!”   卿卿却不答话,只将双臂越勒越紧。素素情知不妙,叫道:“ 你是何人,冒充我姊姊!”   待要反抗时,屋外却又抢入一人,双指如戟,点在她印堂之上。素素顿觉一身法力无处可用,软软瘫倒,那卿卿化做一个符纸剪的小人,也跟着落在床上。   只见君舆立在床边,看着惊呆了的云炫,将他脱在溪边的衣服裤子扔了过去,微笑道:“ 云炫,胡闹够了就快穿上衣服吧。”   云炫茫然接过衣物,见君舆已经慢慢将乾坤袋扎好了,结巴问道:“ 你、你收、收了她?”   君舆嗯了一声,走向门外,说道:“ 我去捞银犀苇,待会一块掩石灰吧。”   云炫叫道:“ 等等!”   跳下床却发觉自己赤身裸体,君舆却施施然走出屋门了。他慌忙穿上衣服,急急奔出:“ 师兄!她是妖怪?”   君舆一边用一根带钩长竿翻检着溪中苇草,一边道:“ 若不是妖怪,怎么能被乾坤袋收了?”   又说道:“ 你怎么每次都脱得赤条条的去捞,不是有工具么?”   云炫却不答他,追问道:“ 师兄,这个妖怪好像不害人的……”   君舆哈哈笑道:“ 等害你时,你死都是个糊涂鬼!”   心内却想道,云炫渐渐大了,情窦已开,需得带他离开这点苍山,四处游历一番。名门正道模样好人品佳的女弟子不少,若能给他找个情投意合的伴儿,最好不过。   却听云炫又问道:“ 那个叫卿卿的姑娘,也是妖怪么?”   君舆道:“ 都是!我已将她收了,害怕你出事,来不及再去找那狐妖,便先赶回来了。”   云炫看着他,想了一会,才迟疑说道:“ 你和那卿卿姑娘……也做了我和那素素姑娘一般的事么?”   君舆捞起的一捆银犀苇顿时落入水中,扭头看他:“ 你说什么?”   云炫指着他脖子道:“ 你颈子上……有个红红的唇印。”   君舆伸手一摸,指上果然抹下一痕胭红来,他随手捧了溪水擦洗,淡淡道:“ 但为除妖伏魔,权宜之计耳。”   “ 那……那你要怎生处置她们?”   君舆掏出洁白手帕,擦干了脖颈,双目平静的看着云炫说道:“ 过几日升起丹炉,炼了她们的精魄。这个不是惯例么?”   云炫知道师兄所言不虚,一时间怔怔的站着。   秋风吹来,卷起一阵落叶,暖日照拂,更显暮秋之寒。他胸中萧瑟,脑子里乱哄哄的,心头上却满是刚才那少女眉眼间入骨的媚。 第三回   君舆领着云炫将泡好的灵犀苇细细锤打,去掉老皮粗壳,剥成条缕,掩在屋后的石灰池中。又将先前池中碱制好的苇条取出,放入楻桶内,添加上等的赤矾,火硫等物,以文火慢慢蒸煮。这一番功夫极费时间,不知不觉已接近了午饭时分。   今日轮值该当云炫煮饭,他见时辰到了,自己下厨去了。君舆又将另一批原料制浆抄纸。好不容易忙完,洗净了手,坐在桌旁,见饭菜碗筷已经摆好。云炫坐在一边,呆呆发愣。君舆也不说话,端起碗来,夹了菜便吃,忽然皱眉道:“萝卜没放盐么?”   云炫回过神来,忙道:“ 我放了呀!”   君舆摇摇头,说道:“ 你自己尝尝看,好一道清水煮萝卜。”   又去夹笋干腊肉,放到嘴里才一嚼,立刻呸呸吐出:“ 都放到这道菜中了吧?险些被你咸死!”   云炫啊呀一声,抓着头皮道:“ 对不住,我再去做。”   君舆放下筷子,说道:“ 还是我去吧。”   站起身来,朝厨房走去。   云炫跟着他进了厨房,问道:“ 师兄,她们是什么精怪?”   君舆一边打了几个鸡蛋,一边道:“ 都是花妖。姊姊是牡丹,妹妹是芍药。想来修行了不少年岁,才有此人形。”   云炫说道:“ 作乱苍琅的,只是那几只妖兽,现如今杀的杀,逃的逃,都被我们料理了。这一对姊妹俩……从来也没听到她们什么劣迹,不如……”   君舆说道:“ 不如什么?不如放了她们?”   云炫摸了摸鼻子,眼睛却看着师兄。   君舆不说话,手中打着蛋花,看神色却在想着什么。半晌才道:“ 云炫,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对你好,只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些好处,并不是真心爱你。倘若只是拿些好处,却不害你,也还算好的。怕就怕有些魍魅魑魉,一边对你虚情假意,一边竟连你性命都要谋去,这才是最可怖的!你千万谨记!”   云炫低低答应了一声,心中却想:她如要取我性命,当时我那般意乱情迷,毫无防备,随手间就可将我的小命勾销了。我现在好好活着,可见她并不想要我性命,可她偏是个妖精……她对我真的是虚情假意么?   君舆炒着鸡蛋,又说道:“ 更何况,我们正教和妖魔道本就势不两立。如果再往前推二十年,那时妖魔道得势,天下何处不惶惶?寻常百姓受尽欺压也就罢了,若是正教子弟落入那些妖魔手中,无不折磨凌辱殆尽后,方才变着法儿杀死,死状之惨,骇人听闻。”   “ 当年仙芦岛曾被攻陷,岛上一干男女道众不过百人,却整整被屠戮了数月才死绝。每日岛上凄厉惨呼之声,直冲云霄,连海鸟都远远绕行。至今仙芦岛依然一片焦土,怨灵不散,渔夫舟子,不敢履足。”   “ 十八年前,昆仑振臂,群贤响应。终于掀起那轰轰烈烈的平妖一役,多少前辈豪杰,不惜费尽千年修行,抛热血滚头颅的苦战,这才将妖魔道那熏天的气焰给压制住。师傅师娘当年也在其中。老天眷顾,让他二老将我从魔掌中救出,抚养教诲成人。”   “ 云炫,如今妖邪虽然式微,却如一点鬼火,始终不灭,如放任不理,必当死灰复燃,重现那万民倒悬的人间地狱!我们既为正道弟子,自当捍卫今日之局面,千万不要忘了那血海般的深仇,更不能存着妇人之仁,养虎贻患,放虎归山!”   “ 云炫!大丈夫须提三尺剑,怀一腔碧血,斩尽世间妖孽!”   平妖之役的惨烈故事,云炫也听父母讲过一些,但今日师兄这般慷慨呈辞,却属罕见。他听着师兄教诲,追思当年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禁不住豪气渐生,热血沸腾。忽听师兄沉默,他抬起头来,正好与君舆凝视他的目光相触。   只见师兄神色柔和,目光中满是对自己这年幼师弟的关怀与激励。再想到父母去世后,师兄对自己的种种提携爱护,云炫胸中情绪涌动,喉头似有东西哽住。   良久,云炫才轻声道:“ 师兄……”   君舆看着他:“ 什么?”   “鸡蛋……已经糊了……”……两人用清水萝卜涮着笋干腊肉勉强对付了一顿午饭。饭后继续制作符纸。   他们点苍符箓与寻常符箓不同,并非用普通黄纸或锦帛画符,而是自制的符纸。   点苍山脉在山阴凹陷处有一大湖,水泊上生长的灵犀草,汲取山川水泽之精华,正是做点苍符纸的绝佳材料。那做符纸的步骤极其麻烦,大步骤便有选材、浸泡、掩灰、蒸煮、晾晒、制浆、捞纸等七步之多,耗时极巨,光浸泡一项就得半年之久,故需时常生产,方能保证每一步上都能有充足材料以供制作。其中种种繁杂细微之处,不必细表。   师兄弟二人忙到晚饭后,才制出一批空白符纸。君舆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今日大早起来,来回奔波,又忙到现在,还是早些歇息吧。养足精神,明日才能画符。”   便与云炫道了晚安,洗漱后各回房中。   君舆盘腿坐在床上,将内息灵力运行了一遍,他所习的内丹之法已有小成,所遇的关卡便是阴阳采补之道。今日遇到卿卿,锋芒初试,竟大有斩获。因卿卿乃是花妖,他毫不怜惜的狠伐,此时默默运功,提采摄补,炼化周天,一时间竟打通了诸多之前凝滞的节窍。   他吐纳完毕,只觉得丹田热烘烘,活泼泼的,四肢百骸似有水银滚过,自知功力有了不小提升,心内忖道:想不到采补之道竟有如此奇效!只不过将来哪里再去找如卿卿这般的鼎炉?我所学功法中提到,绝佳鼎炉,乃修道之处女。然则为了提升功力去破了人家黄花闺女身子,几近于淫秽邪行。却不知道传我功法的那位前辈,是如何处理这一节的?   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终于闭目睡去。   此时云炫在房中却默默发呆。他中午被师兄一顿教诲,本来已坚定了除妖卫道的决心,然而进房点亮油灯之后,一眼看到的素素遗落在床边的衣服,那个明媚的少女,顿时带着微笑跃出心头……少年钟情,乃是每一个男子成长时都会遇到的烦恼。素素妩媚动人,一嗔一笑间均使出全身解数来魅惑他,更使云炫难以自拔。君舆的一番训词固然大义凛然,然而碰在云炫的初恋情怀上,正如浪花击打礁石一般,撞了个粉碎。   云炫久久伫立,失神间茫然捧起素素的衣服。白衣已经干透,轻软盈手,略一翻动,飘落下两块布片,他慌忙抓在手中,却是素素月白色的束胸和亵裤。他头一次接触女孩子家的贴身衣物,不由得面红耳赤,想道:她里面原来穿的是这个,竟这般的薄透精致。手指轻轻捻了一捻,指间上传来阵阵柔腻之感,可想其下曾经覆盖的肌肤,是何等的娇嫩迷人。   云炫闻着衣服上的阵阵幽香,想象女孩假若只着这束胸亵裤,是怎生一个妖娆样子。禁不住将那内衣亵裤团成一团,放在面上深深一嗅,女孩那迷人的气息直入鼻窍,阳物迅猛勃了起来,竟硬的有些生疼。他心中猛然惊醒,忙不迭将素素衣物放在一旁,自责道:君子慎独!我乃正道子弟,怎能如此举止不端!她……乃是妖女,多思无益,早早睡罢。   脱了衣裤上床,抖开被子躺下,却觉得什么东西硌着身子。摸过来一看,心头大震。手中所握的,分明就是自己送给素素的那枚淡黄色的护身符!   第二天清晨,君舆早早起了床,见云炫房门还紧闭着,便轻手轻脚自去沐浴更衣。又调养了一番精神,走进丹房,在门口挂起黄幡,提示云炫起床后勿要惊扰。这才焚香请神,口念敕水、纸、墨、笔各咒,按下符胆,运起神通,饱蘸了碧磷朱砂等物,挥毫写符。   房门稍稍开了一条缝,见外边并无动静,云炫赤着脚静悄悄的溜了出来,他望见丹房黄幡,知道师兄正在全神贯注的写符,非一个时辰不能完工。便屏着呼吸,惦着脚尖摸到君舆房中。略一扫视,就发现了他要寻找的物事——那乾坤袋端端正正的摆在桌上。   他拿起袋子,手摸着缚着袋口的杏黄绳,身体却微微有些发抖。   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云炫下定了最后决心,双手解开绳子,口中默默念咒。   只听“ 嗳呀“ 一声轻唤,素素已被他拘了出来。女孩裸着皎洁的身体伏在地上,头发散乱,神情憔悴之极。那乾坤袋极耗被禁者元气,以防其有余力破袋而出。   云炫慌忙从怀中掏出素素衣衫,披在她身上,低声道:“ 素素姑娘,不碍事!你休息几天便可复原,快把衣服穿上,速速逃命去吧!”   素素挣扎着穿好衣服,喘了一阵,却盯着云炫道:“ 我姊姊呢?”   云炫指着乾坤袋道:“ 也在里边。可我只能放你一个。还不知道师兄要怎么责罚我呢!不说这个了,你快走!”   素素说道:“ 你要么就把我再装回去,要么就把我姊姊一块放了,我们姊妹同枝连叶,不能独活!”   云炫看着她的眼睛,只见女孩眸子中满是倔强和敌意,脸上冷冰冰直如陌路,再无半分昨日的温柔可亲。他心中没来由的一痛,顿时心灰意冷,也不再多话,又将卿卿拘了出来。   素素见姊姊一张俏脸白的全无血色,衣衫散乱,浑身冷冰冰的,也不知是死是活,连忙将她抱在怀中,哭道:“ 姊姊,你怎么了?”   卿卿微微挣了睁眼,却说不出话。素素见她好歹活着,这才放下心来。却听云炫颓然道:“ 快走吧。师兄回来,你们就走不掉了!”   素素走到他跟前,轻轻在他脸上一吻,说道:“ 多谢。保重!”   转身抱起姊姊,倏地遁走。云炫茫然的摸着脸颊,怔怔发呆。   唇印尤温,伊人已杳,手中空余一个张着口的乾坤袋。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房中,倒在枕头上,看见枕畔边落着几根柔软长发,不知怎么的,就流下两行泪来。   君舆画符完毕,灵力耗费巨大。他打坐吐纳了良久,这才起身出门。云炫已经起床了,正在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君舆见他背影神态有些凄凉,心中想道:不如干脆放了那花妖,只封了她法力,让她侍奉云炫?   忽听一阵尖锐破空之声,君舆大惊,不及拿剑,撕了袍子舞成团状,喊了一声:“ 云炫小心!”   云炫亦已惊觉,手中笤帚挥动,打落两枚射到面门的尖刺,笤帚却应声而断,再也无法拦截。君舆恰好赶到,挥袍尽接了后面数十枚寒针,喝道:“ 进屋!”   云炫几个翻滚来到门前,对君舆叫道:“ 师兄快回!”   君舆手中的袍子已被暗器打的稀烂,他弹足飞射回屋,顺手拉上房门,只听夺夺夺夺一阵乱响,不知多少尖刺都盯在那门板之上。   云炫见君舆发髻上插着一枚长刺,伸手摘下,惊道:“ 豪猪的刺?”   君舆奔向丹房,头也不回:“ 你没看到外面冲天的妖气么!快发动阵势!”   云炫跟着奔到丹房,见君舆双掌已经抵在墙上的铁八卦上了,此时外面哗啦啦一阵乱响,显是敌人用重物破门,攻进来了。他大喝一声,双掌也击在那八卦坎离位置上。   只听外边一阵嗡嗡梵音,金光大作,阵法发动。咒骂声、惨叫声、野兽狂嗥声顿时炸起,不绝于耳,一个粗野的声音直撞耳膜:“ 娘的!小杂碎还有阵势!”   君舆面色如铁,抄了桌上新制的符箓,分了大半给云炫,叫道:“ 回房!拿剑!”   冲出丹房,却见一个虎头妖怪挥着开山大刀迎面劈来。君舆来不及发符,侧身便是一指,一道黑光贯心而过,将那虎怪胸口打出一个碗口粗的透明窟窿。   云炫出来刚好看到,心中骇然:师兄什么时候学了这么霸道的法术?   君舆提剑负袋,又在隐蔽处取出一件紧要物事,这才出了房门。见大门已被打烂,外面魅影幢幢,妖首浮动。竟不知来了多少鬼怪妖魔。他心中暗惊:敌人为何大举来袭?好在金光阵已经发动,不管能支持多久,且挡一挡攻势再说!   云炫房内乒乒乓乓打成一团,原来虎豹豺狼迅捷,在金光阵未发动前,已抢进来数妖,此刻正围攻云炫。   君舆飞身进去,符箓连发,剑光闪动,顷刻间料理了一干小妖。见云炫左肩皮肉翻转,鲜血淋漓,疼得汗珠直冒,却不肯哼上一声。他心内赞了一句,挥手发过去一张青木符,云炫知道疗伤的青木符最耗灵力,急道:“ 师兄!不要紧的。节约灵力应对大敌!”   君舆道:“ 不妨。”   念动咒语,催化神符。只见云炫肩头绿光闪动,伤口顷刻痊愈。君舆说道:“ 敌人势大,不要硬拼。实在不行就暂时退避。却不知他们何故来袭。”   边说边走到厅中,向外观察敌势。   云炫跟着师兄,忽然心念一闪,想起一事,颤声道:“ 莫非……她……她真这么狠的心!”   君舆道:“ 什么?”   云炫道:“ 我该死!私自放了那两个花妖,定是她们率众报仇来了!”   君舆见他咬牙含泪,满脸痛悔气愤之情,也不再呵斥,沉声道:“ 这些先别提了。待会如若不支,我让你逃时,你一定头也不回逃下山去,到九成山师叔处避难!切记!”   云炫正要说什么,君舆一压他的头。一块大石贴着师兄弟二人头顶飞过去,将姜氏夫妇的灵位击了个粉碎。   嗖的一声,一道黑影抢入屋内,却是高大阴瘦的一个壮年男子,他大手大脚,高鼻森目,满脸虬髯,桀桀笑道:“ 小杂碎!弄的好阵,折我不少人马!纳命来!”   君舆见窗外耀眼金光仍此起彼伏,忖道:金光阵尚未停歇,这人竟能突阵而入,需得小心。   云炫见父母灵位受辱,目眦欲裂,横剑于前,即刻抢攻。君舆恐他不敌,连忙上前帮忙。此时还是上午时分,然而屋外妖煞极重,愁云惨雾遮天蔽地,竟伸手难见五指。黑暗中,一双双灼灼兽眼直盯着师兄弟二人的屋子,发出瘆人的绿光。   那壮汉空手接着君舆师兄弟的长剑毫无惧色。云炫见他周身坚硬,剑招若递得老了,只能在他身上划出一道白痕,心道:你不怕刀刃,难道还不避水火?瞅个间隙,一张烈火符直弹他面门,那壮汉连忙去挡,却不料右臂一滞,寒意刺骨,整条胳膊都冻成了寒冰,原是先吃了君舆一张凝霜符。此时烈火符在他面上爆开,顿时将他烧得惨叫一声,就地打滚。恰好滚到厨房处,一头撞破水缸,这才灭了头上的火。   此妖极其凶悍,虽烧得须发尽焦,满脸乌黑燎泡,却口吐浓烟,哇哇攻来:“ 你娘的小杂碎!敢这般戏耍老子!让你知道铁背将军的厉害!”   云炫避开他一抓,说道:“ 你自称铁背将军,莫非是个乌龟精?”   “ 你他娘的才是乌龟!不读书不如猪,没教化真可怕!老子乃魔君麾下四大妖将之首,铁背玄狼是也!”   君舆正愁这妖一时半刻拾掇不下,外面又不断进来众多妖怪,连一些未成人形的妖魔也攻了进来。他心中一惊:金光阵怎么顷刻间就被攻破。扭头看向窗外,却见一人身穿道服,脸上带着个鬼脸面具,双脚不丁不八站在阵中,金光被他压制,不再迸发,他所立处顿时形成一个缺口,众妖源源而入。那铁背玄狼得到援助,精神大振,越战越勇。   君舆见敌人蜂拥而至,心道:如此下去,我二人必将丧命!此时不用那符,更待何时?手中捏起一张符箓,大喝道:“ 龙子何在!”   瑞光一闪,屋内凭空多了一头两丈高独角獬豸。獬豸乃龙九子之一,最是刚正驱邪。此刻众妖云集,满眼皆是邪秽,獬豸登时暴怒,大吼一声,一角挑了正扑向云炫的一个妖怪,巨爪一挥,登时血肉横飞。   众妖措手不及,被杀得抱头鼠窜。连铁背玄狼也惧獬豸威势,狼狈逃了出去。   那獬豸秋风卷落叶一般扫荡了屋内的妖怪,意犹未尽,跳斓大吼,直欲扑出门外,君舆恐它寡不敌众,慌忙喝止。獬豸伏在君舆身前,铜铃一般的眼睛瞪着屋外的敌人,兀自咆哮不止。   屋外妖众被它气势所摄,一时竟不敢上前。那铁背玄狼原来不把君舆师兄弟放在眼里,之所以率大批人马来攻,还有另一层意思。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且攻敌人于不意,最后竟然打成这般烂仗!他偷偷看了那人一眼,只见面具木然,那人只是静静站着,丝毫不知他到底是喜是怒。   他本想再攻,又怕折损更大。便压了怒气,对君舆喊道:“ 小杂毛,今日老子心情好,你若乖乖的放人,咱们就此罢手!若牙缝里敢迸半个不字,老子定要将你二人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君舆冷冷道:“ 放什么人?”   “ 你娘的别装糊涂!赶快把卿卿、素素给我放了!”   君舆闻言看了云炫一眼,云炫抢前一步,指着铁背玄狼骂道:“ 人早就走了!你要打便打,少找由头!”   铁背玄狼见云炫样子不似作伪,便拿眼去瞪那跛足狐妖。狐妖慌忙叩首:“ 小的绝无虚言!卿卿姑娘正是被那师兄所擒。素素姑娘既然失踪,想必也是遭了他们毒手!”   铁背玄狼怒极反笑,见他师兄弟二人据屋坚守,便阴森道:“ 既然如此,先拆了你这破房子!”   他手一挥,身后闪出数名两丈高的壮汉,举着小山一般的巨石,一声呐喊,一齐朝君舆云炫掷了过去。二人连忙闪开,耳中听得喀喇喇响声不绝,屋顶已被砸出数个大洞,抬头见天。   君舆见机会来了,从怀中摸出那件物事,扬手便从屋顶破洞中射了出去。众妖耳中只听一阵清呖如凤鸣的唿哨声,循声望去,只见一条赤白焰火扶摇之上,在高空中爆开,幻成一面杏黄旌旗,急急挥动。铁背玄狼看得怔住,张着嘴道:“ 这是什么玩意?”   背上被人重重一推,大怒回头,却见那带着面具的道人急急喝道:“ 蠢材!这是正道间呼唤救援的火箭!速速拿下此二人,不然强援顷刻便至!”   铁背玄狼恍然大悟,怒喝道:“ 全部上去,杀了他们!”   那道人见金光阵依然不停,阻了己方攻势,袍袖一展,身上赤炎万道,竟强硬将金光阵全数压制下去。君舆心中大骇,不及多想,指着这神秘道人,喝道:“ 獬豸!拿下此人!”   獬豸蓄势已久,得令后山摇地动一声怒咆,直奔那道人而去。那道人不慌不忙,等着獬豸杀散众妖怪来到面前,一指点出,正中獬豸额头,冷笑道:“ 仗着龙子逞威风么?且看我的手段!”   獬豸被他手指点着,仿佛泰山压顶一般,悲号不已,四肢挣扎间将身下刨出四个大坑。一身雪白毛发洇血,顶上金角渐渐消失,体型也变幻起来。   忽听一声狂嗥。烟尘散处,已不见獬豸踪迹,一只全身赤红,牛身人面的凶兽正匍匐在那道人身前,瞪着血红双瞳,朝着君舆二人滴涎怒视。云炫识得那妖兽正是猰貐!猰貐本是天神之子,却被神将误杀,复活后满怀幽愤,变成了无恶不作的吃人怪兽。他心中惊疑,忙问道:“ 师兄!咱们的獬豸呢?”   君舆面色有些苍白,答道:“ 此人会道心种魔,已将獬豸转化为那只妖兽了。”   他终究沉稳过人,望见那猰貐领着众妖杀来,铁背玄狼与那道人掠后压阵,看了云炫一眼,说道:“ 云炫,害怕么?”   云炫挺胸道:“ 和师兄在一起,我不怕!”   君舆笑道:“ 大丈夫顶天立地,就算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见猰貐来势凶猛,连发六道锁妖符,将它缚在原地。那猰貐奋力挣扎,将那符箓所化的锁链拉的嘎嘎作响,纷崩断裂,却是不能久困。   君舆帮云炫杀了身旁数妖,说道:“ 眼下阵破力孤,形势大逆,恐怕撑不到道友来援了!等下听我号令,径直从西北角杀出去。”   云炫道:“ 还能召龙子么?”   君舆摇头道:“ 不能了。记住,杀出去一直往九成山跑,莫要回头!”   云炫流水一般发着符,拘出众多土灵石怪抵挡。君舆掩杀到他身边:“ 这些没用!徒费灵力!”   他手一挥,往西北打出数张高级符箓,只见电闪雷鸣,朔风大作,众妖哭喊着躲避。君舆见机,手在云炫腰上用力一托:“ 快走!别回头!”   云炫只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推出,有如腾云驾雾一般直射出去,他连忙叫道:“ 师兄!你也走!”   只听君舆声音远远传来:“ 我随后……”   后面竟依稀不可辨了。云炫记得师兄的话,脚一落地便发足飞奔。跑了一截,回头看并无追兵,也不见师兄赶来,心中惶惶,大声喊道:“ 师兄!”   日光斜射,空林寂寂,唯有回音绕耳。 第四回   君舆将云炫送走,心内再无挂虑。见众妖纷纷扑上,大笑一声:“ 来的好!”   青霜剑气势如虹,刷的一声,将当头数妖拦胸斩为两截。   群妖气势为之一挫,君舆飞身而上,右手剑光匹练一般挥洒,左手风雷冰电各咒连发,当者无不披靡。几个小妖魂飞魄散,当场要逃。奈何后面铁背玄狼一个劲的催促,只好大家鼓一声呐喊,仗着人多,又一次一拥而上。   君舆见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也不慌乱,觑着刀枪剑戟几乎逼到面门了,才大喝一声:“ 破!”   左手符箓嘭的一声巨响,蓝光如刃,旋成巨型碟状四周散开。   一名白象尊者首触蓝光,顿觉大力扑面而来,瞬间而逝,自己前扑之势不由一停。   然而就在这一停间,君舆亮若冷泉的剑光已至,脖子上一片冰凉……   刹那间头颅滚动,颈血长喷,扑通通一阵乱响,无头尸身倒成整齐的一个圆形。君舆居中而立,剑尖滴答淌血。   铁背玄狼见君舆如此悍勇,惊道:“ 这人刚才隐藏实力么?”   那道人道:“他已是哀兵之将,又少了一个窝囊废师弟需要照顾,自然要厉害些。不过铁背将军,阁下之前夸的海口也太大了。以一当十?哼哼,是敌人以一当十吧!”   铁背玄狼焦黑的脸上泛出赤红来,正要上前动手。只听一声怒嗥,猰貐摆脱最后一道锁练,直扑君舆。   君舆斥道:“ 背主妖兽!焉敢跳梁!”   当头就是一剑,谁知猰貐极狡诈灵活,一伏身躲开青霜剑,抢入君舆内门,张开利齿便咬。君舆慌忙退后,那猰貐一咬不中,长舌如枪,闪电般刺向君舆心口。君舆弹出一张厚土符,化做坚墙。却被长舌波的一声,如透豆腐一般穿过,仍是跗骨之蛆一般当胸刺来。   君舆脚下欲要变幻方位躲避,耳后风声骤响,却是铁背玄狼袭到,封死了退路。他心中刹那间盘算分明,身形晃动,闪开猰貐夺命的一击,运劲于背,硬吃了铁背玄狼一爪。谁知那一爪势大力沉,劲力直透他护身罡气,将他击得飞出三丈,口鼻流血,青霜剑也不知道掉落何处。   那猰貐见有机可乘,一个纵跳,空中便弹出毒舌,直刺君舆咽喉。   君舆面上光一闪,左手支起身子,右手虚抬,如挥五弦,对着猰貐或弹或划。那猰貐惊天动地一声惨叫,身子仿佛被巨手捏住,定在半空,四蹄拼死乱踢,也难动分毫,身上不断爆出蓬蓬血雾。只一霎眼功夫,便重重落在地上,遍体深创,流血不停。唯有那被斩成数截的断舌,扔在它身边弹跳扭摆。   那铁背玄狼看到如此诡谲变化,哪里再敢上前。却听道人咦了一声,说道:“ 你这是点苍符箓的法术么?”   君舆发髻已散,挣扎着站起,脸色苍白,冷笑道:“ 这是降妖伏魔的法术!你管我哪家哪派!”   那道人哈哈笑道:“ 有意思。不如我先将你降了。”   君舆知道他欲象对付獬豸一般对付自己,心中忖道:此人如何能得到天魔花的种子?   原来道心种魔每次发动,施术者都必须消耗一枚天魔花种子。那天魔花本来就难种,上百年方开一次花,花谢即枯亡,更兼只有雌蕊开花结的籽才能用来施法。故此法术会者少,能施者更少。在十余年前,正教大举扫荡过天魔花后,道心种魔更是成为故老口中的传说。   君舆见那鬼脸道人有恃无恐的缓缓走来,暗提灵力,体内却空空荡荡——他画符在前,恶战在后,刚才对付猰貐,更是倾力而发,此刻已到了灯尽油干的地步了。新制的符箓他只拿了小半,剧斗之后,袋中所剩无几。   绝境之下,他脑海却愈发清明起来,一双眼只在那道人身上搜寻。果然见他边走边在腰边轻轻一拂,动作极小,几不可察。   君舆正全神贯注看着他,登时清清楚楚瞧见他手在腰上一个丝绦系着的青布口袋处摸了一下。他微微一笑,心智已坚,当下咬破舌尖,生生从丹田再提出一股法力来,伸手将袋里的符箓全数捏在掌中。   那道人笑道:“ 丰神俊秀,临危不乱,真乃佳子弟也!”   鬼魅般一纵,逼近君舆,并指戳来。君舆立时发动,符箓齐出。他看得真切,那道人两指间分明夹着一枚芝麻大的黑色种子!   那道人一掌碎了面前的寒冰、殛电二符,躲过半空中长镰当头一勾,听得耳后风声大作,却是两柄符箓化成的飞剑正流星般射来。一袭后脑,另一柄却因君舆法力不足,歪歪斜斜的朝他身畔擦去。那道人本想偏头躲闪,但他心中爱君舆之才,又怕飞剑误伤了他。便左袖一挥,卷了后脑那柄剑,右指径直点向君舆胸口。   指头啪的戳个正着,却觉坚硬无比,透骨冰寒。道人猝不及防,手指大痛,天魔花种子夹捏不住,就此掉落。这时另一柄射歪了的剑轻轻在他腰上一擦,已将缚住青色小袋的丝绦割断。君舆探手将那小袋捏在手中,纵声大笑。   原来他事先将一枚符箓化做坚冰,挡在胸前,故意不躲不闪,诱道人过来。   期间种种眼花缭乱的攻法,皆为疑兵,为的正是这歪歪斜斜一剑奏功!   道人知道中计,大惊之下,全身袖袍尽鼓,右掌结结实实击在君舆胸口,左手在他肘弯少泽穴一拂。君舆整只右臂酸麻无力,将青色小袋脱手抛出。道人大喜,伸手去抓那半空中的袋子。却一眼瞥见青布之上,赫然裹着一张淡黄符箓!   君舆手指勉强一指。登时一声炸响,火光熊熊,天魔花种子顷刻间化作一片灰烬。他自己却被掌势震得身子斜飞,撞断数棵松树,吐血晕厥。   那道人望着缓缓飘落的袅袅余烬,目瞪口呆。他呕心沥血费尽功夫才弄到这一袋天魔花种子,本以为凭这道心种魔,大局覆手可定。意气风发间遭此变故,可谓心神俱裂。一时间双目几欲喷血,太阳穴上青筋突起,声嘶力竭大吼道:“竖子欺我!可杀!”   凌空一抓,已将君舆捏着脖子提起。   君舆窒息间醒转,再无余力反抗,却是满心欢慰,束手待毙。   但听一声怒喝:“ 休伤我师兄!”   云炫仗剑直刺那道人背心。原来他等了一会,不见师兄跟来,心中焦急,便绑了神行符又跑了回来。正好看到君舆危急,想也不想便来解围。   那道人闪身一指点在云炫眉心,飞起一脚,连人带剑将他踢出四五丈。云炫胸腹间一阵剧痛,心头烦闷欲呕,想要再提灵力,却半丝也调动不了。情知被道人封了灵窍,此时与常人无异,已成俎上鱼肉。却见师兄半空中双手软软垂下,不知死活。   云炫父母过世之后,便一直与师兄相依为命。君舆于他,亦兄亦父。他坚信是素素引妖来犯,被人欺骗和背叛的痛苦一直撕扯着他。眼下因己之过,敌人猖獗,至亲蒙难,自己却无能为力,羞辱愤懑之情更是填满胸臆,几乎令他爆炸。   他悲愤长啸,一股微弱的妖异力量似乎被愤怒唤醒,在他灵窍被封之后,从他血脉深处暗暗滋生,如风起青萍,溪流汇川,越来越快的壮大起来,迅速充沛躯体四肢。最后竟如怒潮奔腾,不泄不快。   他神智渐晦,不明所以,见有力可用,便狂嗥一声,把剑一扔,双目赤红着再次扑上,直接去咬那道人脖子上的血管。   道人见他势如疯狗,面目狰狞,怔了一怔,随手将君舆扔在一旁,略一侧身,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云炫肚子上。云炫口中白沫吐出,捂着肚子滚了几滚,却不觉得痛,爬起来愈发癫狂,喉中荷荷有声,双目血红,连瞳仁都看不见了。   那道人喝道:“ 且住!你究竟何人!”   云炫置若罔闻,满心全是愤怒,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此人!   他又是一声长啸,听起来竟如月下狼嗥,背上黑雾蒸腾。铁背玄狼只觉对方身上冒出强烈的妖气,脑子顿时一片混乱:“ 这小子是人是妖?”   此时外围小妖示警:“ 有人来援……”   喊声半途而止,显是被人杀了。只听小妖们的惨呼声渐渐靠近,对方已经不远。那道人不欲与正教的人会面,见云炫依然纠缠不清,不耐起来,瞅个空子一掌把他击晕。提着他腰带对着铁背玄狼道:“ 快撤!”   铁背玄狼试探着问道:“ 咱们人马还有不少,要不要拼上一拼!”   那道人怒道:“ 乌合之众!还要白白送死么?速速全部退去,以存实力!”   玄狼正中下怀,立刻一声唿哨,众妖怪顿时作鸟兽散。只听一个女子声音叫道:“ 他们要逃,速速堵截!”   顿时又是好几声惨呼,想是那跑得慢的,做了刀下之鬼。铁背玄狼早已气馁,紧随着那道人遁去。   那道人边提着云炫飞奔,边恨声对玄狼道:“ 不该听你胡吹法螺!这下折损大矣!”   铁背玄狼并不知他指的是天魔花种子,满脸赧红。原来这道人先前得了天魔花种,满心愉悦,返程时经过点苍山,想起魔君半年前曾派铁背玄狼来此收编妖怪,便顺路来探他。   那铁背玄狼忙了半年,颇有建树,竟聚得二百余妖众。他拿出将军派头,像模像样的操练了几次,又赏了不少空头官职。众小妖每日里谀词如潮,将他夸得如军神盖世一般,他登时膨胀,自以为踏平昆仑指日可待。见魔君座下第一红人雾真人来访,更是心花怒放。却在此时,狐妖泪奔来报,两个小道士如何将自己人杀的杀,捉的捉。他登时大怒,立刻点兵遣将,前去报仇。顺便邀上雾真人掠阵观战。   他本意想让雾真人看看赫赫军威,好在魔君面前美誉几句,却没想到对方阵法威猛,道术高强,让自己吃了大亏,若不是雾真人在旁,只怕更要灰头土脸。   他心中有愧,只得默默无言。   跑到一处,那道人雾真人停住脚步,将云炫往地上一掷,蹲下来解了他发髻,拨开头发,在他头顶细细查看,却是一语不发。铁背玄狼不敢吱声,候在一旁。   半晌,雾真人站起身来,来回慢慢踱步。走到第七圈时,突然停住,对铁背玄狼道:“ 你将此人带回魔君处,让他细细检视。”   铁背玄狼吓了一跳,说道:“ 没有魔君令谕,小的不敢擅离点苍山。”   雾真人从怀中掏出一枚玄铁念珠交给他,说道:“ 你持我信物带这人去见魔君,他不会怪你,反而会给你记大功一件!”   铁背玄狼知道雾真人和魔君关系非比寻常,接过念珠道:“ 这小子发起疯来怎么办,紧要关头可以不可以杀了?”   雾真人厉声道:“ 不可!你必须将此人安全带到魔君处,少了一个指头,都要拿你是问!”   雾真人想了一想,又道:“ 他刚才虽气势逼人,却丝毫不会利用自己的力量,你大可压制得住。你附耳过来,我再传你一道封印正教灵力的法咒,若见他灵力有复苏之象,便用此法封印。”   当下传了法咒,雾真人说道:“ 我另有要事,即刻走了。此人于我等有重大干系,你千万将他平安带回。”   铁背玄狼唯唯诺诺,躬身送他离去。   余光瞟着雾真人走远了,他三步并两步跑到云炫身边,急急蹲下,一双大手胡乱在他发间拨着,觑着眼睛东瞧西看。半晌才悻悻道:“ 没啥特别呀!”   见云炫依然昏迷不醒,他摸着满脸水泡恨恨道:“ 臭小子!烧了老子眉毛胡子,害我满脸是伤,还想要老子背你不成?”   他越想越恨,捏了个法诀,一指点在云炫头上:“ 我封!”   云炫顿时浑身一震,中了他封印灵力的法咒。铁背玄狼大乐:“ 这可没少你一根指头吧?我封!我封!”   “ 哈哈哈!我封!封!封!封!封!……”   半个月后。铁背玄狼背着云炫来到一个大镇,他满脸尘土,心中后悔不已。   那天一时冲动,他不知封印了云炫多少下,直到累了才罢手。结果云炫被他封印过度,竟不吃不喝,一睡不起。他只好时时刻刻背着云炫,又因为害怕他饿死,尽管肉痛无比,无奈还是将自己百宝囊内小妖进贡的上好山野老参熬了参汤,每天灌着给他吊命。   “ 小子!爷爷!祖宗哎!你快点醒过来吧!老子求你了!……”   眼看已经晌午时分,他腹中饥饿,便驼着云炫往路边酒楼里去,边走边骂:“ 臭小子,这么多天不吃东西,还他娘死沉!”   店小二远远看见,慌忙拦住不让入内。铁背玄狼大怒:“ 老子有的是钱!”   那店小二道:“ 这位爷。做你这行可没你这个样的。你须得昼伏夜出!大白天背个死人进来,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铁背玄狼见他将自己当做赶尸人,不怒反笑,一脚把他踹倒,大踏步进去,找了个楼上靠窗的位置,把云炫往凳子上一放,自己对面坐下,吆喝着要酒要菜。   那店小二见他满脸瘢痕,形状凶恶,又见云炫只是昏睡,不像死人倒像个病人。虽心里仍然大不情愿,也只好随他去了。   酒菜须臾备好,铁背玄狼朵颐大嚼。忽听楼梯一阵脚步声,上来一行人。他心中暗忖:不好!正教的狗崽子!他们人多势众,能不招惹最好。便小心将自己的气焰藏好,眼角瞥过去,却见对方三男一女,男的衣饰华贵,长剑流苏,器宇轩昂。   再瞧那女子,却是年约二十的一个美貌少妇。此地已是北国,天气寒冷,那美妇披一件雪白貂裘,一张瓜子脸庞,眉眼如画,樱桃小口,皮肤细嫩。身材却较江南女子更为高挑丰腴,貂裘虽厚,仍可见酥胸高挺,腰肢柔韧。   她背对着铁臂玄狼坐下。圆润隆翘的臀部曲线顿时尽被玄狼收在眼底,他边咬着鸡腿边想:这妞脸蛋柔媚,身材却野得很哪!屁股胸脯这般大,真是尤物!   她脸蛋如此白,想必屁股也又肥又白,床上颠起来,那可妙得紧!不知道她老公每天被她夹着,会不会一泄如注,变成药渣,哈哈哈……   他心中想得淫秽,目光也变得猥亵起来。登时被那桌上男子发觉,一个长方脸的青年男子霍的起身,指着玄狼骂道:“ 兀那贼汉子,眼睛里不干不净看什么!”   他乃本镇望族,复姓南宫,单名一个星字,那少妇是他新婚不到一年的妻子,唤作蓝倩雪。其余两人,一个是南宫星的叔叔南宫远山,另一人是蓝倩雪之弟蓝狄。四人俱是花剑仙一派弟子。他们这一派多是望族世家子弟,修仙中难舍那风花雪月,故取此名。   南宫星生性善妒,偏偏蓝倩雪又长得丰腴动人。他终日里将妻子盯得紧紧的,若是那个男子不明就里,对蓝倩雪假以辞色,南宫星轻则痛骂,重则拔剑。他武功法术均不弱,家里权势又大,无人敢惹。市井浪荡子弟谑言道:任采各家瓦上霜,休碰南宫门前雪。   铁背玄狼被他一喝,心里有气,反讥道:“ 老子本来目光如炬,你一跳出来,倒是有点不干不净了!”   南宫星登时火冒三丈,重重拍案,拔剑怒道:“ 今日叫你识得我南宫星!”   南宫远山见铁背玄狼相貌奇特,并非凡夫,便拉住南宫星:“ 星儿!倩雪明艳照人,别人瞧上两眼也是常理,不必动怒!”   南宫星见叔父拉着自己,这才恨恨坐下。   恰好店小二端着盆水过来,南宫星心念一动,便向蓝狄递了个眼色。这蓝狄素与姊夫交好,知他心意,故意转身,以长剑剑鞘绊了那小二一下。店小二“ 啊也“ 一声惊叫,水盆脱手而出,南宫星手指一指那铜盆,弄个小搬运诀。那盆水中途转向,径直泼向铁背玄狼。   那玄狼正啃着鸡腿,毫没在意,被水泼了一头一脸,虽是温水,但这天寒地冻,衣衫尽湿,煞是难受。他听得南宫星和蓝狄一阵狂笑,再看蓝倩雪媚眼弯如新月,也在掩口偷笑,知道是他们捣鬼。若是他孤身一人,立时就要拼命,但敌众我寡,身边还有一个云炫需要照顾。他只得强咽了气,默默擦去脸上的水,心中想道:这美妞也敢嘲笑我,落到我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正要就此作罢,却见云炫爬了起来。原来他沉睡十数日,正是昏昏欲醒时,被水兜头一泼,顿时激得醒了。睁开眼睛,刚好和玄狼目光对上,两人顿时都愣了。   玄狼正要让他噤声,云炫“ 啊“ 的一声大叫,跳了起来,酒楼客人纷纷侧目。   云炫瞥见南宫星等人,知道是正教道友,立时指着玄狼大声叫道:“ 他是妖怪!”   南宫星等人顿时推桌而起,蓝狄坐在外边,首先拔剑在手,对准云炫当头就是一剑。云炫惊得目瞪口呆,欲要躲闪,哪里来得及?   只听当的一声,蓝狄一剑斩在铁背玄狼臂上,火星四射,却只在玄狼臂上留条白痕。云炫慌忙道:“ 我不是妖怪,他才是!”   蓝倩雪已长剑出鞘,娇叱一声,纤腰扭动,饱满酥胸上下抛弹,三朵剑花分刺云炫双眼和咽喉,南宫星、南宫远山左右夹击,一横劈一斜斩,剑光已将云炫全身笼罩。铁背玄狼一把将云炫抱在怀中,只听扑扑扑几声闷响,三把剑全招呼在玄狼铁背之上,却只有南宫远山在他背上划出一道血痕。玄狼怒吼一声,将云炫推开,反身一抓,逼退蓝狄。骂道:“ 小杂碎,睡你的好了!醒过来满身冲天妖气,别人不砍你才怪!”   云炫闻言大惊,提运灵力,哪里还有一丝一毫?身体血脉中竟好似有另一种力量在奔腾汹涌,他略加导引,却觉得这股力量的控制方法与灵力差别极大。他脸上涔涔流汗,努力着将那神秘的力量尽量往右手导引,几经努力,右手终于蓬的一声轻响,冒出一团黑色火焰,火焰诡异的舞动着。云炫呆若木鸡:那浓浓的气焰,不是妖气又是什么?   这边铁背玄狼也放出气势,妖气纵横间与南宫等四人战在一处,这四人功力一般,唯有南宫远山对玄狼略有威胁,但四人配合熟稔,死缠着玄狼,一时间也难分胜负。玄狼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需速战速决!突然间灵光一闪,鼓起气劲,不躲不避,尽接了敌人剑招。右手并指戳出,口中大喝:“ 我封!我封!封!封!”   这一招他早在云炫身上练得纯熟无比,端的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可称一派宗师!就算雾真人亲至,看到玄狼瞬间封印四名正教弟子的伟业,也只能喟叹:“ 夫子奔逸绝尘,而回瞠若乎后矣!”   南宫星等人额头各中一指,灵力顿时消失,长剑拿捏不住,纷纷脱手,相顾骇然。铁背玄狼伸手揽住了蓝倩雪纤腰,回身抓住云炫的后领,跳出窗外,哈哈大笑:“ 南宫星,你改名叫南宫绿帽吧!”   他提着两人,在屋顶瓦檐几个起落,已不见踪迹。   云炫被玄狼挟在腋下,正好与蓝倩雪粉面相对。只见她满脸惊慌,嘴中高声呼救。云炫头面与她挨的极近,耳膜欲破,忍不住央道:“ 这位姊姊,你别叫了!”   蓝倩雪看了他一眼,只见少年口鼻与自己娇颜不过一寸,彼此间呼吸可触。顿时又尖声叫了起来。   玄狼听的不耐,喝道:“ 你娘的再叫一句,老子马上把你扒光游街!让大伙都瞧瞧南宫绿帽老婆的大奶子光屁股!”   蓝倩雪顿时噤若寒蝉:此人言语粗鄙无礼,若真将我……那可没脸再活了!   星哥、爹爹、公公、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救救我!呜呜……   玄狼见恫吓奏效,笑着对云炫道:“ 臭小子!学着点,对付女人,还得看俺老狼!”   云炫无力挣扎,心中气苦,闭上眼睛不再理他。蓝倩雪更是心惊胆寒。   铁背玄狼气力悠长,挟着两人奔跑如飞,跑了一个时辰仍然不停。蓝倩雪渐渐适应下来,不再如先前那般惊惶失措,六神无主。   她从小娇生惯养,父母视为掌上明珠,嫁到南宫家之后,丈夫虽然醋意极大,却对她宠爱非凡,及笄后她所接触的男子只有丈夫而已。此刻被玄狼紧紧夹在腋下,虽隔着衣服,亦能感受他遒劲的肌肉的阵阵收缩颤动。面前又是云炫的脸,玄狼奔跑摇晃间,两人数次挨面碰头,蓝倩雪樱唇还在云炫唇上触了一下。种种肌肤之亲,早就将她羞得满脸通红,浑身发热,只觉的肌肤敏感无比。   见玄狼挟着二人尽往荒山野地里走,暗自心焦:这越走越远,相公他们更追不上了!但情知只要玄狼一停下脚步,等待自己的就是强暴凌辱。心中忽又期盼这一段路永远不要有尽头。心中恍恍惚惚间冒出一个问题:等下凌辱我,是这丑妖怪一人,还是加上这个小妖怪?她极不愿意去想,却隐隐感觉必是二人要轮流将自己强暴,说不定还要花样百出般淫秽自己。心中大恸,顿时流下泪来。   她哭了一阵,却见云炫闭着眼睛,一双美目望过去,只见云炫鼻梁挺直,嘴唇刚毅,脸庞轮廓分明,如刀削出。心中一怔:这个小妖怪倒是长得眉清目秀的,好像……好像比星哥还俊些。忽然又想这个俊俏的小妖怪,也许比自己弟弟还小,等下却要压在自己身上,做那件羞人事情。看他面色和善,会不会不要那么强蛮,对自己温柔爱护一些?她心中一阵怔忪,腿心间忽然就有些湿意了。 第五回   忽听云炫开声道:“ 铁背玄狼!我师兄呢?”   蓝倩雪闻言大惊,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天呀!还有一个师兄?”   玄狼脚不停息,径往一座山岭奔去,口中说道:“ 谁知道他是死是活,老子只管你!”   蓝倩雪暗暗祈祷:“ 菩萨保佑。最好是死了!”   云炫大怒道:“ 带我去找师兄!”   忽见蓝倩雪蹙着烟眉,一双妙目含幽凝怨的直盯着自己。   云炫见她似乎欲言又止,便问道:“ 姊姊,你知道我师兄下落么?”   蓝倩雪吓了一跳,答道:“ 我不知道!别去找他了!”   云炫奇怪问道:“ 为什么?”   蓝倩雪心中悲鸣:你自己快活便罢,何必大方与人同享。又一想,他定将自己视做玩物,玩够了自然要拿去讨好师兄。心中凄凉,哽咽半天,才憋出一句:“ 人多我受不了……”   云炫不明其意,说道:“ 我师兄很厉害的!他哪怕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我便什么对手都不怕!人再多也不怕!哪里轮到这妖怪猖狂!”   蓝倩雪听得“ 旁边看着“ 四字,登时羞得耳根都红了,暗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这般淫亵!又见他似乎用言语挑逗自己,夸耀他师兄弟床第间功夫高明娴熟,御女众多。口上虽不敢斥骂,心中已将云炫啐了无数遍。   她是个早知云雨的少妇,却忽然想,你小小年纪,又知道多少床第间的功夫?   不知怎的,她便想起丈夫上次给自己用过的那只暖玉角先生来,顿时身软耳热,微微张着樱口喘息。   铁背玄狼见他将师兄说的神勇无比,忍不住说道:“ 那小子哪有你吹的这么厉害?”   云炫立刻反驳:“ 你敢说你胜得过我师兄?”   玄狼暗忖了一下,想起君舆杀那猰貐的手段,自己确实不如。他口头上却不肯吃亏,叫道:“ 那先去寻了你师兄,再去找雾真人!大家斗上一番,看看究竟谁厉害!”   云炫少年心性,哪里肯服:“ 去便去!大家斗上三百回合,分个胜负!”   铁背玄狼胜券在握,哈哈大笑:“ 就算你们兄弟俩车轮大战,又何惧之有!”   只听蓝倩雪嘤的一声,花容雪白,再也不能支持,已吓的晕厥过去。   云炫与玄狼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蓝倩雪悠悠醒转,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兽皮铺褥的石床之上。她大惊起身,却见衣衫完好,并未失身。这才大大喘了一口气,然而心还没落下又提了起来——原来那悲惨的一幕还未来临!忽然间又有些失望,觉得昏迷时将自己侵犯了,说不定更好些。心中七上八下,矛盾重重,却愈发感觉自己亵裤上的潮润。她吓了一跳:我……我怎么会湿?   却见这是一个天然洞府,洞内空穴自然分隔成房,房内器皿用物虽然粗糙,却一应俱全。她偷眼打量,只见玄狼和云炫各坐一处,均在沉思着什么。却没见到那个师兄和雾真人。蓝倩雪心内稍松,偷偷提运灵力,却依然无功。她失望之余,心中纳闷:这两人在等什么呢?难道,要等那另两人过来……车轮大战?   她心内害怕,身体却有些发热了。   云炫正在苦苦思索自己被那雾真人击晕前的种种变化。铁背玄狼却拿眼上下打量着蓝倩雪:这美妞真是火辣!胸大屁股翘,身段窈窕丰腴,大腿看起来又很丰满,床上最是好玩不过。他娘的,早知道有此尤物,就不练这身横练功夫了!   他被蓝倩雪美色所诱,几次跃跃欲试,又强自压抑下来。   蓝倩雪如惊弓之鸟,烟目含羞带惊,怯怯的看着他,玄狼欲起身,她便吸一口冷气,手抓紧貂裘前襟,见他坐下,又大大松一口气。几次下来,只把这美妇逗弄得气喘吁吁,檀口含润。纤掌反复拉扯衣襟间,扯动内衣摩擦酥胸,紧张之下,竟将她娇嫩乳蒂都磨的硬了。   铁背玄狼所习横练法术最忌女色,他修行不易,终不敢废了上百年道行开此淫戒。然而心内一口气却咽不下:不行!南宫星辱我太甚!今日这绿乌龟帽子,非得给那厮戴上不可!他一双深目看看蓝倩雪,又看看云炫,思索一阵,忽然想出一计,心中窃笑不已。   云炫正自出神,想着难道是那雾真人给自己施了道心种魔,以至于妖气满身……胫上一痛,却是被铁背玄狼踢了一脚。他大怒而视,却见玄狼将一个粗砵掷了过来,喝道:“ 打水去!老子扛着你两人走了半天,嗓子都冒烟了!”   云炫怒道:“ 你有手有脚自己去。我不伺候!”   玄狼嘿嘿一笑:“ 你不去?你不去就让她去!”   云炫抬眼见蓝倩雪娇怯怯的可怜样,心道:“ 我若不去,他必强迫这姊姊去!也罢,反正我和这姊姊也要喝水。”   便强压了怒火,拾起那砵,问道:“ 哪里打水?”   这洞府原是铁背玄狼当初四处修炼时的一处暂栖所在,他熟悉无比,便指点云炫何处有石滴水,可供饮用。   见云炫身影消失在门外,他垂着涎笑嘻嘻的走近蓝倩雪:“ 美人儿!春宵一刻值千金,那小子出去了。咱们且来风流快活!老子练得金枪不倒神功,定比你那小白脸老公强多了,等下包你春风二度!”   蓝倩雪大惊,双手抓紧了衣襟,心道:这便就来了么?为何偏是这个丑妖怪先来?她心内一片绝望,却想拖延时间,颤声道:“ 你不是口渴么?等你那兄弟打水回来不迟。”   玄狼色迷迷道:“ 我那是找个借口支开他!我这人最讲干净,若是他今天先把你给上了,我就算欲火焚身,宁可打手铳也必须等到第二天,才能与你欢好。却不象他,最喜欢在别人屁股后头捡剩饭,说什么男人精液润滑,比那女人春水还有趣些,恶心死人!别看这小子俊,表面上装的一派天真正派,他专干那些腌臜事情!”   蓝倩雪耳中听着他淫词亵语,想着自己边流淌着玄狼污浊精液,边被云炫狞笑猛插的情景,几欲作呕,心惊肉跳的想道:原来那小妖怪这般下流!   她欲要反抗,哪里有半分气力?欲要咬舌,却终究不愿赴死。见玄狼大手已经掀掉了自己披着的貂裘,不禁咬着嘴唇苦苦低鸣,心中悲叹:若是那小妖怪先来,我今日却能少受些折辱……可他偏偏被支开了!她眼中渗出泪来,夹紧了丰腴的双腿。   正在这紧急关头,却见玄狼面色一阵古怪,停手骂道:“ 娘的!怎么突然想出恭!真他娘的扫兴!小娘子,你且等等,人有三急,妖也亦然。我去去就回!”   蓝倩雪目瞪口呆,他却一溜烟出了门,反身将石门隆隆合拢。蓝倩雪慌忙一跃而起,就去推顶那门,却哪里动得了半分半毫。她背挨着那石门缓缓坐到,哀哀流泪,绝望中忽又生出一点希望:小妖怪……你快回来吧!   云炫接了大半砵水回来,见石门紧闭,不由一怔。放下那砵。 便去推那石门。   他虽无灵力,但这些天妖力日长,纵不能自如运用,却足以将石门推开。   蓝倩雪正等得焦急,见石门缓缓打开,心内狂跳,美目顾盼,竟比第一次与南宫星私会更加紧张。   天随人愿,石门开处,正是那俊俏的小妖怪!她浑身一松,生怕云炫走掉,上前一把抱着他的腰:“ 小妖怪,我们……我们……”   她终究说不出口,且抱着最后一丝奢望颤道:“ 你能不能行行好,把我放了?”   云炫颓然道:“ 我刚才打水时去看了,最外面洞门是一块千斤巨石,我推不动。”   蓝倩雪见他推托,心内再无期盼。她自忖必将失节,只不过或是老小妖怪齐上,或是这小妖怪独食而已。她看了看云炫的俊颜,再想了想玄狼的丑脸,心中已定。   却听那云炫还在说道:“ 姊姊,要喝点水么?”   忽然这美妇凑过头来,在他唇上就是一吻,她心内想道:这厮果然爱装好人。再啰嗦,那老妖怪就回来了!   口中却羞涩道:“ 不喝了!你来吧。温柔些……”   云炫脑中眩晕,口干舌燥,问道:“ 怎么了?那老妖怪呢?”   蓝倩雪心中气结,想道:老妖说的不错,这小妖偏偏爱吃冷饭。此刻却不敢和他生气,便又柔声哄道:“ 他出去了,一时半刻不能回来。你来要我吧。你要我,老妖怪今日就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他就来要我了。”   说的如绕口令一般复杂,云炫却模模糊糊听懂了个大概:她莫非想做那件事?   他被玄狼灌了十数日老参,精气补得充沛之极,此刻被略一诱惑,顿时阳物高高翘起,热如沸水。他慌忙道:“ 姊姊,这……使得么?”   蓝倩雪拼尽力气说完那几句话,心中泫然:我怎么能这么无耻,诱惑别人来奸污自己?忽又瞥到云炫裆下变化,粉面飞霞,暗自啐道:这可恶的小妖!明明对我存着坏心,却尽装好人!分明要等那老妖回来,玩那车轮大战……今日形势危急,两害相择取其轻者。也罢,话都说出口了,不妨再与他周旋一番。   她主意打定,花瓣一般的唇瓣撮起,在云炫嘴上又是一吻:“ 你这般俊,姊姊也……也想要你。姊姊已经湿了。”   她原以为这些荡语难以出口,却说的并不费力,仿佛心中就是这般想的一样,不禁暗自吓了一跳。   这丰腴的美妇娇体,对云炫也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他灵力尽失,再也不能如以前那般把持。被蓝倩雪一诱,便伸手揽紧了她的纤腰,见她脸上表情娇怯动人,忍不住也是一吻,却不象蓝倩雪那般蜻蜓点水的一触,而是吐出舌头撬开美妇唇瓣,在她白如瓠犀牙齿上轻轻顶着,欲叩关而入,品尝她香甜津液。   蓝倩雪却一偏头,摆脱了他的吻,喘息道:“ 舌头别过来……”   她方才那般诱惑,已经是超过了自己能够承受的羞辱底限。此时要她如情人一般,和这个马上就要奸污自己的小妖怪深吻,却是难以接受。   云炫哪里知道这美妇又娇羞又耻辱的矛盾心态。还以为自己吻技不佳,惹这姊姊不愿亲吻,手足无措愧道:“ 我才第、第二次,很多都不是很会……”   蓝倩雪心中道:若不是早知道你那么下流,还真被你骗了。你装成这样,无非想我主动迎合,真是坏透了!她自以为看出云炫阴谋,但想到玄狼随时便回来,却不敢拖延时间。心中一声悲叹:星哥!为我们以后夫妻团聚,今日只能从权了!   她拭去泪水,强颜笑道:“ 好……弟弟,姊姊教你。”   那一声“ 好弟弟“ 叫的勉强无比,云炫却是听得心中一暖,他初恋惨遭失败,师兄生死未卜,自己非人非妖,人生之惨遇,尽在这几日。正自苦闷无俦,被这艳丽美妇温柔相待,顿时觉得她便是这世界上至亲至爱之人。心中激动之下,一把将蓝倩雪打横抱起,朝那石床走去。   蓝倩雪大羞,只将脸埋在他怀里,面红过耳,明白自己马上就要失身给这个小妖怪了,美目流泪不止。她少妇身体娇腴无匹,云炫手托在她大腿下,触手之柔嫩丰满,诱人欲狂。云炫瞥眼看去,只见她两条修长结实的美腿,随着自己走动一晃一晃,渐渐从那折枝堆花襦裙下摆处,晃出一对尖尖的小蛮靴来。   云炫将她放在床上,见她泪痕未干,饱满的酥胸起伏,充满少妇风韵的瓜子脸上满是红晕,张着小口,鼻中嘤嘤哼着,娇艳无比。便俯身下去,在她耳边一亲。蓝倩雪坐起身来,背对着他:“ 快脱了衣服吧。”   她纤手摸着镶银玛瑙纽扣,心如刀绞,强令自己将身后那人想成丈夫,脱下外裳长裙。   云炫早脱了精光,阳物高举着,看着她舒舒褪衣,露出光洁如玉的背脊来。   只见那肚兜的细细红绳分别在秀颀的雪颈和柔韧的纤腰上各打着一个蝴蝶结。肚兜极小,被她酥胸高高顶起,红布边缘露出膏腻浑圆的两团雪白乳肉来。   蓝倩雪站在床边,弯腰去除内裙。她臀部高抬,内裙褪落间,云炫一眼就看到她雪白如满月一般的浑圆蜜尻。紧接着鼻血欲出,原来这美妇亵裤竟是一条两指宽的细细红色布带,轻轻勒在那两瓣肥嫩厚实的臀瓣之中,只遮住了淡褐菊蕾,微微挡着那迷人蜜缝,贴挨过去,裹住了那粒微微勃起的蜜蒂。云炫看的真切,那途径蜜穴开口的一段布条,已被濡成深深暗红。   蓝倩雪啊呀一声,这才省起,原来内里穿的是这一套!脸上直烧到耳根。这原是她拟今晚行房时献给南宫星的惊喜,却不料先被云炫独享。云炫那里领略过这种夫妻间闺房之内的情趣。顿时被这美妇诱惑得难以控制,一手将她拉了上床,揉在身下,喘道:“ 姊姊,你好诱人!”   却见那红色布条压过一片茂密整齐的芳草,在腰上环成一圈。   蓝倩雪美腿踢蹬:“ 我靴子还没脱。”   云炫回头,见她套着一对桃红鲨鱼皮靴,罗袜雪白,足弓高拱,靴头微翘,更显得双腿修长雪腴。喘息道:“ 别脱了,这样好看。内衣也别脱,我喜欢看!”   蓝倩雪偷眼看了一眼他胯下的巨物,吸了一口凉气:“ 天呀,这么大!我还以为男人都像星哥那样。”   蜜穴处不禁又漏出一股蜜液。原来南宫星幼时练功曾伤了先天肾经,虽以大量药物滋补,阳物只能发育成寻常男子中下水平。他心知肚明,便死死看着妻子,防止她接触到别的男人。   蓝倩雪有好几次行房时,曾吊在那紧要关头上下不得,浑身火燎一般难受,心内也曾暗暗祈望自己相公阳物再粗长些。   如今一条的凶猛巨杵就在眼前,大的超过想象,顿时将她吓得呆了!心里深处却在羞耻间,生出强烈的期待来。她心里羞愧,身体却在渴望,花瓣翕动,已微微绽开,娇穴敏感,不停吐出滑润的蜜汁。   见云炫还在呆呆看着她的那件奇巧亵裤,心中呜了一声:这个小妖怪那么风流,看到这裤子,定将我当成荡妇浪女了。然而这“ 荡妇浪女“ 四字考评一下,她心内反而抛开了些,破罐子破摔般再不去想那些贞节礼教,手指悄悄下去,将那布条儿轻轻朝一边拉开,露出娇叠粉嫩的蜜穴来。另一只手却捂住了脸,不敢再看云炫一眼。一副任君品尝的娇怯。   云炫哪里见过这般淫靡画面?立时伏在她身上,将她一对滚圆的豪乳从那小小肚兜下揉了出来,赞道:“ 姊姊,你的胸好大!”   蓝倩雪低鸣一声:“ 羞死人了!”   捂住脸庞的手垂下,皓臂横胸,遮住了两点嫣红的乳头。她这一遮,顿时将两只翘美肥白的巨乳压成乳肉鼓溢的圆腴雪丘,更显少妇成熟酥胸的柔弹。   云炫看得几乎眼窍喷火,强硬摘去她遮拦的手臂,俯嘴在她惊人豪乳的奶香膏腴中只是乱亲。蓝倩雪被他亲的浑身发热,一只手却放在他臀上,轻轻一摸:好结实!   云炫被她纤手这么一摸,酥麻直逼尾椎,阳物恨不得立时插进这美妇娇嫩阴内。然而他的第一次完全是素素纤手引入,如今让他自己来,却遇到了君舆一般的窘境。   偏偏他肉菇硕大,蓝倩雪蜜穴开口又偏小,阳物在蓝倩雪蜜穴上到处乱顶乱挨,将那红色布带沾得片片水亮,却不得门而入。蓝倩雪咬牙强忍,让她用手去引导这小妖来奸淫自己,终是羞耻难为。无奈间被他顶撞得肌肤泛红,蜜汁四溢,在白嫩丰腴的大腿上滑出道道水痕,将腿间兽褥打湿了一片。   云炫满脸通红,轻轻唤道:“ 姊姊教教我。”   蓝倩雪心中大恨,想道:此人狡诈之极,将自己挑逗到这般模样,还来假装单纯,非要引诱自己淫荡。然而身体的渴望终究无法抑制,她虽不肯用手去导引,却慢慢旋动肥臀,用那滴水穴儿去套云炫的肉棒。   这一下云炫肉棒便只在穴口附近逡巡,火热龟头不断亲吻着那敏感到极点的娇穴入口。忽然一下斜斜顶入,蓝倩雪只觉颤抖的蜜穴被他猛的撑开,美得啊的一声娇叫。   云炫误以为她叫痛,怕顶错了所在,慌忙扑的一下拔出。得而复失的强烈空虚感,让蓝倩雪再也无法矜持,涂着鲜红蔻丹的纤指一抓,捉住那粗硕的肉棒,拉到入口。云炫会意,正要顶入,却见美妇不可抑制的哭了起来:“ 你欺负我!非要我变得如此淫荡。你赢了!我受不了啦,你快插进来吧,呜呜……”   云炫微微怔了一下,俯身下去,在她泪痕上一亲,柔声说道:“ 云炫对姊姊,只有亲之爱之,绝无半分不敬。”   却见这已为人妻的少妇抬起泪眼,深深的看了他一样,手臂箍到他脖子上,鼻中犹带着哭腔:“ 插进来吧!”   云炫缓缓挺臀,光滑肉菇饱蘸着蜜汁,挤开两瓣饱满唇瓣,撑开那狭小火热的湿润嫩口,没入软濡狭窄的少妇体内。蓝倩雪一双美腿随着肉棒深深顶入不断抬起,玉趾紧扣靴底,将靴面绷得紧紧的。   她只觉一根巨物,带着滚烫体温,慢慢夯入自己体内,将那从未撑开的皱襞慢慢推开,温柔抹平,在那只有角先生才到过的蜜蕊深处冲顶碰撞。她大口吸着冷气,一双美目几乎翻白,樱口张了又张,终于迸出了两人交合后第一声娇啼。   在剧烈快感的冲击下,却依然还是流出了两行耻辱的眼泪。然而她又惊又怕担心了半天,此刻终于贞节失守,心中反而有了一种放松的感觉,她想象着是丈夫压在自己身上,可那从未体验过酸胀美感不停警醒着她,身上并不是丈夫,而是一个让自己又恨又爱的小妖。云炫肉棒顶着花心重重的揉了一下,蓝倩雪檀口大张,猛的将肥臀抬起,急急用花心去磨着那圆润的钝顶:好爽利!他顶到哪儿了!呀,啊,美死人了……   她的蜜汁如泛滥般涌出,将云炫一条长大肉棒涂抹得油润水亮。那无尽的舒美爽利,渐渐将她卷入漩涡,不能自拔。   云炫被她狭窄蜜壶裹得温暖无比,在她花心上磨了数磨,便轻轻一抽,那软脂嫩肉紧紧捋着他的肉茎,送来阵阵舒爽。他哪里舍得这种滋味。立刻长抽长送起来,肉棒数十下间,已将蓝倩雪插得阴内一片软腻濡烂,她急急的挺动身子,大张着两条丰腴雪白的美腿,手在云炫狼腰上不断按压,恨不得他将整根肉杵都狠狠揉进自己幽深处。   云炫低头看去,身下的美妇玉体雪白丰腴,如羊脂凝膏堆就,一对豪乳不断摇晃变形,却始终圆翘娇挺,一张小嘴低低的哼着,撩人心扉。”   姊姊,你好美,里面好舒服!”   云炫喘道。   被丈夫以外的男人这么夸奖,蓝倩雪自豪感隐隐压过了羞耻,她媚眼如猫般眯着,闪着幽幽的瞳光,看着云炫滴汗的俊脸,迷蒙间再也不觉得这小妖可憎,反觉得这妙人怎么爱也不够。   云炫一手捏住了她一边靴帮,将她双腿大大打开,直起身来,挺动硕长肉棒开始了一轮粗犷鞭挞。蓝倩雪嘴中再也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如婴儿一般呦呦的叫着。兴动处娇啼加重,犹如幼女哭叫。   她如此成熟的少妇,床第间的啼声反而清越稚嫩,只把云炫引得怒龙高耸,一下一下顶在她花心之上,蓝倩雪从来没有尝过这般滋味,拼命抬臀去凑挪。这如此的快美逼人欲狂,恨不得他用那巨大的肉菇将自己捣酥捣烂!   云炫体格健壮,精力过人,毫无止歇的便是数百下的深插。将蓝倩雪一点点推上极乐峰顶。她在舒爽间忽然心内一片慌乱:我不要被他弄丢身子!我不要……然而云炫怒龙粗硕烫人,她一边苦苦挣扎,一边忍不住蜜穴抽搐掐握,体味那又酸又美的感觉。   云炫只觉这姊姊花心软腴,比起素素软中带硬的感觉不同,他狠狠撞了几下,那花心却滑腻异常,每次一碰即歪,不能撞正。他屡败屡试,频频去用那肉棒拨动那粒娇嫩花心,全不知蓝倩雪牙关紧咬,蜜液横流,已被他拨弄得几乎崩溃。   他双手捉紧蓝倩雪美臀,不让她再做逃避,纵身挺动,肉茎终于在三四下间便撞正一次,只觉那花心膏腻软嫩,龟头撞上,酥麻快美,云炫不停去顶它,品味那快人爽美。蓝倩雪却被他顶得啊的长声欢叫,口角流涎,一头乌黑秀发在枕头上不断扭甩,她被云炫顶的欲仙欲死,一双手胡乱的在云炫脸上,胸上摸着,心中嗟叹:天啊,要丢给他了!忽然间一声低低幽鸣,阴内紧掐,但却哪里止得住那汹涌而来的极乐浪潮,娇躯颤颤间登时泄了身子。   她在那无垠的快美中一片混乱,却不再觉得丢了身子是如何耻辱的一件事情。   芳心憧憧间,已将云炫当成了自己的男人。   云炫正在狂烈颠动,丝毫未察,他忽然摘去蓝倩雪一只靴子,手在她足上只是把玩,却隔着罗袜终究不爽,便又捋了那洁白罗袜,露出一只晶莹柔腻的嫩足来。只见五趾洁白如玉,秀美趾甲精心的涂着鲜红蔻丹,足弓高拱,足底迷人的窝成一窝。云炫捏着她的玉足,心内想道:这姊姊连双足都这么娇腴。   阳物被诱的愈发坚挺,一枪枪挑着这美艳少妇。蓝倩雪本已到了极顶,正自酥软,被他少年蓬勃的身体不断冲击,嗳的一声,快感又生,口中虽不敢大作淫声,心里却在放歌:爱死这人了!真是将人美的死去活来!今日如此爽美,人生也不枉白活了。冤家!你可知道,姊姊爱死你了!   她两只高耸挺翘的巨乳随着激烈运动,在那松松肚兜后又晃了出来,漾出阵阵迷人的乳浪。   云炫放开她的玉足,手托住她肥美的臀,一把将她抱起,两人贴身而坐。那一对肥白豪乳顿时就在云炫嘴边。他张嘴就去咬那凸起的乳头,含在嘴中,又吸又舔。蓝倩雪乳尖极是敏感,此刻花径内又被他怒龙狠贯。登时浑身一阵颤抖,双手抱住了云炫的头,将他颜面紧紧按在自己肥腴的乳峰上。一阵抽搐,又是无声的泄了身子。   云炫埋头在蓝倩雪圆翘绵软的乳峰上,手捏着她肥嫩膏腻的蜜臀,只觉得怀中少妇身上无一处不柔软,无一处不丰腴。当下兴动,肌肉绷紧,一口气间狂突了数百下。蓝倩雪在他怀中正闭目回味刚才的极乐滋味,被他铁骑突营般猛的冲击,一下又将欲火撩起,体内幽深处如电般传来缕缕快意,她美目大睁,手扣紧了云炫背上的肌肉,蜜桃一般的肥臀疯也似的不断后突,吞捋着云炫滚烫的怒龙。   两人汗下如雨,抵死相凑,终于云炫越挺越快,忽觉身下姊姊蜜穴逼人的肥美火热,催人欲射,他哑哑的叫了一声,肉棒忽然暴增,蓝倩雪只觉阴内炽暖,再也忍耐不住,叫道:“ 要死了!好弟弟,姊姊被你美死了!”   她一把揽住云炫的头,樱唇紧贴,一条丁香滑舌火热的钻进云炫口中,死命搅拌着他的舌头,忽然舌尖在云炫上颚一勾,就此停住,浑身剧烈颤抖,竟是从未有过的大泄特泄!云炫顿觉龟头上油油润润般热汤淋下,舒服无比。肉棒登时到了极顶,狠狠突入,将龟头抵在她花心之上,猛烈的喷出股股浓精,直射宫内。   蓝倩雪被那浓精一烫,只觉下腹暖洋洋的,登时颤颤的又小泄了一注。   他二人在那石床上纠缠不休,蓝倩雪今日方知,床第之乐竟至如斯,又见云炫温柔体贴,粗硕伟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不堪,竟和他一起沉湎贪欢。半晌后两人方整衣下床。   铁背玄狼在外面候了半天,肚里早笑做一团:南宫星呀南宫星,这回你脑门上可有点绿油油的了。等这小子交给魔君后,我再放出消息,让你们狗咬狗!   他唯恐误了自己的修行,不敢去偷看那绮丽春宫。听得里面终于云停雨歇,一边心中骂道,奸夫淫妇,居然干了这么久!一边抢入门内,跌足大叫:“ 你这小子!居然抢先!气死我啦!”   云炫理也不理他,蓝倩雪见玄狼果然没有侵犯自己的意思,心内庆幸,嘴边不由对他露出一丝浅浅的讥诮。   玄狼见这二人眉目相顾间竟有了丝丝情意,心中暗笑,又大声恨道:“ 明日老子一定拔了头筹!”   蓝倩雪心中一惊,望向云炫,暗道:好在有这弟弟在。   心内却不禁对明日又有些期待起来。 第六回   云炫听玄狼如此说,心中忽然焦躁:此妖不除,终是祸害!偏偏我现在灵力尽失,打不过他。假如他真的要欺负这姊姊,那可如何是好?   铁背玄狼确实有些渴了,见水放在桌上,便端起砵,仰头就喝。   那石砵深大,几乎将玄狼整个面目遮住,只露出下巴底核桃大的喉结上下抖动。云炫见正是机会,伸手拔了蓝倩雪发髻上的长簪子,箭步向前,将全身气力运于右臂,一招流星赶月,狠狠戳在玄狼咽喉之上。   只听啪一声脆响,镶珠银簪断为两截,玄狼喉头却连油皮也没擦破一丝,倒是把这妖怪吓了一跳,登时呛水。   他连咳数声,被水洇的鼻腔生痛,恼怒起来一掌将云炫拍倒在地,俯身捏住了他脖子,露齿狞笑道:“ 小杂碎,老子救了你性命,让你风流快活,你便这般报答老子?”   话音未落,一缕寒光直奔他的右眼。原来云炫手指劲弹,将那半截断簪激射而出。玄狼眼睛一闭,那断簪击中眼皮,如中金石,远远的崩到一边。   他连续被云炫两下偷袭,虽无大碍,却将怒火挑了起来,蒲扇大的巴掌高高举起,恨不得立毙这可恶的小子于掌底。   却见蓝倩雪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臂,惊呼道:“ 别杀他!”   玄狼省起雾真人的警告来,心中一凛,怒气却消了大半,顺势下台道:“ 哈哈,真是郎情妾意!且饶他这次!”   他松开云炫脖子,右臂一挥,将蓝倩雪甩开,自行坐到一边,看着他俩,嘿嘿冷笑不已。   蓝倩雪站立不稳,啊的一声倒在云炫身上。云炫慌忙伸手抱住,见怀中美妇花容失色,神色惶急,确是真真正正在为自己担心。他心头感动,登时涌上一股柔情来:她这般奋不顾身的救我,我就算为她死了,又何足道?再不去管玄狼,只在蓝倩雪耳边轻轻问道:“ 姊姊摔伤没有?”   蓝倩雪被他气息喷得耳边痒痒的,羞红着脸道:“ 被你恰好接着了……没事儿。”   她北地口音悦耳动听,云炫心中又是一荡,扶着她慢慢站起。见她几乎和自己等高,忽然想道:若过得两三年,我定比她更高些,看起来就不象姊姊和弟弟了……我想这个干嘛?   他定了一定神,温柔放开蓝倩雪,对玄狼道:“ 铁背玄狼!你抓了小爷,杀又不杀,放又不放,你想干什么?”   手上一暖,原是蓝倩雪纤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他扭头望去,只见蓝倩雪美目凝视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再激怒那老妖怪。   铁背玄狼也正头痛:这小子一场大梦,流水一般不知吃了我多少滋补山参。   才醒片刻就闹出乱子,害得老子背上挂彩。眼下刚刚爽完就来寻衅!简直是个灾星!偏又杀不得伤不得的,真他娘窝火!   见云炫口气不善,他也火起:“ 你娘的小王八蛋!老子即刻放了你!你敢出这洞口么?正教不把你砍成八段才怪!”   云炫怒道:“ 一定是你和那雾真人给我施了什么邪法,将我弄成这样!”   玄狼啐了一口唾沫:“ 狗屁!若不是你突然冒出妖气,你以为你还有命在?你这小子说不定本就是个妖胎,还以为自己是个人么?”   云炫心中早将那日的情形回想了千百遍,虽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身上哪里不对,却一直不愿承认,只推做中了邪法。此刻被玄狼喝破,知他所言非虚。心神剧震之下,登时木雕泥塑一般站着,连蓝倩雪悄悄抽手也没有发觉。心头反复就是那两句话:你是个妖胎!还以为自己是人!你是个妖胎!还以为自己是人!……   玄狼又笑道:“ 其实做妖有什么不好?你不如认命吧,跪下来磕几个头,爷爷收你做个徒弟,传你几招保命的功夫。”   云炫被他一激,额上青筋隆起,眼球渐渐充血。那神秘的妖异力量本来分散蛰伏于百骸,在他情绪激动之下,竟象一锅黑色岩浆,突然沸腾,又被外界剧烈搅动,登时爆发了起来,迫的他一声狂嗷:“ 我杀了你!”   双目血红,背上头上全是跳跃不休的黑色气焰。   蓝倩雪灵力已失,抵挡不住云炫强烈的妖煞,手足酸软倒在一旁。铁背玄狼纵身提起她,把她往石门外一推,回身狂笑道:“ 奶奶的,要打架么?老子陪你!”   反手将蓝倩雪关在石门之外。   蓝倩雪听得里面嘭砰呼喊之声大作,显是二妖正斗做了一团。她喘了好一阵,才觉得手足有了些力气,跌跌撞撞向洞外跑去。   摸到洞口处,希望顷刻化作乌有,原来果然一道千斤石闸将洞口堵得死死的。   她失魂落魄呆了片刻,又慢慢走了回来。心里想道:但愿他们别斗个两败俱伤才好,我可不要活活关死在这山洞中。她打了个寒战,双臂抱紧了柔腴的身体,听着石门里的呼喝打斗声,眼神哀怨之极。   半晌,才听到玄狼纵声笑道:“ 痛快!痛快!”   石门隆隆开处,只见他鼻中鲜血长流,衣衫破了好几个大口,却仍在大笑不停。   再看云炫,全无刚才的半分气势,歪歪倒在尘埃中,却不动弹。蓝倩雪心里终究还是向着他多些,慌忙跑过去,抱起他头,问道:“ 你怎么了?”   云炫左脸青肿,头发散乱,连咳数声,微声道:“ 姊姊,我想救你,但打不过他。”   蓝倩雪见状掉下泪来,说道:“ 好弟弟,不要打了。你死了谁陪着姊姊呢?”   玄狼擦了鼻血,走过来一脚踏在云炫胸口上,骂道:“ 服了没有?”   云炫道:“ 不服!”   蓝倩雪道:“ 服了,服了。”   玄狼心中一动,伸手把蓝倩雪捏了起来,吓得她尖叫不已。云炫欲要挣扎,却被玄狼踏住,哪里能动,他怒道:“ 你做什么!快放下她!”   玄狼狞笑道:“ 你若服我,我便饶了她,说不定还成全你们做一对小夫妻;若不服我,我立刻折了这小妞颈子,让她美则美矣,却是个歪脖子。哈哈!”   蓝倩雪被玄狼高高捏起,说不了话,也看不见云炫,一双玉足只在半空中踢蹬,眼前渐渐发黑。便在这时,隐约听得云炫说道:“ 我服……”   她耳中嗡的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蓝倩雪慢慢醒转过来,发觉自己被人抱在怀中。大惊睁眼,却见云炫目光关切的看着自己。云炫长出了一口气:“ 姊姊,你总算醒了。”   蓝倩雪四处望了望:“ 那老妖怪呢?”   云炫道:“ 在旁边石洞中休息,此处只有我二人。别害怕。”   蓝倩雪问道:“ 你和他不是伙伴么?怎么打起来了?”   云炫道:“ 我才不是他的伙伴!我是点苍符箓派弟子姜云炫。”   便将事情前因后果简要和她说了一遍。蓝倩雪半晌听完,心中将信将疑,默默不语。云炫问道:“ 姊姊如何称呼?”   她答道:“ 我是花剑仙一派,名字叫蓝倩雪。”   云炫以正教礼数施礼,蓝倩雪慌忙还礼。云炫面上神色一黯,默默垂泪。蓝倩雪问道:“ 你……你怎么了?”   云炫道:“ 雪姊姊,你对我还礼。可见你还将我当作正教弟子。我如今一身妖气,别人见到我,却只有诛之而后快。天下之大,哪里是我容身之处?”   蓝倩雪见他伤心,又多信了几分,捉住他的手安慰道:“ 你别伤心,其中必有隐情。我当初见到你,不也是拔剑便刺么?现下解释清楚了,我却只把你当做弟弟。你若随我回去,我必向爹爹、师父求救,大家都是正教中人,一定会想办法帮你除了这身妖气的。”   云炫目光一亮,仿佛看到希望,顷刻又黯然道:“ 恐怕没有机会了。那妖怪要将我们两人挟持北上,直至妖魔界。”   蓝倩雪捏紧了云炫的手:“ 他……他想将我们当做妖奴?”   云炫摇摇头道:“ 我不知道。他擒着我或许还有别的打算,我却看不穿他的诡计,若是我师兄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才看出端倪来。”   心中想到君舆,他一时间又愣愣出神了。   蓝倩雪将整件事情翻过去倒过来想了好几遍,忽然试探道:“ 云炫弟弟,下次我们试试……隔山取火如何?”   云炫啊了一声,茫然看着蓝倩雪道:“ 雪姊姊,你说什么?什么叫隔山取火?”   蓝倩雪一直在观察他面部神色,知他并非作伪。   当下心中雪亮,暗暗咬牙道:老妖怪骗的我好苦!口里答道:“ 啊。没什么,以后再说这件事吧。”   又想道:那妖怪如果要折辱我,为何不自己来,偏偏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设计自己和云炫——难道,他其实是一只母狼?   云炫说道:“ 雪姊姊,刚才为了救你,我暂时向他服软。此番北上,路上还有不短距离。我们两人需得见机行事,设法脱身才是。”   蓝倩雪道:“ 我家里一定是快骑四出,在搜寻我的下落。只是这妖怪狡猾,尽走荒僻小路,却是难以追踪……”   云炫道:“ 你身上带着众多首饰,不妨每隔一段路程故意遗落一件,以便援兵蹑踪。”   两人一番交心,彼此间熟稔了许多。那山洞幽深,此刻已是夜晚,寒意慢慢浸到身上,蓝倩雪灵力全失,虽有貂裘,依然有些微微发抖。   云炫问道:“ 你冷么?”   蓝倩雪低低嗯了一声。云炫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她搂在怀里,道:“ 我身上热,你靠过来。”   蓝倩雪心道,今日和他都那样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便如小猫一般温顺的伏在云炫怀中。   云炫少年血脉蓬勃有力,身体暖热,登时让她不再觉得寒冷。她呼吸着云炫身上的男子气息,心中道:这个弟弟身份诡谲,不知究竟是人是妖,不过对我倒很好。又想:假如一路上真的没有机会逃脱,真的成了妖怪奴仆却该如何?他会不会保护我?那妖怪说,会成全我们做一对夫妻又是何意?   她担惊受怕了一天,此刻伏在云炫怀中竟情绪安宁,胡思乱想间不觉睡着了,却梦到自己和云炫得了机会,逃离玄狼魔爪,拼命跑呀跑,跑到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神仙美地,既没有妖怪,也没有正教人士。自己和云炫拜堂成了亲,洞房花烛夜云炫问道:雪姊姊,什么是隔山取火?自己羞答答的教他,他却一个劲的把那粗硬的宝贝望自己身上顶,她又着急又难耐,一下子恨得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依旧趴在云炫腿上,原来是一场春梦。   耳中听到云炫微微的鼾声,蓝倩雪觉得自己腿心处一片火热粘湿,她羞红了脸,啐道:怎么做这样的梦?然而身子下倒真有个硬硬的东西在硌着她。她微一凝神,便知是何物事,登时脸又烧了起来。原来云炫夜间勃起,阳物硬邦邦的顶在蓝倩雪肌肤之上。   蓝倩雪心如鹿撞,在黑暗中待了好一会,见云炫睡的香甜。悄悄伸手去探了一把。然而云炫巨硕,她一探之下,不自禁又去摩梭,继而改为抓持,须臾又轻轻捏握,一时竟不舍得放手。   云炫在梦中被阵阵快感袭击,鼾声中便偶尔哼出一两声低低的呻吟来。蓝倩雪梦中已动了情,此刻想起日间那酥死人的滋味来,股间愈发湿润。她微微喘息,一只小手握住了云炫巨根,另一只手却慢慢抚胸而下,渐渐伸到自己两腿之间。   纤长的手指在那缝隙上一划,指尖一片泥泞。她咬住了红唇,指腹分开湿粘粘的两瓣蜜肉,轻触着那一粒肉豆娇蒂……   黑暗中,除了云炫不时发出的极舒服的梦呓,还传来阵阵犹如受伤母兽般低低压抑的喘息声……偶然迸出抑制不住的轻声娇呼,仿佛幼女啼夜一般。   云炫朦朦胧胧中浑身欲火上冲,依稀感觉那姊姊在抚摸自己的阳物,他只当是在做梦,翻身就把蓝倩雪压在身下。   蓝倩雪吓了一大跳,以为他发觉了自己的轻薄,身子都僵住了,然而一种被人抓了现形的强烈羞耻,却让她的身体瞬间却变得无比敏感,那蜜蒂酸痒颤抖,快感汹涌,她竟不能移开手指,只哆嗦着用兰指摩擦。就在云炫扯脱她裙子之时,这美妇在娇嫩美蒂上重重一捺,浑身颤抖,竟小丢了一回。   云炫浑浑噩噩间将自己裤子也褪到臀下,露出粗硬的肉棒来,又从蓝倩雪裙中捞出那光滑赤裸的雪腿来,双手一分,便凑了上去。只听蓝倩雪啊的一声,美目大睁,抓紧了云炫的手臂。原来他白天清醒时遍寻而不入,此刻混沌中竟准确无比,干脆利落的一枪将蓝倩雪给挑了。蓝倩雪阴内早已濡湿如泥,被少年籍着油润一贯入底,她只感觉一根巨杵撑开嫩阴,将自己刚才那难耐的空虚,顷刻间填的满满当当,充实怡人。   云炫插入她蜜壶之中,美得打了个寒战。原来南宫星暴殄天物,蓝倩雪虽成婚近一年,蜜牝内竟犹如处子般紧凑。他半梦半醒之间,随着本能抽送起来,蓝倩雪还来不及欲推还就,就被他突袭得手,此刻被他纵送间又尝到白日里那销魂滋味,比起刚才自渎,却是更加快美。鼻中顿时哼了起来。   云炫动了几下,脑中终于清醒,慌忙道:“ 雪姊姊,我……我以为是在做梦。”   蓝倩雪咬着下唇,眼波似恼还羞,做足了委屈模样:“ 你这浑弟弟,做梦……还来轻薄人家……”   云炫见她只是娇嗔,却不推拒,更兼柳腰摆动,蜜尻轻抛,心中释然,暗暗喜道:原来她也喜欢和我做这件事呢。登时男人的自信心爆增,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雪姊姊,云炫好喜欢你。”   蓝倩雪情动之下,浪道:“ 快动一动,待会教你……隔山取火之法。”   云炫这才明白原来隔山取火是床第间的趣儿,他哪里能够等待,拔了湿淋淋的肉棒,急道:“ 雪姊姊,现在便教我。”   蓝倩雪难舍的一声呻吟,怨怨的剜了他一眼,这才翻身爬了起来,跪在床上,羞涩道:“ 云炫弟弟,到后边去……”   云炫见她衣服散乱,推到背上,裙裈松脱,仅裹一腿,中间一段露出那欲折柳腰,如桃美尻,虽在黑暗之中,借着墙上油灯的微弱光芒,亦能辨出那肌肤赛雪欺霜,白嫩诱人。他咽了一口口水,急急抓住了蓝倩雪的蜜臀,岂料十指深陷,掌指间鼓鼓盈盈,那蜜臀端的是丰腴无比。云炫怒龙挺拔,瞧见那美丽姊姊蜜穴水亮亮的,龟头一抵,便挺了进去。   蓝倩雪被他撞的欲倒,刚想撒娇埋怨几句,却被云炫一阵乱捅深顶弄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紧紧咬紧了袖子。云炫伏在她身上,这才发觉美少妇的丰腴和少女的丰满完全不是一个滋味。他每次深入,小腹便撞上蓝倩雪的蜜臀,那绵软厚实的触感让云炫飘然,仿佛置身白云之上,纵情抽添。然而白云哪有这般解语,这般柔腴?   蓝倩雪呀呀轻叫,衣服被云炫渐顶渐掀,裸出一对圆滚饱满的巨乳,不断晃动。云炫看见,趴到她背上,一手捧了一只沉甸甸的雪乳,指掌揉捏。他一边深挺,一边喘道:“ 姊姊,我们这样子好像狗儿呢!”   蓝倩雪啐了一口:“ 你……你才象……啊象个……在撒欢的狗儿呢!”   云炫喘道:“ 我还没撒欢呢,这便撒一个给你瞧瞧!”   说话间腰臀猛的用力,蓝倩雪吃重不起,啊呀一声整个身体伏倒。云炫趴在她柔腴的背臀之上,丝毫不停。   蓝倩雪嫩阴之内被云炫弯翘的怒龙记记深入,挑在花心之上,敏感的乳头又被他捏在指间,反复夹弄,一时间浪了起来,说道:“ 你……不象狗儿,啊,倒……倒像个……牯牛……你……白天,把我弄丢了那么多次……连晚上睡个觉都不老实……真是个小畜生!”   云炫被她骂做畜生,反而心内痒痒的,阳物愈发硬翘,在那花心上便是几下狠戳,笑道:“ 只要能和姊姊在一起,我便是畜生又如何?”   蓝倩雪被他戳的极美,啊啊直叫:“ 被你戳的美死了!姊姊恨不得被你这般戳死!”   云炫见她发起姣来,便努力朝那滑溜溜的花心猛顶猛撞。蓝倩雪反手捏住了他坚实的臀肌,欢叫不停:“ 好弟弟!啊……不要停……姊姊要被你撞的飞起来了……姊姊爱死……你这只小狗儿了!你若是只公狗儿,姊姊便是只母狗儿,天天被你这般日着好不好!”   云炫想不到她如此高贵优雅一个少妇,竟说出这样的淫词秽语。但此时听在耳中,却犹如春药,无比催情受用,他捏紧了蓝倩雪丰满双乳,脸埋在她的脖子上,屏气猛插,开始还是想多让这姊姊快活些,后来身子竟打摆子一样不停使唤,足足挺动了近千下,猛的射出精来,这才趴在美人身上喘息不已。   蓝倩雪半晌才吐出一口气,将他翻下身来,扑到他身上又打又掐:“ 小混蛋,死狗儿!把人家弄丢了那么多次还不肯停,差点被你活活弄死了!”   云炫抱住她,吻道:“ 你干嘛不叫我停呀?”   蓝倩雪道:“ 我怎么没叫,我连亲爹爹都叫了,你就是不肯停!”   云炫闻言,阳物不禁又翘了一翘,在美人耳边道:“ 下次再叫给我听。”   蓝倩雪啐了一口,道:“ 死狗儿!”……铁背玄狼眉毛紧皱,慢慢伸手取出耳中的布条,侧耳听了一阵——隔壁两人终于又再次安静下来,这才恨恨的骂道:“ 狗男女!”   