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天空仍是一片阴雨。正伦低头看了看手环的电子报时,才发现已经天明。 他俩按照凯萨琳的指示,赶到东部Y县临海的一处小镇,此地离南方澳很近,拂晓前的寒风里已嗅得到淡淡的海水咸味。小镇的马路有些弯绕,夹道平房高不过三两层,沿途街照昏黄;飙在凌晨四点多的街上,抬头几乎找不照一扇亮灯的窗,整座市镇仍沈睡于夜的静谧里,浑不似T市的夜生活锦绣繁华。 江上芸的爱车「风魔刃」(KATANA)在这样的滨海小镇横冲直撞毋宁太过显眼,于是择近藏入一条小岔路旁的芒草丛,摁下蓝晶将车子转换成B-2。 「我也觉得这台车很正,」正伦看得蹙眉,好心提醒她∶「不过你这样会不会太招摇?」 江上芸瞥了他一眼。明明面无表情,正伦却觉得那双清冷的杏眼里隐含笑意,几乎可以想像她噗哧一声、晕红双颊,掩著嘴笑啐「呆子」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砰然,当日拥抱她赤裸的娇躯、那股抵死腻缠的紧缩快美又掠过脑海,裹著分身的棉布裤底微觉湿润,居然有几分泄意。 但现实里的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习惯性的将手环凑近唇边。 「Concealment!」 虹膜般的光影笼罩B-2,带著水波似的流动震抖,整台车的轮廓刹时剧烈闪跳,犹如坏掉的电视机画面;沙沙几声,倏地消失不见。「光学迷彩。」看正伦下巴快掉下来的矬样,江上芸轻抿樱唇,薄薄的唇线扬起一抹好看的弧线,语调虽冷,雪白的面颊却依稀绷忍著什么,似笑非笑的容色十分动人。 正伦心动之余,又生出一丝奇妙的罪恶感。不管有没有血缘,他对欣儿的心意始终不曾改变,即使自暴自弃的跟何盈芳发生关系,也无法动摇他对妹妹的爱。何盈芳迷人的胴体对他而言,仅止于「性」的吸引力,过程里或许有些意思,但尝过一次就不新鲜,甚至颇感厌烦。正伦很清楚自己只是一时糊涂,虽然做了不对的事,但在情感上并没有背叛欣儿。 但小芸不一样。不是偷欢,甚至非是出于自愿,他没有半点亵渎她的意思,却惊觉自己不断回味著她的身体,任凭想像重温那难以言喻的销魂滋味。在梦里他绑起她的双腕,翻转她结实的雪白胴体,深入股间的滑腻幽径,强忍著下体传来的掐挤箍痛,慢慢的、实实的刨刮著她;而她只能咬著牙,无助的揪紧床单,勉抑著羞人的呜咽,又娇又倔的承受…… 他甚至不曾对心爱的欣儿有过这样的性幻想。这样强烈的欲念若无情愫支持,也只能说是病态了;偏偏他跟小芸才认识几天,别说是爱,就连话都说不在一块,碰面时尴尬沈默的时间远多于其他,更遑论谈情。对比欣儿的活泼,江上芸的安静与干练让他颇有压力,说是相互吸引也太离谱了些。 或许是副作用的缘故吧?正伦如此安慰自己。 顶著灰蒙蒙的天色,两人并肩走进小社区里的一家美而美早餐店,江上芸只要荷包蛋和牛奶,正伦则点了总汇三明治、萝卜糕和冰奶茶,还故意拿了份报纸,小小的塑胶桌上塞得满满的。 从店外的遮阳棚下直直望去,马路对面是整排两层楼的独栋平房,前庭还有小空间当院子的那种,粗砾面的水泥墙显得年代久远,大门还是红漆白线、用铁丝绑著邮箱的老式样,在大城市里几乎看不到了。其中一户斑剥得最厉害,木门底部都看得出蛀烂的痕迹,前庭的遮雨棚爬满九重葛,一大蓬浓绿吞没了居间细碎的花苞,瀑布似的倾盖到木门顶,远看颇有恶灵古堡的架势。 凯萨琳侵入县政府的终端机,查出那户住著一个名叫李依洁的十三岁少女,双亲已殁,父亲登记的名字是「李成铁」、母亲是「黄英」,很像是李刚、李皇璎夫妇的化名。少女的监护人是八十五岁的祖母,不过去年已由社福单位安排住进Y市附近的老人安养中心,别无其他亲人。 按儿童福利法规定,本应将少女送去寄养家庭,但县级社工资源短缺厉害,据说少女十岁起就独力照顾半身不遂的祖母,什么事都自己打理,父母亲留有一笔丰厚的信托基金,按月将利息拨到户头里,比起许多更要费心的社福案例,社会局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偶尔派志工关心一下。 比对县政府的户政与学籍资料,再加上以电脑模拟还原「李成铁」的相貌,江岚老人判断李依洁就是李皇璎的女儿。三天前,江上芸悄悄由李依洁的枕头上取回头发样本,经凯萨琳与李皇璎的DNA比对之后,终于证实了这项推论。 「你们是外地来的吗?」早餐店的胖老板娘笑眯眯的,打断了正伦的思绪∶「来这么早,可惜今天天气不好。不然海边很漂亮喔!还可以看到龟山岛。」 正伦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讷讷的笑了笑,表情有些生硬。 老板娘大概有「遇强则强」的韧性,益发想感化这个年轻人,毫不死心的继续教育∶「小弟,你是第一次来呴?不骗你啦,我们这里真的很漂亮咧!改天出日头喔,再带女朋友去海边照相。你女朋友比电视明星还漂亮,照一照说不定就出名了。」 正伦面颊发烧,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晨六点在风景胜地吃早餐的一对,怎么想都是从同一间旅馆同一张床上来的吧?正在瞠目结舌的当儿,江上芸轻轻一笑,对老板娘颔首∶「谢谢。你们店里的东西这么好吃,下次我们一定再来,你要帮我们介绍好玩的地方喔!」 老板娘觉得任务完满达成,笑得合不拢嘴∶「一定,一定啦!」 马路对面的木门打开,一名提著运动背包的少女走了出来。 正伦一凛,直觉要起身,江上芸却按住他的手背,眨眨眼睛。老板娘暗自窃笑,带著某种了然于心的暧昧神情;转头见少女迎面走来,脸突然有点垮。 「早啊!小洁。」她眯斜了眼,连招呼都很冷淡∶「今天吃什么?」 「蛋饼。」少女的声音很甜很细,清清脆脆的,带著些许天真慵懒。 正伦打量她。李依洁有张清秀甜美的瓜子脸,长到后背的直发梳著整齐的公主头,脑后的发夹装饰著鹅黄色的大蝴蝶缎,浏海覆额,沾了雨珠的稚嫩肌肤像细瓷一样光洁。她身材娇小,还不到正伦的胸口,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二岁。 欣儿、小芸、凯萨琳尽管风姿各异,都算是明眸慑魄的电眼美女,光就眼睛来看,却不及李依洁这般大而明亮,再加上两排又弯又翘的浓密睫毛,与细致小巧的鼻尖、唇珠一映衬,彷佛是活生生的欧式搪瓷人偶。除此之外,李依洁还有著与娇小体型绝不相称的、十只纤细修长的手指,小小的指尖白里透红,肌肤滑嫩,散发著珍珠光泽,比例完美的指头在缠绞之间,完全没有一点指节浮凸、骨肉腴瘦的毛病,彷佛是最鲜嫩的茭白笋心,更带著某种灵活细致的节奏。 老板娘没等回答就开始打起蛋来,正伦几乎以为老板娘深藏不露,精通读心术什么的。少女穿著拖鞋,纱质的无袖连身洋装缀著飘逸的荷叶边,双手提著圆筒形的运动包包,直挺挺站在摊子前,微笑注视铁煎板上的蛋饼。正伦只觉得奇怪,却说不出怪在哪里。 