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无限小说网(555x.org)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生之顶替皇妃 第一章我的重生我做主! 夕阳的橙光笼罩整个院落,温暖和煦,粟耘却只感觉到一片冷意,身体抖颤,脚步踉跄的他一路艰难的奔向南面的沁枫苑。 “还不明白吗?没人会看上你这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让我嫁给你,永远不可能,我是要进宫选妃的,我要做皇上的女人。”耳边回荡着女子冰冷入骨的声音。 粟耘的脚步越来越软,最终摔倒在地,模糊的意识里又见到了他曾全心全意爱着的女子,用最厌恶的表情,看着如同垃圾一般废物的他,说着粟耘这辈子都不曾想到的话。 胸口窒闷的要炸开来似的,不爱也罢,厌恶也罢,她可以选择去做皇上的女人,却为何要给他灌下毒药。 他只是想活着,听从娘亲的遗愿活下去,难道就因为他的一再容忍,反而引来了杀身之祸吗? 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忍耐又是为了什么呢?娘亲,你的忍让在粟家显然是行不通的。 浓黑的血一汩汩被粟耘从嘴巴里吐出来,他在无人院落的冰冷地上蜷缩着身子抽搐痉挛,最终结束了他悲惨的一生。 不甘、痛恨、怨念便是粟耘死前所有的情绪。 粟家老爷子粟远堂,乃是太子太傅,自幼便追随皇上,深得皇宠,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粟家子孙也都在朝效力,各有官职。 如此显赫之家,自然有不少人来攀附权贵,粟家一家子都过得风光无限。 唯独在粟家有那么一个人过着不为人知的悲催日子,那便是粟家老爷子粟远堂的长子嫡孙粟耘。 胸口像压了一块千金大石,将一颗心都砸碎成了稀巴烂,浑身却又好像置身于火炉中炙烤,粟耘以为这便是死的感觉。 死了一了百了,反正他生无可恋,只是真的不甘心,一辈子过得窝窝囊囊,他掏心掏肺的对个女人,最后还被她毒杀,实在不甘,如果还有来生,如果真有来生,如果有来生自己会如何? 女人悲泣的哭声伴着屋外的蝉鸣,在耳边不断,烦躁的情绪一出,就想起来控诉,这才感觉浑身都疼得动弹不得。 死真的有这么难吗?一再的被这身臭皮囊折磨,以前听娘亲讲故事的时候,说是只要喝碗孟婆汤就会忘却今生,投胎转世。 “孟婆汤,孟婆汤,孟婆汤……”粟耘喃喃呓语,付锦绣忙凑上耳去,想听清他说了什么 抽抽搭搭的声音变大,哭得粟耘烦躁,他猛然睁开眼睛,身体用力向上撑起,却只小幅度的抬了一下,又重重沉在床榻上^ “夫人夫人,大公子好像醒了。”翠碧在一旁提醒着只顾哭泣的付锦绣。 付锦绣此时也看到粟耘睁开了眼,她忍不住的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孩儿,却依旧不忘大家闺秀的风范,动作轻柔,哭声都很收敛。 粟耘茫然而困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女人,自己的娘亲,那个在三年前便该已经 去世了的娘亲,难道这是死后母子再相遇了吗? 翠碧又惊又喜,她是付锦绣陪嫁来的丫鬟,一直跟着伺候,对付锦绣一向忠心,见主子伤心难过,她也忍不住落泪。 再看到大公子那一脸的痴傻样,心里更是不由地替付锦绣悲伤。 付锦绣的爹是当地的知县,当初太子太傅粟远堂的儿子,粟豁达已是侍郎一职,粟侍郎大人看中了貌美又知书达理的付锦绣,硬是要娶她为妻,这等显赫之家,一个小小知县哪里敢得罪,自然是乖乖的把女儿送去了。 好在这粟侍郎对付锦绣也是疼爱有加,半年不到,付锦绣的肚子也很争气,就有了身孕,外面不知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羡慕着付锦绣的命好,这要是一招得子,侍郎夫人可就算是坐稳了。 只可惜谁都没有料到,付锦绣生下的虽然是个男孩,可这男孩却是到了五岁才开口说话,十几岁了也只会嗯啊的说些个别人听不清的话,问他什么他也都只是一个字的答,甚至回答一个完整的词都不会。 众人都谣传粟家长孙得了痴傻的病,白瞎了那一张和他母亲一样美艳的脸庞,自此粟耘便成了粟家不能提及的禁忌,说禁忌是好听的了,其实是个耻辱。 “娘亲!”粟耘微弱的声音喊着,没想到还真能发出声音,他还以为这是到了阎王殿,要喝孟婆汤前,阎王爷开恩,让他和娘亲见上一面。 听到粟耘的声音,付锦绣才彻底相信儿子真的醒了,一时激动,她这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掉。 热乎乎一滴滴的泪水掉在脸上,粟耘清醒过来,一切都显得那样真实,除了娘亲的脸,他还看到了翠碧,再扫了一眼屋子里的熟悉摆设,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卧房。 难道他终究是被救回来了吗?可是救回来了娘亲怎么会在?娘亲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耘儿,你总算是醒了,娘亲还以为这辈子都再听不到你喊娘亲了。” 这话在粟耘听来有些熟悉,曾几何时娘亲也这样说过,应该是他十六那年,得了一场大病,大夫都说治不好了,他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粟耘记得,那次他再醒来,看到家里的情景,可是着实重伤了他。弟妹厌恶他为何没有死去,父亲似乎也显得不太高兴,郡主更是直接用言辞冷嘲热讽他怎么不去死。 郡主!是的,自从郡主嫁给了爹之后,娘亲的日子就愈发的难熬了。 记忆都还完整的存在,只是粟耘需要确认,他现在是否重生回到十六岁生了大病之时,他苦笑,这算是什么,上天可怜见,知道他不甘心,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吗? 如果真是如此,这辈子他不会再按照娘亲要求的那样为了保命而苟延残喘的活着,事实上即使那样,他也没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理清了思绪,粟耘眼里的迷茫散尽,露出一片的澄澈清明,如果这真是重生了,他会好好的向那些曾经欺压过他的人讨回公道,让他们也来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娘亲。”粟耘又唤了一声,撑着身子要起来,翠碧和付锦绣一起将粟耘扶坐起来。 付锦绣一直摸着粟耘的额头、脸颊,“娘的儿啊,你总算是活过来了。” 毕竟已经是二十岁的人了,粟耘对于付锦绣这样的亲近倒有些不习惯了,不过能够再度见 到娘亲,他还是很高兴,他看向翠碧道:“碧姨,给我弄些吃的吧。” 翠碧高兴的连连点头,急急忙忙的往外跑,人已经出了房间,才又停下脚步,刚刚大公子说了什么,他可是从未这样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从来都是低着头,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刚刚大公子好像是看着她说的话,大公子何时曾这样看过人,每次头垂得下巴都要戳到胸口了。 难道这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大公子病了之后和之前不同了,翠碧摇着头没再多想下去,便往厨房跑,她担忧的事也就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出点儿吃的来。 “真的好了吗?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付锦绣不放心的上下打量粟耘,看着没痛没伤的人,一直叫着疼,还喊着火烧,她猜测一定是感觉身上像火烧似的疼,实在心疼儿子。 粟耘坐起身,终于有机会看看自己了,他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细细的手指,纤瘦的手臂,他又悄悄的伸出脚丫,白皙而纤弱。 心里不由暗暗叹气,自己这副模样太弱了,不过他这年应该就是十六岁大病之时,日后好好补补,再学点武艺,身子应该也就不会太差了。 “没有不舒服,娘亲放心。”粟耘挤出一丝笑容道。却立时见到付锦绣蹙起了秀眉,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能如此说话。” 粟耘在心中哀叹,娘亲为了躲避郡主的嫉妒迫害,避之锋芒,甚至扼杀她孩儿的正常语言能力,就只为了活命。 郡主是在付锦绣生下粟耘后的第二年进门的,听说也是粟豁达想尽了一切办法,用尽了手段弄到手的,这样不仅对他今后的仕途之路有所帮助,又能为他粟家开枝散叶。 “这里只有娘亲和孩儿,耘儿一时忘了。”粟耘不想与娘亲顶撞,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无用,娘亲对郡主惧怕到了某种程度,要改变娘亲的想法,就只有一个办法,让她看到那些曾经欺负她的人,拜倒在她身下。 付锦绣听了儿子的话立即心软了,用帕子擦去眼泪道:“娘亲知道你委屈,是娘亲没用,无法保护你,待你长大成人,便早早的离开粟家吧。”她说着又哭了起来。 粟耘拿过付锦绣的帕子,轻轻为她擦拭眼泪,低声道:“娘亲,一切都会好的。”这里是咱们的家,为什么咱们要离开,除非有更好的去处,不然粟耘可不准备轻易离开。 付锦绣对粟家早已是绝望,听着儿子的话,也只感动于儿子的懂事,愈发心疼儿子,却不会把这话当真,她知道她有生之年,在粟家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作者闲话: 第二章那是你无能! 翠碧的担忧不是多余的,她去了厨房想给大公子找些吃的,可是厨娘一听是给大公子的,就是一顿冷嘲热讽,最后也只给了翠碧一碗漂着几粒黄色小米的米汤而已。 翠碧因为跟着付锦绣,性子收敛了不少,夫人让她凡事都要容忍,翠碧自己受了委屈倒没什么,得罪了这些人,最终倒霉的还是只有自家夫人一个,郡主会变着法的折磨她家夫人。 付锦绣接过翠碧手里的那碗米汤时,眼泪哗啦啦流得更厉害了,却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端着汤碗,舀出一勺没有丝毫温度的米汤送到粟耘的嘴唇边,“耘儿啊,你大病初愈,喝些粥是好的。” 粟耘笑着点头,对这个他早就习惯了,喝了几口,感觉肚子越来越饿了,暂时忍下了,他发誓今后绝不会再在粟家过这样的日子。 “外面是什么声音?”粟耘侧耳听院子里的动静,事实上他已经想起了是怎么回事,记得自己当初大病初愈之时,郡主拿娘亲来看自己这事大做文章,责罚娘亲在祖宗堂跪了一天一夜 翠碧来不及思考大公子说话怎么如此利落,屋外雪凝的尖细嗓门就惊到了她。 “哎呦,既然人没有死,还想要在这里赖多久,不去伺候郡主,这是要造反了。”雪凝呸呸地吐着瓜子壳,趾高气昂的嚷着。 翠碧一下子急了,催促提醒道:“夫人,咱们快些到郡主那里去吧,不然……”她咬着嘴唇,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粟耘看着娘亲微颤的身子,伸手握住娘亲的手道:“娘亲,去吧,没事。” 付锦绣吓得眼泪都没了,用力的回握了一下儿子的手,叮嘱道:“你好好照顾自己,娘亲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 粟耘点了下头,没再多言,他记得当初与娘亲一别,再见娘亲已是数月之后,但这次不会了。 主仆两人匆匆离去,粟耘则闭上眼睛回想当年此时的情景,要想个办法救娘亲,要反击才 行。 “呸!真是他娘的倒霉!”小柱子一瘸一拐的往粟耘的房里走,嘴里骂骂咧咧的,眼睛根本就不看躺在床榻上的主子,一屁股坐到圆桌前的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着茶壶嘴就是一顿猛灌,喝完后他咚地一声将茶壶扔到了桌上,瓷质的茶壶在桌上咕噜噜地滚着,险些没掉到地上。 小柱子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来,指着粟耘就开骂,“你这是什么主子!