翻了个身,闭目睡去。   第二天起来,玄狼打开那千斤巨门,睨了云炫一眼,道:“ 若不是老子有些能耐,昨日竟被你弄死了,你也只好抱着这美人活活饿死在这石门之后了!”   云炫心里一惊,想道:我虑事不周,险些酿成大祸!”   玄狼给云炫脚下施了个缩地诀,令他驮着蓝倩雪,一齐赶路。云炫跑动起来,感觉竟比绑了神行符还迅捷些,他心中忖道:看来众家法术各有千秋,我却不能妄自尊大了。他借着这缩地诀之功,暗暗加快脚程,玄狼浑似不察,竟被他把距离拉的越来越大。   云炫心中大喜,片刻间跑出上百里地,回头再看,哪里有玄狼踪迹。他满心欢喜,对蓝倩雪道:“ 姊姊!我们甩掉那老妖怪了!”   话音才落,屁股上便吃了一脚,只听玄狼骂道:“ 就你这乌龟般的脚程,还想甩掉老子。快给我继续赶路!”   云炫心头大恨,知道尽在玄狼掌握之中,无奈继续前行,心头仍不断在盘算脱身之策。玄狼随口往路边草丛上吐了口痰,看着云炫背影远去了,嘿嘿冷笑,拔腿追了上去。   山风吹过,一片枯草簌簌伏倒,赫然现出一只珍珠耳坠来。   南宫星拔出剑来,一剑劈了路旁一株松树。他满眼血丝,已整整追了三天三夜,依然毫无妻子消息,心急如焚。但此刻马力疲乏,也不得不暂时休息一下。   一个三绺长须的中年男子在他肩上轻拍,已示抚慰。此人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正是他的父亲南宫远天。   他们身后还有数骑,或坐或躺都在休憩,骑手们还带着六只巨獒,都在吐出舌头喘息。   一个紫红脸色的大汉,此时却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铁盒来,打开铁盒,里面是厚厚的貂皮内垫,垫子上却放着一枚算盘珠子大小的圆物。南宫远天走过去,施礼道:“ 雷庄主,此次得到贵庄相援,感激不尽!”   那紫红脸的大汉正是灵獒山庄庄主雷麓驰,闻言收起那铁盒,还礼道:“ 南宫老兄不必客气,天下正道本就是一家,贵门有难,焉能坐视?”   灵獒山庄在正教之中最善追踪,素来与花剑仙派交好。此次蓝倩雪被掳,南宫远天立刻飞书请雷麓驰帮忙。雷麓驰也非常仗义,带着 “灵獒双俊“ 罗西鼎,丘焕等一干弟子,牵着数十头灵獒就来相援。   恰好长真门下道人潜渊子正在南宫府上做客,当即也表示帮忙。于是众人兵分几路,各带着灵獒山庄的弟子和巨犬,分头追寻铁背玄狼踪迹。   南宫远天见雷麓驰一路之上数次查看这个似蛋非蛋的怪东西,便问道:“ 雷庄主铁盒之内是个什么怪异物事?阁下好像器重得很呀!”   雷麓驰笑道:“ 这个东西,对我而言,自是器重。于南宫兄,却是一钱不值。”   南宫远天奇道:“ 为何?”   雷麓驰道:“ 此物唤作' 遥眼'。乃我门中秘宝,历来只有庄主才能修炼。却一直没人能够炼制成功。雷某不才,机缘巧合之下竟突破了第一关,炼成遥眼之卵。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孵化,心急之下,频频探查,让南宫兄见笑了。”   南宫远山道:“ 此物炼制不易,有何妙用?”   雷麓驰道:“ 此卵乃是我灵獒山庄碧心湖上岚霭水精所化。那碧心湖中,有一小岛。岛上有一面万年玉壁,高约十丈,壁面光滑如镜。此物便与那玉壁相连。一旦孵化,所得者有双翅可飞,小若蝇蚋,几不可察。其目中所见,皆可映于那万年玉壁之上。故唤之遥目。”   南宫远山恍然道:“ 原来如此,当真是刺探敌人虚实的好东西!”   雷麓驰正要再夸上几句,忽听一名灵獒山庄的弟子大叫:“ 飞鸽传书!飞鸽传书!”   南宫星听到后边一阵喧嚷,正要去问是什么传书时,却见雷麓驰和南宫远天急匆匆走过来。南宫远天叫道:“ 星儿,你看看这件东西可是倩雪的?”   南宫星看向父亲掌中,正是一枚珍珠耳坠。他一眼就认出是妻子之物,抓在手里,浑身颤抖:“ 正是她的!哪里寻到的?”   雷麓驰说道:“ 是丘焕和蓝狄那一路寻到的。此刻灵獒已嗅到踪迹,正一刻不停的紧追!”   他回头喝道:“ 都上马!马头调向北方!追!”   话音未落,南宫星早已一骑飞出,烟尘滚滚朝北边去了。 第七回   铁背玄狼的缩地诀虽快,却每日只能加持一个时辰。路途中经过市集,玄狼便抢了几匹马做脚力,他瞧着云炫,心中想道:这小子一路而来,怎么看怎么像个妖怪。雾真人又那么看重他,非要我将他安全带到魔君处,莫非……他脑中顿时翩翩浮动起魔君游戏人间浪漫狗血的香艳故事来,边想边暗暗点头。见云炫衣衫单薄,沉吟片刻,从百宝囊中拿出一件乌黑背心,令他穿上。又顺便给三人都添置了冬衣。   云炫见越行越北,始终找不到脱身机会,心情堪忧。蓝倩雪被挟着走了几日不见援兵,早就绝望。心道:前途未卜,不如珍惜当下。一颗心只拴在云炫身上,每日变着法儿与他欢好。云炫虽然着急,但少年人初尝云雨,蓝倩雪又花样百出,他哪里能够抵挡。   玄狼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两人腻在一起。   这一日阴云低沉,忽然北风大作,天地间纷纷扬扬下起雪来。那雪下得密集,满天尽是飞絮。云炫从小在南疆生长,从未见过如此大雪,看见处处银装素裹,顿觉新奇。玄狼见风雪扑面而来,吹得衣袍翻飞,不由豪兴大发,哈哈笑道:“好大的雪!当初天天看不觉得什么,如今半年未见,真是凉快得很!哈哈!”   蓝倩雪啊了一声,问道:“ 天天见雪?岂不是极北之地?”   玄狼笑道:“ 正是。你不要慌,说不定魔君不杀你们,反而有什么悲喜交加的奇遇呢!我见你们两人情投意合,干脆给求个情,让你们做对恩爱夫妻,在我们妖境生儿育女,岂不快哉?哈哈!”   蓝倩雪心中不知是忧是喜,偷偷看了云炫一眼,刚好云炫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相投,登时将她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   云炫见她娇羞,想起她夜间热情如火,娇嫩丰腴的身体,心内不由想道:若真能和雪姊姊厮守一生,却也不算太坏的一件事。他骑在马上胡乱想道:不知道今晚上雪姊姊会教我什么新的姿势?昨天晚上的那个叫兔吮毫么……正浮想联翩,马头忽然被玄狼一勒,那马咴咴声直立起来,险些将他掀到地上。他怒道:“ 做什么?”   玄狼低喝道:“ 噤声!”   云炫见他面色肃然,不敢做声,望向蓝倩雪。蓝倩雪也是满眼狐疑。一时间,三骑伫于风雪之中,只听马蹄轻刨,雪落无声,哪里还有什么动静?   玄狼嗅了片刻,忽然立起,双足一点马镫,整个人悄无声息的扑向前方,几个起落,身形就消失在风雪之中。   云炫多日来就等着这样的机会,见蓝倩雪还在发愣,一扯她的缰绳,急道:“ 雪姊姊,跑呀!”   蓝倩雪被他一语惊醒,二人拨转马头,狠狠鞭马,向南疾驰而去。   云炫扭头未见玄狼追来,满心欢喜,但生怕又是玄狼诡计,便大声对蓝倩雪喊道:“ 雪姊姊,待会他若追来,你只管跑,我帮你拖住他!”   蓝倩雪道:“ 我们一块跑!别让他追上!”   正奔驰间,前方雪地之中,忽然腾起数条白影,放过了蓝倩雪,枪如毒龙,径直扎向云炫。云炫大惊,将马狠狠一勒,只听扑扑数声,银枪将那骏马脖胸扎了好几个对穿,有一枪贴着云炫大腿擦过,拉出一道血口。   骏马悲嘶一声,倒毙在地。云炫翻滚到一旁,还没看清楚敌人,只听狺狺狂嗥,两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獒,闪电一般直奔咽喉扑咬过来。   云炫一脚踹向其中一只巨獒的腹部,谁知那巨獒灵活之极,四爪一蹬,闪到一边。另一只扑到身前,张嘴就咬。云炫慌忙用手去挡,被它一口咬住左臂,好在棉衣厚实,虽咬得鲜血淋漓,却未伤及筋骨。   云炫从小在山林长大,却是极会和野兽搏斗,当下右拳挥出,正中巨獒脆弱的鼻子。痛得那巨獒悲呜一声,空中打了个翻滚,竟被他一拳给打得鼻骨碎裂,重伤倒地。   蓝倩雪勒马回转,见云炫遇袭,惊叫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截杀我们?”   对方团团围住云炫,一人对蓝倩雪道:“ 这位定是南宫夫人。请勿惊惶,我们是灵獒山庄弟子,应贵派相邀,前来救援!”   蓝倩雪见对方五人皆身披白氅,是故伏在雪地之中,难以被人察觉。便道:“ 他是点苍符箓弟子,也是我们正教人士,大家别误会了!”   忽听一人惊呼道:“ 夫人退后!此妖气焰好浓!”   另一名灵獒山庄弟子喝道:“ 师兄不在,大家并肩子上!”   众人喊了一声,五条银枪攒向云炫。云炫左支右绌,棉衣被枪尖挑开好几个大口子,爆出雪白棉絮来,惊险万分。   蓝倩雪大声喝止,但混在呼喊争斗之声中,竟无人理会。云炫对着五人,本就不敌,另一只灵獒听到獒手号令,又扑咬上来。百忙之中他挥足便踢,被灵獒一口咬住小腿,滚倒在地。   他正要翻身起来,一名灵獒山庄弟子抢上便刺,只听蓝倩雪一声娇呼,云炫心口早被银枪搠中。   铁背玄狼扑向雪地之中,所过之处惨叫不断,皑皑白雪上顿时冒出好几摊血泊来,刺目之极。   原来在前方设伏的,正是丘焕和蓝狄二人。他们偶然间发觉蓝倩雪遗留的首饰,蓝狄认出是姊姊的物事,便飞鸽传信给另外两路援兵,令灵獒嗅了气味,一路紧紧追赶。   这一日远远追上,但南宫远天、潜渊子两路人马都未到齐。他们又不肯就此放过,便留了五人断后,其余人快马加鞭绕到前方设伏,没想到伏击圈尚未布置完毕,玄狼就奔袭过来,反将猝不及防的南宫家弟子杀了好几个。   蓝狄惊道:“ 是谁走漏了风声?”   丘焕咬牙道:“ 是风向!此妖鼻子忒贼了些。定是从风里嗅到了我们的气味。”   他见埋伏已经败露,对方又只有一人,索性强攻。挥手令道:“ 放箭!”   灵獒弟子端着硬弩,朝着玄狼便射。   玄狼丝毫不惧,那弩箭射到他身上全数崩开,斜斜插入雪地。他哈哈大笑,奔入阵中,一时间将弩手杀了个人仰马翻。众人连忙呼叫灵獒撕咬。   蓝狄道:“ 此妖刀枪不入,又会封灵邪法!很是难斗。”   丘焕从背上摘下一把长弓,弯弓搭箭,道:“ 无妨,蓝公子请上去助战。我来射他!”   蓝狄灵力在南宫远天相助下已经解封,当下长剑舞得雪花难入,扑向玄狼:“ 妖怪!还我姊姊!”   玄狼刚毙了一只灵獒,见他过来,笑道:“ 来得好!”   一掌抓住蓝狄宝剑,扭成麻花一般,另一只手就去抓他面门。只听弓弦一声轻响,一箭已到胸前。玄狼本要硬吃,忽然心生警兆,硬生生闪避开来。   身形未稳,又听得嘭嘭嘭三声弓鸣,竟是连珠三箭射到。玄狼拍落两支,左肩上却中了一箭,扑的一声,直扎进去。那箭簇头带孔,箭杆中空,甫一入体,就生出牵引之力,引得他鲜血如喷泉一般标出丈许。   玄狼大惊,反手便拔那箭,直痛的他大吼连连,额上冒出汗珠。原来箭上生满倒钩,扯脱他好一块皮肉,创口甚重。   他欲去寻那射手,却见蓝狄从背上又拔了一柄剑,斜斜削来。玄狼之前托大已吃了暗亏,再不敢轻敌。见蓝狄手中之剑紫光莹莹,寒意逼人,知道是一口宝剑,不敢以身试之,侧身躲过。   蓝狄见玄狼害怕自己手中的璇玑剑,旁边又有丘焕神射相助,登时精神大振,剑招也挥洒如意起来。他们花剑仙一派以剑法为长,他人又俊秀,此刻矫若游龙,身法颇有几分花下仙人的风姿。   玄狼躲着他的剑招,不时反击,倒把七八分精力用在提防丘焕的暗箭。果然弓弦响动,丘焕瞅机就是一箭。玄狼早就等着,探手拉过一名灵獒山庄弟子挡在胸前。那弟子惨呼一声,臀上中了一箭,虽非要害,但血泉狂喷而出,他手脚被制,又拔不了箭,脸色顷刻间惨白如纸,登时毙命。   玄狼暗骇道:“ 此人炼制的是什么箭?竟这般霸道?”   这时蓝狄宝剑劈来,他顺手举着尸身一挡,那尸体竟如薄纸一般嗤声被削成两片,内脏鲜血红雨纷纷的落在白雪之中。几个年轻一点的正教子弟见到如此惨状,脸色都白了。玄狼却如风而至,劈手又抓起一人,舞做盾牌。   众人见他凶猛,纷纷退后,频频发令,指挥灵獒扑咬。玄狼几次想封掉蓝狄灵力,但蓝狄吃过大亏,早就防着,一见玄狼靠近,就把宝剑舞成一团剑光,拼命护住周身,不让他有机可乘。若玄狼欲舍了他去找丘焕,他便如影随形一般缠斗上来,让玄狼难以脱身。   那丘焕变换位置,不停发箭,逼得玄狼步步后退。他身法晃动,露出破绽来,一只灵獒弹起,张口咬住了玄狼右手,死死不松。   蓝狄见机,璇玑剑直奔要害。玄狼险中求胜,运起神通,肌肉凹陷扭转,虽被划得鲜血淋淋,却未伤到内脏。他卸了剑势,飞起一足,正中蓝狄胸口,将他踢飞一旁。丘焕之箭正在这时呼啸而至,玄狼架势全乱,啊呀一声摔到,堪堪闪过那箭,背心上全是冷汗。   只听蓝狄大叫:“ 好机会!快射!”   玄狼反掌在雪地上一拍,带着那只巨獒,整个身体飞到半空,嗖嗖连响,又是两箭贴身而过。   玄狼空中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弓弦响处,一箭寒光直射他右眼,他再也闪避不及,只能闭目待死。然而那箭射到眼皮之上,虽是火花四溅,将眼球震得剧痛,流下泪来,却没有贯脑而入。他心中纳闷,却听蓝狄气急败坏问道:“ 怎么回事?”   丘焕沉声道:“ 只有噬魂箭才能伤他,可我全数射光了!”   蓝狄道:“ 我帮你拾!”   一个翻滚,就去寻箭。刚摸到一根噬魂箭,只听风声大作,重物袭来。他拼命向丘焕掷出那箭,胸腹间却被一只被扭断了脖子的灵獒重重击中,口吐鲜血,晕厥在地。   丘焕探身接箭,搭在弓上,见玄狼奔来,心道:就算吃你一记重手,也要射你一箭。   玄狼瞬息而至,一抓探来,丘焕不躲不闪,径自开弓,耳中却听一声“ 封“字大喝,箭虽在弦上,但自己双臂竟丝毫张不开那把龙吟弓!   玄狼狞笑道:“ 老子最恨放冷箭的!”   大手伸出,抓住他头只一拧,骨裂声响中,丘焕哼也没哼,软软倒地。   云炫胸口中枪,一阵大痛,却未见鲜血冒出,原来枪尖扎到玄狼给的那件乌黑背心上便停住了,再也进不去半分。   那灵獒弟子不明其理,愣在当场:“ 妖怪刀枪不入。大家小心!”   话音未落,云炫已抓住了那杆枪,手上黑气涌动,低吼一声,竟将他远远甩出,那人长枪被云炫夺去,身子在雪地里弹了数弹才停,却未再站起身来。   其余四人中有一人甚是机警,见到云炫手臂大腿皆是鲜血,便叫道:“ 他不是刀枪不入!定是身上穿着护身宝甲。扎他头面四肢!”   抖起枪花,搂头便刺。   云炫慌忙拿枪拨挡,他点苍派平日多修习剑法,却不太会用枪。才几招下来,右臂、左腿各中一枪,鲜血挥洒而出。灵獒弟子见他果然不是金刚不坏之体,精神大振,愈发攻的急骤。   然而云炫双手黑焰缭绕,气力大得异常,一杆枪舞得虎虎生风,四人兵刃不时被他砸得脱手,只得轮流跳出圈外,拾了长枪再加入战团。云炫虽舞得凶猛,终究不成章法,若不是仗着玄狼宝甲,早就被扎成蜂窝。   蓝倩雪见他危急,欲要相救却苦无灵力,只得在一旁叫喊,但众人杀得眼睛都红了,根本不听。   只听一名灵獒弟子斥道:“ 撒手!”   云炫左手右手各中一枪,再也拿捏不住,长枪脱手掉落。他正手忙脚乱,却听玄狼声音喊道:“ 接剑!”   一把紫莹莹的宝剑掷了过来。云炫劈手接过,见一名灵獒弟子攻来,顺手一剑劈去,那人横枪格挡,不料那生铁枪杆竟如麦秸一般,被云炫轻轻一划,连人带枪都劈做两段。   云炫被鲜血溅了一脸,呆如木鸡。耳旁几声惨叫,却是玄狼料理了那几个灵獒山庄的长枪手。他拿着剑,颤抖着对玄狼道:“ 你……你害我杀了正教弟子!   “ 玄狼左肩鲜血淋漓,渺着右目兀自流泪不停,哈哈大笑道:“ 你不杀他,他却杀你!人家只把你当妖,你却自认什么正教弟子!笑死人了。”   蓝倩雪一眼认出他手中宝剑正是自己家传的璇玑剑,惊呼道:“ 你哪里来的这把剑?你杀我弟弟么?”   玄狼道:“ 杀了有什么稀奇?我又不怕杀正教弟子。谁来杀我,我便杀谁!”   蓝倩雪只有这么一个幼弟,从小便与她亲厚。登时美目发红,滴出泪来,咬牙道:“ 你杀了我弟弟,我和你拼命!”   一头便撞向玄狼。   玄狼遇袭,正自焦躁,怒道:“ 都是你惹的追兵,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一掌劈出,蓝倩雪横飞出去,撞向一块大石。云炫救之不及,惊喝道:“ 不可!”   却见灰影一闪,一人疾若狸猫,将蓝倩雪接住。那人一身灰布道袍,长髯飘动,手执一柄拂尘。他见蓝倩雪只是昏厥,便将她轻轻放下,抚髯徐徐道:“ 妖怪放肆!可认识道爷潜渊子否?”   玄狼刚要说话,却见道人身后奔来数骑,皆是劲马健儿,当前一人目光炯炯,一看便知是硬手。   他心中道:“ 娘的,今天什么日子,捅了马蜂窝么?若是老子一个,打不过便跑。现在拖着一个累赘,却是麻烦得很。”   见敌人慢慢围上,他对云炫道:“先别管你正教妖道,存了性命再说!你今日如死在这里,必然背上妖怪恶名,恐怕连你师兄也难以做人!谁要杀你,你就杀他!就算你是正教弟子,也是这般道理!”   云炫被他喝醒,见四周的正教诸人望着自己皆满眼敌意,恨不得立刻诛杀。   他一身冷汗,心道:说的没错,我今日若死了,谁来给我洗刷冤屈?背着个妖怪的恶名,黄泉底下如何见爹爹和娘?   他握紧璇玑剑,眼神露出寒光,道:“ 好吧!我不去杀别人,但谁要杀我,先问问这剑!”   玄狼哈哈笑道:“ 好男儿敢作敢当!正该如此!”   那潜渊子见他们在重围之下,依然谈笑风生,不禁也佩服对手的胆色,便对身旁那目光炯炯之人道:“ 罗$132;弟,小心。令师弟恐怕已遭不测。”   那人正是灵獒双俊中的罗西鼎,他接到丘焕,蓝狄的飞鸽传书,即刻赶来,如今却不见师弟丘焕,只怕他已凶多吉少。   他一眼望见玄狼左肩创口,道:“ 那老妖肩头上分明中过丘焕之箭,我来斗他!”   潜渊子点头道:“ 多多小心,我去收拾另一个。”   云炫见潜渊子缓步朝自己走来,看他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他心存一丝侥幸,说道:“ 潜渊子道长,我不是妖怪,我是正教弟子。”   潜渊子一声清笑:“ 既然如此,快快扔下剑来。”   云炫见他语气柔和,喜道:“你相信我的话?我撤剑你不杀我么?”   潜渊子依然不紧不慢道:“ 人妖殊途,除恶务尽!你若撤剑,贫道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玄狼骂道:“ 才夸你好男儿,你就卑躬屈膝!再这样,咱们妖道都不收你这号窝囊废!”   罗西鼎道:“ 妖怪休要嘴硬,待会定要你跪地求饶!”   玄狼嘿嘿笑道:“ 大家不妨试试,看谁跪地求饶!”   罗西鼎不再说话,便是一拳击出,玄狼喝道:“ 来得好!”   也是一拳。他身高臂长,拳头竟后发先至,罗西鼎丝毫不躲,砰的一声,被玄狼重重击中。   玄狼一愣,胸口上也吃了罗西鼎拳头。俩人皆是身形晃动,气血翻腾。玄狼道:“ 原来你也是练不坏之躯的!”   罗西鼎冷笑道:“ 你那小小妖术,也敢妄称不坏?今日我要生生将你打成肉饼!”   玄狼见他狂妄,心中来气,便道:“ 好!今日便与你赌赛一番,有本事别躲!”   两人咬紧牙关,不躲不避,一拳拳尽往对方身上打。他俩打铁似的,乒乒乓乓,你来我往;又拳拳到肉,好如和尚撞钟,金铁之声不绝。一旁的人竟看得呆了。   云炫握紧了剑,望着潜渊子道:“ 你不信我,我无话可说。我却不能这么让你给杀了!”   潜渊子淡淡道:“ 我本来就存着伏妖的打算,也不怕费些功夫。你动手吧。”   云炫额上青筋隆起,知道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口中却说道:“ 不!你不杀我,我就不杀你!”   潜渊子长啸一声,笑道:“ 好吧,我这就杀你!”   拂尘一抖,万千丝绦笔直如枪,径自射向云炫胸口。云炫圈剑一挡,璇玑剑乃上古宝剑,潜渊子拂尘虽也是法宝,却依然当不得璇玑剑芒。   潜渊子之前没注意他手中宝剑,此刻目光一瞥,情知不对,连忙撤手,但为时已晚。拂尘虽未被云炫一剑挥做两段,但还是有数百根拂丝被剑气所浸,纷纷断落,风雪一卷,飞得到处都是。   他这拂尘上的丝绦乃西域麒麟上等尾丝所制,珍贵无比。遭此折损,当真令他心都碎了,饶是他气量再好,也将一张白净面皮憋的涨红。他大叫一声:“ 气煞我也!”   将拂尘望后领一插,双手箕张,喝道:“ 归来!”   那散落风中的根根断丝仿佛有生命一般,跳跃而起,笔直如针,凝在半空。   潜渊子斥道:“ 去!”   断丝如一蓬银针,满天星雨般直射云炫。云炫慌忙舞剑抵挡,只听嗤嗤细声不绝,玄狼宝甲虽然坚韧,亦然挡不住那细如牛毛的银丝穿过。云炫啊的一声大叫,奇经八脉各个重要穴道之上,俱被银丝直透而入,璇玑剑把握不住,掉了下来,轻插入地,直没至柄。   他中针之处冒出细细血流,虽然出血不急,但满身皆是,登时将他变得血葫芦一般骇人!   潜渊子恼他毁伤自己法宝,出手无情,喝道:“ 我今日偏不杀你!让你生不如死!戮之!”   他话音才落,那插在穴道中的上百根银丝拼命搅动起来,云炫痛入骨髓,狂吼一声,虽双目血红,身上却无半点气焰冒出。原来,他筋脉穴道被银丝所截,正如道道堤坝,隔断流通,一身妖力被蓄在身体各处,无法奔腾交融,连用都没法使用,自然冒不出气焰来。   灵獒山庄一派的法术,本以追踪机关为主,但罗西鼎天赋异禀,自小就修炼金刚不坏之功。在天山围猎时,又碰巧杀了一头千年妖蟒,他剖蛇胆而服,更是不避锋刃。若玄狼在全盛状态,倒是可以和他一决高下。但他一轮激斗之后,有伤在身,气力不如罗西鼎精纯,两人数十拳打过,他已渐渐不支。   见云炫危急,玄狼更是心烦意乱,想着偷偷封印对手,罗西鼎修为和他不相上下,封灵法咒竟然不能生效。慌乱间吃了罗西鼎重重一拳,将他防护打破,哇的一声吐出血来,单膝跪倒。   潜渊子见玄狼倒地,知道今日己方大获全胜,也不再留手。他闭上双目,凝神默念长咒,雪花漫天,被他气势所逼,丝毫不能靠近他的身体。   罗西鼎笑道:“ 如今是谁跪地求饶了?”   踏前一步,见玄狼拼命挥拳击来,他毫不在意,说道:“ 强弩之末,还要嚣张到几时?”   一拳重重击出。   玄狼中拳,又是一口鲜血,身子斜斜飞出,倒在云炫脚下。潜渊子听得众人一阵呼叫,知道罗西鼎已经得手,他口中念咒完毕,大呼一声:“ 破!”   然而才喊出半声,小腹一凉,一把紫莹莹的宝剑自腹斜插而入,从他口中穿出,将他舌头也斩做两截。   他脖子被宝剑所顶,不能低头,想转头去看罗西鼎时,终于眼前一黑,就此殒命。罗西鼎却怔怔的站着,脸色惨白,心口插着一根噬魂箭,血泉已经喷得枯涸,仍不断从箭尾吹出串串红色泡沫来,他身前热血一汪,融入白雪之中,形成一个血池。   原来玄狼见那噬魂箭厉害,便藏了一根在身上,最后一拳时捏在手中,罗西鼎见胜券在握,不疑有诈,被他暗算得手。他借着罗西鼎拳势飞扑到璇玑剑处,拔剑就刺潜渊子。潜渊子原以为罗西鼎已完全压制对手,丝毫未防,全力施咒,那宝剑锋利,破空无声,竟被他一剑给杀了。   这一下波诡云谲,形势大变。玄狼一脚踢开潜渊子尸身,仗剑而起。阴沉沉的目光望向一旁观战的南宫和灵獒子弟,森然笑道:“ 老子这边二对二,胜得不费吹灰之力。还有谁不服,尽管上来!”   众人早被眼前惨景吓呆,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连灵獒都被玄狼放出来的妖煞所逼,夹着尾巴伏在地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快逃!”   马蹄声疾,犬吠呜咽,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连蓝倩雪都抛下不管了。   玄狼见众人跑得影子都不见了,这才一跤跌倒,喘息不已。他刚才拼命放出气势,其实已是勉强之极,就算蓝倩雪苏醒过来,也能夺过璇玑剑,将他杀了。   玄狼调息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去看云炫,只见他中了潜渊子最后的大咒,透体银丝在体内各处要穴爆了开来,将他筋脉穴道全都炸的支离破碎,已经奄奄一息了。即便将来活过来,多半也是废人。   玄狼叹息道:“ 有条命就好了。何况现在依然是一根手指也没少。”   牵过罗西鼎的马来,将云炫放在马上,他看了一眼蓝倩雪,心道:追兵为她而来,就把她留下好了,免得乌头苍蝇似的纠缠不休。他两番大战,体力消耗急剧,好不容易爬上马鞍。扬鞭催马,在雪地中留下歪歪斜斜一行蹄印。   片刻之后,罗西鼎的尸身砰的一声摔倒。大雪在这个时候恰好停了。 第八回   待蓝倩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远处,一支马队正疾驰而来。   雪光刺眼,她眯起眼睛眺望,只见一骑遥遥领先,马背上的骑士正焦急的向前方张望。她一眼便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的丈夫南宫星!   她本来以为此生无缘夫妻团聚,此刻重逢,竟宛如梦中一般,顿时哽咽起来,跌跌撞撞跑向南宫星。   南宫星远远看见,声嘶力竭的大喊:“ 倩雪!”   他嫌马跑的还够不快,跳下鞍来,提起灵力,发足疾驰。片刻便到了蓝倩雪身边,一把将她柔软的身体揽入怀中,忍不住流泪说道:“ 老天有眼,让我终于找到你了!”   蓝倩雪心内百感交集,索性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放声大哭。南宫星登时又爱又怜,柔声安慰。他夫妻二人紧紧抱着,互诉相思之情。   南宫远天和雷麓驰径直去查看罗西鼎和潜渊子的尸身。原来南宫和灵獒众弟子被玄狼吓跑,迎面正碰上南宫远天一行人,他们这一支人马由于南宫星拼命催促,收到飞鸽传书前,在岔道上跑的最远,所以来得也最晚。   雷麓驰生平最得意的弟子便是罗西鼎和丘焕两人,听得跑回来的众人说二人皆被妖怪所害,气的须发赍张,五内俱焚。此刻抱起罗西鼎尸身,见他心口中箭,全身鲜血被人尽竭而亡,禁不住双手颤抖,热泪盈眶。   南宫远天见潜渊子尸体怒目圆睁,满是诧异不忿之情,便轻轻抚上他的双目,心道:潜渊子本是见义勇为,却这般惨死,我需得给长真门下一个交代。见雪地之中一行马蹄印往北边去了,他一声号令:“ 上马!追!”   众人驰马奔出数里地,又见白雪之中伏尸累累,雷麓驰寻了片刻,找到了丘焕尸体,见他噬魂箭袋全数射空,颈椎被敌人以重手法折断,早就死得透了。他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却听有人喊道:“ 这里有人还没死!好像是蓝公子!”   南宫远天慌忙过去,果见蓝狄口鼻流血,被一头灵獒压在身下。他肋骨断了数根,倒在雪中半日,手脚都浸的冰凉,只有心口还余着一团暖气。南宫远天立时握住他手掌,将灵力传递过去,护住他的心脉。蓝倩雪见弟弟未死,又惊又喜,双目垂泪,对南宫星说道:“ 星哥,幸好弟弟没死,咱们即刻回去吧,需将他好生调养,不要落下暗疾来。”   雷麓驰闻言大怒,厉声道:“ 回去?南宫夫人,如今你安然无恙,可知为何?全凭着这些子弟不眠不休的驰援,又为你力战而死!你怎么能说回去二字?难道不应该为他们报仇么?”   蓝倩雪被他一喝,无言以对,满面羞红,落下泪来。   南宫远天见雷麓驰把紫红脸皮都气白了,说到底终究是自己的家事,累得他如此伤心愤怒,不由狠狠瞪了蓝倩雪一眼,大喝一声:“ 留下两人照看蓝狄,其余人全数上马!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诛杀此二妖!以祭英灵!”   南宫星见众人疾风一般追杀去了,连忙跳上马背,却见妻子站着不动,便道:“ 倩雪!父亲既然已经帮你解封灵力,你也需得去助力才是。这一次我们欠了别人好大的一笔人情!”   蓝倩雪正在想道:我本欲放你一条生路,却差点让众人对我离心。现在大家恨不得生吃了你们,我却再也不能为你求情了。她心中有些酸楚,见丈夫催促,慌忙答应一声,翻身上马,跟着南宫星去追马队。   马背之上,她思来想去,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咬紧了嘴唇,手指抓在长剑剑柄之上,狠狠鞭马飞驰。   他们所骑之马,都是南宫家的上等良驹,四蹄还加装了流星飞踠,骑士念动口诀,马速可提高三到四倍,奔腾起来,气势逼人。   玄狼见天气渐晚,便不停催马直行。那北国之地,还不到晚饭时分,天色就开始晦暗起来。正行走间,忽然感觉身后杀气浓烈。回身看时,雪原上出现一簇黑点,眨眼间便可辨出是马队,再片刻,蹄声如雷,竟连骑士的面目都清晰可见了。   他虽吃了百宝囊内好几颗珍贵丹药,又一直在马背上调息吐纳,恢复了不少气力。但见敌人去而复返,定是有了极厉害的强援,玄狼重伤之下,再也不敢试缨,只好拼命逃亡。然而他哪里懂得南宫家控马的奥妙?只知扬鞭催马,逃了不到一柱香时间,便被追上。   雷麓驰恨透了玄狼和云炫,看到敌人就在眼前,话也不多说,扬手就是一把飞斧,只奔玄狼背心,玄狼见斧头挟着风雷之势,拉起云炫直接滚落。只听骏马一声短促悲嘶,马头已被削落,无头身躯奔驰了数十丈才歪歪倒下。   南宫远天见雷麓驰动手,拔剑清啸而起,离着数丈便一剑斩向玄狼,玄狼不及站起,抱着云炫骨碌碌一阵翻滚。南宫远天的剑气斩在地上,便是一道尺余深的长长纵口。众人见玄狼滚地葫芦一般,便一拥而上,策马去踩。玄狼生怕云炫被踩死了,将他裹在怀中,任凭铁蹄在自己背上头上一顿乱踏。他之前受了伤,乱蹄之中又重重挨了几下,禁不住嗓子发甜,口角迸出鲜血。却不肯从那烈马怒蹄中闪躲出来。   南宫远天喝了一声:“ 此妖奸猾无比!马队散开!待我来收拾他!”   众人听得号令,乱纷纷勒马欲散到一边。忽听马嘶不断,坐骑暴跳不已。原来玄狼铁爪伸出,见马就抓,将马背马臀抓的皮开肉绽,骏马吃痛,不听号令,马队乱做一团。玄狼藏身其内,寻常弟子去攻他,他浑不在意,一手抓一个扔在脚下。   雷麓驰气的须眉倒竖,欲要去杀他,但此刻人仰马翻,乱得不可开交,玄狼尽混在幢幢人影之中,正是投鼠忌器!此时南宫星夫妇恰好赶到,见到一团混乱,方知人多也有人多的不便。   南宫星正要拔剑上前,忽听风声大作,一条黑影哇哇大叫,直奔自己而来。   原是玄狼将一名灵獒弟子当作暗器,向他掷来,他慌忙用手去接。玄狼气力极大,他虽接住那名弟子,却坐不稳马鞍,抱着那人从马屁股后滚了下去。   南宫星只听父亲一声大叫:“ 星儿小心!”   紧接着就是几声呼喝闷哼之声,他刚把那晕过去的弟子推开,脖子上一凉,已架上了一把璇玑剑。只听玄狼厉声道:“ 都退后!”   双指一点,登时将南宫星灵力又给封了。   原来玄狼混乱中瞥见南宫星赶到,知道他虽实力不济,却是南宫家重要人物,便瞬间抓起身下三名正教弟子,分别投向南宫远天、雷麓驰和南宫星,趁他们救人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袭南宫星。但他抱着云炫,终究身法慢些,半空中被南宫远天赶上,虽制住了南宫星,却被南宫远天将云炫抢了过去。   南宫远天认得爱子脖子上横着的正是蓝家的璇玑剑,他知道此剑厉害,立刻喝令道:“ 且住!”   众人被他喝止,场面一时僵持。玄狼哈哈大笑,道:“ 有劳诸位如此厚爱,相送至此。铁背玄狼拜谢了!这里哪一位说话管事,请吱个声!”   南宫远天见玄狼狡猾无赖之极,己方势如破竹的追杀,被他胡搅蛮缠之下,竟成此僵局,恨得牙都咬碎了,便道:“ 你的伙伴也落入我的手中。大家一命换一命!”   玄狼见云炫软绵绵被他捏在手里,心中想道:“ 雾真人说这小子于我道有重大干系,若不是为了他,我又何必连番苦战?需得想个什么办法将他捞回来。”   口中却笑道:“ 看你一把胡子,怎么如此糊涂?你看你擒住那厮,筋脉尽废,还不知道死活呢。怎能和南宫星翩翩佳公子相提并论?我数到三,你将他给我掷过来,要不然,这剑太重,我又你们乱马踩伤,可保不准手会抖上一抖!”   当下森然数道:“ 一!”   蓝倩雪适才晕厥,不知云炫重伤。此刻见他气息奄奄,全身浴血,不由吃了一惊。心内想道:他竟如此重伤,还能活么?她本来一颗芳心,不断在云炫和丈夫之间摇摆,但见到云炫这副九死一生的垂死模样,必然不能在他身上再有什么念想了。她本来就极善于在瞬息间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现下如何取舍,心中登时有了决定。   只听玄狼又数了一声。南宫远天爱子心切,慌忙道:“ 慢!我答应便是。”   正要将云炫掷过去,蓝倩雪知道玄狼诡计多端,得了云炫说不定还要加害丈夫,着急起来,一剑指在云炫心口,说道:“ 公公休叫他骗了,此人对他极其重要!   “ 又对玄狼喝道:“ 妖怪休得胡言乱语!快快放了我丈夫!要不我一剑杀了他,看你怎么和魔君交代!”   铁背玄狼倒吸一口冷气,望向蓝倩雪,只见她粉面上笼着一层寒霜,确是动了杀机!   云炫虽然重伤,此刻神智犹在,身周种种变故,皆听在心里。见一把利剑抵在自己胸上,便艰难睁眼,望向蓝倩雪。   蓝倩雪和他目光一触,想起他对自己的种种好处来,心肠忽然一软。然而心内又想: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如今我已回到南宫家,再不是和你浪迹天涯的时候了。她脑中浮起和云炫交颈缠绵的情景来,忍不住又深深看了他几眼。但云炫遍体鳞伤,神情委顿,满身血污,再不复之前的英俊挺拔,她看了两眼,竟生出厌恶来,咬牙暗道:我丈夫善妒,姊姊留你不得!反正你眼看活不成了。不如索性将性命来成全姊姊吧。   云炫见她眼中柔情一闪,转瞬又冰冷决绝。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意,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只无力的垂下头去。几滴清泪,坠落尘埃。   玄狼见这美妇心如蛇蝎,忍不住嘲讽道:“ 小妞,你用剑指着夜夜欢好的情郎来讨丈夫。我老狼可是生平头一次见啊。罢罢罢,还是你厉害!速速把你那半死不活的小情人送过来,我便还你丈夫!”   南宫星一路紧追不舍,最担心的即是蓝倩雪失贞。重逢以来,他就反复逼问,蓝倩雪只说自己节烈抗拒,妖怪又逃的惶急,得以保全贞洁。他虽半信半疑,但心中总算舒坦了不少。此刻听玄狼当着众人如此大喊,又见妻子脸色雪白,多半是有那一档子事。他登时气得七窍生烟,不能自已,大声喊道:“ 倩雪!你若清白,就一剑杀了他!”   蓝倩雪被玄狼道破,心中一片慌乱,又被丈夫一喝,心道:今后还想在南宫家做人,势必如此了!一声清呔,挥剑便刺云炫心口。玄狼大惊,但那里来得及救援?   然而那剑戳到云炫心口,却被护身宝甲挡住,不能再进寸毫。蓝倩雪略略一怔,挥剑便刺云炫头颈。   只听玄狼大叫:“ 你杀我也杀!”   南宫远天一声惊呼,放下云炫,纵身飞扑,原来玄狼将南宫星猛力掷向山壁,他慌忙去救儿子。玄狼疾若星火,掷人时同时发动,一跃过去将云炫扑在怀中,背上中了蓝倩雪一剑,当的一声,火花四溅。   雷麓驰大吼抢上,一斧劈向玄狼,与他斗在一处。不一时,南宫远天,南宫星,蓝倩雪纷纷加入战团。其余众人修为不够,远远站着掠阵,防着玄狼逃脱。   南宫家翁子媳三人皆是一般心思:今日若要保存南宫家体面,需得将此二厮尽数杀之,不留活口!出剑狠辣无比。   玄狼仗着璇玑剑锋利,苦苦支撑。南宫星见自己攻不破玄狼不坏之身,剑招便尽往云炫身上招呼。玄狼只得以身体帮云炫接剑,局面更加岌岌可危。他见形势转瞬间崩坏,已到了他生平最险恶的关头。便将云炫往地上一掷,璇玑剑风车般狠狠一转,将众人逼退几步。南宫远天见他泼皮拼命一般的死战,虽是勇悍,却破绽大出,长剑一晃,剑芒闪动,玄狼大吼一声,双目已被刺瞎,血流满面。   他突然一声大嗥,两只眼睛睁得如同血窟窿般,放出冲天妖气,竟惹得满天彤云密布,朔风夹着大雪,扑打得众人迎风难以睁眼。   雷麓驰大叫一声:“ 小心!他要现本相!”   原来所谓妖者,乃草木禽兽、金石器具等物吸天地之灵气所化。得道者脱去本相,修成人形。然而维系这人形,始终要耗费一部分妖力。故妖如在危急时现出本相,不但是将最后一丝潜力都逼出来应敌,而且本相不受人形约束,正是自己真实形体,战力随之暴增。   只不过既然得了人形,却以本相战斗,实在凶险无比,一旦受伤则直接损坏元体,不知要多少年才能修炼回来,如若战死,更是形神俱灭,不入轮回,万劫不复。故如果不是实力比敌人强得太多,故意现本相戏耍;便是存了与敌人破釜沉舟,誓死周旋的悲壮之忾。   一旁围观的灵犀、南宫众少年健儿甚少见过如此战斗,一边担心,一边兴奋不已:“ 妖怪要现本相了!”   “师父活活把他打出原形了!”   “哈哈,这才叫衣冠禽兽,终于原形毕露!”   南宫远天和雷麓驰都参加过平妖之役,当年他们在月1326;殿外,伏击妖道残部,众妖见陷入重围,大势已去,纷纷现出本相,虽在敌人十面埋伏之中,依然将正教杀得元气大伤,损失惨重,数个门派就此断绝。他二人深知此战凶险,慌忙喝令南宫星等人远远退开。各自将门户守得严谨无比。   只见风雪急骤,一只长约数丈的苍青巨狼立于雪地之中,将云炫紧紧护在身下。巨狼双目鲜血淋漓,四肢健壮有力,利爪锋锐,森森獠牙间口涎不断滴落,一声凄厉狼啸,声传百里。骏马闻声咴咴哀鸣,屁滚尿流,四蹄颤抖。灵獒目露畏惧之色,不敢发出半声。   半空之中,停着一辆华丽马车。只听车内一个少女声音问道:“ 是什么声音?”   赶车的马夫恭恭敬敬道:“ 回禀小主人。好像是昙宗的人在和正教相斗。”   车内一个少年登时喜道:“ 时先生,同道有难,我们速去救援。”   那少女斥道:“ 明琅,不许胡乱指挥!时先生,你觉得要去救援么?”   那赶车的时先生笑道:“ 昙宗的事,咱们不用去管。风雪这般大,还是回去吧。”   那少女嗯了一声,沉吟不语。少年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忤逆姊姊和时先生,只得作罢。马车缓缓启动,凌空而去。   雪原之中,玄狼正和南宫远天、雷麓驰厮斗正酣。他中了南宫远天数道真溟剑气,虽划得皮毛绽开,血流如注,却并非重伤,雷麓驰的风雷斧难以将他重斫。   他幻为巨狼之后,虽双目不视物,却反应机敏,爪击撕咬,凶猛异常,数次将南宫远天和雷麓驰逼得狼狈后退。   斗了数百合,南宫远天见玄狼每每占上风时并不进逼,只是死死守在原地,白白错过许多大好机会。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些什么。雷麓驰恰好也看出端倪,低声道:“ 此妖只护着他身下那厮,是故不敢扑击我们。南宫兄,我们如此这般。”   南宫远天颔首道:“ 好计策!我先上了!”   一声清啸,发出三道真溟剑气,玄狼挥爪卸了两道,那第三道剑气却直奔云炫而去。他不及化解,低头去挡,直斩得他额上血花四溅。他大怒之下,听见南宫远天跃在半空,后腿一蹬,人立起来,如剑利齿狠狠咬去。   南宫远天正是诱他出击,见状袍袖一摆,飘然而退。雷麓驰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立刻掷出一索,套中云炫右足,运劲回夺。玄狼发觉不对时,云炫已落入雷麓驰手中。他登时狂怒,暴跳起来,朝雷麓驰方位扑了过去。   却听咔嚓一声脆响,右前足竟落入一个巨大兽夹之中,那兽夹乃雷麓驰炼制的独门法宝,平时小如芥子,使用时根据野兽体型变幻大小。一旦夹中,立刻落地生根,丝毫不松。   玄狼目不见物,中了陷阱,那钢夹弹簧强劲,锋利夹齿一直咬到他骨骼之上,痛得他不停狂嗥,拼起全身力气来挣,又哪里挣得动半分?   正教众人见他中伏,欢声雷动。几个弟子拿了长枪就去搠他,却被玄狼怒吼着挥爪击飞,南宫远天和雷麓驰剑劈斧砍,玄狼无法躲避,浑身浴血。   此时月上中天,月光之下,一头巨狼被死死困在雪地之上,剑光如瀑,斧钺雷鸣,尽往他身上招呼,更兼那长枪攒刺,弓弩劲发,将他伤得皮开肉绽,鲜血四溅。巨狼挣扎不开,声声怒吼,将雪花都震的散了。   雷麓驰尚嫌杀的不快,想起丘焕的噬魂箭来,便叫道:“ 南宫公子,你返回丘焕战死的地方,寻他的噬魂箭来,此狼妖用噬魂箭杀我弟子,我也要他死在丘焕箭下!”   南宫星答应一声,又舍不得妻子,便叫道:“ 倩雪,一块去。”   蓝倩雪知道云炫玄狼必死,竟一刻也不愿意与那垂死少年待在一起,答应一声,策马随丈夫去了。   雷麓驰又劈了几斧,这才停手喘息道:“ 南宫兄,待会箭来,你可不要和我抢,我要亲手射死这孽畜。”   南宫远天笑道:“ 这个自然。不过雷兄刚才一阵乱劈,可惜了一张好狼皮。”   两人心情舒畅,相顾大笑。   忽然听得弟子惊叫:“ 快看!妖怪他……他……”   竟是惊骇得不能言语。耳中只听得格格咬噬之声不绝,回头再看玄狼,见他不断用利齿啮咬自己中夹之足。   牙齿与骨骼摩擦之声森然,让人闻之心胆俱寒。   雷麓驰大惊道:“ 他要断足脱困!赶快杀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玄狼咬断右足,顺着他的声音一个猛跃,雷麓驰魂飞魄散,躲闪不及,被他咬在咽喉之上,玄狼巨首一摆,雷麓驰脖子上一个硕大血洞,登时毙命。   这巨狼野性大发,扑入人群之中大肆补咬,一时间惨呼不绝,鲜血四溅,染红飞雪。南宫远天见众人顷刻间被他屠戮殆尽,情知不妙,将剑架在云炫脖子上,喝道:“ 你还要这小子性命么?”   玄狼闻言掉头,冲着他的方位低声咆哮不止。南宫远天见雷麓驰被他循声咬毙,不敢再做声。提着云炫,运起灵力,双足漂浮在雪地之上,缓缓后退,竟是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他见玄狼侧耳静听,颇有犹豫,显是在寻找自己的方位。灵机一动之下,手指松开,宝剑无声飞出,在相反方向的一匹骏马臀上划了一道,那马吃痛,叫了一声,玄狼立刻转头。南宫远天见机会来了,飞驰而逃。心中想道:此妖如此重伤,怕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必和他做困兽之斗。   忽然背后一声狼啸,竟是玄狼蹑踪扑来。他大惊回头,运起全身功力,狠狠一掌劈在巨狼前胸,然而自己小腹之上,早着了一抓,连内脏都被玄狼利爪掏了出来。   南宫远天手一松,云炫砰的掉落雪中。玄狼口角滴出黑血,巨爪一扬,将南宫远天尸首远远挥到一边。他用鼻子嗅了嗅云炫,见他还有气息,心中道:你每次总是憎恶自己一身妖气,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却不料正是这身妖气,让我将你救了。   雪原上呼喊厮杀之声骤停,唯有垂死者在微微呻吟,然而大雪纷纷扬扬,热血顷刻凝冰,很快便只剩下一头巨狼的呼哧喘息之声了。   玄狼知道自己受伤甚重,命不久长。此刻风雪茫茫,路途尚远,但他却再也不能护送云炫了。这巨狼任务未竞,心有不甘,抬头向天,对着圆月发出一声悠长凄厉的哀鸣。兀自流血的双目中,簌簌的滚出泪水来。   明月无声。玄狼身后半空之中,在那如霜般清澈的月光之下,静静的停着一辆马车。时先生叹了口气,跳下马车,朝玄狼走去。车门忽然一开,一个满头银发的少年钻了出来,只听少女叫道:“ 明琅!快回来。”   少年哈哈大笑,在雪地里跑的远了。   时先生慢慢走近玄狼,玄狼察觉,立刻将云炫挡在身后,咆哮起来。   时先生缓缓道:“ 是友非敌。不必担心。只是你元神大损,难以施救了。”   玄狼一阵茫然,却嗅出时先生果然是同道中人。他神色一松,扭头叼着云炫后领,把他提到跟前,口鼻不断拱动,将他推向时先生。   时先生叹道:“ 你拼死护卫这少年,可见此人身份重要。可惜昙宗的事情,我们不再插手。我家主人见你如此刚烈忠勇,特让我来致敬。”   他抚着玄狼的头,高声吟道:“ 壮哉猛士!其魂不灭!”   吟罢叹息一声,拱手转身就走。然而衣服却被拽住。他回头一看,那巨狼已软软倒在地上,却拼命咬住了他的衣角,双目不停流出血泪,面露哀求之色。   时先生长吁了一口气,正要将衣袍撕裂而去。却听那少女说道:“ 时先生,你将那少年抱到车上吧。”   时先生犹豫道:“ 主人,他们是昙宗的。”   那少女说道:“ 不要紧,你不也是昙宗的么。将这少年救了吧,我不忍……看他死不瞑目。”   时先生恭敬答应,俯身抱起云炫。然而见玄狼还咬着他衣角不放,知他不肯放心。那马车窗帘悄悄掀起一角,只听那少女道:“ 你在他耳边悄悄告诉他吧。”   时先生把嘴靠近玄狼耳朵,轻声道:“ 无须担忧。我们是莲宗。”   玄狼闻言浑身一震,呜咽有声,满脸俱是诧异之情,眼中却滚出欢喜的热泪来,心中想道:想不到莲宗尚存于世!哈哈!哈哈……   时先生见他嘴角含笑,巨首垂下,口鼻中再无热气呼出。长叹一声,抱起云炫,回到车上,高声叫道:“ 明琅小主,回家了!”   那银发少年忽然之间便钻回车上,那少女一边给他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嗔道:“ 你再不听话,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少年毫不在意,兴致勃勃道:“ 我拾了好多好东西。看,这把紫剑,一看就是神兵。还有这个,这个……咦,这是什么?”   他打开一个铁盒,见貂裘之上一个似蛋非蛋的圆东西。拿出来晃了一晃,不见丝毫出奇,便又将它放在那铁盒之内,啪的一声,将铁盒关上,扔在一旁。   等到雪原上响起南宫星痛彻心扉的嚎哭声时,马车在风雪中已经去得远了。   *********************************** 后记:也许会有读者不喜欢玄狼的死和蓝倩雪的狠心。抱歉。云炫初恋二恋都惨遭   失败,一是妖,二是人,都将他抛弃。只希望他不要因此对所有女孩子都敬而远之才好。   感谢阅读!   *********************************** 第九回   “雪停了呀……”   时先生坐在驭者的位置上,看了看天。马车静静的划过天际,拉车的骏马胸前銮铃摇晃,却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车厢内少女问道:“他伤的很重吧?”   时先生还没说话,就听那银发少年明琅道:“我来看看。”   少女令道:“你呆在车厢里,不许出去!”   话音才落,明琅已凭空消失,车前传来了他洋洋得意的声音:“车里闷都闷死了!此刻马上到家,雪又停了,为什么不能出来透透气?”   时先生笑了笑,拿过斗笠,给他戴上,说道:“你若不肯戴假发,就得戴上帽子。你方才那般随随便便跑出去,若被别人看见了,我可不能留一个活口。”   明琅戴上帽子,嘴里却道:“我就是不喜欢遮遮掩掩!谁看见了怨他倒霉!”   那少女怒道:“明琅!你看我下次还带不带你出来!”   明琅见她生气,登时软了下来,笑嘻嘻道:“姊姊,我戴着斗笠的……咦,这个人伤的好重呀!”   时先生点点头,说道:“筋脉穴道全都破碎,妖力散于百骸不能交融,就剩着一口气了。”   明琅拍了拍云炫的脸,说道:“喂!丑八怪,你叫什么呀?”   那少女道:“此人生得丑陋么?你别胡乱叫人家。”   明琅看了看云炫,只见他蓬头散发,鼻青脸肿,满面都是血污,便道:“丑得很!”   少女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明琅见云炫昏昏沉沉的不能言语,便问道:“时先生,你最会妙手回春,多半可以帮他复原吧?”   时先生哈哈一笑,说道:“保他一条小命,有何难哉?延驳筋脉,重筑穴道,这才棘手得很。”   明琅拍手道:“你说棘手,那就是终究还有希望。你快快将他治好,我缺一个随身小厮,就让这丑八怪来做!”   时先生问道:“你为何要个丑八怪做跟随?”   明琅笑而不答,心里却想:哼哼,那帮死妖蛾子再敢取笑我,我便祭出这丑八怪,吓也吓死她们!   他正想得高兴,耳边传来时先生清越的声音:“坐好!到家了!”   明琅反手握住了车轼。马车前面的空间仿佛被水化开,忽然弯曲扭动起来,泛起圈圈透明的涟漪。拉车的骏马径直步入虚空,紧接着,整辆马车也象没入一个与地面垂直的湖泊,一点点消失在半空之中。   空气中里的透明波动晃了几晃,须臾消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云炫!”   君舆猛的睁开了眼,却闻到一阵沁鼻的幽香。一个美貌少女本来正鼓起勇气,想偷偷亲一下昏睡中的君舆。眼看红唇就要挨到他的嘴唇,却不料他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登时吓得呆住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片刻,那少女啊的叫了一声,满脸羞红,猛的立起身来,只听砰的一声,脑袋却重重撞在床顶眉板之上。连君舆都感觉到了床板震动,愣道:“姑娘~”那少女皱起眉头,眼角迸出泪花来,但慌慌忙忙间也顾不上疼,扭身就往外跑。过门槛的时候跨的急了,莲足一绊,身子往前就是一倾。   君舆只见她哎呀呀一阵乱叫,双手舞得跟风车似的,好不狼狈才稳住身子,没摔一个狗啃泥,正要出声安慰,门却啪的一声,被她急急的从外面关上了。君舆瞥见不妙,慌忙喊道:“姑娘!别走!”   那少女听到他声音,更慌得如同受惊的麋鹿,拔腿就跑。君舆闭上眼睛,耳中只听布帛断裂的一声长响,苦笑着将伸出去阻拦的手垂下。   那少女回头看时,才发现裙摆被夹在那门缝之中,自己茫然不觉间,竟拉扯了长长一道口子。她一咬牙,嗤拉一下将裙裾撕下,再也不敢停留半刻,飞也似逃离了院子。迎面却碰到了一个女子,对她叫道:“唐翩!你跑什么?”   唐翩识得正是她表姊薛灵芸,慌忙搪塞道:“他、他醒过来了。”   薛灵芸奇道:“他醒过来你流什么眼泪?”   唐翩勉强舒开秀眉,挤出一个笑脸:“喜泪……”   薛灵芸说道:“傻丫头!咱们叫上慕瑾,一块去看看他。”   唐翩答应了一声,跟在薛灵芸后边。她偷偷摸了摸头,手指登时触到了一个大包,痛得她龇牙咧嘴。然而痛是小事,她想到梦中情人醒过来后,第一眼看到的,竟是自己如此难堪的西洋镜,登时小嘴一扁,眼泪汪汪,若不是薛灵芸在身旁,恨不得了立刻找个僻静处,大哭一场。   君舆躺回床上,胸口一阵大痛,额上冷汗涔涔。他眉头紧皱着回忆了一下,只记得自己施计毁了那道人的天魔花种子,被他一掌劈在胸口,就此晕厥。却不知道如何来到了这屋子里。我昏睡了多久?君舆暗暗想道,云炫不知有没有逃到九成山。适才又梦到他跑了回来,好在着急之下,立刻醒了。刚才那少女……又是什么人呢?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跨进门来,边走边朗声笑道:“兄台,你终于醒了!”   君舆见他双目清澈晶莹,为人谦和有礼,心中大有好感。再看他身后跟着两名女子。其中一个就是刚才那个撞头的少女,另一个少女身材略略高挑些,眉毛纤细,嘴角含笑。   君舆慌忙起身,却牵动胸前伤口,痛得一口气转不上来。那青年扶着他躺下,说道:“你伤很重,快快躺下,不要逞强!我们开始都担心你活不下来,好在你的根基深厚,看起来一天好似一天了。”   君舆休息了一下,拱手施礼道:“在下点苍符箓方君舆见过三位同道,不知如何称呼?”   那青年还礼道:“见过方兄。我姓周,名慕瑾。这是我的未婚妻子薛灵芸,这一位是她的表妹唐翩。”   君舆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你!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周兄真容了!”   原来周慕瑾乃是正教六仙之一逸尘真人的关门弟子,逸尘真人少年时曾追随正教首领昆仑掌门蓟子,得到蓟子不少指点,两人因此有师徒之缘,世人便将周慕瑾视为蓟子徒孙。   周慕瑾天资极佳,虽在师门中入门最晚,却最得逸尘真传。小小年纪便在正教的论道大会上崭露头角,引人注目。   他十七岁那年云游至须弥山,恰好遇到妖魔道三大尊者之一明琊登门挑战须弥山主木儁同。木儁同那天刚好不在,明琊以为他不敢应战,便挑战他的徒弟,准备杀一两人激他现身。当时须弥山上,无一人是明琊对手,谁也不敢轻易应战。周慕瑾见同道有难,挺身而出。   明琊见他年纪轻轻,便号称在三招之内将他打败。结果周慕瑾全力而发,竟一口气攻了十招,才被明琊击飞。他败而不乱,气度森然,守紧门户,暗藏反击之势,隐隐有大将之风。明琊大惊,问他是何人。慕瑾心思机敏,称自己是木儁同最不入流的小弟子。明琊长叹道:“管窥已自不凡,况全豹乎!”   他自忖修为尚有不足,径自遁走。须弥山这才避免了一场血雨腥风。   木儁同回山后,对慕瑾大加赞赏,青眼有加,恨不得从逸尘手上将他抢过来,真收了做自己的弟子。他对慕瑾道:“你自称我的小弟子,虽是为了智计退敌,我却不能白白委屈了你。”   便传了他绝学须弥十九剑。这一番佳迹传开后,慕瑾声名鹊起,隐隐成为年轻一辈中的领军人物,连蓟子嫡系传人也将他认作蓟子徒孙了。   君舆虽然居于深山之中,却也听了不少慕瑾的传闻,心中对他钦佩已久。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名不虚传。相谈之下,才知道薛灵芸和唐翩都是碧落仙居的弟子,她们的师傅南溪若虽是女流,却与逸尘真人、木儁同等同忝正教六仙之列。   那薛灵芸父亲乃朝廷的西南镇守使,一方大员。她出身豪门,得逢名师,人又长得仙女一般,在父亲辖地里有如公主,引人注目。曾有一次,她打猎归来,满身是汗,便在马背上略略将衣衫扣子松脱了一两个,雪痕般的酥胸上露出了一抹红色肚兜。进城之后忘了扣上,登时惹得人头涌动,争相观看。那些不要命往前靠的浪荡子,险些还被马踏翻了几个。结果次日,竟成风潮,全城的女子都微启衣襟,略略露出些肚兜儿的上缘——尤以红色为多。   薛灵娇生惯养之下,虽有股大小姐脾气,但依然不知是多少正教子弟的魂牵梦绕之人。慕瑾偶然间邂逅了薛灵芸,两人竟一见钟情,再加上彼此师长有意撮合,终成为情侣,羡煞了无数少男少女。众人艳羡眼红之余,也不由暗暗点头:却只有这二人,才能这样般配。   那一日慕瑾来看未婚妻,唐翩也顺便向他请教修炼上的问题。他们正谈笑间,就看到了君舆求救的火箭。   三人知道同道有难,即刻驰援,路上碰到了南溪若率领的一干弟子,便合力杀上了点苍山,将君舆救了。南溪若的碧落仙居全是女弟子,不适宜收留君舆养伤。慕瑾便将君舆带回了薛府调养。   君舆知道前情之后,正要答谢,却听慕瑾问道:“你屋外许多妖怪尸体,都是你一人杀的么?”   君舆道:“惭愧。还有一名师弟,我当时见情况危急,就先将他送走了。适才你说我昏睡了十多日,那想必他此刻应该在九成山我师叔那里了。”   慕瑾问:“我看你胸口所中伤势极重,差一点就震断心脉,无药可救。是妖怪中来了什么厉害人物么?我们却好像没碰到这厮。”   君舆登时想起那个鬼脸道人来,便道:“周兄,你可知道天魔花种子再现人间了么?”   慕瑾面上变色,道:“这种害人的东西,不是已经绝迹了么?”   君舆摇了摇头,便将自己与那鬼脸道人相斗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慕瑾双眉紧皱,听得入神。听到君舆施计毁了那一袋天魔花种子时,他振臂而起,大叫道:“烧得好!”   说完对着君舆深深一躬,说道:“方兄临危不乱,舍身除秽,令在下深深折服!若那一袋天魔花种子还在,我正教不知多少名宿高人就要被这奸贼所暗害!方兄此举,无异于力挽狂澜。”   唐翩偷偷的看了君舆一眼,心中对他的爱慕又加深了几分。   君舆道:“我却纳闷,这鬼脸道人究竟是何身份?他将气势掩藏得很好,难以判断他是人是妖。”   慕瑾沉吟了片刻,道:“此贼必潜伏在我正教之中!”   君舆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与周兄所见略同!”   两人相视而笑,顿生知己之感。   君舆坐了一会,引发伤势,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慕瑾慌忙道:“你伤势很重,这两天才见好了些,快快休息吧。等你身子大好了,我们抵足而眠,聊个痛快。”   君舆笑着答应。慕瑾三人起身告辞,唐翩边走边拿眼四处打量,仿佛在找什么。忽听君舆声音道:“唐姑娘,请留步。有两句话想和你说一说。”   慕瑾和薛灵芸知道唐翩在君舆伤重之时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已生了情意。当下互相眨眨眼睛,偷笑着径直走了。   唐翩吓了一跳,怔怔站着,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羞得满脸通红,回头望着君舆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今日我……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面色有无好转……”   君舆默默看着她,只见这少女乌檀一般的刘海下,一双美丽的杏眼正又慌又羞的看着自己,心中道:其实她的美貌也不在她表姊之下。   唐翩见君舆不说话,心中更加慌乱:他定是恼了我!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君舆探手入怀,拿出一幅裙裾来,说道:“唐姑娘,这是你的。拿去吧。”   唐翩这才知道他刚才下床帮自己把半截断裙收了起来,顿足急道:“你伤怎么重,怎么能下床呢?”   君舆笑了笑,说道:“不碍事。我怕别人看到了,对你不是很好。”   唐翩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不要了!你收着吧!你好好休息,我,我走了!”   君舆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逃到门外去了。只听唐翩哎哟一声叫唤,哐啷啷一声又把一个花盆给撞碎了。   君舆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唐翩啊了一声,慌忙道:“我,我没事,你别担心。我走了。”   她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隔着窗子叫道:“你不许起来收拾了,我去叫下人来打扫!”   说完,急急跑了。   君舆苦笑着摇摇头,看了那裙裾一眼,叹了口气,暂且放入怀中。他伤势并未大好,又说了半天话,精神疲倦,不由倒在枕头上,慢慢睡着了。   薛灵芸在闺房之内,却被慕瑾搂在怀中,温柔相吻,片刻才恋恋分开。慕瑾轻轻在薛灵芸耳边笑着说了一句话。薛灵芸满脸羞红,在他胸上咬了一口,慕瑾吃痛,却依然笑个不停。薛灵芸丢开樱口,瞪了他一眼,烧着脸低声问:“真的大了些么?”   慕瑾笑道:“我也吃不准呢。需得摸一摸才知道。”   才说完,手便抚上了薛灵芸的酥胸。薛灵芸娇喘一声:“别这样!”   慕瑾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笑道:“那便这样?”   手就去解她扣子,薛灵芸吓了一跳,说道:“天气冷,不要。”   慕瑾袖袍一挥,屋子里红光一闪,登时暖洋洋的。薛灵芸啐道:“你师父要知道你用丹阳诀来做这事,仔细他扒了你的皮!”   慕瑾道:“学以致用,有何不可?”   抱起她放到床上,扯开她的衣襟,露出光滑如玉的肩头来。薛灵芸喘道:“你又要那样?你……你能忍的住么?”   慕瑾气息有些粗,却不说话,又去脱她裙子。   薛灵芸任他宽衣解带,只抓住了肚兜和亵裤,羞道:“内衣别脱了……”   慕瑾自己解了腰带,脱得赤条条的上了床。一把将薛灵芸娇躯搂在怀中,薛灵芸叹息般呻吟了一声,肌肤摩擦的火热触感让她陶醉。她伸手揽住了慕瑾,绵软的手掌用力的抚摸慕瑾身上结实的肌肉:“慕瑾哥哥,我……我好喜欢这般摸你……”   两人在床上挨挨擦擦,挤压间撩动了情欲,彼此喘息越来越粗重。慕瑾忽然把薛灵芸双腿顶开,薛灵芸呀的轻轻唤了一声,腿心处已经顶过来一根火热的玉茎。慕瑾虽隔着裤子,也能感受到那微陷的肉凹。见薛灵芸半张着嘴,眼睛中柔波迷蒙,白玉一般的脸颊上飞起两团动情才有的红晕。他禁不住耸动起来,肉棒仿佛一根烙铁,反复在那软肉上来回厮磨。薛灵芸内衣质料上好,轻盈菲薄。才几磨间,她蜜穴里就漏出蜜液来。将亵裤打得润湿,紧贴在肌肤之上。肉棒愈觉滑溜,竟在那薄布上磨出些浆液白沫来。   慕瑾难以满足,便在薛灵芸耳边喘道:“灵芸,我脱了你裤子好不好?我不进去,只在外面碰碰。”   薛灵芸美目迷蒙,呻吟道:“你……你千万别进去了……”   慕瑾见她答应,心中大喜,便去脱她亵裤,薛灵芸抬起臀部,顺着爱郎的动作将一条嫩如葱白的美腿屈起,从亵裤中褪了出来。慕瑾不在褪另一条腿,任由那薄薄小小的裤子在膝弯处松松的卷着,肉棒早贴着那软肉,在那凹陷里磨了起来。   薛灵芸才想骂他一句猴急,却被他磨的直起脖子,重重的娇呼了一声。慕瑾见她脖子后仰,颤颤巍巍的酥胸挺起,伸手就扯了她的肚兜。薛灵芸啊的一声,一对玲珑玉乳轻轻摇晃,已寸丝不挂。她的胸不大不小,却十分娇挺,两只乳尖纤细秀美,乳晕嫩嫩的粉红,一看就知道是个处子。慕瑾伸出舌头去舔她乳尖,薛灵芸推着他的头,叫道:“不要!”   慕瑾知道她这个时候说不要根本无需理会,只专心含弄着,让那乳头渐渐在自己口舌中变硬。   薛灵芸魂儿都要飞出体魄,却感觉一个圆圆钝钝的硬东西轻轻的顶着自己的蜜穴。碰一下又离开,又碰一下。忽然慕瑾呼吸急促,那硬东西竟对正了自己的蜜壶嫩口就要挤压进来。她慌忙娇呼一声:“不要!不可以!”   伸手捉住了慕瑾的肉茎,慕瑾哀求道:“我就进去一点点,保证不破了你的身子,一点点就好。我忍不住了!”   薛灵芸拼命摇着头,一只小手握紧慕瑾的肉茎,另一只手掩着自己的蜜穴。   她酥胸不断起伏,双腿依然被慕瑾顶成大大张开的样子,兰指却恰恰挡着那蜜洞开口,慕瑾从她指缝看过去,只见软软的柔毛调皮的钻出一小撮来,一缕透明的蜜液顺着她春葱般的指尖流下,滴在螺旋紧致的菊轮之上。虽是无心之举,然而这清纯处子此刻竟说不出的淫靡诱人。   慕瑾道:“今日你不给我,我可就要死掉了!”   薛灵芸喘道:“我叫你不要玩,你偏不听……”   慕瑾见她坚决,便哄道:“好妹妹,你象上次那般帮我弄出来好不好?”   薛灵芸见他难受,心中不忍,便爬起身,跪在他双腿之间。用丝巾擦了擦慕瑾的玉茎。张开樱口,慢慢的吞了下去。   慕瑾啊的低声长叫,双手捧住她的头,就把玉茎深深往她柔嫩的口腔中深顶。薛灵芸干呕了一下,忙不迭吐出那湿淋淋的玉茎,纤手抚胸,好容易才止住喉头痉挛,嗔道:“再这样我不帮你了!”   慕瑾慌忙软语安慰。薛灵芸兰指捏了一下他肉茎,骂道:“坏东西!坏死了!”   慢慢低下头去,又将它吞入樱口之中。   她知道慕瑾喜欢用龟头去碰自己喉头的嫩肉。便忍住恶心,伸直玉石一般光洁的脖子,慢慢吞落。   慕瑾顿觉敏感的肉菇上突然异常暖热,被不断蠕动的嫩物挤压包裹着,立刻舒爽得长声吸气。薛灵芸见他忍了许久才如此快美,心中生出怜爱来。螓首来回进退,吞捋着那一根火热坚硬的玉茎。玉手托起他沉甸甸的肉袋,轻轻玩弄着那两粒鼓囊囊的肉丸。   她不断将肉棒深深吞入喉间,不时口颊收紧吸吮,鼻中轻轻的唔唔有声,宛转轻哼。   慕瑾被她吞捋了大概半柱香时间,再也受不了那种柔腻软滑的包裹,低吼道:“我要射了!”   慕瑾修炼时经常吞服芝兰等物,精液并无异味,反而有一丝甘甜。薛灵芸尝过几次,只觉得皮肤都变得更加嫩滑些。当下唇舌并用,吸着慕瑾。脸上做出焦急柔媚的表情来,娇哼着催他快射。   慕瑾突然一阵颤抖,玉茎挺得铁硬。双手抱着她的头,狠狠一顶,收紧臀肌,猛烈的在她口里射出精来。薛灵芸不动,任他射的淋漓尽致,这才柔舌慢慢扫舔,将马眼处最后一滴精液都扫入嘴中。骨碌一声咽下。又在他龟头上温柔缠绵的慢慢亲吻。   见慕瑾像个大孩子般疲惫而满足的看着自己,全没有平日里那种意气风发少侠派头。心内不由一甜,想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有我才能看到呢。   见慕瑾伸手来抱自己,顺势滚到他怀中,由得他肆意爱怜。笑道:“这下不难受了吧?”   慕瑾轻轻揉着她的娇乳,喘息道:“你师父样样都好,就是不该管这事。”   薛灵芸摸了摸右臂上的守宫砂,笑道:“师父是为了我们好,才定下这般规矩。生怕我们遇到些登徒子,始乱终弃!”   慕瑾埋怨道:“我对你如何,你心里不知道么?”   薛灵芸把头埋在她怀里,柔声道:“我知道!你若不是对我好,又怎么能强约束着自己,也要保护我的身子呢?慕瑾哥哥,我们别这般熬着了,你什么时候……来娶我?”   慕瑾道:“我也想早点娶你!但下个月就是论道大会,需得等这盛会开完,才能到我们的喜事。”   薛灵芸知他所言不虚,点头道:“我是怕你熬得辛苦……”   慕瑾在她乳上摸了一会,问道:“怎么里面有块不软不硬的东西?这一边也有。”   薛灵芸道:“我也不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有了。该……不会是……我们这般弄出来的吧?”   慕瑾吓了一跳,迟疑说道:“不是吧。”   薛灵芸道:“我注意它有好一阵子了。如果不是用力去压,它不痛也不痒的,也不增大。却随它去,过段时间再看看。”   慕瑾毫无经验,只得嗯了一声。沉吟片刻,却道:“我明日需离开一段时间。”   薛灵芸道:“你要去哪里?”   慕瑾道:“甘南道有几个好朋友,连给我写了好几封信,说他们绿蚁酒好了,催我去饮。饮酒却是小事,只是这些朋友一个个慷慨豪迈,如推脱不去,倒生出生分来。”   薛灵芸嘟起嘴巴,道:“你去吧!即刻就去,别来缠我!”   慕瑾见她发起大小姐脾气,慌忙低三下西的说着好话。半晌薛灵芸才道:“明明是你嘴馋想喝酒,却推什么朋友交情!早去早回吧!别误了论道大会。”   慕瑾见她松了口,乐得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真是我的好娘子!”   薛灵芸啐了他一口,想到要和他分别,心里平添了几分惆怅。   初冬时节,北地已经飘雪,南方的碧湖上,依然波光潋滟。只是那湖边的杨柳枝桠秃瘦,落叶纷飞,方显出一股清冷暮败之气来。然而酒榭歌台繁华之地,炉红似火,人美如月,任凭窗外寒风萧萧,屋内一派春意融融。   此刻已是傍晚,几个乞儿又冷又饿,抖抖嗖嗖的挤在一堵高墙下的背风处,相互取暖。   一个颜面俊秀的少年路过看见,探手入怀,掏出一把铜钱撒在地上,笑道:“拿去买糖果子吃。”   见乞儿一哄而上,争抢铜板,少年哈哈笑着就要离开。忽然瞥见墙内闺楼之上,仿佛有人正在看他。   他顺着目光望过去,只见一个小婢陪着一个少女正站在窗旁,刚好看到他施舍乞儿,目露嘉许之意。两人容貌脱俗,体态轻盈。那少女正是蜜桃初成的时候,酥胸耸立,身姿挺拔,淡雅高贵之中更增甜美,她身边的小婢看起来年纪相似,胸脯却更加鼓涨些,青丝乌黑,睫毛翘长,红润的嘴唇水嫩嘟嘟的,眉目间带着股野性。   少年看见两个女子的相貌,登时身子酥麻了半边,滴着口水暗道:好一对娇娘美婢,如能玩个双飞燕,神仙也不过如此。当下整理衣冠,做出种种风流姿态来,频频以目挑之。   那少女正是薛灵芸,她看见这少年色迷迷的挤眉弄眼,心中不悦,刚想发作。   那美婢却被惹得恼了起来,变了脸色狠狠啐道:“狗眼睛看什么看?回家关上门看你娘去!”   啪的一响,将窗户紧紧关上。   那少年嗬了一声,心道:好个火爆的小辣椒!他碰了一鼻子灰,毫不在意,笑吟吟看着那窗户,心中暗暗筹划。   那小婢关上窗后,鼻中哼了一声,道:“还以为是个好心的书生,没想到整一个浮滑的浪子!”   薛灵芸噗嗤一声笑,说道:“阿蕴,你好粗鲁!”   那叫阿蕴的美婢笑道:“我自然没有你那慕瑾哥哥斯文。你是不是恨不得将我换做他,天天陪着你。”   薛灵芸骂道:“死丫头!当心我撕烂了你的嘴!”   做势欲打,阿蕴嘻嘻哈哈逃到一边笑道:“你若不想他,怎么脸红成这样?可惜呀,人家抛下你走了。却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这般想你呢?”   薛灵芸被她说中心事,又羞又恼,生怕阿蕴利嘴再说出什么难堪话来,一招瑶仙敬酒便去捂她的嘴。阿蕴吓了一跳,薛灵芸拜南溪若为师的时候,她也跟着过去伺候,南溪若便收她做了个记名弟子,传了她一些道术武功。此刻阿蕴见薛灵芸攻来,以为她又要和自己切磋,侧身低头,兰指一张一拂,化了她的招术。   薛灵芸本是做个样子,并未认真,没想到阿蕴跟着进逼,圈上了她的右臂便是一卸。若是敌人,这一条手臂从肘至腕两个关节,立刻就要被阿蕴卸脱。她不敢真用力,在薛灵芸肘上,腕上各捏了一下便松手,意思是:我赢了,你关节已经被我卸掉了。   薛灵芸好胜心起,斥道:“好阿蕴!接招!”   双掌一前一后击向阿蕴。阿蕴道:“你无赖,你右臂分明不能动了。”   薛灵芸闻言垂下右手,左掌劈来,道:“不能动便不能动!左手也打得赢你。”   阿蕴斜斜闪过,薛灵芸翩然追击。   阿蕴在招式上全不如薛灵芸精妙,被她单掌逼得招架不住,眼看要输。偏偏她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见薛灵芸一掌击向自己胸口,灵机一动,偷笑道:反正你不运灵力,看我败中取胜。   薛灵芸本来预着她躲闪,此招乃是诱招,心中早盘算好了如何封堵,如何截击。然而纤掌一阵盈软,竟满满的印在阿蕴饱翘的乳峰之上,她心中一愣:这死丫头胸长这么大了!阿蕴早已抢上,一边大笑,一边在她腋下腰上哈着痒痒。薛灵芸身体敏感惧痒,登时笑得乱颤,反手也去搔抓阿蕴。二女嘻嘻哈哈,闹做一团。   忽然阿蕴跳到一边,全不见了先前的泼辣模样,羞道:“不玩了!不玩了!你老碰人家的胸干什么?”   薛灵芸笑道:“阿蕴别动!”   凑近身来,手一下便滑进她的衣襟下摆,掏摸到她光滑的小腹上。阿蕴吓了一跳,慌忙隔着衣衫捉住,道:“做甚么?”   薛灵芸道:“怕甚么?让我摸摸你的胸。”   阿蕴呀了一声,薛灵芸纤掌早已游进了她的亵衣,握住了她圆圆翘翘的一只乳儿。她托了一托,顿觉沉手,一只手掌竟不能尽覆,忍不住说道:“你怎么长这么大?”   阿蕴扭捏着羞道:“我怎么知道?”   薛灵芸问道:“你娘亲是不是也这样?”   阿蕴被她摸得正心慌,浑身软热,随口答道:“好像没这般大。好了没有?”   薛灵芸却发现了新的问题:“你的胸里……怎么摸不到那丸东西。”   她细细揉捏无果,又去抓摸另外一边。薛灵芸纤掌柔若无骨,温润细腻的摩擦着阿蕴的酥胸。阿蕴只觉乳峰之上传来阵阵的酥麻感觉,乳头渐渐硬立,忽然引得一丝酸痒自腿心升起,让人好生难抵,禁不住夹紧了双腿,无力的推着那薛灵芸的手,喘道:“甚么东西?”   薛灵芸反复摸索未见,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来摸摸……”   阿蕴大概知道她所说何物,却依然伸出手去,隔着衣衫摸了一摸,道:“甚么东西……”   薛灵芸羞道:“需得象我摸你这般才能摸到。”   阿蕴轻轻解开她的衣襟,探手进去。薛灵芸啐道:“死丫头!手这般冰凉,被你浸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阿蕴心道:还不是叫你弄的!手慢慢摸了上去,轻轻一揉,果然在薛灵芸双乳内各摸到一块核桃大小的半硬不软的乳块。   薛灵芸喘道:“轻些!就是这个东西……”   阿蕴抽手出来,却不说话。薛灵芸又将手伸到阿蕴衣内,揉着她饱满的圆乳道:“奇怪,你怎么没有?阿蕴,你……你的奶尖变硬了?”   阿蕴再也不能忍耐,挣脱开来,咬着嘴唇,羞红着脸整理衣衫。薛灵芸忽然也红了脸,慌忙掩上自己的衣襟,两人一时尴尬无语。   阿蕴轻轻咳了一声,道:“那个东西……以后自然会没有的。”   薛灵芸道:“真的么?你的是怎么没有的?”   阿蕴慌乱答道:“我也不知。眼看就要开饭了,我们下楼去吧。”   阿蕴和薛灵芸走了一程,说道:“小姐,我到后院去了。”   薛灵芸道:“去吃饭吧。不用陪我了。”   阿蕴和她告了别,拐过一个月亮门。左右看看四周无人,便悄悄的跑到一间偏僻厢房。进了房间,因跑得急了,上下喘息不已。   半天才顺了气,又等了一会,心中却焦躁起来:那人怎么还不来? 第十回   唐翩站在君舆门口,轻轻的敲了一下门。只听君舆声音说道:“ 请进。”   她推开门,看准了那门槛,迈了进去。   君舆看到她,微笑道:“ 阿翩,你来了?”   唐翩举了举手中的食盒,笑道:“ 开饭了!饿坏了吧?”   君舆摇摇头,说道:“ 不怎么饿。这些天不知为何,伤势一天比一天明显好起来。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唐翩抿着嘴直笑,心道:若不是我偷了爹爹那么多丹药骗你吃了,你那有这般健旺的精神。看到君舆面色渐渐红润,她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便道:“ 我姊夫都说了你根基深厚嘛!你快些好起来,也好出门走动走动。这么多天,该把你憋闷坏了!”   君舆听她提起慕瑾来,便问道:“ 慕瑾兄一别有十日了吧。我九成山师叔那边还没有回音么?”   唐翩道:“ 还没有呢。今日我又放飞了一对信鸽。请你那云炫师弟收到后,即刻给一个回复,省得你做师哥的整天担心他。”   君舆笑道:“ 我是怕他担心我。你信中没说我受伤的事情吧?”   唐翩把他扶起来,坐到床边,说道:“ 我照你的吩咐写的,只说受了点小伤,已经痊愈了。”   她从复瓷温胆中取出一个带着盖子的雅札木碗,笑道:“ 今日我亲手给你熬了这碗参燕羹呢!”   兰指揭开那木盖,热气腾腾,君舆顿感香气扑鼻,便笑道:“ 那一定很好吃!”   唐翩捏着一个银匙,眉飞色舞道:“ 尝完再做评论。来!我喂你。”   君舆说道:“ 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自己来吧。”   唐翩嗔道:“ 好了!别逞强。我都喂了你多少天了?也不怕再喂下去。”   她生怕君舆推辞,银匙舀得满满,立刻强灌了他一勺。君舆张嘴含了,眼中泛起泪花,口唇颤抖,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唐翩见状不由红了脸,柔声道:“ 傻瓜,别这样……我再喂你一勺好不好?”   君舆拼命摇头,张着嘴不断哈气,半晌才含糊不清的说道:“ 烫死我了……”   唐翩啊呀一声,慌忙道:“ 对不起!你快吐出来呀!”   君舆口中来回吹吸,待到舌头上那参燕羹变得暖了,这才缓缓吞落,心中暗道:好险!若是一口吞下,只怕食管胃子都烫得熟了!再看唐翩,只见她一脸哭相,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便笑道:“ 你煮的羹比蜜还甜,我可舍不得吐掉。”   唐翩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道:“ 你舌头都被烫坏了吧?这羹是咸鲜味道的。”   君舆心道:马屁拍在马腿上了。今日真是大倒其霉!便道:“ 其实没那么烫,我开玩笑的。”   唐翩摇头道:“ 不!我知道很烫!我刚蒸好就放温胆里了。只是刚才忘了。快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瞧瞧烫坏了没有。”   君舆吐出舌头,忽然感觉舌头上微风阵阵,凉丝丝的,舌面上的热痛登时减了几分。原来是唐翩将脸凑了过来,吐气如兰,正轻轻为他吹拂。   她的脸和君舆的脸挨得很近,鼻尖离君舆的鼻尖不过一拳。阵阵处子幽香,钻入君舆鼻中。君舆见她脸蛋光滑,肌肤比水梨的皮还薄,仿佛轻轻一掐就能出水似的。他缩回舌头,只听唐翩问道:“ 还痛么?”   眼神关切,红菱一般的小嘴就在君舆面前。   君舆不说话,抓住了她的手臂,嘴在她唇上温柔的一印。唐翩浑身一震,身子软得几乎站不住,只颤颤的闭上了眼睛。   两人嘴唇轻抵了片刻,慢慢分开。唐翩睁开眼来,脸上飞起红晕,羞得再也不敢看他。   君舆微笑着问道:“ 我饿了。还有什么好吃的?”   唐翩默默的从那食盒里取出碗筷菜肴,也不再去喂君舆。只坐在一边,痴痴的看着他。   阿蕴等了良久,都不见那人过来。因腹中饥饿,便先到了东院用晚饭。她被人爽约,满心焦躁,一脸的怒气。众下人知道她虽是丫环,却是小姐贴身的亲信。   故而大家敛声屏气,都远远绕着她走,谁也不敢得罪了这小姑奶奶。   阿蕴想找个人撒火气都没有,闷闷吃完饭后去小解,脱下裤子,才发现刚才被薛灵芸摸得连裆内都湿润了一块。她一边咬牙,一边恨道:人家不想要时,你偏偏强来;人家想要你时,你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她坐在马桶上,听得落玉溅珠一阵乱响。忽然想起一事,浑身都热了起来:上次不知被他怎么弄的,让人几乎以为命都丢了,沥沥淅淅喷出那许多水来,也不知道是尿水儿,还是从那底下漏出来的?   她越回味那滋味,心里越痒,拿帕儿去擦下身,不经意间竟牵出一条长长的透明粘丝来。   阿蕴呻吟了一声,帕子掩在蜜穴之上轻轻的揉着。忽然觉得奶子酸胀难忍,便用手去抓握。她揉了几揉,花底变得湿淋淋的,却怎么也没有那人弄得舒服。   正在难受间,听得外面小红在敲门:“ 阿蕴姊姊,你好了没有。我……我快憋不住了!”   阿蕴被吓了一跳,忙道:“ 好了好了,这就出来!”   她收拾好衣服,让了小红进来。自己却往那厢房走去,心道:你就算吃饭,这个时候也该吃完了吧?   路上却见到一人,提着个食盒,欢天喜地一般蹦蹦跳跳的。阿蕴认出是唐翩,正要叫她,却见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咯的一声笑,张开双手,转起圈来。她身材曼妙,动作又轻盈,虽然提着个食盒,姿势却依然如飞天一般婀娜。   阿蕴心想:这个唐小姐也是个美人胚子,却疯疯癫癫的,不象我家小姐那般稳重,不知道她为何这般高兴。她已经走到近处,便开口赞道:“ 你在跳舞么?真是美极了!”   话音未落,只听哐啷啷一阵乱响。原来唐翩转的急骤,那食盒底部吃不住重量,登时漏了,碗筷盘碟纷纷飞出,摔了个零散。唐翩张大了嘴,呆呆站着,半晌才苦笑道:“ 幸好看到的人是你……”   两人面面相觑,慌忙一同收拾。   等阿蕴再次洗净了手,走到那厢房的时候。却依然见到里面黑麻麻的,不似有人。她心里又气又恨,满腹委屈的走了进去。   