老板娘可能被盯得浑身不舒服,想找些话来调解一下,边煎边嘀咕∶「你每天都吃蛋饼,吃这么多年也不换别的,不觉得腻吗?」 「不会啊!」少女笑说∶「你这里只有蛋饼能吃,别的东西都难吃死了。」 正伦与小芸面面相觑。老板娘差点没一铲甩出,把她的脖子叉断;李依洁恍若不觉,仍带著天真笑容,略显兴奋的注视铁板上煎得滋滋作响的蛋饼。 「快好了。」她隔著透明塑胶板一指,认真提醒老板娘。老板娘无奈摇头,铲起蛋饼叉成几段,装进袋里递去。 「你下次再说我东西难吃,我就不卖给你。」老板娘捏著塑胶袋不放∶「听见没有?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哼!」 「明明就很难吃啊!」少女委屈的咕哝著,打开粉色洋伞,转身离去。 「喂——」老板娘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后大叫∶「今天下雨,你不要去了吧?喂——」 李依洁却自顾自走著,小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雨中。 老板娘气得半死,锅铲一扔,低声咒骂∶「好心被雷亲!死外省囝仔,给雷打死算了!」看见两人奇怪的眼神,尴尬一笑,像替自己辩解似的∶「那个查某囝仔从小就死了老爸老母,阿妈又很苦毒她,没人教,讲话做事都奇奇怪怪……」 正伦想要起身去追,小芸却用眼神制止了他,直到把杯里的牛奶喝完,付钱时还跟老板娘闲聊两句。两人走出早餐店,一过转角小芸便加快脚步,一边摁下蓝晶,手环凑近颊畔∶「你到了吗?」 「嗯,到了一阵子了。」手环里传来凯萨琳甜柔的嗓音∶「又不像某两人这么甜蜜,还手牵手去吃早餐。」 「那家的早餐还是不吃比较好。」不像正伦面红耳赤,小芸淡然回答,仍能听出反击的力道。「给我定位座标,目标走出视界了。」 依照凯萨琳给的方向,两人来到渔港附近的社区活动中心,李依洁纤细的背影闪过铁栏杆后的楼梯间,那是通往二楼露天游泳池的入口。 「这种天气跑去游泳?」正伦一直以为老板娘的「被雷打死」只是气话,没想到是这么具体的问题。 「异常能量反应接近!」凯萨琳提高了声音∶「小芸!不明目标超过十五个,预计三十秒后进入视界!」 蓝色电光闪现,蓝战士著装完毕。「你去接她,这里交给我!」她从后腰拔出再生雷射,爱枪「海蓝刺针」同时出现在左手。正伦相信她的判断,拔腿奔向楼梯间,回头瞥见十几名身穿黑西装、头戴黑帽的男子向蓝战士靠拢,海蓝刺针的光能弹与再生雷射的切割射线交错轰闪,当之无不残肢断体,身上迸出火光,但仍有不少黑衣怪客又爬起来继续前进,显然是合成人士兵所扮。 正伦冲到泳池畔,因为担心吓到李依洁,所以没有变身。雨中的池面上泛起无数涟漪,一个个的圆圈乍现倏隐、层层交叠,在灰色的水上显现出奇妙的律动感。 池中当然一个人也没有,跳水板上立著一抹苗条的身影,李依洁已换上连身的深蓝色泳衣,她那头洋娃娃式的浏海直发全被笼在泳帽里,鬓边留著几络发丝,雪白的面颊似乎吹弹可破。脱去麻纱质地的连身裙后,她的个子显得更娇小,腰细肩窄,腿的比例不算修长,线条却出乎意料的纤柔,细致的足胫与脚踝彷佛象牙磨制的精灵雕像,浑圆细腻,完美得毫不真实。 李依洁的胸脯不大,没有钢圈衬垫的泳衣下隆起一对微胀玉乳,胸口肌肤晶莹酥嫩、瘦不露骨,袖珍的胸部十分挺实,没有一般平胸常见的过尖或凹塌,就像两半对剖的幼细水梨般紧紧并排,撑出轮廓完美的浑圆乳丘。她年纪幼小,腰身曲线不如成年女子起伏剧烈,略扁的臀部却出乎意料的饱满滑腻,露出泳装边缘的股肉白嫩如雪,每跨出一步都不由轻颤一下,宛若微带透明的杏仁豆腐。 「别下水!」正伦无心细看,边跑边喊∶「快换衣服!快……」 「噗通」一声,李依洁跃入水中,只见水面一阵轻波,竟已像美人鱼似的游出十几公尺。正伦冲到池畔猛泼水,她却置之不理;突然手环一亮,传出凯萨琳著急的声音∶「正伦!有很强的异常反应往你那边去了,预计三分钟后进入视界!」 「你……你在哪里?」他想问她该怎么处理李依洁。 「我在监控敌方巨型机具的行动,现在还不是到现场支援的时候。」凯萨琳提醒他∶「你快带依洁离开那里!你跟小芸两个人要打倒合成生命体太勉强了,只要平安回来就好。你带依洁到后面出口跟小芸会合,我会送R-1过去支援!」 「R-1?」 「那是红战士专用的机具。先别说了,异常目标预定两分二十七秒后进入视界,赶快行动!」 正伦无法可想,纵身跳入池中,谁知裤管鞋子在水中变得沈重无比,怎么游都追不上李依洁;他灵机一动,乾脆拦在水道中间,果然李依洁游到对岸后立即折返,眨眼便来到身前,一头撞进正伦怀里。正伦没想到她完全不看路,才侧身让开,突然想到∶「别让她又跑了!」伸手一抓,堪堪抱著她挺实的小胸与略扁的俏臀,水中肌肤相贴,倍觉滑嫩。 「完蛋了,这下肯定又被当成色狼!」他心想。 李依洁却没反应,两条细嫩的美腿继续打水,连双臂都维持自由式的划水动作,胸脯随著左右边的抬头换气在正伦掌臂间滚挤著,乳房虽小,但「坚实」的触感却是何盈芳那种D罩杯的大奶比不上的,连小芸近C的柔软酥胸也有所不及,就好像尺寸较小的水球却灌入加倍稠浓的汁液、而且水量灌得比寻常水球更多似的,硬胀弹手,挤得水中唧唧有声,胸部与手掌间涌起一串气泡。 正伦还来不及脸红心跳,差点让她钻出胁下。这种景况如果让不知情的第三者看到,肯定以为在拍「运动大乌龙」的搞笑节目,但李依洁是真的执著往前游著,完全忽视他的程度令正伦觉得既荒谬又心惊。手环响起凯萨琳焦急的惊呼∶「你还在干什么?异常目标正在加速,预计二十秒后进入视界!」 「别闹了!」正伦大吼一声,用力将李依洁的身体拱出水面,从后面抱著她细直的腰往岸边移动。「有坏人来啦,我现在要救你离开这里,乖乖跟我走!你听懂了没有?」 她身高还不到正伦胸口,陡然间被拦腰抱出水面,就像被掐住后颈的小猫咪,一下子搞不清楚状况,两手还空划了几下,回头埋怨∶「你挡到我的路了,我还有四十八圈要游。」 轰隆一声巨响,整池的水像是被端起来用力一晃,强大的震荡将两人甩出水面、旋又跌落,重入时犹如置身漩涡,奔腾的水流强得完全无法立足,正伦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向边缘,背脊重重撞上池壁;忽地身体一沉,咕噜噜喝了几口水,他才发现自己坐在池底,李依洁睁著大眼睛偎在怀里,整座池子的水已淹不满膝盖,正挟著惊人的流速从塌陷的池壁流到楼下,远看或许有几分像瀑布吧? 击破池壁的男人就站在池畔,居高临下俯视他俩。黑帽、黑西装、黑墨镜的装扮与亚拜罗如出一辙,但却高瘦得多。 (来……来了!) 合成人士兵没有这样的破坏力,那逼人的气势绝对是合成生命体。 男人摘下帽子,瘦削的长脸上露出带杀的笑;一瞬间,突然改变了形体。那是只超过两公尺的覆毛巨兽,身体还维持类人的型态,皮肤毛发却变成带著青蓝色的浅灰,头颅两侧长出巨大的圆盘状弯曲蜷角;上半身筋肉纠结,腰部以下披覆著钢绒似的蓝灰色短毛,两条腿的膝关节向后弯曲,脚掌部位被两只巨大的蹄趾所取代,彷佛希腊神话里的牧神潘恩再现,活脱脱是只半人半羊的怪物。 