有你这么窝囊的家伙吗?你自己没用也就算了,每次都害老子也跟着受欺负,今天我他娘的又被东子他们打了,你看看你看看!啊啊,疼!” 小柱子说得激动,触动了身上的伤口,尤其是脸上嘴角边红肿的厉害,一说话就牵动得舌头都发麻,便不由地哀嚎起来。 “那应该是你无能,打不过他们,与我何干?”粟耘从小柱子进门那一刻就睁开眼睛了,这家伙是他自小的贴身小跟班,但从未看得起他这个主子过,也因为自己在粟家的不受待见,倒是跟着吃了不少苦。 所以粟耘对小柱子如此大不敬的辱骂他这个主子,倒是并不生气。□作者闲话: 第三章给爷整只鸡来! 小柱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捂住自己受伤的屁股,拖着一条使不出力的右腿,“你说啥?说老子没用,你知道他们几个人一起上来打老……”他的话顿住,与床榻上的少年对视 面前的人模样秀丽,虽然脸色看着有些苍白,但是那一双黝黑的眼睛闪着精光,刚刚对方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而且口齿清晰,什么地方变得不对劲了。 小柱子感觉胸口一阵气闷,什么东西好像从身体里烧了上来,喉咙一下就变得干涩无比,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用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你、你谁啊?” 粟耘不气也不怒,反而觉得这样的小柱子很好玩儿,对方有一双牛一样的圆眼睛,瞪起来时整个黑眼球都能看得到,像个黑色的玻璃球,让人都想拿出来弹着玩儿。 粟耘侧转了个身,调整了一个舒服又自在的姿势,浅笑看着小柱子,“伺候小爷这么久了,你连爷是谁都不知道,合着你这两只大眼珠子白长了,那不如挖了给爷攥着玩儿如何?” 小柱子听得浑身直哆嗦,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的,又或者是吓的?片刻后,只听到噗通一声,他双膝就撞到了地上,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瞪着粟耘,整个人僵硬着,简直就像是死不瞑目。 “哈!你这是吓唬谁呢?看够了吗?”觉得小柱子被自己吓到的样儿实在好玩儿,粟耘倒是提起了点儿劲头,索性盘腿坐在了床榻上,他伸出手指在小柱子的脑门上用力一弹。 小柱子被粟耘这么一弹,像是被解了穴,咚地一声就弯腰把脑门磕在了地上,嘴里念叨着,“我的老天爷啊,这是咋了。” 粟耘噗嗤一声被逗笑了,“抬起头来吧,不是对爷不满吗?那就说说吧。” 一听粟耘这话,小柱子咚咚咚的把脑门往地上猛磕,“额滴个天老爷啊!”他磕一次说一 次。 粟耘听烦躁了,伸脚对着小柱子肩头就是一脚,道:“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就滚,爷这不要废物。” 被踹翻了的人坐在地上楞了一会儿,忙跪着爬到粟耘面前,“爷爷爷啊,您可真是柱子的爷啊,您这是醒了吗?好了吗?活过来了吗?” 见粟耘没理踩他,小柱子又不放心了,刚一抬头又被粟耘一脚给踢在了脸上,这次他捂住自己的脸就开始傻笑,“爷、小爷这是好了啊!大公子好了!大公子……哈哈哈……哈哈!” “行了,别废话了,爷饿了,给爷弄点儿吃的来。”刚刚那一碗小米汤也就只能算是喝了点儿水,粟耘的肚子早就叽里咕噜的叫了,那两脚踢出去也挺耗力气的。 小柱子总算在几分惊吓又惊喜中回过神来,他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跑,身上的疼一下子都好了,腿都不瘸了。 “喂!弄点儿干的。”粟耘想到那一碗米汤就心有余悸。 小柱子立即了然道:“小爷放心,奴才不是碧姨,弄不来大鱼大肉,也保证给爷整只鸡来。”他说着一闪身,人已经没影了。 □作者闲话: 第四章你去门口守着 小柱子果然是比翠碧厉害很多,没过一会儿工夫,粟耘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然后就听到房门砰地一声从外面被踹开,小柱子端着一锅子的食物进来了。 “爷爷爷,奴才给您弄来了一碗鸡汤,您大病初愈,不能吃得太荤了。呼呼呼,好烫。” 小柱子把锅子放到桌子上,手指忙抓上了自己的耳垂,“爷,您别急,奴才马上帮您盛上一碗 ” 〇 粟耘闻到鸡汤的香味就已经来了精神,刚刚还只是坐着,这会儿已经穿鞋下了地,来到桌子前。 小柱子把冒着热气的鸡汤往粟耘面前一摆,又给对方拿了衣袍披在身上,忙又转身把房门关好,才又毕恭毕敬的站在自己的主子身边伺候。 粟耘没心思理踩小柱子,喝了好几口鸡汤,又吃了几块鸡肉,感觉胃里暖暖的,身体也热了起来舒服了不少,这才歪头看到小柱子一脸等表扬的奴才相,“哪儿弄来的啊?” 小柱子嘿嘿一笑,露出门前两颗小虎牙,倒还显出几分憨厚样,“听说是给大小姐补身子的,就被奴才给抢过来了。” “_!胆子不小啊,大小姐也敢得罪了,不怕又挨揍啊!”粟耘说着端起碗,吹了吹香喷喷的热汤,而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真香。 “不怕不怕,挨揍也值得,只要爷喝得开心,爷还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奴才都会想办法帮您弄来的。”小柱子拍着胸脯说,嘴角一直咧着笑,只要自个的主子不是个傻子,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 “哼!得了吧,你再干几回抢东西的事,我这里也不要有太平日子过了。”粟耘一口将剩下的汤都喝光,把碗放了下来,“你去给我办件正经事。” “爷您尽管说,奴才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柱子说着又给粟耘盛了一碗汤推到面前,“爷您再喝一碗,您这身子要好好的养养。” “老爷子快回来了,你去外面守着,看到老爷子的轿子到府外二里的距离就进来报我。”粟耘记得爷爷应该是这个时候从宫中回来的,具体的时辰记不得了,但他知道快了。 “是,爷!奴才这就是守着。”小柱子说着风风火火的就又往外跑,跑出屋子他诧异起来,主子病重在床榻上,怎么会知道老爷子什么时辰回来呢! 不过小柱子不敢多想浪费工夫,忙跑出了府外,爬上了门口最高的一棵大树,盯着打远处过来的轿子。 粟耘喝了两碗汤下去,打了个饱嗝,身上也有了不少力气,起身来到镜子前照了照,脸色居然好了很多,还有些泛红。 他皱眉想了一下,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嘴角扬起,将找到的那个盒子打开,手指粘了些里面的白色粉末,往脸上涂抹了一些,擦匀。 刚刚还是一张脸色正常的脸,此刻看起来却是惨白得吓人,配上他那本就瘦削的身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粟耘满意的对着镜子笑了,他的黑眼睛转了几下,对着镜子做着各种悲惨哭泣伤心的表情,最后才又闷笑起来。 第五章看得真切呢! 仅一炷香的功夫,小柱子就在树上眺望到远处粟家老太爷粟远堂的轿子回来了,他麻溜地顺着树干滑下去,心想着自家小爷这大病一场后,居然还有了这未卜先知的能力。 小柱子急匆匆的推门进来报信,“爷!爷!老太爷回来了!就在……”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刚刚还坐着喝汤的人,这会儿躺在床榻上看起来又是一副奄奄一息快要断气的样子,他瞬间就懵了,这可怎么办?找人来救吗?恐怕没人会来。 这一家子的人没一个待见他家小爷的,老爷见到小爷就厌恶,谁见到个痴傻的儿子会高兴啊,老太爷见到小爷就叹气,肯定也是觉得有这么个嫡孙有辱门楣,找夫人的话根本就没用,只会哭哭啼啼,郡主是巴不得小爷早点儿死,不但会见死不救,还会幸灾乐祸。 剩下小爷的那些弟妹,一个比一个精,厌恶都还来不及。 小柱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哇地就哭开了,“爷啊,您这命怎么这么不好,奴才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您之前好了,还以为从此奴才也能咸鱼翻身了,没想到啊,您现在又变成这么个、这么个……要死不活地……” 话没说完,脸上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耳朵被打得嗡嗡响,疼得他当时就来了精神,这力气可是够大的。 粟耘没空理小柱子,听说老爷子回来了,他从床榻上起来就往外跑,一只脚上穿着鞋,另一只脚根本就是光的,衣服也穿得相当单薄。 小柱子哪儿反应得过来,愣了一会儿才追出去,就看到粟耘一路穿过庭院,跑到府上的大门外,他气喘吁吁的追赶过去,他家小爷已经稳稳地跪在了粟府的大门口。 “我的个小祖宗啊,您这身子哪能这么折腾啊!”小柱子都跑得快要断了气了,再看看跪地的粟耘,那一张脸苍白得像个鬼,胸口起伏着,喉咙里拉风箱似的,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断了他的小命。 小柱子忙上前要扶起粟耘,被粟耘狠瞪了一眼,低吼一声:“滚!” 小柱子头皮发麻,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看到粟耘朝远处越来越近的老太爷的轿子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还是搞不清楚自家小爷的意图,没办法就只好跟着也跪在了粟耘身边,见粟耘这次没理会他,看来是做对了。 粟远堂的轿子越来越近,对于粟府门口的情况也就看得越来越真切,走在轿子旁的福伯眯 着眼睛,想把粟府门口的人看清楚,奈何眼神不好,“哎!你看清咱府门口跪着的是何人啊? ” 福伯问着抬轿子的伙计,最前面的两个伙计抬头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大少爷和小柱子。” “是吗?不会吧,我这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你们不会也看错吧?”福伯不太相信,这大少爷一向痴傻,不过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跑这门口跪着,而且听说这次得了重病,好像活不成了 “福伯,我们眼神好,看得真切着呢,没错!就是大少爷。”其中一个伙计道。 □作者闲话: 第六章求爷爷责罚孙儿 说话间,粟远堂的轿子已经来到了粟府门口,粟远堂在轿子里也听到了福伯的话,他掀开轿帘向外看去,果然是自己的嫡孙粟耘跪在了门口。 福伯没有让轿子停下来,他自幼就跟在粟远堂身边了,这些年来他对老太爷的性子也算摸得比较熟,粟远堂是个有能力的人,对于无能之人最是看不惯。 偏偏这个粟家的长子嫡孙却很是不争气,明明应该是个骄傲的存在,何等高贵的身份,却没想到出生没多久发现却是个痴儿,话说不清楚,甚至每次连头都不敢抬起,福伯都几乎快不记得这个粟大公子长什么样子了。 所以这样的人,福伯很确定,老太爷才不想看到他,更不用停下轿子,他对抬轿子的伙计示意了一下,干脆直接将轿子从粟耘的身边抬过。 粟耘打老远时就等着粟远堂了,对方掀开轿帘的那一刻,他用眼角余光也已经瞄到过了,早料到福伯那家伙是不会让轿子停下的,于是粟耘在轿子经过自己之时,用力的将头朝地上磕了下去,“爷爷,孙儿知罪,请求宽恕。” 粟耘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伴着一丝让人怜惜的虚弱,听在人耳中,倒生出几分不舍来 福伯愣了一下,脚步不自觉的停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停下是想要干什么,就听到轿子里的人沉声道:“落轿。” 粟耘的头抬起,又缓慢的磕了下去,一声接着一声,听得人心里不落忍。就连跪在他身边的小柱子都忍不住担心自家小爷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不过看到老太爷的一双黑色官靴已经停在眼前,小柱子都替他家主子松了口气。 