黑暗中风声响动,一人径直从后面就来抱她。她一闪身,一记折枝手便去拗来袭者关节。那人仿佛在黑夜中亦能视物,一下便捉住了她两只手腕,将她往怀里一拉。阿蕴站立不稳,撞入他的怀中,那人用胸膛用力的顶磨着她的酥胸,一只大手早就狠狠抓在她隆翘的臀上。阿蕴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心中一松。耳边却听那人骂道:“ 怎么现在才来?”   阿蕴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将他推开,怒道:“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欺近身上,将她一掀,阿蕴被他劲力带的转了一个圈,背朝那人。只见他蛮牛一般挤过来,把她压在墙上。阿蕴柔嫩的脸颊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低声叫道:“ 你干什么?弄痛我了!”   那人嘿嘿笑着,手解了她腰带,将她裙裈拽了下来。阿蕴两条雪白修长的腿立刻感到了冬夜的凉意。她挣扎道:“ 你不要这般粗鲁不成么?”   那人在她桃腮上香了一口,抓着她亵裤往下一抹,用膝盖将她双腿大大顶开,重重在她圆臀上拍了一记,嘴唇凑在她耳边令道:“ 屁股撅高一些!”   阿蕴嫩臀上火辣辣的痛,只觉一根粗大火热的肉棒已抵上了自己的肌肤,她咬牙骂道:“你真是个畜生!”   却听话的将美臀高高的翘了起来。那人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抹在龟头之上。手抓紧了阿蕴的腰,一挺而入。   阿蕴啊的叫了一声,虽然她花径已经泥泞润滑,但那阳物十分粗大,进得又粗鲁,登时擦得她花膣又是火辣又是舒爽。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声叫,到底是因为难受还是因为快乐。那人却愣了愣,笑骂道:“ 原来你已经这般湿了?真是个骚货!”   阿蕴又羞又恼,反手狠狠抓了他一把,骂道:“ 我……不是!”   那人吃痛,肉棒反而翘了一翘,愈发粗硬,用劲一顶到底,猛撞在阿蕴花心之上。阿蕴惊叫起来,全身都伏在坚墙之上,鼻中立时闻到了土石泥沙的味道。   那人紧紧贴着她,坚硬的小腹一下一下使劲撞在她光滑的隆臀上,笑道:“你不是骚货,怎么这般湿?若不是想男人了,你流什么水?说!是不是想我了?是不是想老子日你?”   一边说一边用力将阿蕴一下下顶伏在那墙壁之上。   阿蕴只觉一根粗大的肉棒将自己塞得满满的,进进出出间刮擦出串串的爽利。   她恨那人言语无礼,嘴中犟道:“ 我……我就算想……男人,却……也不是想……想你!”   那人哈哈笑了,扬起手掌,在阿蕴肥白的臀上就是狠狠一记。阿蕴吃痛,啊呀一声,全身一紧,那人只觉得肉棒上纠缠着的嫩瓤痉挛着掐了自己一下,美得他吸了口气。又在阿蕴臀上打了一记:“ 小骚货!你敢想别的男人!老子日死你!”   阿蕴被那人紧紧顶在坚墙之上,退无可退,肉棒次次顶入,都采到她花心之上,美的她魂飞魄散,美目迷蒙。然而被他噼里啪啦打了好几巴掌之后,嫩白圆臀之上火辣辣的,想必红肿了一片。一种是身体里说不明抓不住的醉人爽美,一种是肌肤上又清晰又锐利的耻辱痛楚。她就算倔强不驯,此刻也禁不住哭了起来:“ 很痛!你轻点……啊……用力呀……”   那人停手骂道:“ 什么又轻又用力!”   阿蕴泪珠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喘道:“ 手上轻些儿,那……那活儿用些力……”   那人怒道:“ 老子要你指挥么?”   他手伸到阿蕴大腿下,一下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阿蕴被他抱得双腿大张,阴内饱饱涨涨的插着一根虬龙般的巨棒。她心中想道:这姿势……竟好像我爹小时候把着我尿尿似的。她这么一想,不知道怎么的,就生出一种说不出的饥渴兴奋来,恨不得抱着自己的这冤孽,立刻又粗野又凶猛的狠插自己几下。   她的嫩瓤之内,漏出泊泊蜜液,禁不住摇晃起腰肢,便去磨那肉棒。然而那人抱着她往床上一坐,骂道:“ 老子偏不动!想要你自己来!”   阿蕴难耐无比,便双手按着他膝盖,肥美臀部一努一努的去吞捋那粗挺的肉棒。只听那人叹道:“ 嗳呀!真他妈的爽呀!刚开苞的女孩儿就是紧!你说,你爽不爽?”   阿蕴此刻满心都在那交合之处,恨不得将那根肉棒磨出浆夹出火来,手不由在自己一对丰乳之上不断揉搓,娇颜上泛起妖媚的绯红,红嘟嘟的嘴唇间迸出浪吟娇啼。   那人见阿蕴不答他,本想发作。却也被阿蕴蜜穴套捋得爽美。他抬起眼来,见阿蕴上身衣服整齐,下半身却裸得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光洁,此刻月光照进屋内,阿蕴圆白光洁的臀上泛起银白的柔光,恰如一轮皎洁的圆月一般。那肥美的臀尻不断翘起落下,吞吐着肉棒的蜜穴口亮着水光,时隐时现。   他看的双目喷火,便去撕扯阿蕴衣服。阿蕴恐他撕坏了衣衫,一边骑马一般上上下下,一边顺着他的意思,自行脱去了衣服。此刻虽是冬夜,这偏僻厢房之内又没有暖炉。但两人情欲似火,虽脱得赤裸裸的,身子上却挂满汗珠,兀自冒出腾腾的热气来。   那人被阿蕴耸弄了一会,终觉不如自己来得舒爽。便一把将阿蕴翻到床上。   阿蕴柔嫩的背才硌在那床板上,便被他拖着,将屁股拉到床边。他一手抱着阿蕴一只雪腿,扛在肩上,龟头在阿蕴花底滑了两滑,刚把她鼻中闷哼给挑逗出来,便一下深深插入,顿时惹得阿蕴美美的娇叫一声。   他狠狠冲顶,阿蕴身子被他顶得来回移动,一对圆乳仿佛荷叶上的露珠一般,不断晃动。那人一手掐握住一只,手指深深陷入那膏腴的乳肉中,桀桀笑道:“老子把你一对奶子都干大了吧?”   阿蕴乳头敏感,被他手指几下捉弄,便硬硬的翘立起来。她嘴唇一张,冒出的便是浪啼:“ 你还说呢……今天……小姐都说……啊……说我胸大了。”   那人听到,肉棒猛然弯翘起来,龟头紧紧犁着阿蕴花膣顶壁上方的嫩肉,一直划到她的花心之上。登时将两个人都美的长声叫唤。阿蕴喘息不止,一双手捞着他的脖子,急道:“ 快来!快用力顶我!”   圆臀乱晃着,就去深吞那根长大肉棒。那人将她双腿往肩上一放,捧起她的肥臀,粗野狂乱的深挺猛出。阿蕴抓紧了他的手臂,仿佛哭叫一般,急促而慌乱的呻吟起来。   那人看着阿蕴的脸,脑中渐渐浮起薛灵芸的桃花一般的容颜来,仿佛看到了她脸上那副又骄傲又高贵的表情,又想象着她此刻正被自己紧紧压在身下,娇矜无暇的身子正被自己肆意蹂躏,他下体忍不住硬如坚钢,只将阿蕴的花径当做薛灵芸的嫩阴,拼命纵送。   阿蕴啊啊的叫着,竟受了他数百下,不知什么时候就已泄了身子。正手足酸软间,只听身上那人一声嘶吼:“ 我要干死你!”   阳物竟顶在她花心之上,不停的剧烈颤抖起来。   阿蕴只觉嫩膣之内,无数麻筋痒处都被他抖得现了出来,又被他巨大肉棒狠狠碾压,巨大的快感自蜜穴之内疯狂升腾,一时间心头慌乱无比,双腿抖抖索索,嘴中哭叫道:“ 又……又要出来了……啊……”   她浑身猛的剧烈一挛,才舒开些,又象打了个大冷子般用力一抖,一股清亮的水儿顿时如一练飞瀑般,标了出来。   阿蕴脑子中一片云雾,茫茫间只美得魂魄出窍,不知身在何处。   那人知道她泄出阴元,暗自采撷。然而他也被身下这如花美婢夹弄的飘飘欲死,好不容易酸酸的硬撑到收功,又藏好自己的精元后,猛的在她花心上一顶,将那热烫浊精怒射到少女小小的子宫之内。阿蕴啊呀一声,哆哆嗦嗦的松开了他的脖子。无力的躺在了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那人丢开她的腿,也倒到她身旁,暗暗调匀着气息。阿蕴还说不了话,却侧过头去,美目迷离间,看着这身旁这青年郎君,心道:冤家,你明明生的这般斯文,为何不能对我好些?为何总是满嘴粗话淫词,就像厨房那烧火的老倌一般?   她瞧着这人有些清瘦的脸,对他又爱又恨,禁不住伸出手去,慢慢抚摸他有些羸弱的身躯。   那人微微睁开眼瞧了一下,又闭目睡去。   阿蕴摸了一会,忽然蜜穴里慢慢有东西流了出来,她已有过经验,知道是这人的精液化作水状,从自己身子里正流出来。她也不忙着去擦,小心翼翼的将头慢慢靠在他薄薄的胸膛上。这一次却没被他粗鲁的推开。阿蕴满心欢喜,温柔的轻轻挨擦着他。   那人伸过手来,抚摸着她的背,声音忽然变得清冷:“ 你想说什么?”   阿蕴犹豫了一会,道:“ 还……还是不能问你的名字么?”   那人笑了一下,白白的牙齿在黑暗中闪着冷光:“ 我姓袁,叫夜来。”   阿蕴默默的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牢牢记住了。又问:“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么?”   “你叫阿蕴。”   那人有些漫不经心的说。   阿蕴见他记得,心花怒放,便大着胆子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懒懒的道:“ 我是周慕瑾的跟班小厮。”   阿蕴登时一喜,她知道小姐和周慕瑾已在谈婚论嫁,自己从小和她长大,少不得要一块到周家去,如此一来,岂不是可以和这袁哥哥朝夕共处?然而这好事来得太过轻易,她仔细一想,不由疑窦丛生,便问道:“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周公子这次来,却也没见带什么随身小厮。”   袁夜来道:“ 他来了你们府上就把我打发到后院奴仆寮中去了,所以未见到你们。”   阿蕴想了一想,又问:“ 那他怎么提也没提?他这次去甘南道,你为什么不跟着去照应?”   袁夜来忽然怒道:“ 老子说如何便是如何!你若不信,还罗七八嗦问个鸟!”   阿蕴平时谁都不放在眼里,家里只服薛灵芸一个人,有时薛老爷都着她抢白几句。然而她碰上袁夜来,就像羊羔碰上恶狼一般,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立刻陪着不是道:“ 别生气嘛,我只是问问而已。我相信你的。”   袁夜来忽然失笑,问道:“ 你相信我?”   阿蕴坚定的点点头,说道:“ 我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袁夜来笑吟吟看着她,阿蕴抬起头,勇敢的盯着他的眼睛。看着看着,女孩的心就熔化了,她伸出手去,抚摸着袁夜来的脸,心疼道:“ 你吃得不好么?怎么这般瘦?要不明儿你和我一道吃,我吃的是东院的小灶,比后院的大灶要精致不少。”   袁夜来冷冷拨开她的手,说道:“ 不必了,饿不死。”   阿蕴愣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满腹的委屈,嘤嘤的哭了起来。袁夜来低吼道:“ 哭什么!烦死了,再哭老子走了!”   阿蕴不敢哭出声来,却控制不住声声哽咽,一副倔强心肠生生被这人弄成柔肠百结。   她说不出话,心中想道:这人强占了我的身子,对我这般粗暴,为何我却偏偏对他丢不开放不下?我到底爱他哪一点?她自怨自艾之下,忽然生出一点志气来,心道:我对你这般好,你却毫不怜惜。我何必这般糟践自己,不如一刀两断。   下次见面,你再敢对我轻薄,看我不大耳刮子打你!正想得解气无比,忽然一件衣服盖在身上。她一惊,睁开眼时,却听袁夜来说道:“ 你脱的光溜溜的,不怕受了风寒啊?”   阿蕴哀叹一声,与这人分手的豪情壮志登时土崩瓦解,她伸出手去,揽住了他的腰,嘴中嗔道:“ 光溜溜还不是你脱的?”   心里泛起一丝甜蜜来。   却听袁夜来问道:“ 薛灵芸怎么发现你奶子变大了?”   阿蕴愣了一下,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袁夜来伸手将她搂到怀中,笑道:“ 是不是她发现我们的事情了?是的话,我就让周慕瑾去说一声,让她把你许给我得了。”   阿蕴颤声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袁夜来桀桀笑道:“ 当然是真的。你先说说薛灵芸为什么说你奶子大了。”   阿蕴脑中一片欢喜,便将下午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袁夜来听着听着,阳物渐渐硬立起来,听到阿蕴说她揉到薛灵芸乳内之核时,他猛地翻身将阿蕴压在身下,一把扯去阿蕴身上的衣服,分开她双腿,狠狠的将怒龙一般的肉棒挺了进去。   阿蕴啊呀叫了一声,双乳已被他捏住,狠狠的揉捏起来。袁夜来狞笑道:“你下次告诉她,让男人这般干一次,就什么也没了!”   阿蕴啐了一口,却被他粗野的动作渐渐挑动了兴致,心内想道:夜来哥哥瘦归瘦,这活儿却这般大。她想着想着,阴内不知不觉润滑如油,禁不住声声娇吟起来。   月上中天。薛府高高的围墙外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正是日间那个向乞儿大撒铜钱的少年。他一身夜行装束,黑巾蒙面。找了个僻静处,双足一点,悄无声息的飘进了薛府。薛府前厅乃薛灵芸父亲的办公之处,戒备森严,哨岗密集。   后院家宅之地,亦有护院武士,巡更家丁,往来逡巡。   这少年身手敏捷,在黑暗中来去如风,竟连看宅的灵犬也没惊动,很快便靠近了一座绣楼。他见楼内灯火沉沉,显是主人已经睡了,心中想道:“ 但愿那美婢也在楼中就寝!不过,就算只有薛灵芸一人,也是绝品了。想不到她还是碧落仙居的女弟子,哈哈,今夜要玩个痛快。”   他之前一番打听,才知道这美人居然是鼎鼎大名的周慕瑾的未婚妻,顿时矫舌不下,心内几乎打了退堂鼓。然而终究抵不住淫心荡漾,便认真准备了一番,趁着月色,前来采花。   看着眼前荷花池边一座精致绣楼,正是大户人家千金小姐的香闺格局。想着薛灵芸此刻仅着小衣,裸着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正自春睡,这少年不由得心浮气躁起来,裆内登时顶得老高。他强压欲火,左右张望一下,压着步点,便向那绣楼潜去。   忽听一声爆喝:“ 什么人!”   不知从哪里转出两个劲装武士,提着灯笼就跑过来。少年身子一闪,瞬间不见。一名武士揉了揉眼睛,道:“ 赵三哥,你刚才也看到人影了吧?”   那赵三哥道:“ 看的真真切切一条黑影!我们再仔细搜搜!不然就鸣锣示警,不可大意!”   正说着,路边的草里忽然扑出一只丹顶鹤来,轻叫了几声,瞧了这两名武士一眼,施施然从他们跟前走了过去。   那赵三哥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原来是这只扁毛畜生!”   另一个武士嘘了一声,道:“ 小声。这里靠近小姐闺阁,别惊扰了她。”   两人提着灯笼,慢慢又走远了。   那丹顶鹤侧着头又看了一会,扑的一声,脱去幻象,又变成那黑衣少年。他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望向薛灵芸绣楼,心中道:美人儿,别着急。   子骞哥哥来了。 第十一回   那少年子骞潜行到绣楼之下,轻轻纵跃,上了房顶。他是此中老手,踏瓦无声,略一分辨,便找到了主人的卧室。   子骞走到檐边,一个倒挂金钩,面朝那卧室窗户。此刻是冬月,窗户关的紧紧的。子骞舔舔嘴唇,食指顶上,轻轻唤了一句:“开。”   窗内插销无声的退了开来,窗户慢慢打开一丝。他连忙扶住,害怕冷风即刻灌进去,惊醒了熟睡的美人。   子骞往腰袋里摸出一个吹管来,心内叹道:“妳若不是碧落仙居的女弟子,我也不必用这般下叁滥的手段。”   他轻轻一吹,独门炼制的迷香便吹入屋内。子骞掩上了窗户,隐身屋顶之上,默默算着时间。他眼见诸事顺利,即将得手,心痒难搔,想起傍晚时见到薛灵芸的那般妖娆美态,恨不得立刻就把她雪白香柔的身体搂在怀中亲热。   片刻之后,他轻笑一声:“妙极妙极,良辰已至。这便下去罢!”   忽听身后有人冷冷问道:“下去哪里?”   子骞大惊回头,却见月光之下,一人身姿绰约,衣袂飘飘,有如仙子。只不过这美人粉面上笼着寒霜,手中的宝剑却比寒霜还冷。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薛灵芸!   子骞大惊,他知道事情败露,却毫不慌乱,表情严肃,低喝道:“朝廷公差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薛灵芸冷笑道:“妳办的哪门子案?”   子骞满脸正义,沉声说道:“追踪采花淫贼至此!姑娘妳这么美貌,千万当心呀!”   原来薛灵芸睡觉警醒,适才巡逻武士一喝,已将她惊动。她细细听了一会,觉得动静不对,便起床穿好衣服,拔剑在手,暗暗戒备。见有人偷偷开了自己窗户,伸入迷香吹管来。便反手捂了口鼻,遁出房外,翻身上了屋顶。正好看到子骞乐滋滋的蹲在瓦椽之上。她黄雀在后,便藏身一旁,看他如何动作。   此刻两人一打照面,她早已认出子骞便是傍晚时分那个浪子,但见他说得毫不犹豫,理直气壮,不由得愣了一下:难道还有另一个人么?她不敢放松戒备,便问道:“妳既然是朝廷公差,可有腰牌?”   子骞道:“自然有的。”   手便去腰间掏摸,他本想摸出一包迷药来,但见薛灵芸一双明眸时刻盯牢自己,门户守得极紧,便突然变色叫道:“小心身后!”   薛灵芸见他叫的惊惶,忍不住回头一看,顿时知道上当!再找那淫贼时,一条黑影已经去得远了。   子骞拔足飞奔,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良辰美景变成亡命逃窜,他心中不由懊恼,暗道:罢了罢了。还是去寻回马财主家的二小姐吧。那丫头虽然在床上扭手扭脚的不听摆弄,却好在对我生了情意,不用费什么功夫。   然而一声清叱,薛灵芸已追至身后,冷如冰霜的剑光将他笼罩。子骞大惊,眼见脚下是城外的一片树林,便一抱头,狼狈不堪的滚了下去。站起身即刻纹丝不动,幻做一棵树木,混在林中。   薛灵芸暗恨:这淫贼太可恶!今日非将他抓住不可!她学艺数载,多次与人较量,别人一是敬她师父,二是怕她父亲,叁是让她情郎,故而薛小姐总是胜多败少。她自恃甚高,虽见那树林茂密,却想也不想,跟着追入。但四周俱是黑幢幢的树影,却不见了那淫贼。她冷笑一声:遇到本小姐,想躲可没那么容易。默默运起暗视术,身上笼罩着一层银色的柔和白光,叁丈之内,亮如白昼。   子骞见白光闪耀,薛灵芸居中而站,有如天使一般。她追赶甚急,微微喘息,耸立的酥胸上下起伏,又因为匆忙起身,尚未来得及穿上厚厚的外套,此刻身处白光之下,衣衫欲透,隐隐约约显出那细腰葫芦一般窈窕诱人的身段来。登时将子骞看得欲念冒起,一股热血直冲下腹。   薛灵芸正左右搜寻,忽见侧前方一颗歪歪斜斜的栎树仿佛有什么动静,她定睛看时,却见那树干之上,一根短橛枝桠慢慢翘起,不断变粗变长,肉眼可辨。   子骞见她望了过来,心中大急,暗道:无耻正教弟子,竟然色诱于我!便拼命去想老爹去世老娘改嫁之类的悲惨往事,渐渐冲淡那如火一般炽热的欲望。   薛灵芸见周围的树木叶子枯黄脱落,这一棵树却绿意葱茏,心知有异。又望见那高高昂起的短橛忽然如泄了气一般慢慢变小低垂。不由喝道:“弄什么古怪!”   一剑便去削那忽大忽小的橛枝。   子骞惊得魂飞魄散,慌忙收了幻术,闪道一边,含泪骂道:“想不到妳如花似玉,心肠却这般狠毒!”   薛灵芸啐了一口:“胡说八道些什么!快快束手就擒!”   仗剑去攻。   子骞见她剑锋森然,不由背上一层冷汗,回想刚才之险,真是生平未遇!他恼了起来,喝道:“少爷怜香惜玉,妳偏要我辣手摧花!我不客气了!”   才拉开架势,薛灵芸一剑贴胸而来,他勉强闪开,肚子却重重吃了一脚,几乎连胆汁都要呕吐出来。   他爬起来又要动手,却被薛灵芸长剑纵横间,划的衣衫破烂,左肩拉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子骞见她剑法精妙,心中惊骇,暗暗咂舌道:“我之前还放大话,想不到反被她辣花摧我!此刻不逃,更待何时?”   然而薛灵芸正防着他再逃窜,一套流云剑法使得滴水不漏,封死了子骞所有退路。   只听子骞手忙脚乱间大叫:“妳后面有人!”   薛灵芸冷笑道:“还想骗我?”   忽然右肩剧痛,已中了悄无声息的一掌,长剑登时脱手飞出。身后一人桀桀笑道:“他没骗妳!”   她心中大惊,滑步移开。却见一个脸色阴沉的青年男子狞笑着看着自己。那人约二十岁上下,五官清秀,只是双颊清瘦,满面的乖戾之气。   薛灵芸喝道:“妳是何人?”   那人笑吟吟道:“妳奶子里不是有两块东西么?我是来帮妳消去的。”   薛灵芸女孩子家的隐秘私事,被他毫无遮拦的说了出来。心神大震之下,又羞又怒。尖声斥道:“住嘴!”   左掌伸出,兰指张开间白光闪动,便是一道明霞神光发了出去。那人咦了一声,慌忙闪开。只见那白光所过之处,石破树折,威力奇大。   薛灵芸剧怒之下,拼命提运灵力,明霞神光便对着那人狂轰滥炸。   子骞嘴巴张的大大的,心道:原来这小妞是只雌老虎!幸好刚才没对我发威,要不我焉有命在?他害怕救援之人不敌,慌忙叫道:“大人小心!”   那人正是袁夜来,他一路跟随而至,却害怕自己功力恢复得不够,所以按兵不动。直到抓住机会,才突然现身,一举击伤薛灵芸。   他没想到薛灵芸如此年轻,却能发出这般厉害的法术,袁夜来对身体尚无信心,不敢硬接。但薛灵芸羞恼之下,不计损耗的猛攻,袁夜来左躲右闪,心中不由焦躁起来。耳听子骞担心叫嚷,他胸中忽然升起一股彪悍之气,站定脚跟,撕开衣襟,裸出羸弱瘦薄的胸膛,狞笑吼道:“望这打!打不死我,老子便奸了妳!”   薛灵芸被他羞辱得眼泪都快出来,当下几乎把银牙咬碎,大喊一声,发出一道巨大的明霞神光,直奔敌人胸口。袁夜来眼中冒出寒光,额上青筋凸起,突然傲啸一声,运起全身功力,手掌急若闪电,接了那一道如椽光柱。只听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子骞被飞沙碎石打的眼睛都睁不开,慌忙掩面扭头。   那明霞神光威力虽大,却极耗灵力,薛灵芸几乎提起所有法力发出刚才那必杀一击。此刻浑身是汗,喘息着望着面前的滚滚尘雾。心道:“此人中了我的明霞神光,就算不死也是重伤了吧?真是我生平所遇的第一个强敌!”   然而烟尘顷刻而散,一个恶魔般瘦削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那恶魔满面狰狞微笑,伸出长长的舌头,一边舔着嘴角流出的血,一边道:“可惜呀,没打死我。这回轮到老子了!”   薛灵芸大惊,欲要再提灵力相斗,却被他鬼神般一闪,一拳击在小腹关元穴上。那关元穴正是丹田要害之处,薛灵芸痛哼一声,软软倒下。袁夜来伸手一揽,扶在她腋下,双手在她身上一阵乱拍,封了灵窍穴道,这才把她抱在怀中,边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脸蛋颈项,边哈哈大笑。   他刚才冒险一搏,这才发现,原来反复采补阿蕴,这身子竟补得比他想象中更强。他见多日来梦想的美人就在怀中,满心欢喜,又是得意的一阵狂笑。   却见子骞跑过来磕头道:“多谢大人搭救!小的没齿难忘!”   袁夜来嘿嘿笑道:“我却是为了她,不是为了妳!”   子骞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早知大人也看上了,小的哪敢再动心思?”   袁夜来打量了他几眼,忽然笑道:“原来妳是只小狐狸,怪不得这么淫荡好色!”   子骞被他道出本相,更是佩服,说道:“正是。我乃五通门下弟子。”   袁夜来道:“五通?那个老色鬼五通么?”   子骞见他对师尊不敬,虽不敢高声反驳,却依然小声抗辩道:“五通大人乃千古风流第一人,淫术这一旁支,古今多少人不齿,却在他手上开宗立派。”   袁夜来见他说的煞有介事,心内好笑,便随口问了他一句:“那妳是哪一派的?”   子骞正色道:“淫色之道,枝叶众多,统成一派。我却是其中纯爱这一枝系的。”   袁夜来没有太多心思听他罗嗦,将薛灵芸放在地上,就要去解她衣服。   子骞道:“大人,妳且将美人放到这里来。”   袁夜来扭头一看,却见他不知怎么变出一大块厚软的大红猩猩毡来,毡上枕头卧具,样样齐全。袁夜来道:“妳倒有心!”   子骞嘻嘻笑道:“我有时和大人一样,也爱这野合之趣。”   袁夜来抱起薛灵芸,正要放在那红毡之上,却见毡子中间摆着一块四方白绸,便问:“这是何物?”   子骞道:“这红毡虽好,然则颜色与处子落红相撞。若以白绢辅就,破瓜之时,点点飞溅,恰如红梅映雪,最是提情助兴。大人如有雅意,还可就着那落红形状,丹青妙笔勾勒,或为映日荷花,或为争春桃李,再提上落款,装裱悬于中堂之上,岂不雅俗共赏?”   袁夜来喝道:“奶奶的,干个女人,哪有这般繁杂啰嗦。给我滚一边去,别打扰了老子兴致。”   子骞吃他一喝,缩到一边,心中叹道:“这大人虽然法术高强,淫术却不入流啊!”   见袁夜来粗鲁撕扯薛灵芸的衣服,他暗暗摇头,心道:手法拙劣,毫无章法!美人之衫,应徐徐褪之,正如巫山云散,慢慢的露出那神女峰来,方有情趣。大人这般硬扯,正如牛嚼牡丹,浪费之至!   他又看了一会,大摇其头:唉,如果要走凌辱路线,此刻又何必笨手笨脚去解那鸳鸯扭扣?不如大力撕扯,效楚王裂帛,于那碎裂声中,唤起血脉中的残暴来……   他一边品评,一边看着袁夜来将薛灵芸剥了个精光,见他手去脱薛灵芸的靴子时,子骞急得面上肌肉抽搐,心中焦急叫道:“脱不得……”   然而薛灵芸一双精致柔润的玉足眨眼间就尽收眼底。他闭上双目,仰头叹息:“既是野合,需防着别人窥视,衣衫半褪,欲遮还露,才最为撩人,此刻连靴子都脱了,哪里还有什么野趣呀!”   他忍不住又睁开眼,去看薛灵芸的裸体。   薛灵芸一动不动的躺着,身上肌肤奶白光滑,乳峰在他所阅女子中并不算极大的,但此刻仰卧,仍坟起如锥,形状却算第一流,更兼那乳尖嫩红,真是诱人垂涎。子骞一双贼亮的眼睛,又在薛灵芸蛮腰雪腿上反复欣赏,却见那袁夜来只呆呆的瞧着美人花底的绮景,心内不由暗笑:这大人真是只见一点,不及其余。   然而他也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瞧,薛灵芸光滑的小腹下,柔软细绒生得整齐,却并不浓密,蜿蜒延至腿根交汇之处。袁夜来已将她双腿大大打开,花瓣上光洁柔嫩,略呈粉色,两瓣对抱抿合的玉蚌中间,微微吐蕊着一线红润弯曲的嫩瓤,那柔美线条交汇的底部,略略成凹,正是处子蜜穴入口之地。   子骞看得血脉贲张,一手伸进裤裆之内,握住了长枪,轻轻捋动起来。   却见袁夜来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就要抹向那娇嫩无暇的美穴。子骞再也忍受不住,大叫一声:“且慢!”   袁夜来以为他要争抢,眼中射出寒光。却见子骞手脚并用,爬到跟前,言辞恳切:“大人!此女如此绝品,妳怎么能暴殄天物呀?小的认为,妳这么做有叁大不妥!”   袁夜来被他这么一搅,硬邦邦的肉棒都有些软了,又恼又气,恨不得站起来打他一顿,但还是被他引起好奇心,便问道:“什么叁不妥?”   子骞振振有词:“大人,妳将她打得人事不省,解语娇花变为俎上死鱼,毫无款迎逢合之乐,此一不妥;再者,美人情致未动,嫩瓤干涸,如强行插入,只会艰涩枯仄,尚不如自渎,此二不妥;其叁,处子破瓜,只有百般撩拨且极尽温柔,才能见春潮之美,这般蛮干,除非大人立志于黑暗暴虐的路子,否则大大的不妥!”   袁夜来听到其叁时,便想起破掉阿蕴身子那次,果然是弄了许久都没有将她的阴元给采出来,虽采补的对象是处子,却还不如后来几次阿蕴动情后来得丰沛。他沉吟一下,便道:“妳又有什么温柔手段?能让她处子之夜就泄身?”   子骞从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道:“大人可愿意用这樽竹马来?”   袁夜来问道:“是春药么?”   子骞道:“房中之药俱可称之为春药。这竹马来让女子服下之后,却有特效。”   他说到这,故意停了一下,卖了个关子,等着袁夜来问上一句“有何特效”袁夜来一脚踢来,骂道:“有屁就放!再这般卖乖,老子收拾妳!”   子骞只得说道:“她服下这竹马来之后,便会将大人误以为是情郎。大人无需劳神,尽可享受娇妻美妾之福。”   袁夜来露齿笑道:“我就是要她知道,是我破了她的身子,不是她那相好周慕瑾!而且,任何强行提起她情欲的药都不许用,她整天高贵得像个公主似的,我就偏要把她干出淫荡来,不给她任何借口!”   子骞心内叹了口气:这大人始终还是偏凌虐的重口味。便道:“如此也罢。我愿为大人效绵薄之劳。不用催情药物,也能引动她的情欲。”   他边说边拿出一个小小鼻烟壶,倒出一点点白色粉末,挑到薛灵芸鼻中。袁夜来问道:“妳做什么?”   子骞拿出把小扇子,在薛灵芸脸上轻轻扇了几下,又念了几句口诀,才笑道:“我已经给她用了娇无力。十二个时辰之内,薛小姐就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什么灵力武功,都不会了。大人尽可以将她的封印解开。”   袁夜来笑道:“这个不错。”   双手在薛灵芸身上拍打了几处,薛灵芸嗳呀一声醒了过来,立时觉得身上寒冷,睁眼看时,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的躺在两个男子身旁,顿时惊得一声大叫,便要挣扎反抗。然而却不知被他们施了什么邪法,浑身仿佛泡在暖暖的热水中一般,软弱无力,不要说灵力,连气力也仅剩几分。   子骞那娇无力乃千锤百炼的迷药,成分剂量调校的不差厘毫。薛灵芸只觉自己身体手足均可自由活动,却抓不得,掐不了,更别说反抗男子的强暴了。她落入敌手,不能自保,不由万念俱灰,心道:我宁可死了,也不叫恶贼玷污了自己!便想起入门时学的那心法来。   原来她们碧落仙居因全是女流,曾有女弟子落入敌人手中,被残酷凌辱的惨事。故而在薛灵芸祖师那一辈,便创下一门极刚烈的心法,唤作玉霹雳。专门用在被敌人擒住,获救无望之时。哪怕灵窍被封,亦能引发。此心法一旦发动,便可将灵力压缩到极致,再猛烈迸发出来,以身体为霹雳,与敌人同归于尽。这门心法是碧落仙居正式弟子拜师后必须首先学习的法决。   然而子骞的秘药与那封印灵窍的法术相比,原理完全不同,薛灵芸体内的灵力竟消失得干干凈凈,连玉霹雳的心法也引不出一丝来。薛灵芸默念那口诀几遍,毫无功效,她心中大急,将舌头伸到牙关之间,用力咬下。   袁夜来一眼瞥见,忙去捏她牙关。却听子骞笑道:“不必担心,若中了这药还能咬断舌头的话,如何敢让美人吹箫呢?”   果然她一咬之下,两排整齐的牙齿只是轻轻的挨在舌面之上,再也合不上半分。丁香小舌微微吐出间,反而撩人无比。子骞看得呆了,忍不住问道:“大人,且让小的为妳施展些温柔手段。”   袁夜来心道:这小子打架不入流,房中之术倒是懂得不少。他天性甚邪,便道:“好吧,先让妳享受一下薛女侠的滋味。不过这处女开苞,需得我来!”   子骞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薛灵芸见他们肆无忌惮,竟将自己的身体当成可以分享的东西一般,不由流泪大骂道:“淫贼!我薛灵芸发誓!必让妳们死无葬身之地!”   子骞伏在她耳边轻声道:“美人姊姊,此言不妥。妳这般娇嫩身躯,敌人看见,岂能放过?无谓的威胁,只会让敌人更加残暴,百般凌辱。不如暂且吞声罢。”   薛灵芸见他言语奇怪,明明是他就要欺辱自己,却仿佛站在自己这一边,朋友似的温柔劝慰。   他所说虽有道理,但薛灵芸哪里肯听?正要继续痛骂,樱唇一热,已被子骞温柔吻上,她咬不动子骞舌头,只拼命扭头,然而螓首无力摆动间,竟似欲拒还迎般动人。子骞灵舌轻轻在她唇间一舔,撬开她的牙关,勾拨着她粉红香舌。薛灵芸气的几乎晕去,口中呜呜有声,双手无力的推在子骞胸上。   薛灵芸和慕瑾的肌肤之亲只差最后破瓜,但慕瑾乃修道之士,床第之术哪有子骞这般纯熟多变。薛灵芸虽是被他强迫,却被子骞吻得心烦意乱,偏偏子骞舌头极其温柔,耐心的一点点挑逗着她,薛灵芸几番挣扎,终于被他将香舌勾了出来,噙在口中,细细咂吸。   子骞一边长吻着美人,一边用指尖在薛灵芸娇美身躯上轻划。薛灵芸被他痒痒的划过,肌肤阵阵酥麻,身子颤挛。   薛灵芸见他手掌移向自己酥胸,知道平时只能让慕瑾把玩的雪白乳峰就要被他人染指,悲鸣不已。然而子骞手指游移到她乳根之处,却不登顶,只不断在薛灵芸嫩乳底部来回摩梭。薛灵芸心中做足了被他袭胸的准备,见对方迟迟不动,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咬牙恨道:这厮好可恶!这般挑逗于我!她心中虽恨,肉体上却无不适之感,被子骞若即若离的调弄之下,竟暗暗生出旖旎想象来。   子骞手掌忽然在她乳根一托,掌心擦着那如雪堆就的膏肥乳丘慢慢摩上。薛灵芸顿觉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所使的力道恰到好处,魔掌所过之处,顿时漾起让自己神不守舍的阵阵恼人快美。   她樱口香舌均被子骞吻住,只得默默流泪,身体颤栗之下,嫩如桃尖的乳晕上冒出数个可爱的小疙瘩,粉红乳尖如初花吐蕊,慢慢的翘立在这寒夜之中。   子骞纤长白凈的手指突然在薛灵芸的乳头上轻轻一捏,那乳尖早已被他逗的敏感无匹,他再运起本门绝技拈花指法,手指刁着那嫩蕾反复狎弄,串串极美电流立刻从薛灵芸乳峰之顶直窜灵台。   薛灵芸只觉双乳之涨、之酸、之痒生平未有,子骞的手指刚刚解除了这一处的酥麻,那一处又冒出难止的酸痒来,禁不住身子频频扭动,一双如雪美腿来回蹬踏着那厚软红毡,两只膏腻乳峰无比渴望着子骞的手指抚慰。子骞恰在这时,猛的丢开她的檀口。薛灵芸猝不及防,一声呻吟脱口而出,那慵懒娇媚的声音,在暗夜中传出来,充满了无边的情欲。听得袁夜来阳根高举,险些把持不住。   薛灵芸也被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发出这般媚浪的声音。她正惶急惊骇,乳尖之上却传来令她几乎晕厥的柔腻触感。原来子骞舌头卷动,裹住了她的一只乳头,拈花指法毫不停歇,撩拨着另一边的乳峰。   子骞舌尖略一停留,便从她乳峰上划下,掠过她小巧的圆脐,划过她纤绒覆盖的微隆玉阜,撬开她已经微微濡湿的两瓣花唇。他舌尖灵动,略一勾拨,便将薛灵芸嫩褶包裹的美蒂撩得硬挺了出来。   薛灵芸哪里尝过这般又淫靡又快美的滋味?花蜜止不住的从处子柔穴之中渗出,子骞用唇舌并用,喝了不少。薛灵芸被他狎戏不停,汹涌肉欲一波未止,一波又起,终于将她淹没崩溃,她哭出声来,无助的喊着:“不要……不要……”   断断续续的哀声之中,却混杂着让人血脉贲张的声声呻吟。   袁夜来见她高贵的脸蛋上全没了往日的矜持,满是羞耻惊惶和被强行挑起的浓浓情欲。再也不能忍耐,见子骞仍在她双腿之间到处温柔嘬吻,便一下坐到她胸上,粗硬的肉棒直在她口鼻间乱戳。子骞抬头看见,目瞪口呆,暗暗摇头道:这么瞎捅,哪有半点月下吹箫的雅致?倒像农夫强喂甘蔗一般。   薛灵芸只觉一根粗热狰狞的巨棒在自己脸上乱顶,阵阵腥膻热气直沁鼻间,再也不敢高傲,恳求道:“不要!放过我吧……呜!……嗯嗯……”   她樱口中被袁夜来塞入一个硕大的龟头,顿时说不出话来。喉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两行眼泪淌出,将腮边的秀发都打的湿了。   袁夜来看见身下这高贵少女泪水涔涔,耻辱的含着自己的阳具,那柔嫩口腔火热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挺动下身,让一根青筋暴起的肉棒在薛灵芸樱口之间来回进出。见薛灵芸虽咬不动自己,却不肯相就。便狞笑道:“薛小姐,妳好好给我舔舔。若弄得舒爽,老子今天就放过妳,让妳保全清白之躯去会妳那周慕瑾小情郎。如何?”   他又抽动了几下,见薛灵芸紧闭美目,却不理睬,不由得心中大怒,正要发作。就在这时,忽然感觉薛灵芸柔舌微微动了一下,正一愣间,那香滑嫩舌已慢慢抵上了自己的肉棒,虽然勉强之极,却也在柔柔舔扫。他兴动之极,喘息不已,略略将肉棒拔出了一截,令道:“舔老子的龟头。”   他等了一会,方觉得一条漉漉柔舌万般无奈的舔在自己肉菇之上。薛灵芸对此技早已熟练,虽是被逼,仍不经意间显出娴熟来。   袁夜来粗大的龟头被她小猫喝奶般,一下一下舔着,说不出的舒爽。薛灵芸含吐之间,不时在肉冠后的深沟里,马眼下的薄褶上补上数抹香舌,只把他美得全身肉紧,啊啊低叫。   忽然薛灵芸啊的一声,吐出他的龟头,双手捧着子骞的头,大腿紧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袁夜来见她全身肌肤泛起桃花一般的红晕,心道:“不好!别只顾贪玩,被那小淫狐狸将她处子元阴弄得走漏出来,白白浪费!”   他猛的起身,将子骞拨开,道:“够了,老子要给她开苞了!”   薛灵芸挣扎道:“妳……妳骗人!”   袁夜来冷笑道:“我没骗妳,是妳自己把老子吐出来的!”   薛灵芸见他分开自己双腿,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我……我再帮妳……含着就是了!”   袁夜来见她花底之下,早被子骞舔得水光闪亮,缕缕蜜液兀自流出,便笑道:“妳都这般湿了,还装个什么劲?”   却听子骞叫道:“大人!再等片刻!”   不等袁夜来说话,他手指沾着点油膏,便抹在薛灵芸花穴之上。袁夜来怒道:“这是何物?”   子骞道:“这是春风酥,抹上之后,她便不会觉得破瓜之痛,可尽情专注于与大人的交合之中了。”   袁夜来一把提起他的后领,手臂一振,将他甩出,喝道:“滚!不许妳再来啰嗦!打扰老子兴致!”   他分开薛灵芸双腿,昂立肉棒抵上她的处子蜜穴,手抓住了薛灵芸乳峰一揉,果然摸到一块软中带硬的乳核,便狞笑道:“薛小姐,相公这就来帮妳消去这乳中之块。”   薛灵芸双手无力的推在他胸膛之上,拼命摇头,泪如雨下。然而那从未被人涉足的柔嫩花径忽然一紧,已被巨物猛的撑开,一根粗大肉棒毫不怜惜的慢慢侵入她处子的秘膣之中。点点落红,滴在那白绢之上。   薛灵芸芳心欲碎,但身体在春风酥药力辅助之下,并无疼痛。她之前早被子骞挑逗得花径之上酸痒难当,袁夜来肉棒粗大火热,此刻满满插入,坚硬的茎身在那些酸痒空虚之处贴肉摩擦,给她带来从未体验过的巨大快美。一股让她战栗的情欲之浪自那交合之处迅速升起,席卷了她的全身。薛灵芸悲啼尚未出口,娇吟已经迸出,她慌忙咬着嘴唇,手指却抓紧了身下的红毡。   袁夜来看见她美目失神,海棠花一般的脸上,带着叁分悲哀,叁分迷茫,叁分满足,还有一分隐隐约约的情欲。这尤物之迷人,真是生平未见,他喘着粗气,捧着薛灵芸柔嫩的美臀,便在她窄如羊肠般的处子膣道之内纵送起来。   薛灵芸嫩阴之内,首次遭异物入侵鞭挞,无数粉红柔嫩的肉褶一齐痉挛蠕动起来,就如女子高潮泄身之时,反复掐握着袁夜来的肉棒。   袁夜来目瞪口呆,想道:为什么阿蕴破瓜之时,阴内却只是一个劲的死死痉挛,几乎都失去了弹性,却不象她这般又暖又柔腻的紧紧包裹?他一时想不到那春风酥之妙,只被薛灵芸缠得舒爽,忍不住拼命深顶,去贪那极乐滋味。   他肉棒长大,薛灵芸的花径又浅,肉棒顶到底时,尚有叁分之一的茎身余在体外。薛灵芸初次云雨,既无疼痛,又被袁夜来记记挑着花心,快感冲击之大,早已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   她虽不肯放声呻吟,然而脸上的表情早已酥媚入骨,一双修长雪腿,不知什么时候死死勾在袁夜来的背上,手指扭拧着那猩红毡毛。袁夜来才不过上百抽,她就浑身颤抖,竟似要丢。   袁夜来见她高潮来得如此之快,也有些诧异,便将龟头顶触在那浑圆小巧的花心之上,运起法诀,肉棒一边密密震颤,一边生出一股吸力,顶着薛灵芸小小的玉宫开口,便开始吸她。薛灵芸最敏感的处子花心被他如此研磨,登时美得蜜液汪洋四溢,如雪纤腰高拱,再也忍不住,又娇又媚的长叫了一声,吐出香舌,登时泄出了处子元阴。   袁夜来只觉龟头一暖,仿佛触着一团鸡蛋清似的,知道是绵醇阴元,立刻采吸,竟是一滴也不肯放过。他采吸完毕,倏的拔出肉棒,任薛灵芸嗳的一声,倒在毡上。自己却披了衣服,坐在一边,运起周天,便去转化那精华。   子骞正在一旁打着手铳,忽见袁夜来事毕,不禁目瞪口呆,心道:这美人春潮来的这般快,分明就是个体质敏感的极品,正应该趁热打铁,将她花开数度,怎么就这么半途而废了?他提着裤子,跑到薛灵芸身边,见她面色苍白,酥胸微微起伏,两只玉腿尚无力闭合。他一见之下,便知端详,暗暗想道:“原来这大人是采补系的。可看美人这摸样,他竟好似光采不补。缺德呀缺德……”   他本也想趴到薛灵芸身上风流一把,但看到薛灵芸的虚弱模样,终究于心不忍,叹道:幸好妳碰到了我这个纯爱系的,若是鬼畜,便有得妳受的了。他一双眼不断在薛灵芸胸前腿间扫视,手握着高高勃起的肉茎,嗖嗖的飞快套弄,口中咿咿呀呀叫着,却将薛灵芸吵醒。   子骞见美人嘤的一声,软玉一般的身躯扭动,慢慢转过头来,微微睁开了那一双慵懒媚眼,水雾朦胧的看着自己,顿时精意上涌,大叫一声,射出白精,浇在薛灵芸娇花一般的容颜之上。   袁夜来运功完毕,全身精完意足,四肢间全是充沛法力。他满心欢喜,暗道:处子鼎炉,果然奇效无比!如此继续多收几个修道的处女弟子,大功终将告成!   他穿上衣服,回头却见子骞拿着块帕子在给薛灵芸细细擦拭。他心道:这小子虽然婆婆妈妈,今日却帮了我大忙。看来房中之术,需得和他请教一番。又见子骞手脚麻利,给薛灵芸穿上了衣服,竟比他自己穿衣服还要熟练快捷。   子骞收拾停当,却将薛灵芸右臂袖子高高捋起,掏出杆毛笔,蘸了朱砂,在细细的给她画着什么。薛灵芸满脸流泪,仿佛死掉一般,任他摆布。   袁夜来奇道:“妳在做什么?”   子骞头也不抬,边专心画着,边答道:“她点有守宫砂,妳破了她身子,这守宫砂没了,她可不好做人。我给她画上。”   袁夜来忍不住笑骂道:“这玩意还有假的不成?”   子骞道:“我画的叫守精砂,样子相同,功效却大有不同。原是给那善妒丈夫防着老婆出墙用的,点了这砂,若再受了别的男子精气,即会消失。用在她身上,也好让她对将来的丈夫有个交待。”   袁夜来道:“她身子都破了,光有这砂有什么用。难道还能再流出元红么?”   子骞道:“若是五通大人,自然会妙手修补。不过即使无此神通,有了这砂,也能搪塞过去了?”   袁夜来道:“怎么搪塞?”   子骞道:“只推做舞枪弄棒,骑马跳跃时弄破了。这本是常见,加上又有守精砂作证,由不得他不信。再若不信,便怨他阳物细小,竟连破瓜都不出血。看他难堪之下,还能说些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负起薛灵芸。   袁夜来正在失笑,见状问:“妳又要做什么?”   子骞道:“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岂能将她扔在这野外,需得将她送回去。”   他停了一停,又诚恳的望着袁夜来双目,正色道:“大人,我们纯爱这一支,只是采花,终究不是摧花。” 第十二回   子骞将薛灵芸轻轻放在她的床上,却见薛灵芸扭头看着他,双眸之中空空洞洞,脸上湿漉漉的尽是泪痕。他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却听袁夜来不耐烦催道:“ 好了没有?我有话问你!”   子骞忙道:“ 好了。”   袁夜来摆了一下头,道:“随我来!”   他对薛府地形十分熟悉,带着子骞穿院翻墙,来到一个无人厢房之中。   子骞嗅了嗅房间,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来。袁夜来道:“ 怎么?”   子骞贼兮兮笑道:“ 房间里有交媾过的气味。不知哪一对发情猪狗,刚刚在这里爽完。”   他哈哈笑着,朝袁夜来挤眉弄眼,忽然心内灵光一闪,随即悚然,便硬生生把目光转开,又仰首晃脑赞道:“ 不过这西厢之地,更是才子佳人缱绻之所。想那你侬我侬,旖旎风光,真是诱人无限向往呀!”   袁夜来道:“ 少废话!你道行太过稀松,碰上个薛灵芸都如此脓包,你想不想跟着我学些本事?”   子骞闻言大喜,跪下磕头道:“ 多谢大人……不,多谢师傅指教!”   他跟着五通专精淫术,拳脚上的修行确实粗疏,见袁夜来有教诲之意,登时喜出望外。   袁夜来看着他不说话,沉吟一会,问:“ 狐性善淫多变,我刚才见你变仙鹤,变树木,还算惟妙惟肖,你可能变幻人形么?”   子骞笑道:“ 师傅大人要我变哪一个?”   袁夜来想了想,道:“ 就变薛灵芸看看。”   子骞不说话,翘起兰花指儿,牵起半幅衣袖,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挡在脸上,朝袁夜来嫣然一笑,娇滴滴的抛了个媚眼儿。袁夜来猝不及防,顿时打了个冷战,汗毛竖起,背上发寒!正要一个巴掌怒扇过去,却见眼前人美如花,梨涡浅笑,那春海棠般娇艳的容颜不是薛灵芸又是谁?   子骞有意卖弄,拿捏着做出种种妖娆之态,如丝媚眼左一个右一个抛向袁夜来。袁夜来哪里见过薛灵芸这般模样,登时气息粗重。   子骞尚陶醉在薛大小姐的扮相中,却听袁夜来令道:“ 把衣服脱了!”   他心中大惊,叫苦不迭,但摄于袁夜来淫威,又不敢收了幻象,只好慢慢褪下衣衫,这一番动作,百般无奈,当真是情真意切的无比娇怯。   袁夜来见眼前美人浑身雪白,纤毫毕现,娇腴窈窕,骨肉停匀,竟是一丝不差!他登时被勾起欲火,便将子骞压到床上,将他双腿分开。   子骞作茧自缚,胆战心惊,无奈咬紧了嘴唇,秀眉紧蹙,烟目中泪光点点,大叹人生之无常,境遇之凄凉。却见袁夜来指着那粉嫩娇穴问道:“ 你身为男子,怎能变出女人身上这地方来?”   子骞咬着手背,不去看他,艾怨道:“ 是后庭变的。子骞不善此道,请大人多少温柔怜爱一些。”   袁夜来仔细一看,果然美人嫩阴之下光光溜溜,竟没有后窍。他啐了一口,起身骂道:“ 真他妈恶心!快快变了回来。”   子骞如蒙大赦,慌忙滚身收了法术,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一边辨道:“ 其实龙阳之好,亦有它的妙处……”   一语未必,瞥见袁夜来询问的目光,他菊花一紧,旋即改口:“ ……个屁!大人说的是,真他妈恶心!”   袁夜来没有深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子骞忙道:“ 小人风子骞。”   只听袁夜来斥道:“ 太难听!改一个!”   子骞问道:“ 改什么?”   袁夜来看着他,慢慢说道:“ 改姓袁,名字就叫做夜来。”   子骞心中叹道:真是俗不可耐!哪有风子骞三个字风流倜傥?口中却赞道:“ 袁夜来?缘夜来偷香?大人文武双全,起的好名字!”   看见子骞满脸谄笑,袁夜来薄薄的嘴唇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得子骞心内阵阵发冷。   清晨鸟鸣宛转,君舆打开了门,振衣出房。清冽的寒气顿时令他胸襟一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手打起拳晨练。   他前些日子浑浑噩噩,舌上触觉不灵。这几日伤势渐渐好转,昨天晚上,被唐翩热羹烫得舌头起了好大一个燎泡,然而举箸片刻,舌头之伤顷刻痊愈。他心知有异,再细细一分辨,便吃出菜肴中有丹药的味道。他即刻询问,唐翩见瞒不过,便乖乖把饭菜中有父亲丹药的实情吐出。   君舆再追问下去,这才知道,唐翩的父亲乃是正教之中鼎鼎大名的古剑青囊唐仲撰,又号南山药隐。他哭笑不得,这才知道自己伤势复原如此之快,乃是托了眼前这莽撞少女之福,便对唐翩道:“ 我改日需亲自登门向令尊大人称谢。”   唐翩脑子却浮想联翩,想到日后君舆登门,与父亲相见。翁婿两人四目相对,却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她想着想着,又喜又羞,等他吃完,竟不敢再待,一古脑卷了碗碟走了。   君舆见她屁股上中箭一般逃了,心中好笑,便关了门,坐在床上,渐渐入定,慢慢运功化解那药力。   今日起床,果然精神大爽,伤势几乎痊愈。他呼吸吐纳几下,觉得筋脉间俱是奔腾法力,功力竟比受伤前突飞猛进了一大截。心中惊诧无比:“ 阿翩不知道偷了父亲什么丹药?必是罕见无比的稀世珍药!这一下人情可欠得大了,不知道怎么才能还给人家。”   他脑中浮起唐翩害羞的样子来,一个想法冒在心间:她自然是不要我还。她所想的只是与我厮守吧。   他一套拳术打完,缓缓收势。头也不回,静静笑道:“ 阿翩,你来了怎么不说话呀?”   唐翩没有出声。他心中奇怪,回头一看,只见她低眉敛目,大气也不敢出的站在一个美貌妇人身后。君舆心中一惊,暗道:“ 这个女子是谁?是方才和阿翩一块来的么?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   那妇人比唐翩略高一头,几乎与君舆相仿。青丝在脑后绾成发髻,发梢柔长,随意飘落在桃花一般的两腮之旁,她眉目略长,一双剪水秋瞳初看顾盼生情,再看却有冷傲凌人之意。美妇负着一口长剑,身上随意穿一件玄色衣衫,衣襟和腰带却如颈子下的肌肤一般雪白。她修为甚高,寒冬里也只着单衫。负剑的丝绦勒在她饱满酥胸之上,更显峰峦高耸。   君舆略一思索,便知她是何人,立刻躬身行礼道:“ 在下点苍山方君舆,见过碧落居主!相救之恩不敢言谢!他日必将报答。”   这美妇正是薛灵芸与唐翩的师傅南溪若,她见君舆丰神俱佳,气度沉着,心内暗道:“ 怪不得翩儿一颗心都系在此人身上。”   君舆见她不说话,不敢直起身来,眼睛却看见南溪若腰下的薄薄衣衫不住晃动,两条浑圆的大腿轮廓时隐时现,竟款款向自己走来。他稳如山岳,纹丝不动,却全神贯注,暗暗戒备。   南溪若走到君舆面前,见他依然躬身抱拳。微微一笑,伸出双手,在他腕上轻轻一扶。君舆见她力道软绵绵的,捏着自己双腕的手指雪白柔腻。又听南溪若说道:“ 方少侠不必多礼。”   她声音清呖,却自然一种带着唐翩所没有的柔媚。   君舆心中一怔,正要起身。却被她双手一错,一股极大的螺旋力道即刻传了过来。   君舆心知不好,竭力定住身形对抗。然而那力道诡异之极,君舆刚使出劲力,螺旋方向骤然反转,加在君舆对抗的力道上,顿时将他陀螺一般转了起来。君舆知道上当,清啸一声,向后纵跃而出,空中轻轻打了几个跟斗,他法力充沛,空中将旋转之势都化在那几个跟斗里,总算轻轻落地,没转个七荤八素。   他脚尖一沾地,又是一揖长躬,道:“ 后生小子,见过南溪若前辈!”   南溪若笑道:“ 很好。请不必多礼。”   又转身对唐翩道:“ 不错。我先去看看灵芸,你们晚点过来吧。”   唐翩恭恭敬敬答应,目送她娉婷而去。这才敢偷眼瞧一眼君舆,见到君舆刚好也把脸转过来,便吐了一吐舌头,笑道:“ 君舆哥哥,你好厉害!”   君舆苦笑道:“ 惭愧!差点丢了大脸。”   唐翩道:“ 你可别太谦虚了!上次师傅用这招' 舒卷何意' 来试慕瑾哥哥的时候,他连转了二十多个圈子,才稳住身形,师傅已经夸他是少一辈中杰出的人才了!”   她见情郎得到南溪若首肯,竟比自己得到夸奖还要开心,雀跃不已。   君舆只是一笑,问道:“ 你师父她老人家怎么来了?”   唐翩竖起一根春葱般的白嫩手指,放在红唇之上,嘘了一声,低声道:“ 你可千万别对她说老人家这三个字,她不喜欢。也别老在她面前自称后生,叫她前辈。”   君舆问道:“ 那如何称呼?”   唐翩道:“ 你叫她南居主就好了。师傅说,昨天半夜间表姊不知道什么事,燃起了师门秘香,请她过来。她进府时刚好碰到我,便……说……要来看看你……”   原来南溪若看见唐翩拿着个食盒欢天喜地,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便将她叫住,细细盘问。唐翩对师傅不敢隐瞒,被她三两句就问出了对君舆钟情。南溪若就随她先来探望。她见君舆正在打拳,架势之间渊渟岳峙,招变意连,气韵绵绵,便知他伤势已经大好了,这才起了考较之意。   两人在院子里分吃了早餐,正聊得开心。忽然匆匆跑来一个仆人,说南溪若有请唐翩过去。唐翩不知何事,与君舆告辞,心中七上八下,想道:师傅不会要和表姊商量我和他的事情吧?她满心娇羞,随着那仆人,来到一个偏厅。却见南溪若居中而坐,阿蕴跪在地上,满脸是泪,抽泣不停。薛灵芸轻纱蒙面,侧身坐在一旁,见到她进来,也没有反应。   南溪若见到唐翩,遣走那仆人。才对阿蕴说道:“ 你起来吧。这件事不许再对任何人说。”   阿蕴哭着答应,立起身来,想站到薛灵芸身后,却听薛灵芸嘶声道:“ 别过来!”   阿蕴满脸通红,退到一旁,默默垂泪。唐翩心道:“ 阿蕴和表姊吵架了么?怎么把师傅都惊动了。”   南溪若沉吟了一下,对唐翩道:“ 翩儿,把右臂给师傅看看。”   唐翩不明其意,把门关上,解开衣服,褪下一只袖子,裸出一条雪白的玉臂来。一点殷红的守宫砂,正点在她如雪肌肤之上。薛灵芸看见,身子颤抖,哭出声来。   南溪若将唐翩叫到身边,仔细检视,半晌点头说道:“ 翩儿,穿好衣服吧。”   唐翩心中委屈,低声道:“ 师傅……他……不是那种人,翩儿也谨记您的教诲。”   南溪若缓缓道:“ 我知道。你们很好。灵芸却不太好。”   薛灵芸听到后,再也抑制不住,扑到南溪若怀中,放声大哭。南溪若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声抚慰。   唐翩大为疑惑,仔细去听,却听南溪若说道:“ 灵芸不要悲伤,师傅一定为你报仇。将那个欺负你的混蛋千刀万剐,为你出气。”   唐翩慌忙上前,扶住薛灵芸,颤道:“ 表姊!谁……谁欺负你了?是不是慕瑾哥哥回来了?我帮你去骂他!”   薛灵芸听到之后,更是悲伤,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南溪若脸色雪白,闭上凤眼,说道:“ 妖怪淫亵,玷污了灵芸的身子。她害怕你也落难,便焚香将我请了过来。”   唐翩仿佛被一个惊雷打在耳边,好半天才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薛灵芸终于止住悲声,嘶哑着声音道:“ 昨天晚上。他……给我用了药,是故玉霹雳也不能发动……”   她回忆起昨日梦魇一般的遭遇,痛不欲生。又见已经把唐翩托付给了师傅,心中再无牵挂,惨声说道:“ 师傅,表妹,多多珍重。”   玉腕一翻,一把雪亮的匕首就刺向心房。   南溪若纤手如电般探出,薛灵芸娇无力药性未过,匕首被师傅瞬间夺过。这时才听到两声急急的惊叫:“ 表姊!不要!”   “小姐使不得!”   南溪若捏住了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又痛又怜,说道:“ 糊涂的孩子!你大仇未报,怎么能轻生呢!”   薛灵芸大哭道:“ 我清白已经毁了,怎么能苟且活着呢!”   唐翩也哭道:“ 表姊!你不要这样,你就算能抛下我,难道还要抛下慕瑾哥哥么?”   薛灵芸听她提起慕瑾,悲痛欲绝,说道:“ 我哪里还有脸见他?师傅,弟子实在是无颜留在这世间了,请您成全。”   南溪若默默无语,半晌之后,她轻声说道:“ 翩儿,阿蕴,你们先出去。把门关好。”   唐翩不敢多言,边流眼泪边和阿蕴一道退了出去。   南溪若见屋子中再无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傻孩子,你看师傅。”   薛灵芸还在抽泣,听到之后抬起泪眼,却发现南溪若已解开衣襟,她香肩光滑,柔软雪胸露出明月似的半边。那膏腴无比的乳丘旁,是一条光洁赤裸的右臂——冰肌玉骨,却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她知道师傅终生未嫁,不由掩嘴惊呼:“ 师傅,你……你……”   南溪若慢慢将手臂套回袖中,拉好衣襟,说道:“ 师傅能活,你也能活。不要再起傻念头。”   薛灵芸心中震惊,一时忘了悲痛,问道:“ 你……你又是什么时候?”   南溪若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十八年了。有些祸事,刚碰到的时候,简直觉得天都快塌了。可是等你咬咬牙,走过去,过些年再回头一看,不过是人生的小坎坷罢了。”   她想了一想,又道:“ 我刚才看了那妖怪给你点的砂,确实很难分辨。你不妨将这件事先瞒着慕瑾。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们这一对有什么纠葛芥蒂。”   薛灵芸想了良久,忽然抬头看着南溪若,声音变得坚定起来:“ 师傅,我不再寻死!可我也不瞒着他!他若心里真的有我,自然会继续爱我,若他弃我而去,我又何必强求?”   南溪若叹了口气,想再劝几句。忽然柳眉倒竖,狠狠拍了桌子一掌。薛灵芸吃了一惊,却听南溪若恨道:“ 妖怪可恶!灵芸,你可知道他为什么给你点上这砂么?”   薛灵芸茫然的摇了摇头。南溪若道:“ 你终究年轻,不明白这些邪魔妖怪的无耻用心!他点了这砂,便是想诱你不再守身如玉,自恃将来能有个交代,放松心防,淫靡堕落,只能和他苟合。此妖太可恶!我必诛之!”   薛灵芸想起那个小狐狸温柔狡狯的眼神,心中想道:他却不是这么想的,只是为了给我有个交代。然而又恨他助纣为虐,心内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南溪若道:“ 如此看来,他今夜趁你虚弱,很可能再犯!我这次前来,并未惊动你家里太多人。你千万不要走漏风声。这件事情关系到你的名声,不宜牵涉太多人。我们师徒三人设伏捉他!”   她想了一想,又说道:“ 那个方君舆修为不错,可请他援手围堵,不必跟他说太多,只请他帮忙平妖就行了。”   君舆见唐翩去了良久方回,眼角犹湿,奉师命来请他1327;助平妖,又要他在薛灵芸闺楼下设伏,堵截逃窜出来的妖怪。   他沉吟片刻,双眸如水般沉静,丝毫不问缘由,只说道:“ 君舆受你们如此大恩,愿供驱遣。”   唐翩从身后拿出一把剑来交给他,说道:“ 你的剑。”   君舆瞥见那剑,心神大震,问道:“ 哪里来的?”   唐翩道:“ 那日在山上救了你后,我顺手给你拾回来的。”   君舆颤颤接过了剑,反过来覆过去看了几遍,梦中云炫那一声怒喊:“ 休伤我师兄!”   又萦绕在耳边。他心中越想越怕,脸色变得雪白。见唐翩关切的看着自己,他失神的摇了摇头,说道:“ 这不是我的剑,是云炫的剑!他那日定是又折回来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抓住唐翩的肩头,问道:“ 山上可见他的尸首?”   唐翩被他捏的痛呼一声。君舆慌忙松手,道:“ 对不住,对不住。你可在山上见到他的尸体么?”   当下将云炫的身材样貌大致说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道:“对了,他那日穿的是一件青布衣衫。”   一件浸满血污,破烂不堪的青布衣衫被扔在地上。屋内一个巨大水池,雾气腾腾,云炫双目紧闭,泡在水中。身旁蹲着一个少女,正在给他擦洗。那少女害怕被水打湿了衣衫,仅穿着贴身小衣,裸着光滑的背脊。因频频弯腰,她圆润如月的雪臀时而高高抬起,时而坐在脚上。小小的亵裤勒在臀上,微陷处更显出肌肤的丰隆娇腴。少女专心擦着云炫的身子,全然不晓一道迷人的股沟,已悄悄从亵裤上方露了出来。   她擦干净云炫的脸,看了一眼,心道:“ 这人虽鼻青脸肿,却不算丑呀,为什么明琅嚷着说他是丑八怪?”   她将云炫擦洗干净,捏个法决,将他轻轻提出水池。水珠滴答间,元炫四肢软软垂下。少女又看了一眼云炫腿间那一根巨硕的肉棒。那里已经被她细细的擦洗了许多遍,异常干净。一滴水珠,从浓黑成绺的体毛尖滴下,滚在那带着点浅淡褐色的茎身之上,一路蜿蜒而下,还没滚到那光滑粉红的肉菇,便消失在肌肤之上了。   少女轻声道:“ 这么大的一副,他也不显累赘么?”   她将云炫放在一张软床之上,坐到他头侧,细细给他梳理头发。眼睛却不时瞟向他的下体。   她手指灵巧,一会就将云炫头发梳好。给他插好了发簪后,便闲坐一旁。等了一会,不见人来。百无聊赖间,又拿眼去看云炫的胯间。   她看着看着,不由好奇。左右望了一望,屋子里静悄悄的。便悄悄走到云炫床边,侧身坐了下来,双手放在床沿。片刻之后,她扭头看了一眼,肩头微微动了动,纤纤指头在床上慢慢点着,渐渐移到云炫肌肤之上。   她脸红起来,但已经没有初次见到云炫身体时那种眩晕的感觉了。适才忙于给他擦洗,未及细看。此刻她带着对男子身体结构的探寻之心,趁着没人,仔细观看。   然而扭头终是太累,她移动了一下柔腴的臀,跪在床边,那粗硕的阳具登时就在眼前。她嘟起嘴,眼睛直溜溜的盯了一会,伸出手去。指尖轻轻戳了一下云炫的肉棒,心道:摸起来有点象腊肠呢。她又去碰了一下肉囊,她穿衣不多,手指有些冰凉,云炫肉囊被她指尖凉意一浸,登时蠕动起来。少女觉得有趣,便伸手去摸他阴囊,轻轻捏着他的睾丸,想道:“ 这两个圆圆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她正捏在手上把玩,忽然见到那一根肉棒动了一下。吓得慌忙丢开手,转头去看云炫的脸——少年仍在沉睡。她定了定神,咽下一口香唾,又回头去看他腿间,却见那肉棒又低垂下头来。她想起刚才擦洗的时候,也有过类似变化。便伸出手去,将那肉棒抄在手上,仿佛给它搓揉一般,轻轻的摩梭起来。   那肉棒果然被她几搓之下,慢慢硬立,将她手指略略撑开。但她手上的力道却不知道该如何运用,握得偏轻,又只是一味摩动,片刻之后,云炫身体渐渐适应,肉棒慢慢又疲软下来。   少女呜的一声,皱起眉头,红红的小嘴低声嚷道:“ 大起来呀!大起来!”   可是她技巧太过拙劣,云炫的肉棒仿佛叹息着,慢慢倒下。   少女着急起来,抓着它一顿摇晃,却见它死蛇一般摇头摆脑,终于彻底软瘫。   她小脸发红,气得将它扔在一边。心中却想:要怎样才能变得那么大呢?   她愣了一会,身子开始发烧。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往外张望了一下,见到没人,又检查了一下门栓。这才走回云炫身边,吸了一口气,站到床上,雪柔玉足将云炫双腿微微踢开,跪在他腿间。   她低下头,先小心翼翼的用鼻子嗅了嗅,云炫的身子刚刚被她用花露精油擦洗过,肌肤之上不但没有异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少女想道:“ 真的有那么好吃?”   伸出粉红的小舌,轻轻在云炫肉菇之上舔了一下,她收回舌头,咂了几咂。却没品出什么味道来。不由有些失望,暗道:“ 我还以为是甜的呢。是不是舔的太轻了?”   她又将柔舌伸出,这一次加了些力道,在那光滑圆钝的龟头之上来回舔动。   舌尖上依然没有什么味道,她正在失望,那肉棒却如螣蛇腾灰,慢慢从她舌面上升起来,在她鼻尖蹭了一下,高高昂起。少女双眸几成对眼,紧盯着那徐徐抬起的肉菇。轻声哇了一声:“ 变这么大了?”   她心中忽然有了成就感,又想起好像可以将它含进嘴里。便趴起身子,张开小口,慢慢的将那胀亮的肉菇吞了进去。   可是她毫无经验,整齐的牙齿刮在云炫敏感的龟头之上,痛感一生,快感顿减。少女感觉口中肉棒迅速变软,呜呜恨道:“ 反复无常的家伙!”   无奈间拼命张开了嘴,牙齿尽量避开,柔舌伸出,便去舔动。   她舌尖刚好抵在云炫马眼下的薄褶之上,最是男子敏感之处。才舔了数下,那肉棒抖擞精神,又在她嘴里膨胀起来。少女睁大了眼睛,鼻中呜呜有声,柔嫩口腔竟被它撑满,红菱般的嘴角边漏出津液来。   她心内骇道:“ 这么大?她俩怎么能将它放进那地方去?若真放进去,痛都痛死了,为何那两人又欲仙欲死般的快活?”   她心里想着,忽然腿心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仿佛漏了什么东西出来。少女呻吟一声,含着云炫的肉棒,满脸通红,一只手慢慢摸入自己亵裤,兰指伸出,就要去摸上一摸。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苏绣!洗完了没有?”   少女苏绣吓得立刻吐出云炫的肉棒,一丝透明晶莹的粘液,却连在她的小嘴和云炫龟头之间,弯坠成弧。她赶紧一把抹了,站起身来,抓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叫道:“ 就好了,稍等。”   忽然觉得有水从大腿内侧留下,低头一看,雪嫩的大腿内侧两道亮亮的水痕还在蜿蜒,苏绣慌忙拿布擦了。只听门外时先生叫道:“ 开门呀。”   苏绣答应道:“ 来了!”   拔腿正要去开门,回头却发现云炫一柱擎天,伫立不倒。她心中大恨,暗骂道:“ 不听话的死东西,此刻这么精神做什么?”   兰指伸出,扯起包皮,狠狠一扭,那巨蟒正得意间,突然如被掐了七寸,猛地一阵抽搐,终于软软倒毙。她又啐了一口,这才跑去开门。   时先生走了进来,道:“ 洗干净了?”   苏绣点点头,脸上红晕未散。时先生不理她,走到云炫床边,放下一个托盘,点起明灯,又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包,取出一把小小的弯刀,一把小钩,一把明晃晃的剪子,还有若干小瓶小罐,最后还拿出针线。   他先拿起小刀,在灯焰上慢慢烤着。苏绣走到他身边,怯怯的问:“ 他伤这么重,受的了么?不如等他养好伤后,再……   时先生放下弯刀,又将那小钩拿来炙烤,说道:“ 正是因为他重伤,我才现在割了他,旧伤新伤一块治。你当我的药随便就吃的呀?”   苏绣想了一会,心有不甘,又问道:“ 你真的要把他那东西割掉呀?”   时先生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声音清越,说道:“ 无忧境除了明琅小主和我这个不男不女的老家伙,俱是女流。骟不骟他,就要看你如何说了!”   苏绣脱口而出:“ 我说不骟!”   时先生哑然失笑,道:“ 谁要说你这个来着!”   苏绣羞红了脸,偷偷瞟了一眼云炫胯间,低声道:“ 他是点苍山符箓派弟子,叫姜云炫……”   *********************************** 后记:有好几位读者看了上一回,都对薛灵芸的失身表达了不满,   嗯,怎么说呢,只能说作者并不是为了追求写绿帽或者是凌虐才写这个情节。   希望大家理解。而且薛灵芸虽然在春风酥和子骞的帮助下,获得了高潮,但大家可以从本章看到,薛MM并没有堕落。女性失贞和堕落是两回事吧。但是,还是真的很感谢提出意见的读者,你们的诚挚的批评,可以帮助作者提高!希望还能看到大家的意见和建议。感谢观赏!   *********************************** 第十三回   时先生皱起眉头,眼神比手中的弯钩还要锋利:" 正教的人?他哪来的妖气?"苏绣道:" 这一段他神志不清,记忆混乱,我也探不明白。" 时先生道:" 那你便将前因后果慢慢说来,我来参详。" 苏绣嗯了一声,想了一想,便从云炫、君舆大战铁背玄狼、雾真人讲起,时先生听了几句,问道:" 他们为什么打起来?"苏绣道:" 他放了两个花妖,这两个花妖领了众妖来复仇。" 时先生道:" 怎么又有两个花妖?" 苏绣道:" 他师兄抓的。"时先生道:" 那他为何要放?苏绣!你不要藏头掖尾的,你详详细细说给我听!" 苏绣涨红了脸,小嘴一扁,说道:" 好羞人的!他和那个花妖素素脱的赤条条,搂在一块儿亲嘴,还把他那东西放到她那里面去……" 时先生恍然大悟,说道:" 我明白了。这小子与花妖有私情。好,你略过这一节,继续往下说。"苏绣见时先生不再追问,长吁了一口气,便将事情慢慢说了一遍,说到蓝倩雪时,她便一带而过,只说他们白天晚上,日日私情。时先生听得不住冷笑。   到了玄狼将云炫从蓝倩雪剑下救出来以后,他的记忆就颇为散乱,时有时无。   时先生见苏绣说得断续混乱,便摆摆手道:" 后面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 苏绣住了嘴。时先生端坐沉思。半晌后,时先生才问:" 苏绣,你刚才给他梳头时,有没有见到银色的发丝?" 苏绣摇头道:" 没有见到呢。" 时先生道:" 你解开他的发髻,我检查一下。" 两人打散云炫头发,在灯下细细检视,却见他头发乌黑浓密,并无半根异色。   时先生不声不响的起身,将弯刀小钩等物一股脑全收了起来,就往外走。苏绣问道:" 你去哪里?" 时先生道:" 你看着他,我去回禀娘娘。" 苏绣答应着,望着时先生走了。心里怦怦跳了一会,慢慢走到门边,将门掩上。她柔嫩的手指抚摸着光滑的门拴,犹豫了一会,终于羞红着脸,哒的一声,将门栓死。   君舆把门推开,抬头看了看天色,正是子夜时分。他白日间反复追问唐翩,得知山上并未发现云炫的尸体,这才心内稍安。虽然依旧放心不下,心急如焚,但此刻南溪若请他襄助,却是半点不敢马虎。他背着剑,在庭院间几个起落,便到了薛灵芸楼外设伏之处。却见唐翩已在等他。君舆低声道:" 你怎么在这里?   " 唐翩小声道:" 师傅一个人守在里边就够了,我和你守外边。阻止妖怪逃跑。"君舆点点头,道:" 若真碰到敌人,我先出战,你在后面掠阵。" 唐翩问道:" 你身体的伤不要紧吧?" 君舆说道:" 托令尊灵药之福,已经完全痊愈了。"唐翩还要说话,君舆做了个静默的手势,低声道:" 今夜设伏,不宜交谈,免得误了你师傅大事。" 唐翩不再开口,却见君舆隐身暗处,嘴唇紧闭,双眸却如寒夜里的星辰一般明亮,静静的望着前方。   她最喜欢君舆这副专注的模样,便凝神去看他那如墨笔勾勒一般分明的轮廓。   看着看着,她心中想道:" 若是这一生,都能这么近的挨着他,看着他就好了。"唐翩待在君舆身边,不断胡思乱想,时而窃喜,时而羞涩,时而忐忑。她闻着君舆身上的男子气息,听着他悠长均匀的沉稳呼吸,又觉得心里一片安定。这草丛花木之中,竟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两人守株待兔,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却毫无动静。唐翩平时作息规律,守着守着,渐渐觉得两只眼皮越来越重,身下的长草竟比绸被还要舒服,直欲伏下身子睡去。唐翩心道:" 我可不能睡着了!" 便狠掐了自己好几下,勉强抖擞了精神。然而不出片刻,连头也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她脑袋点着点着,终于支持不住,往那长草间一伏,就此睡着。直到听到雄鸡报晓的打鸣声,唐翩才猛的睁开眼睛,却见君舆在旁边看着自己微笑。唐翩慌忙翻身坐了起来,身上掉下君舆的外套来。君舆伸手拿过外套,说道:" 你醒了?   妖怪并没有来。你回到床上再睡一会吧。" 唐翩双手捧着脸,尚有些迷糊,想到一事,心中惴惴,便试探着问道:" 我……我睡觉不打呼噜吧?"君舆摇摇头,说道:" 你睡得像个婴儿一般,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唐翩心里一喜,暗自抚胸道:还好还好,总算存了些淑女的体面。然而一眼瞥见君舆外套上一片深色的水渍,显然是自己睡姿不佳流出的口水。她哀叹一声,默默啜泣:难怪他说我睡得像个婴儿……   南溪若伏击落空,微微失望。她却不肯罢休,又埋伏了两日。依然妖影子也没见一个。就在第三日上,忽然传来消息,有妖人在五十里外的司阇镇采花。那妖肆无忌惮,三日间连采了数家大户的侧室,离去时大张声势,轰动一方。据苦主描述的样貌,正是那袁夜来无异。   南溪若暗忖:司阇镇离碧落仙居不远,此妖难道意在我的碧落仙居?然而他故意彰显行迹,却是可疑,须防着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她有心回去,又放心不下薛府,两难之间不由暗叹:" 慕瑾这孩子,去了这许多日子,怎么还不回来呀!" 又沉思了片刻,南溪若忽然对薛灵芸道:" 灵芸,随我来。我们去见见那个方君舆。"唐翩夜间设伏辛苦,早上迷糊了半日,起床后梳洗一番,便兴冲冲去找君舆。   出门前听父亲唐仲撰问道:" 翩儿,你有没有进过我的丹房?" 唐翩慌忙搪塞道:" 没……没有。你丢了什么东西吗?我找表姐有要紧事,回来再和你说。" 唐仲撰见女儿跑了,又晃了晃半空的药葫芦,心痛之下怒火发作,唤过童子仆人,严词审问。   唐翩进了薛府,却见几个仆人丫鬟嬉笑着往后院校场跑去。她皱了皱眉头,心道:" 这般哄闹,恐怕要惹得灵芸表姐不开心。" 便将他们拦下,斥道:" 慌慌张张跑什么?没点大户人家的规矩!" 众人被她喝住,一个丫鬟知道唐翩关心君舆,便抬了头,小声说道:" 唐小姐。南仙姑和方公子在后院比试,我们想去看热闹……"唐翩吃了一惊,叫道:" 什么?师傅和君舆哥哥在比试?" 众人还未回答,只见唐大小姐早已转身,三步蹿做两步,一溜烟直奔校场去了。   校场之上,南溪若飘然若仙,一柄长剑矫如游龙,正在追击君舆。唐翩远远看见,惊呼一声,识得师傅使得正是小三十六重天剑法。   原来正教之中,有一套绝世心法,共三十六式,暗合道教诸天之数,唤作三十六重天心法。此乃昆仑不传之秘。然而数代之下,无人能练到四重天以上。   昆仑百年之前,曾有不世出的奇才,名曰散宓子,潜心默研三十六重天心法四十载,终于喟然笑道:" 天道无穷,人力有尽。此心法于第四重天之后,对修为、灵力、内基的要求,已是凡人难以达到的境界。如要全部练完,非大罗金仙不可。" 他将这套心法称之为" 天神遗物" ,曰:" 此物乃神龙吐骊,任君自取。   然仰望鳞爪碧霄之远,力所不及,空余惆怅也!"可是如此绝妙的秘法,凡是修道之人,又有几人可以按捺不学?大家都抱着一个心思,哪怕突破一层天,也是大大的有用。散宓子见昆仑诸多高人皆痴迷钻研此套心法。那悟性高者,穷毕生之功,尚能练成两到三式;悟性差些的,竟是一辈子也勘不破第一重天,白发苍苍间老泪横流。散宓子不忍同教中人徒费心力,在这艰难的心法前碰个头破血流。便绞尽脑汁,按着那心法奥义,创出一套小三十六重天心法来。   他这套小心法,与那正宗三十六重天心法比起来,恰如鞭影之于神龙,木剑之于玄兵,但毕竟脱胎于神物,彼此间气脉相连,神韵呼应。一旦练成,威力亦是巨大。而且练成了小三十六重天心法之后,便如有了一条草蛇灰线,隐隐指向那大三十六重天心法修炼的关键之处。   故而小三十六重天心法甫一问世,就成了昆仑门人必修的道术。众人一练之下,才发觉就算这套小心法,也艰深玄奥无比,能勉强练完的,不过数人而已。   震惊之下,终于明白那大心法绝非凡人能觊觎的宝物,这才深深体会到散宓子的一片苦心。   于是昆仑数代才智之士,便将大部精力都花在研磨这套小心法之上,不断捶打修正,终于使之愈加精纯,威力无匹。   二十多年前,昆仑掌门蓟子见妖魔道势大,正道危急。便不顾门墙之别,担着欺师背祖的千古骂名,毅然将此昆仑瑰宝公示天下。一时间,小三十六重天心法便成了正教最具威力的道术。虽然能将全套心法修炼成功的还是不多。但自有那聪慧之人,将这套心法中某一两式变化演绎,融入自家道法武功之中,获得极大裨益。蓟子因此名满天下,成为正道领袖人物。有言赞曰:天下道术出昆仑,便是由此而来。此后十年就是平妖之役。正教因昆仑分享秘宝,实力大增,加上又有异人相助,奇谋百出,终于渐渐扭转颓势,取得最终胜利。   南溪若当年习练小三十六重天心法时得到过蓟子亲传,深得其中三味。她本来就以剑法为长,便又根据这心法创出一套剑法来。   唐翩知道这套剑法是师傅的得意之作,轻易不拿出来施展。没想到此刻竟用在和君舆的比武之中。只见南溪若刷刷两剑,正是赤明和阳、竺落皇笳两招。君舆见她剑芒若吐未吐,知道她剑招之中暗含着不尽余意,心中暗道:碧落居主果然名不虚传,她这一套剑法竟如高峰坠石,气势渐宏,越到后面越难以招架!   他之前靠身法灵动,一直闪躲规避,此刻见这两招如电破长空,后有惊雷。   一味闪避,只怕可一而不可再。当下一声清啸,提运灵力,长剑当成大刀一般长斩长斫。南溪若见他突然反击,竟是大开大合,藏巧于拙,以明爽对自己的余味。   不由赞了一句:" 好见识!" 她若加催灵力,这两招未必就此被破,但她见君舆应对得法,剑势顿变,便当他接下了这两剑。   唐翩心内不安,走到薛灵芸身边,问道:" 师傅已经使到第二界的剑法了?"薛灵芸点点头,说道:" 方公子武功道术高强,人又机智沉稳。已接了师傅二十几剑了。" 她望着君舆的身影,低声道:" 翩妹妹,你好有眼光,挑上了这般出众的少年英雄。" 唐翩又羞又喜,一双眼却不敢离开君舆半刻。   只听南溪若说道:" 方公子,接下来的剑招,你需要小心应付了!" 君舆恭谨道:" 多谢南居主指教。" 南溪若微微一笑,她内基深厚,驻颜有术,肌肤之柔嫩光滑,不逊于薛、唐二女。此刻寒冬丽日之下,争斗半天,脸上泛起红晕,更是娇妍。她悬于半空,一身朴素的道袍被风一吹,紧紧贴在柔腴的身体之上,顿显腰如杨柳,胸似蜜瓜,高低起伏,凹凸有致。偏又手持长剑,眼神锋利,清丽逼人之中又有一种英姿勃发的锐气。   围观的仆人之中,有个情窦初开的小哥,居然看得出神,半天才回过味来,心道:这南仙姑竟似比我家小姐还漂亮些!就像个姐姐似的,谁能看出她是个师傅?突然发现阳物已经高高翘起。他慌忙隐身假山之后,手捋上阳具,才摸了两下,就颤抖着一射如注了。   南溪若顷刻间便攻出一招,唐翩低声叫道:" 第三界的剑法了!" 她心内担心,正想伸手去握薛灵芸,然而手掌一紧,已被薛灵芸握住。唐翩觉得薛灵芸掌心冰凉,心中一动:" 表姐……也在担心君舆哥哥么?" 南溪若的剑法分六界,第一界六剑,第二界十八剑,第三、第四界各四剑,第五界三清化三剑,第六界只有大罗一剑。   君舆见她剑招又变,气度与之前又有不同,直如霞舒云卷,天骥行空。他不知这一招叫做" 皓庭霄度" ,见她剑法之间有广翰之意。便挥剑抢攻,只见半空之中,君舆身影如一条灰龙一般,围着南溪若暴风骤雨一般出剑,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南溪若见他以密攻疏,正是破这一剑的关键所在。