正伦原以为李依洁会吓得晕死过去,不料她却睁大眼睛,满脸饶富兴致的模样。他把少女遮护在身后,低声说∶「我来对付他,你乘机到后面的出口去,那里有人会保护你。记住∶黄晶手环千万不要掉了!」摁下红晶、平举左手,大喊∶「变身!Re——」 红色电光窜流之间,眼前灰影一闪,那头半羊怪倏然来到,一把攫住他的左手。 「喀啦」一响,正伦的左腕尺骨应声折断! 亚拜罗坐在舰桥的指挥台上沈思,眼前的巨大萤屏映出白浪翻腾的灰色海洋,以及矗立在阴雨潮浪间的龟山岛。 「报告长官∶即将抵达目的地,预计三分钟后进入浅海棚!」 离开「虚无之间」后,他登上甲族的指挥舰「龙龟号」,率领麾下的战斗部队向目标发进。TDR依照合成因子的不同,将实验完成的合成生命体分成鳞、牙、翼、甲四大族系;当然,实验室赋予的分类编号跟种族血裔不一样,不会产生强烈的族群认同,亚拜罗虽是甲族,但习惯搭档的翼魔女朵拉却是翼族,手下的幽罗众也不乏牙族、鳞族,他的得力部属佯羊罗就是一例。 「佯羊罗的第三阶段调制延宕很久了吧?」「龙龟号」才刚出海,舰桥指挥座的私人频道就传来一把清脆冷漠的女声,小萤光屏上映出玛蒂拉巴掌大的细瓜子脸,一头乌黑卷发带著浓绿色的回映,平顺服贴,拢在细颈两侧,犹如甫出水面的美人鱼,彷佛能嗅到淡淡的海藻香。印象中鳞魔女身段修长,不是臀乳丰盈的类型,但霜冷的气质与知性美别有一番撩人处,亚拜罗总以为是个惯于俯视凌人的骨感美女,见面后才发觉她身量不高,而且窄小的臀股出乎意料的结实有肉。 「虽说做战斗部队有些可惜,不过增加实力总是好的。」萤光屏里的丽人一派淡漠。「出完任务,记得安排他来找我,如果你能放人的话。」 「这就是你表示歉意的方式,还是后悔替指挥官圆谎?」亚拜罗不觉莞尔∶「我是搞情报出身的,肮脏的勾当干得多了,没这么介意这种事,你大可不必把我当成一尘不染的童子军。况且,我们俩也没有说体己话的交情吧?」 鳞魔女垂下眼睫。她在实验室里常戴著一副老式的玳瑁眼镜,摘下后微眯的凤眼其实十分迷人,很多次亚拜罗看见奇钢用那种恨不得扑上去的贪婪眼神盯紧她,其垂涎饥馋的程度,远超过对翼魔女朵拉等丰臀盛乳的尤物。 「部下能干总是好的。」她淡然一笑。「有了好的部下,或许你下次顶撞指挥官之前,多少能替他们想一想。我担心你指挥合成人士兵太久,早已不习惯搭理别人的死活,能让你多点心思,这个麻烦的第三期调制手术也算有价值了。」 这实在是太露骨的示好,亚拜罗暗忖。像她这么个冷静自持、终日埋首研究的娴雅丽人,也有深藏不露的心机城府吗? 萤屏里的气质美女面露微笑,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指挥官常说∶『亚拜罗是我地狱之路的头一个伙伴,所以也将最后一个背叛我。』她没用过这么激烈的言词来描述一个人,坦白说我很嫉妒。站在我的立场,我不希望你的忠诚在错误的表达里酿成遗憾。」 最后一个背叛……到底还是背叛了。这就是绮色罗内心的想法?亚拜罗苦笑,不过还没有天真到尽信不疑的程度,他很清楚的掌握著谈话开始与结束的时机。「就当我欠你一次。除了佯羊罗,我还希望你替另外一个人动手术。」他的目光投向被囚禁在透明圆筒里、昏迷不醒的李皇璎。 玛蒂拉像生了双透视眼,似能看见舰桥的景况,嫣然一笑。 「要延长她的生命,至少要进行第二期调制,到第三期当然更稳当。」她扶扶眼镜∶「我猜指挥官也这么想,所以还在等她的命令。正式的命令下来了,我立刻著手做第二期的调制。活下去总是好的,你也希望如此吧?」 「正好相反。」 「什么意思?」 「请你拒绝指挥官的命令。」 「为什么……」鳞魔女罕有的露出诧色,但也不过是一瞬间,旋即恢复冷漠安静的模样,抿著一抹空淡的笑意。「看不出来啊!真是。以冷血残酷闻名的你,原来也是个多情种。」 「随你怎么说吧!如何?可以做得到吗?」 鳞魔女沈默半晌。 「我尽力而为。」 「那就先谢了。回头见。」 关掉通讯萤光屏,亚拜罗坐回高大的指挥椅中,低头正好迎著透明圆筒里、欣儿那清澈锐利的目光。「这眼神很好,血统果然决定了性格。」亚拜罗微微冷笑∶「看来我应该庆幸手环不在你手上,小丫头。你比你哥哥难缠多了。」 「你们应该不用靠变身来战斗了,」欣儿紧盯著他∶「为什么还要手环?」 「天蝎星人建立的秘密基地『神甲一』,要靠五枚变身手环才能重新开启。」亚拜罗正色道∶「你不必用那种轻蔑的眼光看我。TDR研究合成生命体,就是为了取得与天蝎星相等的生物科技能力;如果可以重新开启『神甲一』,接收天蝎星人留下的研究资料,我们就不必再进行人体实验了。合成生命体的实验原是不得已的牺牲,集合五枚变身手环,就可以停止牺牲。这么沈重的心情,我不奢望你这种小丫头能够明白……」 欣儿打断他∶「我只知道拿人来做实验是坏事,对死去的李阿姨做那种事的就是坏人!用坏人去做坏事,怎么能得到好的结果!」 亚拜罗一愕,顿时无言以对。 另一个圆筒里,李皇璎不知何时已醒过来,扶著筒壁坐起身,看著亚拜罗的眼神里带著复杂的情感。「你明白了吗?杨百良。」她轻唤他昔日旧名,语声虽孱弱,却隐含一股无法动摇的意志∶「坚持做对的事情,就是正义!无论用多好听的藉口,又或挟带多伟大的理念,都掩盖不了正义的声音,这是知识或武力永远无法改变的;只要通不过这样的标准,就是邪恶的事!」 红色电光四下窜流,能源力场将半人半羊的佯羊罗弹开,正伦眼前一红,脑海中掠过遨翔天际的壮阔画面,千钧一发之际完成变身,穿上再生红战士的强化服。「乙太能源填充完毕!Dragonfly作战模式启动,代号∶『Revival-Red』!」红蜻蜓似的复眼面罩里响起熟悉的合成语音。 即使有强化服保护,骨折还是非常疼痛,他抓著折断的左腕踉跄后退,感觉伤处异常发热,乙太能源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修补著他这个受损的「容器」。 正伦本能伸手一捞,背后却空空如也。佯羊罗踩著狰狞暴凸的巨大羊蹄,喀喀两声、倏然停步,手里掐著李依洁细瘦的粉颈,嵌著黄晶的银手环套在它左手食指上,看起来只比戒指稍大一些。 「解除变身,交出手环!」佯羊罗的低咆声简洁明快,掐住李依洁的巨掌慢慢增力,细小的娇躯扭动几下,吊目吐舌,面色倏地转青。电视里的坏人总在掌握优势时开始碎碎念,一直念到主角想出解决之道、备好克敌绝招,然后一举逆转得胜;现实里的坏人显然精明很多,按李依洁嘴唇发紫的程度判断,十秒内大概就会断气,全无思考的余裕。 但现在解除变身,左腕的骨折可能会使他痛得站不起来。正伦飞快做出判断——意念之至,带著火焰炽芒的长刀「蜻蛉切」已握在右手,他忍痛奔出,六角形圆弧背囊的两具辅助推进器全开,脚底曳著两条白色烟嚣,眨眼便冲进佯羊罗怀里;红光一闪,「蜻蛉切」将半堵池壁斜分为二,却哪还有佯羊罗的踪影? (落……落空了!) 