粟耘并不担心粟远堂不会过来,毕竟自己是他的嫡亲孙子,他恨得不过是自己不争气是个痴傻儿,垂着头将偷笑得嘴角收敛,再度用力的把头磕下去,“孙儿错了,求爷爷责罚孙儿,放了娘亲吧,娘亲无错,只是思子心切。” 小柱子垂着头,跟着粟耘的动作,对方磕头他也磕,听着主子的话,心下里明白了,原来是为了夫人的事,自家主子这场病生的也太好了,不但把个痴傻的病治好了,还是个孝顺儿子,这样的主子跟着,自己底气也足一些呢! 福伯深吸了一口气,十几年了,他还是头一回听到粟大公子把话说得如此利落得体,这可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痴傻儿说出来的话,分明就是口齿清晰,条理分明。 粟远堂的眉心蹙起,若有所思的看着还在一下下磕头的粟耘,突然他弯腰一把扯住了粟耘的手臂,阻止了他继续磕头的动作。 粟耘装似不知原由的抬头,一双黑亮的无辜眼睛充满感情的看着自己的爷爷,这倒不是粟耘装出来的,这个爷爷他之前一直没有亲近过,娘亲从不让他亲近,粟远堂也不给他机会亲近,明明该是亲近的人,却像陌生人一样。 不过粟耘心里对这个爷爷本来就很敬佩,朝中元老中,粟远堂是深得皇上宠信的,为人也十分正直,深受百姓爱戴。 “爷爷……”粟耘低唤了一声,身子又要弯下,这次倒不是要去磕头,而是想给粟远堂行个大礼,结果却被粟远堂双手拉着手臂拽起身来,“起来吧,看把头磕的,跪在这风口多久了 “老太爷,大公子在这里跪着等您多时了,他才刚醒,身子虚弱,奴才没照顾好大公子,奴才对不起老太爷对不起大公子。”小柱子说完也忙一下下的磕头。 “哎呦,你个小柱子,你跟着大少爷就只学会磕头了,还不快去拿些伤药,再去请个大夫。”福伯最懂粟远堂的心思,他能直接将大少爷扶起来,那必是看中了。 小柱子哪敢就这样起来走人,他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家主子,得不到允许连起身都不敢。 “还不快去,愣头愣脑!”粟远堂横了小柱子一眼,催促了一句,小柱子这次腾一下的就跳起来了,一转身就窜得没影了,等的就是老太爷的一句话。 “随我坐进轿子里吧。”粟远堂看着粟耘单薄的身子,一阵风吹来,粟耘还咳嗽了起来,听得粟远堂不由地揪心。 粟耘摇头,道:“孙儿不敢,孙儿是来请罪的,怎么能……”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也说了你是我的孙儿,难道爷爷要看着你病着嘛。”粟远堂沉下脸,亲自扶着粟耘上了轿子。 粟耘毕恭毕敬的,没有与粟远堂过分亲近,他靠在轿子里,脸色十分苍白,咳嗽得也很厉 害。 “这种身子怎么还出来吹风,还一直跪着,把头还磕破了,真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粟远堂拿出帕子擦拭粟耘额头上的伤,粟耘疼得皱眉,却是一声未吭。 粟远堂凝神所思,自从这个孙儿出生到现在,好像就只是在最初的几个月里,他却瞧过他,自从发现这个孙儿脑子不是那么活络之后,他就避而远之了。 现在如此近的距离,听着粟耘说着客气的请罪的话,看着他恭敬的对自己,粟远堂的心口就一阵阵窜上莫名的情绪,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是自己从未认真看过这个孩子吧,每次都是人云亦云,听到别人告诉自己这个孙儿是个痴儿,看到他每次都躲着自己,垂着头不说话,就真的觉得他是有问题的。 这样避而远之的自己,实在很难让孙儿亲近,自己在这方面是有很大责任的,粟远堂心里多了几分愧疚。 “孙儿没事,求爷爷责罚,宽恕娘亲吧,娘亲只是为了看孙儿,是孙儿不争气,孙儿会快些好起来的,不再让娘亲操心……” “等等,你说了这么多,你娘亲到底怎么了?你做错什么了?”粟远堂这才想到把重点放在粟耘的话上,刚刚都一直在震惊和自责中,忽略了粟耘的想法。 粟耘一听这话,在轿子中又要跪下去,粟远堂忙制止了他,“你这孩子,不要动不动就跪着,男儿膝下有黄金。” 粟耘摇头,道:“您是爷爷,粟耘跪您不冤。” 粟远堂听得心窝暖暖的,多少年都不曾如此激动过了,他压下感动的情绪道:“好好说话,有什么错爷爷给你担着,你娘亲是个老实人,犯不下什么大错。” “多谢爷爷,都怪孙儿身子不争气,前些日子病了,娘亲不放心,今日听说孙儿醒过来了,便跑来看了孙儿,以至于没有去伺候郡主,郡主大方雷霆,责罚了娘亲。这都是孙儿的错,求爷爷答应让孙儿去受罚,不要惩罚娘亲,娘亲是无辜的。”粟耘着急的道,毕竟还只是十六 岁的少年,单薄的模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说到自己的娘亲,眼眶里都转出了眼泪。 粟远堂脸上的表情略显凝重,粟耘知道这事对粟远堂也有些为难,郡主当朝善亲王的女儿,皇亲国戚得罪了实在很麻烦。 若是在朝堂上摆了粟远堂一道,粟远堂也会是吃不了兜着走。 “爷爷,让孙儿去受惩罚吧,什么惩罚孙儿都愿意。”粟耘本来就没指望粟远堂能够这么轻易的就帮了他,但是也至少要让他出面把娘亲解救出来,这就是与郡主对抗的一个好的开始 粟远堂确有为难,不过他为难的可不是如何把粟耘送去受罚还回付锦绣,而是如何能够让两人都能全身而退,又不得罪郡主。 “郡主现在如何惩罚你娘亲了?”粟远堂没有答应粟耘任何要求,只这样问道。 “郡主让娘亲在祖宗堂前思过一天一夜。”这是粟耘记忆中的事,之前应该郡主就是如此惩罚娘亲的,刚刚出来的时候匆忙,也没有来得及让小柱子再去确认一下,而且那时估计郡主正在刁难娘亲,现在应该是已经发落了娘亲,让娘亲去了祖宗堂。 祖宗堂是清净地,在祖宗堂思过一天一夜,必定是不吃不喝的跪着一天一夜的,付锦绣的身子也一向不太好,若真的跪个一天一夜,也真是受不下来啊。 □作者闲话: 第七章欺负人的乐趣 冉升苑是粟家在迎娶郡主巧冉进门前,特地为郡主修缮的院落,名字也是粟豁达根据郡主的名讳亲自取的,并征得了郡主的意见。 这座院子里伺候的奴才也是最多的,有的是粟家给郡主特意准备的,也有的是郡主自己带来的。 雪凝是郡主的陪嫁丫鬟,在王府里时就深得郡主信任,出嫁自然也就把她带过来了。 借着郡主在粟家的威望,雪凝也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不过对自家主子,她可是毕恭毕敬的。 雪凝将手里一碗温度适宜的红枣莲子羹送到郡主面前,“郡主,您最喜欢的莲子羹,厨房里刚熬出来的,温度正合适。”雪凝满脸堆着笑讨好的说。 巧冉接过雪凝手里的碗,舀起一勺却没送到嘴边。 见郡主迟疑的动作,雪凝忙问道:“郡主,您不喜欢啊?哪里有问题吗?” “那个贱人已经去了祖宗堂课吗?”巧冉说到贱人两个字,眼神里一阵厌恶。 “去了去了,郡主一句话她哪敢不去,惹了郡主生气,就该好好的惩罚她,郡主莫要为了这种贱人生气。” “这种贱人还罚的轻了,听说她前两日还要求见老爷,她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想去勾引老爷,真是想想就气人!”郡主说着咚地一声把碗放到了桌上,“吃不下了,真是想想就倒胃口。” “郡主息怒,那贱人想见老爷,她也配,呸!真是太不要脸了,她想见老爷,咱们老爷还不想见她呢!直接命人就把她给打发了,听说她是想求老爷救那傻小子的。”雪凝不屑的撇着嘴,一副小人嘴脸。 “哼!那种傻子早死早利索,有他在只会毁了粟家的名声,都是那个贱人干出的好事,生了那么个废物,她居然还舔着脸找老爷救傻子,她是缺心眼吧。”巧冉气鼓鼓的道。 “可不是嘛,这种人就是不要脸,缺心眼的人才生出了傻子,郡主别理她们,反正老爷也不会再见那贱人。” 巧冉咬着嘴唇思索了一会儿,道:“老爷有多久没去过她那儿了?” “嗯,有十多年了吧,自从郡主进门,老爷好像就没再进她的房。”雪凝认真的想着说。 “是吗?有没有偷偷去过,你也不知道啊!”巧冉的脸沉下来,不悦的道。 “郡主,这哪会啊!那贱人生了那么个傻子出来,老爷还敢碰她啊!万一再生出个傻子可怎么办!何况老爷有了郡主这么貌美的夫人,哪还会想着去别人那里,郡主可不能这样冤枉老爷啊!”雪凝拿捏着分寸数落郡主,不但没惹怒对方,还让逗笑了郡主。 “属你的这张嘴最甜最会说!” “哪有啊!雪凝说的都是实话。”雪凝知道自己这些话让郡主很开心,心里得意的不得了 自从进来粟府,欺负付锦绣她们母子,已经成了她们主仆最大的乐趣。 □作者闲话: 第八章被谁带走了? 巧冉的心情越来越好,拿起桌上的莲子羹喝了起来。 雪凝在巧冉身边伺候着,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讨好的话。 她说得眉飞色舞的,突然看到窗外伺候的丫鬟茗欣对着自己招手,雪凝看看郡主现在正好不需要她伺候,她就悄悄的溜了出去。 出了门的雪凝脸色瞬间变了,昂着下巴斜着眼道:“干什么啊?没看到我正伺候郡主吗? ” “雪凝姐,事情不好了。”茗欣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眼睛偷偷的从窗口向里向往,生怕惊动郡主。 雪凝一看她那模样,忙拎着她的袖子往墙角边走,并压低了声音,“怎么了?说清楚!” “夫人,额……付贱人被人带走了!”茗欣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被谁带走了?从祖宗堂带走的?难道是老爷的人?”雪凝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还替老爷说话,不会老爷真要帮那贱人吧,那郡主这边可是要出大事了。 而且也不应该啊,老爷是真的看不上那贱人,怎么会莫名的来把人接走。 “不是老爷的人,是老太爷的人,所以阿寿也不敢不放人,只好……” “只好什么?他把人给放了?他怎么知道是老太爷的人?不会对方这么说,他就相信了吧?”雪凝生气的道。 茗欣忙摇头,“不是的,是福伯亲自来把人带走的。” “什么?”雪凝惊到,福伯可是老太爷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是他亲自带走的,那表示的确是老太爷要把人带走的,“带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把人带走?” “听说是带到大……那个傻子那儿去了,说是老太爷很生气,作为娘亲,自己的孩儿病重,那贱人都不知道去看看他,才把那贱人给抓走的。”茗欣道。 雪凝的脸皱起来,这算是什么理由,老太爷不是从来都不管这些事嘛,那个傻子的事老太爷会管?这事有蹊跷。 “老太爷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傻子了?”雪凝立即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不过茗欣什么都不知道的摇摇头。 两人的话还未说完,郡主那边已经差了人来找雪凝,雪凝一面想着该如何向郡主稟告此事,一面命令茗欣去打探事情的来龙去脉。 “怎么去了那么久?再去盛一碗莲子羹过来。”巧冉胃口大开,对刚刚走进来的雪凝说着,雪凝赔着笑脸,又去盛了一碗莲子羹回来,递给郡主。 看着郡主一口口吃得挺香,雪凝却像喉咙里咔了鱼刺说不出话来,若是把付锦绣已经被老太爷的人带走的事告诉郡主,郡主不知会如何大闹呢! “你怎么回事?有事就说,让你为难的事……”巧冉立即想到了什么,把吃了一半的莲子羹放到了桌上,道:“不会是和那贱人有关吧?” 雪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道:“求郡主赎罪,奴婢无能,那贱人让老太爷的人带走了,估计她是不知道如何得罪了老太爷,就被老太爷的人给带走了。” □作者闲话: 第九章留在这里照顾 粟耘又躺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那个一向都冷冷清清的房间里,此刻因为有了粟远堂的存在,而显得温暖了几分。 小柱子请的大夫正在为粟耘处理头上磕破的伤口,他虚弱的躺着,装出忍住疼痛的模样。该做的都做了,可是粟远堂对于娘亲的事始终没有开口,粟耘也知道这是不容易办到,群主不好伺候,王爷更是不能得罪。 粟耘还在考虑着要再如何开口救出娘亲,就听到福伯在外求见。 “进来!”