她心中想道:此子资质绝佳,假以时日,必成栋梁。只是今日我不以灵力压他,估计第三界的剑法也难他不到。   她见君舆攻得迅猛,笑道:" 不错!" 长剑一圈,使出第三界剑法中的" 渊通元洞".君舆只觉南溪若剑光闪动,幻做一个雪亮的剑刃漩涡,将自己攻势全收了去,更生出一股强大吸力,将自己身体往漩涡中心里拉。他知道不妙,提运灵力就要外逃,然而身子竟然半点挣脱不开,慢慢向那剑刃漩涡靠近。君舆知道一旦陷入,便是分尸之祸。不敢再有保留,咬紧牙关,拼命外挣。   南溪若有心试他修为,君舆的力量提一分,南溪若的力量也提一分,始终叫他不能脱身,逼着他不断催运灵力。君舆见被牢牢吸住,那剑刃寒风已刮得脸上生疼,心中暗惊,他这人越到危险,头脑越是清明,当下右手小指从指背之上过中指,掐定拇指,其余诸指藏甲,捏了个雷诀。   只听薛、唐二女失声惊呼:" 师傅手下留情!" 南溪若已试出君舆灵力,心中大有爱才之意,便猛的收了剑势,刚想说话。便听君舆喊道:" 小心!"她身后霹雳一声巨响,半空之中打下一个雷来,正中南溪若背心。原来她刚才根据君舆战力调整自己战力,既不想他轻易过关,又害怕误伤了他,最是锱铢必较,考验心神,真比遇到更强的敌人还要劳心。此刻她主动收势,只当比武完毕,却根本没想到君舆还有后着,登时被打了个正着。   虽然雷劲甫一透体,她护身霞光即刻抵御,然而背上仿佛被大力猛推,身子竟一下向前扑去。君舆张开双臂,正好将她抱住。他只觉鼻中一阵清香,怀中的碧落居主身体柔软丰腴,一对丰满的乳峰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脯,惊骇之下,她娇喘细细,鬓边发丝都有些乱了。   君舆双手放在她背上,触手之处竟是一片柔嫩肌肤,原来她背上道服被雷击出一个斗大的窟窿,连胸衣束带都断落了,露出大块晶莹的美背。   南溪若喘了口气,惊觉不对,慌忙从君舆怀中弹出,她束胸已在背上断裂,此刻离开君舆胸膛,失去承托,登时在衣内松松的落了下来。南溪若后退之势惶急,一对蜜瓜般的丰乳在衣下晃动不休,娇嫩的乳尖在道服粗布上来回磨蹭,微微生痛间,竟在那道服上凸起明显的两点来。好在两人都浮于半空之中,下方围观者虽多,却无几人能看清这般绮景。   君舆慌忙低下头,解下自己外袍,双手一扬,将衣服裹在南溪若身上,叩首道:" 弟子无礼!难辞其咎!请居士多多责罚!" 南溪若拉了拉衣襟,遮住了裸背丰胸,定了定神,笑道:" 方公子不必自责,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厉害的后手,倒是我大意了!正教中有你这样的少年人才,正是我道之福!"君舆再三致歉,南溪若只称无妨。两人缓缓落地,遣散围观众人。南溪若披着君舆外衫,问薛灵芸道:" 如何?" 薛灵芸看了君舆一眼,说道:" 只强不弱。"南溪若点点头,转头对君舆道:" 方公子,我有一事相托。" 君舆慌忙垂手道:" 请南居主吩咐!"南溪若道:" 那妖怪几日不至,行迹却往碧落仙居而去。我今日就要去追杀此獠,可否请你替我守护灵芸几日,直至慕瑾归来?" 君舆连忙道:" 不敢推辞,必恪尽职守,保护薛小姐平安。" 南溪若笑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只是要略辛苦你几天,不知如何感谢才是。" 君舆连称不敢。薛灵芸说道:" 师傅,先去换件衣衫吧。"君舆想到南溪若道服毁损,心中惭愧,又是深深一揖相送。他半天才直起身来,却见南溪若走了一截,忽然回眸看他,他慌忙再次躬身,南溪若嫣然一笑,转过头去,随着薛灵芸娉婷走远。   只听唐翩道:" 君舆哥哥,师傅走了。你不必再行大礼了!"君舆慢慢立起,说道:" 可惜我才疏学浅,才看了你师傅二十六剑,还有十剑无缘得见。" 唐翩嗔道:" 君舆哥哥!你可知道,连慕瑾哥哥的师傅逸尘道长与师傅切磋时,也只见了二十八剑呢!你再这么谦虚,还要不要别人活了?" 君舆诧道:" 连逸尘道长也接不了你师傅的全套剑法?" 唐翩摇头道:" 不是他接不了,是师傅说,后面的三界剑法虽只有八招,但俱是杀招,出必见血,不能用在同道切磋上。"君舆哦了一声,心生向往,半晌又叹了口气,说道:" 我见妖怪不来,本想这两日便辞行,去九成山寻我师弟。现下受你师傅嘱托,只好再盘桓几日了。"唐翩初听大喜,拍手笑道:" 好呀好呀,不走最好了。" 然而转念一想:他只记得他师弟,却好似半点也不留恋于我。她心中微痛,望向君舆,见他抬眼看天怔怔出神,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找些什么话来和他说。   南溪若当天下午便离开薛府,临走时嘱托君舆好生看护灵芸。君舆用过晚膳后,便慢慢踱到薛灵芸闺楼之下。   薛灵芸这几日都有师傅陪伴开解,心情稍舒。此刻南溪若已去,她又与阿蕴离心,一个人孤单单的坐在闺房之内,不禁起了些凄清之意。她想到今夜便是君舆在外守护,心中一动,来到窗边,微启一线,默默观看。只见君舆找了个最显眼的石凳,四平八稳的坐着,将云炫之剑端端正正摆在身边的石桌之上,耳听八方,闭目入定。   薛灵芸想了一想,心中赞道:翩儿找到此人,真是福分。这人心细如发,连守在外面,都处处替我着想。他堂堂正正坐在那,妖怪来了若见到,必先去除他;闲杂人等见到了,也不至于妨害了我的清白。然而她想到清白二字,顿时涌起无名的悲伤,泫然泪下。她在师傅面前克制了几日,此刻哭声一起,勾起满腹哀伤,又想到唐翩君舆情谐,自己和慕瑾却前途难卜,更是无限委屈,眼泪不能止歇。   直哭得肝肠寸断,衣襟尽湿。   她正在悲痛,忽然听到一阵低低的箫声。那箫声苍凉凄婉,如声声长吁,似阵阵叹息。竟似有人体味了自己的哀伤,正以箫曲相抚似的。薛灵芸擦掉泪痕,从窗中望出,只见淡淡的月光之下,君舆白衣如雪,捏着一管洞箫,正在吹奏。   那箫声初始如泣如诉,如怨如咽,仿佛在叹息人生的不公,世道之艰难,然而渐渐婉转悠长,虽仍有凄凉之情,却又生出一股恬静之意来。就像一个谦谦君子,满含同情,在轻声的抚慰着知己。   薛灵芸听着听着,见那箫声渐渐弃去悲声,转为空明,缥缈淡泊,绵绵不绝,使人脑中不禁浮起那如洗长天,苍茫大海,胸襟为之开阔。她静静倾听,心中的愁苦慢慢驱散,站在窗边,望着君舆,一时间痴了。   忽然一声暴喝,打断箫声:" 深更半夜,何人在此喧哗!你不知这是小姐绣楼么?" 原是两个巡夜家丁,闻声而来,他们不识君舆,便出言斥责。   君舆立起身来,正要说话,却听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 这是我的贵宾,不得无礼!" 那两个家丁抬头一看,窗边站的正是薛小姐,哪里再敢出半句声,慌忙致歉走了。   君舆抱箫拱手,面色平静,说道:" 闲坐无事,抚箫遣怀,打扰薛小姐了。"薛灵芸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君舆哥哥,你不用客气,我喜欢听。   你可以再吹一曲么?" 君舆微微怔了一下,却不说话,点了点头,默默坐下,将洞箫提到唇边。   薛灵芸倚在窗前,听到那清扬悠长的箫声再一次响起,心中一片宁静。   第二天早上,唐翩提了食盒来寻君舆,才进院子,便见到表姐使唤的一个老妈子正往外走。唐翩道:" 刘嬷嬷,你来这里干嘛呀?" 刘嬷嬷见到她,便说道:" 方公子昨夜在小姐楼下守了一眼,小姐让我给他送了早饭,才服侍他睡下。你最好先别去打扰他。" 唐翩哦了一声,怔怔站住一会,慢慢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君舆的房间,终于不敢去吵醒了他,便孤零零的一个人离去了。   君舆下午醒来,全不知唐翩已经来过。他自行修炼了一番,用了薛灵芸送过来的晚膳。心道:" 慕瑾兄何时才能回来呀!" 见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便又提了剑,走到薛灵芸楼下,坐在那石凳上。   他仰望天色,见穹窿渐渐晦暗,满天星斗闪烁,不由又思念起云炫来。他给九成山师叔王平真已发了数次飞鸽,但一直杳无回音。他只好自己安慰自己道:" 若是云炫不在他那,他必然早就回信。定是云炫在他那里,他们师叔师侄久未见面,高兴之下,忘了回复。"君舆正想着,只听薛灵芸闺楼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丫鬟捧着一件翠羽大氅向他走来,走近之后福了一福,说道:" 夜寒霜冷,小姐恐方公子衣衫单薄,特叫我拿这件大氅给公子披上。" 君舆本来不怕冷,但却之不恭,便称谢接过。   又听那丫鬟道:" 公子今夜还吹箫么?小姐喜欢听。" 君舆沉吟片刻,微笑道:" 请转告小姐,既遇知音,君舆当抚一曲。" 这一晚,夜凉如水,箫声幽婉。薛灵芸静静的站在窗边,看着月光在君舆头上、肩上洒下淡淡的银辉。   两日之后的一个早晨,从北往南的大道之上,匆匆走来一个俊美青年。这人正是慕瑾,他这次去了甘南道,碰到了几位好朋友,大家大碗喝酒,豪情干云。   本来他可以提前十日回来,但他是正教之中最耀眼的少年英雄,一时来了许多仰慕者,纷纷要他开个讲坛。盛情难却之下,他便开坛十日,与众人论道说剑,互通有无。这一番交流,竟让他在修行上也颇有提高。   众人还要挽留他多住几日,但他思念薛灵芸,坚辞而去。眼下见越行越近,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未婚妻海棠花一般的笑脸,心中不由一阵激动,对那房中缠绵景致,也生出些向往来。他正全力赶路,忽见前面大路正中,大喇喇站着一人,挡住了自己去路。   慕瑾见来者不善,停住身形,依然先礼后兵,施礼道:" 阁下是谁,为何拦着我不让?" 那人身材瘦削,咧齿笑道:" 你是周慕瑾吧?我叫袁夜来。" 第十四回   慕瑾心道:此人好生无礼。又看袁夜来一脸戾相,手不由握住了剑柄,问道:" 我正是周慕瑾。你有什么事?" 袁夜来嘿嘿笑着说道:" 也没什么事,找你打一架。" 慕瑾道:" 为何?" 袁夜来道:" 老子和薛灵芸好上了!你还不想打么?"慕瑾大怒,喝道:" 找死!" 他右手一挺,长剑连鞘点向袁夜来。袁夜来轻轻闪过,狞笑道:" 剑不出鞘?你好小看人!" 他双手一翻,慕瑾只觉脚下震颤,心知不好,只听几声爆响,土裂石开,几道丈余黑光破地而出。慕瑾危急中猛运灵力,在那如柱黑光间闪避腾挪。袁夜来早已抢上,趁他身形不稳,左手鬼爪一般径取慕瑾心口。   慕瑾见他来势凶恶,右手灵力一逼,剑鞘噔的激射而出,直奔袁夜来面目。   袁夜来长袖挥出,剑鞘被他袖子劲风一带,登时斜飞,夺的一声,将道旁树干射了个对穿。就在这刹那间,慕瑾已发出一道巨大的金色剑光,拦腰劈向袁夜来。   袁夜来知道厉害,不敢再攻,提劲飞腾起来,那剑光贴身而过,气浪灼热,其势威赫,他衣服上顿时冒出火焰来。   袁夜来刷的一声撕去燃火衣襟,蝙蝠一般扑击,慕瑾低头闪避。袁夜来越过他时右足勾踢,这一脚去如闪电,无声无息,正中慕瑾背心。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后腰剧痛,也被慕瑾一招魁星踢斗踹了个正着。两人身形倏地分开,各自激飞出四五丈才稳住身形。心内俱是一个想法:" 此人很强!"慕瑾最初只当袁夜来是个疯汉,故而手上留情,只想把他打倒教训一番。却没想到袁夜来一反攻就是全力。使的尽是杀招,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他对敌经验极丰,危急间以剑鞘阻敌,拼力发出一招欻火剑,以攻代守,破了袁夜来致命的一抓。   袁夜来活动了一下腰身,知道并无大碍,哈哈大笑,问道:" 周慕瑾,我的明霞神光还不错吧?" 慕瑾知道明霞神光乃是碧落先师仰观云海朝霞,有感而创。   虽出于女子机杼,却最是雄奇壮丽。袁夜来那几道黑光气势固然逼人,却更像幽冥鬼芒之类的妖法。他冷冷道:" 阁下使的不知是什么邪术,哪里有半点明霞神光的气度?"袁夜来笑道:" 那是老子因地制宜,加以改良。明霞神光就很了不起么?"右手箕张,五指间白光闪动,发出一道绚丽光柱,飞火流星一般直奔慕瑾前胸。   慕瑾慌忙竖掌接了。只听一声巨响,尘土飞扬,两人身形又各晃了一晃。慕瑾只觉得袁夜来这一招正气凛然,大有轩昂壮阔、气象万千的朝霞之意。他心中大惊,问道:" 你是何方神圣?如何会使明霞神光?" 袁夜来嘿嘿笑道:" 老子是你妖爷爷!这明霞神光嘛,是你那相好薛灵芸手把手教我的。"慕瑾心道:" 此人故意在言语中提及灵芸,定是想激得我心浮气躁,可不能中了他的计。" 便沉声道:" 既是妖邪,今日你就伏诛吧!" 他左掌临空劈出,袁夜来见劲风如刃,正要闪躲,慕瑾早仗剑而来,清叱声中纵劈一剑,欻火雷炎焰光飞腾,连袁夜来发梢都烤得卷了。袁夜来就地一滚,虽然姿势难看之极,却刚好将慕瑾两大杀招全部避过。   慕瑾见他闪到自己身后空门之处,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剑" 云卷妙高" ,这是木儁同所传" 须弥十九剑" 中的一剑,专门用来杀伤背后之敌。   袁夜来正要径取慕瑾背心,却见剑气如云雾翻澜,扑面而至。他左腾右挪,手脚并用,这才堪堪化去慕瑾前后三叠的不同剑气。只见慕瑾早已拿定身形,长剑守好了门户。袁夜来心中暗道:" 周慕瑾倒也并非浪得虚名!今日与他对决,是不是有点早了?"慕瑾不容他喘息,飘然而至。他剑光之中灵力充沛,忽而水寒冰轮,忽而炎光猛焰。袁夜来只觉刚从冰窟中爬出,又被拿到火上炙烤,法力阴阳不停变化,难受之至,这才惊骇慕瑾之能。   慕瑾的丹阳诀正运成火,逆运则冰。他的功力早到了如手使指,运用纯熟的地步,加上剑法精奇,连绵不绝,登时将袁夜来缠住。   袁夜来用那破地黑光偷袭了他几次,但慕瑾早有防备,无一奏功。袁夜来心中焦躁,却哈哈笑道:" 薛灵芸乳中有核,你可知晓?" 慕瑾蓦地被他这么一说,心神大震,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袁夜来见他攻势一滞,登时跳出圈外,笑道:" 她让我摸过,双乳中各有一核,煞是可爱。" 慕瑾怒发冲冠,咆哮道:" 胡说八道!" 袁夜来露齿笑道:"不过你现在回去再摸,兴许就没了,你可知道是何原因?" 慕瑾心中一个声音反复回响:" 这是妖人奸计!不要多听,速速杀了他!" 然而他却抑制不住,沙声问道:" 是何原因?"袁夜来一边小心戒备,一边肆无忌惮的大笑:" 因为老子破了她的身子,夺了她的红丸。她受了男子阳气,乳核自然没了。" 慕瑾虽然不肯相信,心中也不由得惊疑起来,怒喝道:" 住嘴!" 飞身抢攻,恨不得立刻将袁夜来斩为两截。   他盛怒之下,剑上所带的冰霜火焰更是雄厚,隐隐作风雷之声。但袁夜来却觉轻松不少,原来慕瑾心气浮躁,剑法声势虽隆,却失去了先前的缜密。   袁夜来一边躲闪,一边继续激怒慕瑾:" 薛小姐被我干得嗷嗷直叫,美上了天。她有心和我做个长久鸳鸯,又怕被你发现。还给自己重新描上了守宫砂,哈哈,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妙人儿呀!" 慕瑾本来气度沉静,但薛灵芸在他心中之重,非同一般,袁夜来又说得煞有介事,登时将他气得钢牙咬碎,两目发赤。稍一疏忽,右肩之上中了袁夜来鬼魅般的一脚,被他踢得飞出数丈之遥。   袁夜来哈哈长笑:" 今天打过瘾了。改日再会!" 身形晃动,两袖招展,如鹰扬去。他虽稍占便宜,但却明白,今日之战未占上风。心内默默暗恨:" 什么时候才能如他一般强?"慕瑾本想追击,但转念间便弃了这念头。他双手一指,那钉在树干上的剑鞘飞了回来。慕瑾还剑入鞘,飞足朝南奔去。他肩上被袁夜来踢得甚重,隐隐生痛,然而他却丝毫不管,只管提力奔驰。   慕瑾耳边风声呼呼,道旁树木飞也似的倒退,他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浮现,心中只有两个字:" 灵芸!"唐翩轻轻走进君舆的院子,见他房门依然紧闭,知道他夜夜守护薛灵芸辛苦,不敢去打扰他的睡眠。她在院子中踯躅了一会,虽有不舍,也只能慢慢退了出去,心想:" 我先去找表姐说说话吧。" 她刚刚走了几步,只听身后吱呀一声,回头看见君舆打开了门,正冲她微笑:" 阿翩,既然来了,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呀?"唐翩问道:" 我没吵了你睡觉吧?" 君舆道:" 此刻已经是中午了。我也休息够了。进来坐么?" 唐翩走进君舆房内,面朝他坐着,看了看他的脸,叹道:" 你熬了这几天夜,精神都差了些!" 君舆笑道:" 哪里有这般娇贵?" 唐翩道:" 君舆哥哥,你要将自己照顾得好些!看你这般憔悴,真是叫人心疼。"君舆腹内暗笑,心道:明明是你憔悴了不少,却来说我。又听唐翩问道:"慕瑾哥哥一回来,你便要走么?" 君舆道:" 是呀,我要去找我师弟。" 唐翩脸色一黯,低头道:" 那我宁愿他永远不回来了。" 君舆见她蓦然含泪,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便随口问道:" 为什么呀?" 唐翩抬起脸,眼眸中泪水盈盈,说道:" 我不想你走。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唐翩已有两日未见到君舆,觉得过了两年似的。她算着慕瑾的归期渐近,不由得满心焦虑,茶饭不思。今日好容易见到君舆,激动之下,不禁吐露心声。然而一言才出,立刻羞得满脸涨红,心道:" 我怎么连这么羞人的话都同他说了?   他若对我无意,我还有脸做人么?" 她低下头,双手不停的揉着衣角,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忽然肩上一暖,已被君舆扶住。她心如鹿撞,站了起来,转身面朝君舆。见他明净的双眸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唐翩再也抵抗不住,软软倒在君舆怀中,双手环在他的腰上,耳朵贴着他结实的胸脯,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闻着君舆身上的气息,半晌后才红着脸,鼓起勇气说道:" 翩儿很……很喜欢君舆哥哥,君舆哥哥喜欢翩儿么?" 她话刚说完,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只觉得手脚都冰凉了。君舆却默然不答。   唐翩又等了一会,见君舆却仍在沉思。她只觉一颗芳心慢慢浸入冰水之中,不断变凉,正要伤心的离开君舆怀抱。却被他一把搂在纤腰之上,紧紧拥在怀中。   唐翩又惊又喜,抬脸叫道:" 君舆哥哥……" 君舆俯下脸来,唐翩面上被君舆温热的鼻息喷中,唇上早已一暖,被君舆吻上了香口。   她心驰神眩,轻轻嗯了几声,双臂挂在君舆脖子上,悄悄踮起了脚尖。   君舆伸出舌头,慢慢渡入唐翩香甜的小口之中。唐翩初次品尝深吻滋味,身子更是软得如溶化的芽糖。但此事无师自通,她见君舆舌头过来,柔舌迎上,舔舐着君舆舌尖。君舆和她不断抵缠,慢慢引导。唐翩气息咻咻,眼眸迷蒙,被君舆引着,渐渐将粉红小舌吐到他的口内。君舆温柔的吸吮着她的柔舌,手慢慢抚摸她的背脊,越摸越下,终于滑到唐翩圆隆的臀上,用掌心不断摩挲。   唐翩嘤嘤有声,只觉君舆大手不断在自己翘臀光滑的肌肤上抚摸着,虽隔着裙子,依然能感觉他掌心的火热。君舆抚摸得又慢又温柔,她肌肤之上传来阵阵颤栗的酥麻。唐翩禁受不住这样的挑逗,离开君舆的嘴,伏在君舆胸上,手抓着君舆衣衫,低声喘息。突然又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原是君舆的手满满的抓捏了一下她丰腴的肉臀。   君舆低下头,嘴唇在她耳朵上不停亲吻。唐翩耳朵之上又麻又痒,她又想躲又舍不得,被君舆亲得心乱如麻。君舆将她束衣的丝绦略略拉松,手滑到她的衣衫之下,触碰着那如丝如缎的肌肤。唐翩被君舆摸得浑身着火一般,她羞得浑身颤抖,又不敢推拒君舆。只得咬着嘴唇任这心爱的情郎轻薄。君舆温暖的手指点在她光滑的背脊正中,慢慢下滑。   唐翩抓紧了君舆,心中呜咽:" 君舆哥哥……呜……别再往下了……别往下了……" 然而那恼人的酥痒一下从臀沟之中传来。唐翩" 啊" 的发出了一声娇呼,抬起晕红的脸,望着君舆。   君舆将她搂在怀中,手指触着那娇嫩的狭间,慢慢下探。唐翩张着小嘴,不断喘息,突然反手抓住了君舆的手,低声道:" 君舆哥哥……你爱翩儿吗?" 君舆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我爱翩儿。" 唐翩如闻纶音,只觉身在天堂,又被君舆气息吹入耳中,手上哪里还有半分气力?君舆的手微微一挣,脱去束缚,中指指腹顿时触到了一处暖热润潮的所在。   他中指微微勾动,摸到了一道软软的肉缝,他便顺着那蜿蜒的肉檐慢慢前探,指尖顶在一颗软中带硬的嫩蒂之上,唐翩发出好似哭泣的一声娇呼:" 君舆哥哥……你摸那里……我好难受……" 君舆手指沾了些许滑液,轻轻在那嫩蒂之上打圈,他在唐翩耳边问道:" 翩儿,你再说说,是难受么?"唐翩胯部不断扭动摇晃,两只大腿夹了又松,松了又夹,只觉君舆指尖似有魔力,将无穷快感都释放到自己那敏感的嫩蒂之上,诱得那嫩粉小蒂红亮亮的鼓起。她咬着嘴唇道:" 又快乐又难受……好奇怪……" 君舆指腹压着那蒂儿,微微震颤起来。唐翩只觉一股酸麻从那蒂儿直传下来,倏地来到她腿心深处,电一般窜了进去。   那种空虚难受的劲儿迫得她剧烈前后努动,娇叫一声,射出一股春液,几乎软倒,慌忙揪紧了君舆衣服。君舆手指立时被她蜜液打湿,便趁着粘滑温柔拨弄,只觉得她蜜处柔嫩火热,如脂凝就的两片软肉,在自己的手指揉动下不断颤动。   再摸得几摸,竟愈发微微裂开,露出里面鲜嫩的薄蛤来。君舆见怀中少女早已春潮满溢,便又捻了一会,这才抽出手来,将唐翩抄着膝弯抱起,向卧床走去。   唐翩箍着他脖子,脸埋在他怀中,娇羞中突然想起一事,叫道:" 等等!君舆哥哥……" 君舆停下脚步,轻声问:" 翩儿,怎么了?你不愿意么?" 唐翩下意识点点头,慌忙又大力摇头,心中挣扎片刻,问道:" 君舆哥哥,你……你会娶翩儿么?" 君舆尚未回答,门外有一个女子声音叫道:" 方公子!方公子可在?   " 君舆一愣,答道:" 我在。有什么事吗?" 又微笑着在唐翩脸上温柔一亲,悄声说道:" 这人来得真不是时候。" 唐翩羞红着脸,打了他一下,低声道:" 快放我下来!"君舆将唐翩放下,看她整理好衣服,才去开门。来人正是阿蕴。唐翩道:"阿蕴,你怎么来了?何事如此焦急?" 阿蕴见到唐翩,说道:" 唐姑娘!周公子和小姐吵起来了。劳烦你也去劝劝吧!" 君舆和唐翩对视了一眼,问道:" 慕瑾兄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阿蕴道:" 有小半个时辰了。他奔的好快,我面前衣服影子一闪,他就进了小姐绣楼。"慕瑾才进了薛灵芸绣楼内,忍不住便大声叫道:" 灵芸!" 连叫几声,无人答应。他心中惶惶,拔腿就要上楼,却见薛灵芸倚着楼梯栏杆,颤抖着身子望着自己。   慕瑾与她久别重逢,连忙上了楼,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说道:" 灵芸!我回来了!" 他心中在想:灵芸虽然激动落泪,但气色还算好,那妖怪定是讹我!   他抱着未婚妻的娇躯,爱意涌上,便俯脸去吻她的小嘴。   薛灵芸猛地打了一个抖,轻轻将他推开,望着他默默流泪。慕瑾从未见过薛灵芸如此,便小心翼翼问道:" 灵芸,你生了我的气么?你看,我给你带回什么礼物了。" 他探手往怀里一摸,掏出一对翡翠玉镯来。那镯子玉色青翠冰透,雕啄精致,略一撞击,回音清悠,确是玉中上品。   慕瑾每次薛灵芸带来礼物,哪怕只是个普通钗子,她都笑逐颜开,这次去甘南道,慕瑾因为大大超过了当初约定返回的时间,所以煞费苦心的弄来这对玉镯,以示赔罪。   薛灵芸淡淡一笑,说道:" 慕瑾哥哥,镯子很漂亮。可是,我有件事,想先和你说。" 慕瑾强笑道:" 好呀。不过你先告诉我,是件好事,还是件祸事?"薛灵芸不答,沉默了半天,才反问道:" 慕瑾哥哥,你爱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的身子?" 慕瑾骤然觉得心上一紧,想了一会,才慢慢说道:" 自然是你这个人。   你要和我说什么事呢?"薛灵芸闭上眼睛,眼角淌下晶莹的泪珠,吸了一口气,睁开双眸,望着慕瑾的眼睛,说道:" 慕瑾哥哥,灵芸不幸,已非完璧了。" 她声音说到最后,已经变成哽咽。   慕瑾一路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终究成真,他如坠冰窟,手中玉镯拿捏不住,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登时碎玉四溅,琅琅作响。他死死盯着薛灵芸,目光中满是不信。薛灵芸秀眉紧蹙,微微点了点头。慕瑾却瞪大了眼睛,缓缓摇头,白玉一般的脸色,渐渐涨成殷红。   只听他一声咆哮,紧接着哐当大响,一张红木椅子已被他踢成粉碎。薛灵芸仿佛一尊石雕,静静站着,只有袖子在簌簌的颤抖。   慕瑾大吼一声,喝道:" 我不信!你不是会玉霹雳么?怎么会被那妖怪玷污?   " 薛灵芸满腹委屈,被他一喝,登时面色惨白,一股闷气直填胸臆,噎得她几乎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本来她还想解释,但转念想道:你自己逾期不归,害我落难。   不来安慰我就罢了,反来呵斥!竟连方公子都不如!   慕瑾向来骄傲,自视甚高。薛灵芸虽出身名门,贵如郡主,师傅又是大大有名的南溪若,但他却丝毫不以为然。在慕瑾心目中,总觉得是薛灵芸在高攀着自己,而非自己依附着薛灵芸。此刻知道薛灵芸被人破了身子,而且破她身子那人,还是今日和自己打了一场的妖怪,心中之怒,无以复加。他怨无可怨,只能责怪薛灵芸不该失身。   却听薛灵芸说道:" 你是不是宁愿我炸得粉身碎骨,也不愿意再见到我这蒙污之身?" 慕瑾见她居然还要反诘自己,登时怒从心起,几乎又要爆发。他咬着牙极力压制,冷冷说道:" 你若不愿意,有谁能近你的身子?"薛灵芸见他有责难之意,几乎气得晕去,眼泪断线珠子一般落下来,恨声道:" 周慕瑾!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慕瑾见薛灵芸伤心欲绝,心中微微一软,想伸手去抱她:" 灵芸……" 薛灵芸气恼之极,拼命推他。两人拉扯之间,慕瑾抓住了灵芸袖子,他心中想起袁夜来的话来,蓦然一震,便去捋薛灵芸右手衣袖。   薛灵芸不知他是何意,见他动作粗鲁,拼命挣扎。只听撕拉一声,一截袖子已被慕瑾撕去。此时虽是冬季,但薛府地处南国,楼内又有暖炉,故薛灵芸身上只穿了长衫夹袄,袖子撕破之后,登时露出一条雪白柔润的玉臂。慕瑾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臂之上那颗鲜红的朱砂。袁夜来的哈哈狞笑声顿时响在耳边。   他心中大苦,指着那朱砂问道:" 这又作何解释?" 薛灵芸黯然道:" 这是妖怪画上去的。" 慕瑾怒极反笑,哪里肯信,讥道:" 好个怜香惜玉的妖怪呀!   那你怎么不把它洗掉?留着做牌坊吗?" 薛灵芸秀眉倒竖,怒道:" 周慕瑾,你是特意回来羞辱我的么?" 慕瑾也怒了起来,喝道:" 你把明霞神光都教了那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薛灵芸吃了一惊,问道:"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慕瑾见她茫然,更以为薛灵芸心虚,他正要冷笑,忽然想起袁夜来所发的明霞神光颇见功力,竟似下了三五载的苦功一般。他凡事多思,稍一推演,更是愤怒:" 你这挂羊头卖狗肉的守宫砂到底点了多久?你迟迟不肯把身子给我,莫非是有难言之隐?"薛灵芸怒极,斥道:" 周慕瑾!你给我滚!" 慕瑾冷笑道:" 果然说中你的痛处,你就老羞成怒了?" 他越说越气,腾身上去,手向薛灵芸酥胸探去。薛灵芸猝不及防,被他将乳峰按在掌下,大力揉搓。她又羞又气,骂道:" 把你的脏手拿开!" 身法晃动,便要出掌格挡。慕瑾修为比她高得太多,左臂一抖,已将她双臂圈得死死的,右手径直去摸她乳核是否还在。   果然一摸之下,那双峰比以前愈发绵软丰挺,膏腻盈手,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慕瑾怒火焚身,神智失控,欲念冒出,叫道:" 我是你未来的丈夫!你身子既然给得了妖怪,为什么给不得我? "他嗤的一声,登时将薛灵芸胸口衣襟拉开,露出一片雪白肌肤来。薛灵芸怒道:" 住手!不要逼我!" 慕瑾咬牙道:"怎么?你的玉霹雳不炸妖怪,要来炸我么?" 他手上不停,便去扯薛灵芸亵衣。   薛灵芸大喊:" 放开我!"忽然风声响动,慕瑾肩上一紧,已被人抓住后拉。那人力道极大,慕瑾身子被扯得直飞出去。他骤然遇袭,脑中登时出现袁夜来的样子。慕瑾反应极快,见被敌人拉得失去了重心,一足反踢,直奔那人咽喉要害,却被侧身闪过。   他迎着那人闪避的方向,腰腹一拧,使出一记袖底锤,肘尖直撞那人软肋。   那人手掌一拨,卸了慕瑾肘击之力,却见慕瑾半空之中腰胯如风车一般劲摆,膝如旋风,连环撞击来袭者耳门。慕瑾游历甚广,人缘又好,所学颇为繁杂。他这连环三击就是学自南蛮神拳猜洪,近身搏击威力极大。特别是最后的连环膝撞,阴毒狠辣。他再灌以灵力,中者不死也残。   却见那人清啸一声,双手如铁门一般,或挡或卸,尽接了他的连续猛撞。慕瑾一掌劈出,那人还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各退了几步,俱是气血翻腾。   只见那人拱手道:" 慕瑾兄,请克制。" 慕瑾暗暗喘了几口气,才认出是君舆。   这几下兔起鹘落,不过一瞬间的事情。唐翩这时才发出一声惊呼,叫道:"慕瑾哥哥!你在干什么?" 她见薛灵芸衣衫凌乱,慌忙脱下披肩,将她裹住。   慕瑾脸色铁青,说道:" 这是我和她的事!不要你们管!" 唐翩道:" 你们还没成婚呢!你就这么霸道?" 慕瑾惨笑道:" 你干嘛不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   " 唐翩怒道:" 我当然知道!这几日君舆哥哥夜夜守护表姐,就是盼你早日回来。   却不料你一回来,就……就这般欺负她!"慕瑾此时成见已深,立刻将唐翩的意思给听岔了。他看看君舆,又看看薛灵芸,哈哈狂笑道:" 好一个夜夜守护!怪不得你要出手!" 薛灵芸早已心灰意冷,冷冷道:" 你滚!"慕瑾见唐翩和阿蕴都护在薛灵芸身前,对自己怒目而视。又听唐翩说道:"你再敢欺负表姐,我告诉师傅去!" 慕瑾见她搬出南溪若,心中傲气顿时被她激了起来。他身形闪动,鬼魅一般从唐翩阿蕴之间穿过,只听一声脆响,薛灵芸惊叫一声,脸上早着了他一个大大耳光,半边脸登时肿起。   慕瑾道:" 这第一巴掌,便替南居士打你不守门规!" 唐翩、阿蕴大惊,纷纷去拦,却被慕瑾捏了个寒晶障,阻在外边,急切间不能近身。慕瑾灵力罩住薛灵芸全身,让她难以闪避,反手一掌打得薛灵芸口鼻出血:" 这第二巴掌,打你里通妖邪!" 他口中继续叫道:" 这第三巴掌,打你不守妇道……" 只见君舆一掌碎了寒晶障,飞身抓住了他的手,喝道:" 周兄!不必如此!"慕瑾正觉自己被挚爱背叛,心中忽而悲恨愤怒,忽而嫉妒艾怨,忽而自怜自伤,种种情绪交集于胸,哪里听得进去。见君舆过来,登时一腔怒火全发在他身上,大叫一声:" 你又想打架么?" 他左臂一振,将薛灵芸远远推开,右手拔剑,便是一记欻火剑法。君舆见他来势凶猛,不可理喻,慌忙侧身闪避。慕瑾得势不让,寒冰欻火,交替连发。君舆不欲与之为敌,苦苦闪避。唐翩见君舆出来匆忙,未带兵刃,见他只是躲闪,以为他不敌,心中大惊,大声劝止。   薛灵芸奔回房内,片刻跑出,喊了一声:" 这人疯了!君舆哥哥,接剑!"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掷向君舆,君舆顺手接过,只见那把剑长约三尺,通体雪亮,一潋波光如活物一般,蜿蜒游走在剑身之上,不由喝了一声:" 好剑!" 慕瑾看见那剑,知道是南溪若送给薛灵芸的名剑" 含光".薛灵芸平日视珍宝,此刻却交给君舆为自己为敌。   他心中大恨,切齿喊道:" 既然有剑,就来分个胜负吧!" 使出一招" 芥子须弥" ,这是须弥十九剑中的倒数第二剑。只见慕瑾初始一剑刺出,平淡无奇,然而他剑尖不断细密震颤,每一颤,那剑上之气便一分为二,如此二而四,四而八……剑至中途,竟幻出无穷剑气,声势浩荡惊人,剑风竟刮得观战三女脸上生痛。薛灵芸见慕瑾使出绝招,心一下揪了起来。却见君舆不慌不忙,长剑一圈,幻成一个剑刃漩涡,迎向慕瑾。   唐翩叫了一声:" 渊通元洞!他……他怎么会使第三界的剑法?" 薛灵芸也骇然:此人竟如此聪明,难道只看过一次就学会师傅的剑法了?   只听剑刃交击的一阵暴响,那满天剑气和剑刃漩涡顷刻间消失得无踪无影。   君舆负剑而立,左肩衣服被长剑划了长长一道口子,肌肤渗血。慕瑾身上未见丝毫损伤,朝着薛灵芸冷笑道:" 这剑法想必也是你传的吧?罢罢罢!今日就这样吧。告辞了!"他还剑入鞘,大踏步走向厅外,到了门口时,停住脚步,冷冷道:" 薛家小姐,你身份矜贵,在下不敢高攀,婚约一事,就此作废,不必再提。" 说完头也不回,径直去了。   慕瑾奔出十余里,伤心之下牵动伤势,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他心中道:好方君舆,一剑换一掌,我终究吃了亏!他脸色苍白,慢慢扶着一棵大树坐下,暗自运功调息。   唐翩见君舆肩上鲜血越渗越多,惊呼一声,慌忙去看,见他被慕瑾剑气所伤,创口颇深,好在只是皮肉受损,未及筋骨。君舆说道:" 不碍事的。" 薛灵芸拿出药盒绷带,给他细细包扎。君舆见她眼中含泪,双颊被慕瑾扇得高高肿起,便说道:" 薛小姐,你脸上的伤也用些药,不要留下伤痕来。"薛灵芸点点头,几滴泪珠落下,滴在君舆手上。薛灵芸低声道:" 真对不住。   " 伸出手去,抹了君舆手背那几滴泪水。她手指柔腻,如春风拂过。   君舆轻吁了一口气,说道:" 尊师原先托我将你守护到慕瑾兄回来为止。谁知道他回来之后竟生此变故。"唐翩余怒未消,骂道:" 他这人太小心眼了!" 阿蕴哭道:" 小姐,都怪我不好……" 薛灵芸轻轻拍了她一下,说道:" 阿蕴,我现在已经不怪你了,别再这么说。去拿点玉花露,给我敷脸吧。" 她转身对君舆道:" 君舆哥哥,今日之事,谢谢你了。" 君舆道:" 薛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请不要客气。慕瑾兄只是一时糊涂……" 薛灵芸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不要再提这个人了。" 她顿了一顿,又说:" 君舆哥哥,你不要再叫我薛小姐,你叫我灵芸吧。"唐翩闻言抬头,看着薛灵芸,心中茫然道:表姐,也喜欢上君舆哥哥了么?   她想起一事,又问道:" 君舆哥哥,你……你是不是要走了?" 君舆沉吟片刻,说道:" 我在此再等上三天吧,也许他会回心转意呢?" 薛灵芸问道:" 你要去哪里?" 君舆说道:" 在贵府打扰了许多日子,现在伤势已经养好,不能再厚着脸皮赖着不走。我要去九成山寻我师弟。" 薛灵芸点点头,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然而慕瑾一去不归。君舆在薛灵芸楼下又守了两日,也没有妖怪动静。到了第三日晚上,他用完晚饭后,执剑慢慢踱着,心内想道:" 为何这两日都不见唐翩?明日就要告辞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来送我?" 他走到薛灵芸楼下,却见平日坐着的石桌之上,摆着精致点心和茶具,薛灵芸一身白衣,正坐在桌边等他。君舆走了过去,施礼道:" 薛小姐……" 薛灵芸道:" 君舆哥哥,不是让你别这么叫我了么?"君舆笑了笑,说道:" 灵芸妹子,你不必如此客气。" 薛灵芸笑道:" 叫灵芸就好了,你又加个妹子做什么?你辛苦了这么多天,明日就走了,我就给你弄了些点心尝尝,以表谢意。" 君舆看了看她,见她脸上早已消肿,光滑无暇,今日还薄施粉黛,比起往日的英姿飒爽来,更多了几分女子的娇柔妩媚,便笑道:" 你那玉花露还真是妙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薛灵芸轻叹一声,说道:" 脸上的伤很快就好了,心里的伤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好。" 君舆见她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便道:" 放下。" 薛灵芸依言将茶壶放在桌上。君舆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句:" 放下。" 薛灵芸说道:" 我已放下了。" 君舆微微一笑,说道:" 你若放下了,心里的伤便好了。" 薛灵芸一愣,这才明白君舆话里的意味,她怔怔想了一会,幽幽问道:" 君舆哥哥,女子的贞操比她的性命还重要么?"君舆想了一想,说道:" 贞操是别人口中的风评,性命是自己手里的东西。   若是在意别人的议论,则觉得性命为轻。但纵观古今,就算顶尖儿的英雄豪杰、帝皇将相,哪一个生前身后不被人议论?人生于世,只要在大局上把得稳,立得正,又何必去管别人的悠悠之口?贞操一节,实在是小事。" 薛灵芸听得出神,又问道:" 可是女子失去了贞操,终究有了污点,还会有人真心去爱她么?"君舆遥指天穹,道:" 灵芸,你看那轮明月。" 当晚正是月中,一轮冰蟾悬于苍穹之上,淡淡清辉,洒向人间。薛灵芸赞道:" 好美的圆月!" 君舆笑道:" 是呀!见此白玉盘,大家都会赞叹它的皎洁明亮,又有几个人会因为月亮上的那些斑点,而不喜欢它呢?" 薛灵芸双眸中闪着光彩,望向君舆,轻轻唤道:"君舆哥哥,你……你也喜欢月亮吧?" 君舆抬头望着青天,慢慢吟道:" 月如美人,我心慕之。" 薛灵芸展颜微笑,说道:" 尝块桂花糕吧。我们边吃点心边赏月。"第二天早上,君舆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却不见唐翩前来送行。他不知唐翩此刻被父亲锁在屋里,正大声哭喊着:" 爹!你放我出去!我以后再也不动你的药了!你快点放我出去呀!" 她见无人理他,又低声哭道:" 君舆哥哥,你别走,你等等我。呜呜……"君舆伸手入怀,掏出那半截碧纱裙幅,看了半晌,脸露微笑,摇了摇头,将那断裙又收入怀中。提起背囊,走出了门。他昨日和薛灵芸相谈至半夜才将她劝回去歇息。想必此刻她还在酣睡。君舆不欲去惊动她,悄悄从侧门出了薛府。他辨了一下方向,便拔足往九成山赶去。君舆在薛府盘桓了近一个多月,早就憋得坏了。这一日虽寒风扑面,但天地之大,任他去来,他暂时抛却儿女之情,胸中豪气大发,在那崇山峻岭之间一声清啸,连绵数里不绝,惊起寒禽处处。   行至中午,他略感疲倦,便找了一棵大树歇息。在那树荫之下,拿出清水干粮便吃。忽听銮铃声响,马蹄声疾,一匹纯白良驹奔驰而来。那马体长一丈,筋骨雄健,神态如龙,眨眼间奔到君舆面前。马上骑士一勒缰绳,白马咴咴一声长嘶,前蹄腾空,人立起来。那骑士马术娴熟,一推马头,闪身下马,对着君舆微笑。   君舆见那人一身男装打扮,异常干净利落。虽用眉笔将双眉画得粗浓入鬓,平添了几分英武之气,但那春水一般的眼波,那海棠花一般的娇颜,不是薛灵芸又是谁?   君舆缓缓摇头,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 薛灵芸笑道:" 我师傅让你守护我,但你却中途跑了。没法子,我只好抹下面皮,跟在你身边啦!"君舆一怔,问道:" 那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薛灵芸眼珠转了一转,说道:" 那可说不准,指不定哪天不高兴了,我就不跟着你了。" 君舆笑道:" 若是没有不高兴的时候呢?" 薛灵芸面上飞起红晕,也笑道:" 那就只有天涯海角,伴君而行了!" 【待续】 *********************************** 后记:只有少少的肉,让喜欢肉戏的读者失望了,见谅。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 第十五回   薛灵芸一语才毕,心里怦怦直跳,又慌忙道:“ 君舆哥哥,其实,我这次出来,另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去参加论道大会。今年的大会在江南道开,刚好和你要去的九成山顺路。”   君舆哦了一声,道:“ 自从我师傅师娘去世后,我已经有好多年没参加这大会了。”   薛灵芸笑道:“ 现如今场面越办越大了,再不象当年那般寒碜。我们不如先上九成山找到你师弟,然后三人一同去赴这盛会,一睹各派高人宿耆的风采!”   君舆颔首道:“ 如此甚好!也可以让云炫开开眼界。”   薛灵芸道:“ 你那云炫师弟,有你这么一个师兄照料,真是幸运得很!”   君舆道:“ 我们两人从小相依为命,自然亲如手足。”   薛灵芸翻身坐上马鞍,笑道:“ 那你快上马吧。我这匹银龙追风驹是天下少见的龙马,日行千里,到九成山不过两三日时光。”   君舆问道:“ 你来控马么?”   薛灵芸盈盈一笑,眉目顾盼:“ 君舆哥哥,道术武功,我不及你;但说到控缰执辔,恐怕你却不如我。”   她说着俯下身,向君舆递出手来。君舆见她纤指细长,日光照耀下有如透明。他心中道:她如此爽朗,我何必拘泥?便执了她的手,轻轻一纵。那银龙追风驹略略移了一步,君舆已稳稳坐在薛灵芸的身后。   她虽作男子打扮,但君舆坐在她身后,依然可见她颈项白腻,秀发纤柔,阵阵女子幽香更是沁人心脾。只听薛灵芸说道:“ 坐稳了!”   她一提缰绳,娇呼一声:“ 驾!”   白马怒嘶声中,蹄趵如雷,箭一般射了出去。   君舆不料她启动如此迅速,身子后仰,双手自然前探,握住了薛灵芸纤腰。   马上起伏不定,君舆虽勉力后靠,颠簸间双腿仍难免碰到薛灵芸丰臀玉腿。薛灵芸青春韶1326;,柔肌腻肤不时绷紧放松,向两人身体接触处传过来阵阵旖旎娇韵。   君舆心中微微一荡,薛灵芸却浑如不觉,一个劲的策马疾驰。只是那白玉一般的耳廓,悄悄飞起了红晕。   两人共骑绝尘,虽路途坎坷,鞍马劳顿,却丝毫不以为苦。肌肤若即若离之间,隐隐漾着一缕似有似无的淡淡风情。   奔驰间红日西垂,归鸦阵阵。若是君舆一人,他只需找个树荫便可睡上一夜,但此刻薛灵芸在身边,却不能随便将就。好在天将将黑,恰好看到前方有一城镇,二人便策马寻客栈投宿。   然而连问了数家旅舍,均是客满。二人寻了良久,方在城北福来客栈找到一间客房。君舆问那掌柜:“ 店家,我们乃是两人,可有另一间房么?无需太好,可以住人就行了。”   那掌柜的说道:“ 公子,实在是没有房间了,最近融州府瘟疫横行,周边百姓纷纷向相邻郡县逃避,今日城里的驿站客栈差不多都满了。本店这一间房你若是不要,恐怕一会也就被别人住进去了。二位公子,出门在外,自然不能象在家里那般讲究,你们两人抵足而眠,对付着过一晚上吧。”   薛灵芸听到那掌柜让她和君舆同榻,脸上不由发烧。却听君舆说道:“ 好吧,那就要这一间房。”   薛灵芸心中怦怦直跳,却一言不发,跟着君舆上楼,看他如何处置。店小二将两人领到房中,只见那房间还算宽阔洁净。君舆放好包裹,提剑出了房门,对薛灵芸道:“ 你先休息一下。我到下边买些酒菜。”   薛灵芸见他出门去了,轻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微笑,这才发现自己耳根居然在发烫。她看了看房间,见洗手架有面铜镜,便过去整理仪容。   忽听店小二在外边喊道:“ 客官,热水来了。”   薛灵芸把他让进来,只见他放下一盆热水,递过一块白毛巾,说道:“ 那位方公子吩咐,请薛公子洗完脸后下去用晚饭。”   薛灵芸答应一声,将他遣了出去,自行拧了热毛巾,在脸上缓缓捂擦。一轮热水脸洗罢,顿觉征尘尽去,毛孔舒泰。心内不由有些发甜:“ 这人就是细心。”   君舆在楼下等了好一会,薛灵芸才姗姗下来。只见她换了件公子哥的长衫,头发重新梳理了一下,用一条细窄白绢束着发髻,长长的垂下两条绢尾,薛灵芸洗完脸后,肌肤如同新剥鸡蛋一般白嫩,脸颊被热水所蒸,又在那白嫩中渗出一抹潮红来。她眉毛画得英挺,睫毛却翘得柔媚,真是不尽风流,雌雄难辨,竟似个浊世翩翩佳公子一般。   薛灵芸望着君舆,眼波灵动。却把邻座好几个浪荡子弟的火给勾动了起来,只是见到君舆长剑在侧,虽是静坐如山,却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仪,这才拼命咽下口水,不敢过来啰唣。薛灵芸本来和君舆边吃边聊,心情不错。却被周围男子苍蝇一样的目光粘得极不舒服。她啐道:“ 这些人好生无礼,哪有这般盯着人看的?”   君舆笑道:“ 你这样子太过俊俏,若要人家不看你,恐怕明日需拿煤灰把脸涂得黑些。”   薛灵芸装作吃饭,却不回答,想道:如果那样,岂不是你也不看我了?见君舆赞她容颜,她心中暗喜,一时间竟觉得旁人的那些目光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一时吃毕,君舆道:“ 旅途劳累,你早些回房歇息吧。我在下边守着就行了。”   薛灵芸嗫嚅了半天,欲言又止,终于答应了一声,上楼去了。   君舆无事,便坐在大厅之中,听众人谈话议论。此刻融州府大疫,正是一干人等口中谈资。君舆听了几句,众人都说那瘟疫来得迅猛,短短二十日之间,便扩大到全府之境。染疾者先是双目赤红,高烧不退,进而口有恶臭,胸腹疼痛,及至皮肤出现斑疮、脓包,则无药可救,全身发赤而死。那瘟疫肆虐的村庄里,十室九空,新茔座座,好不凄凉。君舆心中骇然,想道:瘟疫竟这般厉害?九成山就在融州府内,难怪师叔不回我的飞鸽传书,想必一定在全力周济灾民。   他正寻思间,忽然瞥见薛灵芸在楼上朝他招手。君舆不知何意,便上了楼。   薛灵芸道:“ 君舆哥哥,你也一同进房休息吧。不必在下边劳顿。”   君舆怔了一下,却见那客房立起一块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一端是床榻,另一端的地上,却打扫干净,也铺好了软褥棉被。薛灵芸红着脸道:“ 在外多有不便,只好如此了。需得委屈你一下。”   君舆想了想,也不多推辞,进房关好了门,说道:“ 既然如此,都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薛灵芸吹灭了蜡烛,悄悄转回自己那一侧。耳中听得君舆放下长剑,解去外衫,抖开被子便睡。暗暗想道:“ 君舆哥哥光风霁月,这般磊落的胸襟,实是难得。”   她又出了一会神,这才去解衣衫。然而君舆已无声睡下,她动作虽轻,但那窸窸窣窣褪衣之声,在黑暗中却清晰可闻。薛灵芸大气都不敢喘,耳根滚烫,轻手轻脚除去了衣衫。阵阵幽香,在客房中浮动。她不敢脱中衣,手便慢慢伸到衣内,去解束胸的缚带。   她女扮男装,白日间用长布将丰胸束缚了一天,两团雪乳正是又胀又麻。此刻一旦松开束缚,登时弹了出来,乳尖在中衣之上划动不休。薛灵芸忍不住啊的一声,低哼出来。声音虽低,于万籁寂静之中听来,却如空林莺呖,直撞耳膜。   她声音娇糯,尽管是无心之吟,却偏偏有着一种情不自禁的妩媚,似叹似诉,如怨妇伤春,无比的撩人。薛灵芸慌忙咬住了嘴唇,只觉身子都僵硬了。侧耳细察君舆那边动静,只听他翻了一个身,仿佛压抑着声音,缓缓出了一口气,再无别的声息了。   薛灵芸做贼一样钻到被子里,拉过被子半掩了娇颜,长吁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不敢再有半丝动静。她首次和君舆同处一室寝息,虽隔着屏风,芳心依然乱跳不止。静夜之中,她耳朵愈发灵敏,听到君舆悠长平稳的呼吸声,竟似他在自己耳畔吐息一般。她心中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既纯洁又暧昧,还夹杂着丝丝甜蜜。   薛灵芸胡思乱想着,终于倦意袭来,慢慢合眼睡去。   第二天清早,天刚擦亮,薛灵芸便翻身起床。侧耳听了一下,君舆那边却没动静,她穿好衣服,惦着脚尖过去一看,只见床褥叠得整齐,人早已起床出门去了。又见洗手架上,放着口杯水盆,犹自冒着热气。薛灵芸心中感动,对着镜子梳洗一番后,悄悄打开门,却见门上金光一闪而逝,想是君舆出门时结下的守护符印,防止外人进入,惊扰了自己。   她探头出去,正好见到君舆提着早点上来。君舆笑道:“ 你醒了?快吃点东西吧。”   两人回了客房,君舆在桌上打开包裹,说道:“ 这是他们这里的有名小吃,王婆子灌汤包。你尝尝看。”   薛灵芸养尊处优,平时并不吃这种市井茶肆间的小吃。此刻却兴致勃勃,笑道:“ 好呀,你也一块吃!”   君舆说道:“ 我吃过了。   “ 薛灵芸却不依,捏起一个包子塞给他,说道:“ 你陪我再吃一个。”   君舆无奈,接过那包子,说道:“ 小心。里面热汤烫嘴。你看我怎么吃。”   薛灵芸学着君舆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咬破那包子薄皮,樱唇撮起,轻轻吹了几口,缓缓吸吮。那汤汁融而不泄,浓而不腻,一股清香顿时在舌尖久久萦绕,不逊兰荪。薛灵芸赞道:“ 好好吃!”   君舆看着她眉飞色舞,笑道:“ 好吃你就多吃些。”   薛灵芸笑道:“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君舆见她虽食指大动,但吃相却端庄典雅,让人睹之悦目。心中想道:富贵人家,果然自有一番礼仪教养。   薛灵芸吃完早点,又净了口,笑道:“ 我们这就上路吧!”   君舆早已将包裹收拾停当,闻言却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都收拾好了么?”   薛灵芸晃了晃手中的行李,道:“ 早就收拾好了!”   君舆沉吟了一下,缓缓踱到门边,背朝着薛灵芸说道:“ 我在外边等你,你全都收拾好了再出来吧。”   说着走出门外,反手关上了门。薛灵芸大惑不解,又检查了一番,突然瞥见自己乳峰高耸微颤,这才省起自己忘了束胸。   她面红耳赤,身子都酥软了,心中想道:糟了!刚才摇来晃去的,什么动静都叫他瞧见了!   半晌,薛灵芸才低着头出了门。君舆双眼在她胸前一扫而过,却仿佛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似的,说道:“ 走吧。”   薛灵芸哦了一声,像个怯生生的小媳妇一般,跟着君舆下楼去了。   那银龙追风驹脚力强劲,下午时分,两人便进了融州府境。只见乡野田间,纸钱飞舞,处处坟茔,路边道旁,不时见人畜倒毙。凄风秽臭扑面而来,处处哀声不绝。   薛灵芸几时见过这般惨景,恻然泪下。君舆撕了一块布巾,两人掩住口鼻。   路上经过数个村庄,俱是人丁全无。君舆动容道:“ 瘟疫之烈,竟至于斯!”   他二人拨马往九成山而去,跑了半个时辰,九成山峰峦在那苍青色的天际下已经可以望见。只见路上人头涌动,竟是有好几股难民汇成人流,俱往九成山而去。薛灵芸见难民有数百人之多,阻塞了道路,难以奔驰,便和君舆下了马,混在人群中,执辔而行。君舆拦住一个老头,问道:“ 敢问老丈,大伙这是投奔哪里?”   那老头儿说道:“ 去九成山呀!只要见着了王仙人或者凌仙姑,就能保住一条性命。”   旁边一个青年接口道:“ 张老丈,你见了那王仙人,若是没有答谢之物,还是一样没有仙符保身。这年头,修道之人贪图黄白之物,不顾苍生,真是可恶!”   那张老丈喝道:“ 休得胡言乱嚼!你可知道王仙人救了多少人?”   那青年冷笑一声,说道:“ 他是救了不少人,都是些富豪乡绅,达官贵人。我远房堂叔为了救他女儿,因为没有金银孝敬,在他九成山门下跪了一天一夜,哪怕石头人都要被感动。却不想被他手下门人一顿乱棒,打了出去,呵斥他阻了府尹迟大人上山求符的路。”   张老丈沉吟了半晌,才说道:“ 那仙符难制,答谢也是应该的。”   那青年驳道:“ 凌仙姑的药就不是钱么?人家怎么分文不收,只是周济灾民呢?”   张老丈骂道:“ 王仙人符箓化的圣水,那也是免费泼洒,你怎么不提?”   那青年还嘴道:“ 可不少人都说那水没什么用……”   张老丈气得拿杖去打他,斥道:“ 你若觉得没用,还巴巴的跑去干什么,不如即刻回家去吧。”   那青年含泪说道:“ 若是有别的法子,我何苦去求人呢?”   君舆听他们争论,连忙详细打听。   这才知道,两人口中所说的王仙人,正是自己的师叔王平真。而那凌仙姑,则是九成山下昭遂城中大户杨澹之妻,唤作凌雨嘉。听那青年所述,王平真道法高强,其所画的避瘟符可保病邪不侵,家宅平安。良医难治之人,他也能做法驱疫,起死回生。只是他每次散符施法,都索要大额酬金,富实人家尚能负担,平头百姓倾家荡产也求不来一张符箓。只能每日跪在九成山下,等着九成山的道人以符箓圣水泼洒驱邪。   只是那符箓圣水,众口评价不一,有人说沾了百病不侵,有人说毫无效用,也有人说须得有缘之人,才能生效。   杨澹之妻凌雨嘉居于深闺之内,本来籍籍无名。因见百姓涂炭,便毅然开办医馆,广施丹药。来者无论贵贱,一律免费救治。她的针灸丹药也颇见灵效,虽不能将每一个病人都药到病除,却也治好了不少人。故而一时之间,王平真和凌雨嘉便成了融州府的救星。四面八方的乡民只要能走,都往九成山聚去,想着或许与王仙人投缘,他老人家说不定大发慈悲,便赏了自己一张保家的符箓。再不济,就去凌仙姑的医馆,至少比起寻常医师,更多了几分希望。   君舆听罢,默不作声。薛灵芸问道:“ 君舆哥哥,你怎么了?”   君舆叹道:“ 我师叔如此做法,大为不妥!百姓蒙难,岂能以钱财为重,失了道义之心?竟连女流都不如。”   薛灵芸安慰道:“ 道听途说之言,终不能深信。还是见到你师叔和云炫师弟再说吧。”   君舆点点头,随着人流慢慢前行。   行了数十里地,君舆沿途仍可见瘟疫肆虐之象,但越靠近九成山,光景就越好上一些。他又望见一些朱门大户,门前高高贴着淡黄色的符箓,他一眼就看出是祛瘟符,忖道:“ 师叔画这符,祛人间一切瘟疫,确实要耗上不少法力。若是能针对当前之疫制符,有的放矢,就可大大节约灵力了。”   然而君舆转念间也知道,这说起来简单的一句话,谈何容易。   凡人之有病,乃六气之邪得隙乘之。符咒乃朱砂所画,并非药石针砭,用以治病,全凭道者灌注灵力于其上。灵力祛疾,靠的是用将而元神自灵,制邪而精鬼俱伏,走的最是中正坦荡的路子。故而成效有之,但耗力亦过之。若要做到因病制宜,君臣辅佐,用药不多半分,于最精要处巧思引导,奇谋制胜,却非符箓所长,而是医家的手段了。   君舆正想着,忽听前方哭声大作,凄惨无比。他抬眼望去,原来已经来到昭遂城下。然而城门紧闭,城头之上弓箭手张弓待发,不许百姓靠近。   只听城上一个官员嘶声喊道:“ 大家回去吧!莫要进城了!”   百姓哭声骂声一片:“ 我等要去九成山找王仙人!”   “我没有生病,只是去找凌仙姑给我爹抓药!”   “求求大人开恩,将我等放进去吧。”   那官只是不理。人群中有那火爆汉子忍不住,怒喝道:“ 狗官不让咱们进城!大伙冲进去呀!”   他发一声喊,顿时就有十几人跟着他冲击城门。那官吏吓了一跳,喝道:“ 放箭!”   只听弓弦声响,惨呼惊叫之声不绝,城下伏尸累累。君舆见到大怒,手握剑柄,便要去护卫百姓。   只见城门之上,白影闪动,一个女子如月宫仙子飘然而下,掠过城墙。她手中握着一把晶莹的短剑,所过之处射手弓弦被她尽数割断。那官员见有人来袭,吓得抱头鼠窜,却被那女子拦在身前。他正要呼救,咽喉之上传来一阵凉意。他知道是短剑刃锋,不敢轻举妄动,待看清来人之后,强打精神道:“ 杨夫人,你这是为何?”   原来那女子正是杨澹之妻凌雨嘉。   凌雨嘉道:“ 刘大人!你身为百姓父母,焉能坐视灾民不救,反以弓矢射杀?”   那刘大人哭丧着脸道:“ 瘟疫横行,若将这许多人放了进来,一个不慎,昭遂城怕将有大难!”   凌雨嘉道:“ 你放他们进来,我来医治。一定保你昭遂平安。”   刘大人知道凌雨嘉开办义医,确实为昭遂抑制瘟疫立下汗马功劳,目前在百姓之间声望之高,犹如圣女一般,实在不敢得罪了她,但要他开城放人进来,冒瘟疫爆发之虞,他终究不愿。   那官员正犹豫之间,忽听有人爆喝:“ 大胆!休伤了刘大人!”   两个劲装青年飞奔上楼,手持长剑便去夹攻凌雨嘉。凌雨嘉本来就不愿意伤害衙门官吏,见来者攻势凶猛,便放了那刘大人,手舞短剑与他二人斗在一块。刘大人缩在一边,认得援兵正是九成山王平真的弟子,心中一宽:若是他们来出头,我身上的担子就轻了些。   薛灵芸见那两名青年男子剑法不凡,长剑舞得如雪片一般,凌雨嘉如穿花蝴蝶,在那剑光之中来回躲闪,手中短剑不时还击。打了个难分难解。她问君舆道:“ 君舆哥哥,你说他们谁会打赢?”   君舆望着城头,沉声道:“ 那女子就要赢了。”   话音刚落,凌雨嘉轻轻跃起,已闪过两剑合击,半空中如乳燕折身,翻做头下脚上,玉臂伸出,白光闪烁,在那两人腕上各刺了一剑。只听当啷两声,那两名男子长剑分别脱手,手腕之上各见一个红点。   凌雨嘉冷笑道:“ 你们九成山符箓派当真闲得很呀!有这功夫与我纠缠,不如多救几个病人!”   那两人知道对方手下留情,这才保住手腕,当下气势大馁,口中却强辩道:“ 你威胁朝廷命官,我们怎能坐视不理?”   凌雨嘉道:“ 快滚!回去告诉王平真,他若想救人,就认真施救!若不想救人,干脆明说,不要假惺惺洒那没用的符纸灰水。”   凌雨嘉见那两人灰溜溜走了,望着刘大人嫣然一笑,道:“ 请大人打开城门吧。”   刘大人苦笑道:“ 好说。好说。”   薛灵芸和君舆跟着人群,慢慢进城。薛灵芸见君舆脸色有些难看,知他不满王平真所为,便柔声安慰道:“ 君舆哥哥,你先别生气。马上就能见到你云炫师弟了。说不定你师叔那里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一切等大家见了面细细解说吧。”   君舆点点头,和薛灵芸上了马。他指点方向,两人一骑,在暮色中奔向九成山。   离着九成山麓尚有不少距离,君舆便看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九成山门,心中诧异:几年没来看师叔,他竟把山门修到这里来了。薛灵芸也说道:“ 君舆哥哥,你师叔这山门气派好大呀。”   君舆还未答话,已有人拦在马前:“ 何人擅闯九成山!还不快快下马!”   薛灵芸勒住马缰,又听那人说道:“ 今日符箓圣水已洒,你们明日早点再来吧。”   君舆翻身下马,瞧了那人几眼,认出是师叔座下弟子,便叫道:“ 王宓,你不认识我了?”   那王宓闻言,又仔细看了一下,终于认出他来,大声欢叫道:”   君舆师兄!你怎么来了?”   君舆施了一礼,王宓慌忙跪下还礼,说道:“ 君舆师兄不必多礼,你要折杀小弟么?”   君舆把他扶起来,记得上次见面时,王宓还是个懵懂少年,此刻却多了几分青年的沉稳,便笑道:“ 云炫在山上么?”   王宓一愣,说道:“ 云炫?云炫没来过呀?”   君舆如闻霹雳,耳中嗡的一声,身子微微发颤。   王宓见他脸色都白了,便问道:“ 云炫怎么了?”   君舆用力闭上眼,身子摇晃了几下,勉强定住心神,这才睁眼说道:“ 走吧。先上山再说。”   王宓带领着君舆和薛灵芸上到山顶,又请他二人在迎客厅中稍等,自己跑着去通报师傅。两人站了一会,见那迎客厅摆设华丽,颇有格局。   薛灵芸踱了几步,去欣赏墙上字画,忽然听到脚步声响,连忙回头。王宓正好恭恭敬敬的引着一个中年道人进来。他又跑去斟茶倒水不提。   君舆连忙跪下施礼:“ 君舆见过师叔!”   薛灵芸见那道人五官尚算得上清秀,只是发福得太厉害,整张脸红润圆鼓,就如同一个饱满的柿子。本来三绺长须颇见风雅,然而长在他那圆乎乎的脸上,却平添了几分滑稽。   他挺着一个大肚子,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之上,丝毫不必担心会滑落下来。手背之上肉嘟嘟的,漩着几个小小肉涡。脸上尽是笑意,不象个得道的高人,倒像个贴在门上财神一般。   王平真笑道:“ 君舆贤侄不必多礼!你带来的这个小朋友是谁呀?”   薛灵芸见他问自己,连忙施礼道:“ 晚辈碧落仙居门下,薛灵芸见过王前辈。”   王平真还了她一礼,说道:“ 真是个俊俏的小姑娘。君舆眼光不错啊!”   薛灵芸满脸羞红,低头不语。   君舆刚想解释,就听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叫道:“ 君舆哥哥来了?在哪里?”   薛灵芸心中一动,抬眼望去,正好和一个刚刚进门的女子四目相对。   那女子年纪和薛灵芸相仿,身材纤细苗条。一身绛紫衣服,头发在头上绾成两个抓髻,耳畔旁各垂下一条长长的发绺,一双眼珠黑白分明,灵气四溢,进屋之后,看到君舆她便高声欢呼。两人亲热寒暄了一阵,那少女却不断往薛灵芸身上打量。   君舆道:“ 灵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叔的爱女瑄儿……”   瑄儿打断了他的话,握住了灵芸的手,笑道:“ 灵云哥哥,你生的好俊呀!”   君舆含笑道:“ 是灵芸姊姊!”   瑄儿仔细端详了几眼,更加欢喜,展颜道:“ 我正纳闷怎么能有如此风流的哥哥呢!原来是个姊姊呀!更好不过了!”   薛灵芸奇道:“ 为什么更好不过呀?”   瑄儿吐了吐舌头,拉着薛灵芸就走,说道:“ 这山上就少一个好姊姊陪我玩!我们且去一边说话,让他们叔侄叙叙旧。”   薛灵芸见她如此热情,也颇爱她的直爽,便跟着她去了。   君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瑄儿还是这个脾气!”   王平真哈哈一笑,问道:“ 君舆,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么?”   君舆见云炫不在他这里,料他也不知情,便不急着提这件事,抢先问道:”   师叔,融州府如此大疫,我辈既然身为正教众人,当解百姓之难,为何你不下山赈灾呢?”   王平真脸上微笑,眼睛中却光芒一闪,问道:“ 你在路上是不是听到些什么议论了?”   君舆便将今日见闻说了一遍。王平真听到凌雨嘉那一节时,骂道:“ 童徵、黄悟这两个不成材的东西!明天需得好好责罚他们!”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君舆,你心中是不是也在责怪师叔?”   君舆说道:“ 不知师叔有何隐情,君舆愿为师叔分忧。”   王平真沉吟了半天,问道:“ 你可知现在正教各派的大势?”   君舆本想说话,见王平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改言道:“ 请师叔剖析。”   王平真点点头,说道:“ 自从平妖一役之后,天下正教皆以昆仑为尊。但昆仑之下,又有六个大门派各据一方,你可知道是那六个门派?”   君舆知道王平真善于自问自答,便默默不作声。果然王平真接着说道:“ 这六个门派乃中原的长真门、西北的须弥山、西南的碧落仙居、东海的神霄宫、江南五湖的桐柏山,再加上雄踞北方的九宸丹陵府,各派的掌门合称正教六仙。不过其中却有一仙,现在名存实亡。你可知道是哪一仙?嗯,正是那九宸丹陵府的北定侯温甫昉!”   “ 为何说他名存实亡呢?”   王平真突然住嘴不说,拿眼去看君舆。君舆连忙道:“ 这是为何?”   王平真正如被挠到了痒处,立刻娓娓道来:“ 这是因为温甫昉早在数年之前因练功走火,半身不遂。此刻九宸丹陵府的实权人物,是他的儿子温小侯!”   王平真拿起茶来,慢慢喝了几口,悠然说道:“ 君舆呀,这个温小侯年纪也许比你大不了几岁。但做事手段老辣得很。他们九宸丹陵府地处北方,最靠近妖魔道的老巢,是我正教防御妖魔道反攻的第一道屏障。故而温甫昉走火入魔的消息传开后,蓟子也不由担心得很,带了好几个昆仑高手前去探望。”   “ 其实蓟子的意思,是想让他师弟清微接掌九宸丹陵府。可是九宸丹陵府既是正教一派,同时又下辖着朝廷的边军。蓟子他们赶到时,正碰上圣旨特封温小侯执掌九宸丹陵府帅印。温小侯接旨之后,即刻升帐点卯,麾下一干猛将轮流向他效忠。这时温小侯才去见过昆仑掌门蓟子,邀请他一块观看沙场演兵。蓟子只是微笑,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三拍,领着众人飘然而去,算是默认了他统领九宸丹陵府。”   君舆问道:“ 此事我头回听闻。不知这个温小侯比起长真门下周慕瑾如何?”   王平真轻轻吐出口中的茶叶梗子,说道:“ 周慕瑾这个人我见过几次,人有股傲气。都说他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或许他也有些真功夫。但你可知道,众人并没把温小侯算在年轻一辈中,而将他当做六仙那一辈的掌门人。”   君舆点点头,却有些疑惑师叔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想说什么。王平真又问道:“ 你知不知道正教这几年出现的并派纷争?”   他没等君舆回答,自顾自的说道:“ 这并派之议,便是温小侯数年前在论道大会上首先提出来的。他说天下正教门派林立,名目过于繁杂,不如大家协商,合成数个大派,力量更为强大,行事更为方便。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九宸丹陵府想扩大势力,故而大家都不理会他。”   “ 却没想到温小侯回到北方之后,立刻着手并派。他使出种种手段,将北方各派纷纷并入他九宸丹陵府中。各派虽可保留门派名称,却全部受他节制。长真门逸尘真人、须弥山木儁同、神霄宫陆轻衣见九宸丹陵府地盘越来越大,恐日后难以制衡,也跟着吞并周围门派。这几年,正教之中,最大的话题就是某派又并到某派之中去了。”   君舆想道:点苍山属于西南,就在南居主碧落仙居之侧,却没见她起什么并派的念头。王平真跟着说道:“ 九宸丹陵府并派最早,势力最大,他节制北方各派之后,竟毫不满足,一路向南吞并。就在两个月前,距九成山不足三百里的西华观正式接受九宸丹陵府统领。尔后不久,我便收到了温小侯亲笔邀请加盟的书信。”   君舆问道:“ 师叔如何答复的?”   王平真道:“ 九成山地理虽偏北,但终究属于江南道。我一把年纪了,就算真要受人驱使,也不愿在一个黄口小儿手下听命。只可惜咱们江南五湖的领袖,桐柏山掌门司马青衿,别人都逼到家门口了,他却终日效那隐者狂士,放浪形骸,一点也没有大英雄的胸襟。江南五湖人杰地灵,终究是一盘散沙。但我九成山即便是小门小派,也不愿做那任人吞噬的虾米!”   王平真说到此处,眼中精光闪烁,露出一股掌门人的威势来。   他见君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完全没有看到他这副双目如炬的无畏神态,不由微微失望,想了一想,抛出一个问题:“ 君舆,你可知道。这场瘟疫,很可能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君舆果然一惊,抬起头来:“ 何以见得?”   王平真深沉一笑,道:“ 这瘟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我回书拒绝温小侯的并派提议之后,毫无征兆,突然爆发。这不觉得这里面有玄机么?”   王平真盯着君舆双目,悠悠说道:“ 我知道你怪我不肯尽侠义之本,去救治灾民。但大敌当前,我不得不防。你也知道,祛瘟符箓极耗灵力,这许多灾民,我若全力施救,必大耗真元。说不定在哪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就突然蹊跷的积劳成疾,暴病而亡了。”   君舆缓缓道:“ 并派之争,果真要用到如此残酷血腥的手段?”   王平真仰头追思:“ 当年九宸丹陵府刚开始吞并北方门派之时,老英雄呼延巳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半月之后,他便离奇坠马而死,其所创的神鞭门随即并入九宸丹陵府。这几年并派纷纭,诸如此类的诡谲之事时有发生。足以为前车之鉴!”   君舆沉吟道:“ 但师叔对大灾不闻不问,不免让人齿冷,九成山根基也将动摇。”   王平真道:“ 谁说我不闻不问?这一方乡绅官员,哪一个不请了我的符箓?   君舆,凡事抓大放小。我保住了融州府的头面人物,便是保住了九成山的砥柱。   百姓只要不死绝,终究会繁衍生息,实在不行,还可以从附近郡县抽调人丁过来。   假如九成山真的遇到了什么灾祸,你以为能靠百姓么?终究要靠这些根深叶茂的官绅望族帮忙。”   君舆心中听得气闷无比,很想反驳一句:“ 若不以天下苍生为念,这九成山符箓派存着又有什么意思?”   王平真见他面有不愉之色,知道他对自己所作所为不以为然,不由心中一惊,暗道,此子与我并非同心同德!我却和他推心置腹,失策!失策!便岔开话题:“ 话说回来,你来我这里做什么?云炫最近好么?”   君舆见他问起此事,不由长叹一声,将往事简要说了一遍。王平真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 如此看来,云炫定是被妖怪掳去了!”   君舆黯然道:“ 定是如此。不知他此刻身在何方。”   王平真安慰道:“ 不要急,下个月论道大会就要在江南道召开,到时候天下正道,汇聚一堂,说不定可以打探到什么消息。”   君舆点点头,说道:“ 但愿如此。”   王平真却奇道:“ 你说你发了数道飞鸽传书给我,我怎么没有收到?”   他想了想,高声唤来一个丫鬟,吩咐道:“ 去把夫人请过来见客。”   君舆知他鳏居多年,闻言不由面露询问之色。王平真笑道:“ 呵呵,我这两年又娶了个新夫人,唤作秦妙蕊。她掌管着鸽笼。我问问她有没有看到你的传书。”   过了一会,那丫鬟回来禀报:“ 夫人已经睡下了,说明日再见过客人。”   王平真嘟囔了一句:“ 睡这么早?”   他见秦妙蕊不给面子,心中颇有些恼火,本想拿出老爷派头喝令她过来。但又一想自己这一个月以来,如临大敌般戒备,和夫人早已分房而眠。秦妙蕊正是青春妙龄,如狼似虎。料她多日空闺,对自己有些怨尤也是应该。他心中有愧,终于挥手对那丫鬟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君舆又想起一事,问道:“ 那凌雨嘉义诊灾民,师叔何故遣人与她为难?”   王平真眯起眼睛,寒声道:“ 此女是妖!我这两天就要去收了她。你以为她赈灾是为了发善心?那是在给妖魔道收买人心!”   君舆一怔,呆呆站着,若有所思。王平真又和他东拉西扯了几句,便让他去客房休息。君舆不见薛灵芸,但知道她和瑄儿在一起,倒也不担心。   他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一时想着云炫的生死下落,一时想着正教之间的明争暗斗,一时想着眼下的大灾……诸多事情涌上心头,让他郁闷难解。他长吁一口气,放松心神,慢慢睡去。   那九成山经过王平真十余年的苦心经营,楼台房屋众多。在离君舆极远的一个厢房之内,此刻却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油灯之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仅着轻纱,裸着一身雪白的肌肤,俯卧在软榻之上,吃吃笑着。她身旁另有一名身材薄瘦的男子,手里捏着根鸽子羽毛,正在那妇人耳后、颈项之上慢慢萦绕轻扫。   妇人先是娇笑,再而轻声喘息,终于发出妖媚的呻吟。她扭头望着那男子,媚眼迷蒙,湿润的小口半张,微微吐出香舌。一身雪肉在羽毛的撩拨之下不断扭动,油灯照耀之下,又给那光滑的肌肤涂上一层油润的金黄。   那男子嘻嘻笑着,羽毛尖端忽然从妇人背脊正中那一道柔美的凹线划下,又慢慢爬上她圆隆高翘的蜜尻,一直刷到她的股沟之上。妇人销魂无比,长长低哦了一声,只觉酥痒深入骨髓,一直痒到心尖尖上。   她才喘了口气,男子又是轻轻一划,她忍不住娇声叫道:“ 痒死奴奴了,流了好多水儿。”   那男子笑道:“ 姊姊的身子雪团也似,当真迷死人!”   妇人咯咯笑道:“ 你且说说,哪里迷死你了?”   那羽毛却沿着那雪白肥臀而下,沿着白嫩大腿划过腘窝、小腿,轻搔着妇人柔润晶莹的娇嫩足心。妇人火烫了一般猛的蜷起玉腿,笑个不停,白玉雕成的五个足趾紧扣,足心窝出一个迷人的凹陷来。   那男子笑道:“ 我最爱姊姊这一身雪肉。看起来婀娜动人,凹凸有致,摸起来腴不见骨,肥而不腻。姊姊身上最能体现这八字评语地方,就是这又圆又翘,馋死人的雪白屁股了!”   他说着兴动,双掌抓上妇人臀肉不住揉捏。妇人娇笑着,牝犬般趴在床上,翘起那盈软的丰臀,让他尽兴耍弄。   妇人被他魔掌摸的心痒难搔,想起一事,笑着问道:“ 那天上山,你故意在我后边磨磨蹭蹭,是不是就想看我的屁股?”   那男子笑道:“ 山路逶迤,美人拾级而上,丰臀之隆,欲裂裳而出,偏又随着身姿摆动,颤巍巍,抖簌簌,令人遐想那裙下是何等风光。如此难得美景,我子骞……咳咳,我是说,我之前从没见过,怎能不好好观赏呢?”   妇人见他双掌用力,搬开自己两瓣蜜桃似的臀瓣,知他在瞧自己的菊蕾蜜穴,呻吟一声,浪道:“ 是不是流了好多水?”   子骞赞道:“ 妙蕊姊姊果然人如其名。这蜜处如娇花带露,如玉蚌含情,美死人了。”   那秦妙蕊浪喘一声,哼道:“ 别废话了。心肝哥哥,快亲上一亲,被你看得痒死了!”   子骞哈哈一笑,脸便凑了过去。   秦妙蕊身子洗的洁净,但此刻分泌旺盛,蜜穴上烘着一股淡淡的甜膻味。子骞极爱那味道,伸出长舌,撮卷如枪,便在秦妙蕊蜜洞入口一刺。秦妙蕊啊的一声媚叫,手抓紧了床单。子骞一双风流眼,早瞥见了她连小小的菊蕾都收紧了。   他心中大爱,便不断用舌头去戳秦妙蕊滴水的洞口,眼睛余光瞧着那小巧圆匀的菊眼一收一放,凑趣无比。   他手指轻轻按在那菊眼之上,感受着那柔嫩漩涡拼命努动的阵阵松紧。   秦妙蕊被他手摸舌舔,早已意乱情迷,按捺不住,翻过身来,与子骞做了一个颠鸾倒凤之势,丰臀扣在他的脸上,柔荑伸出,趴下他的裤子,掏出那一根热气腾腾的肉棒来。恰在这时,子骞舌尖勾动着她的敏感花蒂,她啊的一声媚叫,伸出粉舌,在子骞光滑的肉菇之上挑了数舌。子骞舒爽无比,叫道:“ 姊姊帮我含一含。”   秦妙蕊红唇在他龟头之上连亲数下,张口将那膨大圆头吞入口中,唧唧咕咕的开始上下吞吐。   子骞那条肉棒硕长,秦妙蕊吞之不尽,便用绵掌握住肉棒根部,来回揉搓,樱口反复吞吃着那肉棒坚硬的头端。然而子骞唇舌之法比她更为娴熟,舌尖抵住她花蒂才颤了数十颤,秦妙蕊便飞溅出一股蜜液,打湿了子骞口鼻。子骞笑道:“ 姊姊,你好多水呀!”   秦妙蕊只觉嫩阴之内酸痒无比,空虚得直让心儿难受,便滚到床上,一对水珠般圆润的肥乳巍巍坟动,浪叫道:“ 好哥哥,快用你那棒儿来插奴奴!”   子骞翻身起来,表情却有些痛苦。秦妙蕊问道:“ 你怎么了?”   子骞咬着牙道:“ 你稍等一会,我去撒泡尿就来。”   秦妙蕊做出一副骚媚样儿,娇声道:“别去了,尿在奴家身子里。”   子骞不敢再听她销魂蚀骨的媚声,急急出门,道:“ 马上就回来!”   秦妙蕊恨道:“ 死人!”   一语未必,只见那撩死人的哥哥闪身进了屋,她奇道:“ 你撒尿这么快?”   那人桀桀笑道:“ 老子鸡巴大,自然尿的快。”   秦妙蕊咬着嘴唇,抛了个媚眼,曼声道:“ 奴奴就喜欢粗的大的……”   那人将她双腿大分,一手抓了她一个饱满肥乳,肉棒顶在她湿淋淋的肉洞之上,一挺而入。秦妙蕊娇呼一声,骂道:“ 狠心的!你要顶死我呀!”   那人笑道:“ 顶死你又如何?”   大开大送,竟如粗夯打井,记记深透花房。   秦妙蕊被子骞每日撩拨,直偷了数天,才于今日偷上手。她只道那瘦瘦的郎君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却没想到真做起这件事来,竟如野兽一般凶猛。偏偏他阳具粗大坚硬,磨得她膣内无处不爽,身子仿佛飞在云端一般。秦妙蕊自从嫁给王平真之后,几时尝过这番滋味?王平真每次冲顶,倒有大半力道被那圆突的肚腩所卸,哪像身上这人,几乎棒棒顶在自己花心之上。   她舒爽之下,不禁又吐出香舌,口中胡乱浪叫:“ 狠心的,你顶……顶死我吧。奴奴不要活了……奴奴让你顶死……好哥哥……心肝宝贝儿……”   她兴动之下,蜜蚌之内粘膜一片泥泞肿胀,紧紧裹住那根火热肉棒。那人只觉秦妙蕊阴内突然变得狭窄,却又无比的腴软。逗引得他拼命纵送,差点射出精来。他心中暗惊,忖道,这妇人倒是天生媚肉,阴内居然有如此奇妙变化,险些被她先吸了元阳。   当下镇定心神,牢守精关,一气又抽插了她数百下。却不知那秦妙蕊动情之至,嫩阴紧紧套着他的肉棒,每一丝牵动摩擦都比之前放大了数倍,那妇人再也不能坚持,竟被他这轮猛攻,送到极顶。秦妙蕊抱紧他的身子,浑身颤抖,登时一阵大丢。那人连忙采吸。   半晌之后,秦妙蕊方丢了个心满意足,手脚松软的躺在床上,然而她才喘息片刻,便淫兴汲汲,伸手去摸那人肉棒,舌头舔着嘴唇,吃吃笑道:“ 奴奴还想要。”   那人正要运功化解所吸的阴元,见她纠缠,便推说道:“ 你且等等,我去小解。”   秦妙蕊道:“ 你不是才去过么?”   那人道:“ 晚上吃的茶多,我去去就回。”   房门一开一关间,便听那人笑道:“ 好姊姊,我回来了。”   秦妙蕊嗳了一声,骂道:“ 你那活儿难道是个水炮?怎么拉尿比放个屁还快?”   那人嘻嘻笑道:”   如此娇躯玉体横卧于榻上,小生怎敢让美人久等呢?”   