正伦猛然回头,一只巨蹄正中左肩,悍猛的冲击力将他踹进破碎的池壁,迸解的砌砖水泥直直裂开四五公尺,彷佛被巨大的怪手铲落,正伦整个人嵌入二楼建筑体的破碎地隙里,夹成扭曲的狭长形,上身左半边像被硬生生扯离似的,痛得几乎晕死过去。 喀哒、喀哒的蹄声慢慢来到耳边,佯羊罗放落李依洁,拽著正伦的头,把他从砖隙里「拔」出来。正伦感受巨掌里传来一股骇人之力,似要将包覆头颅的面罩压扁,头盔不住发出叽叽的机件哀鸣,视界里闪著红光,显示「Warning」的字样。 他的左臂软软垂在身侧,肩胛已没有感觉,也许是脱臼了;右手则试图掰开佯羊罗钢铁般的灰蓝色巨掌,可惜如蜻蜓撼柱,就是一动也不动。 一道笔直的雷射光穿过佯羊罗的手掌,上下一扯,将右臂齐肘切落!佯羊罗嘶声惨叫,左腕随即离体;蓦地灰影一闪,巨大的身躯出现在泳池另一头,铁蹄踹起,蓝战士雷射枪脱手,闷哼著倒撞出去。 「到……到后面出口集合!」面罩里传来小芸痛苦的声音。 正伦好不容易脱出魔掌,在烟雾弥漫中找到睁眼呆望的依洁,又从那只断裂的左掌上拿回黄晶手环,挟著她冲到二楼栏杆边,便要翻身跃下。忽觉不对,一回头,佯羊罗竟与他贴面而立! 「拿来!」咆哮声里,正伦连同怀中少女跌下二楼,黄晶手环飞上半空,失去双掌、创口兀自冒著烟的半羊恶兽一扬蜷角,手环套上尖锐的前端,耀眼的黄晶闪闪动人。 正伦背部著地,即使穿有强化服,仍摔得一阵头晕眼花;勉力爬起,细雨中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巍然矗立,佯羊罗狰狞的蜷角恍如恶魔,铁蹄下踩著一具细腰如蜂的亮蓝娇躯,原来就在正伦著地闭眼的一瞬间,它已从楼梯间飞奔下来,铁蹄连蹬,制服了正要呼唤B-2前来支援的蓝战士。 这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正是佯羊罗最大的武器。它双手的再生速度明显比亚拜罗慢得多,不过已能看出骨头肌肉的雏形。 「可恶!」正伦咬牙切齿,面罩传来凯萨琳的声音∶「正伦,R-1到了,你可以用手环来控制它!」佯羊罗的瞬间加速度恐怕比B-2搭载的蜂尾导弹更快,这些机具对它来说就像娃娃车一样,毫无威胁。正伦本想埋怨,忽见远方地平线有个小小的红点逼近,面罩显示器里映出它的前进速度,终于明白凯萨琳的意思。 佯羊罗听见背后越来越近的引擎声,沉稳冷酷的表情终于松动,不觉露出蔑笑。世上没有一辆车的瞬间加速度能比它更快,就算最先进的磁浮列车或超级跑车也不例外。它甚至打算在来车抵达后腰的一瞬间,维持原来的体势,踩著引擎盖飞跃而起,让蓝战士死在自己人的机具下…… 正伦拖著「蜻蛉切」朝佯羊罗奔去。 两百公尺、一百八十公尺、一百七、一百……五十、二十……四、三、二…… (就是现在!) 长刀拦腰扫去,佯羊罗面带冷笑,轻松向后一跃;正伦著地滚去,乘机将小芸搂开。 「跑得掉吗?」佯羊罗冷笑,估计身后的车辆起码还有三百公尺的距离,扬起铁蹄,便要往两人头上踹落—— 「破坏冲击!」正伦对手环大喊。 就在短短一秒间,一个巨大的红影正中佯羊罗的后腰,扁平的车头像是一把锋锐的锉刀,挟著强劲的风压,倏地将它拦腰切成两段!佯羊罗的上半身被远远弹开,嚎叫声里白烟飞窜,裹著半截不住痉挛扭动的残躯;红影「砰」一声弹跳落地,一个甩尾大回转急停,充满锐角与冲击性的低矮车身闪耀著鲜红辉芒,结合方正与流线的外型,活脱脱就是一台林宝坚尼(LAMBORGHINI)的超级跑车Countach LP500S! 「这……这就是R-1?」正伦甩甩脑袋,七手八脚搀起小芸∶「你还好吧?能不能走?」 「没事。」她勉力保持身体平衡,朝车子一抬下颔∶「快离开这里!」 他回头去拉楞楞发呆的依洁,三人抢到R-1旁,向上掀开铡刀式的车门,顿时傻眼。R-1跟B-2一样,体积都比实车巨大得多,驾驶座里配备了半仰躺的低矮座椅里与飞行舱似的精密仪表,除了方向盘,几乎找不到熟悉的汽车控制机件;最要命的,这明显是单人驾驶舱,小芸跟依洁或可勉强挤入,但绝对容纳不下第三人。 (有没搞错?这么大的一台车只能坐一个人?) 正伦扶著小芸进入驾驶座,让依洁坐在她腿上,摁下左腕的蓝晶。 「凯萨琳,手环跟人都到手了。麻烦你设定自动驾驶,把她们两个载回去。」 小芸抓住他的右腕。 「你……你呢?」 正伦冲著不远处冒著白烟的半截巨兽一抬头。 「我跟它还有点事情要解决。」 拉下林宝坚尼独有的上掀式铡刀车门,正伦刀尖曳地,拖著鲜红的「蜻蛉切」踉跄前行。佯羊罗被截断的下半身瞬间灰化,双手却已再生得差不多了,肘腕间布满爬虫类的黑色重鳞,腰部以下拖著一条脊柱似的灰白骨骼,焦糊状的肌肉挟著浓烈的白烟不断扭曲攀爬,慢慢重塑出羊一般的四蹄半身。 正伦逼近身前,抡刀砍落,佯羊罗巨掌一挥,将他扫开,但下半身的再生似乎消耗极钜,佯羊罗伏在地上吼吼低嚎,一时也没有追击的能力。正伦撑刀站起,拔出再生雷射,虽然射不穿佯羊罗双肘的新生鳞甲,却仍将覆著灰毛的身躯射得坑坑洞洞,伤口窜出白烟,马上又长出坚硬的鳞片。 (不破坏生命核,只是使它越来越强而已……) 手环忽然亮起黄点。 「喂喂,你听得见吗?」声音清脆甜腻,居然是李依洁。「它的生命核应该在脊椎喔!」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 「初代假面骑士本乡猛,就曾经遭遇过有再生能力的海星怪人喔!在DVD-BOX1的第十八话就有,海星怪人的弱点就是骨骼。」 正伦差点没晕倒∶特摄片的内容也能拿来做参考?强化服还做不出骑士踢咧!手环却亮起蓝色光点,传来小芸的声音∶「我觉得不妨一试。」 「你跟她解释了合成生命体的再生机能?」 「她很有兴趣。」小芸低平的声音听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凯萨琳也说美国的Amgen生物技术公司正试验一种可刺激神经生长的GDNF分子,可以治疗帕金森氏症患者,据说就是某种脊髓淬取物。」 「既然如此……」正伦提刀奋起、拔腿狂奔,长吼如怒狮一般,闪过佯羊罗的双掌扑击一跃而起,跨骑在它背上,长刀「蜻蛉切」转换至「雷切」模式,挟著红色电光猛然刺下∶「死吧!」 佯羊罗仰天嘶吼,声波震裂地表,扯起满天碎砖。雷火般的红电沿著创口撕裂脊柱,从口、鼻、眼中迸射出来,佯羊罗的身体一缩,白烟忽止,倏地炸碎开来!正伦猛被弹开,迎著漫天下落的粉灰泥雨拄刀撑起,佯羊罗的躯体早已灰飞湮灭,原地炸出一个十公尺方圆、深可及腰的焦黑大坑,中央只留下一条乌黑焦烂的脊柱。 (这就是破坏生命核的结果吗?) 正伦解除变身,折断的左腕不再疼痛;活动五指,似乎恢复了七八成。 「凯萨琳……」他摁下红晶。「接到小芸她们了吗?」 「接到了,我现在过去接你。」 「嗯。」 他拖著伤疲的身体正要举步,忽见远方海平面剧烈翻涌,冲上渔港码头的浪头足有两三层楼高,声势直逼海啸。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出现在港口前,一瞬间正伦还以为是龟山岛撞过来了,揉揉眼睛,才看清是人造机械。 