粟远堂一声令下,福伯推门走进来,道:“大人,人果然在祖宗堂。” 粟耘听到祖宗堂三个字,身体绷紧了一下,大夫忙停住手,问道:“大公子怎么了?是老夫下手重了吗?” 粟远堂上前一步,斥责道:“你轻点儿,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不是的,不疼,爷爷,孙儿只是对娘亲愧疚……”粟耘声音哽咽,眼睛微红。 粟远堂对福伯道:“那人带来了吗?” “听大人的吩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那还不让她快点儿进来。” “是!”福伯说罢转身出去,立即又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付锦绣。 付锦绣的头垂得低低的,浑身哆嗦着,吓得不轻,她受郡主责罚多次,可从未有过这种情况,不明所以得被带出来。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付锦绣颤着声音道:“锦绣给公公请安。”一双腿发软,就算现在让她站也是站不住的,带走她的人是福伯,来的地方是儿子的住所,公公亲自来了这里,难道是粟耘出了什么事? 付锦绣心里七上八下的,又不敢抬头去看。 “行了,起来吧,去看看耘儿,病得这么重,身边也没个人伺候,这几日你就哪都不要去了,留在这里照顾耘儿吧。”粟远堂对这个儿媳妇的印象其实还不错,是个懂规矩的,只是之前她给粟家生了个痴儿,粟远堂也就懒得见她。 今日突然发现,粟耘和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粟远堂虽然还未完全弄清其中的缘由,但对于他这终究是件好事。 付锦绣楞住,没敢抬头,也没有动,还呆呆的跪着。 “娘亲,爷爷让您起来呢!快起来吧!”粟耘提醒付锦绣,着急的要下床去扶他。 粟远堂立即上前,按住粟耘的肩头,“别乱动,让大夫给你好好瞧瞧病。” 付锦绣反应过来,谢过了粟远堂,来到儿子身边,轻声细语的问:“大夫,他的病怎么样?” “大少爷的病已无大碍,不过他身子实在虚弱,要好好的调理才行,我这就给他开个方子,先吃三天,我再来瞧他,再根据情况开方子。” “好好好,请您开方子,再麻烦您告诉我如何煎药。”付锦绣眼眶微红,垂下头,心疼儿子的同时,也难掩激动,她竟然也能够陪着儿子照顾儿子了,这在以前是从来不敢想的事。 “好,那就请夫人随我来吧。”大夫说着往外屋走,付锦绣对粟远堂施礼后跟着大夫出去了。 □作者闲话: 第十章郡主会找麻烦 粟耘看着娘亲随大夫出去了,便要坐起身,小柱子忙上前将他扶起,他下了地再度跪到粟远堂的面前,“爷爷,孙儿愿意到郡主那里去请罪,这件事是孙儿的错。” 粟远堂急忙将粟耘扶起,“你这孩子又说什么傻话,生了病就该好好养着,别再说什么错不错的,好好躺下。”他和小柱子一起把粟耘再度扶到床榻上。 粟耘却一脸着急的道:“爷爷,这样不行,郡主会不高兴的,爹爹回来恐怕也会有麻烦,不能因为粟耘一人,让府上不安生。” “你这孩子想得怎么这么多,小小年纪脑袋里不知都在想什么,就是顾虑太多,才会病的,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上一觉,天塌下来有爷爷在,这个家还是爷爷做主,懂吗?”粟远堂给粟耘盖好被子,又交代小柱子好生伺候粟耘,才带着福伯离开。 离开之时福伯深深看了粟耘一眼,粟耘虽未与他的目光对视,但也感觉得到福伯的为难,他定然是知道郡主不会就此罢休的。 待两人离开后,刚刚还是虚弱无力的粟耘睁开了大大的眼睛,眼神里充斥着超出年龄的深沉,带着疲惫,但却没了病态的虚弱。 还未走出粟耘的院子,福伯就忍不住追上粟远堂道:“老太爷,恐怕如大公子说的,郡主那边会找麻烦。” “她还敢直接来找老夫不成。”粟远堂哼了一声,对于这个嚣张跋扈的儿媳妇,他也是看着很不爽,奈何当初的情况特殊,娶她过门也是为了粟豁达今后的前途,却不曾想要如此低三下四的伺候,他不愿意伺候这个刁蛮的儿媳妇,所以避而远之。 “这个她倒是不敢……毕竟老太爷在朝中也是深受皇宠的,但估计她会去找老爷闹,就怕老爷……”福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其实就是怕老爷顶不住,最后再找上老太爷求情要人 目前这个情况下,老太爷在大公子面前算是许下了承诺的,肯定会护着大公子,定然是不会再把夫人交出去,看来这次与郡主的冲突是不可避免了。 粟远堂叹了口气,“郡主就是被他给宠坏的,也该是给些规矩的时候了,怎么说付锦绣也是豁达明媒正娶的正妻,当初郡主嫁入粟家之时,王爷便在皇上面前说过了,郡主与付锦绣一样是平妻。” “这个话嘛是为了堵住老百姓的口,不让人觉得皇家欺人,但事实上……” “但事实上,郡主入门后就是欺人的,这个府上那个不是听她差遣,老夫若不是对她避而远之,恐怕她也会欺到老夫头上来。” “老太爷这是气话了,郡主再任性,也不敢如此。”两人说着话,出了粟耘的院子。 付锦绣送大夫出来之时,多少听到一些粟远堂和福伯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默默的抹着眼泪,若不是粟耘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也不必让公公如此为难。 儿子到底是大了,自己嘱咐的话也不肯听了,可是看到公公如此重视粟耘,付锦绣心里又是忍不住的暗喜的。 □作者闲话: 第十一章这事有蹊跷! 粟豁达一进府门,雪凝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迎过来了,看她那满脸的焦急色,粟豁达就猜到定是谁惹怒了郡主。 当初把巧冉娶进门,的确是为了今后的仕途之路,当然也是因为郡主漂亮,进门又能给粟府增色,毕竟粟家出了个痴傻儿,让粟豁达感觉很失颜面,娶回郡主,也算是扳回一局。 可是谁曾想到郡主的脾气可是够大的,一不合她心思,就就在屋子里摔东西打奴才,弄得府上鸡飞狗跳的。 有时甚至对粟豁达的态度也很差,当着下人的面也不给粟豁达留情面,粟豁达碍于郡主的身份,也不能与她正面冲突,也就一再忍让。 好在若是凡事顺了郡主的意,她对粟豁达也会有温柔贤淑的时候。 “怎么了?谁又得罪郡主了,胆子不小啊,直接抓过来,郡主想怎么出气,就随便她处置不就好了吗?”粟豁达对于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都顺了郡主的意。 “嗯……这次不一样,虽然还是那贱……呃……还是夫人惹了郡主,但是……” “锦绣怎么又惹郡主了,她敢不听郡主的话?”郡主对付锦绣还不是捏扁搓圆,随便怎么摆布,付锦绣都不敢吭一声,粟豁达这话没说出来,心里可是这样想的。 “嗯……夫人是不敢顶撞郡主,可是这次是老太爷插手管了此事,所以……” 粟豁达收住脚步,诧异的瞪着学凝,“我爹管了锦绣的事?怎么可能?”他一边摇头一边继续往前走,“爹从不管锦绣的事,这其中必有问题。” “郡主也知道这事有蹊跷,所以才没闹开,等着老爷您回来定夺,不过老爷也知道咱们郡主的脾气,受不得一点儿委屈的,所以……” 粟豁达对雪凝摆了下手,让她不用说下去了,“我这就去找爹,你去回郡主,让她放心。 ” 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粟豁达坚信粟远堂这等聪明人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这是必有内情。 粟豁达在粟远堂的房里没有找到人,打听到粟远堂去了书房,他忙又往书房走,路上正好碰到了福伯。 “老爷回来了?可用了晚饭?奴才让小厨房给您准备点儿吧。”福伯是看着粟豁达长大的,对他一向照顾。 “好啊,也是饿了,今日一直在外面忙碌,回来又碰到了不省心的事,福伯可知道我爹今天是为什么得罪了郡主吗?听说还是为了锦绣?”粟豁达一脸疲惫的问。 “嗯,这事还是让老太爷亲自与您说吧,奴才去给您准备吃的,先告退!”福伯说着退下了。 粟豁达不由皱眉,福伯不肯透露风声,难道真有麻烦,怀着忐忑的心情,他敲了书房的门 听到里面嗯了一声,粟豁达推门走进去,恭敬的给坐在书桌前的粟远堂请安,得到了允许才起身凑近粟远堂。 可是看到了粟远堂,粟豁达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朝中,粟远堂都 在粟豁达之上,说话自然也是要多斟酌的。□作者闲话: 第十二章三皇子要来粟府 粟远堂当然知道粟豁达的心思,他抬头看了看他,沉声道:“你可知道耘儿病了?” “耘儿?”粟豁达的诧异的瞪大眼睛,难道父亲说的是粟耘,他可从未曾这样叫过粟耘。粟远堂啪地一拍桌子,粟豁达的吓得身体一抖。 “跪下!”粟远堂低呵一声,粟豁达本能的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这个爹是如何当的,耘儿病的那么重,都不去照顾,甚至看都没看过,我看你是连这事都不知道吧。”粟看太爷怒气冲冲的道。 粟豁达被说得彻底懵了,爹让他关心那个傻儿子,这怎么可能,“爹,您没糊涂吧,您说的是粟耘那个傻……” 啪!粟豁达的话还未说完,一个傻字刚出口,脸上就被父亲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嘴角一抽抽的。 粟老太爷的眼睛顺着窗口瞄了一眼,那里偷听的雪凝被粟远堂的火气吓到了,她矮下身体,灰溜溜的出了书房的院子,跌跌撞撞的直奔郡主房里,可是不得了了,老太爷居然为了那个傻子,连老爷都给打了。 粟豁达被打得耳朵嗡嗡响,尽量冷静下来,试图想出个所以然来,却见到粟远堂伸手拉住他的手臂道:“起来吧。” “啊?”一头雾水的粟豁达顺势站起身。 此时,书房外福伯敲门,隔着房门道:“老太爷,宫中有书信传来。” 一听是宫中的书信,粟远堂也顾不上粟豁达了,给福伯开了门。 福伯看了粟豁达一眼,对方不是外人,这次拿出书信递给粟远堂,“是祥妃娘娘的书信。 ” 粟远堂忙展开书信,粟豁达偷偷凑过来看,不由一惊,“三皇子栎阳暖晗要暂住咱们府上 ?” 粟远堂看了粟豁达一眼后,对方立即闭上了嘴。 粟远堂叹了口气,道:“看来三皇子这次是又把皇后娘娘给得罪了。” “是啊,不然祥妃娘娘是觉得不舍得让三皇子出宫的。”粟豁达顺着粟远堂的话说道。 “这必定是皇上的意思,为了保住三皇子,才想出的办法,看来这次皇后娘娘是想动三皇子了,无论如何,三皇子来了咱们府上便要好生伺候着。”粟远堂脸上露出几分愁云。 “爹放心,这个咱们都懂,别看三皇子得罪了皇后,可也正是因为皇上宠着,皇后嫉妒,归根结底皇上还是喜欢这个儿子,咱们自然是捧着的。”粟豁达忙说道。 粟远堂看了福伯一眼道:“我这就写封回信,你让来人带回去。” “是。” 福伯拿了回信转身出去时,粟远堂又将他叫了回来,“此事不要走漏风声,确保三皇子的安危,还有这几日让府上的人要特别注意外面的动静,估计会有皇后娘娘或者太子的眼线。”福伯点头应着,出了书房。 两人看着福伯离开,粟远堂对粟豁达道:“三皇子这几日便会到付上来,你让郡主安分一些,万一出了什么事,凭她一个小小郡主也是死路一条。” 第十三章去看了就知道 孰轻孰重粟豁达还是很清楚的,事实上郡主一直欺压在他头上,他也实属没有办法,为了前途和府上和睦,他也只能忍了。 好在只要满足了郡主的要求,她有时也还挺温柔的,只是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粟豁达还没完全弄清楚,“爹,豁达不是糊涂之人,三皇子虽然不如太子尊贵,但却是皇上眼中的宠儿,不然也不会一直被皇后娘娘嫉恨着,他若是来了,自然是咱们府上最大的,郡主也是聪明人,自然是懂的,爹就放心好了,可不知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粟远堂叹了口气,今日也累了,不想再多说,三皇子要来的时,让他也是倍感压力,“耘 儿病了,你自己过去看看吧,我让他娘留在那里照顾他,你让郡主那边就别再找付锦绣过去了 ” 〇 粟豁达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让恭敬的应着粟远堂的话,道:“豁达知道了,一切都听爹的安排,孩儿会和郡主交代清楚的。” “嗯,你去吧,顺便把福伯叫进来,我要交代他准备一些三皇子要来的事宜。”