秦妙蕊此时满心俱是淫意,嗔道:“ 这会怎么掉起书袋来了?快点到奴奴身上来,痒得受不了啦。”   那人凑上前去,先是温柔一吻,秦妙蕊虽急不可耐,也只好吐出香舌,与他缱绻,一只纤手,却抓了那肉棒,直往自己腿心拉。那人笑道:“ 美人这么着急?”   秦妙蕊洁白柔软的脚掌已经放在他的臀上,用力一勾,呻吟了一声:“ 快插进来。”   那人偏要卖弄技巧,龟头在秦妙蕊花穴之上微微一刺,才没进去半截,又轻薄退出,秦妙蕊大急,被他挑得浑身都酥痒难耐,恨道:“ 用力插奴奴,象刚才那般插呀!”   那人嘻嘻笑道:“ 不必着急。看我九浅一深……”   他正慢条斯理,左肩上一痛,却是被秦妙蕊狠狠一口咬在肩头,顿时惨呼一声:“ 啊!我就插!就插!”   秦妙蕊只觉阴内一暖,一根坚实肉棒已满满插入,她心满意足,松开牙齿,舔了舔嘴角边的鲜血,唇舌间淡淡的血腥味,让这妇人觉得刺激无比。   那人拼命纵送了几下,秦妙蕊双手双脚都勾在了他身上,犹显不够,浪道:“ 好哥哥,不是这般温柔,奴奴要你象刚才那般粗鲁!用力,顶死奴奴!”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舂了几下,故意豪气满满的叫道:“ 顶死你!顶死你这个小娼妇!”   然而才叫了几声,右肩剧痛,鲜血流出,原是又被秦妙蕊狠狠一口咬上,只听她叫道:“ 不是这样!要像刚才那般野蛮!”   那人双目含泪,推开秦妙蕊,说道:“ 姊姊你稍等,我去撒泡尿就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跑出门外。秦妙蕊目瞪口呆,心道:这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肾虚多尿。明日用茯苓再炖两只大肥鸽子给他补补。   房门响动,那人桀桀笑道:“ 我来了!”   秦妙蕊也满心欢喜,浪道:“ 好哥哥,这就对了,奴奴就是喜欢你现在这个调调!”   那人在秦妙蕊肥臀上拍了一记,笑道:“ 这次从后面来。”   秦妙蕊娇滴滴的递了个媚眼,顺从的跪趴在榻上,那人双手捏住了她的圆臀,狠狠一顶,秦妙蕊几乎唱出歌来:“ 好哥哥!就是这样……”   子骞坐在屋顶之上,山风阵阵,扑面而来。他双臂交叉,捂着肩头创口,耳听瓦下一对男女淫靡浪叫之声,心中凄凉,泪如泉涌,不由得悲叹一声:世情多变,人心不古呀! 第十六回 前言:诸事繁多,更了九千余字,暂无肉戏。谢谢观看。   ***********************************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上百个难民扶老携幼,慢慢来到九成山门前。君舆路上所遇的张老丈便在其中。他远远望向九成山门,那山门下早已人头涌动,大约有一两百人候在那里。张老丈急急走了过去,便向其中一人问道:“ 这位兄弟,请问今日王仙人的圣水撒了没有?”   那人体型健壮,虬髯胡子,手脚粗大,腰间鼓鼓囊囊的缠着一个包裹。他看了张老丈一眼,哼了一声,却不答话。张老丈吃了个瘪,见那人长的凶恶,不敢再做声,又向旁人询问。   便有人答他道:“ 老丈不必着急,这圣水早、中、晚各泼洒一次。今日你来得如此之早,连第一道水都还没下来呢。”   张老丈这才放下心来,又抱一线希望问:“ 不知道如何能求一张王仙人的平安符箓呢?”   边上一个人抢道:“ 这个倒是不难。”   张老丈大喜,忙问:“ 请这位大哥指点一二。”   那人讥笑道:“ 你若有金银珠宝,那是一点也不难。”   有人接了一句:“ 若是高官显爵,同样也不难。”   张老丈这才知道是调笑之言,满心希望落空,脸色黯然。   跟着张老丈一同来的那个青年汉子愤愤道:“ 合着平头老百姓的命就该死么?”   张老丈用拐棍捅了捅他,低声喝道:“ 小五,不要说了。耐心等候吧。”   山路之上,四个九成山道人提着水桶,一路说说笑笑,朝山下走去。一人说得高兴,笑道:“ 今日来的这批灾民运气不错。这回的符箓可是师傅亲自画的。”   另一个年长的道人闻言训道:“ 别乱说话!这赈灾的事情可以胡乱说的?记住,次次符箓都是师傅画的。”   那被训斥的道人不敢反驳,心中暗道:十次有一次就不错了!   四人正在赶路,忽见前面雾岚之中隐约出现几条人影。那年长道人心道:“怎么灾民都跑到这里来了,没人看守山门么?”   他见来人拦住去路,便说道:“前面来的是什么人?快快下山去,圣水可不是在此处洒的!”   对方并不答话,一声低低唿哨,全都扑了上来。那年长道人猛然惊觉,大呼一声:“ 小心!”   一语未必,只听拳脚风声不绝,身边师弟闷哼声中相继倒地。   他心中大惊,手中水桶一扬,朝面前的敌人掷了过去,反手就去拔剑。身旁一人飞足正踹在他膝弯之上,道人站立不稳,登时跪倒。正要站起身来,后颈被人用掌缘狠狠一切,将他打晕过去。   一人站到他身旁,边扒他的道袍,边低声对同伴道:“ 速速换了衣服。”   几人默不作声,将九成山道袍纷纷换到自己身上。那下令的人见收拾停当,冷冷说道:“ 都杀了。”   张老丈耐心等候,见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百姓,正在心忧这么多人,不知道仙人的圣水够不够。忽见人群骚动,纷纷叫道:“ 来了,来了。”   他抬头看时,果见几个道人远远而来,慌忙站了起来,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期望能站到前边一点的位置。   然而那几个道人走到跟前,手中只有长剑,却没有看到什么圣水。众人诧异,嗡嗡议论之声不绝。   却听一个带头道人喝道:“ 尔等闲杂流民,为何聚集在我九成山门下?速速散开了!”   众多百姓顿时一片哗然,便有人喊道:“ 道长慈悲!我们是来求王仙人符箓圣水的!”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有人哭道:“ 我走了上百里地,只是想求得圣水保佑,请仙长开恩。”   悲声牵动灾民愁肠,落泪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竟怨声大作起来。   只听那道人冷笑道:“ 你们想要的祛病符箓,我们山上有的是,一大屋子都装不完。只要有钱,便可请回去保平安。谁叫你们爱财不爱命,天天巴巴的等着我们免费施救。我们师傅说了,今日起不再泼洒圣水,如要请符,十两黄金一张!”   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听一人骂道:“ 直娘贼!见死不救!谋财害命!你们和强盗相比有何不同?”   灾民心中早憋了一股怨气,听他骂得舒畅,不由大喝一声彩。张老丈望过去,却是刚才不理自己的那个虬髯汉子,他心中道:此人北方口音,怎么来到此处?   只见那道人大怒,喝道:“ 闭上你的鸟嘴,再敢乱说,小心刀剑无情!”   那小五见这道人凶恶之极,热血上涌,怒道:“ 九成山道人好大的威风呀!就算是官府,也没这般蛮横吧!”   那道人立刻喝道:“ 哪个乌龟王八蛋缩在下边放屁?有本事滚出来!”   小五拨开众人,挺身而出,昂首道:“ 我说的!你难道还要杀我不成?”   那道人盯着他看了一看,哈哈笑道:“ 道爷找的正是你!”   瞬间剑光一闪,颈血喷出,小五一颗头颅登时被他斩下。众人没想到他说杀人就杀人,吓得呆了。片刻后如水入油锅,尖叫咒骂声响成一片。那虬髯大汉振臂喊道:“ 恶道士杀人了!捉他们报官!”   此刻正是群情沸腾之际,人潮一拥而上,就要去捉那几个道士。   不料那几个道士纷纷出剑,又杀了十来人,这才一声唿哨,轻轻跳出包围,折身朝九成山上跑去。   这一下横生惨变,山门下鲜血淋漓,失去亲人的难属哭天抢地,张老丈颤抖抚摸着小五无头的尸身,失声痛哭,他白发苍苍,满是皱纹的脸上沾满眼泪,让人睹之心酸。   那虬髯大汉大声说道:“ 这帮恶道人明明有着满屋子的救命符箓,却不肯拿来救灾。如今还行凶杀人,不能这么便宜他们!”   他高声呼道:“ 大家冲上山去!报仇雪恨,抢他们的符箓!”   他话音才落,身旁便有数十人纷纷亮出兵刃,齐声附和:“ 杀道士!抢符箓!”   灾民被他们鼓动,怒火终于爆发出来,立时便有上百个声音一起怒吼:“ 杀道士!抢符箓!”   人群在那虬髯大汉带领之下,浩浩荡荡冲上山去。   在半山的观止堂,数个轮值留守的九成山弟子见灾民怒气冲冲的杀了上来,不禁目瞪口呆,慌忙阻拦。   然而那虬髯大汉一掌一个,尽数打翻在地,灾民一拥而上,拳打脚踢,直将他们打得口鼻出血,在尘埃中翻滚惨叫。虬髯大汉一挥手,叫道:“ 大家随我来,符箓在山顶之上!”   众人早已唯他马首是瞻,立刻尾随而去。   王平真和君舆刚刚用完早点,正在厅上闲聊。忽见王宓惶急奔入,满脸是汗,叫道:“ 师傅,不好了!数百个灾民杀上山来了!”   王平真闻言一惊,喝问道:“ 怎么回事?”   王宓道:“ 现下还不太清楚,听说是今早布水的师弟与灾民争执,出剑杀了人,引起灾民暴动。”   王平真大怒,喝道:“ 是谁杀的人!捆起来交出去,是杀是剐,任由人家。”   王宓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今早布水的四人,如今皆不见踪迹。”   王平真吸了一口气,问道:“ 灾民现在何处?”   王宓道:“ 清禹、徵悟一干师兄弟将他们堵在斧劈峡,仗着地势险要,勉强把守。请师傅速速增援!”   王平真喝道:“ 将我的符箓和剑取来!”   他和君舆抢出门外,却见半山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王平真心痛不已,颤声道:“ 他们定是将我的观止堂给烧了!到底是谁惹下的这祸事!”   这时王宓已飞奔而回,他不但拿来王平真的符箓袋和白虹剑,还给君舆也拿了一把剑。   君舆从王宓手中拿过兵刃,说道:“ 师叔息怒。难民暴动,必然有领头之人。我们千万不要再伤人命,只将那首领制住,方可有谈判转圜的余地。”   王平真点头道:“ 说的极是!王宓,你速速派人从后山下去,向城中刘大人报信,请他发兵弹压。其余所有弟子,全部驰援斧劈峡!”   君舆知道那斧劈峡乃九成山一处胜景,峡谷两侧百仞绝壁,犹如刀削斧劈,最是易守难攻。斧劈峡之后,山势平缓,再也无险可依。若是让灾民突破斧劈峡,稍有不慎,九成山基业就要毁于一旦。王平真也想到了这一点,一路飞掠,不敢有半分停留。他身子肥硕,但奔腾迅疾,仿佛一个大皮球快速无比的沿路飞滚。   然而距斧劈峡尚有两三里路,却见清禹满脸血污,带着十几个弟子狼狈逃回,他远远望见王平真,喊道:“ 师傅!他们中间有硬手!已杀了徵悟,夺了斧劈峡!   “ 君舆闻言一怔,说道:“ 师叔!其中恐有蹊跷,小心应付!”   王平真见清禹身后黑压压跟着一大群人,来不及搭话,飞身上前,手上早已捏了一张五雷符,口中急急默念咒语:“ 青霆上穹,黄雷九宫……”   他身子腾于半空之中,袖袍尽鼓,更似一个圆球。然而身体毫光四射,颇有威势。他喝了一声,符箓裂空而出,只见金蛇万道,霹雳震耳,数个炸雷凭空击在追杀清禹的人群之前。巨响连连,地面被轰出数个焦黑大坑,一时间尘土飞扬,飞沙走石。众灾民被气浪所迫,哎呀声中,摔倒一片王平真在空中停住身形,大喝道:“ 百姓且住,不要受人挑拨!有何冤屈,可向我说来!”   众多百姓多是凭着一时血勇跟着冲杀,此刻见王平真一出手便声威赫赫,说话时又凌于虚空,居高临下,虽然体态圆胖,依然有如天神一般,气势不由为之所夺。   那虬髯汉子见状,喝道:“ 大家莫怕,看我拿住这厮!为你们治病!”   他大喝一声,双足一点,飞到空中,径奔王平真而来。   王平真见那人一身粗布衣衫,穿得象个乡野农夫似的,然而身法架势颇有大家之风,心中惊疑。虬髯汉子也不说话,离着王平真还有两丈,双掌便凌空击出,掌风夹着狮吼龙啸,分袭他的颜面和胸口。王平真见来势凶猛,圆球般的身子滴溜溜一转,闪开掌势,长剑借着身子旋转之势,一道斜弧劈向那虬髯汉子颈项,喝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虬髯汉子见他身子肥胖,剑招却轻灵矫捷,不由喝了声采。他身形后弹,避开剑刃,见王平真早已弹出数张符箓,或幻做火球,或展如飞剑,或散为利芒,从四面攻来。那虬髯汉子见避无可避,手在腰间包裹一抽,一条长索如灵蛇飞出,索影快如闪电,啪啪数响,将王平真发出的符箓尽抽了个粉碎,黄纸如蝴蝶折翼一般,纷纷坠落。   王平真大惊,心忖:“ 此人如此身手,怪不得斧劈峡失守!”   他知道敌人有备而来,更是全神贯注,小心翼翼。   地面上虬髯汉子的伙伴大声煽动,吆喝着灾民杀向九成山众弟子。王宓等人因得了严令,不敢杀伤人命,因此束手束脚,且战且退。如果对上灾民还好,大可用指戳掌劈,将其打倒在地,但对上那些手持兵刃的敌人,九成山弟子登时吃了大111;。那些人武功既高出一筹,下手又狠辣,战不多时,九成山道人已有数人受伤。   王平真心急如焚,要下去救援,却又有两个敌人腾空而起,与那虬髯汉子一同夹攻他。那两人一个瘦小如猴,使一对短柄雷公挡,走的尽是近身的阴毒路数,另一人国字方脸,执双手重剑,中宫直进,劲风迫体,叫人难以抵御。虬髯汉子站在外围,长索毒蛇般抽拦卷刺,往往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攻来,最是威胁。他们是这次进攻的首脑,任何一人都足以匹敌王平真,何况三人联手,且配合熟稔。   王平真叫苦不迭,哪里还能分神救援弟子。   君舆不欲伤人,且战且退,却见灾民人数虽多,但冲杀在前面的只有四五十人,大多数人只是在后面呐喊助威。这四五十人皆手持兵器,招数尽往要害之上招呼,身边九成山弟子惨叫不绝,鲜血飞溅。他又退了几步,忍无可忍,运起灵力,剑上突然发出巨大金光,强光刺目,亮如灼日。对面的敌人猝不及防,顿时双眼流泪,乱成一片:“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谁砍到我了!”   “小心!你奶奶的,让你小心你还劈我!”   半晌之后,众人眼睛的刺痛才渐渐消失。却见君舆将九成山弟子皆护在身后,一人一剑越前而立。他脚下是一条用剑尖划出长长直线。君舆冷冷道:“ 有胆敢过此线者,我必击之!”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忽然一声呐喊,扑了上来。君舆手握剑柄,双目如电,岿然不动。   王平真不断发出符箓,被那虬髯汉子以碎灵鞭法尽数破去。那瘦小汉子雷公挡中暗含电劲,每次兵刃相交,王平真都要受到电殛之苦。他欲以轻灵身法闪躲攻击,但身子太过肥硕,实在难以轻灵得起来。刚闪过雷公挡的分心一刺,宝剑硬格了重剑一斫,那长索又拦腰卷来。王平真打起精神,堪堪闪过,心中不由叹息:看来需得减减这身肥油了,年轻时避他这一招只需左移三分,现在却要移上半尺有余,真真要了老命了!   那使雷公挡的瘦小汉子突然暴起,攻如急雨。王平真闪避不及,一双眼紧盯他的进手路线,长剑与他叮叮当当碰了几十下,总算尽接了他的招数,好不容易瞅了个空隙,一剑将其逼退。然而整条右臂却被电得酸麻僵硬,几无知觉。他不敢露出怯意,剑交左手再战。刚好重剑呼啸劈来,王平真横剑一挡,他左手使剑不惯,连人带剑被砸飞出去。   他半空中正要调整身形,右足踝已被长索狠狠抽中,痛如骨髓,那索尾霎时圈了数圈,将他右足牢牢缠住。虬髯汉子大喝一声,如钓鱼起竿一般用劲回拉,王平真一个胖大身躯就象个大风筝,被他迎风拉起。那使重剑之人高高跃在半空,双手握剑,高举过头,正对着王平真重斩过来。王平真百忙之中横剑招架,然而他仓促迎敌,竟挡不住那人全力一击。当的一声,白虹剑脱手飞出,他口吐鲜血,两眼发黑,几乎晕厥。   那使雷公挡的汉子见有机可乘,跳跃而前,就要取王平真性命。却听那虬髯汉子惨叫一声,好像被人偷袭。他慌忙回头,却见君舆激射而来,一剑刺出,幻成千百道剑气,笼罩自己全身。他心中大惊,慌忙抵挡。然而这一招“ 芥子须弥“ 最是奇妙变幻,于极微小处生出极宏大的剑意来,他雷公挡虽舞得急骤,那千百道剑气却如摧枯拉朽,轻易透入,将他衣服皮肉斩得簇簇爆开,瞬间变成一个血人。   那国字脸的汉子见使雷公挡的同伴坠下尘埃,不知死活。他大惊之下,运起神通,一式“ 大劫天剑“ 便要向君舆背心斩去。却见君舆倏地回身,左掌凝空一扣,他重剑招数才使出一般,竟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他满心惊骇,正要挣扎,君舆左臂一挥,那人身子如陨石一般飞堕,重重撞在坚硬的地面之上,大剑也飞出五六丈远。他被摔得头晕眼花,五脏移位,待要挣扎着站起来,头顶百会穴上被君舆用剑柄一撞,登时补到,不省人事。   那虬髯汉子右臂鲜血淋漓,掌中握着半截断索,怒视君舆,大声喝道:“ 你是何人!敢突施偷袭?”   君舆提着王平真背心,将他交给王宓照料,这才转头说道:“ 若论偷袭,恐怕说的却是阁下吧!”   那虬髯汉子见到自己所带几十个属下一个个滚在地上,呻吟不止,灾民已被震慑,畏惧不前。他心中大惊:年轻一辈中有此身手者,定是周慕瑾!他怎么来了?当真棘手的很!   他又回想君舆方才的招数,心中更是确定,便大声喝道:“ 九成山地处江南道,长真门何必来插手?”   君舆尚未答话,只听一个人说道:“ 说的好!你也知道九成山地处江南道,为何你九宸丹陵府又要来插手呢?”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中年道人,手持拂尘,背负长剑,顺着山路慢慢走来。他头戴金冠,脸色白皙,长须飘洒,潇洒自如。   虬髯汉子被他喝破来历,反问道:“ 来者何人?”   那人哈哈笑道:“ 长真门赤丹子。”   王平真推开弟子,挣扎着对那人施礼,道:“ 九成山王平真见过赤丹子道兄。”   那虬髯汉子顿时气馁,忖道:连逸尘真人座下护法都来了,今日之役,断无成功之幸了。   他见事已至此,索性一把扯下身上的破旧外衣,露出一身锦绣官服来。灾民这才发现领头的人原来是个将官,不由议论纷纷。赤丹子见状笑道:“ 怎么,阁下要拿官威来压贫道不成?”   那虬髯汉子知道若论正教中的辈分,自己比起赤丹子要低了不少,因此心中虽不愿意,却也勉强向赤丹子行礼道:“ 在下九宸丹陵府韩聘,见过赤丹子前辈。”   赤丹子见他以正教门人的身份行礼,便受了他一揖,说道:“ 韩将军不镇守北疆,来我们江南道做什么?”   韩聘答道:“ 融州府大灾,特来救济。”   赤丹子说道:“ 那你不去救济灾民,怎么在这九成山大动兵刀?”   韩聘语塞,正在寻思如何答他。突然马蹄如雷,数骑奔驰而来。那山路险峻,但骏马竟如履平地,风行而至。及到近处,才见马上骑士衣甲鲜明,英武不凡。韩聘见到当前一骑,心中大喜,慌忙拜倒行礼:“ 末将参见云麾将军!”   君舆望向那云麾将军,只见他大约五十岁上下,一张长方脸,鹰眼锐利,须发浓黑,脸色虽然红润,额头、眼角却见数道线条清晰的细密皱纹,如刀深刻。   王平真却认识他正是云麾将军晏无极,温小侯手下得力的勇将,虽然此时双方敌对,他也只得草草一礼,算是打过招呼。   赤丹子看了晏无极一眼,毫不在意,仿佛来了一个不相干的路人一般,他继续追问韩聘:“ 你为何煽动灾民攻打九成山?”   韩聘见晏无极就在身旁,登时有了靠山,见赤丹子询问,便去看晏无极眼色。   晏无极不动声色道:“ 道长问你,你便如实答他。”   韩聘领命,冷笑道:“ 九成山枉称正道。融州府如此大疫,王平真既然在此开宗立派,自然要造福一方百姓。可他不但渔利自肥,今日还指派弟子乱杀无辜,此番作为,与妖邪何异?”   王平真争辩道:“ 我哪里叫弟子乱杀无辜了?此事实为污蔑!”   韩聘哼了一声,说道:“ 我微服暗访,恰好目睹!你若说我污蔑你,这里还有数百乡民,皆亲眼见到,你还想抵赖不成?”   他转向灾民,大声问道:“ 今日九成山道士滥杀百姓,大家看没看见?”   众人纷纷答道:“ 看见了!”   “正是九成山道人造的孽!   “ 韩聘说道:“ 非是我煽动灾民,而是王平真伤天害理,激起民变,人人得而诛之!”   王平真额上冷汗嗖嗖而下,扭头大声问道:“ 今日布水弟子何在?”   然而众多弟子中,无人应声。韩聘冷笑道:“ 杀人凶手自然是藏匿起来了,此刻哪里会有人答应,你又何必做戏?”   赤丹子叹了口气,说道:“ 人都死了,怎么能答应呢?”   众人听到他话里有话,不由都将目光望了过来。   赤丹子袖子一挥,喝道:“ 押过来!”   只见远处长草之中,几个长真门弟子以剑相逼,押着四个穿着道服的人慢慢走来。这四人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各背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赤丹子道:“ 站到中间去,把尸首放下了。”   四人慢慢把尸首放下,只见那几具尸体皆是道服被剥,心口中剑。王宓惊呼起来:“ 是今早布水的灵虚他们几个。”   赤丹子袖如流云,在那四个人的背心上一拂,那四个道人顿时如木雕泥塑一般定定站着,纹丝不动。王平真大声叫道:“ 这四人虽穿我道服,却不是我门中之人!定是他们杀我弟子,假扮九成山道人行凶!”   赤丹子向众灾民问道:“ 众位百姓,你们仔细看看,今早行凶的可是这四个人?”   一个庄稼汉子一眼便认出凶手,大声骂道:“ 就是这四个道人!”   他表弟被道人所杀,满心愤恨,抓起石头便砸了过去。那些道人被赤丹子制住,无法闪避,石块正击在其中一人额头之上,咚的一声,鲜血流出。众人纷纷效法,土坷石块劈头盖脸的掷过来,其中忽然夹有暗器破空之声。赤丹子听得真切,手指一指,满天杂物瞬间定在半空,如被无形之手拿住一般。   赤丹子指着其中几块大如拳头的坚石说道:“ 这么大的石头,再附以灵力,是有人想灭口么?”   晏无极突然开口道:“ 百姓见到真凶,群情激奋,下手重些,也是常理。”   赤丹子微微一笑,不再追究。晏无极说道:“ 如此说来,罪魁祸首是这几个鱼目混珠的假道人了?”   王平真立时说道:“ 正是!这些人包含祸心,嫁祸本门,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多谢赤丹子道兄为我等洗脱不白之冤!”   晏无极颔首说道:“ 很好。这几个人需得好好审问,查个水落石出。”   然而他说到“ 水落实出“ 时,每说一字,便听一声惨叫,眨眼间就倒下去三个假道人。   赤丹子大叫了一声:“ 不好!”   拂尘挥出,就去救第四个人,但一道无形无质的气劲却穿破他的麈尾,正中那第四个假道士额间,立时透脑而过,而此时晏无极的“ 出“ 字刚刚说罢。   赤丹子见那四个人当场毙命,眉心之上,各有一个窟窿,还不断冒出污血脑浆。刚才事发突然,他又一心救人,也没留意这气劲是何人发出,只依稀感觉是晏无极那个方向。他心中大怒,一双眼睛冒出寒光,望向晏无极一行人。   晏无极喝道:“ 怎么回事!赤丹子!是你下的杀手么?”   赤丹子不答话,在他脸上看了好几眼,又望向下一个人。他目光如剑般锋利,但晏无极身旁的骑士均是铁甲覆面,一个个面无表情,难以看出端详。   赤丹子看了好几遍,目光最后落在晏无极身上,忖道:最大可能便是此人下的毒手。他当着我的面出手,我却难以指证,这份修为确实高得惊人。若是今日他要用强,还不知道鹿死谁手!他心中虽然惊骇,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冷笑道:“ 杀人者,必是幕后黑手!晏大人怎么疑心到我头上了?”   晏无极眯起眼睛,直视着赤丹子双目,缓缓说道:“ 非是我疑心你。正如刚才赤丹子道长所言,此地乃江南道,你长真门又来此何干?”   赤丹子见他将话题轻轻一推,反落到自己头上,也毫不示弱,驳道:“ 幸好长真门在此,要不然怎么能洞悉一桩借刀杀人的阴谋?倒是九宸丹陵府煽动灾民,攻打九成山,这等作为,怕是有些不好解释吧!”   他说到这里,又听人声鼎沸,原是那刘大人领着一支兵马奔了上来,大声喊道:“ 各位都住手!有话好说!”   百姓见大批官兵来了,登时四散而走,十停人剩不到两停还留在山上观望。   赤丹子见状说道:“ 晏大人虽官居三品,但九成山地处融州府,就算真犯了什么罪,自有当地官衙拿办。什么时候需要边军代劳地方政务了?”   晏无极哈哈大笑,手一挥,身旁一个骑士打出一面大旗,上书四个金光大字:奉旨巡查!晏无极笑道:“ 赤丹子道兄久居庙堂之外,你可知当今圣上特命九宸丹陵府巡查各地,凡是有借修道之名作奸犯科者,均可先斩后奏!”   赤丹子见那刘大人对着晏无极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知道他所言不虚,便说道:“ 今日滥杀灾民之事,分明是奸贼冒九成山之名,行嫁祸之计!晏大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先斩后奏,恐怕有负你那天子圣恩吧!”   王平真见赤丹子相助自己,满心感激,朝他点头示意。晏无极冷笑道:“ 这一桩就先揭过不提。王平真!我问你,你身为正道一派掌门,为何见地方大灾而不施救?休要提你那没用的符箓圣水。你今日需给本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王平真心道:我之所以不救灾,正是为了防你们九宸丹陵府!但他哪里敢说,好在他人虽胖,心眼却活。对着晏无极深深一揖间,已想好了说辞。   “ 晏大人,请听在下一言。”   王平真眉头紧锁,仿佛满腹心事,“ 在下认为,这场瘟疫并非天灾,而是人祸!你可知道为何?”   晏无极动容,哦了一声,说道:“ 你说下去。”   他袖子微微一动,右手手指藏于其中,暗暗蓄劲待发。   王平真却改口道:“ 不对,我说错了。这场瘟疫不是人祸,而是有妖邪作祟!在昭遂城中,有大户杨澹,其妻凌雨嘉,乃是妖孽!”   他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王平真却斩钉截铁的说道:“ 融州府瘟疫横行,此妖很可能就是始作俑者!她见灾民渐多,又假借义医,收揽人心,被众人奉为圣女,流毒极大。昨日她还持械刺杀知府刘大人,幸好我九成山弟子死战,这才没有让她奸谋得逞。我九成山上下谨记昆仑宗旨,将平妖当做重中之重的大事,况且妖孽源头不除,瘟疫终难消灭。因此全山上下旦夕准备,养精蓄锐,要和那妖女一战。大战在即,我等只是不敢分心旁骛,绝非放任灾民于不顾!请晏大人明查!”   众人听他这番解说,又是议论纷纷。晏无极手指从袖中拿出,捋着胡须,微闭双目忖道:“ 长真门横插一脚,真是可恨!我虽然不怕那赤丹子,但九成山今日是拿不下来了。不如就此下台,只将那妖女斩了立威。”   他鹰目睁开,杀意浓烈,笑道:“ 既然如此,如今三派人马都在,不如一同下山,灭了那妖孽!”   刘大人惊道:“ 晏大人!那杨夫人乃大户妻室,品行操守都是极好的。可别弄错了呀!”   晏无极冷笑道:“ 是否妖孽,老夫一会便知!”   那刘大人死死拉着他的马缰,劝道:“ 她兴办义医,救治灾民,目前在民间威望极高。夫家又有人在朝中当大官,大人这般去拿她,恐怕激起民变!”   晏无极仰天大笑,马鞭在刘大人手背上一抽,对身后武士喝道:“ 将我另一面大旗打开!”   一个铁甲武士手握旗杆,迎风一扬,猎猎展开一面旌旗,上书四个大字:奉旨征税!众人正大惑不解,晏无极马鞭早已劈头盖脸打了过去,骂道:“ 蠢材!若是在我大营里,早就将你斩了!”   那武士被打得满身鞭痕,却大气也不敢喘,慌忙又摸出一杆大旗,双手挥舞,那旗帜被山风一吹,舒展开来,同样又是四个大字:奉旨平妖!   晏无极嘿嘿笑道:“ 各位不必顾虑!这便随我下山平妖去吧!”   他双腿一夹座下骏马,呼喝一声,领着铁甲马队,率先奔驰而去。 第十七回   就在张老丈踏着清晨的霜冻,赶往九成山的同时,昭遂城中,杨府少主人的卧室内鸳帐低垂,炉香尚爇,一片宁静。   杨澹先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轻轻转过头。娇妻凌雨嘉背对着他,犹在甜梦。她柔滑的香肩,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杨澹眉毛挑了一下,微笑着将口鼻轻轻埋到妻子的颈子后,深深的呼吸。她身上那股香甜味道,带着股暖烘烘的温润,沁入心脾。他颜面碰到凌雨嘉颈后的柔软发茎,登时痒酥酥的。凌雨嘉被他鼻息喷上,梦中用鼻音嗯了一声,身子扭动着,一双长腿蜷曲又伸直,光滑如丝般扭绞摩擦了几下,又沉入梦乡。   杨澹知道妻子这几日义诊辛苦,不欲惊醒她。便以肘支腮,撑起身来,看她的睡姿。他俩成婚一年多了,他婚前一直担心妻子的性子与家里森严的规矩格格不入,差点就要和她私奔。然而凌雨嘉嫁进杨府后,却给了他出乎意料的惊喜。   新妇以礼自持,孝敬公婆,体恤下人。品行賢良淑德,行止雍容华贵,无人不交口称赞。   这些日子里,她见瘟疫横行,便兴办义医,广济汤药,全力救护灾民。此大善之举,不但契合杨家“ 达则济世“ 的家训,更流芳百里,被百姓称颂。杨澹近来每每凝视她忙碌的身影,总觉得她娇美的容颜中,又平添了几分绝尘的圣洁。   可是比起家人眼中典雅的少夫人、百姓心里慈悲的女菩萨,杨澹更爱此刻这个如春困少女般娇憨贪睡的凌雨嘉。   只有和他单独相处时,她才脱去一切伪装,无拘无束,率性而为。杨澹深情的望着甜甜酣睡的妻子,他极爱看她的眼睛。凌雨嘉生着一对桃花美目,睫毛浓密,又长又翘,最是含情。   此刻她虽是闭目而眠,但浓睫交错,眉眼间那一股浓浓的慵懒媚意,诱人耳热。他瞧着瞧着,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长亭中,春光里,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绝美少女。   他是杨府的大公子,文才相貌又是百里挑一。所以那时候他自信满满的便上前搭讪,却全没想到被她当成了纨绔子弟,赏了一记清脆耳光。他丝毫没有气馁,继续追求凌雨嘉,这才发现,这个美丽的姑娘,简直是他命中的灾星,将他狠狠戏耍得苦不堪言。   她说她想要百丈悬崖上的幽谷花,杨澹几乎摔死才摘回来,她含笑接过,却随手插在他的鬓边,拍掌捧腹;她说她想吃西湖边上的桂花糕,杨澹快马加鞭,奔驰了两个日夜,风尘仆仆的给她买回来,她只尝了一口,便嫌甜腻,硬逼着他全吃了;就在两人渐渐情深时,她却突然留书说要远行,随即音讯全无。杨澹心急如焚,苦苦等了一年。最后才发现,她就住在不远的巷子中,天天偷笑着瞧他眉心深锁的模样。   杨澹回忆着,脸上露出笑意,轻轻揭去红被,露出她雪白香酥的身子来。他害怕妻子着凉,便躺下身子,解开衣襟,从身后将凌雨嘉搂在怀中。凌雨嘉嘤咛一声,在他怀中轻轻拱了一下,却未醒转。   杨澹赤裸的胸脯摩擦着凌雨嘉柔嫩的背脊肌肤,伸手拉脱了凌雨嘉背上肚兜的绳结,双手从她腋下穿过去,轻轻握住她饱满的乳峰。只要一握住妻子这一对光滑膏腻的乳丘,他的欲望就止不住的升腾,阳物渐渐翘立。   杨澹还记得,在向她求婚的时候,她说不喜欢杨府的深宅大院,他立刻答应要舍弃万贯家私与她厮守。那一日,他孑然一身离开家,满心欢喜去找她。然而少女却撑起一叶扁舟,远离江渚,盈盈对他笑道:“ 你若真心爱我,便游过来找我罢!”   杨澹不会游泳,但见扁舟渐去渐远,着急起来,想也不想就跳向江心。   他入水之后,手脚虽然不住扑腾,却如秤砣般直沉江底,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水。在那梦幻般飘摇的江水中,杨澹看到凌雨嘉人鱼一般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发髻。他迷蒙间双手乱划,抓在她饱满的乳峰之上。他只记得少女睁大了双眼,口鼻中骨碌碌冒出大串气泡,紧接着头上被她重重一击,自己顿时又吞了好几口江水,昏迷过去。   他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芦苇荡中,头上已是满天星斗。身边少女在幽幽的哭泣,哭了一会,又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光滑的脸上,啜泣道:“ 旱鸭子!你不要死呀!你死了要我欺负谁去?”   她哭着哭着,又俯下脸颊,樱唇贴在他的唇上,朝他口中吹气。杨澹永远也忘不了那柔软唇瓣的香甜温润,他当时心神荡漾,忍不住伸出舌头,在她嘴唇上一舔。少女呀的一声弹开,又羞又喜,满脸是泪的呆望着她。   杨澹微微睁开眼睛,笑道:“ 阎王老爷说了,你前世欠了你娘子一屁股债,哪里就能这般轻易了结?快快返回阳间,任打任骂,俱得由她。”   少女怔怔的瞧着他,突然哇的哭了,扑到他怀里,粉拳乱打:“ 讨厌鬼!旱鸭子!打死你!让你吓我!你说,还敢不敢这般吓我?”   杨澹抓住她的拳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深深的吻着她。少女双手推了他几下,终于软软的抱住了他的身子。杨澹的手抚摸上她饱满光滑的乳丘,用双膝顶开了她的双腿。月光之下,少女以袖遮面,满脸羞红,低低嘟哝着嗔道:“ 讨厌鬼,轮到你来……欺负人家了么……”   杨澹抚摸着凌雨嘉一对菽乳,只觉得与当初相比,绵弹依然,却愈加盈手了。   他双手托在凌雨嘉膏腴浑圆的乳丘之下,将双乳捧起来,两手拇指食指轻轻拨弄着那嫣红的乳尖。凌雨嘉呻吟了一声,含糊的嗔道:“ 讨厌鬼……”   她朦胧中反手握住杨澹的玉茎,绵软的掌心柔若无骨,温柔的按压着杨澹的粗挺的棒身。杨澹重重的喘息起来,肉棒将裤子高高顶起。   他在凌雨嘉耳边低声道:“ 雨嘉,我将裤子脱下来好不好,你直接摸它,更得意些。”   凌雨嘉低低嗯了一声,将手抽了回来。   杨澹放开她,自己脱了个精光,那阳物高高翘起,渴望美人的安慰。他又贴上凌雨嘉柔腴光滑的裸背,轻声道:“ 娘子,可以了,你来摸摸它。”   凌雨嘉却不答话,她香息绵长,又睡得沉了。杨澹又好气又好笑,可是阳物高举,如箭在弦上,他挺动身子,将火热的肉棒压在凌雨嘉的柔臀上。凌雨嘉恰好蜷身而眠,光滑的雪臀正凸向杨澹。杨澹悄悄剥去她的亵裤,一根圆木般坚硬的肉棒来回摩擦。   凌雨嘉臀瓣浑圆高翘,杨澹紧紧贴上,阳物高昂着头,背侧紧贴着杨澹火热的小腹,腹侧被挤进凌雨嘉臀沟深缝之间,仿佛被她温润翘臀夹着一般,酥美入骨。杨澹禁不住频频摩动,越摩越觉得妻子肌肤柔腴逼人。他龟头马眼不知何时便渗出粘液,几下来回,就将妻子臀沟抹得油润。那一条怒龙犹如泥鳅般滑来钻去,唧唧有声,既美且趣。   凌雨嘉半梦半醒,朦胧中低声哼着,那自然发出的娇喘呻吟,将杨澹听得血脉贲张。他稍稍后移身子,用手将趾高气昂的玉茎压下,如挺长枪一般,棒身贴着凌雨嘉腿心那一道蜜缝,在她双腿之间直塞了进去。他肉棒颇长,龟头从凌雨嘉紧夹的双腿前方冒了出来。此时肉茎正怒勃向上,整个茎身紧紧压在凌雨嘉柔弱的蜜唇之间。上翘的力度之大,不由让凌雨嘉又是低低的一声闷哼。   杨澹的肉茎被妻子柔嫩的大腿根部暖暖的夹着,好不舒畅。他耐着性子微微抽动摇晃,肉棒就如一根擀面杖,在那比白面团还要软腴的腿心间抽动研磨。他反复挑逗,就像磨墨一般,将最初的一点潮意,磨成一片油润。   凌雨嘉被他挑逗,渐渐醒转,神志虽未清明,嫩阴之上的火热快美却愈发清晰强烈。她此时心无杂思,更能体会男女私处相抵相触的美妙。情欲如火堆烧旺,身子也由着本能生出反应。不多时便红晕上脸,樱唇润泽,桃花媚眼微微睁开一线,漏出点点星光,底下淅淅沥沥的流出水来。   杨澹又磨了一会,见她失神低哼,腿心处一派暖热粘滑,便抽身后退,龟头唧的一声籍着蜜液润滑,缩入凌雨嘉腿间,肉菇冠棱在她敏感的蜜蒂上一带,旋即陷入两瓣占满露水的软肉之中,被那湿淋淋的花瓣轻轻含夹着。杨澹美得吸了口气,手捧着娇妻美臀,又将肉茎向前挺去。那龟头被花苞蜜液濡得滑溜之极,恰如一把钝犁,挤开凌雨嘉的柔软蜜蚌,连内里的两片红嫩薄蛤都一并犁得开了,挨擦着那腻滑软穴,一直顶到她的蒂珠之上。   凌雨嘉身子猛的一颤,一条玉腿挺直,腻声长嗯了一声,酥胸起伏不定,终于醒了过来。她浑身火热,情欲已被挑动,见丈夫正兴致勃勃在偷自己,便轻咬樱唇,压抑着鼻息,不去说破他。杨澹正沉醉春风之中,丝毫不觉。肉棒被凌雨嘉湿答答的嫩蛤软软的含着,畅美绝伦。他在她暖滑的腿心里钻进钻出,龟头数次擦过蒂珠。刮擦牵扯间,凌雨嘉身子又酸又麻,禁不住低低叫出声来。她粉红的乳晕微微肿胀,乳尖轻轻晃动,硬挺起来。   杨澹听见妻子断断续续的哼吟,又见她身子诱人的微微扭动。心中爱意更浓,肉棒强力上翘,马眼恰好被那已经坚挺的花蒂刮上,一股酸美直逼骨髓。凌雨嘉花蒂被他挑中,猛的一抖,失声叫了出来:“ 杨郎……”   她夹紧双腿,努动着翘臀,频频摩擦起那一条青筋暴起的肉棒来。   凌雨嘉越磨花底越酥痒,她娇声呻吟,仰起粉面,一只纤手捉住那滑溜溜的龟头,将它按向花蒂,一只手在自己双峰上抚摸起来。杨澹喘道:“ 娘子,相公来帮你。”   他双手穿过妻子腋底,捧住了那一对沉甸甸的乳丘。凌雨嘉乳峰敏感,被丈夫温暖的大手一握,尚未揉搓,身子已经软了,她娇嗔道:“ 你这么想要……啊……昨夜……怎么不来?摸摸乳尖儿……”   杨澹一边摸着她的雪乳,一边用棒首去挑寻那泥泞的蜜洞入口,喘着说道:“ 昨夜见你太累了,我不忍心。”   凌雨嘉扭头吻了他一下,摆动腰身,去迎他粗大的龟首,口中说道:“ 傻相公……只要……你想,雨嘉……都会给你的。”   杨澹无暇说话,他龟头已陷进一处软凹,那蜜穴水答答的,小咀般微蠕着,正隐隐吸他的肉菇。   杨澹挺臀就顶,情急中却没掌握住角度,粗硬肉棒在那娇嫩入口上一挂便滑脱,挑起一缕浓滑春液,从凌雨嘉腿心钻出。凌雨嘉被他犁得雪白颈项伸直,似嗔似恼的呻吟了一声,咬着嘴唇笑道:“ 傻相公,老马也会迷途么?”   杨澹调整了一下姿势,用手握住肉茎,摩梭着抵在她水滑的蜜洞口子上,自嘲道:“ 桃源洞狭,渔者失其所在也。”   凌雨嘉正要调皮反诘,却被丈夫抵正一挺,登时啊的一声,抓紧了床褥。她只觉自己狭小的蜜穴正被一个圆钝肉菇温柔而强蛮的撑开,一条火热粗硬的肉棒正逐分逐分塞进来,缓慢拱到她敏感火热的嫩阴深处。   她咬紧嘴唇,期待着粗大的肉菇去碰撞那最幽深的花蕊,然而就在几乎碰到的当口,杨澹却将肉棒慢慢退了出去。她难奈的呻吟着,蜜膣内的粉红娇嫩颤抖蠕动不止,吸拽着那款款退出体外的男根。   玉茎将要全部退出时,杨澹又是一下顶入,光滑的龟头如舰首破浪,划开层层泥泞腻滑,直逼蜜穴尽头。凌雨嘉娇喘着等他重重撞来,可棒首只轻轻刮了一下嫩心,就立刻后退。惹得她雪腹绷紧,又喷出一股粘滑花精。   杨澹这般款款进出了几下,凌雨嘉耐不住,反手握住了杨澹手臂,喘道:”   相公,用力!”   杨澹吻着她的后颈耳背,悄声道:“ 才才进去,故而温存些。”   凌雨嘉摇摇头,一只雪白大腿抬起,死命后勾,好让那恼人无比的肉棒进的更深些。她回过头去亲丈夫的嘴,急急道:“ 已经很滑了,用力进来,深些儿……”   杨澹得到妻子鼓励,一只手扶住了她后勾的雪腿,一只揽在她纤腰之上,大力挺动起来。他坚硬的小腹狠狠撞在娇妻绵醇柔软的臀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怒龙般的玉茎频频钻入腻滑的嫩牝之内,顶撞在凌雨嘉的花心上。   凌雨嘉柔发飞舞,柔软的乳丘被杨澹顶得上下波动,她侧过身来,柔臂勾上杨澹脖子,吐出香舌,杨澹连忙含住,两人唇交舌缠,底下却是记记长贯,蜜液横流。   凌雨嘉的蜜穴火热窄腻,杨澹越动越快,不能自制。他忽然将凌雨嘉娇柔的身体仰抱起来。凌雨嘉猝不及防,娇呼了一声,雪臀已坐实在他的身上,一下把肉棒坐进柔膣火热的深处,只觉最隐秘处的嫩褶都被他粗大的肉菇给撑开抹平了。   杨澹手推在她的柔背上,喘道:“ 娘子,你来动动。”   凌雨嘉白嫩的大腿打开,坐在他身上,扭头看他,娇喘道:“ 要我来动?你不怕泄么?”   杨澹轻轻抬了抬臀,让那肉棒美美的刮擦着那颤抖的蜜肉,笑道:“ 若是要到了,便停一停。若还是憋不住,就射给你。”   凌雨嘉手掌撑在枕上,将蜜桃般的圆臀悬空抬起。   她秀背挺直,纤腰摆动,雪腹时收时鼓,圆臀划着柔糜的曲线,上下吞捋着杨澹的肉棒。   那肉棒被旋转着吞陷进蜜膣的包夹里,无论是龟首还是棒身,均可感受到销魂蚀骨的紧缠。杨澹咬紧牙道:“ 娘子,你那里面又紧又滑,把我酥到骨子里了!   “ 凌雨嘉仰着粉面,喘道:“ 你要不要……我慢些儿?”   杨澹浑身肌肉都绷着,喘息道:“ 不要!再快些!”   凌雨嘉一边弱柳迎风般急急扭动,一边去看杨澹。   杨澹肉棒上阵阵快美,他见妻子扭过脸来,娇颊之上粉晕霞染,桃花美目媚如春水,花瓣一般的嘴唇红润欲滴,忍不住道:“ 亲亲我。”   凌雨嘉扭摆着躺下身去,反手勾了他头,献上香吻,杨澹余光瞥见她一对乳丘随着身子躺平,坟起颤动不休。便伸出手来,按在妻子如脂堆就的双乳之上,将它们压成乳肉鼓溢两团膏腴。凌雨嘉呻吟着,雪臀上下抛抬,套弄愈发急骤。杨澹也忍不住耸动臀部,将一支长杵猛舂狠捣。   两人忘情激吻,私处紧紧契合。肉棒进出间,抹出丝丝白腻稠浆。凌雨嘉心神俱醉,娇声不停。杨澹却猛的一抽,那肉棒波的一声,湿淋淋脱了出来,凌雨嘉的蜜牝正酥美间,骤然空虚,不禁啊呀叫道:“ 相公……”   杨澹却不答话,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双手抄起她两条雪腿,将她膝盖直压到丰腴的圆乳上,下身一挺,径直没入了那还在抽搐蠕动的蜜道之内。   凌雨嘉只觉丈夫肉棒愈发粗硬火热,就如一根烧红的铁烙条一般,在自己花道内急急抽插。她抓着杨澹双臂,颤声道:“ 相公,你想射了么?”   杨澹不答话,埋头狠舂,登时将凌雨嘉插得毫无招架之力。她一双纤掌捧着丈夫的脸,微颦着双眉,美目失神的望着他,喉间娇声不绝。   杨澹越纵越快,汗下如雨。他望见凌雨嘉面上的媚态,突然间吼了一声,放开她的双腿,双手却抱在她的臀下,整个身体紧紧压在凌雨嘉的娇躯上,急骤的抽送起来。   凌雨嘉苦苦的挨了片刻,突然死死抱紧杨澹,涩声叫道:“ 我……我要……丢了!”   杨澹只觉她浑身抽搐了几下,嫩阴之内一片火热,粘滑膣道紧裹着自己的肉棒,他已至极顶,再也忍不住,马眼一酸,滚热的精液怒射而出。   凌雨嘉知道丈夫所好,虽不舍得阴内的快美,但见他堪堪射完,便推开他,握起那一根尚在勃挺的肉棒,含进口中,不断吮吸。   杨澹见她如小猫一般柔顺的跪在自己胯下,摇摆着螓首,小嘴热情的含吐着自己的龟头,他本已射毕,此时却在她香舌舔舐之下,又在她柔嫩的口腔中射出一股精液来。   凌雨嘉嗯了一声,却依然含着他的肉棒,鼻子皱起,朝他做了一个嗔怪的鬼脸。杨澹对她爱得难以言表,又由着她含了一会,这才心满意足,便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 雨嘉,啊……可以了。”   凌雨嘉闻言缓缓吐出那一条肉棒,促狭的爬到他身上,笑道:“ 你也尝尝!”   便是深深一吻。   两人嬉闹了一番,杨澹笑道:“ 不知道今日能否成功。”   凌雨嘉知道丈夫话里的意思,她嫁过来一年多了,尚没有身孕,公公婆婆都有些着急了。她想了想,问道:“ 假如这次有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杨澹道:“ 男孩最好。不过如果生个女孩,一定像你这般美丽,却也不错。”   凌雨嘉嗔道:“ 油嘴滑舌!我要是生了女孩,你定要我再给她生个弟弟。”   杨澹想起一事,忽然大笑不止,凌雨嘉问他何事。他笑着摇头不答,追问再三。杨澹才在她耳边悄悄笑道:“ 不知娘子日后临盆,是胎生还是卵生?”   凌雨嘉狠狠的掐了他一把,啐道:“ 死相公,又拿这事来取笑人家!”   杨澹还想和她缱绻,凌雨嘉笑道:“ 来日方长,别太贪心了!赶快起来吧。今日还要继续义诊呢!”   两人穿衣下床。杨澹等着妻子梳洗完毕,见她眼波流转,晕染双颊,比起往日,更有一种雨露润泽后的娇媚。他望了几眼,又起了与她共效于飞的念头,好不容易才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两人出到厅堂,便听下人来报,义医馆前已排成人龙,正等着凌雨嘉开诊。   凌雨嘉闻言,忙唤了一干婆子家丁做帮手,便要出门。杨澹叫道:“ 先吃了早饭再去!”   凌雨嘉回头含嗔看了杨澹一眼,说道:“ 这会子才记得人家没吃早饭呀?你遣人送到医馆去吧,我得闲便吃。”   杨澹拗不过妻子,便亲自到了厨房,吩咐下人准备好茶点,又唤了一个机灵小厮,令他小跑着给医馆送过去。   他不擅医术,凌雨嘉又恐瘟疫传染给他,故不让他到医馆帮忙。杨澹清早无事,便坐在花园梅枝下,捧了一壶香茗,读起经史来。明年的秋闱转眼就至,他也需得多用些功了。   他读了半日书,有些困倦,便站起身来,舒活筋骨。忽见一个下人满脸是汗的跑进来,远远瞧见他,便叫道:“ 少爷!大事不好!”   杨澹皱了皱眉,道:”   不要急,慢慢说。什么大事不好?”   那下人连汗都顾不上擦,气喘吁吁道:“ 医馆!医馆来了很多人,有官军,有道士,俱拿着兵器,说少奶奶是、是妖怪,要拿她!你赶快去看看吧!”   杨澹大惊失色,将手中书籍和茶壶都抛在地上,抓住那下人的手,问道:”   你说有官军?那知府刘大人可在?”   下人回道:“ 小的没看到刘大人,但百姓们打抱不平,却是被刘大人手下的兵卒弹压着的。”   杨澹心急如焚,命道:“ 你速速将府上青壮男丁、护宅武师都叫上,带上家伙,去护卫少奶奶!”   他不等众人集结,出门便朝医馆奔去,心中想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今日就是舍去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离着医馆还有两条街,便见到街上兵慌马乱,人潮不断从医馆方向四散逃出,在小孩凄厉的哭叫声中,一个乞丐大呼:“ 杀人了!杀人了!”   抱头鼠窜。   杨澹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越靠近医馆,喊杀之声越听得清楚。他手心脚心俱是冷汗,忽听砰的一声巨响,医馆整个屋顶飞到半空之中,顷刻间四散开来。瓦砾灰石乱雨一般纷纷落下,街上尘沙弥漫,尖叫之声尤厉!   杨澹被灰尘扑了一身,头发眉毛上象沾了白面似的。他胡乱擦拭了一下,跑到近前。却见道人、兵士各执兵刃,围在医馆四周。那没了屋顶的医馆内乒乓大作,显是正在剧斗。门前伏尸数具,杨澹见那死尸除了杨府家丁,还有几人面目陌生,似是出手相助的百姓。他怒发冲冠,正要冲进屋里救凌雨嘉。那医馆窗格突然碎裂,王平真被人皮球一般踢了出来,他胖大身子撞进一家商铺,喀喇喇连声大响,竟是撞塌了数堵墙壁,这才止住势头。   君舆一直在门外观战,慌忙过去将他从残垣破壁中拉了出来。王平真吐了一口血唾,恨道:“ 若不是这身肥油,险些被她踢死了!”   君舆扶着他道:“ 师叔是怎么看出来她是妖怪的?”   王平真疼道:“ 啊呀,轻点……那日司马青衿云游到我这里,刚好碰到杨家踏青,他看出来的。”   君舆道:“ 那他怎么不出手平妖呢?”   王平真道:“ 他推说此女未见恶行,不必去管。其实他这人懒得要命,对这些向来也不太热心。哎哟妈呀!肋骨怕是断了……”   他刚才身先士卒,是为了显示自己平妖为先,义胆侠肝,此刻心中大悔,暗道:“ 连司马青衿都不轻易动的妖怪,我怎能不知死活的上去招惹呢?”   君舆扶着师叔,却见一个书生劈手夺了一个兵士的长枪,厉声大喊:“ 休要伤她!”   直冲入医馆之内。只听赤丹子斥道:“ 快出去!”   那书生闷哼一声,飞跌出来。凌雨嘉大叫:“ 杨郎!”   欲要突出屋外,晏无极见状喝道:“ 拦住她!   “ 赤丹子左手拂尘,右手长剑,登时挡在门口,将凌雨嘉堵了回去。   君舆见杨澹帽子也歪了,长枪也折了,身上衣服被剑气划开数道,鲜血淋漓。   杨澹全然不觉,一翻身爬起来,咬牙抓起两节断枪又要冲进去。君舆见他没有半分道术武功,便闪身上去,抓住他肩头叫道:“ 里面正在伏妖,不要进去。”   杨澹刚才一瞥之间,已发现妻子身上挂了彩,她没带兵刃,正抓着一把药铡在苦苦支撑。他五内俱焚,拼命一挣。君舆撕拉一声,在他肩头上拉下一块布片,杨澹势若疯虎,早已冲了进去,大吼道:“ 不要伤她!不要伤她!”   他见晏无极使一把细长软剑正攻向凌雨嘉,便将两截断枪舞得如同风车一般去打他。晏无极哪里能被他打中,反手就是一剑,喝道:“ 你找死!”   凌雨嘉大骇,尖叫着挥动药铡,狠狠劈向晏无极脖子。晏无极见她来得凶猛,侧身闪过,他身形虽变,那软剑却如毒蛇转身,弯过剑刃,依然阴毒无比的刺向杨澹心口。只听叮的一声响,晏无极手臂一振,软刃弹开,却是赤丹子帮杨澹格开了这夺命的一剑。晏无极怒道:“ 你做什么?”   赤丹子喝道:“ 今日只是平妖!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晏无极不愿和赤丹子翻脸,又见杨澹一副生员打扮,估摸他有功名在身,倒也不想杀他,便骂道:“ 兔崽子闪开!”   杨澹见他二人争执,正是机会,大叫道:“ 雨嘉!快走!”   凌雨嘉一咬牙,腾身飞起。晏无极叫道:“ 哪里走!”   他纵身而起,却觉右足一重,被杨澹飞扑抱住。杨澹被晏无极带得身子凌空飞起,双臂牢牢扣着他的右足,不肯放手。   晏无极大怒,提起左足,一脚将他踢的满脸开花,喝道:“ 放手!”   杨澹痛如骨髓,却铜浇铁铸一般箍着他,纹丝不动。   晏无极一边追赶,一边在杨澹头顶、背心之上狠踹,杨澹挨了几脚,双眼发黑,鼻子口中鲜血涌出。他害怕妻子发现后折回来,便咬紧牙关,埋头承受,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凌雨嘉却在这时扭头,正看见杨澹口鼻中不断冒出鲜血,将衣衫前襟染成一片夺目殷红。她心神俱碎,大恸一声:“ 相公!”   杨澹眼睛肿成一线,视野血赤,他听到妻子的叫声,见她向自己奔来,心中大急,怒喊道:“ 走!快走!”   他情急之下猛的张开嘴,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狠狠咬在他抱着的恶人腿上。   他耳中听到那恶人长声惨叫,口中尝到了血肉的滋味。他此时什么都抛开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保护他的妻子。突然,他背上一凉,一柄细长薄剑直透前胸,冰冷的感觉瞬间将心脏都要冻僵。杨澹混若不觉,只是野兽一般死死咬着敌人。他的耳中嗡嗡的响起来,一时间,敌人的惨叫声,妻子的悲呼声,都变得那么的飘渺遥远。   他只感觉到背心上又凉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杨澹的牙齿首先没有了力气,紧接着,手也软软的松开了。敌人使劲挥动右足,他身体如同一个破麻袋般,歪歪斜斜的飞了出去。   他想用力睁眼,眼眸中却只见微光。依稀朦胧间,仿佛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他觉得自己又身在那如梦般飘荡的江水中,一个令他心醉的身影,正如人鱼一般向他拼命游来。   可是,人鱼的眼中,怎么会有珍珠一般晶莹悲伤的泪呢?杨澹还想再看得清楚一些。但那水中窒息的感觉又攫紧了他,他徒劳的挣扎了一下,终于慢慢沉入了冰冷黑暗的江底,连妻子那一声悲惨凄厉的尖叫也没能听见。   凌雨嘉接住了丈夫的尸体,她静静的凝在半空之中,单薄的身子微微发颤。   眼泪一颗接一颗,滴在他冰凉的脸上。   晏无极和赤丹子慢慢围上,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均是小心翼翼,生怕她暴起伤人。忽然之间,凌雨嘉身体上方的空气奇异的扭动起来,一股强大的妖煞将晏无极和赤丹子逼得呼吸艰难。   他二人俱是经验丰富的大行家,不约而同喊道:“ 不好!她还能妖化!”   两人见机不对,立刻抢攻。凌雨嘉身子却凭空消失,忽的出现在十丈之外。她满头柔发已变做火焰一般赤红,颜面苍白,嘴唇深紫,桃花美目眼角上扬,冷酷无比。   赤丹子惊道:“ 你究竟是谁?”   凌雨嘉紧紧抱着杨澹尸身,脸摩擦着他毫无生气的颜面,眼中流泪。她露出尖尖小小的獠牙,冷冷道:“ 莫问!”   赤丹子和晏无极俱是一声惊呼,赤丹子咄的一声,长剑飞出,在空中幻成三十六把利剑,排成天罡剑阵,攻向莫问。晏无极也顾不上许多,十指齐出,圆通气劲嗤嗤不绝,恨不得将敌人打成筛子。   他二人完全没有想到,今天对上的敌人,竟是四大妖将之首的莫问!   *********************************** 后记:本来想在这一章里暂时结束君舆这边的故事的,结果肉戏写多了……   谢谢观看!希望看到大家的回复。(如果对本文最后一句话有疑问,请理解为某狼吹牛,后文将会有所交代) *********************************** 第十八回   宝剑落星呼啸,气劲划破云天。莫问的身影却刹那间又消失了,两人倾尽全力的一击,全落在虚空之处。   赤丹子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用神识探查敌人动静。忽然间,他心生警兆,大喝道:" 后面!" 这才发现晏无极早已弹开,一只黑烟凝成的巨大鬼手挟着雷霆之势,正向自己兜头抓来。   赤丹子本来就比晏无极晚了片刻才觉察,又好心示警,此时再也躲闪不及。   他飞剑在外,手中只余拂尘,想也不想,双手托在拂尘之上,运起丹阳诀,一声大喝,身上毫光大放,以纯阳破至阴的道理,硬接黑烟鬼手。那鬼手一抓而中,立刻铁钳般大力合拢。赤丹子咬紧牙关,连催数次丹阳诀,全身光芒亮炽如白日,一番挣扎,才将那黑烟驱散。他手足酸痛,正想提一口灵气,面前却凄风怒号,赤丹子一望之下,目眦欲裂——三只更大的黑烟鬼手奔腾而来!   晏无极半空之中瞥见赤丹子的困境,正要去救援,猛的神思一动,右臂骤然挥出,软剑笔直如枪,刺向空气之中。莫问刷的一声显出身影,扭头避开他这一剑。晏无极见她躲进自己埋伏的后手,心中大喜。他灵力逼出,那细长软剑突然如手拉面条一般抻长,蟒蛇一般瞬间围着莫问身体转了好几圈。   这一剑是晏无极圆通气劲练到巅峰时所创杀招,一旦困住敌人,剑上气劲锋锐,甚于刃口,便是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也要被斩为数截。这虽是杀戮之性极重的招式,他却偏偏起了个香艳的名字,唤作螺髻长卷。   晏无极全力施展之下,这一剑角度方向、灵力准头无一不是妙到极处,实为他巅峰之作。此刻果然一举奏功,困住了莫问。他知道妖将的厉害,再不敢有生擒的念头,拼净全身法力,将剑柄猛的一抽,软剑收紧,立时绞斩!   薄长软剑分明勒入了莫问身躯,却不见鲜血流出,只嘡的一声卷了个空,原来又是一个幻象。   晏无极大惊,他料敌人必在身后窥视,立刻提气前突。果然他身子刚移开,四道黑烟便如利锥一般,在他适才所立之处交叉呼啸而过。晏无极一身冷汗,正在庆幸,莫问却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此时仍在前冲,竟似将自己身子送到莫问跟前一般。   但见莫问纤掌如刀,已迎面狠狠斩来。他心中大骇,虽躲避不及,但临危不乱,软剑刷的刺向莫问心口。攻敌要害,迫其自保,正是化解自己危境的一招。   然而莫问却不躲不闪,右掌径直劈来,竟是要和他拼命般的惨烈打法。   晏无极肝胆俱寒,他哪里愿意和一个寡妇换命?情急之中大力扭动身子,硬生生把自己要害闪开,软剑也失去了准头。只听一声凄厉惨叫,血雨满天飞散。   他左臂自肩以下,已被莫问生生斫下。软剑扑的一声也扎穿了莫问的右肩。   晏无极咬紧牙关,连剑也顾不上拔,立刻掉头就跑。右手运指如风,点穴止血。他刚才勉强躲避,竟将腰肌拉伤,此刻身形展动,腰上传来阵阵剧痛,直钻入心扉。   莫问哪里肯放,她左手抱着丈夫尸体,右肩插着宝剑,瞬息追到晏无极身后。   晏无极仓皇间背上又中了莫问一掌,幸好他穿着护身宝甲,莫问右肩受伤不能全力,这才没将心脉震断。晏无极知道不敌,哼也没哼,生怕莫问看出自己受伤甚重,拼命将满口鲜血硬生生咽回肚子里,借着她的掌势飞逃。   莫问还要追杀,只见赤丹子蓬头散发,衣衫破烂的赶了过来,他脸色苍白,嘴角边挂着一缕血丝,宝剑不知掉到何处,拂尘塵尾炸如鸡窝。赤丹子刚才被鬼手所困,虽施展全身解数,脱出生天,却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他见晏无极危急,虽与他不睦,但此刻同仇敌忾,便强提一口气,勉力挡在他身前。   莫问情知自己时间有限,所以倾尽全力,只求速战。见赤丹子阻拦,她怒气直冲脑门,右手竖掌为刀,便要去斗他。然而她脑海中的记忆如飞灰般正在慢慢消散,比起刚才,她又忘却了一段往事,莫问竟记不清丈夫那一天为什么要跳入江水中来找自己了。她心痛如绞,惶急中一声大叫,满脸悲痛,右手虚凝成爪,在空中拼命划抓,好像要捉住那丢失的记忆似的。赤丹子不知她弄什么玄虚,不敢贸然上前,暗暗戒备。   只见莫问神色愈发痛苦,双眉紧蹙,忽的右手插进头发之中,螓首乱摇,泪流满面,又发出一声长长的凄厉尖叫。赤丹子见她头发渐渐转为黑红夹杂,妖煞也越来越弱,心中生疑,忖道:莫非她有什么暗疾,恰于此刻发作?   赤丹子见莫问空门大开,良机乍现,瞬间便做了决定。他大喝一声,凝聚全身功力,左掌离火,右掌寒冰,击向莫问。莫问抱头悲号,竟不知躲闪,被赤丹子的掌劲打了个正着,她神智虽混乱,纤掌却凭着本能闪电般探出,击在赤丹子胸口。两人俱是口喷鲜血,身子远远飞坠。   晏无极顾不上赤丹子,只是提着一口气狂飞,半空中正碰上君舆蹑踪寻来。   君舆见他面如金纸,伤势不轻,便问道:" 妖怪呢!" 晏无极在下山路上已悄悄问过韩聘,知道正是君舆坏了今日九成山大事。晏无极识得他不是周慕瑾,便猜他是王平真弟子,当时对他恨得牙痒痒,差点当场赏他一道圆通气劲。但此刻再见到,便如看到天大救星一般,慌忙道:" 别管妖怪了!快扶我回昭遂!"君舆闭口不语,伸手扶住他。晏无极失血过多,背上又中了一掌,正如强弩之末,已经虚弱不堪。他再飞片刻,恐怕就要灵力不济,掉到脚下的江水中淹死了。   晏无极见君舆虽扶着自己,神色间却似乎在犹豫是去找那妖怪,还是护送自己。他坐骑鞍袋中有疗伤圣药,恨不得立刻就飞回昭遂。他见君舆踌躇,心中着急,但此刻却不敢摆出" 奉旨保命" 的将军排头。晏无极心念一转,便诱道:"少年,你速速送我回去。老夫将来定扶持你做九成山掌门!"君舆眉毛轻轻一扬,说道:" 难道这件事九宸丹陵府说了算么?" 晏无极心想既然以利诱之,索性说得更通透些:" 少年,就算你现在就要当掌门,亦非难事!此刻我伤重,难以多言。你速速将我送回去,九成山必入你掌中。" 君舆略一沉吟,说道:" 如此甚好!" 晏无极大喜,便道:" 好!只是你能不能再飞快些?" 君舆说道:" 大人如要助我夺位,计划可要周密些。再不能象今日这样漏洞百出了!"晏无极满口答应道:" 好!今日乃是意外……" 他忽然打个冷战,住嘴不谈,岔开话题说道:" 先别说了,飞快些……咦,怎么不动?"君舆静静的看了晏无极一眼,松开了扶着他的手。晏无极身子一重,登时坠向脚下的茫茫大江,他慌忙提运灵力,却发现经脉间如寒冰凝固,半点也不能流通。   他身子如石坨般飞速坠落,眼睛瞥见身下是茫茫大江,水流湍急。晏无极乃北方人氏,本就不识得水性,更兼此刻重伤,不由绝望惨叫。君舆默默看着,直到晏无极的身子在江面上溅起巨大水花,凄厉惨叫嘎然而止。   凌雨嘉重重撞到地上,身子弹了数弹才停了下来。她坐了起来,咬牙拔了肩头长剑,鲜血立刻涌出。她满头青丝散乱,浑身浴血,却丝毫也顾不上了,只是边滚滚的流着泪,边疯了一般的在那江岸芦苇丛中,寻找杨澹的尸身。   凌雨嘉心中又是悲哀又是惊惶,因为她已经永远的丢失了一部分回忆,那些她宁可舍弃生命也不愿意舍弃的回忆。   " 师傅。为什么妖化之后我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因为妖化的时候,你会不知不觉的忘情。忘情使你强大。"" 那我怎么没有忘记你呢?"" 因为师徒之谊,并不是我说的情。将来有一天,你就会明白的。"" 忘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等你真正碰到这情字后,再来说这句大话吧。" 半晌,师尊又幽幽道:" 你知道为什么要给你取名叫莫问么?"——莫问世间,情为何物!   凌雨嘉心如刀绞,视野里满是模糊的泪光,天地间的色彩已全然消失。   朦胧间,她仿佛看见丈夫静静的站在身前。凌雨嘉不由自主叫了一声:" 杨郎!" 浑身颤抖起来。她擦干净眼泪,却赫然发现一个青年道人,臂弯里抱着杨澹的尸体,在默默的看着自己。凌雨嘉看了看他的脸,认出他之前和九成山道人站在一处。她此刻重伤无力,却丝毫不惧,只凄然一笑,将目光移开,痴痴的望着她的丈夫,轻轻说道:" 把他还给我吧。你这样抱着,他不舒服。"她慢慢的走近君舆,伸出手去,极小心极小心的从君舆手中接过杨澹的尸身,仿佛接过一个熟睡的婴儿一般。她再也不看君舆,抱着杨澹缓缓坐在地上。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而冰凉,双颊之上是暗青色的死气,再也不能象往日那样对着自己灿烂的微笑了。   凌雨嘉俯下身子,脸贴在杨澹苍白的额头上。她泪水簌簌而下,打湿了两个人的脸庞,终于再也止不住悲声,恸哭起来,那凄厉的哀鸣划破寒冬衰败的芦苇,久久不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雨嘉才幽幽的说道:" 杨郎,我不要做莫问,我要做你的雨嘉。我忘了好多事情。连你怎么认识我,我都忘了……" 她心中大痛,又呜呜的哭出声来。隔了一会,她在杨澹耳边说道:" 好在我还记得我们成婚的那一天,记得你欢喜的傻样子。杨郎……" 她又一次哽咽了," 我就算死,也不要再忘记了……" 此刻枯苇瑟瑟,江流呜咽。那青年道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悄悄走了。   君舆在浅滩边找到晕厥的赤丹子,将他负回了昭遂。城中依然是人心惶惶,杨府上下更是鸡犬不安。刘大人的兵卒疲于奔命,竭力维持着治安。   " 晏大人呢?" 韩聘之前被君舆所伤,不能助战,心中极恨君舆,但此刻却不得不向他询问。君舆平静道:" 我只救回了赤丹子道长。" 赤丹子已悠悠醒转,说道:" 晏大人受伤甚重,但已经脱身走了。你们在城中等等罢。"君舆不欲与九宸丹陵府的人多打交道,便与王平真一起回九成山。王平真对赤丹子大表感激之情,又见他伤重,便邀他到九成山休息。   一行人缓缓走着,沿途却见百姓侧目指点,面有怨怼之情。几个顽童更拾起瓦砾砖块便砸他们。众人皆是修道之人,随手拨打,不去理会。顽童见石块砸不中,便跟在群道身后大吐口水。王宓大怒,拔出剑来威吓,这才将他们惊得四散而走。   路旁自有那打抱不平的闲人,拉过一个小童,在他耳边传了几句。不一刻后,君舆等人身后又缀上一群儿童,齐声唱道:" 王道长,痴肥老狗恁张狂!九成山,苦苦修道只为贪!" 王平真勃然大怒,赫然回身,不料牵动断肋,顿时痛的岔了气,满头俱是黄豆大的汗珠。无奈挥了挥手,带着众人颓然回山。   走到了斧劈峡,却见薛灵芸和瑄儿仗剑在那守着。她们看到众人返回,这才放下心来,一声欢呼,雀跃迎上。   原来瑄儿和薛灵芸一见如故,大清早便拉着她一起去观云海日出,等她二人从后山游玩回来,才知道出了大事。   彼时晏无极已带着众人下山去了,瑄儿拿剑就要去相助父亲,但薛灵芸经历大难,心智更为成熟。她见九成山众人倾巢而出,家中空虚,恐怕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便建议瑄儿把守要隘,坐镇后方。瑄儿极爱薛灵芸,对她自然言听计从。   薛灵芸虽守在斧劈峡,一颗心却系在君舆身上,等得越久越是心焦,抓着剑的掌心满是细汗,恨不得立刻下山寻他。此刻见到君舆回来,当真是喜出望外,仿佛见到了数年未归的游子一般,隐隐间更是有种冲动,想拉住他的手,向他诉说自己焦灼思念的心情。   君舆刚好微笑望她。薛灵芸心中怦怦直跳,却还剑入鞘,也冲着他微微一笑,她人本来就娇美,又是打心眼里高兴,真情流露之下,容光更是逼人。王宓站在君舆身后,被灵芸明波一般的目光扫到,顿时浑身一震,咂舌道:" 这薛姑娘之美,当真世所罕见!"君舆已走到薛灵芸身边,便随口问道:" 昨夜睡的可好?" 却见薛灵芸忽然羞红了脸,岔开了话,只问他下山平妖的经过。君舆心情不佳,不愿多谈。薛灵芸才问两句,又立刻将话题转到日出景观上去了。   君舆见她如此体贴,心中感动,却有些奇怪:刚才她为何脸红?薛灵芸虽对赤丹子不熟,赤丹子却认得她,知道她是慕瑾爱侣,此刻见她和君舆亲密,心中不由愕然。   到了山上,赤丹子服了灵药,又在静室里调养了半日,这才走出来向王平真道谢。王平真见他上山时气息奄奄,此刻虽不能说精神焕发,却也神采飞扬起来,心中不禁暗暗佩服:长真门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又寒暄了一番,赤丹子不欲过多客套,直奔此行主题,说道:" 王掌门,贫道有一言,不知阁下方便听否?" 王平真闻言便将赤丹子请到内室,屏退左右,施礼道:" 此间只有你我二人,道兄但说无妨。" 赤丹子颔首道:" 不知王掌门对今日之事,做何看法?" 王平真赧然道:" 我真不知道那妖女有这般厉害,害得道长受伤了。"赤丹子见他答非所问,便摇头道:" 此女乃妖将莫问,我本来就非她之敌。   我回去后会向掌门人详细述说,请他揣摩莫问来此的目的。" 王平真瞠目结舌,心中不由后怕。赤丹子却接着道:" 我说的是今日九成山遇袭一事,王掌门可瞧出什么端倪么?"王平真愣了一会,瞪眼看他,半晌才吃吃道:" 道兄莫非认为背后有人指使?"赤丹子眼前一花,只觉一个猪头,正长在王平真肥硕的身躯上。他耐着性子道:" 正是如此!" 王平真皱起眉头,两只小眼望着赤丹子不停眨巴,问道:" 不会吧……道兄可知幕后主谋是什么人么?"赤丹子几乎要吐出血来,心道:与此等蠢物说话,真是夭寿!罢罢罢,我干脆挑明了吧。他吸了一口气,说道:" 王掌门,九宸丹陵府吞并贵派之心,昭然若揭!今日他们李代桃僵,假扮你门下弟子屠戮灾民,又遣人埋伏在灾民中,趁机煽动,激起民变。今日就算他们将九成山上下杀个鸡犬不留,也大可往灾民身上推个干干净净。晏无极随后带兵过来镇压,顺手就可将贵派收入囊中了。"王平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言道:" 如此狠毒?" 赤丹子看着他,含笑不语。不料王平真说完后,也直直的回瞪他,眨巴小眼,同样久久沉默。赤丹子微笑得脸上肌肉都抽搐了,见王平真兀自思索,真恨不得捏着他粗短的脖子,在他胖脸上甩几个耳光。   他怕再等下去,好不容易调息好的内伤都要发作,便只好如指点最不成器的弟子一般,谆谆善诱:" 王掌门宅心仁厚,故不肯相信世间有如此鬼蜮阴毒的诡计。但饿虎吃人,一扑不中,焉能作罢?九宸丹陵府必有后着,贵派之危犹如累卵!" 王平真大惊,躬身行礼道:" 请道兄救我!" 赤丹子心中这才舒了一口气,忖道:总算不是个不知死活的夯货!   他手捋长须,笑吟吟将王平真搀起,说道:" 王掌门,当今妖魔道势微,龟缩北极,就算有小小妖将跳梁,终究掀不起大浪。天下之势,尽在我正教掌握。   我等受昆仑道法益处极多,本该尊其为首。但昆仑虽遥领各派,却少问俗务,以至于九宸丹陵府坐大一方,不断吞并同道。如今能与之抗衡者,唯有我长真一门!   王道兄,我特奉逸尘真人掌门法旨,相邀贵派加入我长真联盟,共同对抗狼子野心。不知你意下如何?"王平真犹豫了一会,道:" 可是九成山地属江南道,就算并派,也应该并到桐柏山一脉中呀。" 赤丹子笑道:" 桐柏山司马青衿论道术修为,确实是不世出的英才,可是此人疏于事务,连自己的桐柏山尚自理不清楚,哪里能做江南道的主人呢?王道兄,良禽择木而栖,你可要好好斟酌呀!"王平真又施了一礼,说道:" 如此大事,我需得通盘考虑,请恕我不能即刻答应道兄。" 赤丹子见王平真颇有被说动的样子,满心欢喜道:" 无妨无妨!道兄慢慢思索,我长真门静候佳音。"两人谈毕,走出大厅。赤丹子又将君舆叫过来,询问了一番,君舆答道他赶到时只见到赤丹子昏迷在地上,并未见到妖怪。赤丹子暗叫一声惭愧,他对君舆相救之恩非常感激,之前又见他气度身手均是不凡,不由更是欣赏。他暗暗忖道:此子比之慕瑾,恐怕在伯仲之间,薛小姐莫非移情与他?赤丹子虽狐疑,但毕竟是前辈高人,对这些少年儿女间的风月只是略一萦心,便不去挂怀了。   当日王平真在山顶大宴长真门众道,秦妙蕊也出来见过了君舆等人,又以掌门夫人身份陪着众人吃饭。赤丹子座下弟子俱是血气方刚,见到薛灵芸和瑄儿丽色,皆是不断偷望。但见二女只是和君舆亲密说笑,众人怅然若失,或是羡慕或是嫉恨,有知道薛灵芸和慕瑾关系的,更是窃窃私语,悄悄议论。   只有个年轻弟子,却独爱秦妙蕊。他第一眼看见秦妙蕊的妖娆姿态,便魂不守舍。看她身姿窈窕的坐在王平真圆胖的身躯旁,不由心中长叹:" 此少艾青春妙龄,不尽风流,年纪也和我差不多大,却偏偏被猪啃了!当真是一个冬瓜压海棠!" 他正想得出神,却见秦妙蕊顺着他目光望了过来,那凤目分明含恼,冷若冰霜,登时将他冻得一个激灵,失手将筷子掉落在地上。   吃罢晚饭,王平真还要挽留赤丹子多住几日。但赤丹子此行目的已达,不愿多留,反复告辞。王平真不好勉强,便送他一行人下山。走到那被烧得破破烂烂的观止堂时,赤丹子不要他再送,执了他的手,言辞恳切:" 王道兄,今日所谈,请你多加考虑,尽快给我等一个答复。" 他想了一想,又用力握了握王平真的手,说道:" 迟则生变呀!"王平真看着观止堂的焦土灰烬,却道:" 道兄,我总觉得同是正教,应当不至于此吧。你是否多虑了?" 赤丹子哑口无言,半晌拱手道:" 既然如此,请王掌门好自为之吧。就此告辞了。" 他不愿再和这蠢货多费唇舌,大袖一挥,领着弟子下山而去,心中却是大恨,隐约想到,是不是九宸丹陵府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其实也是被这头猪给逼的?   王平真见他们去得远了,微微一笑,哼着小调折返。他回到厅中,越想越得意,禁不住哈哈大笑。君舆刚好走过来,便问:" 师叔在笑什么?" 王平真苦于无人同享,正心痒难搔,见君舆过来,便问道:" 君舆,我当初选这九成山开山立派,固然是见这山势灵秀,有名川之象,蕴天地之气。但当时却不知道竟捡了个宝,你可知道为何?"君舆照例不答,王平真兴致勃勃拉了他手,将他带到一幅九州地图前,说道:" 你看!九成山就在这个位置!" 君舆顺着他胡萝卜一般的手指望过去,只见九成山背依一条大江,正处在北方、中原和江南的交界位置上。   王平真点着地图说道:" 我九成山临大江为控扼之重地,连三地为襟带之要冲,无论是北方窥视中原,还是中原欲进江南,这里都是必争的枢纽!"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压抑了一下心中激动,说道:" 之前大家忙于平妖,没注意这块宝地,这才被我占了。如今天下太平得久了,便有人想做一统九州的美梦了,我这里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倒奇货可居起来!哈哈,哈哈哈!" 君舆心道:焉知不是祸之所在?但他却也佩服王平真的眼力,便赞道:" 师叔如此洞察形势,让人钦佩!"王平真笑道:" 我本来也糊里糊涂,但今日见到九宸丹陵府如此阵仗,当时就心中起疑。后来赤丹子又来招揽,我忽然就灵光一闪,想得通透了。可笑那赤丹子还以为我蠢笨不堪呢。哈哈哈!" 他按捺不住,便将如何戏耍赤丹子,详细说了一遍与君舆听。   君舆沉吟道:" 师叔为何要戏弄于他呢?" 王平真冷笑道:" 你以为长真门真存了什么好心来救咱们?他们既然能擒住那几个杀人的凶手,揭穿他们嫁祸江东的毒计,为何一开始不出手阻拦?任凭九宸丹陵府的人先杀我弟子,再杀那无辜灾民呢?分明就是要向我市恩,好叫我感激之下,投奔他们。"君舆不由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又听王平真说道:" 赤丹子那么多废话,有一句话倒是说的很对。你可知道是哪一句?就是那句:良禽择木而栖!君舆,咱们自家人,说出来也不怕你笑,我过去自视甚高。但今日一战,我才明白,师叔这点道行,恐怕尚不如你。九成山就象一块肥肉,四周虎狼林立,靠我是绝对保不住的。"他踱了几步,说道:" 既然九成山必落于他人之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找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君舆,我明日就修书温小侯,向他投降!不不不,向他效忠!嘿嘿。" 君舆吃了一惊,问道:" 为何?你之前不是拒绝了他么?"王平真道:" 之前我不知道他竟有如此实力。你看,晏无极只是他手下猛将中的一员,便这般了得,何况他本人呢?今日你也见了,他们得圣恩眷顾,干什么事都有皇帝撑腰。虽则我正教平妖有功,不受衙门约束,但如果得了官府襄助,无异于猛虎添翼。我辛辛苦苦在融州府经营了十数年,平日里和刘大人称兄道弟,可人家一个圣旨压下来,再好的兄弟也提着兵过来拿你!与之为敌,不如为友啊。"君舆摇摇头,说道:" 师叔,这样做不对。" 王平真道:" 有什么不对的?"君舆直视他的双眼,缓缓道:" 你心中若有道义二字,便知道有何不对。" 王平真涨红了脸,忽然又哈哈笑了,正襟危坐道:" 君舆,其实师叔委身事敌,乃是将道义的火种深深埋在心间。有朝一日,天下都讲道义了,那个时候,我便在敌人内部熊熊燃烧,摧枯拉朽,荡涤一切黑暗污浊。"君舆道:" 这么说来,你明日还是要写信向温小侯屈膝么?" 王平真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道义的火种需要真正的勇士来保存。你还年轻,你哪里知道,忍辱偷生,难过舍生取义啊……" 他沉痛的表情尚未做足,君舆已转身出门去了。   王平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想道:你终究和我异志,幸好我没全部和你交心!他把目光投向那墙上的地图,心中默拟着九宸丹陵府的势力范围,揣摩着温小侯的雄心与布局,他越看越明了,越看越心喜,忖道:将来如果真的得势,那我必是开国功臣!史书上名留千古,自然要比一个九成山的道人要光彩得多了!   他兴致勃勃,见灯光暗了,又秉着明烛在那地图上细细端详,竟是一个州一个府的慢慢用指头点着看过去。   他看了半天,又坐在椅子上思索给温小侯的书信该如何措辞,既要显得自己有诚意,又不能因被震慑而示弱,还要对之前的拒绝做出一番解释。推敲了半天,他才拟定了一个腹稿,不觉已经到了深夜了。   王平真断肋处已用了青木符,但今日受的内伤却未完全痊愈。他此时大事已定,心情舒畅,登时想起秦妙蕊来,便吹熄火烛,朝他那娇夫人的房中走去。   他走着走着,忽见前方黑暗中立着一人。王平真吓了一跳,低声喝道:" 谁在哪里?" 那人静静站着,却不出声。王平真看了几眼,轻吁了一口气,擦了擦汗,说道:" 君舆,你这么晚不睡,静悄悄站在这里做什么?把师叔吓了一大跳!   " 他边说边朝那人走去,黑暗中寒光一闪,王平真全无防备,登时被一柄利剑贯穿咽喉。他双手捂住创口,喉咙格格低响,两只眼睛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盯着那人。   那人刷的抽回剑,侧身躲过鲜血喷溅。王平真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不停。那人把剑在他身上擦了几擦,脚步轻盈,又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王平真气管被血块所凝,呼吸愈来愈困难,眼前早已一片黑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好像不是君舆!夜凉如水,他胖大的身躯在地上抖了一阵,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第十九回   浴兰汤暖,水雾氤氲。薛灵芸惬意的泡在温热的浴池里,舒服得伸长了雪白的颈子,轻轻呻吟了一声。她天性爱洁,前几日跟着君舆路上奔驰,未能沐浴,将她难受坏了。   薛灵芸怕把头发打湿,将满头的青丝都用白帕子裹在头上。只是她柔发茂密,活动摇晃间,鬓边垂下数绺发条,被热水濡湿,弯曲着贴在肌肤之上。如云发髻歪斜,欲坠不坠间更显出一种别样的妩媚风韵。   " 山顶之上,有这样一个浴池还真不错!" 薛灵芸心内赞了一句,她勾起一条长腿,用香精轻轻擦洗。原来王平真富足之后,便在山顶之上为女眷修了一个汤浴之所。在浴室外面安装一口大锅,有管道与浴池相通,以空竹引了山涧清水注入大锅与浴池中,然后在锅下烧火加热,那冷热管道间尚有机关枢纽,可调节水温高低。池水暖意融融,浴室热气腾腾,即使在冬季也不觉冷了。   只是今日山中大事不断,轮值烧水的道士都不在岗位。故而薛灵芸自己烧了半天火,直到深夜,才将一池热水注满。她身子疲惫,泡在热汤中,更是舒畅。   正自陶醉,忽听浴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薛灵芸吓了一跳,水花四溅间,整个人钻进池中,娇喝道:" 是谁?"只听瑄儿说道:" 是我。灵芸姐姐。" 薛灵芸吁了口气,脸上飞起红晕,说道:" 瑄儿妹妹,你……" 瑄儿猫一样轻盈的走过来,她身材姣好,只披着一件宽松薄袍,酥胸虽然不甚丰隆,腰肢则异常柔韧。瑄儿的个头比起薛灵芸略低少许,但她双腿纤细修长,仿佛高手匠人用象牙雕就,不带一丝赘余,看上去飘逸挺拔,有股逼人的灵秀。   瑄儿汲着一双高底木屐,款款走到池边,笑着对薛灵芸说道:" 姊姊,咱们一块洗。"