那是艘巨大的奇妙舰艇,扁圆的艇身像山一般隆起,布满呈六角形突出的甲壳,简直像只机械化的象龟,四肢的部位伸出尖锐的鳍状物,前伸的头部竖著无数细长的后掠尖管,长短错落,彷佛是头遍结冰霜的狰狞恶龙。 机械龙龟乘著巨浪破出水面,体积甚至比整座小渔港还巨大;掀起的灰白浪头眨眼便吞没了码头上所有设施,海水不断顺著两旁流回海中,触目却仍是一片汪洋。龙龟稳住身形,背甲上打开大大小小的闸口,伸出炮管。 正伦还没反应过来,手环里传出凯萨琳的惊叫∶「小心!」两排雷射弹从正伦背后激射而来,打得机械龙龟背上一阵火光,另一艘巨大的银色梭形飞行器低空掠过,风压几乎把正伦掀翻几个筋斗。 「是……是你吗?凯萨琳!」正伦趴在地上,对著手环大叫。 「抱歉!」凯萨琳匆忙回应∶「这是战队专用的机动飞行要塞『神甲号』,负责搭载R-1、B-2等机具,专门支援长程及机动作战。我现在发射R-1接应你,赶快变身!」 被称为「神甲号」的亮银飞行器有著鲸豚般的美丽流线造型,目测身长超过一百公尺,比空中巨无霸客机还惊人,两侧的主翼采前掠式,尾端则配备有米字形剖面的长短辅助翼,机尾有六具推进器喷射口,机首、机腹还有对称的小型动作平衡器,飞行的姿态灵活得跟生物相差彷佛。 神甲号对机械龙龟进行盘旋式的扰乱攻击,在龙龟背上防空炮构成的火网中灵活穿梭,绕行数圈后向正伦迎面飞来,流线的机腹弹开舱口,倾斜的甲板上滑出鲜红色的R-1跑车。R-1的车尾扰流板升起,铡刀式车门掀开转平,排气管喷出火花,乘著细雨稳稳著陆;一个大甩尾急停在正伦身前,车门、扰流板收回定位。 正伦完成变身,坐进低矮的半仰躺座椅,握住赛车专用的火箭方向盘,忽然看到龙龟的背上升起一个透明舱罩,走出三个小小身影,沿著颈脊走到甲板型的龙额处,其中一人穿著白衬衫与百褶裙,半长的秀发在风雨浪花中猎猎飘扬。 (欣儿!) 他一采油门,R-1如脱缰野马,眨眼冲上码头! 「太危险了,正伦!」凯萨琳几乎尖叫起来∶「快回来!」 「停火!那是欣儿!」 他冲出车门,踩著及踝的海水溢流奔上防波堤,机械龙龟的头部远比他想像的更巨大,高约十层楼的头部甲板上,欣儿抓著边缘俯身大叫,却无法挣开身后的亚拜罗。正伦启动背囊推进器,蜻蜓点水般踩著机械结构垂直奔上。 「危险……别这样!小芸,阻止她!」 手环响起凯萨琳的尖叫,正伦原以为指的是自己,抬头忽见神甲号的舱门打开,一抹小小身影垂直跌落,穿著深蓝色的泳衣,长发飞散,竟是李依洁! (这……这家伙是神经病吗?) 他几乎咒骂出声,推进器动力全开,窜上半空将她接住,两人稳稳落在机械龙龟的额顶甲板。李依洁挣脱他的怀抱,扑向亚拜罗身后的李皇璎,口中呢喃如梦∶「妈妈,妈妈……」却被正伦一把拉住。 正伦摁下红晶,解除变身。欣儿双手掩嘴,美丽的眼中溢满泪水。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正伦温柔笑著,全没发现发现眼泪已淌下面颊,还以为是雨水打落。 「亚拜罗!」他迎风大喊∶「你的承诺,还有没有效?」 「当然有效!只要交出手环,我就还你平静的生活!」 「但这个孩子我不能交给你!」正伦轻轻打晕了李依洁,放落甲板∶「我答应了人,要把她和手环平安带回去!」 「无所谓!一桩归一桩。只要你交出手环,我们之间就一笔勾消!」 小芸、凯萨琳、欣儿几乎同时大喊∶「不要!」 「不可以,正伦!不能相信他!」凯萨琳苦苦劝著,声音微见颤抖。 「你说过我可以选择的,凯萨琳。这就是我的选择。」 他扬起手环。 「亚拜罗!你让我妹妹走过来,为了保障我们的安全,我会把手环藏到一个地方,明天黄昏你再去拿。等我们平安回到地面后,我会告诉你那个地点。」 亚拜罗考虑片刻。「我相信你。」 松开右手,欣儿奔入正伦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他们有没有伤害你?有没有伤害你?」 欣儿拼命摇头,泪水、雨水爬满粉颊。「哥!手环不能交给他们!」 正伦摇摇头,按下红晶。 「变身!Revive!」 「希望你信守承诺。」亚拜罗凝著红战士的背影。 「我会的。为免我改变主意,你和这架怪物最好尽快离开。」 他揽著欣儿与依洁,纵身跃下甲板,耳畔破风咻然,直到踩著防波堤上四处横流的海水。机械龙龟缓缓沈下,溢起更多浪花。亚拜罗慢慢降到与海平面等高的高度,正伦用嘴形对他说了个地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等你。」亚拜罗的四周升起一个透明护罩,载著他沈入龙首,巨大的机械龙龟终于消失不见,淹没防波堤的溢潮慢慢退去。 神甲号缓缓降落在活动中心旁的水泥空地,舱门打开,走出蓝、绿两条窈窕婀娜的金属人影,这是正伦第一次看到著装后的凯萨琳。三人一起摁下晶体,在电光飞窜中现出了本来面貌。 正伦把昏迷的李依洁抱到小芸臂弯里,指著她腕间的黄晶手环。 「人跟手环都交给你们了。R-1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也请你们一并回收。」 凯萨琳凝视良久,欲语还休,片刻才点点头。「我明白了。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们也无话可说,你本来就保有选择的权利。我们……会想办法从TDR手里夺回手环的。」她嫣然一笑,巧妙掩去眸里的失望,拉起欣儿的手∶「你就是欣儿吧?真是久仰大名了。我叫凯萨琳,以后要请你多多指教喔!」 (你们……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正伦突然觉得有些异样的酸楚,面对温柔的凯萨琳,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但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他心想。交出父亲以性命换来的手环,就是为了换取离开这个影子世界的单程车票,回到没有合成生命体、没有再生强化服、没有宇宙星兽与地球命运的正常世界。 很抱歉,凯萨琳。很抱歉……小芸。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等等!」江上芸突然开口,令正伦无言以对∶「手环不是你的东西,应该要由你妹妹决定它的去向。你们不是亲……」 凯萨琳温柔的阻止了她。「这么重要的事,该由正伦自己来告诉她。」轻轻摩挲著欣儿细嫩的掌心,柔声说∶「欣儿,因为某种缘故,这只手环是你爸爸留给你的,而不是给你哥哥。你恐怕已经知道∶拥有这只手环,就必须面对与合成生命体战斗的命运。你可以选择要或不要,但,我们希望你能说服你哥哥,不要把手环交给抓走你的那些人。」 欣儿看著他,眼神十分复杂。 「无论哥哥做了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半晌,欣儿对凯萨琳歉然一笑∶「对不起,凯萨琳姊姊。