粟远堂说着又坐回到书桌前,继续之前未完的公务。 粟豁达默默的退出去,看到送好信回来的福伯,拦住他道:“福伯,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爹怎么会一下子对粟耘的态度有如此大的改变?” 福伯笑笑问:“老太爷没和老爷说为什么吗?” “爹乏了,懒得和我说了,我想你肯定是知道其中的原委的,你就和我说说吧,不能让我一直这样蒙在鼓里吧,还说要让锦绣留在粟耘那里,我还要回去跟郡主有个交代呢!”粟豁达在福伯面前直言不讳,反正对方什么都知道。 福伯沉吟了一下,道:“老爷还是先去看看大少爷吧,看了之后也许不需要老奴说什么,你就什么都懂了,若是看了之后,您还不明白,您再来找老奴,您看这样可好?老太爷现在肯定在里面等着老奴呢,三皇子要来,要准备的事情太多,老奴就先告退了。”他说完也不给粟豁达再开口的机会,加快脚步就离开了。 粟豁达看着福伯无奈的摇摇头,转而去了竹园,粟耘所住的竹园是粟府最偏僻的院子,从书房走过去需要些工夫,粟豁达心急如焚,脚步也是越来越快,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了不少,可就是想不明白爹突然改变态度的原因。 一个痴儿,怎么就让爹又操起心了呢?难道是外人说了什么?还是宫中有人说了什么?这本是粟府自己的事,外人应该插不上手吧。 付锦绣听粟远堂的话一直照顾着粟耘,不过面上没给粟耘好脸色,心里虽然也高兴粟远堂对粟耘的重视,但总担心这事不妥,觉得粟耘做事太鲁莽,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事。 她总希望粟耘还是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凡事低调一些比较好,奈何现在粟耘身体不好,她也不好在这种时候对粟耘太过严厉,因此母子俩显得也有些疏远。 □作者闲话: 第十四章许久不见的异样 粟耘一口口喝着付锦绣送到他唇边的汤药,看着愁眉苦脸的娘亲,他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接过娘亲手里的汤药碗,咕噜噜的灌进嘴巴里,一口气喝光后把药碗放到了旁边的桌上,“娘亲还在生孩儿的气吗?” 付锦绣叹了口气,道:“耘儿,娘亲知道你的苦心,你舍不得娘亲,但这就是咱们的命。”她说着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什么命?”粟豁达推门走进来,门外听到的正是那句‘就是咱们的命’,便随口问了一句。 付锦绣已经有几个月都不曾见到自家老爷了,郡主不让她有任何见到老爷的机会。 现下突然听到老爷的声音,瞬间就懵了,要不是粟耘在她手背上捏了一把,她还没能立即起身给粟豁达见礼呢! “锦绣见过老爷。”低柔的带着些许委屈的声音,怯怯的道。 让听多了郡主嚣张跋扈尖锐声音的粟豁达,心里倒多了一丝激动和怜惜,他伸手扶了付锦绣一把,道:“起身吧。” 付锦绣惊慌的避开他,并非厌恶,而是一种本能,说穿了就是吓的,两人太久不接触了,何况郡主也不允许付锦绣接触老爷。 粟豁达的脸色立即变了,倒也不是生气,但的确有些异样,不免有多看了付锦绣几眼,对方的脸色有些白,人看着也有些樵悴,但却仍如当年那般美颜,虽说只有几个月没见,但之前见面时,粟豁达都不曾正眼瞧过付锦绣。 今日这么一见,倒让粟豁达想到了当年他初见付锦绣时的情景,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 粟耘垂头盯着粟豁达看了一眼,嘴角泛出一丝笑意,在粟豁达想要再度与付锦绣攀谈时,粟耘从床榻上直接下来跪倒在地上,他抖颤着虚弱的身子,道:“孩儿给父亲大人请安,没能及时拜见父亲大人,是孩儿的错,求父亲责罚。” 粟豁达本是将注意力放在付锦绣身上的,对于那个病了的痴傻儿他一点儿都不在意,可是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完全正常,口齿清晰,甚至可说是懂事的粟耘,顿时将粟豁达惊住了,好半晌他就那么愣愣的盯着粟耘垂着的脑瓜顶看。 付锦绣有些着急,粟耘的身子不好,还很虚弱,一直都在发颤,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凉,衣服单薄的跪在地上,膝盖也会受不了,可是她不敢多话,只能紧张的不停绞着手里的帕子。 粟耘自然是知道粟豁达被自己的样子惊吓住了,可是对方的反应也太慢了,于是他不得不要提醒对方一下,他身子微微的向旁边倾斜了一些,显出虚弱到跪不住的样子。 粟豁达本能的伸手去扶粟耘,付锦绣也紧张的去帮忙,两人的手指触碰到一起,付锦绣又是快速的收手躲避,这次粟豁达来不及想那么多,道:“快些把耘儿扶床榻上。” 粟豁达和付锦绣合力将粟耘扶到床榻上躺好,粟耘喘息着道:“多谢父亲,是耘儿的身子不争气,让父亲担忧了。” □作者闲话: 第十五章你要好好养身体 粟豁达内心的震惊不小,只是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天呐,这还是自己的那个傻儿子吗?任谁都不会相信刚刚口齿清晰的粟耘就是他那个连话都不太会说的痴傻儿。 粟豁达顿时明白了爹让他来看粟耘的原因,也立即明白了爹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粟耘的原因,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痴傻的粟耘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难道和他这次生病有关系吗?病了一次,反而让他变得更聪明了。 “大夫来过了吗?身体究竟怎样?”粟豁达看着这对母子问,心里莫名的就有一种亲近的感觉,这在之前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付锦绣看起来温柔贤惠,那种看着粟耘时的怜惜表情,更是充满着母性的美。 这种女人的柔美和让人充满保护欲的柔弱,是郡主永远都比不上的,粟豁达在心里暗暗做着对比。 “大夫来过了,耘儿现在只要再服用一些药调理一下就好了,父亲不用担忧。”粟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对粟豁达既然恭敬又充斥着信任,大方得体,没有丝毫生分的感觉,更不畏惧 粟豁达除了粟耘这个儿子,还有三个郡主为他生下的孩子,一个女儿被娇宠惯了,脾气性格与郡主极其相似,不太讲道理,得理不饶人。 对于他这个父亲,总是撒娇耍赖,讨厌胭脂水粉。 二儿子因为粟耘之前太过痴傻,被当做长孙看待,便有些嚣张娇纵。 小儿子或许是因为还小,也或许是因为哥哥姐姐太过强势,导致小儿子反而胆子比较小,对粟豁达这个爹是敬而远之。 粟豁达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感受到天伦之乐,现在看到粟耘对他既恭敬却也不畏惧,心里倒生出几分想要亲近的感觉来。 “嗯,好好调养身体,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娘亲,你看他为你操心得如此樵悴,你怎么忍心。”粟豁达说着满眼温柔的看着付锦绣。 粟耘笑了起来,“耘儿的身体定会养得棒棒的,爹爹放心,耘儿也实在心疼娘亲,娘亲照顾耘儿许久不曾休息了,爹爹可否送娘亲回房休息,耘儿乏了睡会儿,娘亲也回去睡会儿吧。 ”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粟豁达一眼,粟豁达倒被粟耘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这个儿子果然聪明,把他的心思完全看透了。 “不用,娘亲不累,娘亲就在这里陪着你。”付锦绣连忙说道,她是真的不放心粟耘。 “娘亲还是回去休息吧,您一直坐在这里陪着耘儿,耘儿哪里睡得着呢?耘儿也会无法安心休息的。”粟耘说着,对粟豁达暗暗使了个眼色,道:“爹爹快带娘亲离开吧,耘儿要休息了。” 粟豁达心里暗笑,故意沉着脸道:“你随我离开吧,不要打扰耘儿休息。” 付锦绣不敢违背粟豁达的话,只好点头答应,只是离开的时候很不情愿,而且很不放心。 粟豁达在离开时又看了粟耘一眼,想了一下又走了回来,凑近粟耘低语道:“近日府上会有贵客,你可要好好养好身子。” 第十六章贵客的秘密! 待粟豁达与付锦绣离开后,粟耘腾地从床榻上坐起身,完全没了刚刚虚弱的样子,他来到门口喊了声:“进来吧,中气十足。” 小柱子忙从屋外冲了进来,刚刚老爷来了,他不敢随便打扰,“小爷,什么事啊?” “你现在去郡主那里,对雪凝放话出去,就说府上有贵客要来,老太爷和老爷都很紧张呢 !” “好,我这就去。”小柱子说着转身要走,又被粟耘揪住后脖领抓了回来,“你……拖住雪凝一会儿随便用什么方法,总之让她不要去找我爹。” 小柱子嘿嘿一笑道:“明白明白,老爷和夫人也需要独处,小爷放心,我保证拖住雪凝,这样郡主也就暂时不会去找老爷了。” 粟耘放开小柱子的衣服,还帮他拉了拉身上的褶皱,阴冷一笑,道:“你办这差事爷我放心,你跟雪凝没少说爷的是非,爷的行踪你也都定时向她汇报,这等多年的牢固情分存在,任你说点儿什么,她都愿意听。” 小柱子一听这话,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爷,那都是小的不懂事,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 “行了,少废话,你把事办的漂亮点儿,回头再跟你算账。”粟耘在小柱子的屁股上踢了 一脚。 小柱子还想多解释两句,不过看粟耘转身进了房里,知道多数无益,忙转身出去办事了。现在的这个小爷,和过去的那个傻子完全不同,一个眼神一句话他都能明白你的心思,小柱子可不想自寻死路,不敢背叛这样的主子。 最初他会给雪凝汇报粟耘的事,那是觉得自己的主子无能,连累他这个做奴才的都抬不起头来。 现在不同了,这小爷如此霸气,才一日的工夫就让一直不待见他的老太爷和老爷都开始关心起他来了,甚至不怕得罪郡主。 别说是这种的主子,小柱子没能力跟他斗,他也没有必要跟主子斗下去啊,这种主子日后在粟耘定是能摆得上话的人,跟着这样的主子不会吃亏,小柱子心甘情愿好好跟着粟耘。 粟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着,努力回想,当初什么尊贵的人物来过粟府。 那是他很听付锦绣的话,在粟府安静的像没他这么个人似的,人人知道他痴傻,有贵客前来自然是不让他出现的,所以粟耘对贵客的印象不深。 不过印象中还真的有位贵客确实来了府上,当时全府上下都紧张的伺候着,究竟是什么人 ? 脑中猛地闪过一张脸,嘴角微微嗪着一抹笑,亦正亦邪,霸气又俊郎。 粟耘痴痴的想着,神思好像都被勾了回去,难道是……三皇子,这个真是个贵客,得罪不起的贵客啊! 三皇子!哈!并非因为他此刻受皇上宠爱,被皇后记恨,惹众皇子,甚至是太子嫉妒,而是因为粟耘知道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关于三皇子的秘密,包括三皇子自己。 三皇子将会是未来的皇上,太子并未能顺利登基,继位之人乃是三皇子。 第十七章找茬的反被气了 粟耘不知道小柱子是如何对雪凝说的,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付锦绣与粟豁达一起走的那日,郡主果然没有知道两人暗度陈仓的事,直到现在又过了两日,也都没有东窗事发。 粟耘没去问小柱子他是如何把雪凝拿下的,既然是个可以用的奴才,那就暂时留着好好利用吧,反正小柱子现在对粟耘也是一心一意的。 粟耘的身子越来越好了,想起粟付旧书阁里藏着几分习武的书,前世他活着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去旧书阁看书,那时对武功不感兴趣,可是这一世若是没点儿功夫,可是不能好好的活着的。 刚准备起身,想去旧书阁瞧瞧,卧房的门就被人砰地一声从外面踢开来,这霸气的架势,粟耘冷笑知道肯定是有人来找茬了。 