薛灵芸大窘,只见瑄儿一双柔软白皙的脚儿轻轻从那木屐里抽出来,踏在池子边上。纤手一拉束带,白袍如蝴蝶翩跹,落在地上。薛灵芸一瞥之间,早已看到瑄儿乳峰虽圆,但形状娇小,她柔脐之下,雪阜微隆,似一个小馒头般可爱,乌黑的柔毫葱茏其上,纤细蓬松,掩着溪谷,诱人一探。   薛灵芸不敢多看,往边上挪了一挪,瑄儿慢慢没入水中,只余脑袋露在外边,她的头发也全部盘在头上,用一根乌木簪子穿好,比起白日间少女般可爱的双抓髻,显得成熟干练了不少。   瑄儿泡进浴汤之中,顿时叹了一声:" 真舒服!" 薛灵芸见她被热气一蒸,菱角般的小嘴殷红如血,柔嫩湿润的脸蛋洇出粉晕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灵眸因为笼着雾气,更透出迷离的瞳光。薛灵芸不由赞道:" 瑄儿,你真美!一定是象你娘。"瑄儿嫣然一笑,道:" 我很小的时候,娘就去世了。我都不记得她的样子啦。"薛灵芸笑道:" 看你这么美,就知道她也是个大美人!" 瑄儿撩起一捧水,轻轻的擦洗香滑裸肩,说道:" 可我爹说,我长得象他!"薛灵芸差点脚底打滑,做了个鬼脸,苦笑道:" 象他?" 二女对视了一眼,不禁同时莞尔,嬉笑成一团。瑄儿止住笑,说道:" 灵芸姊姊,你别看我爹现在胖的走了形,他年轻没发福时,确实是很俊的!"薛灵芸一边轻轻的用毛巾擦着自己的手臂,一边在脑海中努力将王平真缩水再缩水,却只能得出一个袖珍版的胖子来。她还在想着,就见到瑄儿隔着水雾,在怔怔的看着自己。薛灵芸心里咯噔了一下,动作有些迟疑,她故意不去看瑄儿的眼睛,正要找个什么话题谈论一下。瑄儿突然开口说道:" 灵芸姊姊……我帮你擦擦背吧?" 薛灵芸想了一想,难以拒绝,只得说道:" 有劳你了。"瑄儿柔足在池底一蹬,身子便荡到了薛灵芸身边。她的眼眸亮如星辰,面颊上有一抹燥热的绯红。瑄儿定了定神,咽下一口香津,声音有些发紧:" 姊姊,你转过身子去,瑄儿给你擦。"薛灵芸心子怦怦直跳,她慢慢转身,将柔软如玉的双臂挂在池边,背朝着瑄儿。然而等了一会,只听瑄儿在她身后时轻时重的呼吸,却未动静。薛灵芸渐渐的耳根都红了起来,唤了一声:" 瑄儿……"她没听到瑄儿答应,水声响动中,两只柔似无骨的小手按在了她的背上,顺着她柔腴光滑的脊背缓缓的按抚。掌指滑腻,时捏时按,力道恰到好处。薛灵芸轻轻喘道:" 瑄儿妹妹,你不是要帮我擦背么?" 瑄儿说道:" 别说话,我先帮你捏捏。" 薛灵芸只觉阵阵酸麻直透脊髓,偏又带着丝丝缕缕的快意,不由咬起嘴唇,闭上媚眼,眉头随着瑄儿的动作或颦或展。   瑄儿的手从她背上按到腰上,一边按着,一边下移,薛灵芸的心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提着,瑄儿的手越往下,心尖儿就被她拉的越高。   柔软的掌心终于慢慢摩挲到薛灵芸的翘臀之上。瑄儿红艳艳的嘴唇半张,酥胸难以抑制的上下起伏,手在那如脂膏腻上捏着,揉着。薛灵芸只觉得瑄儿的掌心越来越滚烫,如熨斗一样烫在自己肌肤之上,偏偏那熨斗异常贴心可人,熨帖的力道、部位无一处不拨动心弦。   异样的感觉顿时从薛灵芸臀浪上漾起,火一般燎向她的全身。她的双腿猛的哆嗦,心一下揪紧,正要扭身叫停,瑄儿却立刻放开了手,指尖划着敏感的肌肤,手掌重新按在她纤细的腰上,滑滑的摩挲着她的肌肤。   瑄儿的声音软得就像袅袅的水雾:" 姊姊,按的重不重?" 虽是泡在水中,薛灵芸却口干舌燥,心旌摇荡,被她冷不丁一问,脱口道:" 不、不重~"话一出口,又将她吓了一大跳,原来她声音腻涩无比,竟似动情呻吟一般。   瑄儿听在耳中,不觉魂驰神掣,她早已浑身火热,听到薛灵芸娇糯软语,双腿痉挛一般死死夹紧,终究忍不住腿心一酸,泄出一注粘滑,顷刻间就和在水中。   薛灵芸强笑道:" 可以了!多谢你啦!瑄儿妹妹!" 她正要回身,头上的帕子却被瑄儿拿掉了,青丝如瀑般倾泻下来。薛灵芸扭头去看瑄儿,只见她也将头发放下,如檀一般的长发覆耳,垂到胸前。   瑄儿的眼睛半眯着,射出又天真又妖艳的眸光,绯红的腮上沾着湿发,张着小口不断喘气,润泽的嘴唇水光闪亮。她从水中站直了身子,小巧圆匀的乳房上两粒乳晕红滟,粉嫩细长的乳头沾着漉漉的水滴,如红棉吐芽一般耸立起来。   薛灵芸看得一呆,瑄儿却猛的从身后抱着她,轻唤道:" 灵芸姊姊!" 薛灵芸心中慌乱,强作镇定道:" 你又来了!咱们昨天夜里不是说好了么?" 瑄儿喘着气,欲滴的红唇濡着薛灵芸的耳根,脖颈,不断亲吻,她娇吟道:" 我忍不住,我好喜欢姊姊!" 她的一只柔荑绕到身前,抚摸着薛灵芸的酥胸,另一只手顺着薛灵芸体侧滑下,在她圆润大腿上摩挲。   薛灵芸被她摸得心内惶惶,欲要厉声喝止,心内却无怒意,欲要使力推挡,又被她摸得浑身绵软。瑄儿也是女孩子家,柔荑轻拂处比起男子大手抚摸,固然少了贪婪探寻的阳刚之气,却多了知根知底的阴柔之趣。兰指在薛灵芸腿根娇嫩处一划,登时将她的娇吟声惹了出来。   瑄儿之清秀甜美,薛灵芸虽为同性亦有爱怜,她心中虽然知道此事大大不妥,但一时间不能坚拒,雪白肌肤竟被她摸弄得泛起潮红来。   瑄儿柔乳紧紧贴在薛灵芸背上,轻轻摇动身子,仿佛梦语般说道:" 我好喜欢你穿男装的样子!我一眼就认出你是个姊姊了,当时身子就像着了火一般,爱得不得了。" 薛灵芸背上仿佛被水嫩豆腐滑滑的磨着,瑄儿的手指乖巧的帮她捏弄着娇挺的乳峰。薛灵芸被她摸的双峰酥痒难耐,乳尖勃挺。她心乱如麻,暗暗呻吟道:" 她……她这般会弄,莫非往日里在她自己身上练习过?"这一个念头又勾起了身体的情欲,薛灵芸只觉乳尖之上愈发渴望抚摸。瑄儿柔指恰好在这个时候游弋过来,春风般的一捻,薛灵芸娇吟声冲口而出,在空旷的浴室里回响。   瑄儿不能自抑,咬着一丝发绺,在薛灵芸大腿内侧盘桓的手指挺翘如兰,便去勾她腿心那一道娇嫩的裂隙。   薛灵芸猛的惊觉,趁着灵台还有一丝清明,大叫一声:" 不要!" 狠狠将瑄儿推开。她动作激烈,激起一片水花,洒了瑄儿一头一脸。瑄儿呆呆愣住,数道湿发覆在娇艳的脸蛋上,兀自滴水不停。   薛灵芸喘了几口气,镇定心神,她见瑄儿伤心欲绝,不由恻然,说道:" 瑄儿妹妹,我们不能这样。你不是答应我了么?"瑄儿木桩一般站着,眼圈发红,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声音有些哽咽:" 可是,瑄儿心里就是爱姊姊呀!" 薛灵芸又痛又怜,过去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呵护道:" 傻瑄儿,哪有两个女人谈情说爱的?你终究要找个男子嫁了呀!" 瑄儿搂着她的纤腰,流泪不停,说道:" 我不爱男子,我只爱姊姊。"薛灵芸叹道:" 昨夜里不是和你说好了吗?" 瑄儿道:" 我是怕你恼我,才先答应的。可是我终究不爱男子。" 薛灵芸道:" 傻妹妹,你还没去爱过,怎么知道你不爱?" 瑄儿问道:" 姊姊爱过么?" 薛灵芸怔了一会,无言的点点头。   瑄儿说道:" 你不开心?是不是那男的负了你?" 她突然勃然大怒,咬牙道:"是谁负了你?是君舆哥哥?就算是他,我也坚决不饶!"薛灵芸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他。过去的事情了,别提了。" 瑄儿看了看薛灵芸,忽然问道:" 那姊姊和君舆哥哥是怎么回事呢?" 薛灵芸闻言心中一乱,不知道如何答她,支支吾吾间晕生双颊。瑄儿点头道:" 我知道了,你喜欢他!"薛灵芸满脸羞红,搪塞她道:" 你不是也喜欢他么?"瑄儿扁起嘴,说道:" 我喜欢他是兄妹之间的那种喜欢,可不是你这种!哼!   现在知道你喜欢他,我就开始不喜欢他了!" 薛灵芸吃了一惊,捧起她的脸,柔声说道:" 傻丫头,别这样!" 瑄儿望着她的樱桃一般的红唇,极想深深一吻,却终于克制住,幽幽说道:" 姊姊,我不管你喜欢谁,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薛灵芸说道:" 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 瑄儿说道:" 我对姊姊之爱,天地可鉴。" 薛灵芸没来由的心中惴惴,竟似当初听到慕瑾告白时的忐忑,她心道:如此奇情,我怎能接受?又哪里能被这世间所容?瑄儿继续说道:" 姊姊将来不管嫁给哪个男人,我便一块嫁过去做妾,我想一辈子守着姊姊,陪着姊姊。好不好?"薛灵芸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涩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叹道:"瑄儿妹妹,你何苦……" 瑄儿却抓着她的手,明眸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你别管我,你答应我就是!" 薛灵芸正不知如何作答,忽然听闻外边警报四响,人声喧哗,顷刻间号哭之声凄厉,划破夜空。二女茫然相顾,慌忙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连湿发都来不及擦干,便冲出去查看。   等跑到花园中,才发现一群人围成一大圈,跪在地上,呜呜痛哭。王宓抱着王平真的尸体,想起师傅往日间对待众人的亲厚来,不由涕泪直下。   瑄儿一眼望见父亲浑身僵硬的躺在王宓怀中,衣服之上鲜血淋漓,圆脸之上苍白得可怕,半丝生气也无。她的心脏仿佛停跳,一股冷意从头顶直贯脚心。瑄儿双腿发软,勉强朝前面走了几步,眼前发黑,一头栽倒。薛灵芸慌忙扶住,秦妙蕊这时也领着一大堆婆子丫鬟赶过来,见瑄儿晕厥,手足冰冷,也顾不上王平真,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按人中,捶背心,半晌之后,瑄儿醒转,这才凄厉叫道:" 爹!"秦妙蕊平时瑄儿与不睦,此刻皆为未亡人,两人同病相怜,不由得抱头痛哭起来。薛灵芸满心惊骇,遍寻君舆不见,半刻之后,才见他仗剑踏月而来,身上只穿着中衣,显然是在睡梦中被警报惊醒。   薛灵芸见他满头大汗的回来,连忙迎了上去,紧紧握着他的手,说道:" 王道长……" 君舆点点头,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刚才我整个山顶都查了一圈,只是没见到异常!"王宓见到君舆,止住悲声,怒道:" 这一定是九宸丹陵府干的!白日里赤丹子道长揭破了他们的奸谋,这帮小人就在夜里突施暗害!" 君舆看着王平真尸首,心中悲凉,他竭力平静,问道:" 师叔还有别的仇家么?" 清禹擦了眼泪,说道:" 再就是昭遂的那个妖女!"君舆想了一想,摇头道:" 不象是她!" 他心中又反复推了几遍,始终觉得九宸丹陵府嫌疑最大,不由暗叹:他明日就要向你们乞降,你们竟如此急不可耐!   难道为了自己的野心,就可以完全不顾别人的性命么?   他先前恨王平真贪生怕死,趋炎附势,此刻见他殒命,对他再无恨意,满腔怒火全转向九宸丹陵府。他不再发问,手指紧紧握着剑柄,指节都发白了。   秦妙蕊哭了一阵,忽然敛容止泪,朝着君舆款款拜下。君舆大惊,慌忙说道:" 婶娘!为何如此?" 秦妙蕊抬起泪眼,虽满面悲伤,但不再如最初那般惊惶无措,她对君舆道:" 今日在席间,奴家听到众人谈论,都赞你以一己之力,打败三个高手,救了我丈夫的性命。只恨老天无情,终究还是让他被人给害了……"她说到这,想起往日夫妻恩情,顿时泣不成声。   君舆无言,默默垂手在一旁站着。秦妙蕊话只说了一半,她哭了一阵,强自镇定下来,说道:" 害他的奸人,定是觊觎这九成山,倘若山上无人做主,他辛苦创下的基业立刻就要烟消云散!" 秦妙蕊说到此处,长跪在地,肩头抽泣,哀道:" 你是他的师侄,修为又高,又与他同宗同脉。奴家恳请你接下这副摊子,做个掌门师兄,带领众人,为他伸冤复仇!"王宓、清禹等人今日均见过君舆之能,心中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听到秦妙蕊这么说,两人四目对视,暗暗点头,便一齐拜倒,呼道:" 君舆师兄,我等恳请你执掌本门!" 清禹是王平真的座下首席弟子,众人见他如此,纷纷跪在君舆面前,叫道:" 恳请师兄掌门!" 瑄儿也拜下身去,哭道:" 君舆哥哥,给我爹报仇!"君舆闭上双眼,抿紧嘴唇,心中知道这一答应,便是将自己的性命与这些人都连在一起。从此之后,就要象一把大伞一样,庇护着这里所有的人。不但不能让人欺负他们,也不能让人瞧扁了他们。君舆原先只在乎云炫一个,现如今突然有这许多人都需要他的照料,他顿时感觉一副千斤重担,正向自己的肩上压来。   君舆睁开了眼睛,目光缓缓扫过秦妙蕊、瑄儿、清禹、王宓等一干人,众人一双双泪眼也在无声的注视着他。他们或者是担心衣食生计,或是担心大仇难报,或是担心门派凋零,但没有几个人知道,此刻九成山正是风雨飘摇,黑云压城,刀兵隐现。掌门之位,实在是个烫手的山芋!稍有不慎,便是如王平真一般的杀身之祸。   君舆目光投向远方黑漆漆的天际,半晌后才收回。他的眼眸已恢复了平静,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挺起了胸膛,水一般清冷的声音说道:" 我答应了。大家请起,随我布置灵堂去罢。" 众人心中石头落地,悲伤涌上,山上再次响起一片哭泣之声。   王平真生前自知修为有限,难以长生,故早早就买好了上好棺椁,连寿衣也备了好几套。故而装殓起来煞是方便,众人披麻戴孝,在大厅之上挂了白幔挽联,题了灵位以供叩拜。他们本身即是道士,便由清禹安排轮值,换着班给王平真做起法事来。   薛灵芸见瑄儿悲伤,一刻不停的陪着她,呵护不已。瑄儿有她开解,固然要好受一些,但一颗情种,更是深深种在了薛灵芸身上。   清禹等人恐敌人趁虚而入,便向君舆献上暂不发丧,以静制动之策。君舆沉吟片刻,说道:" 师叔已经去世,怎么能够因为畏惧敌人而不敢传出讣告呢?不必管那么多,遣人通知他身前的亲朋好友前来吊唁,送一送他吧!" 众弟子领命而去。   从第二日起,便陆续有人上山来凭吊,九成山只推说王平真久有沉疴,恰逢大疫,因竭力救治灾民,病情忽然加重而暴亡。闻者无不唏嘘,感王翁之厚德,俱泫然而泪下。   君舆见白天凭吊者众多,大半是达官贵人,或是附近门派的掌门,料想敌人若要滋事,也不会挑这个时候,他不欲与人罗嗦应酬,便独处静室,默默打坐调息。   到了夜间,他便提剑守着灵堂,全神戒备。一晃数日过去,山上虽仍笼着悲戚之气,但一切井井有条,波澜不惊。   这一日,君舆又在灵前守了一夜。他此次离开点苍山之后,内丹之术进步迅猛之极,连他自己也有些始料不及。虽然除了卿卿之后,未再御女,但他接连打通了无数滞涩关窍,功力日涨。君舆常常思忖,唐翩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贵重丹药,以至有如此神效!   想到唐翩,他嘴角边不禁挂了一丝微笑,探手入怀,手指轻轻触摸着那半幅断裙。就在此时,君舆神思中突然生出警兆,他霍然长身而起,眼睛紧紧盯着大门的方向。此刻正是清晨返晦之际,月暗星淡,一片魆黑。   那大门无声无息打开,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君舆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见他宽袍广袖,施施然如闲庭信步。   君舆沉声道:" 来者何人?" 那人道:" 故友西去,特来相吊!" 君舆拦阻道:" 此刻天色尚早,未到宾客吊唁的时辰,请先生稍候。" 君舆站在烛火之处,那人倒将他看了个分明,见君舆如此说,那人叹道:" 迂腐之极!哀悼之情,发之于心,哪里又要讲什么时辰?" 君舆不知他是敌是友,一边戒备,一边答道:" 入乡易俗,客随主便,只怕要委屈先生一下。"那人长吁了一口气,仿佛有些落寞,说道:" 你就是方君舆?九成山的新掌门?你如此年轻,能执掌一门么?" 君舆道:" 临危受命,唯有鞠躬尽瘁而已!"那人道:" 那我且试试,你有何能耐受命!" 话音刚落,那人双手结诀,念动咒语,一个斗大金光方印赫然出现在半空,兜头向君舆打来。   君舆吃了一惊,他站在灵堂之前,恐躲闪间惊扰了王平真灵牌,便运起法力,右手并指如戟,一点那金印,将它破去。那人见他如此轻易化解了西岭谭家的翻天印,咦了一声,说道:" 看来我小看你了。" 他踏前几步,跨进厅堂。   烛光映照在那人脸上,只见他面貌清癯,轩眉斜长,双目晶莹,头发随意披散在脑后,凌乱不堪,唇边的小胡子却修葺得一丝不乱,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但修道之人大多驻颜有术,并不能从面貌上随意揣度别人的年龄。那人身上穿着一件细纱长衫,没有外束腰带,清风一吹,衣襟飞舞,仿佛要乘风归去一般。   那人道:" 小心了!" 双掌一拍,顷刻间飞剑乱舞,正是天一门的御剑之术。   未等君舆反应,那人大袖挥舞,但见西华派电芒如蛇,玄洞教幽炎胜火,雾隐庄迷雾飞花,二郎山劈天巨斩,一起攻向君舆。四种不同门派的道法被他举手间同时发出,令人目不暇接。   君舆略退一步,拔出剑来,手臂伸的笔直,长剑由内而外划了一个完美半圆,剑锋过处,电蛇折腰、飞花散蕊,简洁明快的将那人繁复变幻的招数全部破了。   那人想不到他比王平真还要厉害,赞道:" 不错,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他刚说完,只听一声虎啸,身边凭空多出一只白毛巨虎,半透明的身躯有如一块糙冰,模模糊糊间可看到对面的景物。那虎利齿尖牙,光滑皮毛下不时可见肌肉的收缩颤动。   那人说道:" 这回是神霄宫的白虎幻兽,看看你能支持多久!" 他手一指君舆,对那幻兽斥道:" 去!" 猛虎巨吼一声,跳踉而来。若是在一月之前,君舆恐怕还要勉力抵挡一阵,才能反击,但此刻他内丹初成,法力精深,一瞬间便望出那幻虎的要害在柔软肚腹之上。君舆脚踩七星,迎着虎跳抢上一步,矮下身子,将长剑竖起。   那幻兽被君舆一剑刺入腹中,好像自己将肚皮凑到那剑刃之上似的,拉了长长一道大口,顿时虎啸动天,白光闪耀。夺目光芒中,白虎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人神色肃然,再不多话,便是一掌击出,直奔君舆胸口。君舆见他招数平平,却隐隐有逼自己对掌之意,他不想中了对手圈套,将剑尖一凝,对准那人掌心,蓄势不发。   不料那人丝毫不避锋刃,翻手抓住长剑剑身。一股充沛灵力顺着长剑直窜到剑柄。君舆五指剧震,不由松开,长剑被他刹那间夺去。君舆心中惊骇,他既往所逢的对手,以南溪若最强。眼前此人之能,竟似不在南溪若之下。   那人又是一掌轻飘飘击来,君舆掌指虚凝,凌空扣住了他的手腕。那人咦了一声,说道:" 元气锁?你怎么会这门法术?"他手腕一抖,挣脱君舆之锁,君舆弹足后退,双手不住虚扣,一道道元气锁套上那人身体。那人也不说话,闷声破去枷锁,直逼着君舆。君舆连锁了他十几下,都困不死他,掌形顿时一变,手指如按琴抚瑟般挑弹起来。   那人看到君舆手势,不由一愣,身上衣衫已炸开数处,露出肌肤来。他诧道:" 勾剔指?有意思!你还会些什么道术,不妨全部施展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如抱太极般划动双掌,动作看似极慢,然而满眼间尽是幢幢掌影,将君舆勾剔指劲全数接了下来。   君舆虽处于下风,却丝毫不慌,他长剑被夺,便右手捏住剑鞘,自肩斜划而下,斫向那人小腿,正是南溪若当初和他较量时使过的一剑。那人吓了一跳,见他剑招严谨,连这一招里上中下三道剑气,也丝毫不差的发了出来,不由更是惊奇:" 你怎么会这一招无思江由?"他握住君舆之剑,竟也还了一招南溪若的小三十六重天剑法。君舆识得正是第一剑" 太皇黄曾" ,便以第二招" 太明玉完" 抢攻。那人叫道:" 不错!" 闪过剑鞘一刺,以第三招" 清明何童" 反击。两人便似师徒过招一般,从第一界的剑法一直使到第三界的剑法。   等到了" 渊通元洞" 那一招时,竟被那人抢了先,只见剑芒森森,巨大的剑刃漩涡顷刻而成,比起南溪若虽少了几分精纯圆熟,却多了一股肆意汪洋之气。   君舆当初败于此招,又以这一招胜了慕瑾,对之研究甚透,早已想好了破解之法。   此时见对手万千剑刃逼来,他一声清啸,觑得真切,倒转剑鞘闪电般迎了上去。   只听嘡的一声脆响,长剑还鞘,漫天剑刃顷刻消失。那人不料君舆有此妙招,竟被他用剑鞘将长剑又夺了回去。   那人一愕,随即释然,拍拍衣衫,微笑说道:" 好了,我的考试完了。你足以当此掌门之位。" 君舆知他是前辈高人,躬身施礼道:" 请问前辈尊号。" 那人微微一笑,徐徐吟道:" 千古蓬头跣足,一生服气餐霞,笑指桐柏山下,白云深处吾家。"君舆闻言,又是一礼,说道:" 弟子方君舆,见过桐柏山司马掌门!" 适才他们这一番比试,早已惊动诸人。司马青衿一年前上过九成山,故而九成山众人都识得他,见他考较掌门师兄,谁也不敢上前惊扰。此刻两人罢手,这才上来拜见,众弟子见君舆在司马青衿手下过招,居然也能支撑个不败之局,心中对君舆的佩服,不禁又多了几分。   薛灵芸之前也在一旁观战,她更是牵挂君舆安危,此刻见君舆颇得司马青衿赏识,心中高兴之余也不禁暗暗骇然:君舆哥哥太厉害了,师傅只和他过了一次招,他就将师傅的剑法偷学了去,看他剑法上的修为,比起大师姐都要强些!   司马青衿在王平真灵前焚香施礼,转身对君舆说道:" 方贤侄,将你的剑给我。" 君舆不知何意,恭恭敬敬递上剑去。司马青衿接过,说道:" 将山上弟子都召来吧,咱们这便赐剑。"原来正教之中,每次掌门人新任,必先经过" 赐剑" 之礼,一般由本派元老或者正教中德高望重的高人向新任掌门赐剑。这往往是一个门派中的重头大事,新掌门要斋戒沐浴三日,择良辰,上高台,大宴宾客,祝罢天地之后,再请赐剑之礼。因王平真去世,禹清等人便给司马青衿送去消息,告之门派之变,请他前来完礼。   不一刻,众人云集,连秦妙蕊也一身白孝,远远站着观看。司马青衿站在人群之前,高声叫道:" 九成山方君舆!" 君舆一凛,答道:" 弟子在!" 司马青衿道:" 跪下接剑。" 君舆双膝跪到,司马青衿随手将剑放在他手中,说道:"好了,赐剑礼毕。方掌门,恭喜你执掌我江南九成山一脉,请起来吧。"君舆虽不喜繁文缛节,却也万万料不到司马青衿如此随意。司马青衿见他愕然,说道:" 仪式罢了,有则足矣。" 他转头向观礼的众弟子道:" 他做掌门,诸位愿意么?" 众人齐口答道:" 愿意!" 司马青衿点点头,又拍拍君舆的肩头,说道:" 随我来,我有些话要问你。"两人来到静室之内,司马青衿道:" 我有三个疑问,需要你为我详解。" 君舆拱手道:" 弟子知无不言!" 司马青衿道:" 第一个疑问,你师叔怎么死的?   " 君舆想了一想,便从融州府瘟疫讲起,说到九宸丹陵府攻山,又说到昭遂平妖,再谈到赤丹子招揽,最后将巡夜弟子在花园中见到王平真喉咙中剑而亡,发出警报,自己立刻提剑搜山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司马青衿默默听完,沉吟片刻,说道:" 九宸丹陵府确有嫌疑,但应该不是那妖怪!那妖若是报复,九成山必然一片血雨腥风,只怕你也抵挡不住。" 君舆吃了一惊,问道:" 那妖如此厉害?" 司马青衿点头道:" 她是当年老四大妖将之一,唤作莫问。" 君舆心中一直有个疑团,便趁机问道:" 司马前辈,你既然早就看出她是妖怪,为何不去捉她呢?"司马青衿反问道:" 我为何要去捉她呢?是妖便要捉?这是谁定的规矩?我倒觉得有些妖比起人来,还要可爱些。" 自平妖之役之后,除妖务尽早已成为各大门派严加恪守的教条之一。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简直是莫大罪孽,若是从寻常正教弟子口中所出,轻则被革出门墙,重则有剜舌之祸。   君舆一时怔住,问道:" 那当年的平妖之役,前辈莫非是不赞成的?" 司马青衿望了君舆一眼,说道:" 平妖之役,我亲自领着江南诸派浴血攻杀。彼时妖魔道太过猖獗,已将正教逼到绝境,不得不做鱼死网破之举。如今形势倒转,倒是正教在苦苦逼迫着妖魔道了。"君舆说道:" 前辈为何不愿将妖魔道完全铲除呢?若他们卷土重来,那我正教岂不危矣?生民岂不涂炭?" 司马青衿长笑一声,说道:" 若妖魔道重掌局势,正教则危矣,生民却不一定涂炭。你可知道,妖魔道历届魔君,都和昆仑蓟子一样,强调爱民。" 这些言论与君舆所闻大相径庭,但偏偏又是由司马青衿说出,君舆心中迷惘,不由问道:" 妖魔道爱民?"司马青衿冷笑道:" 话虽如此,自然也少不了横征暴敛之举。无论谁高高在上,终究离不开黎民劳作供奉。只不过大家都说爱民爱民,又有几人是真正将庶民生死放在心上的呢?且不去说妖魔道,就算你九成山,逢此大灾,却只有贪财自保,哪里又有半点为民之心?" 他说到此处,目光锋锐,直逼君舆双瞳:"如今你执掌九成山,我的第二问就是,你这新晋掌门将如何应对融州府的瘟疫?"君舆迎着他的目光,并无退避之意,只淡淡道:" 弟子将竭全山之力,救治灾民。" 司马青衿望着他,忽然哈哈大笑。他笑了几声,眼光瞥见君舆身上的麻衣,便收敛面容,说道:" 好!你如果要扑灭瘟疫,我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说完心中默默祝祷:王道兄,恕我不敬,看到你这师侄,山人对你的仙逝只有完全节哀,大笑顺变了。   见君舆称谢,司马青衿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 我还有第三个疑问,但却是私事,你可答可不答。" 君舆拱手道:" 请前辈发问。" 司马青衿沉吟了一下,问道:" 是她亲自传了你这套小三十六重天剑法么?" 君舆见他问的无头无脑,琢磨了一下,才说道:" 是南溪若前辈以这套剑法考较我,我依葫芦画瓢学来的。" 他见司马青衿还是意犹未尽,便将前情说了一遍。   司马青衿听罢悠然不语,抬眼向空,默默静坐。君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敛声屏息,陪在一旁。   司马青衿忽然喟然一笑,收回追思,转头对君舆道:" 你定是另有名师指点吧?你的元气锁、勾剔指,还有这最厉害的镜射之术,都不是你的师门能教会你的。" 君舆虽会这些道法,却不知道名称,不由问道:" 镜射之术?" 司马青衿道:" 正是!若无这镜射之术,你怎能一看别人的招法,就能立刻学会呢?不知道指点你的那位名师,是何方高人?"君舆致歉道:" 我曾立誓,关于此事,不能透露半分。" 司马青衿笑道:"那便不要说了。我只是想起了故人,随便问问罢了。" 司马青衿生性疏狂,毫无前辈尊长的架子,他对君舆青眼有加,与他相谈甚欢。当夜君舆应司马青衿之邀,也不再守夜,与他彻夜长谈,抵足而眠,听他议论各门各派,谈论道术武功,从中大得裨益。   第二日,司马青衿与君舆欲要下山,清禹恐山上空虚,又出什么闪失,忧心忡忡。司马青衿道:" 无妨。你去找一匹长布来,提上' 司马青衿在此' 六个大字,挂在山门上,看谁敢乱来!" 君舆赞道:" 前辈气势如虹,令人心胸畅爽!"司马青衿笑道:" 你哪里知道,我年轻时,大家都管我叫司马狂徒,一言不合便拔剑决斗。如今年岁长了,这腔热血也凉了,只有恶名依然在外,不过也有好处,那便是至今没几个人敢真把老子惹急了。"两人进到昭遂城中,找到知府刘大人。原来司马青衿一路而来,详细探查,发现瘟疫肆虐的各村各镇之中,但凡铁匠火工,少有染疾。他推测烈火焚烧能消除病源,便建议刘大人以州府之名发令,让各地将死者火化,以生石灰掩埋病人排泄呕吐之物,以控制瘟疫流传。   刘大人素闻司马青衿大名,知道他是江南正教的首领,见他肯出手帮助灭除瘟疫,喜出望外,满口应承,立刻着人去办。   君舆和司马青衿在昭遂中重修医馆,九成山又拿出山上积蓄,按着凌雨嘉的验方购药烹煮,免费施济。君舆更是没日没夜的画符散发,一时间灾民如久旱逢雨,欢声雷动。司马青衿见君舆耗费灵力巨大,便又传了他一门心法,令他闲暇修炼。君舆一练之下,才发觉得了异宝,灵力在那心法引导之下,竟泊泊然愈加丰沛,再也不因制符而涸了。   就在秦妙蕊心痛无比的看着大笔钱财打了水漂的同时,瘟疫渐渐被压制了下来,九成山在融州府声望之隆,更是达到了顶峰。昭遂杨家大公子和少奶奶生死下落不明,阖府忧伤不止,但终于慢慢的被人们遗忘在脑后了。   司马青衿年轻时以天纵英才之名,闻达于江湖,他虽无镜射之术,但胸中所学颇杂,各门各派的道术武功,随手拈来,无一不精。君舆资质绝佳,司马青衿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欣喜之余恨不得倾囊而授,君舆得他指点,眼界大开,对道术的领悟更上层楼,修为愈发精进。两人半师半友,相处甚洽,不觉竟过了将近一个月。   司马青衿见论道大会迫在眉睫,他想到尚有许多杂事需要处理,顿时感觉头大如斗,却也不得不向君舆告辞。君舆难以挽留,只好送别。   临行时司马青衿道:" 我教你的心法,并非寻常道术,乃是我根据昆仑秘法自创的心血之作,因与你有缘,便传了给你。" 君舆感动,连忙拜谢。   司马青衿道:" 这套心法唤作玄明鉴虚诀,之所以传给你,尚有另一层用意。   你所修习的异门道法,乃从修内丹而至炼元婴,虽则威力巨大,但切忌走偏而堕入魔道。我这门心法,便能让你时时检查,以避免将元婴炼成了魔胎。你附耳过来,我再传你一些要紧的口诀。" 他在君舆耳边传授了法门,君舆倾心记忆,正要感谢。司马青衿大袖一摆,说道:" 论道大会咱们再聚。" 说罢竟头也不回,飘然而去。   君舆目送他背影消失在山路之上,又静静伫立了一会,走回山上。沿途碰到众弟子向他行礼,他只是还礼,却一言不发。   君舆径直走到王平真平时练气的静室,吩咐清禹替他把守外面院子的大门,不许任何人进来。清禹知道他要入定修炼,一口答应,他害怕自己势孤,便又叫了王宓等几人,一同守在院子外面,不敢去惊扰了君舆。   那静室之内有一面大大的衣冠镜,君舆默默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良久之后,他面沉如水,开口问道:" 你是谁?" 那镜子中的君舆口型开合,好似也在无声的问道:" 你是谁?" 第二十回   静室中无人应答,一片寂静。君舆不再说话,盘膝坐在蒲团之上,运起玄明鉴虚诀,渐渐入定。他的听、视、嗅、味、触等感觉逐一迟钝,渐至寂灭。一缕神思被那法诀引导,遁入空明混沌之中。   君舆仿佛身处一个黑魆魆的幽洞,洞穴不知道有多深。周围是不尽的晦暝蒙昧,无头无底,无前无后,连时间都好似停顿了。无尽的黑暗就像一个狰狞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要将他一口吞噬。君舆五感尽失,但并不迷惘,他运起司马青衿所传的关键口诀,只将道心筑稳。   不知过了多久,两侧耳畔飒飒生风,他忽然就能听到声音了,紧接着远处白光耀眼,目光望过去,竟是一个出口。   君舆一提气,身子应念而动,便朝那洞口飞去。出口看似极近,但飞了良久也没飞到。   起先瞧那洞口只有井口大小,他离得越近,那洞口就越来越大,尺寸由圆桌而至厅堂,由厅堂而至楼阁,等真正到了洞口时,才发现这洞口长宽都有数十丈,一座小山进出都绰绰有余。   君舆向那洞口外一望,只见万里云天之下,一片泽国。他身子飞到半空之中,极目远眺,这才发现脚下原是一个大湖,湖面烟波飘渺,无边无际,一眼看上去有如汪洋。湖水清澈见底,远远的岸边依稀可见青山一线,山峦起伏。   君舆见此奇景,为之一爽,忖道:" 这便是心湖么?" 他飞掠在那湖面之上,水气扑面,清新的味道直沁肺腑。君舆胸襟颇广,故心湖也随之博大。全速飞驰了一炷香时间,他才踏上岸边的土地。   君舆适才掠过心湖时,碧空如洗,湖光潋滟,白云倒映其中,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脚才沾到地上的泥土,风景陡然一变,竟是一片荒草连天,霜色生寒,耳边风过疏林,其声幽怨,远处山月昏蒙,睹之神伤。他吃了一惊,暗道:这是什么地方?竟凄凉如斯,令人断肠?   他在那草地上走了几步,突然冒出数个人声,或远或近在自己耳旁不断回响:" 云炫至今何在?""他生死如何?""师叔是被谁杀死的?""如何应付九宸丹陵府?"君舆吓了一跳,但立刻辨出是那正是自己的声音,顿时了然:原来这是我心中忧愁焦虑所在!他又走了几步,果然又是数件苦闷之事浮上心头。君舆心中烦忧,几乎不能举步,长叹一声,愁肠牵动之下,竟有了泪意。君舆素来心肠极坚,即使师傅师娘去世,他也只是略一垂泪,便过去安慰云炫。   此刻见自己泫然欲泣,大异平常,君舆心中不由一悚,慌忙默运司马青衿传授的口诀,玄明鉴虚诀即刻发动起来。他头脑一清,忧思尽去,在那荒草间走动,虽然忡忡忧思不断袭来,但他自能洞若观火,不再受情绪所扰。   他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片树林,枝叶茂密,枝干参天。树与树之间如老蚕吐丝,似蜘蛛结网,密密麻麻的连着无数细细的银丝。   君舆看着奇怪,伸手轻轻点向一根银丝,唐翩的笑脸立刻出现在他脑海之中,再去碰另一根,薛灵芸含羞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他心中顿时一暖,满腔都是柔得如白云一般的情意。   君舆默道:难道这便是情丝么?他见要穿过树林,就必然要断开那阻拦的银丝,想了一想,拔出剑来,就要去斩那银丝。然而君舆才举起剑,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大痛,长剑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君舆大惊,慌忙催动玄明鉴虚诀,然而心旌依然剧烈摇晃,胸中五味杂陈,波涛起伏,不能自已。   君舆知道缘由,连忙收了斩断银丝的念头,这才在玄明鉴虚诀的导引之下,慢慢回复平静。他拾起长剑,暗暗点头:果然这情字一关,凡人终难堪破。他纵身而起,想从树顶上飞跃过去,可是他飞得越高,那树刷刷的长得也越高,始终不能逾越。   君舆无奈之下,转念忖道:这是在我心里,不如以意念导引去处,何苦如此麻烦的寻找?他主意打定,闭上双目,用神思不断搜索着心中那个怪影的所在之处。   片刻之后,君舆鼻中嗅到一股奇异的花香,香气浓馥,又带着些许腐甜。他睁开眼来,草原森林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己正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   那花姹紫嫣红,色彩斑斓,但皆为同属。花虽开了一片,粗看上去摇曳生姿,但凝神细查,便可见枝弱叶凋,连盛开的艳丽花朵都掩不住一股残败之气,就好象一个粗劣的园丁疏于培育,随意种植出来的一般。在那花枝遮盖之下,是无数乌黑秽物,微风吹来,更可见其下蠕蠕而动,不知何物。   君舆暗暗心惊:此地看似绚丽,实则糜烂,我心中怎会有此一处地方?他又仔细去瞧那花,只见萼分五瓣,花瓣上同时具有四种不同颜色,就像是画画用的藤黄、朱膘等物打泼在上面一样。那颜色混夹,竟依稀构成的图案,恰如一张森森大笑的鬼脸,望之可怖!   君舆心头电闪,大惊之下浑身震颤:天魔花!我心中怎么会有天魔花?他无暇多想,运起从慕瑾那学来的欻火剑法,剑如火龙吐息,烈焰过处,天魔花灰飞烟灭,无数阴影在那熊熊火光中扭动身躯,吱吱惨叫。   君舆还要挥剑,心中忽然奔腾起热切的欲望来,功名利禄美人江山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划过。   他知道是天魔花在诱惑自己,但比起那斩不断的情丝来,君舆却能压制住欲望。他一边咬牙摧毁天魔花,一边想道:" 我平日间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难道这天魔花能将人心中的欲念放大么?"他数十道欻火剑发出,天魔花被荡去一大片,地上豁然出现一个人形大小的残蛹。君舆近前观看,只见那蛹壳坚硬,厚约一指,顶上破开,碎壳洒落于地,蛹内粘液早已干涸,如浆干的米糊一般挂附在壳内。其内之物破蛹而出,显然已有了不短时间。   君舆连见异象,心中迷茫,禁不住将手扶在那残蛹之上,摸了一摸。然而手掌才接触那残蛹,他脑海中就象有一只大手,飞速拉开一块巨大帷幕,露出之前许多被遮蔽的事情来。君舆惊心动魄之下,双目圆睁,浑身冰冷,额上汗水涔涔,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他猛地立起身子,大喝道:" 袁夜来!给我出来!" 一个黑影墨一般慢慢在花丛上凝聚,团成人形,叹道:" 我以为只要躲着你,不让你碰到,你便不会发觉。想不到你触到蛹壳,也能将我洞悉。" 袁夜来形体渐渐转为清晰,望着君舆嘿嘿阴笑。他身高与君舆一致,年龄相仿,只是肌肉羸弱,双颊瘦削,脸色苍白。   君舆一句话也不说,挥剑便斩。袁夜来一边躲闪,一边说道:" 你杀我做什么?岂不知我就是你?" 君舆怒道:" 休得胡说!" 他这一个月来,得到司马青衿的悉心指教,功力修为都大有进展,然而袁夜来与他共体,己进即是彼进,是故两人奇招迭出,你攻我退,竟是难分难解。   打了一会,袁夜来停手道:" 不打了!你杀不了我!" 说完站定身形,不避不闪。君舆一剑将他挥成两段,袁夜来桀桀一笑,两段身子截面间黑雾萦绕,不一刻便又长在一起,丝毫无损。他说道:" 我是你的欲望所化,你岂能将欲望灭绝?人若无欲,便是行尸走肉。就算大罗金仙,哪个敢说心中无欲?何必作此无用之功?"君舆大怒,长剑纵横划出,袁夜来依然不躲,任由君舆将自己斩得七零八落,再施施然长回原形。君舆停剑不发,沉声道:" 你从何而来?" 袁夜来道:" 你我心念已通,你非要问一遍才心安么?看到这满地的天魔花,聪明的就该知道了。   谁叫你要用寒冰符挡一下呢?弄的花籽孱弱,不能完全转化。从今之后咱们两人一体双生,竟是谁也离不开谁了!"君舆攥紧拳头,袁夜来所作所为在他心中不断闪过,他几乎将牙都咬碎了。   袁夜来道:" 其实这样也不错。你放不下面子去采补女人,我去帮你采;你看谁不顺眼,我就帮你打他;谁挡了你的道,我就帮你铲除。"他见君舆不说话,便拍了拍衣服,找了块大石坐下,笑道:" 话说刚开始时,我还不太知道你的心意,见你喜欢那薛姑娘,就去帮你采了她,没想到你见到她难过,心中也难过。我这才知道原来是太着急了些。后来看你们那眉来眼去的调调儿,老子心里也痒痒的舒坦,哈哈!"袁夜来平时小心翼翼的潜伏,看着与君舆共有的身体越来越强,心中独自狂喜,此刻与君舆终于心念相通,便将他当成无话不说的同伴,再也抑制不住兴奋,口若悬河一般说道:" 不过那臭师叔,咱们就不要再留恋了,此人碍手碍脚,杀了最干脆。你瞧,占了这九成山,岂不妙哉?大丈夫若没有立锥之地,将来如何成大事?他那老婆,更是美得紧!我先遣了那个子骞过来探路,没想到他竟给我勾上了这么一位。"袁夜来回想秦妙蕊床上的风流,垂涎欲滴,笑道:" 你别看她平时冷若冰霜,床上那个火热风流劲头……哈哈,真是难以形容,好在你能知道我的感受!下次我把她上得神魂颠倒的时候,让你变过来,也亲口尝尝味道如何?"他正说得高兴,突然感到身上越来越重,再看君舆,只见他双手捏诀,紧闭双目,口中默念着什么。袁夜来额上青筋隆起,叫道:" 玄明鉴虚诀?我也会!   " 他捏了法决,念动司马青衿所传的咒语,便要反制君舆。然而他一念之下,即刻知道不妙。   原来司马青衿在正教之中行止最为放诞不羁,行事有时几近于邪。他虽是不拘形迹,但也担心过犹不及,误了道心,便创了这套立正本心,祛除杂念的玄明鉴虚诀来。袁夜来虽然渐渐壮大,但终究不是君舆的本心,故而一念玄明鉴虚诀,反而将自己大大削弱。   他心中却感应到君舆封印的念头,大叫不好,就要遁走。然而却被君舆牢牢锁住,难以脱身。袁夜来双臂一张,十指箕开,天魔花上涌出团团黑气,被他迅速吸进掌心。君舆身上白光闪耀,凌空下击,袁夜来背后黑雾萦绕,大吼一声,迎了上去。   清禹等人牢牢守着静室院子大门,约两个时辰之后。静室的门打开了,君舆走了出来,他脸色有些苍白,似乎说不出的疲倦,说道:" 辛苦各位了,请回去休息吧。" 清禹等遵命散去,君舆独自在庭院内穿行。此时王平真已经出殡,众人或有余悲,但脸上已经可以见到笑容。君舆也不说话,与众人擦身而过,他走到王平真灵位之前,双膝跪倒,久久不起。   晚饭时分,有人来请君舆,君舆只是摆手不答。众人见他悲戚,只道他思念师叔,也不敢上去劝他,便静悄悄将他一个人留在灵堂之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已经挂上屋檐,君舆还在跪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他的身后传来,有人走到他的身后。   君舆鼻中闻到了暗暗浮动的女子体香,紧接着肩上一暖,一只如脂凝成的纤手放在他肩上,薛灵芸柔声道:" 君舆哥哥,逝者已矣,生者需得珍重。"君舆回过头,只见薛灵芸正凝视着自己,她秀眉轻蹙,星辰一般的双眸中,流露着深深的关切之情。君舆望着她娇艳的容颜,心底生出一声叹息,似乎坚定了某种信念,突然反手握住了薛灵芸的手。   薛灵芸虽然对君舆倾心,但极少与他有肌肤之亲,此刻自己的手被君舆温暖的大手握在掌心。她心中不由又羞又慌,无论是抽手还是不抽手,都觉得不妥。   犹豫中见君舆站了起来,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君舆将薛灵芸的手慢慢放在自己脸上,用颜面轻轻摩挲她温腻的柔荑。薛灵芸从未见过君舆对自己如此亲昵,直如情侣一般,虽然心怦怦直跳,但自有一股柔情蜜意涌上心头。她咬着红润的嘴唇,满脸通红的抬起头,望向君舆。   君舆双目凝视着她盈盈的眼波,轻声道:" 灵芸,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薛灵芸樱唇轻绽,气息如兰,浅笑道:" 什么事?君舆哥哥。" 君舆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想向你求婚。" 薛灵芸身子一抖,不自禁抽回了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睁大了一双杏眼,呆呆的望着君舆,只见他面容诚挚,不似说笑。薛灵芸跟着君舆这些日子,对他的爱意愈来愈深。她知道唐翩也对君舆情有独钟,亦曾有过姊妹二人同侍一夫的幻想,但她每每忆起自己失贞之祸,便不由自惭形秽,不敢奢望与表妹共爱,只求能多与这人待上一段时间,将来有段甜蜜回忆就好。   此刻君舆求婚,薛灵芸毫无准备,方寸大乱,见君舆凝视着自己,更是勾起心事如麻。她颤抖着嘴唇,欲言又止,终于明波一黯,垂下眼帘,扭头跑走了。   薛灵芸一口气跑到山顶松冈上,只见眼前便是断崖,再也无路可去,她双脚一软,伏在崖边一块光滑冰凉的大青石上。此刻迷云中冷月凄淡,松林里风声透体,最是惹动愁思。薛灵芸再也抑制不住,幽幽痛哭起来。   她边哭边想,边想边哭。断断停停也不知过了多久,心中终于拿定了主意,便擦干泪水,起身要去找君舆。然而她才转过身来,只见离她不远处,默默的站着一个人,正是君舆。   君舆见夜风吹拂之下,薛灵芸秀发飞扬,衣服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更显身姿若仙。她哭得眼睛都红肿了,但月光照拂在她的容颜上,将她的脸蛋映得如白玉一般光滑,虽然犹见泪痕,依然难掩其美。   薛灵芸望着君舆,眼眸中俱是深情:" 君舆哥哥,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可知道君舆哥哥喜欢我,灵芸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她虽然在微笑,但眼眸中又有了泪光。薛灵芸拭了拭眼角,笑道:" 高兴了也流眼泪,我真是太不中用。君舆哥哥,你既然喜欢我,有件事情就不能瞒你。   你也知道,慕瑾当初和我好得难分难解,可他……终究也不能接受……" 薛灵芸还要说话,君舆已经走近了她的身边,轻声道:" 灵芸,不必说了,我都知道。"薛灵芸微微诧异,随即便想,或许是唐翩告诉他的,或许以他的才智,早就看出端倪。她无暇去细究这些旁枝末节,看着君舆道:" 君舆哥哥,你不在意么?   " 君舆望着她婆娑的泪眼,心中大痛,说道:" 我只有更疼你、爱你,将来无论碰到什么难事,我都挡在你的面前,不许别人欺负你。"君舆突然求婚,薛灵芸终究不解,本想告诉他自己已非完璧,但他居然早就知道。她迷惑间,脑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薛灵芸只觉喉头发梗,脸色涨得通红,身子都颤了起来。君舆道:" 灵芸,你怎么了?" 薛灵芸望着他,声音发抖:"那你告诉我,是不是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你才如此仓促的向我求婚?"君舆愣了愣,无言以对,便又向她踏了一步。薛灵芸见他难以说明缘由,心中冰凉,一边摇头,一边倒退:" 你是在可怜我么?" 君舆见她身后就是万仞悬崖,大惊道:" 灵芸站住!小心脚下!"薛灵芸恍若不闻,脸上是凄然的笑容:" 君舆哥哥,我不要你可怜!我一辈子不嫁人都可以,就是不需要别人来怜悯我!" 君舆见她已退到崖边,稍有不慎就会摔落下去,心中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飞身抢上。薛灵芸此刻伤心欲绝,只想从他身边逃开,谁知才退了两步,便一脚踏空,她惊惶中来不及提运灵力,身子直坠下悬崖。   薛灵芸还在惊呼,君舆已如电而至,半空中一把将薛灵芸搂在怀中,消去她坠落之势,抱着她缓缓飞起。   薛灵芸骤然坠崖,吃了惊吓,花容失色间手脚都麻了,一时也说不出话,只伏在君舆怀中细细娇喘。   她从来没有与君舆这般亲近,此刻趴在他宽广的胸膛上,闻到他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不禁又是一阵眩晕。她正竭力镇定心神,耳朵却听到君舆心跳怦怦不停,急骤如鼓,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钻了出来:原来他是如此在意我的安危。君舆将她打横抱着,缓缓的飘在半空之中,月光洒在他的头上,肩上,正如那夜他吹箫抚慰自己一般。薛灵芸柔情涌上,忽然间觉得身旁这人,说不出的温柔体贴,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环在他脖子之上。   君舆望着她,轻声道:" 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只是我当时并不明白对你的爱意,你又和慕瑾在一起……" 他心中忽然痛起来,便吸了一口气,说道:" 今天我终于弄清了自己的心意,之所以便向你求婚,并不是因为可怜你,而是真心喜爱你,你别多想。"薛灵芸见君舆吐露心曲,一颗心恰如掉入蜜糖之中,甜的发软。她抓住了君舆的衣襟,嗔道:" 那……那也没有你这样孟浪的!这种大事,你如此随意就来问,别人答应你也不是,拒绝你也不是,岂不是在为难人?" 君舆道:" 倘若你不肯答应,将我回绝也就是了,有什么为难的?再说,也不需要跳崖呀?"薛灵芸心道:你以为回绝便容易么?她怕越说越夹缠不清,便强词夺理道:" 跳崖也是你逼的!" 君舆苦笑道:" 我哪里有?" 薛灵芸不答,她被君舆抱在怀中,浑身发软,忽然脸红起来,两只脚在空中一边上下虚踢,一边羞道:" 快将我放下来,这般抱着,别人看到,你哪里还有一点掌门人的样子?"君舆抱着她,在她耳畔说道:" 咱们飞得高些,他们便瞧不着了。" 他说完,便如一发冲天火箭,向那苍茫夜空中直窜上去。   薛灵芸耳边风声急骤,衣衫猎猎作响,眼见穿过了重重云雾,连忙叫道:"你要带我飞到月亮上去么?" 君舆止住身形,说道:" 好了,你看这地方好不好?   "薛灵芸从君舆怀中探出头来,只见一弯勾月挂在天穹之上,比起在地上看时,大了许多,夜空之上,缀满了熠熠生辉的星斗,一条璀璨绚丽的银河横亘天幕,壮观无比。月辉星光照耀在她脚下的云层之上,渲出淡淡的青紫之色。   薛灵芸看得出了神,赞道:" 我飞不了这么高,想不到这里这么美。不知一直飞到那广瀚之上,又是何等的仙境!" 君舆道:" 我也只能再飞得比这高一些。   再往上就愈发冷了,连喘气都有些艰难。"薛灵芸道:" 这里就好了。很安静,只有风的声音。" 她将头靠在君舆胸上,呢喃道:" 有些冷,烦你再抱紧些。" 君舆运起法力,身子顿时如暖炉一般,为她驱赶寒意,问道:" 还冷么?"薛灵芸抱紧了君舆,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泪水奔涌而出。君舆用脸磨蹭着她的头顶,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任她在自己怀中啜泣。   薛灵芸很快便止住了泪水,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住,把你衣衫都打湿了。"君舆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珠,说道:" 以后若还要哭的话,便再来打湿我的衣衫。" 他怀中的少女默默不语,忽然间她扭动身子,雪藕一般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芳香馥郁的樱唇火热的贴在他唇上。君舆一怔,随即含住了薛灵芸微微吐出的柔舌,舌尖绕着她的舌尖打转。两人津液暗度,唇舌纠缠,俱醉倒在星光下的一吻中。   半晌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薛灵芸仰着娇艳的面庞,双眸如繁星闪烁,柔声道:" 君舆哥哥,我好开心。" 君舆不再说话,又轻轻吻上她的嘴唇,薛灵芸面颊如火,与君舆深情长吻。两人相拥相依,停在那碧霄之上,指点星斗,俯瞰山川,耳鬓厮磨间自然少不了互诉衷肠。这一番两情相悦,柔情蜜意,只觉得皎月妩媚,白云含情,连满天的星星都在一闪一闪的欢笑。   风渐渐大了起来,君舆担心薛灵芸着凉,便抱着她的身子,一同回转。薛灵芸因怕瑄儿纠缠,已另择了厢房起居,不再与她同榻。君舆将她送回房中,两人点起蜡烛,又在一起私语。   薛灵芸见夜已经深了,君舆还没有走的意思,心中不由怔忪。正在七上八下时,忽见君舆站了起来,说道:" 很晚了,你早些歇息。咱们明天再谈。"薛灵芸见他如此说,暗暗吁了一口气,心中石头落地,见君舆走向房门,又有些不舍,脱口叫道:" 君舆哥哥!" 君舆回头,薛灵芸扑在他怀中,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君舆笑道:" 怎么了?" 薛灵芸光滑的脸摩擦着他的胸膛,并不说话。君舆将手放在她的纤腰之上,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忽然想到她身体的娇柔,竟有些不能自抑。   他正要去亲吻薛灵芸的耳朵,却见她突然放手,后退两步。薛灵芸竭力平静了一下后,眼波盈盈的望过来,含笑说道:" 你也早些歇息。" 君舆一怔,也不纠缠,笑了一笑,转身出门而去。薛灵芸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心中想起君舆临走的笑容,禁不住抿嘴浅笑,忽然间便满脸飞红,耳根发烫起来。   君舆辞别薛灵芸时已是亥时初刻,他全无睡意,心中亦是甜丝丝的回味不已。   君舆信步在庭院中走着,忽然发现前面庭院陌生,是平时未曾履足之处。他略一打量,又觉得自己好像来过此地,心中正在狐疑,便听到一个女子声音说道:"掌门人何故深夜至此?"君舆回头,见那人一身缟素,倚着院中桃树,拿着一樽酒,正在独酌。他站定脚跟,出了一会神,嘴角边突然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这才说道:" 夜来无事,随处闲逛,不想打扰了婶娘。" 那女子正是秦妙蕊,听他如此说,便道:" 说哪里话?这山上的产业人丁都归掌门所有,掌门人想怎么花便怎么花,想怎么逛就怎么逛,只怕是奴家打扰了掌门人赏月的兴致。"君舆踱了过去,说道:" 婶娘,我拿山上的钱财去赈济灾民,你是不是还在为这件事而含怨?" 秦妙蕊看也不看他,浅浅呷了一口酒,说道:" 奴家心痛就有,含怨却不敢!你救济灾民也是积德。那人便不如你,他太重钱财,不修功德,才落得早早死了。"她一扬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过头来,说道:" 独酌不如共饮。掌门人既然来了,可要尝一尝这葡萄美酒么?" 君舆在她跟前的石凳上坐下,说道:" 那便叨扰婶娘一杯酒来吃。" 秦妙蕊背倚着桃树,她已经喝了不少酒,酒意化作热气上逼,她脱了大衣,连孝服的前襟都松松的拉开,隐约露出那软腴的乳沟来。   她鹅蛋脸型,第一眼看到,便让人觉得是个丰韵少妇,但若仔细打量,便可见这妇人其实凹凸有致,该收的地方收的恰到好处。那一条白绢系着的纤细腰肢,就算和瑄儿这种苗条少女相比,也不显得粗赘。但自腰之下,裙裈突然被密实的臀肉撑满,薄薄白布勾勒着丰隆的曲线。   她似乎有意将裙子裁得贴身无比,布料与肌肤敷贴之密,足让那肥圆如满月的雪臀纤毫毕现。虽丝毫不露,但更比完全赤裸更加勾人心魄。秦妙蕊双腿交错摆动间,君舆甚至可以看出她大腿丰腴浑圆的轮廓。   这妇人仗着酒意,斜眄着君舆,醉眼酡颜间吃吃笑道:" 掌门人也好这杯中之物?" 君舆道:" 婶娘,请直呼君舆之名,不必叫我掌门人。" 秦妙蕊往杯中倒着酒,说道:" 那你也叫我妙蕊好了,婶娘端的把人叫老了,说不定我还比你小呢!"君舆见她虽作新寡妇人打扮,但年龄确实不大,最多与自己同龄。她脸蛋上薄施脂粉,眉毛虽画得比薛灵芸更加窈窕多情,但容颜娇嫩,一样的吹弹得破,却不知道她身上那一股薛灵芸所没有的成熟风韵,从何而来。   君舆又看了几眼,心中了然:" 是了!她的美正在于臀尻之间,虽是少艾,丰润却不逊于徐娘,故而天生带一段风流媚态,诱人垂涎。"秦妙蕊眼波流转间,已将酒杯斟满。她先将酒饮了一小口,仿佛醒悟过来似的,连忙停杯,因嘴闭得急了,一道红酒汁液从唇角倾出,顺着她小巧的下巴,蜿蜒滑到她光洁的颈项上,又慢慢滚向她深陷的乳沟。秦妙蕊手指伸出,揩着了那滴酒,却不忙拭去。她春葱一般的手指轻轻打着圈儿,在那雪白膏腻的乳丘上,将那红滴缓缓磨成闪亮的一片水光。   秦妙蕊似叹似嗟的嘤咛了一声,说道:" 哎呀!说话忘事,差点就喝了你的这杯酒呢。" 她袅袅娜娜的俯下身子,兰指捏着那酒杯,递到君舆面前,说道:" 那奴家往后便叫你君舆了……君舆,你不嫌弃用妙蕊的酒杯吧?"君舆望着她微微一笑,伸手接过那杯子,那杯以一整块上等白玉雕就,晶莹剔透,杯中酒做琥珀深红,清香扑鼻。朝着君舆这一边的杯沿上,却分明印着半枚鲜红唇印,正是秦妙蕊香口所遗的残脂。   君舆并不以杯就口,他嘬起嘴唇,凌空一吸,那美酒如一条细小水龙般从杯中腾起,顷刻间便被他吸进口中。君舆在口中略一品味,便一口咽下,笑道:"好酒!" 顺手将被子递还给秦妙蕊。   秦妙蕊笑吟吟接过杯子,说道:" 你这个喝酒的法子,还真是少见!" 君舆道:" 见笑了。免得我的唾液沾到了你这么名贵的杯子。" 秦妙蕊粉舌伸出,轻轻舔着杯缘,呖声说道:" 酒里有我的唾液,你都不嫌弃喝,妙蕊又哪里会怕你的唾液呢?"她站起身来,回身朝房间走去,声音极软的飘了过来:" 夜深了,外面凉,我要回屋去了。你若还要喝酒,便到我房里来吧。" 她缓缓走着,肥美的圆臀左右摇晃,簌簌抖动不已。然而身后君舆却毫无声息。秦妙蕊又走了两步,手扶着门框,忍不住回头偷觑了一眼,背后空空荡荡,已不见了君舆身影。   秦妙蕊咬着嘴唇,进了屋子,反手将门关上。黑暗中一个身影窜了出来,猛地将她拉进怀里,秦妙蕊吓了一跳,这才认出是袁夜来,便恨声骂道:" 死人!   " 袁夜来脸俯在她面上,早将她嘴唇黏住,舌头撬开她牙关,就往她嘴里钻。秦妙蕊嗯嗯有声,牙齿作势在他舌上就咬,袁夜来吃了一惊,连忙分开,手却在她的肥臀之上掐了一把,骂道:" 小娼妇!你真狠呀!"秦妙蕊舌头伸出,在自己唇上来回舔动,媚笑道:" 知道奴家狠,你还敢不敢来呀?" 袁夜来被她一诱,登时拿捏不住,桀桀笑道:" 姊姊如此尤物,便浪死在你身上也甘心!" 他又扑到秦妙蕊身上,含住了她的粉舌,秦妙蕊酒助情欲,早就浑身火热。一条香舌如热锅里的泥鳅一般在袁夜来口中抵命搅动,一双手拉开他的衣襟,在他羸弱的胸膛上四处乱摸。   袁夜来被秦妙蕊也摸得兴奋起来,手抓在她饱满的臀瓣之上,不住掐捏。秦妙蕊蝎手蝎脚的解了他的腰带,将他裤子望膝盖上一褪,柔荑便抄上了那根沉甸甸肉棒,爱不释手的玩弄起来。袁夜来被她摸的舒爽,便也毫不客气的去扯她的裙裈. 他肉棒硬梆梆翘起,龟首及脐。   秦妙蕊弯下腰,樱口裹住了那龟头,漉漉的吞吃起来。袁夜来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见她螓首摆动,自己龟头被一个温热的柔腔包裹着,不断的被含吐啜吸,肉茎沾满津液,在那两片红唇的摩擦套弄间,发出滋滋的淫靡声音。   袁夜来咬着牙呻吟道:" 小娼妇,你这么爱吃呀!" 秦妙蕊吐出那湿淋淋的龟头,舌头边在马眼周围打转,边含糊说道:" 谁叫它这么大,奴奴爱死了!"袁夜来骂道:" 那你还去惹刚才那个小白脸?他若进来了,还有我的份么?"秦妙蕊又美美的给他长舔了一下,才说道:" 我本来是想戏耍他的,他真要毛手毛脚,老娘就趁机给他一个大耳光子,骂得他狗血淋头。" 袁夜来说道:"再舔!边含边舔,最好从那春囊底下开始。" 秦妙蕊手拍了他腿一下,嗔道:"死人,腿分开些,不然怎么舔你底下?"袁夜来道:" 你为何恨他?" 他边说边张开双腿,几乎扎成个马步,秦妙蕊跪在地上,她裙子已被袁夜来拉松,这一跪间,裙裈脱落,露出白嫩嫩的肥腴圆尻来。   秦妙蕊雌犬一般趴在他胯间,仰起粉面,说道:" 奴奴原指望他守住家业,却不料是个败家的。"袁夜来见她纤腰下两团雪球一般隆起的肥臀,便弯腰去摸,秦妙蕊嗔道:"你屁股撅那么高,奴奴舔不到了。" 话音未落,她股间娇嫩的蜜蚌上已被袁夜来满满摸了一把,她一声浪吟,气喘吁吁,摇晃着丰臀娇道:" 你是要想摸奴奴,还是要奴奴舔你呀?"袁夜来摸得满手滑腻,啐道:" 小娼妇,你明明被他挑得湿成这个样子,还说什么要戏耍别人?" 秦妙蕊撒娇道:" 奴奴分明是见到你这死人才湿的。快把身子端直了,不然舔不到!"袁夜来直腰沉臀,只觉秦妙蕊光滑粉嫩的脸蛋在自己腿间不断挨擦,须臾,后庭一凉,一条柔嫩的小舌早已顶在其上,正蠕蠕而动。袁夜来牙缝里倒吸凉气,忘形之下禁不住叹道:" 姊姊!你柔舌如此之妙,正如春风之度玉门……"他正要摇头晃脑,忽觉那舌头一滞,立刻醒悟她不喜欢这般咬文嚼字,便粗着声音骂道:" 小娼妇,你把老子屁眼舔得好爽!" 秦妙蕊吃他一骂,果然满心欢喜,舌头愈发刁钻,将化作袁夜来的子骞舔得通体毛孔都舒泰了。   秦妙蕊粉舌在他后庭上转了几转,游移到那春囊之上,她嘬起嘴唇,将卵蛋含进嘴中咂吸。子骞却不爱这般,便喝道:" 娘的!弄得老子蛋疼!快到前边啜着鸡巴去。"秦妙蕊吐出他的睾丸,娇柔柔道:" 哥哥好威风,奴奴爱死哥哥了。" 她扶住子骞的双腿,张口又将他翘立的肉棒含进嘴中,卖力的套弄。子骞见她一身白孝,头上还簪着白花,却如此淫靡跪在自己胯下,妖媚的吹箫,他不禁血脉贲张,暗道:假如此刻是在灵堂之上,这美人一边含悲带戚,一边还吃着棒儿,岂不更妙。   他这一想象,阳物登时怒翘如龙,涨满了樱口,吞吐间快感更胜。他忍不住耸动臀部,快速进出起来。秦妙蕊却一下吐出那根勃长肉棒,叫道:" 哥哥好粗!   奴奴要你插,奴奴想你插进来。"子骞也正在急迫间,便也胡乱叫道:" 我要从后面,快些转过来。" 秦妙蕊裸着白生生两条嫩腿,便要脱衣服,子骞忙道:" 别脱,穿着这衣服来弄!" 秦妙蕊乜斜醉眼,马趴在床上,她上身孝服齐整,衣襟下摆间拱出雪雪肥臀,轻轻摇晃,娇声颤道:" 哥哥快来,奴奴水都流到膝盖上了。"子骞捧住她圆球般的雪臀一分,果见小巧的菊门之下,妇人嫩阴粉嫩蠕动,如蛤嘴吐涎,水亮亮的将那乌黑油亮的柔毛都粘在腿心之上。   子骞看得怒龙直跳,将那裂枣般的龟头顶上,手扶着秦妙蕊的肥臀,吸着凉气,将铁硬的肉棒徐徐顶入。秦妙蕊水润油滑间,被那粗隆龟楞挤开层层粘褶,她早耐不住,肥臀往后狠狠一努,在子骞腹上啪的撞得作响。子骞肉棒本来还在贪那寸进的美味,猛的被嫩肉夹挤着顶到花心之上,那酥麻滋味顿时逼入骨髓。   他还没回味,秦妙蕊已叫了起来:" 哥哥,你快撞进来,用力撞死奴奴!快一些!" 她一边叫,一边扭动蛇一般的腰肢,雪臀早在子骞小腹上啪啪击得如乱石落水。子骞见她圆如满月的雪臀上肉浪簌簌,也不由兴动,挺着长枪,口中骂道:" 小娼妇,老子顶死你,老子顶死你这新寡的小淫妇!"秦妙蕊被他怒龙长贯,虽仍嫌他有些斯文,却依然被那火热的肉棒捅得香舌吐出。她回过头,咬着一缕青丝,眼波中如幽似怨,浪道:" 你这个……狠心的,敢欺负我……小寡妇……来呀!奴奴夹死你,夹死你!" 她一边说,柔膣内果然一边收缩起来。子骞知道这妇人极容易丢身子,便憋了一口气,狠狠的捅了她数十下,秦妙蕊肥臀浑圆,顶撞上去只将人美得魂飞魄散。   秦妙蕊呀呀叫着,她春潮已至,手足痠软,再也撑不住,扑到在床上。子骞紧紧压着她的身子,小腹被她翘臀紧贴着高高顶起,肉棒却被包裹得愈发紧密,好在秦妙蕊股间油润之极。子骞顶着她棉花团一般的嫩臀,更加发飙一般用力抽添。   秦妙蕊抖动圆臀,早已泄了一次身子,她轻轻推着子骞,软语央道:" 哥哥歇一会。"子骞着了她好几次道,再不肯上当,骂道:" 歇个屁!你又想咬我了是不是?   " 秦妙蕊伸出舌头,吃吃笑着,反手摸着子骞肩头,媚道:" 我轻轻儿咬上一口好不好?" 子骞将她大力翻了过来,趴到她身上,大力挺入,抽送起来。   秦妙蕊美得哼哼着,将两条玉腿蜷起,迎奉着他。子骞一边拉开她衣襟,扯脱亵衣,一边喘道:" 老子这般用力,你还不爽么?怎么还要咬我?" 他虽大力冲撞,却依然有着章法,肉棒扭摆着进出,将秦妙蕊嫩肉摇荡得颤缩不已。秦妙蕊浪吟不绝,叫道:" 奴奴被哥哥插的好爽,若是咬上一口,就更爽了!"子骞早将她雪白的乳峰给剥了出来,叫道:" 那老子先咬你!" 他将颜面埋到秦妙蕊的溜圆乳瓜上,咬了一口。秦妙蕊禁不住雪雪呼痛,丰臀愈发急骤的抬动,笑道:" 哥哥咬得好,只是别那么用力,略轻些。"子骞道:" 只准我咬你,不许你咬我,知道了么?" 秦妙蕊舌头舔着他的耳朵,媚道:" 知道了!" 她舌尖突然蛇一般钻入他的耳内。子骞被她燎得怒棒坚硬如钢,狠狠犁入她那烂如春泥般的膣道内。   秦妙蕊一声娇呼:" 好热!奴家要被你熔化了!用力顶呀!" 子骞兴动如狂,疯癫一般杵杵到底,撞在秦妙蕊花心之上。这秦妙蕊人如其名,花心子也有奇趣,龟头每每顶上,那花心便如鱼嘴一般嘬着马眼,生出一股令人牙酸的吸力。   子骞本来想缓一缓欲射的精意,但秦妙蕊却如妖精一般缠上来,她动得疯狂,长发早已打散,铺在身下,雪白的身子在松垮垮的孝服间妖冶扭动,藕臂玉腿紧紧缠着子骞,不断浪叫:" 再快些!花心子被顶的好美,奴奴还要你顶!"她酒在腹中,催动情欲,此刻又是一次春潮带雨,来势正急,当真是酡颜星眸,红唇流火,说不出的妖媚动人。   子骞望着她那一对白缟间晃动的膏乳,紧盯着那如红影般划动的乳尖,只觉阳物被妇人柔嫩火热的蜜肉紧紧裹着,那花心一下下吸吮着自己酸酸的马眼。他抱紧秦妙蕊肥嫩的白臀,如陷阵的将军一般猛烈冲杀起来。   秦妙蕊被他顶上云端,浪叫不绝,突然一口咬在他肩上。子骞浑若不觉,也大叫一声,龟头顶在那花心之上,阵阵抽搐,射出雪白的精水来。   两人汗下如雨,私处契合着研磨不停。半刻之后,子骞依然大声呻吟,秦妙蕊丢得心满意足,见子骞还在回味,娇羞问道:" 好哥哥,奴奴让你这么舒服吗?   " 子骞含泪道:" 你他娘的下回咬得轻些!"秦妙蕊望向子骞肩头,果见那里血肉模糊,确实被咬得狠了,她樱唇吻上,柔舌轻轻舔着,微微抱歉道:" 哥哥,奴奴咬你的时候,你那活儿在奴奴阴内便勃得更硬,简直将人美死了!"子骞叹了一口气,拔出肉棒,只见雪白浊精从秦妙蕊嫩蛤中慢慢涌出,他拿过帕子轻轻为她擦拭。秦妙蕊饧着眼,半边脸掩在如云秀发中看着他,说道:"哥哥,你事后这般温柔,奴奴好喜欢也!" 子骞叹道:" 姊姊床上火热奔放,我也爱煞。只是……"秦妙蕊拉着他躺倒身边,纤长手指抚摸他的胸膛,问道:" 只是什么?" 子骞叹道:" 只是你恰如一块麻辣五香肥肉,美则美矣,吃的久了,只怕我的口味变重,再也不爱那清淡佳肴了。" 秦妙蕊见他面有忧色,噗嗤一笑,说道:" 这有什么?那你便来吃奴奴好了,你愁眉苦脸的,是怕这露水夫妻做不长久么?   子骞幽幽道:"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秦妙蕊见他又酸起来,心中不耐,便又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摸,春意浓浓的调笑道:" 你说奴奴是块肥肉,却不知道是奶子肥些还是这臀儿肥些?"子骞有些惊慌,说道:" 你……这么快又想要了?" 秦妙蕊早已埋头在他乳尖上细细啮咬,她边吻边往下,又一口叼住那软蛇一般的肉棒,卖力的吞吐起来。   子骞哀叹道:" 你还要来几次?" 秦妙蕊吻了那微微硬起的龟头一下,眼波中仿佛滴出水来,笑道:" 你能来几次,奴奴就陪你来几次。"鸾帐抖动,床板摇响。几天前被她压榨的惨景犹在眼前,子骞的肉棒却不由自主的被她柔舌伺候得慢慢昂起,他忽然间无比思念起袁夜来,哀哀想道:袁兄,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袁夜来的情景来——那已经是上一个月的某一天了吧?   就在那同一天,云炫正躺在床上,时先生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个白发老妇身后,垂手而立。那老妇说道:" 太像了……你没见过那人,你若见过,便可一眼认出这少年正是阿涵和那人的孩子。"她闭上双眼,露出厌恶的表情,仿佛极不愿意想起那人,片刻之后,她沉吟道:"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这孩子?" 时先生想了一会,躬身说道:" 在下以为,如何处置他,还是在于老祖宗。" 那老妇微微一笑,说道:" 我在问你意见,你倒推得一干二净。" 时先生敛容道:" 在下的意思是,这孩子的处置,就要看老祖宗心中是更爱阿涵一些,还是更恨那人一些。"老妇一怔,似有所动,不由又将目光望向昏睡中的云炫。 *********************************** 前言:首先给所有回复的读者朋友们拜年,祝大家新年龙马精神,身体健康!   这篇小文写到现在,约20万字,情节,结构,人物,包括H都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水平有限,请大家多多包涵。谢谢。   *********************************** 第二十一回   半个时辰之前的巨大震撼正在慢慢平复,老妇的情绪虽然还在波澜起伏,却终于可以强压着颤动的心弦,仔细来打量云炫了。云炫的脸型五官都很像他父亲,但全没有那种拒人千里之外,让人一看就讨厌的冷漠骄傲。少年的眉宇口鼻间带着丝丝柔和,让人望之可亲。   这是阿涵的神态啊!老妇心中叹道。她又痛又伤,不禁喃喃低语:" 是天意么?" 时先生静静的等着,又听老妇叹了一口气,说道:" 把他治好。" 时先生问道:" 老祖宗决定了么?"老妇眼帘垂下,声音重新回复平静:" 他生而有妖力,是我莲宗一脉。将他救了,便是多一个种子。" 时先生再无疑问,恭敬领命。   老妇眼角又扫了一眼云炫,这才慢慢走出房外。她遣退随从,独自登到高楼之上,望着远处翠峰如黛,怔怔出神。此刻长空万里碧澄,如同一幅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襟,纤尘不染。一大一小两个太阳正巡在中天,金色阳光明亮和煦,透过一道五彩流溢的结界,照耀着老妇脚下的馆阁楼台,亭院花木。   " 阿涵……" 老妇自言自语道," 谁也没想到,十八年后,老天竟把你的孩子送回来了……送回你的无忧境了。"一阵清风吹来,仿佛要做一个驿使,将她的话转达给冥冥中的阿涵。那风穿过老妇的白发,掠过熏香的闺阁,将长窗下的风铃拨的叮咚作响,一直吹到那五彩结界的边缘,轻飘飘的透了出去。然而才出了那结界,立刻被狠狠裹入一股鬼哭狼嚎的朔风里,在一片荒芜的大泽上尖厉呼啸刮过。   这大泽如被天神遗弃的鬼蜮,混茫茫无边无际,目之所及俱是漫漫废土。无忧境象汪洋中的一个孤岛,静静悬浮在半空。惨淡昏暗的日光下射,在大泽上投下了一片高低起伏的阴影。远处不断传来闷雷一般的吼叫声,仿佛巨牛嗥鸣,此起彼伏,只不知是什么猛兽发出来的。   朔风呼号,尘土飞扬,无忧境之外的天空混沌得正如云炫的意识一般。他一直闭着眼睛,有时尽是昏睡,有时他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 ……阿涵的孩子……"" 他是表哥?……会不会……和明琅争位啊?""哇!时先生,你把他身体挖成这样?岂不是越治越差劲了?怪不得他一直不醒呢!"" 明琅小主!他不醒是因为我给他用了麻药……"更多的时候,云炫则陷入黑暗之中,脑海中不断划过君舆的脸、素素的脸、蓝倩雪的脸,还有玄狼那张又猥琐又凶恶的丑脸,他已经不觉得这个妖怪是那么讨厌了。   云炫的身子有时热得象是被人拿到火上炙烤,体内的毒焰熊熊燎燃,他恨不得双手扒开胸膛,好让那炽热喷出。有时又仿佛被冻在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之中,刺骨的冰寒无孔不入,直迫入他的五脏六腑,将他心头的一点暖血也冻成冰糊。   无尽的痛楚象一把锋利的锉刀,慢条斯理的切割着他。然而最让云炫煎熬的,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一点也不能动,火燎冰浸的感觉如此清晰锐利,云炫却喊不出,挣不脱,甚至连肌肉最轻微的一丝颤抖都没有。   常常在云炫绝望得几乎崩溃的时候,一只软腻喷香的小手,便触上他的额头。   片刻之后,那只手的主人便了解了他的痛苦。或是罗扇轻送凉风,或是暖炉烘煨寒体,或是温柔拍打着他,在他耳边低声呵着,就像抚慰孩童一般。   这一日,给他喂完药之后,那只手又柔柔的抚着他的胸腹,助他吞咽。他小时候生病时,母亲姜氏喂了汤药后,也是这般爱怜的抚摸着他。   " 娘。" 云炫情不自禁,脑中轻轻唤了一声。耳边咭的一声,是女孩子的调皮娇笑,只听一个黄莺般动听的声音答道:" 哎!乖孩儿!哈哈……"" 不是娘亲!" 云炫想着," 是谁呢?" 那女孩却不说话,嘻嘻笑着,手依然抚在他的身上。" 素素?" 云炫脑中冒出素素的狡黠样子,他几日来已经大好,身上那各种痛楚渐渐消失。但麻药效力尚残,仍未能睁眼,脑中思路时清时晦,正如午后小憩,将醒未醒时一般。   苏绣见他闭着双目,心中犹自猜疑不定,不禁觉得好笑。她咬着嘴唇,感应到云炫又想起了那雪姊姊,暗道:" 她们不是都害了你么?你怎么念念不忘呢?   难道是因为你们做过那件事情?"忽然间,她手仿佛被火烫了似的,飞速弹离云炫身体,脸一直红到耳根。原来云炫浑浑噩噩之下,竟回忆起和素素、蓝倩雪颠鸾倒凤的细节来。苏绣正全神贯注的读他所想,猛然间被云炫绮思侵上心田,将她吓了一大跳。   苏绣滚烫着脸啐了一口,这才发现自己身子火热,心跳如雷。她喘息了一会,回头看看门栓确实已经插上,又定了定神,将小手再轻轻放回云炫身上。   苏绣闭上了眼睛,这样更能发挥读心术的效力,她雪白的牙齿咬着嘴唇,蜜桃般鼓胀的奶脯上下起伏,微微轻颤。云炫半陷入迷梦之中,脑中既有真实回忆,又有虚构想象,他是初尝情欲的少年,最是血气方刚。此刻朦胧中怀春,又无理智束缚,心里便由着本性尽情追逐肉欲。   苏绣昨晚睡的很足,今日起床本就觉得身体有些莫名的燥热,再看到这一场活色生香的春宫,顿时没了分寸。一种奇怪的感觉又从她身体最隐秘的地方升起,迅速如燎原野火一般,将她纤柔的身体变得无比的火热。   她抚着云炫,眼前便看到他赤裸着身体与素素、蓝倩雪挥汗大战,耳中听着淫声不断,鼻子嗅着肉香绵绵,舌尖上仿佛也传来阵阵细腻触感。苏绣被诱得琼鼻低哼,情不自禁的抬起小巧光洁的下巴,吐出粉舌,想去勾住那一条并不存在的舌头。香舌递出,却落了个空,苏绣无奈的弯起舌尖,在红润的唇上缓缓舔划。   少女俏丽的脸蛋仿佛被桃花晕染,秀气的眉毛微微扬起,紧闭的眼角边睫毛上翘,柔亮的唇瓣半张着喘息,妩媚极了。   她读到云炫抓住了蓝倩雪的乳峰,赞着:" 蓝姊姊,你胸好大。" 蓝倩雪媚眼如丝,妖娆着喘息,仿佛被摸得透体舒泰。苏绣忍不住和她一起呻吟起来,身体又羞又渴。她犹豫了一下,有些慌乱的拉开自己月白蝶纹衣衫,咽了一口香唾,柔指勾到了抹胸边缘。   锦茜红花抹胸顷刻间便松松的垮在苏绣雪白小腹上,她半眯着眼睛,柔眸中漏出点点亮光,瞧着自己胸前高挺浑圆的蜜桃,心中闪过一丝骄傲:哼!别以为只有你那蓝姊姊才这般大。   苏绣的乳峰发育得极好,带着少女傲人的弹性俏丽娇耸,虽然仍是比蓝倩雪小了几不可察的半分,但却更加的挺拔圆翘。那膏腴的乳丘上仿佛敷着一层最精细的珍珠粉,雪白柔腻。她的乳晕平时是淡淡的粉红色,乳尖如豆蔻一般纤小。   此时那两点娇嫩却肿胀翘挺,仿佛雪中红梅,变得殷红夺目。乳尖上阵阵如虫噬一般麻痒更是让苏绣难受不已。   云炫的手正揉捏着蓝倩雪的乳瓜,那一对丰乳在他掌爪之中鼓溢变形。苏绣颤抖着纤手,兜着酥胸饱满的下沿,捧起了自己的一只雪乳,轻轻的抓揉着。她平时洗澡也曾揉搓过胸脯,但绝不是此刻这般感觉。她的身体已变得无比的饥渴敏感,稍稍的触碰便激起快美的电流,游蛇一般窜过她战栗的肌肤,钻向她的下腹。   " 哦~ 啊~"一声媚得发腻的呻吟声,顿时回响在静室里。   苏绣赶忙咬住了罗衣,肉体上的快感让她无暇分神,她颤抖着,喘息着,纤柔的手指带上更大的力道,抓捏着那盈手的乳丘。香酥如脂的乳肉不断从她手指缝里溢出弹回,苏绣紧紧的夹紧了双腿,雪臀扭动,腿心里酸酸的难耐,只想有个什么东西顶上来。   苏绣边喘边想:她们定是也这样空的难受,所以才让他那一根大东西插进去。   苏绣不止一次偷看过云炫床第之事的回忆,最初的惊骇恐慌已经消失,取代的是无尽的好奇。每次看到素素和蓝倩雪那一副欲仙欲死表情,她心中就生出期待,幻想着云炫的肉棒塞进自己身体里的感觉。   此刻她再一次被这种感觉强烈的诱惑着。少女娇羞的蜜蚌已经变得火热,不知不觉间吐出缕缕滚烫粘滑的春液,蜜穴里难熬的一阵麻痒颤抖。   苏绣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掀开了云炫身上的被子。云炫充满阳刚之气的身体赤裸,小腹下浓密的毛发间直直的矗立着一条怒龙。苏绣吃了一惊,原来之前时先生给云炫用了极强的麻药,苏绣虽尝试了数次,但再也不能让他硬起。此时麻药效力渐渐消退,云炫在梦中倒自然而然的勃起了。   苏绣眼勾勾的望着那一条凸头楞脑的大家伙,这是她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云炫完全怒挺。那粗壮的茎身有力的勃翘着,将皮肤绷得又紧又薄,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硕大光滑的肉菇怒涨得发亮,顶上那一道竖缝中,依稀有水液闪光。   苏绣有些害怕,但不知为何,心里深处却有些喜爱这根又丑又大的东西。她望了一眼云炫,见他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便伸出兰指,压在云炫高高翘起的龟头,向他小腹的方向轻推。那肉棒勃得极硬,苏绣一松手,便象一竿被压弯的粗竹般强力弹回,挺立着摇晃不已,马眼甩出一溜粘丝,粘在苏绣手背上。   苏绣连忙握住棒身,手指几乎不能合拢。她攥着云炫的肉棒,只觉血脉强劲,在自己掌心里突突的跳动,便忍不住上下抚摸起来。   苏绣套弄了几下,又将云炫的龟头包在手中,用掌心微微磨着他的马眼。她的手掌柔软细腻,刺激之下,马眼不断沁出粘滑的浆液,涂得她的掌心和云炫的肉菇俱是一片油亮,滑腻腻的更是舒爽,云炫鼻中不由哼了一声。苏绣好奇起来:我这么摸着他,他会想什么呢?   她闭上眼睛,云炫所思立刻被她感应。原来云炫梦中又出现了一个美女,眉目间依稀便是素素和蓝倩雪的混合,他的阳物被美人握在掌中,也是像苏绣这般摸着。云炫哼道:" 姊姊,你摸得我好舒服……" 苏绣皱起小鼻子,朝云炫吐出粉舌,做了个鬼脸,耳热心跳的想:" 什么姊姊?是我在让你舒服呢!"她知道云炫快美,心中竟莫名的高兴,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来,便努力追寻着云炫所思,柔荑根据他的感觉不断调整着力度和方位。云炫的手足仍不能运动,却在轻轻颤抖,他一对浓眉微微皱起,颜面憋得发红,只觉梦中的这位天仙般的姊姊无比知心,柔腻绵软的指掌在自己龟头、茎身之上或挑或捻,每一下都按在自己最迫切最舒爽的那个点上。   云炫在梦中不能自抑,扑在那天仙姊姊身上,一双手便去摸她腿心,那姊姊娇笑着张开双腿,任他手指滑入一片柔草之中,拨弄着那嫩嫩的两片软肉。云炫被蓝倩雪调教了数日,早已熟知女子情欲所在,他指头蘸着那仙子的淫液,就去磨她的花蒂儿。   苏绣感同身受,呜的一声低呼,湿滑的腿心间竟被逗得标出一股蜜液来。她一手抓着云炫的肉棒不住的抚摸,一手拉开腰带,急急的伸进裙襦里,贴着雪腻的玉阜,穿过一片纤茸,滑到蜜穴处,手指按在自己最敏感的那一粒小蒂儿上。   那蒂儿早就如软节尖儿般硬硬挺起,濡满了粘滑的春水儿,指尖儿才碰到,便激得苏绣浑身打了一个冷子,花心深处一酸,又滑滑的泌出暖热粘液来。   