哥哥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没关系。」凯萨琳摸摸她的柔发,像在抚慰一头乖巧讨喜的小猫。「以后恐怕不能再见面了,要常常想念姊姊喔!好好照顾你哥哥,知不知道?」 欣儿点头。「凯萨琳姊姊,TDR制造了李皇璎阿姨的复制人,她虽然不是原来的李阿姨,但记忆与感情却和原来的李阿姨一模一样,我希望你们能利用手环的力量把她救出来。」 「我知道了。」凯萨琳交给他一管调节血清,饶富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吐息微笑∶「你还不到要注射的周期,不过带著比较保险。就这样吧!既然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就要努力过得幸福喔!不是谁都有这种好运气的。」挥手道别,与江上芸相偕爬上舱门,机腹的收纳舱探出机械臂将R-1回收。神甲号缓缓升空,光学迷彩遮罩启动,偌大的机体倏然消失,轰的一声破空声响,四周再无动静。 雨慢慢停了。远方的云翳破开一抹亮隙,微微露出曙光。星期天早晨的废弃渔港边半个人也没有,欣儿勾著正伦的臂弯,温热的娇躯挨紧哥哥,两人四目相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们……回家吧?」欣儿似乎比从前更爱撒娇,粉嫩的颊畔红彤彤的,带著动人的柔顺与羞怯。 「我们明天就回去。」正伦觉得自己彷佛置身云端,几乎顺口答应,勉强收摄心神,笑著轻触她香香的发顶。 欣儿「喔」了一声,似乎有些恍神,片刻才眨眨眼睛,露出古灵精怪的笑∶「那……我们今天要去哪里?」 「今天?」 「是啊!」她挣脱他的臂弯,背对发亮的海平面大大的张开双手,淘气笑著∶「今——天!今天才刚开始呢!我从没来过这里,你要带我去哪儿玩?」 正伦打从心底笑出来,直到此刻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为了这样的笑容,我宁可牺牲性命……) 他们搭巴士沿著Y县著名的旅游景点四处游玩,去采草莓、吃金枣蜜饯,参观酒厂,吃高梁酒冰棒跟酒酿蛋。欣儿拉著他买了五、六卷即可拍,沿途拼命让正伦帮她拍照,他从不知道欣儿这么喜欢照相,不过在他眼里欣儿就是世上最美丽的风景,毫不介意为她疯狂按著快门。 「回去之后,我再帮你拿去冲洗。你挑一张最喜欢的,我们放大之后摆在客厅。」在傍晚的火车上,正伦对她笑著说。 「我不要。」欣儿掠掠发鬓,视线停留在窗外紫红色的夕阳残照。「哥哥要拿相簿把照片通通装起来。要不然除了放大的那一张,其他的一定会被你搞丢的。你要把照片通通都留起来……」 正伦忽觉扑面一凉,一滴清渍溅上脸颊,才发现欣儿的眼眶红了。 「怎么了?」他心疼的搂著她∶「怎么哭了?」 「没……没什么。」欣儿一抹泪痕,笑得梨花带雨似的∶ 「夕阳好美,可是一下子就没了。我觉得夕阳很坏,爱上夕阳的人好可怜。」 「傻丫头!」正伦也笑了。 两人搭著火车来到著名的温泉胜地礁溪,这个小小的淳朴乡镇里,环火车站十五公里内都是大大小小的温泉旅馆与公共澡堂。正伦特别去提款机领了现金,带欣儿住进最豪华的那一家。 「请……请给我们一间双人房,要附温泉浴池的那种。」他跟柜台交涉时有些心虚,柜台的女服务生打量了欣儿几眼,略显迟疑,终于还是跟欣儿要了身份证。 「她是我妹妹。」 欣儿羞红了脸,不过眼里却漾著某种逾越规矩似的兴奋,似乎觉得刺激有趣。 「TDR的人有可能还在监视我们,凯萨琳她们也是。」正伦悄声解释∶「手环还没交出去之前,你绝对不能离开我,这样我才能保护你的安全。」 女服务生领著两人上了五楼,打开一间豪华的双人房。 虽说兄妹俩不是没有同睡一床的经验,但温泉旅馆的雪白床单却带有某种奇异的暧昧气氛,欣儿一下子便晕红双颊,赶紧打开电视,僵坐著有些扭捏。正伦也觉得这样的气氛或许不适合说明两人并无血缘的事,远远的看了会儿电视,对欣儿说∶「你先去洗吧?这里的温泉很有名喔!你在浴室里泡澡,我在外头守著,很安全的。」 「哥哥先洗。」欣儿出乎意料的坚持。 正伦拗不过,千交代万交代∶「绝对不可以出去!一有事情就叫我。」欣儿叠声答应,双手将他推进浴室里。最高级的豪华双人房果然不一样,不但有很大的石砌浴池,还有乾湿分离的淋浴设备;正伦却无心享受,匆匆淋湿、搓抹肥皂,冲净抹乾便罢,换上沿途买的T恤与运动短裤。 走出浴室时,欣儿吓了一跳∶「这……这么快!」 他忍不住轻捏她的鼻尖。「小傻瓜!轮到你啦。」欣儿不知怎的羞红了脸,抱著换洗衣物像逃命似的躲进浴室,砰的一声闭紧了门。那种风光旖旎的暧昧遐想已然消失,彷佛又回到两人相依为命的时光,胸臆里满是宁静平和,他掀开雪白熏香的乾净被角,躺了下来,睡意忽然涌现。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勉强睁眼,才发现灯光转暗了,只剩床头两盏柔黄,欣儿裹著浴袍,俏生生的立在床前,晕红的玉颊娇嫩欲滴,眸里水汪汪的,带著抑不住的羞意。他从没见过欣儿这样害羞,浴袍紧裹著的身体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那种垂颈侧眸、抱胸斜腰的曼妙风姿不属于十六岁的青涩少女,完全是成熟饱溢的动人春情。 如果来的不是欣儿,他几乎已读出这美妙羞意里隐藏的意涵。 「欣儿……」他张口轻唤,才发现自己唇舌发燥。 「我是个很糟糕的女孩。」欣儿轻轻说著,低头不敢看他,面颊红得让正伦产生她马上就要晕倒的错觉。「每次哥哥碰我的时候,都像一股电流通过身体一样,心脏跳得好快,身体会有麻麻的感觉,然后……然后我就湿了,很湿很湿,就好像……尿尿一样。为了怕妈妈发现,我每天晚上都偷偷爬起来洗内裤。」她的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这是正伦从没见过的、比男孩更活泼好动的欣儿的另一面。 「哥哥亲我的那次也是。」她鼓起勇气,睁开眼睛,那股水漾晶莹令正伦怦然心动。「我好怕,怕哥哥发现了,会认为欣儿……是肮脏淫……淫乱的女孩,就再也不喜欢欣儿了,所以才……」 「在我心里,欣儿是世上最纯洁、最美丽的天使,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站起身来,却不敢靠近她,唯恐一伸手,那明艳不可方物的水晶人儿就碰碎了,或者再也回不到这么荡气回肠的销魂梦境里,听著心上人的低语呢喃。 「我知道。」欣儿露出微笑,稍稍恢复平日的精灵顽皮。「我一直到国中,才知道兄妹不能结婚。在那堂生活与伦理课,我站起来顶撞老师,强迫她说出兄妹不能结婚的道理,后来弄到辅导老师说要到家里来拜访。」 