这么些日子都过得挺平静的,看来也是时候让人不满的,只是不知道最先忍不住的究竟是谁,微侧过头去,斜眼向上一挑,一个怒气冲冲的人已经走了进来。 模样俊俏,穿着华丽,满身的珠光宝气,头上的步摇跟她主人一样摇得颐指气使的,来人是粟家大小姐粟可心,可心这个名字算是给她起到了,所以这位大小姐凡事都要可心顺心,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事不顺她的心意了,她便要发大小姐的脾气。 粟可心见粟耘看了她一眼后就没了反应,火气腾一下的就烧了起来,“我说你是真的傻吧,既然是傻子,干嘛还要吃那么好的东西,简直就是浪费,每次本小姐补身子的东西你都要抢,你安得什么心?故意的吧?” 粟耘看到粟可心,就已经想到了是为了吃的问题,第一次小柱子给他弄来的鸡汤,便是抢了这位大小姐的,之后粟远堂交代厨房,粟耘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小柱子就更肆无忌惮了,到了厨房随便拿,难免又会拿了粟可心准备的食物。 粟耘起身,面对门口进来的粟可心,上下打量她一阵,勾着嘴角笑道:“知道我是傻子,还来和傻子理论,你粟大小姐恐怕更傻吧。女人嘴不要太馋,也要懂得节制一些,不然身形不够窈窕,当心婆家都找不到,倒是郡主可是要为你操碎了心,那你可就是不孝女了。” “你!你……”粟可心指着粟耘气得直跳脚,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来到这本是想发泄一下的,没想到被粟耘几句话气得半死,“啊啊啊!你简直是反了,居然连我娘都敢说,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看你是小命不想要了!” “小命肯定想要啊,不然每天灌这药汤干嘛,不就是为了要好好活着嘛,别动不动就把郡主搬出来,郡主又怎样?郡主难道还能随意杀人不成?你瞧你这话说的好像郡主敢草菅人命似的。”粟耘咯咯笑着。 粟可心的肺都要气炸了,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一个人敢对她不敬,谁不是样样事都顺着她,什么好听就对她说什么,现在突然听到粟耘的这些话,粟可心哪能接受得了。 □作者闲话: 第十八章只是想自保! 粟可心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来时本想给这傻子一点儿教训,想想平日那个低眉顺眼,话都说不来一句的家伙,还不是随意地被她捏扁搓圆,结果人家现在变得伶牙俐齿了。 “反了你了,居然连我娘亲你都敢说,来人!”粟可心没想到事情这么不顺利,并没有带什么人来,跟着她得只有她的贴身丫鬟杏子。 杏子一听大小姐叫她,忙从外面冲进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粟可心手指着粟耘,一时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杏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粟耘坐在床榻上,歪着头,双手枕于头下,样子看起来很是悠闲,便知道大少爷定是得罪了大小姐。 “你去给我掌嘴。”粟可心终于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厉声低吼出来。 杏子迟疑着很是为难,虽然大少爷是个傻子,但毕竟身份在此,平时他们也都嘲笑过大少爷,但与大少爷并没有真正的冲突,现在让她一个下人上去打人,她还真是不敢。 “你个没用的东西,平日里你对下面的人不也是趾高气昂的吗?怎么真的让你拿出点儿样来,你又缩了?”粟可心恨铁不成钢。 “这个……大小姐,他怎么说都是少爷,奴婢……不敢!”杏子吓得浑身都发颤,被气急败坏的粟可心揪住头发踹了两脚连哼一声都不敢。 “妹妹这脾气可是不小,当你的伺候奴婢可真是命苦,看得我都心疼。”粟耘冷笑说。杏子本来被揪头发揪得挺疼的,努力忍着才没叫出来,现在一听粟耘开口说话了,惊得都忘记了疼,这还是大少爷吗?大少爷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流利了? 粟可心狠狠甩开杏子,自己冲到了粟耘面前,抬手就朝着他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粟耘微微侧了一下头,那巴掌没有落到他的脸上,但她长长的手指甲却划过了他嫩白的脸,一条长长的血痕就这么印在了脸上。 粟远堂抬脚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情景,杏子摊在地上,头发乱七八糟,粟可心一巴掌甩在粟耘脸上,粟耘身子虚弱一下子摔到了床榻上,脸上长长的一道血痕。 “这是在干什么?”粟远堂中气十足的一句呵斥,吓得粟可心打人的手都忘了收回来,好像定在了原地。 “天呐!耘儿,耘儿你没事吧?”付锦绣从粟远堂身后冲出来,扑到粟耘床榻边,手帕拿在受伤却不敢轻易的去触碰粟耘脸上的伤,急得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真是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粟豁达嘴里斥责,忙转身对小柱子说:“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小柱子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粟可心终于反应过来,看到粟耘脸上那明显的伤,知道这事过分了,她急忙扑倒在粟远堂脚边,“爷爷,爷爷,您要为可心做主,大哥他一直欺负可心,可心忍无可忍才……刚刚是他先动手要打可心的,可心只是想自保。” □作者闲话: 第十九章拿去擦伤口! 粟远堂气得嘴角抽搐,平日里粟可心是个怎样嚣张跋扈的人他都知道,不过是看在她是自己的孙女,又是府上小一辈中唯一的女孩儿家,又有她娘亲郡主给撑腰,他才不愿意多说。 其实暗地里也为粟可心这脾气烦恼过,日后这种姑娘哪个婆家会要,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没想到今日惹了这么大个麻烦。 他们进门之前就听到她在欺负奴婢了,现在把粟耘打伤了,不但不知悔改,居然还有脸在这里指鹿为马。 粟远堂甩甩脚,踢开粟可心,转身拱手赔笑道:“让殿下看笑话了,老夫惭愧,惭愧啊,人老了孩子也都管不住了,您看真是……老夫这就陪殿下再倒别处去看看。” 粟远堂说着对粟豁达晃了一下头,示意他照顾一下粟耘。 粟耘早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在粟远堂开口之时,已经下了床塌,恭敬的贵在粟豁达身后站着的一名白衣少年身前,待粟远堂话音一落,粟耘便恭敬的叩头道:“草民粟耘,见过三皇子殿下,恭迎三皇子来到粟府。” 三皇子应该是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年岁也不是很大,还只是少年,但是粟耘知道三皇子聪慧过人,不然也不会在诸多皇子中深受皇上宠爱,最终即位成了皇帝。 这个主来到粟府,任谁都没有他大,即便是粟远堂是一家之主,哪怕是家务事,现在三皇子来了,说上一两句话,粟远堂也只有听从的份。 粟可心此时此刻才发现门口处还站着一个人,偷偷的抬头看上那么一眼,不由地小心肝一阵狂跳,怎么有男子居然长得如此俊逸非凡,让人看了这颗心就噗通噗通的乱跳呢! 粟远堂和粟豁达都没想到粟耘会认出此人是三皇子,毕竟他们之前也只说了府上有贵客,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要来之人是三皇子。 栎阳暖晗一直目睹眼前的一切,对于这种事他看得太多了,粟府才多大点儿地方,那么几个人能有多少勾心斗角的事,在宫中这种事实在是不稀奇。 不过……跪在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倒是挺有意思的,上前一步,众人不由地屏息,只见三皇子弯腰伸手挑起了粟耘的下巴。 粟耘的心跳陡然急速起来,这个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对方不是应该爱理不理的嗯一声就走了嘛,他了解到的三皇子是个冷漠的性子,对什么都不太有兴趣,总是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比较难伺候。 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有问题了,不会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想给三皇子留个好印象,反而被他讨厌了吧。 端详着面前这张划伤了的白嫩脸庞,对于一名男子来说长得极其的精致,此刻因为这一道血痕而显出几分别样的妖娆来。 粟远堂和粟豁达站着都感觉眩晕,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在三皇子很快就放开了粟耘,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扔到粟耘面前低语道:“拿去擦伤口吧。”说罢转身就出了粟耘的卧房。 □作者闲话: 第二十章三皇子要清净 粟远堂忙跟上三皇子,自从得知三皇子要来粟府,粟远堂就一直准备着,虽然知道不会大张旗鼓的前来,但也没想到会是说三皇子一个人来的,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带。 来得也十分悄无声息,府上的伙计说有个相貌不凡的少年要找老太爷时,粟远堂都还没想到是三皇子,看到对方时,他吓得脚都软了。 三皇子和其他的皇子到底不同,来到府上没有丝毫抱怨,不问住得环境,只说要到处看看,粟远堂重视三皇子,立即就叫上了粟豁达一起陪着三皇子在粟府转一圈。 本来也没让三皇子见粟耘,对方的身子不太好,之前又是个痴傻儿,万一三皇子的威仪吓到了粟耘,再冲撞了三皇子就不好了。 可是事情好巧不巧的就都给碰上了,三皇子刚来到粟耘住的竹园外,就听到了里面女人尖厉的发怒声音,三皇子脚步往里面走,粟远堂他们拦都拦不住,结果就看到了粟可心在撒野。“老夫惭愧,是老夫没有管教好,没有惊了三皇子才好。”粟远堂小心翼翼的陪在三皇子 身边。 “我累了,给我带个路吧,回房歇着了。”栎阳暖晗面无表情的道。 “好好好,请殿下虽老夫走,早知殿下前来,所以已经为殿下安排好了住所,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洛溪园,殿下有什么需要的,就找老夫和豁达,咱们父子随时听后殿下差遣。”粟远堂为三皇子之路,对方点头,什么都没再说。 “多谢殿下刚刚赐药给耘儿,就是老夫的孙儿粟耘,这可真是他的福气,虽然脸受伤了,但是得了三皇子的厚爱,他也是幸运。”粟远堂打从心里没想到,宫中出名的一向冷漠的三皇子居然会赐药给粟耘,他心里是真的说不上的开心。 “对啊对啊,这真是耘儿三世修来的福气,多谢殿下多谢殿下。”粟豁达不如粟远堂那样沉得住气,信息的表情都落在了脸上。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太傅不必放在心上。”三皇子冷冷说了一句,抬头看了一眼即将走进的园子洛溪园,大大的三个字的牌匾在头顶上,门口两个家丁守着,将他前来,恭敬的下 跪。 栎阳暖阳甩开衣衫下摆,上了台阶迈进门槛里,“把门口的人都撤了,这里就和其他的园子一样,不要多派人手,我喜欢住的清净点儿。” “是,老夫立即就将人都撤掉,殿下还有什么吩咐?”粟远堂对福伯挥了下手,他立即让周围明里暗里的奴才都撤了。 “没事了,你们也都回吧,我乏了。”栎阳暖晗头也不回,随意的挥了下手,独自走进园 子里。 反正整座园子都给三皇子随意使用的,三皇子想要清净,粟远堂他们自然就给他清净,于是他们止步不再前行,在三皇子身后恭敬地施了个礼,默默的向后退出洛溪园。 “爹,三皇子会在咱们府上住多久啊?”粟豁达出了洛溪园忍不住问。 “这个说不准,管好你那几个能惹事的,不然有的你麻烦的!”粟远堂狠狠瞪粟豁达,对方忙连连点头。 □作者闲话: 第二十一章怎么就变了呢 粟可心被粟豁达因为她去找粟耘的事而禁足,粟可心不甘心,虽然明日里撒娇耍赖,爹也就放过她了,但这次显然不一样,粟豁达根本就不肯见粟可心,可见失态的严重性,粟可心不敢不听话,只好乖乖待在房里。 只听见粟可心的房里,啪地茶壶碎裂的声响,紧接着就是粟可心不耐烦的吵嚷,“你究竟有没有告诉娘亲我想见她?” “回大小姐奴婢说了。”杏子战战兢兢的答道,大小姐最近越来越难伺候了,尤其是她被禁足了之后,脾气特别的差。 “你说过了,娘亲怎么会还没有让爹放我出去,甚至都不曾来看过我呢!”粟可心怒不可遏的瞪着她,倒好像郡主不来看她是杏子的错,“娘亲平日可是最疼我的!” “可心,这话夸大其词了吧,娘亲平日最疼的是你吗?”说话之人笑着走了进来,大有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哼!你什么意思?又来和我争宠,无非你就想说娘亲最疼你,咱们是龙凤胎同时辰出生,长得又极其相似,娘亲哪会太厚此薄彼,还不就是差不多,行了,娘亲也疼你。”粟可心懒得和这个龙凤胎哥哥粟可仁计较。 两人都是被郡主宠坏的,言语之间谁也不愿意让谁。 “妹妹,这个可是不一样的,我是男子,你是女子,你怎可与我相提并论。”粟可仁勾唇一笑,看着粟可心越来越恼火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你想怎样?这里是我的闺房,没人请你来,你可以滚了!”粟可心这两日心情极差,为了一个一直不被重视的粟耘,自己竟然要遭受这种禁足的罪,还没人理踩。 “看看你就是这种脾气,这次才吃了这么大个亏,娘亲让我来提醒你一下,稍微收敛一些吧,不然以后还有的你受的。”粟可仁说完也不愿意逗留似的,转身便要走。 粟可心冲过去,一把扯住粟可仁的胳膊,“什么意思?是娘亲让你来的,就说这几句话吗?娘亲不让爹放我出去?” “十日还未到怎么能放你出去?”粟可仁得意一笑。 “别气我了,到底怎么回事?娘亲的话爹都不听了?粟耘那个傻子变得那么重要了吗?” “那个傻子重不重要我是不知道,但听说三皇子赐了药给他,这就变得重要了,三皇子是何等人物,在宫中这种事看多了,自然讨厌仗势欺人的,你偏偏往虎口上撞,哈哈,不关你关谁啊?爹禁足你十日算得轻的了。”粟可仁一副看笨蛋的表情,他不用开口,只要一个眼神,粟可心就明白他在指责她这件事做的太笨。 “我当时怎么知道会这样啊?那个傻子现在突然吃香了!”粟可心越想越恼火。 “听说那个傻子现在不傻了?”粟可仁眯着眼睛,一副阴险样。 “对啊,我这几天都在想这件事,那个傻子明明连话都说不利索,那天在我面前怎么就变得伶牙俐齿了呢!” □作者闲话: 第二十二章真有此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听别人说的和真实见到的总会有所区别,粟可仁就是这样想的,于是也想亲眼看看粟耘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带着自己的小跟班东子,粟可仁来了竹园,“你干什么?垂头丧气的,平日里不是一直狐假虎威挺霸气的嘛。”他说着在东子的脑壳上敲了一下,这小子平时可不是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公子,那小子最近可拽了,说话底气足,态度可哼了,我想想就气,他算个什么东西,呸!”东子骂骂咧咧地,一肚子的火气,只是在主子面前说话总是要收敛一些的。 “小柱子?你说的是他吧,那你教训他啊,难道他还能打得过你们,你们那么多人,寡不敌众嘛。”粟可仁听着倒也没什么感觉,今天也见了粟可心恼火的模样,他却只觉得有意思,难道这个粟耘真的变了,他打心底里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还不就是人云亦云的妖魔化了,明明没什么的事,就传得挺吓人的。 “他当然不是奴才的对手,可是公子您不知道,他那个傻子主子……他现在仗着他主子受了点宠,腰杆硬的不得了,之前对他不太客气的那些厨娘,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的都乖乖的听他的话,上赶着巴结他给他们竹园准备好吃好喝的,有时甚至都是亲自送去,根本就是咸鱼翻身。”东子抓下身边经过的大树树枝,拿在手里到处抽打,发泄不满的情绪。 “真有此事?”粟可仁略有诧异,他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的地位已经上得如此高了,“傻子受谁的宠?不就是因为可心欺负他的时候被三皇子瞧见了嘛,爹为了不节外生枝才禁足了可心,一切都是因为三皇子,和那粟耘应该没有关系吧。” 东子连忙摇头又摆手,“公子,可不是这样的,听说那傻……嗯,他早就不知怎么的得了老太爷的宠,他病的这段时日里,老太爷特别交代要好好照顾他,他想要什么吃的喝的,尽管做给他,不然小柱子哪敢那样肆无忌惮啊!他得宠了,小柱子自然就耀武扬威起来,奴才们不敢对小柱子下手太重,到时他向他主子稟了,老太爷万一知道此事,奴才们的屁股还不是要开花啊!” 粟可仁顿下脚步,迟疑的看着东子,“真的?” 东子用力点头,一脸苦恼,“公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您现在还要去看那傻……他吗? ” 粟可仁微微一笑,“看还是要看的,他不是病了嘛,而且又被可心弄伤了,我这个做弟弟的去关心一下哥哥也在情理之中,不然爷爷还会觉得我太冷漠,没有兄弟情意呢!” 东子挠挠头,想不太明白,不过虽然他家公子年纪小,但是一向聪明,不管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这次自然也不例外,那个傻子怎么能和他家公子比,既然公子要去看傻子,他自然要跟着去的。 □作者闲话: 第二十三章被人盯上不自知 润心阁是粟府的藏书阁,粟府祖上历代都是为朝中办事的,各种各样的管职都有人做过,粟远堂的官衔不是最高的,粟府的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都是相当有才学的。 粟耘早就知道润心阁,可是粟远堂一向很重视这个地方,这里的藏书多,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粟远堂曾有要求,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或者是考试,是没有资格进润心阁的。 当然粟府除了这里,每人的房里其实都有些书,也足够看和学习的了,这也是为什么粟远堂对润心阁看管的如此严格。 粟耘虽然知道这个规矩,但今日还是没忍住的偷跑来了,现在小柱子对粟耘也算是很贴心了,但是粟耘也没有带着小柱子来,而是自己偷偷一人来的,毕竟这里是爷爷看中的地方,他也不想让闲杂人等进来。 粟耘倒不是如此好读书所以来的,只是他曾记得这里有一本武功秘籍,好像是可以修炼内力,让人在较短的时日里可以练就一身好功夫的。 重生后粟耘靠着自己不再是傻子,而得到了粟远堂的重视,也让粟豁达刮目相看,但是这样远远不够,若是自己不能够强大起来的,每次都要靠着别人给自己撑腰,终究还是会吃亏的 就比如说碰到像粟可心这样的人出现,粟耘还可以轻松的躲过她打来的巴掌,可以拿捏好分寸,让自己脸上有伤,看着吓人,实则没有大碍。 但若是碰到真正的高手,或者即便不是高手,只是武功略好一些的,他可能就撑不到粟远堂他们前来救自己了。 思前想后,他都觉得这样极不安全,于是想着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要自身强大才行。 推开沉重的润心阁大门的一点儿缝隙,粟耘悄悄的走进阁里,转身把门管好,再转过来时,人已经惊呆了,他没有想到润心阁居然这么大。 当然从屋外已经看到那巍峨的屋顶,高高的楼宇,可是和真正的走进里面看得感觉还是差了好多,当初只是听说这里有武功秘籍,便想要来寻找,现在如同大海捞针,他还真的不知自己该怎么下手找起来。 抬头看着高高的屋顶,上空连着周围的墙壁上高高的架子上摆放的都是书,看得他头晕目眩,应该是有分类别的摆放吧,即便是找不到武功秘籍,在这里也应该能够找到一些讲武功的书吧,粟耘心里乐滋滋的,想着这次自己算是有救了。 屋顶上方的人从粟耘推开润心阁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然后将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个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粟耘浑然不觉已经被人盯上了,他前世没有学过功夫,只是因为总是受欺负,所以每日也强身健体的锻炼一下,为得就是耐打一点儿,不至于夭折的太快,所以这一世他的反应动作还是挺快的。 但在其他的方面他可真的不行,就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何况他如同老鼠落进了米缸里,看到满阁的书已经乐不思蜀,哪里还有什么警惕之心。 粟耘穿梭在每一排的书架前,东张西望很有兴趣,可是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他还是一无所获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急了,他是偷跑出来的,若是再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需要再找 工夫来这里,每次这样风险太大。 粟耘可不想把和爷爷刚刚建立起来的好关系打破,不是很有把握的事,他绝不能冒险,因为他的筹码真的不多。 □作者闲话: 第二十四章你看不懂吧! 主子不让自己跟着,小柱子心里很失落,这种感觉可是破天荒头一回,以前跟着傻子主子,他当然觉得离的越远越好,看了就让人糟心遭肺的,可如今不同了,主子都被老太爷重视起来了,在这个府上的地位是越来越高了,连同小柱子的地位都上去了,小柱子自然想时刻服侍主子。 当然更为重要的事,主子这种这种把自己支开的做法,表现出了主子对自己还不能全然信任,小柱子明白为什么粟耘这样对他,他之前对粟耘的态度,实在不像是个奴才对主子的样子 但没有办法,小柱子是个爽快人,心里不舒服就会表现出来,再加上之前一直被粟可仁的跟班东子欺负,心里自然是不爽的,难免责怪粟耘。 坐在粟耘卧房的门口台阶前,小柱子一遍遍的想着主子走上时的模样,再三的盯住他不许离开这里,哪儿都不能去。 小柱子明白,主子的意思就是让他不要去找他,其实主子真的不需要如此,现在他都很听主子的话,哪敢随意的违背。 手托着腮帮子,小柱子坐在台阶上长叹了口气,他的痛苦无人诉啊,当然也怪自己当初狗眼看人低,再怎么说粟耘都是主子,自己难道就不想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现在追悔莫及了吧。 “胚!”粟耘呸了自己一口,又在自己的脸颊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低估着,“谁叫你瞎了狗眼!”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声,小柱子歪着脑袋眯着眼睛迎着阳光,模糊中看到东子笑得前仰后合的,他瞪了他一眼没理踩他。 “哎呦,你莫不是也跟着你那傻子主人一样变傻了吧,哈哈哈。”东子说着,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异常的刺耳和夸张。 小柱子爆脾气,一下子就从台阶上跳起来了,像头豹子似的冲过去,揪住东子的衣襟就挥上去一拳。 “二少爷二少爷,快救我,这家伙疯了。”东子吓得直求饶,平日里他欺负小柱子都会带上几个人,大家一块往小柱子身上揍,自然是对方吃亏,今天他是跟着粟可仁来的,没带那么多人,自己一个人碰上小柱子发了疯似的,他闪躲都来不及。 “大胆!反了你了,在我面前也敢打我的人,你是不想活了!”