苏绣学着云炫的样儿不断撩拨着自己,她浑身不停颤抖,忽然张开红润润的小嘴,像一只伤春的小猫般,断断续续的叫出声来。那声音又怨又媚,便是苏绣自己听在耳中,亦觉得过于淫靡。只是她浑身软热,肌肤上泛着淡淡玫瑰般的红晕,片刻也停不下来。   苏绣手抓着云炫那粗挺的肉茎,突然颤声哀叹:" 要死了!" 原来云炫不但手摸着那仙子的花底,嘴竟埋到她的乳峰之上,舌尖不断舔着那红葡萄般艳丽的乳头。   苏绣顿时觉得两只乳尖上如蚂蚁爬过,直痒入骨髓。她难耐无比的扭动着纤腰,两只饱涨如滚圆浆袋一般的雪乳颤巍巍的晃动,微微肿胀的嫩红乳菽在空气里摇来划过,却怎么也喂不到那虚幻云炫的口中。   苏绣熬不过,手放开云炫的肉棒,捧起自已的一只凝脂堆就的雪乳,高高推起,她的乳峰肥美,一推之下,更显出惊人的柔腴,乳丘虽被推挤的变形,但不受外力的部位,仍是饱满的圆鼓着。   苏绣螓首低下,下巴勾向颈项,小小的粉舌伸出,正好可以舔到自己的乳尖。   她的舌头灵活极了,舌尖儿缠着翘挺的乳头不断打转,不一会,红滟滟的乳尖上便闪亮着一片水光。   苏绣只觉得自己的小嘴开启了身体极乐的机括,阵阵美意直逼骨髓,她忍不住樱唇含着乳尖儿轻轻咂吸,另一只手急急的在花蒂儿上摩擦不已,心中想到:这种感觉……怪不得她们要叫出声来!这一想更让苏绣觉得蜜穴中空虚火热,酸酸麻麻的好不难受。冲动之下,她几乎就要坐到云炫那高高翘起的肉茎上,让他满满的贯穿自己。   但苏绣终究又不敢,便想去探云炫的心思。此时她两只手都在自己身上,让她舍了哪头都不愿意。情急之下苏绣坐到云炫的腿侧。她腰带已被解开,素白兰花襦裙滑落下来,便干脆将裙子踢开,又扯脱了雪白罗袜,裸出一双银条儿般白生生的嫩腿和那软玉雕就的柔足。   苏绣一手抚胸,一手扪着花底,伸出嫩如茭白的一只玉足,将光洁柔软的足底轻轻贴在云炫坚挺的肉棒之上。滚烫的肉棒立刻把苏绣脚心煨得一片暖热,她肌肤接触到云炫,正好感应到他心中贲张的情欲和快意。   云炫梦中不知是何物触着自己的玉茎,只觉那肌肤滑腻不输美人纤手,软匀肉感却远远胜之。苏绣脚儿不如手掌灵活,娇嫩足底略带点稚拙,上下摩擦着云炫的肉棒,不能再象先前那般又快又准的找到云炫最渴望的痒处。但这种不知其然的挨擦,又多了几分意料之外的惊喜。云炫身体虽不能动,肉棒却血气旺盛,挺动摇晃起来。   苏绣正用柔足磨着他,不料那肉棒突然弹动起来,棒槌一般在她白嫩的足心搔打了几下。苏绣啊呀媚哼了一声,勾起雪足,白玉一般洁净的五个脚趾娇羞蜷起,透明的趾甲晕着粉红的柔光。   " 好不老实的小鬼头!" 苏绣心慌慌的怨了一句,又伸出脚去,用脚心去贴那一根勃如翘茄的肉棒。可是那肉棒饥渴难耐之下,竟翘动起来,与她葱白娇嫩的足心时碰时离。苏绣的感应顿时断续,她又是爱又是恼,娇哼道:" 别动!"那坏东西哪里肯听,一翘一翘的在她足底、趾间乱敲,硕大龟头上独眼吐出粘液,将苏绣最末两个嫩趾润得湿亮,更牵出一根粘丝。苏绣勾起足趾想捉住它,但那肉棒粗壮,她足趾虽然纤长秀美,又哪里能抓得住?只能在火热茎身上徒劳的一搔,反而将那怒龙逗引得更加癫狂。苏绣呜了一声,又伸出一只柔足,双脚一并,将那顽皮乱动的肉棒夹在两只晶莹秀气的小肉脚儿中。   云炫心中顿时美得长嘶一声,苏绣微微一愣,两只软白肉嫩的小脚含夹着他的肉棒,尝试着上下捋套了几下。云炫快意如潮,俱被她所感应。苏绣晕着脸,瞧着那一条在自己柔足间冒上冒下的巨蟒,正如同被自己爱抚的小猫小狗一般,憨憨的煞是可爱。   那巨蟒浑身滚烫,仿佛被她摸的欢畅,头顶竖眼中不断流下欣喜的泪滴,苏绣柔趾勾抹,将那粘滑液体涂满云炫肉茎,摩擦间更显得丝丝滑腻,连苏绣趾缝间都可感到那春雨如油的酥润。   云炫的肉棒略做淡浅褐色,苏绣的嫩脚儿则如脂堆出。两相映衬之下,肉棒简直象一条炭棍儿埋在柔雪中。云炫快美之甚,令苏绣也心动神驰:" 他原来这么喜欢我的脚儿。" 看着自己的身体让这俊美少年如此动情,苏绣心里荡起阵阵涟漪,只觉得就是为他再做出些更淫靡的事情,亦是心甘情愿。   苏绣粉面生晕,眼波中眸光四射,红嫩的嘴唇轮流亲吮着自己的两只乳尖,柔舌摆动不休。此时静室无人,少女的呻吟声毫不矫饰,又娇又媚,只可叹云炫虽有肌肤之亲,却无此眼耳之福矣。   她含羞伸展修长玉腿,将双足脚心窝儿相对,用那足底最软腴的嫩肉儿,夹磨着云炫挺拔的长枪。几乎不用去读他的心思,柔嫩的足底上便可感应到男儿的快意,那肉棒被磨得如钢似铁一般,比刚才尤硬几分。   便在此时,苏绣感到了云炫心中的急迫之意,他仿佛火烧火燎一般,脑中意识渐渐减少,全是一团一团如云雾般的空白,快意却象秋池夜涨,越来越高。苏绣努力去捕捉他的心思,一只雪足贴肉抵在他肉棒腹侧,另一只脚抬起来,将雪白高拱的脚窝儿覆在他鸡蛋大的光滑龟头之上,柔柔的磨着。   云炫兴奋之下,竟射出少许精水,将苏绣脚心弄得一片粘湿。苏绣磨了几磨,脚窝处便磨出细细的白沫泡泡来。云炫只觉自己的龟头正顶在一个软腴无比的所在,苏绣脚心之柔嫩,让他恨不得将龟头狠狠顶紧研磨。   苏绣娇喘吁吁,嗔道:" 你好凶呀!居然想那么用力?若是真让你进到我身子里,岂不要被你把肚子都顶穿?" 她想象着云炫进入自己身体的情形,蜜穴中又是说不出的空虚难受。幸好咬着牙强行遏制冲动,这才没有将兰指插入自己那春液泛滥的肉洞儿里。   云炫的迫切感越来越强,不知怎的,苏绣也被他带得急迫起来,她星眼迷蒙的望着云炫,指头快速的摩擦着自己的小蒂儿,两只白嫩的小脚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腴肉感,严丝合缝的贴紧云炫,不停研磨。云炫的怒龙被苏绣雪足玩弄,终于硬到了极致。然而少女脚心、玉趾的柔腻肉感仍丝丝缕缕的撩着那粗茎巨龟,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苏绣浑身滚烫,蜜穴早被她自己摸得火热泥泞,腿心深处酸酸涨涨的欲泄不泄。正难受间,她忽然感应不出云炫的神思了,苏绣没多想,柔软的足掌略略用力,在云炫硬如木柴的肉棒压了一压,再去读心,可云炫的意识里依然一片空白。   苏绣一愣,睁开眼来,正看到云炫的肉棒在她雪白双足间剧烈的突突跳动起来。只听云炫说道:" 夹紧些!" 苏绣茫然间并拢双腿,嫩足柔糜的压榨着云炫的肉棒,白玉一般透明的足趾勾上他的肉菇,合着粘浆蜷搔着他的马眼。   云炫猛的一震,苏绣只觉一股热流强劲的打在自己嫩豆一样的足趾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又是数股滚热的浆液狂射而出,那白浊透过趾缝,直射到她光滑如玉的足背之上。   " 啊……" 苏绣目瞪口呆,有些茫然的抬起脚来,云炫刚好喷出最后一注,正好痒痒的打在她柔腴的脚心里。   苏绣晶莹的脚趾上,挂满了丝丝缕缕的白浆,那粘稠浆液将她趾缝间溢得滑腻腻的,顺着足背脚心尚不断流淌。   苏绣愣愣的看着那白精拉着长长的粘丝滴落。她鼻子皱着,眉毛也变成了倒八字,小嘴歪到一边:" 呃……这么恶心?" 苏绣正想找块帕子揩去,只听云炫问道:" 你是谁?" 她顺口答道:" 我是苏绣。" 然而话才出口,苏绣嘴角猛的抽搐起来,几乎当场石化。   云炫肉棒已经半软不硬的痿软下来,犹如春蚕吐丝,在大腿内侧又流出些许清水。他支撑着身体,有些艰难的坐起,只见一个明艳照人的少女,披着乌黑柔亮的长发,正坐在自己面前。   少女敞着衣襟,裸出满月一般丰满浑圆的乳峰,她雪白的小腹线条柔美,一双玉腿丝缕不着,两只雪白柔嫩的小脚正放在自己胯间,右足之上糊满了云炫刚刚怒射而出的精液。   云炫晃了晃脑袋,又看了看少女,只见她满脸发苦,笑得比哭还难看,一副被人踩着尾巴的样子。云炫回忆了一阵,问道:" 你叫苏绣?" 少女嘴张了张,突然爆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云炫从未听过如此又高又尖的声音,慌忙用手去捂耳朵。然而白影一闪,他下巴上早中了苏绣重重一脚,登时眼前一黑,又昏迷过去。   " 啊呀!" 苏绣咬着手指,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也顾不上足底粘腻,晃着云炫身体,叫道:" 你醒醒!你醒醒!" 她手触到云炫,只见他脑中七荤八素,依稀仿佛有一个念头:" 唉!女人……"约一个时辰之后,时先生陪着明琅朝云炫的房中走来。明琅道:" 时先生,此刻他应该醒了吧?" 时先生道:" 麻药应于半刻之前就完全消退了。他定然醒了。" 明琅赞道:" 先生乃医中魔手,药石用的丝毫不差,当真神乎其技!" 时先生当年号称医魔,向来以医术自矜,明琅如此夸赞并不为过,他也乐得笑纳。   明琅又问道:" 待会见了面,我便叫他表哥么?" 时先生道:" 按辈分是这么叫,不过他就算辈分再高,也是你的下属,需得听命于你。" 明琅笑道:" 这是自然。不过他若好相处,我便尊重他些也无妨。" 两人说着推开房门,却见云炫依然躺在床上。   明琅狐疑的望了时先生一眼,时先生微微一笑,徐徐吟道:" 且看日月新,不做烂柯人!你既然醒了,又何必假寐呢?" 然而房间之内一片死寂,云炫静静躺着,全无声息。   明琅望望云炫,又望望时先生。时先生咳了两声,哈哈笑道:" 有道是:年少不知韶華好,但付长梦不愿醒!速速睁开眼下榻来吧!"两人又默默候了片刻,房间中只有阵阵呼吸之声。时先生眼皮跳了两下,终于撕去斯文,叫了起来:" 喂!别装睡了,赶快起床!"……良久之后。明琅打了个哈欠,问道:" 时先生,他何时能醒?" 时先生心中纳闷,却只得堆笑道:" 在下估计,再等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明琅伸了个懒腰,说道:" 我不等了,我先去吃晚饭,劳烦你再等等吧!" 时先生将他送了出去,回头看看云炫,今日他医魔的金字招牌砸得莫名其妙,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长叹一声,生出英雄迟暮的凄凉来。 第二十二回   屋里掌灯的时候,云炫睁开了眼睛。只听一个有些落寞的声音说道:" 醒了就穿好衣服起来吧。" 云炫下巴还有些隐隐生痛,他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颜面苍白,脸颊清癯的老倌正坐在一旁,身边放着围棋子,显是在打谱自奕,等着自己醒过来。   云炫见自己浑身赤裸,身上的伤痕却完全消失了,皮肤光洁,连疤痕也没有留下。床边摆着整整齐齐的一套衣衫,内衣袜子都备得齐全。他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拿衣服。   云炫边慢慢穿戴,边偷眼观瞧,心中满腹疑团。他悄悄往时先生脸上望去,只见他面白无须,眉毛头发花白斑驳,薄薄的嘴唇带着点清淡的笑意,一双细长的眼睛正饶有兴趣的在看自己。   察觉到云炫偷望过来,时先生眼睛微微一眯,目光便迎了上去。云炫双目与他一对,只觉两把寒光闪闪的利剑直逼入眸子中,心头不由大震,几乎想低下头去,时先生却眨眼间收敛了神光,面上只余和蔼,再无方才那般气势。   他见云炫穿上了鞋子,开口说道:" 我是时先生,待会要带你去见老祖宗,你心中必有许多疑团,不妨现在就问出来吧。"云炫望着他,问道:" 是你救了我么?" 时先生道:" 我是奉命行事。救你回来,是奉明璇小姐之命,医好你的伤,是依着老祖宗的吩咐。" 云炫听他将功劳都让给别人,心中却知此人亦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向时先生深深一礼。时先生见他以正教礼数向自己拜谢,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坦然受了他一礼。   云炫迟疑道:" 时先生,你是正教……" 时先生道:" 我是妖。" 云炫虽已有预料,依然微微吃惊,问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时先生道:" 这里是无忧境,并不是那个狼妖想带你去的极北之地。"云炫想了一会,又问:" 那个……铁背玄狼,他……没死吧?" 时先生道:" 死了。" 云炫当日神智模糊,只知玄狼拼死保护自己,今日落实了他确已殒身,心中忽然间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轻轻叹息了一声,怔怔站着。   他发了一阵呆,这才继续问道:" 我是妖?还是人?"时先生问道:" 你为何说自己是妖?" 云炫道:" 因为我身上莫名其妙就冒出妖气来。" 时先生点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该属妖魔道了,正教中人何来妖力?"云炫闭上眼睛,身子颤抖起来:" 为何?为何我身为妖类?" 时先生道:"身为妖类又如何,哪有英雄嫌弃自己出身的?" 云炫睁开眼睛,怒道:" 妖魔邪恶卑鄙,阴险下流,怎能称英雄二字?"时先生慢悠悠道:" 护卫你的那只狼妖,为了恪尽职守,不惮形神俱灭,堕出轮回,也要用本相战斗,以其身死换你活命。如此作为,也是邪恶卑鄙,阴险下流么?" 云炫语塞,时先生道:" 如今天下,有妖力者为妖魔,有灵力者为正教。以法力而分正邪,可笑!" 他抓了一把棋子在手掌,伸到云炫面前,问道:" 我这手上有黑子白子,你且告诉我,何者为善?何者为恶?"云炫被他连连追问,不禁有些迷茫:" 时先生,依你的意思,妖也有好坏之分?" 时先生缩手松掌,看着棋子噼里啪啦落入棋盒之内,道:" 你现在难道十恶不赦了么?试问你又做了什么坏事呢?"云炫愣住了,他满身妖力之时,也曾想过自己就是个妖胎。但正如痼疾讳医一般,总是不愿意去面对。此刻听了时先生一番话,心中犹如凿破石壁,乍见亮光:" 对呀!假如我不为非作歹,又怎么能恶?假如我只做好事,又何愁善之不存?"时先生见他怔怔不语,又说道:" 善恶存乎于心,难道除了妖魔,个个都是圣人么?" 云炫又想,他如此语重心长开导于我,不知又有何盘算。他想起素素和蓝倩雪的背叛,胸中如针扎一般刺痛,暗暗提醒自己:他虽于我有救命之恩,但若想巧言诱我作恶,却是不能!云炫主意打定,朗声说道:" 多谢先生的教诲!   妖也罢,人也罢,姜云炫还是姜云炫!   时先生哈哈笑道:" 你真能如此洒脱就好,孺子可教也!" 他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道:" 可是,你真的是姜云炫么?"云炫被他这么一问,顿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正要问我不是姜云炫又是谁,猛然间一个念头闪电一般在他心里划过,脸上的表情霎时僵住,仿佛被捏紧了气管,背后也一片冰凉,问道:" 我如果是妖,那我爹爹和娘又是什么人?"时先生说道:" 你自己也知道,姜氏夫妇俱是正教中人,绝不可能是你的亲生爹娘。" 云炫耳边仿佛有惊雷滚过,诚如时先生所言,假如自己为妖,那姜氏夫妇就只能是自己的养父养母,他们也知道自己是妖么?   云炫回想起儿时的情景,记忆中父亲慈祥母亲和蔼,他们尽是宠爱着自己,丝毫没有什么异样,正如亲生骨肉一般。   他又想了一遍,登时发现了疑点:原来姜氏夫妇俱是矮胖身材,长像甚是平庸,云炫却身材高大,容颜俊美,与他二人外貌相去甚远。他敬爱父母,以前从未考虑过姜氏夫妇的美丑问题。此刻与时先生的话一印证,越想越觉得时先生所言非虚,他额上汗水涔涔,心中想道:我身世诡谲,难道其中有什么秘密不成?   他越想越是惊疑,连忙问道:" 时先生,照你所言,我的亲生爹娘又是谁?   " 时先生望着他,敛容正色一字一句道:" 你的生身母亲,是妖魔道莲宗明家嫡系所出的女子,叫做明涵。"云炫愣住了,喃喃念道:" 明涵……" 不知怎的,他轻轻读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胸中似乎有热流一般的情绪漫过,这名字的主人仿佛在那未知的缥缈中,向他徐徐展开怀抱,温柔微笑。" 我的生身母亲,她现在何处?" 云炫心神激荡,脱口问道。   时先生不说话,立起身来,在云炫身上某处一拍,只听蓬的一声轻响,云炫身上冒出浓浓妖气,背上头上俱是剧烈的黑焰。云炫吃了一惊,问道:" 做甚么?   " 时先生望着那跳动不休的黑焰,有些出神,一会才轻轻道:" 这便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血脉呀。你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么?"云炫颤抖着举起双手,掌心中的黑色气劲漩涡在他眸子中柔柔旋转,如同他天旋地转的内心。" 亲生母亲的……气息?" 少年就这么静静站着,一直到身上的妖焰渐渐减弱,变淡,最终消失。时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以后你慢慢向老祖宗询问吧。走吧。我带你去见她。"云炫有些失魂落魄,茫然的跟着时先生,穿过长长的走廊向前走去。一路之上,他鼻中不断闻到胭脂水粉的香味,耳中隐约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女子笑声,不多时便来到一个院子中。   那院子中有一颗高大梧桐树,枝干上挂着一架红绳秋千。此刻无忧境夜空之上,圆月如轮,月光照耀之下,一个少女正欢笑着将秋千高高荡起。   那少女穿着一件银花绡纱长衫,衣袂临风贴紧肌肤,柔躯曼妙起伏,飘逸如仙。她胆子极大,几乎将秋千荡得与树干齐平,云炫看得不禁心悸。那少女丝毫不惧,一双修长玉腿在空中悠然交错,裙底绣鞋尖翘如莲,娇笑着上下踢踏。   只听时先生叫道:" 二小姐!且下来。" 少女闻言,手松开红绳,趁秋千荡到顶点时,纤手在板子上一撑,身姿矫若飞鸿,轻盈无比的落在时先生跟前。   她长发垂髫,青丝如云,眉毛秀挺如细笔勾出,又根根分明,丝毫不乱,星瞳映着月光,顾盼间更显流曳。她嘴唇虽未涂丹脂,但适才一番运动,血气旺盛,不仅双颊洇出粉晕,樱唇更是红润柔嫩,如花瓣一般微微撅起,诱人亲吻。云炫望见,不觉有些心跳加快,又看了一眼,心中暗道:" 这个女孩子长得好美!今日踢我的那个,却不是她。"那少女望见云炫,略怔了怔。时先生道:" 我们厅上说话。" 三人走进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厅,只听时先生说道:" 二小姐,老祖宗呢?" 那少女道:" 和明琅他们在后厅呢。" 时先生道:" 好的,云炫公子醒过来了,我这便去请老祖宗他们过来。你们在此稍候片刻。"时先生径直往后厅去通报,余下二人相对无言。清风吹来,云炫鼻端顿时闻到如兰如麝的淡淡幽香,他心中一动。偷偷去瞧那少女,只见她身姿挺拔,虽是站着,亦不尽曼妙婀娜。少女察觉云炫目光,便说道:" 你醒过来了?可吃饭了么?"她声音亲切,没什么架子。云炫心道:时先生说是奉了他家小姐之命将我救回,想必就是眼前的这位姑娘了。见她发问关心自己,他更是笃定,便感激道:"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不知如何报答。" 那少女笑了一笑,说道:" 并不是我救了你,是明璇姊姊将你救回来的。我叫明珰,是你的表妹。"云炫见她目光如明波一般照人,绽颜一笑更是俏丽无比,不禁有些眩晕。这绝色少女自称表妹,他心中也觉得喜欢。只是明珰言行虽温和有礼,但毕竟初次交谈,倒也看不出太多兄妹重逢的亲近之意。他不知怎么的有些失落,嗫嚅道:" 是么?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表妹。" 明珰道:" 奶奶说你的娘亲是我阿涵姑姑,因此你是我的表哥。" 她提到云炫母亲,眼睛忽然闪亮了一下,问道:" 不知道表哥有什么异能?"" 异能?你是说妖术么?" 云炫摇了摇头,道:" 我丝毫不会妖术。" 他见明珰双眸一黯,有些失望,心中又不愿她看轻自己,便道:" 不过我会符箓术,我最拿手的是烈火符和寒冰符。五雷之法也会一些。"明珰听他所说的都是一些寻常道术,哦了一声,不再追问。她娇妍动人,声音悦耳,云炫极想和她再说上几句,但他所能想到的趣事,俱和平妖有关。他虽初涉情场,青涩之极,却也知道如果不想找死,最好换个话题,可是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什么好的谈资。   明珰见云炫不说话,便道:" 表哥请自便。" 说完将目光移开,漫无目的瞧向别处。云炫心中尴尬,偷偷去看明珰,见明珰似有察觉,慌忙扭开了头,假装观看厅上的装潢,心中想道:" 她既然是我表妹,想必也是个妖精,只不知是什么变的?" 他脑中浮想联翩,却尽往仙鹤灵鹿之类猜去。   这时只听靴声橐橐,越行越近。云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银发少年奔了进来,叫道:" 表哥,你醒了?" 云炫左右看看,并无他人,便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在叫我么?" 那少年早已走近他的身边,笑道:" 当然是在叫你!难道是叫她这个小妖婆么?" 云炫致歉道:" 对不住,我茫然不知身世,认不得你们。"明珰见明琅取笑自己,还嘴道:" 明琅,仔细你的皮!" 云炫心道:原来他叫明琅,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他年纪轻轻,怎么满头都是白发?他再仔细看,这才发现明琅的头发并非衰老枯白,而是带着金属质感般的银色,银白中隐约透出幽幽的冰蓝来。   明琅毫不在意,哈哈笑着,对明珰说道:" 你和明璇老是合起来欺负我,此刻云炫表哥来了,我再也不愁没有帮手了。" 明珰闻言朝云炫看了一眼,云炫只觉她双瞳如星,心中不觉一动,正要朝她微笑,明珰却不再看他,轻扬秀眉,对着明琅说道:" 那也是璇姊姊最大!你们终究还是做小的份。"她红唇柔软润泽,带着娇俏的笑意,全不似刚才和云炫说话时那般生分。云炫有些怅然若失,心道:何时我也能这般熟络的和她说笑?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明琅道:" 那天救我时,你是不是也在场?" 明琅笑道:" 说来惭愧,我当时虽是在场,但还不知道你是我表哥,根本没起救你的念头,是我姊姊救的你。她和奶奶马上就过来了。" 正说着,大厅上又走来数人。走在前面的是提着灯笼的小婢,一个个姿容姣好,肌肤滑腻,俱是拿眼去偷看云炫,有那胆大的还悄悄使出眼色,去勾云炫的目光。   云炫见婢女后边,一个華装少女扶着一个老妇款款走来,时先生紧随其后。   那少女和明琅一样,也是一头银色长发,银辉中则晕着淡淡乌金之色。她脸上线条柔和,娥眉也作银色,显得异常干净。   云炫觉得她眼睛特别动人,仔细观察才发现少女瞳孔颜色不如常人那般深褐,浅浅的带点蓝灰之意,居中两点瞳仁却又黑又圆,两相映衬之下,那一双柔美的迷眸既显得高贵典雅又说不出魅惑诱人。看得久了,直让人目眩神摇,就欲醉倒在她清澈的双眸中。云炫心道:" 难道这个女孩就是他们所说的明璇?世上还有这般纤尘不染的女子?"果然听到明珰叫道:" 奶奶,明璇姊姊。" 那老妇和明璇朝她点点头,又望向云炫。一时间大厅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云炫身上。   云炫望向那老妇,见她满头白发,约五六十岁的样子,本来容颜保养得还不错,但眼角唇边却有几条极重极深的皱纹,透出一股难言的苦意,将整个人显得苍老了许多。   云炫心中怦怦直跳,想道:" 明珰叫她奶奶,那也就是我的奶奶?" 原来姜氏夫妇俱是修行云游在外,除了九成山的王平真,从未和云炫提起家中的其他亲人。   今日云炫平白无故多了表姊表妹表弟,眼前更还有一个奶奶,一种从未体验过的亲情,如浪潮般冲击着他的心扉。   或许是至亲血脉感应,云炫竟对那老妇油然生起了孺慕之意,只是事情太过光怪离奇,不啻梦中,他不敢就此上前相认。   那老妇当初决定救他,便是将他视为儿孙,此刻再看着他,又想起了阿涵的苦命,伤心之下,眼圈不禁泛红。云炫看见老妇眼中有了泪光,他愣了一愣,胸口仿佛被巨槌冲击,身子也震了起来,心中默道:" 她这样子绝非做作,若不是我的亲人,怎能如此垂泪?"老妇见他迟疑犹豫,知他从小流落在外,骨肉离散,致使相见而不敢相认。   此情此景足让人断肠,老妇两行热泪滑过面庞,不由张开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说道:" 傻孩子,你杵在那里干甚么?你好歹叫我一声啊!" 明璇一双魅眸望向云炫,用眼神催他快些,免得伤了老人家的心。明琅也道:" 表哥,你答应奶奶一声呀!"云炫颠沛奔波这许多日子,吃了无数苦头,此时乍逢亲情抚慰,百感交集中喉头哽噎,心中道:" 就算他们认错了人,以她这把年纪,也足以做我的长辈了。   " 他本来仍有少许犹豫,但见老妇面容悲戚,满脸期待之情,确是真情流露,心中疑虑更去,终于颤抖着嘴唇叫道:" 奶奶!" 一头扑到那老妇怀中,泪如雨下。   老妇一怔,道:" 我是你外婆!" " ……外婆!" 祖孙二人抱头唏嘘,引得旁人亦为之感伤。明璇恐老妇难以自持,不能止泪,便不断在旁边开解,只说团聚乃是喜事,不宜悲伤啼哭云云。   老妇果然被她柔声哄得收了眼泪,笑着拖住云炫的手道:" 我这年纪越大,心肠倒越软了,见到你只记得哭,忘了让你们兄弟姐妹相认了。" 说着便让云炫先拜过明璇表姊,谢过救命之恩后,又让明珰、明琅俩人一齐口称表哥,向他行礼。云炫见明璇典雅,明珰秀逸,明琅更是有一股俊朗尊贵之气,心中好生喜欢。   各人分座次坐下,谈话间老妇向云炫细说宗谱,原来老妇姓卓,嫁与明老太爷后,得一女明涵,一子明沣。明涵即是云炫生母,而明沣娶妻两房,分别生明璇与明琅。表妹明珰的爷爷与明老太爷乃是亲生兄弟,故她与明琅乃是堂姐弟。   云炫此刻脑中依然一团混乱,便用心听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向明珰望过去。   明珰正看着卓太君,侧脸对着云炫,云炫见她轮廓柔美,眼睫浓翘,鼻尖挺直,香腮边青丝柔滑,仿佛画中人。   明珰无意间一回头,见到云炫呆望着自己,她先假作不知,变换了一下姿势,但云炫正想着心事,怔怔出神,目光竟似粘在她脸上一般。明珰微微皱眉,心道:这人怎么这样?不由回瞪了他一眼。云炫浑若不察,依然盯着她不动。明珰正心头火起,云炫却移开了目光,原来他听了半天,卓太君半句未提他的父母,便寻了个间隙问道:" 外婆,那我爹爹和娘现在何方?"那卓老太君本来还兴致勃勃,被他这么一问,顿时住嘴不提。云炫心中疑窦丛生,便静静等着她开口告诉自己。   卓太君叹了口气,说道:" 今天天色晚了,你又重伤刚醒,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明日再遣人和你说。" 说罢便挥手令众人散去,自己起身离座,头也不回,仍由小婢领着离去了。   云炫不敢挽留,想了一想,不由又偷眼去看明珰。此时明珰正和明璇并肩站在一块,烛火映照之下,更显二女脸蛋光洁,肌肤细嫩,她们的衣服皆是绡纱所制,轻盈柔软,剪裁又贴身。少女酥胸饱满,竟将衣襟高高顶起。云炫已由男儿升级为男人,眼光扫过去,顿时被那娇挺鼓胀引得多看了两眼。   明珰一晚上被云炫偷看了数次,心中敏感之极,立时察觉,咬着银牙就要说他。但见云炫双眼清澈,并无亵念,目光略一停留便移开了,掉头和明琅说些什么,她倒也不便发作。只听明璇说道:" 明琅,别缠着云炫了,让他回去歇息吧。   " 明琅向来敬他,便做个鬼脸,对云炫道:" 你今晚好好歇息,我明儿找你玩。"明璇朝云炫点头致意,令时先生将他领回住处。明珰陪着明璇月下散步,闲扯些闺中密语。她心中对云炫始终有些芥蒂,走了一阵之后,终于忍不住,便道:" 璇姊姊,你觉得你的这个表弟怎么样?" 明璇笑道:" 挺好呀。人也长得英俊。   你又如何看你这个表哥的呢?"明珰微微撅起嘴唇,道:" 若是阿涵姑姑没死,将他抚养大,自然和我们两小无猜。可他不知道在哪里过了这许多年,本事没学会,却沾了些浪荡气回来……" 明璇叹气苦笑道:" 要说浪荡,谁比得上明琅这个魔头浪荡?" 明珰道:" 那不一样,明琅嘴上是乱说话,心里是极敬重我们的。"明璇扭过头,浅色双瞳望着明珰道:" 云炫哪里浪荡了?" 明珰微微皱眉,说道:" 他眼睛到处乱看!" 明璇银眉轻挑,笑道:" 哦?他乱看什么了?" 明珰小脸有些憋的发红,道:" 你没发觉么?刚才我和你站一起的时候,他那双眼睛色迷迷的不怀好意,尽看女孩子家羞人的地方!"明璇掩嘴笑道:" 你呀!当真是疑人偷斧!再说了,就算他往你胸脯多瞧了两眼,你穿得齐整整的,又能看到什么?" 明珰道:" 原来你都知道!干嘛还要骗我说出来?那你说,他这样算不算浪荡?"明璇眼睛弯如新月:" 你长得俏还不许别人看几眼么?你当初看他的时候,倒是将他寸缕不着的看了个通透呢!" 明珰脸上飞起红晕,撅嘴说道:" 你又来取笑!那日知道你救回个表哥,我便急急跑去探望,谁知道时先生把他剥了个精光……哼!丑也丑死了,有什么好看的?"明璇不肯就此放过,继续笑道:" 哪里丑了?你可别占了便宜还卖乖。" 明珰又羞又愤,正要顿足,忽然眼珠一转,笑了起来。   明璇暼了她一眼,奇道:" 你坏笑什么?" 明珰嘻嘻说道:" 璇姊姊,你也去探望过他,是不是也将他看了一个通透啊?嗯,你说他不丑,这个评语倒是值得玩味再三。"明璇笑骂道:" 死妮子,看我撕了你这张利嘴。" 明珰咯咯娇笑,身子一纵,在空中飘然滑远。明璇只是作势,见她逃了,也不追赶,微微一笑,迤逦而去。   明珰回到自己的屋内,她和明璇一番说笑,心情舒畅不少。今日她秋千打得剧烈,刚才又狂奔而回,亵衣上微微见汗,便将长发挽做云鬓,脱去外裳,就要去沐浴。她仅着轻纱,走了两步,又折回到刚才经过的镜子前,仔细打量起镜中人来。   镜中少女青丝高卷,颈项秀颀,纱衣上领微微翻开,露出线条柔美的锁骨和那一个美人凹。她已解去了亵衣,胸前娇乳将纱衣顶起,隐约可见两点朦胧的嫩红。纱衣轻轻摇摆,只覆盖到大腿上截,裸出两段欺霜赛雪的腿儿。少女双足踩着一双坡底红漆木屐,后跟颇高,更显得她足弓柔美,玉腿修长。   明珰盯着自己的胸部,又想起云炫的眼神来,心中依然恼他轻薄,却又隐隐为自己身体的曼妙而窃喜。她微微挺胸,两点娇红登时顶起轻纱,犹如雾遮桃蕾愈加惹人。明珰忽然有些害羞,想道:" 幸好不是这个样子被他看到。" 她不敢再看,便朝浴池走去。   无忧境里有一个温泉浴池,其水晶莹爽滑、清澈见底,最是滋养肌肤,润健筋骨。其上盖了木屋,隔成数个浴室,供众人洗浴。当日云炫初至无忧境,苏绣便是在其中一个浴室内为他清洗身体。   明珰径直走向最大的一个浴池,这个池子乃是露天,周围种着花木以供遮蔽。   此刻夜已深了,池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明珰走进木门,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块写着" 女眷占用" 警示牌。她想了一想,摘下一只耳环,用丝绦悬在门楣之上,这样就算明琅半夜瞎逛至此,看到耳环便知道自己在里面洗浴,不至于唐突闯入了。   明珰站到池边,脱去衣裤,钻入池子中,不一刻就将全身洗得干干净净。她靠在池子边,仰望着星空,想道:无忧境如此夺造化之功,阿涵姑姑真是厉害!   只可惜她的儿子虽然生的俊,却半点也没学到她的本事。她出了一会神,想到云炫是个绣花枕头,不由摇头微笑。   她又泡了一会,只觉浑身舒畅,便从池子站了出来,用白色软布仔细揩干了身子,正要穿上衣服,忽然看到眼前有人。明珰还以为是哪个丫鬟也来洗澡,笑道:" 你也这么晚呀?" 抬头一看,只见云炫手里捏着个耳环,正目瞪口呆的也将自己看了一个通透。 第二十三回   此刻月轮晶莹,温泉边上又有浮空萤火照明,虽是猝不及防,但明珰无暇的身体还是一处不漏的全被云炫看在眼中。少女出浴之后,容颜欲发娇艳,肌肤粉嫩无匹,湿发垂在娇挺的双乳前,却遮不全那比月亮还皎洁的浑圆乳丘,两点粉红的蓓蕾更是夺人心魄……   云炫面红耳赤,见明珰羞恼之极,正要开口解释,眼前少女突然消失,他屁股上立刻吃了重重一脚,身体被踢得飞了起来,扑通一声落入温泉水中。   明珰虽是气愤,毕竟眼尖,瞥见云炫半空中口鼻喷出鲜血,她不禁啊呀叫了一声。适才她羞愤间急怒攻心,使出晷停漏止之法,瞬间转到云炫身后,踢了他数脚。这几脚疾若闪电,云炫还以为只被踢了一脚。   虽然她控制着力道,又踢在臀部肉厚之处。但见云炫喷血,将池水都染成红色,心中又有些害怕:他重伤才愈,可别真把他踢坏了。   明珰抖开白布,身子轻轻一转,裹住身体。裸着一双雪足,站到池塘边斜睨着云炫,满脸羞红啐道:" 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明珰本想再狠狠数落几句便扬长而去,却看到云炫整个人没入水中,手足舞划,口鼻间冒着气泡和鲜血,在池水中染出团团红雾。   明珰吓了一跳,也顾不上骂他,叫道:" 水很浅的,你站起来便好!" 云炫身处水下,竟半点也未听闻,手足仍不住乱动。明珰银牙暗咬,恨道:" 这脓包表哥,淹死你才好呢!" 她虽这么想,又害怕云炫真的昏迷被溺死,只好一跺脚,跳入池中,纤手看准他后领提去。   云炫落水时耳环脱手,他立刻搜寻,好不容易在池底发现,正要伸手去拿,后领就被明珰提住,大力上拉。云炫想叫:" 等等,我拿耳环!" 然而他一张嘴,顿时吃了好几口水,慌忙闭口,拼命伸手去够明珰落在水底的耳环。他见那耳环打造精致,缀着一颗晶莹的明珠,知道是名贵之物。今日他无意中唐突了明珰,若再遗失了她的首饰,恐怕今后再也别想和她言好了。   明珰一提之下竟没提动,只觉云炫身子一个劲的下潜,她不明就里,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去提。云炫手指才碰到耳环,就被她拉起一截,心中大急,身子拼命一纵,手掌终于抓住了耳环。   明珰只当他昏迷溺水,没料到他突然鼓力下潜,登时被云炫扑通一声拉倒,慌乱间咕咚咕咚也吃了几口水,口鼻间火辣辣的好不难受。   云炫见她摔入水中,慌忙折身去抱她。但明珰眼中所见,却是云炫色迷迷的正望着自己,手不干不净的摸来,她心中气愤厌恶,连连推拒。云炫见明珰美眸大睁,俏眉立起,双手乱划,心道:难道她脚转了筋?   他对明珰关心之至,生怕她被呛了水,焦急之下,身上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量,猛地扑了上去,将明珰裹在怀中,钻出水面。   云炫衣衫全湿,明珰薄布尚不能蔽体,被他结实的双臂抱在怀中,正犹如赤身相对一般。云炫少年身体敏感,和明珰柔软的肌肤稍一摩擦,肉棒立时硬挺,硌抵在她身上。明珰慌乱间用手去推,柔软的掌心正按在云炫怒龟之上,她不知何物,兰指微微一握,一条勃大的怒龙便被她抓在手中。   云炫适才见到明珰身躯曼妙,血脉贲张之下,鼻中涌出鲜血。此刻好不容易渐渐止住,又被明珰捏着肉茎,虽然隔着裤子,依然能感觉到她纤掌的绵腻,鼻中顿时又有了血腥之气。   明珰叫道:" 放开我!快松手!" 抬头却见云炫表情怪异,嘶声道:" 你也松手,别抓我那里……" 她一愣之下,猛然间醒悟过来自己手握何物,顿时羞得脸红如血,慌忙扔了掌中那一根烫手的粗茄,大叫一声:" 大色鬼!" 双掌齐出,击在云炫胸口。云炫不料有变,身体中掌后倒,惊惶间手抓住了明珰围着身体的白布。   只听扑通一声,云炫倒入水中,明珰啊的惊叫,白布嗖的被云炫扯去,又是一丝不挂。云炫水下睁眼,正见两只修长白嫩的柔腿正在眼前乱晃,腿心间一抹乌痕齐密,掩着细嫩微隆的雪阜,诱人垂涎。他不敢乱看,连忙挣扎站起,满头满脸水珠滴答,终于忍不住又一次鼻血长流。   少女双手抱着赤裸的乳峰,她不知云炫在水下大饱了眼福,见他鼻下都是血污,心中恼怒厌恶达到了顶点。两人刚才连番误会,来不及搭话,此刻相对,云炫尴尬羞愧无比,想起攥在手心的耳环,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伸出手去,说道:" 明珰……" 明珰见他还要伸手过来,终于如火药一般被点着,双目紧闭,秀眉倒竖,狂怒喝道:" 你去死!"无忧境当夜,温泉水化倾盆雨,惨叫声惊春闺梦。月光之下,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女将衣裤掩在身前,夜莺一般划过夜空,仓皇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干涸的温泉池底,云炫鼻青脸肿的躺着,手上还握着一枚来不及归还的耳环。   明璇悬浮在半空之中,臂弯里抱着一只似狸似猫的小宠,手指轻轻抚摸着它雪白柔顺的皮毛。她浅眸轻垂,薄薄的红唇边挂着一丝笑意,轻轻道:" 小吉,这两人是不是很有意思呀。" 小吉勉强睁开眼皮,哼了一声,头在她胳膊上挨擦了几下,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辰时三刻,云炫才醒了过来,他呻吟一声,慢慢坐起,脑子有些迷茫。   又想了一会,才记起昨夜他回房之后,心中疑团重重,不明白既然回到家人身边,为何不让他见自己的亲生爹娘,甚至连他稍一问及,大家就不欢而散。云炫思来想去,辗转难眠,他见月色皎洁,并干脆披衣下床,闲逛散心。   无忧境楼阁回廊众多,他信步而走,竟迷失了方向。走到一处木门前,见丝绦悬着一只耳环,他不知何意,以为是谁玩耍遗落,便摘了下来,走进去寻找失主。结果正看到出浴的明珰。他想起明珰的暴怒,顿时有些不寒而栗,身上无数的青紫仿佛瞬间都痛了起来。   他咬着牙吸了一口凉气,忽然间觉得奇怪:" 这里是哪里?我躺在谁的房间里了?" 他轻轻掀开身上的云锦绣被,撩开轻帐,鼻中闻着阵阵淡淡的香气,屋里的摆设清雅典致,和自己的房间迥然不同。   云炫心跳忽然加快:" 难道,这里是明珰的房间?" 他见枕畔放着一个软布包裹,拿起来打开,正是明珰的那只耳环。他看到耳环,又想起明珰那含珠带露的娇嫩身体,阳物竟不由自主高翘起来。情欲所诱,云炫忍不住用手捋了一下肉茎,自渎的快感顿时让他难以自制,忍不住就要将手探入裤子之内,然而明珰的充满怒气的俏脸忽然闪过心间,云炫一愣,警醒过来,慌忙念起清心咒,要将欲念压制下去。   正在这时,响起轻轻叩门之声,一个女声问道:" 公子醒过了么?" 云炫肉棒尚未完全消退,顿时被吓了一跳,脱口答道:" 没……没醒呢!" 门外女孩一声轻笑,推开了门,说道:" 原来你和明琅一样,都喜欢骗人呀?" 云炫此时仅着单衣,裤裆被肉棒高高顶起,极为不雅。他见女子进来,急忙狼狈钻进被子里,遮住高耸的下身。   那女子又掩嘴笑道:" 哈哈,你这么害羞做什么?又不是光着屁股。" 一句话说完,女子脸也微微红了一红,心道:" 哎呀,我怎么和他也调笑起来。" 云炫望过去,只见一个绿衣女子走了进来,她容颜可喜,眉目清新,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脸上轻轻用了点胭脂,如清水芙蓉一般脱俗。身段间却天生带着一丝妖娆之意。   云炫没见过她,愣了一下,问道:" 姊姊是谁?这里是明珰的房间么?" 那绿衣女子笑道:" 这么想着她?你还没被她打够呀?我叫凝初,是明璇小姐的丫鬟。我来服侍你穿衣服。明璇小姐在等着你呢。" 云炫慌忙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凝初却已经掀开了他的被子,笑道:" 公子别这么忸怩……"她一眼瞥见云炫高高拱起的裤裆,心里笑道:" 我还当他害羞,原来是这么回事。" 云炫大窘,慌忙曲腿抱膝,口中胡乱叫道:" 凝初,我自己来吧。" 凝初只道云炫见了自己不能自持,心中暗笑,说道:" 你自己来怎么使得?你是无忧境里的宝贝疙瘩呢。"云炫见盛情难却,又见凝初面色如常,实在难以坚辞。便闭紧双目,又默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觉得那玉茎渐渐低头了,这才扭捏着站下床来。   云炫这番做为自是瞒不过凝初,她也不多话,只是咬着红唇忍着笑,默默帮他着衣。   云炫只觉女孩的手如春风一样抚过自己的身体,柔荑不时在他腋下、胸前轻捻数下,酥酥的极是舒服。凝初比云炫低一个头,她给云炫系着衣襟上带子的时候,发丝痒痒的正擦着云炫的下巴。云炫闻着凝初清幽的发香,被她似有意似无意的撩拨,又和她身体靠得极近,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只听凝初道:" 手张开些。"云炫张开双手,凝初双手环着他的腰,慢慢将腰带一圈圈系上,又细心打了个结。   她这一番动作又温柔又体贴,无比驯服的伺候着云炫。云炫道:" 凝初,辛苦你了。" 凝初笑道:" 你别跟我这么客气,别说穿衣服,就算要我伺候别的,我又哪里能够拒绝呢?" 云炫听得她话里有话,心中一动,不由望向她的眼睛,凝初睫毛极长,更显得双目盈盈,见云炫望她,凝初笑得愈发甜美温婉。   云炫有些口干舌燥,情不自禁问道:" 你所说的' 别的' 是什么呢?"凝初不说话,低了头来,纤长指尖轻轻指了一下云炫的腿间,低声道:" 要不要我帮你放出来?" 云炫啊了一声,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之中,玉茎竟如元帅升帐,又将裤子高高顶起。   云炫知道凝初言下之意,他见凝初语气竟如此轻描淡写,震惊之下,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凝初见他不说话,以为云炫默认,她脸微微红了一下,笑道:" 公子想的话,告诉我便好了,不必迟疑。" 边说边跪了下来,脸正对着云炫的裆前。云炫慌忙问道:" 凝初,你做什么?"凝初抬起脸,终于有些害羞,说道:" 这会子不比闲暇时,我先用嘴来帮你吧。" 说着便去掏云炫的怒龙,她心中也不禁有些打鼓。暗道:他如此长硕,等下岂不是要弄得满满一嘴?   云炫大惊,急忙阻止道:" 凝初,快站起来,不要这样。" 他抓着凝初肩头,将她用力拉起。   凝初也不勉强,莞尔笑道:" 你不喜欢这样?那要等到晚上才能……" 云炫适才天人交战,于千钧一发之际挽回狂澜,此刻见凝初又如此说,慌忙道:" 此事以后再说。你不是说璇姊姊在等我么,快带我去吧。" 凝初笑道:"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呀?" 她本来想告诉云炫时间来得及,但转念道:来日方长,别显得好像是自己很难耐似的。   云炫哪里知道女孩心里的主意,尴尬中找了个话题问道:" 凝初,你怎么说我是宝贝疙瘩?" 凝初道:" 无忧境就你和明琅两个男子,你不是宝贝疙瘩是什么?" 云炫道:" 当真?" 凝初道:" 我骗你作甚?" 云炫听罢,突然想起一事,不禁叫道:" 啊呀!" 怔怔的呆在原地。   凝初见他目瞠口呆,不禁好奇:" 你怎么了?" 云炫又呆了一阵,才回过神来,缓缓说道:" 原来时先生是女扮男装?" 他心中想象时先生穿女装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身上竟起了一粒粒鸡皮疙瘩。   凝初闻言一愣,突然捧腹大笑,花枝乱颤间把眼泪都笑了出来。她半天才忍住,吃吃道:" 你这话也就和我说,再也别和旁人提了,传到时先生耳里,他只怕要吐血半斗。" 云炫大惑不解,说道:" 你不是说……" 凝初笑道:"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我把这位老先生给忘了——他是当世高才,早就堪破红尘,不问男女。我可不敢把他当成男人看。"她说得含糊,云炫听得似懂非懂,只能点点头,哦了一声。他心中的" 时婶"形象就此消失,终于觉得好受些了。   凝初又服侍他梳理盥洗,等全都收拾妥当后,将云炫领到另一间屋子里。明璇穿着一身淡紫衣衫,抱着小吉正坐着等他。她银发极长,两条长长的发绺垂在身前,其余发丝用一根浅灰色的丝绦松松束在脑后,显得高贵典雅。   云炫稍一犹豫,便施礼道:" 璇姊姊。" 明璇还礼,说道:" 先吃点东西吧。"云炫见桌上摆着点心,他确实饿了,也不客气,坐下便吃。明璇一边抚摸着小吉,一边微笑看着他大嚼。   云炫吃了一阵,犹豫道:" 昨天晚上……" 明璇蓝灰色的眼眸蕴着笑意,说道:" 你们两个小孩子真是前世冤家,才才认识就打得天翻地覆。" 云炫羞愧道:" 是我不好……" 明璇笑道:" 不知者不罪,明珰那丫头脾气是大些,你别和她计较。快吃吧,吃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云炫听明璇言下之意,竟是对昨夜的事情了如指掌,他更加羞得无地自容。   但见明璇一语带过之后,还是一般的和蔼可亲,心情才渐渐舒畅起来。云炫见她抱着的宠物一身蓬松白毛,耳朵尖长如兔,尾巴却膨大如狐,两只眼睛又大又圆,煞是可爱,不由多看了两眼。那小吉见到云炫望着自己,身子倏地弓起,四爪在明璇身上一弹,吱的一声,弹丸一般扑向云炫。   明璇没料到它突然异动,她深知这宠物的厉害,见它扑击云炫,惊得脸都白了,厉声喝道:" 小吉!不可!" 小吉一头扑到云炫怀中,蓬松尾巴欢快乱摇,伸出红色的小舌头,不断的舔着云炫下巴。云炫哈哈大笑,逗弄着它,小吉献媚般的嗯嗯撒娇不已。   明璇顿时怔住,虽不明所以,但心中大石终于放下,这才发觉背上都出了一身冷汗。她暗暗吁了一口大气,忖道:好在小吉与他有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略定了定神,又叫道:" 小吉!" 小吉见主人声音带着恼意,不敢再和云炫玩闹,腾声跳回明璇怀中。   明璇手指点了它脑袋一下,嗔道:" 你淘气!看我怎么责罚你!" 小吉耷拉下耳朵,鼻子抽动,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明璇不断眨巴,一副认错乞怜的模样。   云炫道:" 璇姊姊,它叫小吉么?很可爱呀,你别责罚它。" 小吉闻言扭过头来,朝云炫霎了一下眼,示意不必担心,立刻又转回头去,继续装出一副可怜样子。   明璇笑道:" 若是刚才它把你当做敌人来扑咬,你就知道这家伙的凶狠了。"云炫笑道:" 怎么会呢?" 明璇心中也在奇怪,她这只宠物看则可爱,实则凶残,就连明琅都不敢轻易来碰,它怎么会对云炫如此与众不同呢?   明璇百思不解,见云炫吃完早点,便道:" 还要再用些点心么?" 云炫道:" 我已吃饱了。璇姊姊,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什么地方吗?" 明璇微笑道:"那你随我来吧。" 她站起身,长长的头发直垂下来,几乎及膝。云炫不由惊艳:" 璇姊姊昨夜将头发盘着,今日才得见她竟如此长发。"明璇银发虽长,却根根柔顺,耳前并指宽的两绺银发垂肩过腰,直披而下,飘逸至极。她眼睛很大,嘴唇却柔软纤薄,精巧的脸庞在长发映衬之下,显得如精灵一般柔弱。   云炫跟在明璇身后,见她走路如踏波而行,仿佛脚不沾尘一般。两人走到院子中,云炫突然停住脚步,明璇回头,见他呆呆望着天空发愣,便笑道:" 看到两个太阳是不是很奇怪?"云炫道:" 怎会如此?我从未见过天上有两个太阳。" 明璇道:" 你别着急,我待会和你慢慢说。跟我来。" 云炫昨夜间四处走了一下,如今白日里再看,一路上亭台隐香箩,曲径铺彩石,奇葩异草不谢,青松翠柏长春,回廊深处幽篁映窗,石桥拱下清泉湍急。若极目远望,更遥见山接碧霄,峰留白云。自己仿佛身处一个群峰环绕的世外桃源中。   云炫赞道:" 这里真美!" 明璇道:" 你知道是谁造出的这无忧境么?" 云炫问:" 是谁?" 明璇答道:" 是你娘亲。" 云炫心中震动,又举目四望,只见楼阁庭院飞檐画壁,皆是搭构精巧,又每每依着地势景致而建,与四周浑然一体,虽是人为,却能夺天工之妙。他对未谋面的母亲生出强烈的渴慕,只是他心中隐隐有个感觉,觉得自己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想着心事,就听明璇说道:" 请进。" 原来二人穿过重重院门,来到一间精致的独楼前。云炫踏进门槛,见墙上挂满了字画,他不擅书法丹青,也不去细看。又见屋内有数个红木架子,摆满了奇珍异宝,熠熠生辉。云炫并不贪图富贵,眼光扫过去,只是欣赏。   明璇见他入宝库而从容自若,心中喜欢,便道:" 我们上三楼去。"云炫跟在表姊身后,他担心明璇踩空,抬头盯着她的背影,忽然间就面红耳赤。原来那楼梯狭小,坡度甚陡,云炫一抬头,眼前便是明璇的纤腰丰臀。明璇银发如雪,既密且长,初看身材娇弱。此刻上楼躬身,银发散开,云炫又是贴身观察,这才发现她纤腰一束,更显得臀圆且翘,她正青春妙龄,裙裈也遮不住那高隆起伏的曲线。   云炫生怕冲撞到她,眼睛又不敢望向别处。明璇并不知他被自己无意中诱惑,拾级而上,纤腰柔柔摆动,少女圆翘的臀丘正如熟透的蜜桃一般,在云炫眼前轻轻摇晃。云炫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恍惚间竟似看到了蓝倩雪。其实蓝姝年纪既长,又是北方女子,臀尻比起明璇只有更加圆肥,但明璇腰肢纤柔无匹,凸显臀翘如月,虽衣着齐整,却依然婀娜诱人。   她每一次抬腿,柔薄的裙布便紧贴在那甜美饱满的桃瓣之上,直迫得云炫耳热心跳:若是以手相就,那绵腴的蜜肉必将溢满指缝吧……云炫正心魔大作,两人已经上到三楼。   明璇回头见他颊红耳赤,面上血气翻腾,她轻轻颦起银色娥眉,道:" 我忘了你重伤才好,这楼梯又陡,刚才在二楼应该让你歇歇才是。" 边说边伸手去擦云炫额上的汗。   云炫见她关心自己,不由惭愧起来,暗骂自己的荒唐。他望着明璇清澈的浅色迷眸,心中欲念渐渐消退,隐隐生出一个念头:将来谁能娶到我的这位姊姊,当真是十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   明璇让他歇息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 昨日你向老祖宗问你父母的事情,她没有详言。今日我便是受她所托,和你述说其中的缘由。只是我年纪太轻,很多事情都是听人转述,其中或有遗漏,或有粗疏,又或有对令尊长不敬之处,请云炫弟弟不要怪罪。"云炫见她说话温柔有礼,毫不端着表姊的架子,对她更是敬重,便道:" 璇姐姐为我陈述前情,解我心头疑窦,我只有感谢,哪里敢怪罪呢?但请直言相告。"明璇嗯了一声,低头想了一会,指着一处角落说道:" 云炫弟弟,我想先请你照一照镜子。" 云炫望向她指的方向,只见墙边黑布蒙罩着一件物事,看轮廓象是一面一人高的镜子,他疑惑道:" 照镜子?" 明璇点点头,说道:" 这是一面照妖镜,妖魔立于镜前,可被映出本相。你既然是妖魔道的骨血,不想知道自己的本相是什么吗?"云炫点点头,大步走到镜子前,见明璇没有跟上,便回头望了一眼,看到明璇抱着小吉远远站着,刻意避开镜子映照。他心道:难道她的本相丑恶,所以才不想被我知道?他手已经抓住罩着镜子的黑布,无暇再想明璇的事情。然而刚要用力掀开幕帏,身子禁不住微微发抖——自己的本相又是什么呢?云炫忽然感到了未知的恐惧,手上的动作一下僵住了。   他紧紧的捏着黑布,手心沁出了冷汗。云炫闭上眼睛,不断告诫自己,无论待会在镜中看到什么,都不要失去镇定,不要惊慌失措。   黑布仿佛重若千斤,云炫迟迟不决,犹在犹豫,明璇抱着小吉静静的等着,并不催促。他们都知道,揭开这黑布,便是揭开掩盖在这少年命运上的重重黑幕。   终于,云炫深深吸了一口气,手将黑布挥到空中。等到黑布袅袅落地之后,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望向镜中的自己。云炫瞪大了双眼,不禁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第二十四回   镜子之内,是一头面目狰狞的异兽。粗看上去有点象一只丈余高的蜘蛛,镜面难以映其全貌。仔细一看,才发现镜中之物比起蜘蛛、蝎子来,更加的丑恶暴戾。那异兽全身上下覆盖油亮黝黑的坚甲,甲片结合处不断渗出透明的粘液,六只利爪如戟森然,腿胫上尽是倒刺。   一颗斗大的头颅生在身体中央,上面胡乱长着数十只赤红的眼睛。那许多只红眼滴溜溜一阵乱转之后,望向镜面,俱盯在云炫脸上,将他看得心中发毛,异兽突然咧齿狞笑,露出好几层森森利牙,缠绕其上的涎水不断滴落,舌头伸出,就要向前扑舔。   云炫心惊肉跳,又是啊呀一声,后退一步。只听明璇斥道:" 小吉!闹够了没有,赶快过来!"他这才发现,原来小吉不知何时竟跑到自己和照妖镜之间,正摇头晃脑照得不亦乐乎,一条粉红小舌欢快的舔着镜面,仿佛正与镜子中的异兽抵舌相舐。   云炫看着镜子中小吉的本相,回想起早上它舔舐自己的情形,心中大恶,几欲作呕。小吉被明璇一喝,虽然恋恋不舍,但终于还是几个蹿跳,扑回明璇怀中。   明璇雪白的手掌温柔抚摸着它顶上的皮毛,云炫脸色发青,不再去看小吉,扭头望向镜子。   他又一次呆若木鸡——镜子之内,分明是一个眉目轩朗,身材健硕的英武少年。只是身无寸缕,竟是完全赤裸的。云炫吓了一大跳,慌忙扭头去望表姊,只见她抱着小吉既站在死角处,又刻意转过了脸,当是看不到镜内自己的裸体。   云炫咽了一口唾沫,这才稍稍安心。那镜子异常晶莹,将人汗孔毛发都照得清清楚楚,但镜中只照出云炫一人,他身上的衣物,背后的家具摆设通通不见踪影。云炫仔细检视,镜中之人从五官轮廓到胯下发育极好的巨棒,均与自己毫无差别。他又转过身子,屁股上也没见着长有尾巴。   " 难道我的本相还是人!" 云炫一阵狂喜,随之便涌上疑团:既然自己是人,莫非他们认错了亲戚?   不知怎的,他想到自己与明璇明珰可能并无瓜葛,心中竟无比失落。然而另一个疑问又冒了出来:" 假如我是人,何来的妖力?"只听明璇说道:" 云炫弟弟,不必惊疑。先将镜子遮好吧。" 见到云炫重新用黑布遮蔽镜子之后,她缓缓从墙角走出,坐在屋子中央的一张桌子旁边,嫣然一笑,道:" 请坐,这个故事可有点长,不知道午饭前能不能说完。" 云炫心中七上八下,依言坐在明璇身边,他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 璇姊姊,你可知道,我的本相是人。"明璇丝毫不以为奇,说道:" 咱们莲族本来就是人呀,我怕说出来你不相信,才叫你先去照一照镜子。" 云炫微微发怔,问道:" 既然如此,怎么会堕入妖魔道?" 明璇银眉轻挑,笑道:" 堕入?月华之乱以前,妖魔道可是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的高枝呢。" 云炫不解:" 月华之乱?"明璇望了他一眼,说道:" 就是正道所谓的平妖之役。便是这一场动乱,使我莲族失却大势,家毁人亡,不得已与昙族分道扬镳,分立莲昙二宗。" 平妖之役中正教先辈的各种英勇故事,云炫是极爱听的,然而此刻自己身处妖魔道莲宗,再去回忆那些斩妖除魔的事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怪异感觉。但他终究想不明白,便致歉道:" 璇姊姊,我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我们既然是人,怎么和妖魔拉上关系的?"明璇想了一会,说道:" 我这有个比方,从前有两个国家,相互龃龉。有一天,甲国的士兵抓住了乙国的百姓就要杀害,那乙国的百姓面对刀刃恳求道:'饶人一命,亦胜造七级浮屠。' 甲国士兵毫不容情,喝道:' 既然是人,为何偏偏要做乙国人?' 你说,乙国的百姓要如何回答呢?" 云炫道:" 生而如此!哪里由得他选?"明璇点头道:" 正是!生而如此。咱们莲族之人,出生就有妖力,却也由不得我们去选。" 云炫闻所未闻,不由瞠目结舌:" 怎么会如此?" 明璇说道:"混沌初辟之时,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地气一分为三,万物各受一气而生。朴气而生者,山石树木是也。动气而生者,飞禽走兽是也。精气而生者,人是也。"明璇背诵此段,正教中的《开天经》也有类似记载,云炫亦是熟悉,便插口说道:" 精气上取天清,下取地浊,中间和合而成,故万物之中,人最为贵。"明璇道:" 这是正教的说法。其实精气实则为地化三气之一,地浊则有,天清却是要靠后天修炼的。"云炫见她所说和自己所学不同,不由说道:" 可是我所看的典籍上都说天地之精合而生人,万物则各受一炁而生。" 明璇笑道:" 倘若天清生而有之,正教的人就不必那么穷首皓经的苦苦修炼了。" 她见云炫依旧迷惑,便解释道:" 精气虽是地气三脉中最贵的一支,但人先天中并无多少天之清气,盖因天清在鸿蒙初辟时早已上升,四海八荒之内余者寥寥。正教修炼灵力,便是富集万物中依稀残存的天清为己用。倘若真有谁出生时就蕴含天地之精,那不用修炼便是大罗金仙啦。"云炫见她笑语盈盈,就算是说着这一番枯燥的理论,但耳中听得清音呖呖,鼻中嗅着体香如兰,实在叫人心旷神怡。虽然明璇所说的与他所学大相径庭,但他心情愉悦之下,竟听得津津有味:" 照璇姐姐这么说,正教修行其实就是修炼天清之气?这一下真让我茅塞顿开!那妖力又是什么呢?"明璇想道:你能推此及彼,也能算得上思路敏捷了。她微微笑道:" 当初正教祖师面朝枯树,背临深谷,趺跏十载,五识神游海内,与山川间残留的天之清气互相感应,终于被他悟出炼气之法。这祖师欣喜异常,破关而出,授徒课业。   以此为渊薮,日后开枝散叶,成就今日天下正教之格局。" 她又点评道:" 这位祖师也能算得上绝顶智慧的人物,这才能窥到了飞升秘径,只可惜他双眼望天,全然忘了脚下踏着的大地。"云炫知道表姊所提的正是一手开创正教的青田祖师,但听她评语中似乎弹多于赞,便问道:" 璇姊姊说祖师忘了脚下的大地又是何意?"明璇道:" 他一味去追求修炼天之清气,明明是青萍之末,却偏偏要将它攒积成大风。岂不知地之三气,若能得其二者,便可有初级妖力,足为精怪。若是得其三者,即使山石禽兽,也能修炼出人形,成为高级妖魔了。论起翻云覆雨,移山造海,妖力和灵力俱是法力,并无多少差别。但地气生兹产兹,何其旺盛,修炼起来要容易得多,所以就算顽石朽木,假以时日,也能成精。青田祖师弃丰沛而逐微末,岂不是有点舍近求远吗?"云炫闻言,有些不敢苟同,辨道:" 我之前曾听父亲言道,正教修炼的灵力,虽然进展较慢,但至醇至厚,即使不能飞升成仙,亦可延年益寿。妖怪修炼的是妖力,虽然进展快,可天生带有暴戾之气,终究将会被世人所唾弃。"明璇知道他说的" 父亲" 正是他的养父,她也不去纠正,等云炫说完之后,她才开口说道:" 无论妖力灵力,不过是生灵万物夺天地之气为己用。灵力固然有其清逸之秀,妖力取之于地,或有浊拙之处,但怎能归之于暴戾?"云炫道:" 假如不暴戾,为何妖魔鬼怪残害生灵,为祸人间?" 明璇微笑,说道:" 炫弟弟,你想想看,这世间自从腥艘岳矗囊惶觳辉诰蛏饺∈侥?伐枝?放眼望去,处处可见烧林为田,拦河成坝,至于狩渔采牧,更是不计其数。   若论起祸害,恐怕是咱们更祸害万物生灵吧?"云炫面红耳赤,急道:" 人乃天地之灵,取万物而用之,怎么能说得上是祸害呢?" 明璇说道:" 弟弟言下之意,莫非以强者为尊?那好,既然如此,山石禽兽若贯通三气,炼成精怪,岂不是更加灵上之灵?世间万物岂不是更应该予取予求?为何你又说他们是祸害呢?"云炫张口结舌,期艾道:" 我,我说不过你,总之,害人即是不对!" 明璇见他焦急,不禁失笑,魅眼弯如新月,唇角翘起,说道:" 是。无端杀戮,一味暴虐终究不对。奈何妖魔初成之时,野性尚在,灵识昏昧,得道之前又或多或少曾被人驱赶用役,难免心怀怨恨,所以常有嗜血报复的惨事。所以,必须有人对妖魔加以管束。"" 管束妖魔?" 云炫又是首次听闻,妖魔阴险狡诈,残暴多变,正教平妖俱是诛灭,极少能够降服为己用,故而他不禁追问道:" 何人能管束妖魔?" 明璇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言语中带着些许骄傲:" 便是我们莲族!"" 也包括我么?" 云炫终究有些不太自信。   明璇望着他,目光温柔,云炫被她绝世容颜所倾倒,一时竟嗫嚅难语。只听表姊说道:" 炫弟弟,你当然是。我莲族之人,出生便贯通三气,妖力从先天而来,自从上神造人以降,又分为明、伦、卓、越等数个枝系,始终统领着整个妖魔道,我明家更是其中的翘楚,历来是妖中之王,魔中之君!"她说到这里,双目中不禁放出熠熠光彩:" 当年我莲族管束天下妖魔,节制湖海山岳的各路精怪,正教望风而遁,莫敢试缨。" 云炫虽然知道自己已不容于正教,但听到明璇如此说,心中不免仍然有些芥蒂,忍不住轻轻插了一句:" 果然好威风!"明璇猛地一愣,见他似有嘲讽之意,想到近百年来莲族渐渐骄奢,以致大厦朽颓,不禁有些难过。   她低头想了一会,说道:" 云炫弟弟,月华之乱前,妖魔道确实对正教和百姓有所鱼肉,但情况并不如你所听说的那般糟糕。明家世袭魔君,虽然并非每一代皆是贤主,但大体上都把体恤生灵万民为己任。虽然和正道在修炼的道义上相去甚远,由隔阂而生仇隙,以致后来厮杀残酷。但妖魔道在最鼎盛之时,也未对正教赶尽杀绝,反而准他们开坛立派,使灵力之学得以传世,这全是因为我们莲族约束妖魔道之故。"云炫心内一竦,妖魔道得势时并未灭绝正教,如今正教掌控大局,弟子入门第一件事就是立誓平妖,竟是恨不得将妖魔诛尽而后快,两相对比之下,他隐隐觉得正教在胸襟上略输了一筹。   明璇见他沉思,轻叹道:" 弟弟莫非不相信我说的话?" 云炫见她脸上似有哀楚之意,忽然生出骨肉相怜之情来,他连忙说道:" 璇姊姊,我相信你!我在想,如今正教得势,对付妖魔道的手段是不是有些太过苛厉了。"明璇见他如此说,暗道:" 天可怜见,幸好这颗种子并不是个冥顽不化的石头!" 她心中欢喜,容颜顿时焕发,娥眉一颦一展间风华绝代,顿时将云炫看得痴住。   明璇见他愕然出神,便轻轻咳嗽一声,云炫登时醒悟,面红耳赤,慌忙说道:" 璇姊姊,你还没告诉我亲身父母的事情呢。"明璇闻言说道:" 之前我提起过,妖魔道有莲、昙之分,你可知道是如何区分的么?" 云炫摇摇头,说:" 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今日听姊姊解说,方知我属莲族,却不知昙族是什么来历。" 明璇笑道:" 简单得很,莲族以外的妖魔,都称为昙族。因为他们的妖力都是后天苦修而来,随身死而消逝,并不能传承给子孙后代,所以莲族的先人为他们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有昙花转瞬即敛的寓意。"云炫听得有趣,便问道:" 莲族的小孩儿,个个生下来都有妖力么?" 明璇道:" 是呀,虽然品阶各有不同,但确是个个都有妖力。" 云炫又问道:" 若是莲族和昙族婚配,生下来的小孩儿又会如何?"明璇望着他,微笑道:" 你便是这样的小孩儿啊!" 云炫记得时先生说过他母亲出身莲宗,不由说道:" 原来我父亲是昙族的。他是个什么妖怪?" 明璇道:" 他其实也不是妖怪……"云炫见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心道,莫非他竟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见明璇犹在不知如何措辞,云炫胸中一团热血涌上,说道:" 璇姐姐,他是妖也好,是魔也罢,终究是我的父亲,你还怕我不能接受么?"明璇稍一沉吟,终究决定据实相告,便道:" 他是妖奴之子。" 云炫知道妖魔中的贵族头目们常常蓄有妖奴,以供驱使。妖奴主要来源有三,其一是犯错被罢黜法力的妖怪,其二是破落卖身的穷苦百姓,其三是被俘获的正教子弟。当初他和蓝倩雪被玄狼所擒,就曾忧心被充作妖奴。云炫心想:原来他出生低贱,表姊才这般不好启齿。   见明璇处处顾及着自己,云炫心中不免对这位温柔的表姊更加喜欢,便问道:" 璇姊姊,他是妖奴之子,怎么又会成了我的父亲呢?" 明璇见他毫不以父亲的身份为耻,大有男子汉大丈夫的磊落,也不禁称奇。   原来妖奴在妖魔道中地位极低,尚不如妖兽尊贵。其男者往往多被处以腐刑,不能人事;其女子若有几分姿色,则必沦为众妖奸淫的玩物。   妖魔道如日中天时,贵族们还兴起蓄美奴之风,明璇的一个曾曾祖父就曾广纳美奴上千,还特别有一个相公别院,专收美貌清秀的男宠。   每到和风丽日,草长莺飞之时,妖魔道权贵们常常外以锦幔围野,内开无遮大宴。幕天席地,男女淫合乱交皆不限,奢靡之甚,无以复加。至于互相之间赠送美貌奴婢,更是令人会心莞尔的风流雅事。故而妖奴所生儿女,往往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所谓" 妖奴之子" ,更成为妖魔道里最恶毒的骂人话之一。   只是云炫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所以并无更深感触。明璇说道:" 其实,你父亲虽然出身贫贱,却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她这几个字虽然平平无奇,却是字斟句酌了半天才下的按语。若是换成老祖宗来说,恐怕上来就先是一顿秽骂,直到云炫羞愧有父如此不肖为止。   云炫听到传奇二字,不由来了兴致,问道:" 他如何传奇了?璇姊姊,你快说给我听听。" 明璇想了一会,道:" 他传奇的地方挺多的,我捡几样给你说说罢。" 云炫抚掌难耐,笑道:" 姊姊快说!" 明璇微笑道:" 他虽出身妖奴,却被我的太爷爷,也就是当时的魔君垂青,收为螟蛉义子,这是头一件传奇处。"她心中轻叹一声,暗道:只可惜你父亲却根本不把这份情谊看在眼里,依然桀骜不驯,我行我素。   然而云炫却咦了一声,问道:" 那岂不是和姊姊的爷爷同辈?你称我娘为姑姑,他们俩岂不是差了一个辈分?" 明璇道:" 是,他俩正是差了一个辈分。"她心道:这两人虽然倾心爱慕,可之间简直隔着万丈天堑,老天爷连年龄都不肯为他们匹配。   云炫哦了一声,说道:" 姊姊说过,这无忧境是我娘造的。可见她绝顶聪明,她又身为魔君后裔,身份尊贵,如此还肯嫁给我爹,那他也一定有极了不起的本领!"明璇点头道:" 你父亲虽然并无天生妖力,但筋骨之佳,当真是世间难觅。   他十岁被魔君收为义子之后,便年年参加莲族子弟的妖力考评。初时还籍籍无闻,但十五岁之后,竟次次折桂,引众人侧目。因为莲族妖力天成,昙族若要达到莲族的一分妖力,少则要付出十倍百倍的艰辛。而他居然能在短短几年内,力压莲族同龄子弟,轰动当时。"云炫听得双眼发直,心道:我父母皆是如此天纵之才,为何我资质如此驽钝?   若说师兄是他们的孩子,恐怕更加像些。   明璇心中则叹道,你父亲出身低贱,因此拼命修炼,只望能在妖力上出人头地,却不知他越是出头冒尖,就越是招人嫉恨冷落,以至于更加骄傲孤寂,与旁人格格不入,倒不如庸庸碌碌些,说不定父子兄弟间反倒其乐融融。   云炫见表姊沉思不语,便问道:" 璇姊姊,后来呢?" 明璇回过神来,说道:" 后来有一次考评,我爷爷得了头甲,你父亲大为不忿,当时便质疑考官偏袒,更要与我爷爷放单决斗。魔君爱你父亲之才,开始还好言好语劝解他,谁知他毫不领情,言语更加难听,我爷爷按捺不住,就要和他动手。结果魔君勃然大怒,狠狠甩了你父亲几个耳光,叫他滚蛋。他不躲不闪,被打得口角流血,却冷冷一笑,也不言语,掉头就走了。"云炫啊了一声,问道:" 他去了哪里?" 明璇道:" 他只身一人,踏入江湖,四处云游。当时正教与我妖魔道仇隙已深,他却偏偏要跟他们结交。" 云炫问道:" 姊姊不是说他性格孤寂么?怎么又能与正教结交?"明璇摇摇头道:" 其中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他后来年纪大了,性子变了吧。   总之他不知怎么的,与正教往来甚密,和正教六仙称兄道弟,江南的司马青衫还把他称为天下第一快人。当时莲族有长老曾经担心他与正教勾结,泄露机密,建议将他拿回来处置。魔君置之一笑,不去管他。" 云炫父亲作为昙族娇子,却与正教交往,此事曾闹得沸沸扬扬,明璇的太爷爷身为魔君,只是听之任之,故而当年有不少猜测,说他这义子是假,私生子才是真。   明璇道:" 后来连蓟子也对他青眼有加,盛情邀请他到昆仑做客。结果他这一去,又闹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云炫忙问道:" 闹出什么事情?" 明璇想起他父亲的恶作剧,也不禁莞尔,微笑道:" 他知道昆仑有一套绝世心法,叫小三十六重天心法,便求一观。但那心法乃昆仑秘宝,他又出身妖魔,蓟子哪里肯借?后来被他纠缠不过,便推说此套心法只能示之于正教子弟。你父亲听完之后,不再强索,在昆仑盘桓数日,只是坐而论道,直到半个月后下山,也丝毫不提此事。谁知随后几日,正教各派竟收到一份小三十六重天心法的抄本,说是奉蓟子之命,将昆仑秘宝示之……"云炫听到此处,大吃一惊,跳起来道:" 这件事是他做的?" 小吉本来趴在明璇怀中昏昏欲睡,被云炫惊醒后有些不耐,挣扎了一下,从明璇膝盖上跳下,自行一边玩耍去了。明璇道:" 是他做的。只是他做得手脚漂亮,蓟子抓不住半点把柄,加上正教众人得到那秘法,欢声雷动,更将昆仑奉为天下道法之源,他也只好哑巴吃黄连,顺水推舟的认了这椿事。"云炫目瞪口呆,父亲胆大妄为,实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想了半天,才问道:" 那他怎么与我娘认识的?" 明璇摇摇头,说道:" 哪会儿我还没出世,所以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父亲一直在外面闯荡,直到太爷爷去世时,他才赶回。那一年,阿涵姑姑刚好十六岁,他们两人就是那个时候见的第一面,从此纠缠一生。"云炫问道:" 是不是很多人反对他们在一起?" 明璇摇摇头,道:" 是没有一个人赞同他们在一起。" 云炫想了想,说道:" 是不是因为他出身低贱?" 明璇道:" 出身低贱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你父亲足足比阿涵姑姑大了三十多岁,辈分上就是错乱;再则他浪迹江湖时,处处留情,十足一个风流浪子,名节不堪;最重要的原因是,莲女绝少外嫁,故而他们两人虽然情根深种,却得不到旁人的支持。"云炫道:" 为什么莲族女眷不外嫁?" 明璇答道:" 因为莲族男子只有和莲族女子通婚,方才能诞下天生有妖力的莲族后裔,若是与外族女子联姻,则后代泯如常人。" 云炫听得有些糊涂,便问道:" 那我怎么生而有妖力呢?" 明璇看着他道:" 云炫,你当庆幸身为男儿。" 云炫不解道:" 为何?" 明璇道:" 假如你是个女子,你便不是我莲族人了。莲族女眷与外族通婚,只有诞下男子才是天生妖力,而且头发不再做银白之色。因此族规中严禁莲女外嫁。"上午的阳光从窗椂中透入,在明璇柔顺的银发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她被照得血气上升,精致的脸庞仿佛晕染着一层极淡极淡的胭脂,异常娇艳。   此时静室之内,美人温润如玉,往事湮没成烟,真真幻幻之间,云炫竟一时有些出神——莫非当年也是这般银发红颜,言笑盈盈间,将浪子的铁石心肝化作了悱恻柔情?   【待续】 第二十五回   明璇见他神色有些恍惚,便轻轻问道:“ 妳在想什么?”   云炫怔怔的望着她,脱口答道:“ 我在想我娘当年,是不是就像姊姊这般模样?”   明璇没料到他如此回答,脸上掠过一丝忸怩羞涩。云炫自从见到明璇以来,一直被她不染凡尘的气质所迫,只觉得她圣洁高贵异常,自己连呼吸的鼻息都不敢太重,生怕对她有半分亵渎。   此刻的腼腆虽稍纵即逝,却让云炫心头剧震——这副样子正如观音媚态,偶得见之,足令人神驰不已。   明璇并不知道云炫心中所思,轻笑道:“ 那我可比不上她。”   云炫忙道:”   璇姊姊太过自谦了。”   他本来想找些言辞表达心中对明璇赞美之情,又觉得不太合适,正踌躇间,便听明璇说道:“ 并非我自谦,这是老祖宗说的。她说我和明珰的姿色都逊阿涵姑姑一筹。当年莲族子弟,不知多少人曾被阿涵姑姑倾倒得茶饭不思。”   “ 那她怎么会嫁给我爹的?”   云炫声音有些发涩,他情知母亲越是众人瞩目,就越是难与父亲携手。   明璇叹了口气,说道:“ 情之一字,有些时候并无道理可言。阿涵姑姑当年青春年少,心有七窍,最是聪颖机敏,虽然平易近人,但看人的眼光却是极高的。而妳父亲孤傲飘忽,对人常做青白眼,忽冷忽热。我还记得半阙题他的词:笑邀乞儿对饮,醉命王公解靴。暮拥芙蓉歌塞曲,晓折杨柳响胡茄。性情最是放诞不羁。谁也没料到这两人竟会暗生情愫。当时我爷爷已沿袭魔君之位,诸事繁多,等到他发现不对头的时候,阿涵姑姑已深陷情网,不能自拔,宁可浪迹天涯,也要和妳父亲厮守。”   “ 爷爷大怒之下,将姑姑看得死死的,禁止她和妳父亲再通消息。并下了谕令,除非妳父亲挥剑断情,否则不许他踏上月华峰一步。谁知道不下这道谕令还好,一下这道谕令,反将妳父亲狂傲性子激得发作起来。”   “ 数日之后,他居然按足了媒妁之礼,大张旗鼓的遣媒婆拿着红贴上门提亲,还没等媒婆被打出大门,第二拨人就敲锣打鼓的把头节礼送到。我爷爷正气得浑身打颤,又一大拨人吹吹打打,送来六十四扛彩礼和一封婚书。那婚书言辞恳切,态度谦恭,满纸皆是对阿涵姑姑的倾慕之情,请爷爷捐弃前嫌,勿做无情棍棒,玉成美事。信末一转,则说次日即是吉日,他将亲自上门迎娶,请婆家做好准备,仿佛这事天经地义,已板上钉钉一般。”   云炫听得不住摇头,如此做法简直比破口大骂更令外公生气!他突然想到,假如自己是父亲抚养长大,恐怕耳濡目染,也要沾染不少他的怪诞脾气。明璇道:“ 爷爷虽然将妳父亲的婚书撕得粉碎,却也知道他在外游历多年,颇多奇遇,修为必定愈加精深,并不能小觑。于是便将就近的魔尊、妖将、护法长老紧急召回,等着妳父亲上门。”   云炫捏了一把汗,问道:“ 后来如何?”   明璇道:“ 当年那一场大战,我都是听逄师傅说的,她那时便在当场。”   云炫问道:“ 逄师傅是谁?”   明璇微笑道:“ 是妳和明琅的师傅。稍晚些时候,我带妳去拜见她。”   云炫哦了一声,道:“表姊,妳继续说。”   明璇点点头:“ 逄师傅说,次日妳父亲果然穿着一身新郎红袍,领着八抬大轿便来迎娶。当时爷爷和阿涵姑姑远远坐着,妳父亲孤身一人站在对面,夹道两侧俱是莲昙二族的高手。爷爷拉着阿涵姑姑对妳父亲说,若是他能走过来,便可以将阿涵姑姑带走。”   云炫吃惊道:“ 他能打得过那么多高手?”   明璇望着云炫的面庞,心中回想着逄绛萦所说的情景:那时候月华巅上龙虎云集,妖煞冲天,杀气几乎将人压得连气都喘不上。可那人脸上却是欢欢喜喜的样子,一双眼睛只望着阿涵,仿佛一众剑拔弩张的老妖厉魔都是前来贺新道喜的宾客一般。   逄绛萦偷偷瞧了一眼阿涵,见她虽未凤冠霞帔,却也特意穿着一件大红衣衫,银发精心梳理得一丝不乱。自从见到那人的身影,目光便一刻也不肯从他身上移开。逄绛萦身为女子,看到阿涵温柔又带着坚定的眼神,心中雪亮——今日不管是死是活,她都要嫁做此人新妇。   明璇道:“ 那一天,他们两人目光一碰,便再也不肯分开。阿涵姑姑看着妳父亲问,妳来了?他嗯了一句,笑着说,来娶妳啦!阿涵姑姑也笑着说,我很开心。可是这么多人,妳打得过么?妳父亲挠了挠头,说道,就这件事最是棘手,恐怕要劳妳等上一会。阿涵姑姑脸色有些发白,嘴唇边却挂着笑意,对他说道,妳别着急,小心应付,我一直等妳。他们两人一问一答,脸上的表情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二人在窃窃私语,周遭众多高手,俱是泡影。”   明璇说道此处,停口不言,回想到逄绛萦的话:“ 他们这段情缘,当时知道的人不多,大家开始都以为那人仗着功力高强,要强娶阿涵为妻,个个义愤填膺。然而听到他们的对答,才知道是妳侬我侬。虽然依据族规,即便是两情相悦,也不能让他如愿。但不少人心底里却暗暗觉得,他两人确是一对璧人。”   明璇当时听到这里,有些疑惑,问逄绛萦道:“ 那人比阿涵姑姑大那么多,怎么会登对?”   逄绛萦道:“ 他自小即是美男子,只是道法高强,修行上的名声盖过了相貌上的美誉。当时他虽已是中年,又在江湖上闯荡许久,但身形挺拔,神情姿容宛如少年,又比少年多了睿智沧桑,恰似秋桐历经风霜,独留英挺疏朗,不见萧瑟颓唐。”   明璇听得心向往之,嗟叹不已。   她望向云炫,见他沉思不语,显然也在脑中描摹当年两人遥遥相望的情景。   明璇看着云炫,试图在他的五官轮廓中搜寻当年那个骄傲求婚者的痕迹。两人心有所思,一时相对无言。   良久,云炫才轻轻出了一口气,问道:“ 他……就这样杀到我母亲面前么?”   明璇道:“ 是。他后来便一路浴血,一直杀到阿涵姑姑面前,连爷爷都被他打倒,眼睁睁看着他行完翁婿之礼,拖了阿涵姑姑的手,蹒跚而去。”   云炫知道表姊这几句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一股血腥惨烈之气,仍扑面而来。他微微吃惊,问道:“ 他竟如此厉害,一人就打败了莲昙二族这许多高手?”   明璇面色平静,说道:“ 逄师傅对我说,他能取胜,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不少人动了隐恻之心,出手时手下留情,只想将他赶走也就算了;二是大家都低估了他的实力,没料到他妖力上的修为竟如此深厚,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妖灵双修。”   云炫骇道:“ 妖灵双修?灵魔一体?他怎么能够妖力灵力并存?”   明璇苦笑着摇摇头,表明自己也不知道。   原来妖力灵力各有胜场,妖魔道和正教历来不乏才智卓绝之士,试图将灵、妖二力熔融为一体,以达阴阳际会之大境界。灵魔一体的想法早已有之,并不新奇。   可是天地既分,妖力灵力便不能相容。若是妖魔强行开启灵窍,或是正教蛮横修炼地气,二力交汇的结果,竟如天地复归混沌,消弭得茫然不知所踪,白白费去毕生道行。   