正伦想起两三年前欣儿的级任老师曾打电话到家里,说了半天也讲不出所以然,最后双方尴尬的挂上电话,怎么问欣儿都不肯说,到今天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我常常想∶结婚,不是要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吗?欣儿最喜欢的人,就是哥哥。」欣儿又红了脸∶「我甚至还想过∶如果能和哥哥在一起,我……我可以不生宝宝。」 正伦听得有些呆傻。 欣儿低著头,慢慢拉开浴袍的带子,解开衣襟,露出贴身的细肩带内衣与内裤。她毕竟没有勇气在哥哥面前赤身裸体,这套略显性感的运动型内衣是她在便利商店里偷偷挑选结帐的。 「欣……欣儿漂亮吗?」她羞不可抑,几乎要臊晕过去∶「哥……哥喜不喜欢欣儿?」 正伦凝著她,半晌才回神,认真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对欣儿而言,代表多大的勇气与决心。那是善良乖巧的欣儿,决定不顾伦理规范与世人的眼光,决定放弃她最喜欢的、一直想拥有的小宝宝,也要对他完全奉献自己。即使是亲生兄妹的血缘,也阻止不了她。 「喜欢。」他轻声说著,眼角微微发热。「在这世界上,我最爱欣儿了。」 欣儿伸手抹眼泪,露出一抹少女的娇憨。「太好了,我好开心。」 正伦将她拥在怀里,低头亲吻她。欣儿的嘴唇好热,柔软的身体也是,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刚洗浴过温泉的肌肤比丝缎还滑,正伦亲吻她的额头、鼻尖、柔软的樱唇与酥嫩的胸口,舌尖细细舔著滚烫的细致肌肤,慢慢滑到棉质松紧布料包裹的乳丘上,灵活圈勾著小小的硬突,舔得它挺翘起来。 欣儿的腰杆绷直,鼻息渐渐浓重,强忍著呻吟,发出小猫似的呜呜声响。正伦握住一团弹手嫩肉,不时用指腹搔刮著乳房下缘与敏感的乳尖,欣儿开始扭动,哀求似的低声呢喃∶「好……好痒……唔唔……」 正伦的手指钻进运动内衣下缘,爱怜的捏揉著滑腻隆起的嫩肉,勾著布底往上掀,雪白的浑圆玉乳一寸寸映入眼帘,尖端一枚小小的粉红色乳晕,翘硬的乳头却卡著略带弹性的布料,用力一掀才弹跳出来,乳房酥颤颤的一阵晃动。他将内衣掀过藕臂,不再拉出,卷起来的弹性布料正好将欣儿的双腕缠在一起。他低头衔住细嫩的乳尖,吮得欣儿娇躯剧颤,仰头娇娇的呻吟起来。 「哥……坏……好坏……」她闭著眼睛胡乱摇头,眼角迸出泪水,紧并的双腿不住摩擦,柔软的身体忽然僵硬,呻吟已变成急促短哼,偶尔夹著一两声拔尖颤音。正伦迷失在她雪嫩的胸脯间,恣意享受乳房的细致手感,揉得满掌酥滑,片刻才发现她异常绷紧,偶而瞥见两腿之间,不由得大吃一惊。 欣儿的阴阜饱满,隆起一抹诱人的圆弧,内裤上的水渍却湿过了阴阜的部位,滑腻湿亮的珍珠色莱卡布上可以清楚看见细卷的阴毛与粉光致致的嫩肌,几乎已到了半透明的程度。 「这么湿了?」他抄起她的腿弯高高翻起,裹著阴户的细小裆布透出鲜嫩的桃红肉瓣,雪股泛著晶亮水光,床单留下两个清楚的臀形湿痕,简直像打翻一大缸水似的。 「好……好丢脸!不……不要看……」欣儿把脸埋进枕头里,还被弹性内衣缠住的双手胡乱捂著,声音无比娇腻。正伦本想细细品尝她的身体,一看到股间狼籍的程度,哪还能忍得住?勾著她两髋的细细裤带,将湿得不像话的内裤褪下来,裤底的透明黏液沾得满手都是,犹如融化的水晶糖膏。 「怎么会这样湿?」他故意打趣,低头凑近她那如沾水樱瓣一般鲜美沃腴的粉色阴唇,滚热的吐息喷上嫩肉。「是因为哥哥疼爱欣儿的缘故吗?」 「哥哥……坏死了……」欣儿抱著枕头弓腰颤抖,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光……光是被哥哥看,就……就好湿……好湿了……啊……」 正伦只觉得不可思议,搂紧她丰盈的腿股,小指往粉红色的嫩肉轻轻一划,花瓣似的两片阴唇忽地一阵挤颤,「噗」的挤出一小注清泉来,黏腻的汁液带著碾碎莓果般的鲜浓花香,溶溶泄泄的流了满掌。欣儿浑身一颤,竟是丢了。 他温柔掰开她细嫩的大腿,舌尖轻触花瓣,扑面都是甜腻的花果香,半点阴户的腥麝也无,就是觉得鲜香可口,忍不住又舐了几下,不知不觉埋进大半张脸,像接吻一样吸吮著樱色的两瓣湿黏。欣儿高举双腿,抖得几乎晕过去,紧闭美目又泄了几注;枕头已无法承受她的高潮起伏,两只小手像半溺之人胡乱抓扶,一把攫住他滚烫的男根。 正伦恋恋不舍,舔著她丰沛的香泽,淫水源源涌出,饥渴的舌尖奋力挺进,窄闭的处女幽径挤进小半截舌板,每次进出都磨得欣儿抽搐哀鸣。她知道自己就要支撑不住,无助的小手紧抓住哥哥勃挺的欲望象征。 「哥……哥!进来……」欣儿眼波朦胧,粉嫩的面颊胀红如苹果∶「欣儿快不行了……欣儿……欣儿要清清楚楚的给哥哥……」 正伦解开全身的束缚,紧紧拥抱她。欣儿热情的回吻著,粉腻的大腿滑著他的腰际,迎凑的动作既恍惚又笨拙;正伦只觉得尖端陷入一团极湿极热的嫩滑里,两片阴唇像鲤鱼嘴似的触吮著龟头,光这股吸啜的酥爽就让他差点射出来,却再也没有丝毫前进的间隙。 「痛……」欣儿咬著他的耳垂,夹紧的大腿阻住他的强悍深入,呻吟声里带著哭音。 正伦一点一点挤进,腰眼一沈,龟头彷佛猛穿入一枚极小的塑胶硬圈,没有半点撑挤弹性,就这么擦刮著硬塞进去,痛得像是磨破了皮。欣儿闷哼一声,指甲死死掐进臂肌,泪水沾湿他的颈窝,呜呜啜泣∶「好痛……好痛……」 正伦知道心爱妹妹的完璧之身已被自己夺取,不敢轻举妄动,事实上处女阴道的紧缩程度也使他无法抽送,欣儿从小接受严格体术训练的身体紧实有力,连膣户也不例外,一旦遭巨大异物侵入,钢片般的紧致肌肉顿起反应,使劲卡住狰狞的入侵者。正伦微一撑起,被箍到发麻的阴茎便疼痛起来,只能温柔拥抱她,吻去泪痕,拍背轻哄∶「不怕不怕,欣儿不怕……」 欣儿娇娇的偎在他怀里,微噘的樱唇红艳艳的,像搽了口红一样,泌著薄汗的粉颊透出红晕。虽然紧闭双眼,但眉梢却隐含春情,雪白的身子柔若无骨,温温热热的倚著情郎,那股动人的韵致彷佛宣告她刚挥别少不更事的青涩与稚嫩,蜕变为完全的女人。 「还疼不疼?」他轻啮她的耳珠,往小巧秀气的耳蜗里喷息。欣儿缩起脖子摇头,羞得把脸藏在他的颈窝里。 「感觉到了吗?哥哥……在欣儿的身体里喔!欣儿感觉到了吗?」他支起身,捏著欣儿雪腻的胸脯,整个手掌覆著她浑圆饱满的玉乳,掌心抵著乳头,五指缓缓抚捏;低头亲吻著另一边的乳房,舌尖勾著挺翘的乳尖,舔得粉色的乳晕又湿又亮,透著鲜嫩的桃红。 欣儿忘情呻吟,下身的液润突然丰沛起来。正伦顿觉两人交合处不住涌出蜜汁,濡湿了阴毛腿胯,束紧的蜜肉收缩蠕动著,不由得血脉贲张,下身陡地又加倍胀硬,一跳一跳的挺动著。 「好热、好热……」欣儿星眸迷蒙,急促喘息著,娇嫩的身子微微发颤∶「哥哥的鸡鸡……热热的……好烫、好舒服……」 「欣儿!」如此童趣的说法,正伦听来却无比亢奋,用力握住她的乳房,滚烫坚硬的阳具抵紧膣户深处黏润的嫩肉,彷佛要刺穿欣儿小小的身体。欣儿抱著他呜咽,全身一绷,又喷出湿热的爱液,溅湿了正伦的小腹。她的身体是如此敏感,竟靠著阴茎上传来的热度,再一次攀上高峰。 正伦被她收束得一阵快美,忍不住缓缓拔出、密密送入,耸动臀部抽插起来。欣儿高潮未退,紧嫩的处女阴道根本经不起蹂躏,痛得蹙眉;然而她的分泌委实太过丰润,正伦抽插片刻,渐感顺畅,死紧的膣肉反而裹得蜜实,热得像是插入一团沸滚的半固果胶里,进退都扯起她雪白的粉臀,倍显淫靡。 欣儿脸皮薄,纵使被插得魂飞天外,仍说不出什么淫声浪语。正伦将她小小的身子抱满怀,沾著爱液与破瓜血渍的灼热男根贴肉进出,插得她欲仙欲死,销魂之际不忘诱导她∶「欣儿好美,哥哥最喜欢欣儿了。欣儿舒不舒服?欣儿喜不喜欢哥哥?」 「喜……喜欢!哥哥的鸡鸡……好热,欣儿……好舒服、好舒服……好……好舒服……」欣儿早已神智不清,忘情的摇头呻吟,拔尖的嗓音像是小猫哀鸣,突然下体一阵痉挛,眼看又要泄了。 正伦被箍得美不堪言,再也止不住泄意,咬牙沉声∶「欣儿!哥哥要……要出来了!」拔身欲起,却被欣儿紧紧抱住,抽搐的粉腻腿根紧缠著他的腰,温热的香息凑近耳边∶「给我!欣儿……要全部的哥哥!」 两人同时达到高潮,正伦猛力放射著,射得欣儿尖叫起来,温黏的爱液喷溅如潮,溅得床单、被单、枕套到处都是,连珍贵的处女痕迹也被丰沛的水量濡湿,渲成大片淡淡绯红。两人紧紧相拥,也不知过了多久,正伦缓缓苏神,轻吻欣儿红彤未褪的柔嫩面颊,拔出阳具,欣儿下体那两片蛤肉歙动几下,「噗!」喷出一小注清泉,随即淌出浓浊的黏稠白浆,弄脏了雪腻的腿根肌肤。 这真是天赋异禀的美妙身体,轻易便能引发高潮,并且持续不断——欣儿蜷在他怀里,兀自失神未醒,轻咬著右手食指,浑圆雪润的俏臀无法自制的轻轻抽搐,带著新娘子似的娇羞与满足。 即使两人没有血缘,但对毫不知情的欣儿来说,她是献身给从小相依为命的亲生哥哥,并且毫无保留的接受了他的生命精华,为此感到满足喜悦。对既善良又乖巧懂事的欣儿来说,这该是经历多少挣扎犹豫,最后又下了何其坚毅的决心!正伦爱怜的抚摸她,半晌欣儿才慢慢睁眼,雾一般的朦胧眼波像星夜的大海一样美丽。 「欣儿……终于是哥哥的了。只属于哥哥一人……」 「哥哥也是欣儿的,永远都是。」正伦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忍不住微笑∶「傻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 欣儿摇头,枕著他的胸膛交缠十指,娇躯紧紧依偎,彷佛一松手便会失去。 这天夜里,正伦犹如置身天堂。原本对男女情事十分害羞的欣儿突然变得热情奔放,尽管初开苞的窄小花径不堪采拮,美丽的阴户被插得微微红肿,她仍在沐浴时又要了一次,正伦将她细白的小脚大大分开,跨在浴盆两侧,勃硬的巨阳挤入嫩红幽径,插得欣儿数度晕厥,敏感的身子又连丢几回。 即使相拥睡去,夜里正伦两度被吵醒,欣儿浑圆的酥胸压著他的胸膛,纤细的食指轻划圆圈,刚刚才变成女人的美丽面孔融合了稚气与性感,带著无法抗拒的魅力。 「哥,抱我……」她像是一头睁著无辜的大眼睛撒娇、渴求主人陪它玩耍的小猫,雪白的娇躯浮露绯红,灼热的体温蒸散香泽∶「多爱欣儿一点。再多爱欣儿一点……」 正伦抱著她美丽的身体,强悍而温柔的深入著,细细品尝著她的一切∶结实修长的美腿、平坦的小腹、细致的肌肤、浑圆的乳房,还有美艳绝伦的阴户与菊蕾……他抚爱著她的身体,摆出种种羞人的美丽姿态,直到每一分每一寸都深深印刻在记忆里、身体中,几生几世都不会忘记…… 他在床上醒过来,西斜的阳光洒遍大半个房间。彻夜的缠绵在浑身上下积累著甜蜜的酸疼,连下体都有些麻木,胯间隐隐作痛。 欣儿今天一定很不舒服吧?昨晚真是太放纵了——回想身畔玉人婉转娇啼的模样,鼻中嗅著枕被间残留的淫靡体液,精液、汗渍里带著欣儿独有的淡淡花果鲜香,正伦既感甜蜜又复歉疚,又隐约有些洋洋得意。 (欣儿……是我的了!) 新婚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与昨日不同的是,交出手环之后,今天就可以告诉欣儿∶其实他们并不是亲生兄妹!他与欣儿,是可以公开结婚、一生相守,坦然接受世人祝福的一对…… 倏地清醒,正伦一摸左腕,手环已不翼而飞! 猛然起身,凌乱的床铺上哪还有欣儿的踪迹?欣儿不可能欺骗他,也不可能打变身手环的主意,如果是她带手环不告而别,必定有不得不然的理由……除了亚拜罗,唯一知道交换手环的指定地点的,只有欣儿;正伦想起欣儿好打抱不平的性格、从小就见不得别人受苦的毛病,想起她昨天拒绝凯萨琳的乾脆俐落,还有那超乎寻常的热情,一股冰冷寒意从脚底直窜脑袋。 床头柜上摆著豆浆与烧饼油条,都是正伦最喜欢吃的,一张便条压盘子底下。正伦慢慢拿起字条,眼中看著熟悉的端丽字迹,双手微微颤抖。 「哥哥∶对不起,我把手环带走了,很抱歉我没听你的话。我想,如果不能取回黑晶手环,就应该把红晶手环毁掉,这样才能保护最多的人。如果成功了,我会立刻回到哥哥身边。 昨天晚上,欣儿真的很幸福,欣儿永远都是哥哥的新娘,这辈子也是,下辈子也是。我不能再写了,再写,会没有离开的勇气。如果我没有回来,抱歉不能再陪哥了,真的很对不起。 欣儿」 刹时,欣儿说过的话又一一在耳边重现。 ——你要把照片通通都留起来…… ——夕阳好美,可是一下子就没了。 ——我觉得夕阳很坏,爱上夕阳的人好可怜。 ——多爱欣儿一点。再多爱欣儿一点…… (原来……原来这是欣儿的道别!) 正伦面如死灰,动作反而变得沈著,飞快穿好衣服,将字条收进口袋,木然打开房门。他飞奔下楼,以扑上大街的姿态拦下一台计程车,在满街轰响的喇叭及叫骂声中钻进车门。 「东澳湾乌岩角!」他大吼著,额颈迸出青筋∶「快!」 白浪涛天,打上错落的黑色礁岩,凹月形的湾岸环抱著深蓝色的海。傍晚虽是晴空艳照,海平面的尽头却似有阴霾隐现,如活物般缓缓涌来。东澳湾岸是沙滩与醮岩组合而成的海岸,乌岩角是最北端的起点,这种时候不会有游人前来,海上作业的船只也少及此处。 亚拜罗仍是一袭黑西装,踩著细沙缓缓而来,摘下呢帽时微略一顿,露出诧异之色∶「怎么是你?你哥哥呢?」 欣儿掠掠发鬓,扬起左腕的红晶手环∶「你关心的是这个,谁来都一样吧?」 「也对。」亚拜罗微笑∶「交出这个,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既然如此,在交出手环之前,我可不可以先见两个人?」 亚拜罗笑容倏隐。 「你想反悔?」 「答应你的是我哥哥,不是我。」欣儿笑著说∶「再说我也不是不交,只是在交出之前,请你先让我见两个人。」 「说。」他微微冷笑,视线冰寒。 「第一个,我要见李皇璎李阿姨。」 「这不难。第二个呢?」 「我要见绮色罗。」 「喔?」亚拜罗一挑眉∶「你还想去一次『虚无之间』么?」 「不,那个地方我不想去了,你请她来一趟。」欣儿目光一凛∶「就在这里。只有我,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