云炫之所以能修炼灵力,全凭妖力从小便被人封印。即便如此,他的灵力进展亦缓慢。就算君舆没有奇遇,云炫仍然要落后师兄一大截。反之他虽身为莲族子弟,也需等到灵力被封之后,妖力才能复苏。故而妖灵双修虽然诱人,却始终是一块凶险无比的禁域。   那日云炫之父妖煞之强,令一众高手变色,纷纷运功抵御,恐怕被他霸道妖力所伤。谁知他浑身妖气肆意翻腾,出手时竟是以纯凈无比的灵力进攻。而妖力灵气的抵御方法不同,待发现透体而入的并非妖力而是灵力时,为时已晚。故一开始最强的几个高手被他抢先突袭,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他一一打倒,众妖骇然之色,不下于此时的云炫。   待到有人发出警报,叫破了他妖灵双修的秘密之后,余者这才恍然大悟。虽然不知道他如何练成这种传说中的功法,但总算不至于继续上当,毫无防备的被他轻易击败。   纵然如此,妖灵双修威力之大,仍是超出了想象。云炫之父运用娴熟,已经到了如手使指的境界,往往一招发出,妖势滔天,待要招架时,又变得灵气逼人,让人措不及防。更有甚者,一股劲力之中,妖力灵力绞缠,二者相生相化,变幻无常,中者几乎无法抵抗。   妖魔道也不乏强手,虽然仓促间对上一门全新境界的功法,不知如何防御,但高明之士纷纷抢占先机,以攻代守,迫敌自保,这才展开一场大战。   云炫收回悠悠思绪,轻轻问道:“ 那后来呢?外公有没有派人去捉拿他们?”   明璇颔首道:“ 自然是有的。只是足足花了叁年才找到他们的踪迹。”   这件事被莲宗视为奇耻大辱,刻意掩藏,随后大肆搜寻二人踪迹。众路人马如篦子般将地皮刮了数遍,虽捕风捉影得到不少线索,但始终半个人影也没瞧见。反倒因侦骑过频,屡屡与正教摩擦。   是时,正教因一直卧薪尝胆,又得昆仑秘法襄助,已渐渐分庭抗礼。双方碰撞之下,连番干了多场恶仗硬仗,互有损伤。虽然正教仍处下风,却不再一败涂地,反而士气振奋,战意愈发旺盛。天下形势顿时风起云涌,金戈隐现。   云炫关心自己父母安危,问道:“ 他们是不是住在无忧境里?”   明璇点头道:“ 此处位于上古洪荒,不在五行之内,所以才能避过侦缉。”   云炫道:“ 那后来外公怎么找到他们的?”   明璇说道:“ 无忧境虽好,但吃穿用度,终究要外出采购。本来他二人均是神通广大,纵是购置花石假山这般粗重物事也是来去如风,不留痕迹。只是后来阿涵姑姑有了身孕,妳父亲每次和她出来,都小心翼翼的备着车马,又不敢驱驰,这才露了行藏。”   云炫见她望过来,情知母亲所孕之人必是自己,不由更加惴惴。   明璇说道:“ 爷爷知道灵妖双修的厉害,上次就是因为准备仓促,才被妳父亲战而胜之。所以这一次并不急着动手,而是耐心筹划。虽然那时候和正教相斗正酣,已成犬牙,但为了擒妳父亲,我道高手全被抽调回来设伏,在妳父母出没的路径上又精心排下极厉害的阵法,这才突然发难。”   她说到这,看到云炫双眼圆睁,面露焦灼,连忙续道:“ 即便如此,也只是将妳父亲打得重伤遁走,只把阿涵姑姑抢了回来。”   云炫不能释怀,叹道:“ 外公未免也太绝情了些。”   明璇淡淡笑道:“ 咱们做后辈的置身事外,这才可以评说当年。若换到妳身上,恩恩怨怨的只怕也不能放下。”   云炫若有所思,轻轻叹了一声,问道:“ 那我父亲后来呢?”   明璇道:“ 他后来的所作所为,牵涉到一桩悬案,至今尚没有定论。”   云炫奇道:“ 是什么悬案?”   明璇浅眸低垂,合上双眼:“ 此事过后数月,便是月华之乱。这场使我莲族菁英尽没,如覆顶之灾一般的巨变,或许正是妳父亲一手促成的。只是他可能也没想到,阿涵姑姑……会因这场浩劫而逝。”   云炫虽然隐约感觉与母亲已难相见,但乍闻噩耗,仍不由身子一震,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璇缓缓睁开眼睛,说道:“ 我们莲族妖力天成,可说是上苍的眷顾,但其中却隐藏着一个致命的弱点。云炫,妳可知道?每当月蚀发生,便是我莲族最虚弱无力的时候。”   云炫茫然摇头:“ 竟有此事?怎生虚弱法?”   明璇有些苦涩的一笑,道:“ 会虚弱得很厉害,法力百不存一。月蚀之时,一个莲族高手恐怕连一个正教年轻弟子都难以匹敌。”   云炫不知莲族竟有如此大的一个危险命门,问道:“ 那昙族也会如此么?”   明璇道:“ 昙族妖力的根本,在于后天修炼,因此不受天文影响。”   云炫暗暗心惊道:“ 若是这个秘密落入敌人手中,岂不是危险得很?”   明璇道:“ 这件事是我族中的机密,绝少有人知晓。我莲族代代传承,除了在妖力修炼上屡有开拓之外,于天文一学的钻研,更可以称得上是举世无双。族中专门有智慧长老,夜夜观察天象变化,辅以星盘演推,可将每一次月蚀的时刻精确测算出来,以利早做准备。因此每次月蚀将要发生时,莲族大部都聚集在月华巅上,以忠诚昙族精锐把守险关要隘。敌人就算探听到了消息,也不能在一夜之内攻破昙族的层层拱卫。而一旦月亮生光复原,我莲族妖力便会重新恢复。”   云炫道:“ 幸好有昙族守护,不然当真令人心忧。”   明璇道:“ 是。莲族多智者强者,平时对昙族也多有荫庇。莲昙二族如花之并蒂,不可相缺。一旦分离,便酿就十八年前的月华之乱。”   明璇说到此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 那一年我才叁岁,并不能明事。但当时气氛之仓皇惊怖,足令幼童止啼,铭记一生。就算现在回忆起来,我仿佛还能看到雪亮刀光,听到凄厉惨呼,甚至可以闻到山风中那种血腥的味道。”   她身子轻轻颤抖,面上的神色极力保持平静,需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她浅眸之中隐有泪光。   云炫被她描述的场景所慑,不敢贸然开口,屏息等了一会,明璇继续说道:“ 那一年的月蚀之夜和往常一样,莲族众人聚于月华峰,山上虽地方宽敞,但我族人丁兴旺,连山顶广场都人头攒动。月蚀将至时,众人不约而同的缄默,在心中祈祷月华早早重放,赐还我莲族无上法力。山上除去昙族巡更之声,一片寂静,虫鸣枭啼皆可闻。”   “ 谁也不曾知晓,这寂静中竟伏着重重杀机。月方初亏,突然响起火箭凄厉破空之声,山下喊杀之声由远及近,来势极快,竟不知有多少敌人冲了上来。山上众人不明所以,一片惊惶失措,正不解敌人何以轻易突破昙族防御,便见到一个守卫峰顶的昙族卫士浑身浴血奔回,大呼正教人马已杀到峰上。爷爷大惊,慌忙叫他来问,才知山下昙族不知何故,竟悄然撤围,正教无人拦阻,一路奔驰而至。”   “ 此时正教前锋已冲杀近前。大家无暇再问,纷纷抵御,奈何妖力虚弱,敌人又是养精蓄锐,有备而来。除去少数昙族护卫尚能一战之外,莲族众人几乎是用血肉去抵挡兵刃,有狡猾多智者甚至假意投降,只望能多拖一段时间,挨到月蚀结束。”   “ 可是敌人首脑既然挑这个时机进攻,必然是知晓了我莲族的秘密。管妳降与不降,出手毫不容情,根本就没有留活口的打算。杀戮之狠,前所未闻。”   那一晚月华峰上月暗星亮,流血漂橹,处处是滚滚头颅,垂死惨叫划破苍穹,惨状甚过修罗屠场。不知多少叱咤风云的莲族英雄豪杰,就此溅血饮恨。明璇纵然年幼,却也铭记于心。   “ 爷爷虽遣人紧急求援,又燃起烽火,但当时的局势已是覆巢难免。众人心中虽知难免一死,仍是竭力苦战,掩护着女眷躲避。但敌人已存了灭族的决心,即使妇孺也不肯放过。”   “ 奶奶拉着我,带着众多女眷躲在月华殿里,爷爷他们凭着阵法机关,在外边死守大门。但厮杀之声越来越响,显然是敌人更加势大,随时便能突进。那时阿涵姑姑已近临盆,时时腹痛,见大难转眼及至,便勉力站起,结出法印,凭空打开了无忧境的通道,让众人速速躲避。只是她妖力同样虚弱,为了强行打开通道,不得已咬破舌尖,逆运元神。”   “ 奶奶见她面如金纸,浑身颤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便知道她已耗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命悬一线之间,便一边为她哀哭流泪,一边号令女眷速速进入通道。谁知恰在此时,忽然听到婴儿呱呱大啼,妳竟在这个时候出世了。”   云炫啊的叫了一声,以当时局势之险恶,自己的出世无论如何,也不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此刻明璇说的虽是往事,但母与子那种天然的情感纽带,依然使他感同身受,痛如切肤,一颗心为母亲紧紧揪起,喉头梗咽难言。   当时阿涵产后出血不止,鲜血浸透素白裙襦,如红莲绽放,凄艳得使人不忍目睹。她脸色白如透明,四肢冰凉,却一边竭力维持通道,一边将刚刚诞生的婴儿抱起。   “ 奶奶说,阿涵姑姑用牙齿咬断脐带,虽然声若游丝,却笑着对她说道,是个男孩,是我莲族血脉。奶奶又喜又悲,才把妳接过来,大殿之门突然破碎,飞掠进一个人来,大叫:阿涵,快跟我走!奶奶见正是妳父亲,顿时怒不可遏,厉声喝斥他不该出卖我莲族秘密,引正教上山。”   云炫大惊道:“ 是他引来的正教?”   明璇缓缓道:“ 这便是我说的悬案了。   莲族月蚀的秘密,就算寻常昙族,也不能知晓。妳父亲曾为魔君义子,自然知道。   他与正教来往甚密,又因阿涵姑姑与我族滋生怨尤,故而正教一上山,就有不少人疑心他就是罪魁祸首。奶奶见到他现身,更加坚信不疑。虽知命悬其手,但愤怒之下,仍然厉声喝叱。”   云炫追问道:“ 那他可曾分辩?”   明璇摇摇头,道:“ 他根本不理会奶奶,大步抢上,从她怀中将妳夺走,又去扶阿涵姑姑。阿涵姑姑因生妳失血,已是弥留之际,见他来了,只说了一句话,便猝然长逝了。”   云炫鼻中酸楚,眼泪流下,颤声道:“ 母亲说了什么话?”   “ 阿涵姑姑说道:孩子妳带走,多救些我的亲人。”   云炫闻言,不禁浑身颤抖,说道:“ 只有母亲……至死也不疑心是他么?”   明璇黯然不答,停了一会,接着说道:“ 妳父亲见她死去,顿时呆如泥塑,双目圆睁,眼泪不停涌出,片刻之后,才将她的尸身紧紧抱在怀里,仰天痛哭。其余的人纷纷落泪,妳父亲突然站了起来,怒喝道:世人皆可杀!奶奶本以为难逃一死,谁知妳父亲将众人一一提起,掷入无忧境内,然后将通道关闭。”   云炫大出意料之外,不禁又是啊了一声,问道:“ 后来呢?”   明璇道:“ 当时我们初至无忧境,不明出入之法。等找到阿涵姑姑所留的卷宗,才知道无忧境有其特定出口,凭口诀可以由之进出。如果要象阿涵姑姑那般强行在异地开启通道的话,所耗精元极剧,于施法者有莫大损伤。大家这才明白阿涵姑姑当时见情势危急,已经存了舍身的念头。”   云炫默默无语,半晌才问道:“ 我父亲呢?”   明璇道“ 等我们学会通道开启的方法后,已过去了十数日。月华峰一战,早已尘埃落定。莲族十有八九,全数覆没。妳父亲也不知所踪。正教后来假称将莲族首脑围困在月华殿,诱使昙族回援,并在各道各路上设伏狙击,等昙族残军赶到月华殿时,才发现此处才是最大的埋伏,无奈苦战之下,元气大伤。本来我妖魔道纵横天下,虽损失惨重,仍有休整再战的机会,但此时昙族内部又起纷争。”   云炫怒道:“ 为何大敌当前,昙族反而内讧?”   明璇道:“ 莲族月蚀虚弱,向来就是机密,每次在月华峰暂避,皆是打着别的名头。护卫月华峰的昙族,也是秘密抽调。一场大战之后,莲族尽毁,竟无人知道当时擅自撤防的是昙族何部。所以余者互相指责,心有猜忌。又因莲族覆灭,昙族欲另立魔君。结果为了谁当魔君,族内又是数场火并。此消彼长之下,终于被正教渐渐扫荡到极北苦寒之地去了。”   云炫道:“ 难道除了姊姊妳们,就没有别的莲族剩余了么?”   明璇道:“ 当初月华峰上并未聚集全部莲族。但我族人大多发色银白,极好辨认。正教大肆扑杀,大有' 不许人间见白头' 之势,因此除了少数依附于昙族而苟活之外,余者几近灭绝。明琅是出生在无忧境的遗腹子。至此我莲族妖魔道至尊之位一去不返,连新任魔君也是出身于昙族。”   云炫问道:“ 那新任魔君可知无忧境中尚有莲族嫡传?”   明璇摇摇头道:”   当年月华之乱,并非正教凭一己之力取胜,昙族中必有内应。此事在昙族内亦是定论,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谁是奸细而已。我们不但不敢与昙族联络,连与他们混居的莲族,也不敢互通消息。倒是有些忠贞之士,唯以莲族为尊,不肯奉新任魔君号令,宁可做个无主野妖,散落于江湖之间。这十几年来,无忧境也秘密接进了一些当年足为心腹的昙族。因俱是莲昙混居,故而我们将自己称之为莲宗,将他们称之为昙宗。”   这一段秘辛讲完,云炫低头沉思,良久之后,才问道:“ 我爹爹……他叫什么名字?”   明璇道:“ 他本是妖奴之子,大家都以贱名唤之。后来他游历在外,自己取了姓氏为方,名曰驹息。”   云炫闻言一震:“ 什么?他姓方?” 第二十六回   2011年/5月/11日首发于:SexInSex与龙坛书 *********************************** 前言:谢谢一直以来给予回复支持的朋友。   *********************************** 明璇问道:" 姓方有什么奇怪的么?" 云炫道:" 我的师兄也姓方……难道是巧合么?" 明璇心中狐疑起来:阿涵姑姑只生了你一个,没听说她另有所出。   便问:" 你可曾听你这师兄说起过当年的往事?" 云炫想起君舆平时的教诲,心中迷茫,言道:" 师兄经常和我讲平妖的故事,可是他口中的妖魔却是无恶不作,他常常鼓励我好好学本事,将来斩妖除魔,荡涤世间污浊。"明璇心道:" 这个师兄好迂腐!" 她略一沉吟,微微笑道:" 若是你师兄让你来杀我,你会如何呢?" 云炫闻言,抬头望着明璇,答道:" 我怎么可能杀姐姐?何况我还是莲族子弟。师兄年纪不大,他所听所闻估计也是一面之词,未免会有偏颇。若是见着师兄,我会把前情往事都告诉他,请他帮忙查清当年的血案。   他本事很大,人又机智,若他肯相助,再好不过。"明璇暗想:就怕他成见已深,将来你们兄弟终成陌路,说不定更势如水火。   她不欲扫云炫的兴,薄唇轻抿,笑道:" 如此甚好。只是云炫弟弟的重任,并非在于追索当年缘由,也不是去找出元凶。" 云炫咦了一声,问道:" 这不是最要紧的事情么?" 明璇娉婷站起,缓缓踱到窗边。此刻外界正是大雪纷飞,无忧境内却温暖如春,老树吐芽,奇花含蕊,一派生机勃勃。   她背朝着云炫,说道:" 莲族的倾覆就好像野火烧林,管你之前多么遮天蔽日,一夜之间都化为灰烬。可是只要焦土中尚余留树种,终有一天,又会长成参天大树。" 云炫见她银发轻拂,背影婀娜,虽谈论灭族惨事,但温言细语间始终未见沮丧和怨尤,此刻更是象在殷殷激励着自己。或许是因为血脉中油然而起的家族使命感,或许是因为愿意为眼前银发女子赴汤蹈火的冲动,云炫朗声道:"璇姐姐,不管有什么天大的难事,你只管吩咐我去做!"明璇扶着窗椂,心跳微微发快,她依旧背着身,说道:" 云炫,你和明琅,便是我们莲宗留下的种子。" 云炫不解:" 种子?" 明璇继续说道:" 我莲族此刻人丁凋零,正需要繁衍生息。之前只得一个明琅,老祖宗尚在发愁,如今你也回来了,正是最好不过。"云炫初始还有疑惑,霎时间领悟了明璇话中之意,不由浑身一热,有些结巴起来:" 什么?……繁……繁衍生息?" 明璇看不到他的表情,以为他尚未明白,不禁哀叹:我莲族多出风流人物,偏偏你却这般淳朴!然而此事重大,虽然羞于启齿,但怎样都要和他说个清楚。她双颊微红,兰指拽住了衣角,才说道:" 正是……无忧境里女儿众多,需得……多多受孕,才能……子嗣兴旺……这才是你的重任所在。"云炫迟疑道:" 可是我昨夜见到,并非个个都是银发呀。" 明璇点头道:"那日敌人追杀凶狠,时间又仓促,无忧境逃来的银发莲族极少,倒是昙族女眷逃来的更多。但我们莲族血脉,自有其玄机所在。之前我说过,莲女外嫁,得子方归。你可知道,如是莲男外娶,又是什么情况?"云炫道:" 此时莫非生女儿才是莲族?" 明璇摇头道:" 不是。莲男外娶,无论得儿得女均无妖力,归于昙族。其儿必泯然不提,但若其女再嫁莲男,则有可能生下莲女和莲男。明珰便是如此庶出的莲女。"云炫于宗谱血脉之学毫无研究,此时听得头大无比,如坠雾中。明璇道:"你也不需去考究这些。明家的众多侍女,许多都有一半莲族血统,就算是她是完全的昙族,若与你生养了女孩,将来再配以莲族男儿,也能繁衍出我族骨血。"云炫原以为是件艰苦卓绝的棘手事情,没想到竟是闺阁中的秘事,顿时哭笑不得,但心底深处却隐隐约约被撩动:怪不得凝初早上那个样子对我……可明珰为什么又拒人千里之外呢?   明璇见他不做声,又说道:" 我也知道,此事任重道远,并非旦夕之功。兴许要数代人的努力,才能重振莲族。但将来子孙万代,皆……出自你和明琅。即使千载之下,后人也会尊你们为中兴之祖……望云炫弟弟不要推辞。"云炫口干舌燥,说道:" 这……这事古怪之极,我……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时先生向卓太君和明璇禀报前情时,对云炫的香艳故事一笔带过,并未细说。   明璇不知他早有征伐,只当他人事未开,不识云雨,心道:罢了。这再说下去,岂不成了白日宣淫?   她定了定神,回身微笑道:" 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慢慢来过。等会我带你去选几个侍女。你身边没有使唤的人,多有不便。嗯……待我想一想哪个更聪明伶俐些。"她低下螓首,在房中缓缓踱步,寻思哪个丫鬟妩媚知意,温柔可人,可以教他房中之术,又想着需得好好护着这弟弟,别让那几个久旷的嫂嫂先把他骗了去,若是索取无度,恐怕伤了他的肾精,造成子嗣孱弱。   云炫心中也是五味翻腾,明璇虽然尽量说得平实自然,但其中的旖旎香艳实则无边无际。他正是血气丰沛的少年之际,爱慕女子的柔美,乃是天性使然。见到漂亮女孩,也曾暗暗想象过和她朝夕共处。但这本是心中隐秘,此刻竟被明璇堂而皇之的提出来,则未免觉得有些荒唐突兀。   一个怪异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如此重任,岂不是和村子里配种的种马种猪一般无异?若是师兄将来知道,岂不把我当成一个浪荡色鬼?这可不太妙!"可是苏绣娇憨、明珰俏丽、凝初淑婉……无忧境众女他只是匆匆一瞥,便领略了数种蚀骨滋味。纵使要沦为种马种猪,也简直算得上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差——何况子非猪,焉知猪之乐?如此温柔销魂乡,虽千万人吾往矣……   云炫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会是君舆失望的眼神,一会是众女明媚的秋波,忽然间,他心头巨震,想到一事:" 莫非眼前的这位姐姐,将来也是枕边之人?"他自从见到明璇以来,一直对她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冒犯。但她既为明琅的姊姊,那将来便只有和自己……云炫想到此节,心跳如鼓,只觉得手心脚心都在冒汗,忍不住抬眼看了明璇一眼。   明璇犹在思忖,见他望过来,微微一笑,眼神中仿佛在问:" 怎么了?" 然而云炫双目大睁,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立在当场。   原来小吉见他二人只是交谈,煞是气闷,便自行玩耍。不知何时竟将照妖镜上遮着的黑布扯下。它顾影自怜,对镜梳妆,玩得不亦乐乎。半天之后才跑下二楼去观赏宝物。明璇讲的认真,云炫听得专心,谁也没去管它,更未发觉那面水晶镜已全无遮拦。   此刻明璇恰好站在镜子的前侧方,云炫目力又佳,一眼望过去,镜中美人侧身背对镜子,银发下身躯曼妙,不着一丝,雪肌照人,满室生辉,几乎让人呼吸艰难。   只见明璇细细的纤腰下臀丘圆拱,并拢的双腿间不透空隙。她身上像是穿着肚兜一类的亵衣,虽不能被镜子所映,却可看见腰间臀际的柔嫩肌肤上,被纤细丝带勒出数道浅浅的起伏凹陷,更显出肌肤的盈手娇弹。   她藕臂前侧刚好露出半边酥胸,恰似明月窥人,那水滴般饱满的圆乳雪腻香酥,让人恨不得伸手到她光滑浑圆的香肩上,将玉体轻轻拉转,一睹峰顶是何等的娇翘粉嫩!   云炫虽是惊鸿一瞥,仍然浑身火热,连忙叫道:" 璇姊姊,镜子!" 明璇闻言扭身回头,镜中少女纤腰微摆,雪腻乳峰上那一点嫩如初蕊的胭红,顿时撞入了云炫的瞳中。他脑子嗡的一声,身似入炉,下体如铁。   明璇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浅色媚眸圆睁,脸上从容之色尽去。云炫身体此时亦映在镜中,一条巨蟒凭凭昂首,从镜中望去,那圆钝龟首竟似在她雪白柔嫩的大腿上不断挨擦。   明璇猝不及防,芳心大乱,连忙施法。云炫面前的空气扭曲了两下,含羞的少女凭空消失。然而那镜子乃上古神物,破一切幻象泡影,直达本相。明璇纵然隐身,镜子中依然映出一个容颜绝色,胴体娇艳的赤裸银发少女。   明璇双手抱胸,见云炫胯下巨物更加勃挺,情知自己隐身之后,云炫直视无碍,更是将镜子中的春色直收眼底。但若要闪到死角,只怕动作之间泄露更多,情急之下叫道:" 快遮上它!" 云炫闻言如梦初醒,慌忙朝镜子奔去。明璇见他直扑过来,目瞪口呆,待要躲闪,哪里来得及,只听哎哟一声,两人撞做一团,摔到地上。   " 云炫,你……" 明璇被表弟压在身下,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顿时心烦意乱,双手推拒,正软软的按在他结实的胸上。云炫慌忙道歉:" 对不住!璇姐姐,你隐身了,我……我没看见你!" 明璇没有答话,依然隐形,云炫虽感受到怀中少女身躯的娇弹喷香,但心中惴惴。他不知明璇是何表情,情不自禁又往镜子望了一眼。   镜子中,一对全身赤裸少年男女贴胸叠股——云炫双手撑在表姊的身子两侧,明璇银发散如水草,铺在雪白婀娜的身体之下,她双手虚握,摊在耳侧,酥胸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颤颤巍巍间诱人抚摸。   少女一双浅眸与云炫在镜中默默对视,之前惊惶失措已经不见了踪迹,脸上粉嫩的肌肤晕着淡淡绯红。   云炫心驰神掣,喉咙发紧,阳物挨顶着一片温腻酥软,也不知道是她身上何处。他虽然不敢有非分之想,但玉茎之坚硬火热,竟是前所未有。他正手足无措,只听明璇轻轻说道:" 眼睛闭上。" 云炫哪里敢违抗她,立刻合上双眼,明璇道:" 慢慢起身来吧。"云炫不敢再莽撞,小心翼翼的撑起身子,和明璇身体分开。也许是紧张的错觉,也许是眼睛闭上之后触感愈发敏锐,当他火热的怒龙慢慢离开紧压着的少女胴体时,他似乎感觉到那柔腻肌肤突然痉挛般细细颤抖了几下。   " 别睁开眼睛。" 少女的气息芬芳如兰,像一个温柔的姐姐在低低嘱咐着弟弟," 我来把镜子盖上。"云炫闭着眼睛站着,不敢乱动,也不敢去想象此时镜子中照出来的,是何等人间绝色。明璇的动作又慢又轻,云炫不敢催她,只好等着。   过了好一会,才听明璇说道:" 好……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云炫心中惭愧:" 璇姐姐花了这么长时间去盖镜子,定是个做事把细的人。不象我只是随手一遮,这才会掉了下来。"再次睁开眼,却见明璇脸色绯红至耳。云炫看得一呆,暗道:" 怎的镜子已经遮住了,她反倒愈发害臊起来?" 然而明璇此时眼睛水雾雾的,红唇粉颊映着银发,端的是娇艳无比。   明璇默默了一会,才轻轻出了一口气,说道:" 这件事……别让明珰知道了,要被这丫头笑死的!" 云炫慌忙道:" 姊姊放心,不会有人知道……" 明璇心思细腻,听他这么回答,心道:若是有人只听了我们这两句对答,定要误会我和他有私。想到此节,她一颗心扑腾扑腾的跳个不休,却微微一笑,深深望了云炫一眼,轻声道:" 好了,我们下楼去吧。"苏绣才从花园回来,就看到厢房里莺莺燕燕乱成一团,这个找粉饼,那个抓眉笔,菱花镜前挤着数女在晕染胭脂。苏绣奇道:" 这会是在忙什么呢?"一个小丫鬟见她茫然,不禁笑道:" 没事没事,你自去花园扑你的蝶。" 苏绣见她卖关子,心中有些恼,却嘻嘻笑道:" 你发髻都歪了,我来帮你梳梳吧。   " 那小丫鬟见苏绣一脸坏笑,将两只白玉般的纤掌促狭的伸了过来,慌忙讨饶:" 别!别碰!我说,我说!你别碰我!" 苏绣见她畏己如蝎,生怕自己沾着她一星半点,心中有些失落,暗啐:谁稀罕读你心里那点腌臜事?嘴上却笑道:" 还不从实招来!"那小丫鬟道:" 无忧境来了个新公子……"苏绣哼了一声,道:" 早知道了。"" 是明琅少爷的表兄……"" 虾米?" 苏绣瞪大了双眼。   " 你说什么?" 小丫鬟不解她脱口而出的闽中方言,疑惑问道。   苏绣急道:" 你管那么多干嘛?快说下去!" 小丫鬟道:" 适才听嬷嬷说,这位公子在找侍女,所以,大家都在准备。" 苏绣做贼心虚,大窘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 他找那人做什么?" 小丫鬟被她捏住手,吓得叫了起来:"苏绣!别碰我!快放开!" 苏绣原本无心,被她喝得一愣,索性使出读心术,才读片刻,慌忙丢了她手,啐道:" 小蹄子!浪不死你!"那丫鬟一颗春心被她窥去,羞得满脸通红,跺脚恼道:" 死苏绣!又来偷看别人的心事,再也不睬你了!" 苏绣不理她,心中生出惧意:" 害死人的哥哥!   居然将这件心事藏的这么好!那日踹了他一脚,定是他兴师问罪来了!" 她想了一想,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刚要脚底抹油,迎面正碰上嬷嬷:" 苏绣!你要跑哪里去?还不快去准备一下!"苏绣苦着脸被挡了回来,心中一片冰凉:" 完了,看这架势竟是一个也不能放过!" 她呆呆愣了片刻,突然跃起,奔向妆台,顿时激起娇声一片:" 苏绣你挤什么挤?""苏绣你干什么?""苏绣你把我的鞋子踩掉了!" 苏绣置若罔闻,不停在脸上描画。片刻便将众女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妆容?   卓太君坐在堂上,听着明璇在她耳边细细禀报,一双眼睛望着云炫,不住点头微笑。一个嬷嬷上前禀道:" 侍女们准备好了。" 卓太君挥手道:" 叫她们上来吧!" 又扭头对云炫笑道:" 由着你的性子挑,看上谁,便让她去服侍你。"只听脚步轻盈,环佩琅琅,众侍女挟着一阵香风上到堂前。云炫来无忧境时日尚短,听说他的人多,见过他的人少。众女虽然在卓太君面前谦恭垂首,但有那明眸善睐的,早就瞅空瞧了他好几眼,心里顿时又喜又忧:喜的是这公子长的好生惹人,忧的是不知道待会他眼里有没有我。   却不知云炫此刻,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原来他生平从未见过这般阵仗,这许多女孩子竟似物件一般摆在自己面前,任君挑选。虽是不尽齐人之福,然而他不知怎的,总是觉得忐忑。禁不住望向明璇,只见她含笑看着自己,目光温柔,像个甜美端庄的姊姊看着正要相亲的弟弟一般。   卓太君道:" 众人免礼,都抬起头来吧。" 众女纷纷抬头,一时姿态万千。   腼腆的娇羞无暇,文静的含笑敛衽,泼辣的两道火热目光直奔云炫而去,顿时如百花开于堂上,千般娇媚万种风情,足使人筋酥骨软。   卓太君原是含笑看着,突然一竦,低声对明璇道:" 怎么有个小妮子现了本相过来?想把云炫吓死么?"明璇也刚好看见,皱起眉头,低声答道:" 并非现本相,只是她妆化的太差了些……" 卓太君定神一看,只见那女子眉如扫把粗还乱,嘴似血盆厚且乌。蜡黄一张小脸麻子星布,眼睛虽然明亮但眼泡重重,右颊边一颗指甲大的黑痦子,让人望之欲呕。她心道:" 这孩子身材倒窈窕动人得很,可惜了。"苏绣缩在人群中,暗暗祈求云炫不要认出自己来。她故意将自己脸上画得人憎鬼嫌,便是想让他不要多看自己。可是云炫的目光偏偏望了过来,苏绣吓了一大跳,慌忙挤眉弄眼做着怪相,云炫却愈发在她脸上注目。   苏绣大急,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道:" 这样子你都看?你没瞧见周遭这许多美女么?"殊不知牛粪处于众花丛中,固然鄙陋,却更加扎眼。眼看着云炫苍蝇一般叮了过来,苏绣欲哭无泪,只好大叹这哥哥的口味太重了。   云炫走到她面前,苏绣慌忙低头。只听云炫说道:" 我见过你?" 苏绣憋着嗓子道:" 没有的事。" 旁边一个小丫鬟皱眉道:" 你嗓子怎么了。" 苏绣心中大恨她多事,却不得不答道:" 伤风了。"云炫听她声音低沉嘶哑,却依稀熟悉,便道:" 能不能请你抬起头来?" 苏绣万般无奈,将两只眼睛眯成绿豆,抬头望着云炫。云炫忍住恶心,仔细的打量着她,心中迟疑:" 莫非我那日重伤初愈,看花了眼?" 他想了一想,问道:"你叫苏绣?"苏绣依然垂死挣扎,含混道:" 什么苏绣湘绣的?你也要绣花么?" 边上的丫鬟心中奇怪,正要插话,早被苏绣在她屁股嫩肉上一捏,痛得呜的一声,慌忙在心中讨饶:" 姊姊松手,我不说话了,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苏绣这才缩手,又将头低下,说道:" 这里许多人,公子要找的兴许是别个。" 云炫若有所思,嗯了一声,慢慢踱开。   苏绣见他终于不再纠缠,心中大石落地,几乎喜极而泣,刚要暗暗长吁一口大气,冷不防听云炫问道:" 脚还痛么?" 她此时正在偷笑,心防全松,顺口便答道:" 早就不痛了!" 一语说完,女孩立刻如坠冰窟,心中大叫:糟了糟了,苏绣你这蠢材!上了这小子的当了!   然而云炫的脚却走了回来,踏入眼帘,站在她面前停下。苏绣无地自容,头几乎勾到胸腔子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浑身轻轻颤抖,对方却沉默不语,似乎在冷冷的看着她。苏绣实在熬不住,银牙暗咬:罢了罢了,今日反正逃不过,任你处置好了。她豁出去后,胆气反壮,正要索性抬头。一只温暖的手已勾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将她涂得乱七八糟的小脸慢慢抬起。   苏绣有些疑惑,明亮的眼睛望了过去,只见这哥哥神色温柔,一双星目几乎将人醉死,正微笑着柔声对自己说:" 可是,我的下巴还痛呢。"苏绣一时恍惚,就听得云炫向老祖宗要自己做侍女,绝口不提那一日的荒唐事。卓太君见他挑了半天却选了苏绣,心中诧异。明璇已看出端倪,微笑道:"你把脸洗干净了,再来见过老祖宗。"苏绣满脸羞惭,下去清水净了面后再次上堂,众侍女已经退散。卓太君再看她,只见她肌肤细腻,眼眸灵动,前额明净,鼻子小巧,下颏天生一个美人尖,心道:" 这孩子容貌上佳,只是下巴太尖,过于甜媚,将来若是无福,只怕是个薄命的下场。" 她轻叹一声,笑道:" 你这孩子,刚才怎么把脸涂成那个鬼样?   难道你不愿意服侍我外孙子么?"苏绣慌忙叩首道:" 苏绣知错了。" 卓太君见她乖巧,愈发怜爱,又看她一副豆蔻模样,不免有些担心,悄声对明璇道:" 这小丫头恐怕尚是完璧,如何能指引云炫?" 明璇垂首不答,卓太君猛然醒悟,想到明璇也是处子,心中暗道:怎好和她谈论这个。便解嘲道:" 我老糊涂了,此事何须导引,他二人男女共处,自然就……" 明璇不置可否,俏颜上淡淡红晕,浅眸左右顾盼。卓太君又暗骂了自己一句,咳嗽一声,说道:" 苏绣……你回去收拾收拾,今晚就和云炫同床吧。"一语惊四座。连卓太君都吓了一跳,原来她心有所想,神思不属,脱口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虽然众人皆知为云炫选侍女用意何在,但凡事总要有个遮掩才好。卓太君一语道破玄机,明璇尚能自持,却将苏绣和云炫都羞得面红耳赤。   卓太君见覆水难收,索性倚老卖老,又咳嗽一声,说道:" 好了,都退下吧。   明璇,随我去湖边散散步。" 这老妪话音才落,拖起明璇的手,眨眼不见踪迹。   苏绣脸红的快滴出血来,见云炫深深呼吸了几下,像是要对自己说话,慌忙道:" 我……我先回去收拾……" 云炫见她跳起来便落荒而逃,叫之不及,只好目送着少女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又呆立半晌,苦笑着摇摇头,独自回屋去了。   苏绣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又害羞又害怕,却偏偏有着瞒也瞒不住的期待。她一口气奔了一截子路,只觉得心慌意乱,脸上火辣辣的,禁不住双手捧颊,这才发现脸热得烫手:" 同床……今天晚上就要与他同床,做……那一件事么?"她娇躯深处一点火苗摇曳,顷刻便成燎原,连身子都火烫起来。想起云炫脑子中那一幕幕香艳至极的场景,苏绣咬紧了牙关,这才忍住一声低低的呻吟。 第二十七回 前言:因肉戏中断,读者未免不爽,故而写够两章后一起发出,以方便读者。希望看到大家的回复。   ********************************** 苏绣胡思乱想间走回厢房,尚未进门,便听到众女议论:“真没想到那俊哥儿竟这般怪异眼光!苏绣画的那么丑,却偏偏选她!”   另一个侍女插嘴道:“这才是她的狡猾之处!故意做出与众不同,好让那公子选她。”   另一个年长些的女子道:“若是喜欢与众不同,恐怕苏绣笼络不住他呢!”   旁人好奇,纷纷问她缘由,只听她吃吃笑道:“少年人多喜欢新鲜刺激,苏绣还是个黄花闺女,哪里懂得那些风流韵事。今天晚上破瓜,说不定更痛得夹手夹脚,没有半点趣味,若她再不开窍,只怕没几日便要被冷落了。”   众女笑道:“便是如此。且让这小丫头得意,过几日略施手段,定叫那风流公子移情别恋!”   苏绣心中听得满腔怒火,咳嗽一声,推门直入。众女见她进来,一时有些尴尬,又知她有读心之能,唯恐被她窥去隐私,顿时一哄而散,避而远之。   苏绣向来被人孤立惯了,丝毫不以为意,琼鼻中冷哼一声,自行回屋。她本来还有些忌惮去找云炫,听到众人议论之后,反而将她战意点燃。少女一边收拾细软,一边暗暗给自己打气: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有读心之术,绝知他心中所想,岂能会被他冷落?   忽听门上剥剥作响,有人敲门。苏绣打开门一看,认得是明璇贴身丫环凝初,便问道:“姐姐找我有事?”   凝初微笑点头,进房后掩了门,望着苏绣上下打量,掩嘴偷笑。苏绣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又不好伸手去窥探她心中所思,便问道:“怎么了?”   凝初道:“我来恭喜你的。”   苏绣红着脸道:“有什么恭喜的,伺候谁不是伺候呢?”   凝初笑道:“你故意打岔,明知道人家恭喜你今晚洞房花烛,春宵一刻。”   苏绣啐道:“呸!我可没那正房夫人的命!”   凝初与她笑闹了一会,忽然正色道:“妹妹,我来找你。是受明璇小姐之托,向你……指点一番男女间的那件事儿。”   苏绣听她说到后来,俏脸生晕,慌乱中口不择言:“我……我已经知道了……”   凝初惊奇道:“你知道了?那你说与我听听?”   苏绣忸怩起来,见凝初不肯放过,才吞吞吐吐道:“有什么稀奇嘛……不就是把他那东西放进你那里么?”   凝初见她手指指着自己腿心,吃惊之下来不及害羞,问道:“你……你几时和明琅好过了?”   苏绣摸不着头脑,说道:“我没有和他好过啊?”   她脑中霎时灵光一闪,跳了起来,指着凝初道:“啊!原来你和他……”   凝初掩口不及,心中悔恨难当,慌忙让她噤声。苏绣吐了吐舌头,说道:“老祖宗不是说他大功未成,暂且不要近女色么?”   凝初羞道:“你也知道,我是明璇小姐房内丫鬟,将来要一块嫁过去的。若论起尊卑,他更是我嫡亲的主子。他若有令,我岂能推拒?”   苏绣嗯着点点头,望着凝初若有所思。凝初清咳一声,转过话题道:“你既然没和男子好过,如何知道这件事?”   苏绣支吾道:“我……我平时喜欢看书……”   凝初小指刮着脸皮羞她:“不害臊!少年人当奋发图强,怎么能沉迷淫书秽词?”   苏绣懒得解释,心中哂笑道:好过某些人已身体力行,却在这道貌岸然!   凝初想了一想,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便说道:“你可知女子第一次会出血?”   “吓?”   苏绣吃了一惊,慌忙问道:“会出很多么?象……月事那样?”   凝初背上生汗,心里嘀咕:只怕大象也没那么多。她笑道:“不会很多,一点点而已。这是女子破瓜时所出,第二次便没有了。”   苏绣仍有余悸,追问道:“那岂不痛死人了?”   凝初见她害怕,咯噔了一下,心道:“若是这小妮子怕痛,不肯相就,我这番好意提醒岂不坏事?”   她想了一想,后退一步,不让苏绣可以轻易碰到自己,这才微笑着,表情诚恳地说道:“不痛……一点点而已,舒服的很。你试了就知道了。”   苏绣半信半疑,问道:“真的?你没骗我?”   凝初郑重道:“才没骗你呢。”   她暗道:当然不是痛一点点,是很痛啦!以后就会舒服了,人家也没骗你。   苏绣悠然出神,半晌才道:“若是如此,倒有些可惜?”   凝初奇道:“为何可惜?”   苏绣脸红起来,说道:“你说只有一次嘛……既然舒服,岂不可惜?”   凝初咽了一口香津,呵呵干笑了几声,寻了个由头告辞而去。   苏绣发了好一阵呆,这才提了换洗衣服,慢慢朝云炫住处走去,心中依然有些担忧:“既然出血,怎会不痛?他那东西又不比蚊子细喙,那能叮了进去还不痛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已走到云炫门前。苏绣站着定了一会神,勉励自己道:“苏绣!情场亦如战场!断不可大意!”   她回忆着云炫记忆中二女的种种撩人,想了半天,终于拿捏起妩媚风流,妖妖娆娆的推门进去。   只见云炫盘膝坐在屋子正中,似乎在打坐练气,他额上全是豆大汗珠,脸上表情扭曲,见到有人进来,不禁低吼了一声,充满了痛苦之色。苏绣大吃一惊,甩了包袱便冲了过去。   原来云炫见苏绣逃了,也自行回转。他走到门前尚在回忆苏绣那天春潮上脸,衣不蔽体的媚态,禁不住血气阵阵奔腾。他刚随手将门打开,忽听银铃声响,一个黑影突袭而至,一掌劈向他的面门。   云炫毫无防备,直到掌风袭体,这才惊觉,他躲闪不及,只得闭目受之。然而来人的掌尖只轻轻点在他的额头之上,并未吐出劲力。云炫惊疑不定,睁开眼来,却见面前站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黑纱覆顶遮面,看不出美丑。黑纱女子见云炫闪避不及,似乎略有不满,冷冷说道:“这么简单的一掌你都躲不过,你真是方驹息之子?莫不是个冒牌的西贝货?”   云炫先是被她惊吓,再被她鄙夷,心里不免有气,答道:“你鬼鬼祟祟躲在人家屋里,突然跳出来,没被你吓死就不错了!”   那女子闻言,忍不住一声冷笑道:“你嘴还挺硬。那好,我这会儿要打你左肩,用的招式是青田长拳的第六式横扫千军,这可够光明正大了吧?”   青田长拳是正教弟子入门级的最基本拳法,云炫再熟悉不过,他少年好胜之心升起,于是便叫道:“好呀,来吧!”   一边答应,一边在脑子里飞快的想了好几种拆解之法。   那女子点头道:“我数三下,你准备好。一、二、三!”   云炫听她三字出口,浑身肌肉紧绷,眼睛盯牢对方肩头,看她如何动作。然而那女子懒洋洋抬起手,动作竟似老师傅给笨徒弟耐心演示一般,慢慢吞吞施展。   云炫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出言讥讽,然而他心思动的虽快,嘴上却半个字也说不出,他一愣之下,这才发现,周围虚空扭曲,时间仿佛变慢了似的。脑子中那句:“你这比乌龟还慢,还想打人?”   已经滚了十遍以上,但自己的嘴唇才微微开启,喉间声带嗡嗡,尚不能成声。   他大吃一惊,拼命挣扎。那女郎招式虽慢,却流畅连绵,自己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关节却如锈死一般,难以动上半分。心急之下,不自觉便去催动灵力,可是时先生为他重驳筋脉之时,早将他的灵窍寂灭,如今哪里还能有灵力可用?   云炫目眦俱裂,他血脉中的妖力受到感应,迅速汇聚,猛然间变得充沛起来。那妖力鼓荡于四肢,他手脚登时可以活动。云炫大喜,正要格挡,然而身子早已飞了出去,一屁股摔在地上,喉中冲出半句:“你这比乌龟还慢……”   他慌忙闭嘴,这才发现左肩上火辣辣的作痛,心中暗道:原来并非是我挣脱开来,而是对方一击而中后撤手。若她真是敌人,恐怕我早已小命不保。他不敢怠慢,爬起来施了一礼,道:“请问前辈姓名。”   那女子望着他,仿佛在想着什么,见他发问,轻轻吁了一口气,才说道:“我叫逄绛萦。”   云炫愣了一愣,连忙又行礼道:“璇姊姊说你是我的师傅。云炫刚才鲁莽,请不要见怪。”   逄绛萦摇摇头,道:“这些不必说了。”   接着不再说话,云炫也不知道要和她说些什么,便站在一旁候着。   两人对视了一会,逄绛萦长叹一声,折身返回云炫屋子。云炫亦步亦趋跟了进去。只见屋中桌子上不知何时摆着厚厚两迭书册,最上面的两本封皮上分别写着《妖力集注》和《炼气大法补遗》心知是莲宗的秘籍。   逄绛萦默默将桌上的书一本一本收起,装入囊中。云炫不解其意,只得眼巴巴看着。逄绛萦几乎将所有秘籍都装好之后,留下本小小的薄册子,云炫拿眼去瞧,只见那书名叫做:《幼妖启蒙》逄绛萦悠悠道:“这本册子虽薄,却是妖力修炼的入门,你若有空,好生研读一番吧。读到妖力周天运行之法前,可来找我。”   云炫尚未说话,逄绛萦又说道:“你心里别厌弃,你将来若要有作为,只能仰仗这身妖力了。但若是想一辈子缩在这无忧境的脂粉堆中,那明日也可以将这本书拿回给我,我换给你一本《玉房采战大法》或许更实用些。”   云炫似懂非懂,问道:“《玉房采战大法》更厉害么?”   逄绛萦依然不紧不慢道:“是厉害。只不过是床榻间的豪杰,枕席上的英雄罢了。”   云炫这才醒悟过来她说的是房中之术,面色登时臊红。逄绛萦不再理他,转身出门,心中暗暗想道:妖力之纯,足有九品;妖力之厚,不足一阶。哎,但愿他不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云炫望着她背影,目送她出门,这才发现逄绛萦足底凌于地面三寸之上,竟是踏空而行,丝毫不惹尘埃。她未着鞋袜,赤着一双雪足,足趾纤长,嫩如春葱。纤细的脚踝之上系着一圈小小的银铃,伴着莲步迤逦,细细叮铃作响。再往上便是两截儿洁白如玉的修长小腿,如初初脱箨的新笋,白生生的在黑袍下摆间时隐时没。   云炫发了一会愣,眼睛望向桌上那本薄册,却半天也伸不出手去。他自幼与师兄长在南疆深山,平妖之役于他只是故老传说,虽然妖怪作为邪恶的一方,故事中多半是灭亡的下场。然而他内心深处,并无不能释怀的仇恨。他素来以君舆为榜样,师兄平妖,他也跟着平妖,在他看来,就与狩猎差不了多少。   此次生变,他忽然就有了一身妖力,先被玄狼所擒,又被正道追杀,天下竟无容身之处。昏迷之时,他不止一次梦到自己被打出妖怪原形,君舆见而不识,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的祭出法宝,将他收炼。心中的仓皇凄凉,难以言表,更不知将来要如何面对君舆。   今日照妖镜中照出人形,明璇又将族中故事相告。他虽然仍有颇多谜团,心中却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   可是对于云炫来说,明璇所说的那些秘辛,和君舆讲过的平妖事迹一样,终究只是故事,他始终不能融入其中。莲宗的覆灭、父母的杳然,初闻时他不免心情激荡,但仔细回味,也不过是心中一道淡淡忧伤罢了。至于中兴莲族,于他来说,仿佛也很遥远。倒是无忧境里有这许多亲眷,让他不再有被世间遗弃的感觉。   “我将来还能有作为么?”   云炫想到逄绛萦临走时的话,似乎另有深意。他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终于慢慢的拿起了那本《幼妖启蒙》云炫坐了下来,翻开册子,首页却是一篇《妖怪论》其文曰:“彼君子时谤妖怪,讥为邪秽,类比禽兽。妖怪之名,士子不齿,凡夫心惊,积毁之下,竟成愚妇止儿夜啼之斥,其蒙尘也久矣!   夫先贤造字,精细而微。考之源义,可知褒贬。妖从女旁,盖地坤为阴。配以夭者,桃灼之盛貌也!怪从心旁,佐之以圣,其心圣者,方谓为怪,直指大道本义。故妖怪二字,至美至真,岂是含诟之语?   反观神仙,申猴示之于众,玄论猿啼;山人鄙陋在野,鹤氅樵披。彼君子昏昧不识,奉若考妣,徒引智者一笑。可叹大义之不存,世情之变幻。昔日席珍,今为路李……”   云炫几时见过这等歪理邪说?看得不住摇头,但细想字义,似乎又说得有几分道理。再读下去,便是著者激励妖道少年刻苦修炼,奋发努力云云。他心道:“反正我是人,将来学了妖力,也只做好事。”   于是便翻过首页,继续往下看,从第二页起却是一些妖力基本的纲要和修炼方法,文字简朴,图像生动。他反倒看得更有兴味。   原来与灵力不同,妖力之要穴在于尾闾而非丹田。其文曰:“百川之下为尾,水聚之处为闾。故尾闾者,汪洋之汇也,乃妖力之要冲。”   云炫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每次拼命从丹田提气,总是收效甚微!原来尾闾才是气海所在。”   尾闾穴位于脊柱尾椎末节之下,属督脉,别走任脉,是正教所言后关三窍之一,在修行中也是重大穴位,云炫并不陌生。当下他便按着书中所说的方法,默默导引。果然四肢分散的妖力渐渐被他理顺,直如一丝水银,缕缕不绝注入他尾闾之处。复又延脊养髓,串成一股奇异的力量,活泼灵动,再也不象之前那般难以控制。   云炫微微一愣,暗道:“妖力的修炼,好像很好入门呀!”   原来莲族天赋妖力,生而贯通三气,比起昙族来,一个是高屋建瓴,一个是平地盖楼,修炼时的难易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云炫不明就里,只觉练妖力比练灵力进展快得多了。他恰如一个踏入新天地的好奇孩童,兴致勃勃,竟不知疲倦的练了下去,一时物我两忘。   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云炫已能驭使妖力灌注各个要穴。他之前被潜渊子毁坏经络,经时先生妙手修补之后,只觉脉络愈加清晰可辨,竟似人工精心画好各条线路,妖力来回丝毫均有路径可循。   云炫翻一页,就练会一页,进展颇快。他心中欣喜,见后面连续几页都是如何修炼积累妖力,这些却需假以时日,非一日之功。他便快速翻过,又翻至一页,却是妖力周天运行之法,底下一行小字题注:妖力修炼至一品一阶者,可济周天。   云炫之前研读甚细,已知妖力纯净分品,深厚分阶,各有九级,只不知道自己处在何等位置。他瞧了几眼那周天运行之法,与正教所学大同小异,皆是打通任督二脉。只是一以尾闾为始,一以丹田为始,运行的路线方向则恰好相反。   云炫悟道:管不得灵力妖力不能共处,原来周天相逆,二力自然抵消。他只道自己领悟了一个新道理,但自有聪明智慧之士,早就在这上面做过文章。许多炼气高人,均可在瞬息间逆转周天,但即便如此,亦不能妖灵双修。   云炫望着那周天循环之图,不由心痒难搔:“灵力周天,乃是过去每日必做的功课。这妖力周天,不知做完是何感觉?我既为莲族,恐怕妖力比起一品一阶来只高不低吧?”   他又觉得逄绛萦似乎对自己颇有失望,心中暗暗有些较劲:好吧,我便修炼了这周天运行之法,再去找你。   当下他摒除杂念,意凝气定,开始导引周天。那妖力出尾闾,逆任脉而上,顺督脉而降,过丹田,贯玉枕,下夹脊复归尾闾,运行颇顺,云炫甚喜。当初他修炼灵力时,每次都要做足三十六个循环方才收功,眼下他便按例反复搬运。但做到第五个周天之时,妖力出尾闾便略有阻滞。云炫略一运劲,妖力才冲出穴道。他微微诧异,凝神细查,果然,数个周天之后,阻滞感愈发明显。   云炫有些害怕,正要停功,尾闾上竟剧烈涨痛起来,他慌忙继续运转周天,将妖力导出尾闾,疼痛才稍稍缓解。可是越是循环,尾闾处就越发不畅,仿佛大石塞流一般,妖力渐渐积蓄,难以宣泄。他心中骇然,知道出了岔子,慌忙调息收功。然而尾闾处的妖力壅塞已积重难返,一旦停止搬运,登时左冲右突,仿佛化作几十把尖刀,狠狠搅动不休。云炫疼得脸色煞白,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两股战战,几乎不能立稳。   他恍惚间只觉紫色衣影一闪,一双柔软的手掌已托在自己腋下,只听苏绣问道:“你怎么了?”   两人肌肤一加接触,苏绣便知他练功出了偏差,顿时跺脚:“小祖宗!哪里一口就能吃个胖子?你也忒心急了些!”   云炫痛得浑身颤抖,不能说话。苏绣也慌了起来,叫道:“快到榻上去。”   她搀起云炫,将他面朝下放到床上,双手环到他身前,先松了他的腰带,让他气息不至受阻。接着一双白皙小手按在云炫脊上,向下按摩。   原来云炫妖力品阶不足,强行运行周天,终于造成妖气积蓄于尾闾,乏力破关,这才有要穴刀刺之痛。   苏绣既明其理,便设法化解。她一双小手从云炫腰眼之处缓缓按下,将自身妖力度给云炫,盼着帮他打通阻塞。   然而云炫此刻妖力壅塞,已如木楔深嵌。苏绣妖力虽然高他数阶,却依然不能轻易打通阻滞。云炫尾闾本就不甚通畅,又被她的异种妖力冲击,更加剧痛无比。他忍不住痛哼一声,咬紧了牙关。   苏绣忙道:“刚开始是有些痛的。若是忍不住,叫出来要好受些!”   云炫拉过褥子,咬在口中,鼻上汗水直冒,哼道:“不怕……我不痛……”   苏绣双手按在他身上,见他心中早就在喊爹叫娘,鬼哭狼嚎,嘴上却偏偏死硬,几乎忍俊不禁。但她此时哪里敢分神取笑?连催数次妖力去冲击云炫尾闾,却始终功亏一篑。   苏绣见自己的妖力不足,双掌一错,左手抵在云炫双肾腑之间的华池穴慢慢揉搓,右手并起纤指,由脊柱下滑,点至骶骨,再慢慢挪移到他的尾闾穴上,温柔按摩。   肾腑乃经络藏精之处,云炫又是年少壮健之时,苏绣稍稍渡入妖力,便激发精气透过经脉填入脊髓。她右手柔荑软腻,在尾闾上稍加导引,便将精气引来,配合着妖力不断冲击着那滞涩关窍。这一下内外齐攻,登时奏效。云炫感觉尾闾处妖力开始缓缓泄出,痛楚立刻大减,整个会阴之处一团温润,更生出丝丝酥麻爽意来。苏绣也大舒了一口气,知道最大的难关已经过去,只剩下些穴位推拿功夫要做了。   云炫正在快慰,只听苏绣在耳边说道:“喂!屁股抬起来一点!”   云炫不解其意,心道:“这小妮子心直口快,几近粗鲁。”   却听苏绣咳嗽一声,说道:“劳驾,请高抬贵臀。”   云炫虽然有些奇怪,但也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疏导,当下便顺从的撑起身子,跪趴在床上。谁知他腰带已松,才跪了起来,裤子便刷的溜到膝弯,露出一个光屁股来。   云炫大窘,连声道歉,便要手忙脚乱去拉裤子。苏绣左掌一直按在他腰间华池穴上,见他精气霎时紊乱,难以控制,慌忙喝道:“先别动!”   云炫听她声音焦急,知道此刻是紧要关头,身子一凝,不敢再动半分。苏绣舒了口气,轻声道:“此刻尾闾刚刚打通,附近穴道仍有淤积之象,你可千万别乱动了!若是走岔气息,我可帮不了你!”   云炫仍是羞惭,道:“可是这个样子……”   他突然浑身一震,原来苏绣春葱般的两只手指,已点在他赤裸的肌肤之上,轻轻揉按着他的尾闾穴。少女指尖温腻,仿佛磨墨一般,在他臀裂顶端柔柔的匀着。一股微微发酸,又带着阵阵酥痒的奇异触感不断荡漾,顿时让云炫心跳加速,他感觉自己的阳物正逐渐抬头,不禁有些慌乱,口中挣扎道:“要……要不要拿被子遮一下?”   苏绣心道:当初给你洗澡时,你身上哪处地方我没揉搓过?此刻云炫情动,她已有感应,忍不住也微微喘息,说道:“这个样子怎么了?待会附近穴道……亦需推拿按摩。裤子脱了,也方便些。你若是害羞,我便换时先生来好了。”   云炫一阵恶寒,脱口答道:“不!不要!”   苏绣嗤的一声轻笑,道:“那你便老实些。”   云炫顿时不动如山,千军难憾。   片刻之后,他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问道:“为何……要按这些穴道?”   苏绣答道:“你刚才穴位堵塞太死,我难以冲开,急切间又来不及叫别人,只好先调用你的精气将淤积驱散。此刻妖力被强行冲入会阴之内,需得将它们按摩导引出来,以免落下暗疾。”   云炫想了一想,又问道:“附近还有什么穴道要按摩?”   苏绣没说话,呼吸有些发颤。云炫只觉少女的右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尾闾,转到自己的小腹前,从双腿间往后穿去。他刚想低头去瞧,苏绣纤指已如兰般翘起,点在他的会阴穴上。云炫如遭电殛,禁不住狠狠抖了一下。苏绣道:“不舒服么?”   云炫闷哼一声,无言摇头。   苏绣愣了一下,暗暗去读他心思,立时感应到云炫心中那股莫名的刺激快感。她想不到他竟如此享受,禁不住羞红了脸,暗暗啐了他一口,纤指依旧柔柔按压。云炫此时跪卧在床,肉囊下垂,正好被苏绣满满的托在掌心。他此处肌肤敏感之极,苏绣手掌又一片柔软温腻,微微抽动间,竟似用绵掌裹捏着他的两粒春丸一般。   苏绣见那两粒肉球嘟囔囔煞是沉手,心中道:“男人就是麻烦!上次绢儿练功出了偏差,也是这般按摩,虽然湿了一手,却没有这一大坨累赘东西,叫人托得腕子都酸了。”   世事往往祸不单行,她犹在低哝,雪腻腕子上便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苏绣吓了一跳,还没等细察,一条火热粗大的肉棒已慢慢贴上了她手臂细嫩的肌肤。   原来云炫精气被苏绣导引过来,冲击着会阴附近穴道,妖力壅淤之象终于冰消雪散。但那精气下注,本就催情撩性,苏绣纤指所按,俱是云炫肉紧之处,他如何能够忍耐?更兼美人在侧,娇靥粉晕,檀口微启,两片薄薄的唇儿好似盛开的牡丹花瓣,觑上几眼便心猿意马,胯下一条肉蟒,不知羞耻的怒挺而起,刚好贴肉挨在苏绣小臂之上。   这一相触好比冰融火灭,两人各自酥上心头,偏又作声不得,一时情趣盎然。倒是云炫被精气炙烤,更为情炽,忍不住先浑浊了气息,呻吟出声。   苏绣眉波流转,一咬银牙,颤声问道:“怎么了?”   云炫此时全无妖力淤积之患,一颗心早已被她纤指拨弄得胡蹦乱跳,阵阵快意自会阴直抵泥丸,便是任督二脉贯通,畅美也不过如此。   “没……没事。”   云炫强忍着呻吟的冲动,仰着脖子将喉咙里憋着的浊气匀匀吐了。心中有些慌乱:这妖界散功之法,也忒过香艳,如何能挨得过……正在想着,便听苏绣鼻中轻嗯了一声,微微喘息。纤掌愈发柔若无骨,托起他饱满的肉囊,似有意似无意的轻轻搓捏。   云炫只觉酥美直透茎囊交界之处,那肉棒翘得笔直,连深埋体内的茎根,都被女孩撩拨得粗硬,不断向薄薄的皮肤上传来阵阵有力的悸动。   他哪里舍得这种销魂滋味,纵觉难堪,亦忍不住呻吟起来。苏绣红唇白齿间轻啮着左手小指,喘着气问:“你叫唤什么?难道还痛?”   云炫有些心虚,但终于抵制不住欲念,含糊道:“嗯……你这般揉着,才舒服些……且再揉一会……啊……”   苏绣如何不知云炫的伎俩?但见他贪慕自己的温存,心中甜丝丝的,也懒得去说破他。她偷眼看到云炫胯间的怒龙高翘,想着等一会这长物或许就要贯入自己体内,来往冲突,心中既爱又怕。正胡思乱想间,便感应到云炫脑中迷茫,肉茎之上有如蚁爬,满心热切渴望着自己柔荑的抚慰!   苏绣呜的一声,浑身发热,仿佛被云炫脑中声音驱使,纤手一滑,就握住了云炫硕长的玉茎。她只觉那滚烫的肉棒在她手中猛的抖动了几下,竟是兴奋无比。云炫不料幻想成真,美得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却生出惊讶来,念头瞬间转换:小苏绣……竟这般主动?莫非她早已熟知云雨?   苏绣脑瓜里嗡的一下,几乎要跳起脚来啐他。但见云炫迷惑间想要开口说话,她急中生智,抢先喝道:“别做声!平心静气,勿起杂念!你看你这里妖力淤塞,都肿成什么样子了!”   边说边纤手上下,装作认真推拿,心中暗恨:唯小人与男子难养也! 第二十八回   云炫目瞪口呆之间哪里能心平气静?他本想解释此肿非彼肿。但苏绣掌指轻巧,在他肉棒之上缠绕不休,每每捏拿在他心中最骚痒的软筋上。他只盼她永远也不拿开才好,于是话到嘴边又改口道:“两只手来……会不会更好些?”   苏绣心中软软骂道:小色鬼!然而云炫的提议却诱人得很,苏绣右手握着茎身,咬着红滟滟的嘴唇,想了一想,终于将左手缓缓伸出,虚握着那光滑的肉菇,轻轻一旋。云炫长嘶一气,马眼处登时流出透明浆液,濡湿了苏绣的掌心。   云炫并不知道胯下巨蟒与苏绣一双手儿早已是故友至交,只觉少女柔荑知心贴意,兰指缠绕间,似乎将肉棒上每一丝隐藏着的快意,都榨了出来,忍不住嘶声道:“苏绣……”   苏绣见他的快意如潮,瘙痒可耐,心中一荡,忍不住愈发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她不理会云炫的呼唤,叫道:“坏了,越发肿了!快躺下来。”   云炫如在雾中,晕晕乎乎躺平,苏绣顺手脱去他的裤子,抬头便见云炫胯下浓密毛发间耸出擎天一柱,热气腾腾的微微摇摆。她嗳了一声,往日里品尝到的那股微咸味道,似乎从舌尖上漾起,催唾生津,又化作热流下注,烘得她小腹深处稚嫩花房之内暖意融融,忽然就如阳春雪化涓流潺潺了。   苏绣一颗心仍在云炫身上胡闹,不知自己已悄然润湿。见云炫迷茫抬眼看她,连忙正色嗔道:“你心里肯定在胡思乱想!肿成这样,你还要小命么?”   云炫哭笑不得,尚不知弟弟怒起与小命关系何在,少女已大义凛然的跪在了他双腿之间,螓首埋下,沉声道:“事到如今……只能吸出来了!”   云炫眼角抽搐,慌忙支起半个身子,然而肉菇之上一片暖湿润腻,已被如檀小口衔在其中。   云炫张大口,呼吸粗重,一颗心都在颤抖:“这……这种滋味……”   原来他虽和蓝倩雪相处数日,但蓝姝初尝肉杵滋味,蜜穴如何都贪不够,哪里肯分与樱口共享?故而在云炫记忆里,这是他第二次享受玉人品箫之乐,忍不住就拿苏绣和素素做起对比来。   苏绣心中恼道:好个没良心的!你既爱这滋味,又何必终日昏睡?白白错过人家之前许多工夫,此刻却来说什么第二次!   她见云炫暗暗将她与素素相比,心中争胜之念顿生,一条柔舌不断舔着云炫麻筋痒处,时而将杵顶深深吞入,时而将肉菇浅浅啜吸。她小巧的鼻尖不时埋入云炫毛发之中,被撩得刺刺麻麻。少年耻部那股微烘的淡淡膻味钻入她的鼻窍之中,一直透入肺腑。苏绣极爱这股男儿味道,呼吸间只觉俱是情欲。她耳中听到云炫难以遏制的声声哀鸣,忍不住去感应他的所想,然而云炫此时心中早已万物不萦,只剩一个无比爱煞的自己。   苏绣情动不已,忍不住吐出那浆液淋漓的肉杵,一双美目望着云炫,颤声问道:“哥哥,你是真的爱苏绣么?”   云炫低眉便见一张我见犹怜的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汪着一泓朦胧的春意,刹那间便丢了魂魄。   苏绣想起之前那年长侍女说过少年人爱新鲜,见云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思活泼起来,忍不住欺身向前,娇笑问道:“说呀,你可爱苏绣?说对了便有更好玩的消肿之法呢!”   “更好玩的?”   云炫就算再天性淳朴,这时也知道苏绣是在挑逗自己。只是色令智昏,这一诘问让他抓耳挠腮,不由苦苦回忆着南宫家密传的种种房中之戏。   “笨蛋啊!”   苏绣娇嗔轻叱,一指点在云炫眉心,懒洋洋的作势欲离。云炫见她点起火后,竟毫不讲道义的就要拍手而去,哪里肯依?他一手将苏绣抱进怀里,顺势翻身而起。   苏绣轻叫一声,素脚踢乱荷叶裙,仰倒在床上,抬头望向云炫。云炫紧盯着她的双眼,呼哧喘息不止。苏绣见他面色潮红,咬牙切齿,正像一头发情的青壮雄狼一般,将自己狠狠扑在身下,目光炽热得几乎要把人熔化。她素来胆大,此刻也止不住心如鹿撞,一双美眸倔强地与他对望,明知故问道:“你压着我作甚?”   云炫不说话,反手勾在她的膝弯,顺着苏绣软玉一般的小腿一路摸了下去。苏绣刚要去感应他的神思,云炫已嗤的一声,拉脱了她左足的雪白罗袜。   苏绣低声羞叫,慌忙缩足。云炫眼急手快,早已将那一只粉嫩肉笋捉在掌中。苏绣足心敏感,被云炫火热手掌捂得痒痒的,不由一边踢蹬,一边羞道:“抓人家脚做什么?啊……你……”   原来右脚上一凉,也被扯脱了袜子。   云炫抚摸着那一对晶莹雪足,捧到嘴边,作势咬了一口,装出恶狠狠的样子笑道:“你可以是又要用这一对脚儿,来为我消肿么?”   苏绣见他旧事重提,又被他狎玩着娇嫩裸足,就算天性泼辣,也禁不住软了身子,羞道:“你好没来由,人家辛苦帮你,你这才无事,转眼就恩将仇报欺负人!”   她既与云炫有过肌肤之亲,刚才又丝毫不避他赤裸的下身。云炫早已知道她的心意,此刻见她娇羞,他愈发情动如火,一只手抓着她两只雪足高高举起,另一只手便去解她腰带。   苏绣心跳如擂,知道那该来的事情终究要来,云炫脱她裙子时,她既不敢推拒,又不好不推拒,才略一犹豫,两条雪白长腿已被云炫剥得寸缕不着。苏绣悲呼一声,咬紧了红唇,含恨带怨剜了他一眼,心道:“脱得如此快!真是有天分!”   她下身仅余一条极薄的白绸亵裤,裤子细带在两髋处各打了一个活扣。见云炫将自己双腿劈开,她抑制不住羞意,慌忙用手去遮。   云炫连忙道:“别!让我看看。”   苏绣心乱如麻,嗔道:“不要!羞人……”   云炫道:“我什么都叫你看去了,难道不羞人?”   苏绣应道:“别人稀罕看你么?”   她话虽说的硬气,眼波却忍不住在那高翘的怒龙上转了一转,小手迟疑了一会,慢慢从腿心移开,如呻吟般低嗔了一句:“讨嫌鬼……”   少女的肌肤带着青春独有的鼓胀弹性,那亵裤白绸极薄,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之上,乌黑芳草若隐若现,腿心中央小馒头般的一团丰腴,将绸布鼓得贴肉舒展,中间洇着两指宽的淡淡湿痕,浸成做半透之状,依稀可见一裂粉嫩娇红。   云炫喉结抖动,伸出食指,在亵裤黏滑湿处轻轻一捺,立刻在那肥软火热的柔嫩间划出一条竖型浅凹。苏绣迸出一声娇呼,香躯骤凝,架在云炫肩头的两只雪腿一只死死勾紧,一只踢得笔直,她只觉得蜜穴的嫩蕊柔瓣,顷刻间俱被他的手指摸得颤抖蠕动起来。   云炫指尖那在竖凹中又划了几下,苏绣双腿颤抖,蜜液溢出,被他指甲一刮,顿时在那湿淋淋的绸布上刮出一层细腻的白泡,其下玉蚌的柔美线条更是纤毫毕现。   云炫欲火升腾了许久,此刻终于忍耐不住,飞快拉脱绳扣,褪下苏绣亵裤,双手抱紧她雪白圆臀,阳物便凑了上去。苏绣心中悲鸣:衣服都没脱,简直和偷情一般!可是一个火热光滑的圆钝龟头已顶在了她的花底,正饱蘸了粘滑花液欲叩关而入。   苏绣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伸手一把抓住云炫的肉茎,叫道:“等……等一下!”   云炫正想痛痛快快一杵而入,忽然被她小手握住,肉茎禁不住强烈跳动了几下,他有些诧异,轻声道:“怎么了?”   苏绣虎口拤着那一根粗茎,感受着它蓄势待发的渴望,她虽然幻想过很多次,但此刻就要成真,心中却突然害怕起来。她正在支吾,突然间身子一抖,美目大睁,鼻中又腻又娇的长哼了一声,空着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云炫上臂。原来云炫实在忍受不住,微微前顶,光滑的肉菇推挤开苏绣水嫩的两片薄褶,时轻时重的浅浅顶挨。   “我想进去……”   云炫鼻息已经粗重紊乱。   “啊!等……等一等。”   苏绣不肯松手,娇喘道:“我……我害……还想你这般,多磨一会……”   云炫无奈,只得捺着欲火,将那翘得微微上弯的怒龙在少女泥泞的嫩褶里来回蘸染。苏绣声声伤春,容颜之媚,难以言表。她右手握着那肉棒,小指翘如兰花,顺着云炫来回推顶之势,悄悄引导,将那火热滑溜的龟首在自己花底缓缓画着圈儿,把一片粘滑涂抹在颤抖的蒂珠、嫩蚌之上。   这两人上身衣衫整齐,毫无异状,但自腰臀以下,便如刚出生婴儿一般,寸丝不着。苏绣一只纤手放在雪白的大腿间,两条修长小腿挂在云炫肩上,随着他的微微顶撞,不时痉挛绷紧。远远望去,正如一对干柴烈火的小儿女正在偷情,淫靡无比。   云炫磨了数十磨,见苏绣愈发湿润,那蜜穴入口蠕动间似乎生出一股隐隐的吸力,诱惑着自己深入。他咬牙道:“我……我快忍不住了!”   苏绣蜜膣水汁四溢,早就痒如骨髓,每次龟头磨到泥泞的桃源口,她都恨不得将这大棒深深吞入。此时迷乱之中她唯存一丝清明,畏缩道:“不是不愿让你进去,只是……它这么大……会疼死人哩!”   云炫慌忙哄道:“别怕。不会痛,只会快活!”   说着,将那巨龟在苏绣的小小入口上又是一顶,苏绣呜了一声,抓紧了他的手臂:“真的不痛么?”   云炫想了一想,心中更加确定:“好苏绣,别害怕,一点也不会痛的!”   苏绣早已读出云炫并无撒谎之意,又回想起素素和蓝倩雪初始也是惊诧他的长硕,之后却并无痛楚之象。可见这东西虽大,却多半驯良得很。她惊惧之心退去,情欲之火更旺,只觉得身子空虚难受,无比渴望云炫深深扦入自己。   苏绣春情上脸,如海棠醉颜,手掌拉着云炫的巨蟒轻轻往花底深处一送,樱唇微绽:“哥哥,你来吧!”   云炫按捺已久,此时怒龙脱缚,龟首又正好嵌在苏绣入口之处,当下双手搂紧她的娇躯,下腹一送。那肉棒籍着春水润滑,竟一举突破处子柔膜,挤开从未被外物履足的紧窄膣道,直送到花心之上。   苏绣啊的一声痛呼,纤手抓紧了云炫背脊,双腿死死勾着他的腰臀,尖声叫道:“停!停一下!”   云炫虽数度云雨,此刻却是第一次深入处女蜜膣,无数娇嫩粉褶纷纷被他龟头粗棱犁开,又因为破瓜之痛痉挛,瞬间紧紧掐在他茎身之上,不停的抽搐颤动。他虽美得几欲飞起,但见苏绣脸色都白了,慌忙停杵不发,问道:“怎么了?痛么?”   苏绣默默点头,呜咽不语,手脚死死箍着他,心中悲鸣不已:“骗子!都是大骗子……”   云炫见苏绣眼角边簌簌滚下眼泪,心中大痛,凝着身子,俯身在她光滑的脸蛋上吻去泪痕,柔声哄道:“绣儿乖,别哭别哭,定是我太急了!都是我不好。”   苏绣自幼父母双亡,因为习了读心之术,众人对她多有忌惮,从未有人如此柔情对她。云炫温柔亲吻,爱怜无比,顿时让苏绣百感交集,她素来倔强,此刻不知怎么的,眼泪就哗哗的流个不停。   云炫见她悲痛,以为是自己鲁莽,弄伤了她,心中自责愧疚不已。他一边亲吻女孩脸上泪珠,一边不停道歉。苏绣抽泣了一阵,止住悲声,抱紧云炫的背脊,说道:“傻哥哥,不怪你。再亲亲绣儿,绣儿喜欢你亲。”   云炫见她一张瓜子小脸梨花带雨,鼻尖尚在抽泣,红润的嘴唇却如花瓣绽放,吐出阵阵兰息,忍不住意乱情迷,俯下身子,嘴唇印上了她香甜的红唇。苏绣初次与男子接吻,不由一阵头晕目眩,竟比适才的肌肤之亲更令她心旌摇晃。云炫舌头撬开她的唇瓣,越过两排雪白牙齿,轻轻挑动着她的香舌。苏绣只觉得三月里最柔的春风都没有这情郎醉人,她一颗心噗通通作响,粉舌全没有平日里的灵活轻巧,带着笨拙稚嫩,被云炫慢慢勾到口中,轻轻啜吸。   两人温柔相舐,不知过了多久,才恋恋分开。苏绣脸上已不见痛楚之色,泛起桃花一般的娇艳。她长长的睫毛犹带着湿痕,双眼如星辰闪亮,凝望着云炫,轻声道:“绣儿还要。”   云炫刚要俯就,苏绣纤手已勾着他的脖子,将他脑袋拉下,小咀嘬起,嘤的一声,又送上火热的一吻。   她对云炫的爱慕之意渐浓,唇舌缱绻间,柔膣内竟微微蠕动,沁出火热粘滑的蜜液来。云炫之前被她惊吓,肉棒又不能运动,竟有些痿软,半硬不硬的留在她蜜穴之内。此刻苏绣花径微微抽缩,数不清的嫩红粉褶如一张张小咀,时有时无的亲吻着龟头茎身。那蛰伏巨蟒受到刺激,身躯渐渐变得粗壮坚硬,带着略略上弯的弧形,在苏绣嫩膣内翘了一翘。   这一下动静两人俱有感应,云炫美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听到苏绣慌慌的叫了一声,连忙道:“又痛了么?”   苏绣虽觉花穴入口仍是辣辣生痛,但肉棒深插的蜜道深处,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爽利来。她轻轻呻吟了一声,摇头道:“不痛了。感觉……好……好奇怪……”   那肉棒又粗又硬,却一点也不硌人,反将她填得密密实实,好像天生就是应该插在她身体深处一般。茎身勃勃跳跃的有力脉动,不断勾惹她的嫩瓤颤抖。   云炫情欲复炽,肉棒在苏绣阴内怒翘,极想抽动一番,但他害怕苏绣吃痛,强行隐忍,身子不禁都打起颤来。   他这番心意,苏绣如何不知,她心中感动,轻声道:“哥哥,我不痛了,你动上一动。”   云炫大喜,却仍有些担心,问道:“真的不痛了么?”   苏绣没说话,抬起赤裸修长的双腿,勾在云炫腰上,雪臀上下起伏,主动吞捋着云炫的肉棒。她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仿佛初学吃辣的少女,蜜穴虽因火辣余痛丝丝抽搐,却难舍那一根美味瑶柱,欲罢不能。她咬着云炫耳朵,喘息道:“只有一些些痛,不碍事!我……我喜欢它插在里面……”   说完她羞啼一声,嫩阴微缩,如婴儿小咀一般密密吸吮着肉棒,酥麻直透云炫脊髓。   云炫如闻纶音,立时抽送,感受女孩膣内紧握之感。云炫一动,苏绣感应更甚,只觉那一个肉菇如一个光滑圆球,不断在花径内滚来滚去,一次又一次将身体深处撑开,送来阵阵极乐滋味。茎身火热的温度仿佛透过花心,将她整个下腹都暖得酥美一片。她忍不住声声呻吟,始知针砭之后,方有如此妙境。   云炫见苏绣在身下宛转扭动,雪白牙齿咬着下唇,咝咝吸气,不知她是痛还是美,便低头去看两人交合之处,只见浆液闪亮的茎身之上分明是一抹殷红血痕,苏绣处子蜜穴被他粗大的巨杵撑成一个肉环,紧紧箍着他的棒身,看似严丝合缝,但粘滑蜜液夹着片片落红,却不断被抽送带出,汪汪的湿了一片。云炫吃了一惊:“怎么会出血?她岂不是痛死了?”   身下的少女仿佛窥见了他的心思,雪白的长腿勾在他的腰上,不让他退出,香喘细细道:“别停!笨蛋呀……你若停下……我反而难受……”   云炫担心道:“可你流血了。”   苏绣听到这句话,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冲动,拉开衣裳上的丝绦,解去衣衫,裸出如霜如雪的娇躯。她一双玉臂勾在云炫脖子上,吊起身子,边拉开他的衣襟,边喘道:“也许你是磨破了皮呢?”   云炫闻言惊诧,心道:你那里难道是砂纸砺石?   苏绣暗呸了他一口,却知是自己失言,便说道:“听人说第一次都会有的,你……若是心疼,还要人家帮你消肿么……”   她一下改卧为坐,云炫肉棒粗翘,竟又被她多吞入了一截,那阳物越近根处越为粗壮,登时将破瓜处撑开。苏绣浑身一抖,刚要呼痛,连忙咬住嘴唇,娇躯扑在云炫赤裸怀中,一对滚圆饱满的乳丘紧贴着他的胸膛簌簌不已。   她一边忍着花径涩痛,一边学着素素的样,柔舌漉漉的从云炫的下巴划到喉结,悄声言道:“再来呀,你……你还在人家里面肿着呢……”   少女主动承欢,云炫哪里能够抵挡?他双手顺势抱在苏绣雪臀上,触手处肌肤光滑柔腻,少女臀瓣带着青春的肥美,诱惑得他手指深陷,顿时在那雪球般隆起的臀丘上捏出十个梨涡般凹陷。   苏绣被他一捏,不知牵动了哪里,只觉花径内一痒,一股蜜液漏出,正浇在那龟头之上。那肉菇籍着油润,在花穴微微张翕间,又深深滑入了一段,一股又涨又酸又美不可言的滋味化作一声颤颤娇啼,从苏绣喉间流出。   她快美中不禁惴惴:再这般深下去,岂不是要顶到心尖子?但这念头一闪而过,那酸涨中的销魂之美便淹没了少女,花径不由自主的蠕动起来。她大口喘息着,手按着云炫结实的大腿,雪臀起伏,自行从那怒龙上压榨着串串快感,只是她越是吞捋,越是不足,蜜膣之痒竟无以复加。苏绣呜的一声,仰起雪白的脖子,终于从心中叫了出来:“快!快来!顶我……顶……顶得深深的……顶到心尖子上!”   云炫受到激励,捧紧了苏绣雪臀,下腹急骤挺动,片刻间就是百十来插。他体恤苏绣破瓜之痛,正要稍缓,少女却蛇一般缠了上来,哀哀急呼:“不要停,不要停!再来,绣儿还要……”   她蜜壶之紧凑,甚于云炫之前所御二女。幸好她已极为动情,蜜穴中浆液四溢,将膣道润泽得一片滑腻,云炫虽然动如星火,却不显得滞涩。   云炫见苏绣痴迷其中,心里也是欣喜,手臂一用劲,将少女纤柔的身体高高抬起,肉棒一直退到蜜腔入口。苏绣快美中无暇读心,以为他要脱出,此刻阴内一片空虚,慌得叫道:“不要!不要出来……”   云炫嘿的一声,下身挺起,双手裹着她肥美的臀尻往下一顿。那又翘又粗的巨杵顿时怒突而入,龟头披浆沥汁,顷刻间挤开层层红浪,直撞花心。   苏绣檀口大张,双手紧紧抓住云炫肩头,蜜穴开口虽因这一记长驱再次火辣,但瞬间便被快美淹没,只觉得魂魄都要被这冤家一下撞散。她秀发飞散,喉中格格作声,竟不能成句。   滑腻紧窄的膣道尚在因异物突入而微微痉挛,少年却又一次抬高怀中酥软无力的雪躯,送来第二下强烈冲击。直到十数次往返之后,苏绣终于浑身颤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不知自己已经小丢了一次,颤声叫道:“你弄到哪了?这滋味……别停!别停!啊……啊……”   云炫听她这般动情,也不禁心驰神掣,见她两团饱涨肥美的雪乳随着起伏高高抛起,圆如蜜瓜,荡漾着令人发狂的柔波。双乳在正中间挤出一道柔腴深沟,膏腻乳丘在此互相挤压研磨,直将淋漓香汗磨成一片油润闪亮。   云炫一边深深挺动,一边伸嘴胡乱亲吻少女嫩红乳蒂。苏绣本就被他冲顶得肌肤敏感至极,又被他唇舌嘬吸乳尖,顿时打摆子一样痉挛起来。云炫只觉少女蜜穴中生出一股隐隐的吸力,嫩阴之内红浪翻滚,紧紧裹缠着肉棒,仿佛要将这巨蟒绞杀了一般。   云炫久未尝肉味,之前精气又被苏绣激发得丰沛,被她销魂一缠,顿感茎根发酸,精意涌来。他咬牙又狠狠抽插了数十下,愈发觉得怀中少女蜜穴粘滑柔腻,无数红蕊粉褶仿佛嫩嫩的小嘴,不停噬咬着龟头和茎身,层层肉环蠕动,无比火热的绞缠着快到极点的肉杵。云炫马眼处越来越酸,他深恐苏绣未至极乐,勉力忍精不射,在她耳边喘道:“绣儿,你……你可舒服么?”   苏绣比他也好不到哪去,亦是游离在崩溃边沿。此刻娇躯阵阵悸动,玉臂揽紧了云炫的头颈,在他脸上火热亲吻,牙缝中迸出断续娇吟:“顶我……顶死我吧!绣儿……绣儿丢给你!”   云炫被她这么一催,再也不能隐忍,索性放开手脚,纵情冲刺。苏绣这才感到他的攻杀竟如此凶猛有力,只觉花径几乎都要被他揉碎,但又偏偏这般爽美,仿佛被他强横的推着,慢慢攀向那极乐的顶峰。   她越喘越急,然而云炫却突然一声不吭,浑身肌肉绷紧,肉杵突然变得无比坚硬,极快的进出她的花径。苏绣啊啊叫着,无边快美渐渐向她下腹汇聚。她仿佛淹溺在极乐的潮水中,双手无神的在云炫背脊上抓划,指尖上丝丝传来云炫清晰无比的射意。苏绣一怔,想到马上就要被他激射而入,花蕊顿时变得敏感起来,竟无比渴望着他的灌溉。   云炫闷哼一声,终于到了极顶,他龟头重重顶在苏绣深处,酣畅无比的激射而出。苏绣正在期待,突然被热精一烫,突然打了个哆嗦,美目迷离,慌慌的不知身在何方。然而云炫精液丰沛,竟是一股股不停的浇打在她的柔嫩的花心之上。苏绣嗳的一声,粉舌颤动,眼睛中水雾一片,浑身紧紧痉挛了片刻,突然如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软软摊在云炫怀中,微微喘息不已。   原来云炫精气冲关之后,俱数转为浓精储在精囊之中,此次大射,竟是从所未有,苏绣竟被他生生射到丢了身子。   云炫抱着苏绣身子,无力的倒在床上,大口喘息。苏绣伏在他身上,耳朵听着他心脏怦怦直跳,感受到男儿满足之后的阵阵余韵,心中突然感到一片欢喜安宁。   她感到云炫的肉棒渐渐痿软,从她蜜腔内滑脱出来,带出一股粘稠热浆。苏绣此时无比依恋着云炫,不愿起身去擦,任它顺着自己洁白光滑的大腿缓缓流下。   两人相拥了片刻,渐渐调匀了呼吸。云炫搂过苏绣,在她柔嫩的脸上轻轻一吻,说道:“绣儿,多谢你。”   苏绣本来正用手指在他胸脯上缓缓画圈,闻言抬头,看着云炫道:“谢什么?”   云炫爱她娇憨顽皮,便在她耳边轻声道:“谢你帮我消肿呀!”   苏绣羞红了脸,啐道:“没用的!此乃痼疾,必将复发,若要根除……”   少女化掌为刀,轻轻在那软蛇根部一斫,笑颜如花:“一刀割了它!”   云炫闻言哈哈大笑,却不知这是他离开点苍山后,首次畅快开怀。苏绣也陪着他嘻嘻笑着。见云炫笑声渐停,苏绣支起身子,一边抚着他的脸蛋,一边柔声说道:“哥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云炫反手握住了她的纤手,笑道:“你问呀?”   苏绣眼眸中似有星光闪烁,犹豫了一会,才颤着声音问道:“你是真心喜欢苏绣么?”   云炫一愣,心中突然闪过明璇和明珰的样子来,苏绣虽美,但在他心中的分量却好似依然不如明氏二女。再说相识不久,今日鱼水之欢,实是欲多于情,若要他将真心交付,似乎又早了一些。他脑中想起素素、蓝倩雪,顿觉隐痛,更不愿随口应承。   他还在考虑如何措辞,少女已黯然抽回手掌,轻声说道:“你累了……睡一会吧。”   说着翻了个身,背对着云炫。   云炫心中一震,望着少女雪白的裸背,只觉得她是如此柔弱娇小,楚楚可怜,需要自己的呵护和宠爱。再瞥到床单上的点点残红,一股热血涌上他的心田,他不再多想,对着苏绣背影说道:“绣儿,我喜欢你。”   苏绣没有回答,仿佛已经悄然睡着。云炫等了片刻,不敢再去吵她,轻轻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少女一动不动,紧紧闭合的双睫间流出泪水,心中骂道:“笨蛋……”   她这才明白:绝知人心,有时亦非一件好事。   *********************************** 后记:谢谢观看,两章连发,不知道能否有两章的回复,哈哈。   *********************************** ─────────────────────────── Marketiva小说珍藏 :http://www.marketivax.com Marketiva小说精选: http://marketiva.sunbo8.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