粟可仁也没想到,平日里那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小柱子,今天居然撒起野来,说一点儿没被吓到,还真是骗人的,但他可是粟府的二少爷,难道还会被个奴才吓坏不成。 小柱子这才发现东子的旁边还站着一人,听那说话的声音也知道是粟家二少爷,小柱子头皮一阵发麻,这下可闯祸了。 粟家的二少爷,是郡主的掌中宝,同样也是粟府的宝,之前粟耘是个傻子不中用,这个二少爷在粟府的地位自然也就上去了。 小柱子的手还抓着东子,对方被打得一脸狼狈相,还在不断的发出哭腔的求救声,小柱子恨他平日里总欺负他,但是他现在居然骂到自己主子头上了,小柱子就是忍无可忍,还是不想 就这么饶过他,肚子里的火还在烧着。 “放手!”粟可仁大喝一声,一方面恼火,一方面也是为了震慑住小柱子,这家伙居然连他刚刚说了那样的话,都还不肯放开东子,他难道连个奴才都制服不了了。 小柱子有瞬间的犹豫,但为了不给主子惹事,还是很不情愿的放了手。 粟可仁看着小柱子那气鼓鼓的样子,心里的火也烧了上来,一脚踹在小柱子的肚子上,“反了你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对我的人就这样对待的,说打就打啊!”他说着又连踢了小柱子好几脚。 小柱子晈牙忍着疼,闷声不响,对方不是东子,他当然不敢动手。 润心阁里,粟耘花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专门放武功书籍的架子,他的眼睛都亮起来了,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架子里。 眼花缭乱的看得眼睛发花,心里激动不已,小心肝都快要跳出来了,粟耘的手指在一本本的书籍上轻抚滑过。 最终他选择了一本拿了出来,先是随意的翻看了一下,而后皱着眉又仔细的从头开始看,不过没一会儿他换了一本书,过了一会儿他又换了一本书,每一本都是从开始看了一点点儿之后,就看不下去又继续换。 如此反复的粟耘将面前的书架上的一整排书都翻看了一遍,但他的眉却是越锁越紧,完全没了刚刚进来时的激动劲。 粟耘舔着嘴唇,揉着头发,在书架前走来走去,看起来相当的纠结。 “看不懂是吧?原来你根本就不会武功。”头顶上传来清冷的声音,在安静的润心阁里,听着如同鬼魅,吓得粟耘一身的冷汗。 “什么人?大胆!居然敢来这里,这里是禁地。”略微回过神来,粟耘朝着头顶上方大喊,黑亮的眼睛警觉的闪着光,锐利而狠辣。 “既然是禁地,你来又是想干什么?”微带着笑意的声音,听着像是挑衅。 “我是粟府的大少爷,你是什么人?有本事出来,不要在那里装神弄鬼的。”粟耘沉下来,尽量的冷静,事实上他现在也不如刚刚那般惧怕了,毕竟是经历过生死重生的人,这种场面还不至于真的吓坏他。 屋顶上晃动着一个人影,从黑暗中隐约现身出来,竟然是粟耘熟悉的一张脸。 天呐!粟耘早该想到的,能在这种地方出现的人也就只会是栎阳暖晗,抬着头张着嘴楞在原地,那模样还真的有些像痴傻儿。 栎阳暖晗微微一笑,从屋顶跳落下来,取下粟耘手中拿着的一本书,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又还到他手中,“这些都不适合你,你不懂习武,看不懂的。” 粟耘吞咽了一下口水,捏着手里的书,看着栎阳暖晗转身去书架前找书,他在对方的背后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草民参见三皇子殿下。” 栎阳暖晗选中了一本书,从书架上取下,侧转头看粟耘,勾了下手指头,“过来!” 粟耘心里一惊,小心脏突突直跳,强做镇定,起身垂着头轻步来到栎阳暖晗身前,“殿下有何吩咐?” 一本书敲在头上,粟耘茫然的看着栎阳暖晗的笑容,这个三皇子可真是耐看,越看越好看 ,笑起来太迷人,难怪他的后宫佳丽多得不计人数。 “发什么呆!这个看看,能看得懂吗?”栎阳暖晗用手中的书又敲了粟耘的脑门一下,将书本塞到粟耘手里。 粟耘下意识的揉了下额头,接好手里的书。 □作者闲话: 第二十五章这本真的看得懂 仔细的翻看手里的书,粟耘还是看不懂,因为心思完全不在书本上,想得都是对面的三皇子,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的印象中,这个冷漠的三皇子从不与人亲近。 当然也不是说对方现在这是与自己亲近了,只是传闻中的三皇子可是极少会理踩别人的。 “这个也看不懂吗?”不太相信的语气,栎阳暖晗又在粟耘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因为疼让粟耘清醒了一些,集中注意力在书本上。 刚刚看不懂的东西好像有些头绪了,在把书本从头翻开,就更是看得真真切切的,粟耘甚至跟着运气调息,感觉身体很舒服。 “哈!太好了,这个我好像真的看得懂,刚刚只是跟着简单的调息了一下,就感觉腹部热热的很舒服,而且……”粟耘突然听到阁外有动静,他对三皇子慌忙摆了下手,“殿下你快走,这里我来应付。” 粟耘说完转头去看,哪里还有栎阳暖晗的影子,看来对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担心,该担心的还是粟耘自己。 润心阁的门打开的瞬间,粟耘躲在了一个书架的后面,不一会儿一个看阁的老仆人走了进来,他似乎并不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才进来的,而是拿着个鸡毛掸子挨个的书架打扫,掸掉书本上的灰尘。 润心阁虽然是粟府的禁地,但是看守的人却并不多,其实就只有这个和粟远堂年纪差不多的老仆人而已,因为粟远堂的命令,粟府上下的人都会听。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润心阁有什么稀奇的,他们也不屑来这里。 粟耘一时出不去,就找个了角落里偷偷的看起了那本三皇子找给他的书,反正老仆人的脚步声很大,万一靠近自己,粟耘也能够及早的听到。 只是粟耘依旧不知道屋顶上还有一个人,同样没有出润心阁,也和他一样,静静的看着书,不过他偶尔还会低下头,看安静坐在角落里的粟耘。 老仆人自始至终也没发现有人在润心阁里,像往常一样的打扫了阁里后,就出去了,然后在阁外上了锁,就放心的离开了。 老仆人离开后,粟耘就更不担心被发现了,看了个如痴如醉,手脚并用的调息习武,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他还浑然不觉。 又过了不知多久,直到粟耘感觉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才发现天都黑了,而他居然还能够看清书本上的字,这还真是奇怪了。 抬头看了下,似乎在屋顶的上方,有个莫名的亮光,正好能够找到他看的书上,好奇的走了几步,正想要研究一下,就发现那亮光不见了。 粟耘皱着眉挠着头很失望,不过很快就被叽里咕噜叫着的肚子分散了注意力,然后从他来时的那扇窗子跳了出去。 粟耘走后,屋顶上的人捻灭手中的亮光,一闪身人影就不见了。 □作者闲话: 第二十六章贴身奴才被打了 粟耘手捧着书,心里甭提多开心了,刚刚只是用了上面的方法随意的练了一会儿,身体就感觉十分的舒服,之前还觉得身子发软,使不出什么力气,现在却是神清气爽。 看到远处正好走来两个家仆,粟耘看了眼手里的书,躲到了身旁的一颗大树后,在树后粟耘忙着把那本书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听说了吗?刚刚小柱子又挨揍了。”一个家仆语带同情的说。 “他挨东子他们的揍还不是常有的事啊,跟着那样的一个主子也真是委屈了他,可惜主子没得选啊!”另一个家仆说道。 “今日听说可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难道没有听说吗?”家仆小心地看了周围一眼,凑近另一个家仆的耳边,道:“听说那个傻子现在不傻了,还得了老太爷的宠。” “真的吗?不过那个傻……大少爷若是不傻的话,肯定是会受到老太爷的宠爱的,人家毕竟是长子嫡孙,只是这真的能说不傻就不傻了吗?” “这个谁说得准呢,不过总不会空穴来风吧,所以今儿二少爷就带着东子去找大少爷了,结果小柱子因为东子说了大少爷的坏话对东子大打出手,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二少爷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而且二少爷嫉妒大少爷得宠,心里嫉恨,对小柱子当然不会心慈手软。” “天呐!那小柱子可真是受了大罪了。”两人说着渐渐走远。 站在树后的粟耘脸色沉下来,眼睛深深眯起,墨色的眸子转动了一下,闪了一抹光,转身朝沁枫苑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就快到沁枫苑的门口了,粟耘随便抓了一个家仆,让他去叫小柱子过来这里。 自己传话,小柱子自然跑得快,不一会儿工夫,粟耘就看到满身是伤一瘸一拐努力奔跑过来的小柱子了。 粟耘没想到小柱子的伤这么重,紧了紧拳头,这个才十几岁的粟可仁下手也太狠了,合着是把对自己的气全都一股脑的撒在小柱子身上了。 粟耘确实因为小柱子曾对他的不敬而想要教训过小柱子,但自从自己重活一世不再装傻后,小柱子表现的真心也是实实在在的,良禽择木而栖,这并没有什么错,小柱子想要个有能力的主子也是无可厚非的,渐渐的粟耘对他的不满也就淡了。 现在看到他为了自己受了罪,心里也挺怪异的。 “小爷,你找我啊?不会是哪里不舒服了吧?”小柱子肿着脸,话都说不清楚了,嘴里含糊的问粟耘。 “跪下!”粟耘一声低呵,马上气喘起来,虚弱的好像气都喘不上来了,却还在硬撑。 小柱子眼睛一瞪,诧异不已,不过还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粟耘,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粟耘貌似在费力的喘息,甚至还咳嗽了两声,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撑着膝盖,眼角余光却在瞄着沁枫苑的门。 沁枫苑的门紧闭着,但粟耘还是发现,在他刚刚来时,门开了一条缝隙,现在那条缝隙也仍然在。 第二十七章谁让你起来了 粟耘要开口,必须用力的喘息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来,“知道错了吗?”他的声音不大,底气不足,听得人心疼。 小柱子已经忘记了浑身的疼痛,满脑子都是自己怎么惹怒了粟耘,“知道。” “知道还不快说,想气死我啊!”粟耘低吼一声,说是低吼,声音也比刚刚大不了多少,吼完了又是一阵猛咳嗽。 “大少爷您别生气,奴才错了,奴才真的知错了,奴才不该和东子打架,惹二少爷生气。”小柱子思前想后,他一向激灵,怎么会不知粟耘指的是什么事。 “你还知道惹二少爷生气了吗?你那是和东子打架吗?你是冲上去打东子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粟耘攥着拳头捶自己的腿,气得浑身发抖。 小柱子跪着上前,拼命的给粟耘额头,“大少爷您别激动,您身子不好,别气坏了身子,一切都是奴才的错,您要打要罚奴才都受着,您千万别再生气了。” “你跟着我也这么多年了,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怎么这次会这样冲动呢!你这是为了报复吧,枉我以为你性子好,沉得住气,其实你心里一直想着要报复。我知道你之前一直被东子他们几个人打,你心里有气,我以为你气量大,受点儿小委屈不要紧,没想到你心里记着仇呢!你这种人我不能留了,如此毫无心胸不能容人,留下来也是祸害,你……”粟耘颤抖着手,指着小柱子,就要说出赶人的狠话来。 小柱子吓得着急,一把抓住了粟耘的手腕,“大少爷大少爷,您息怒,您别赶奴才走,奴才不是打击报复,只是因为东子说了对您不敬的话,奴才才没忍住啊,奴才错了,奴才真的错了,您别赶奴才走啊。”小柱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着。 粟耘一边假装甩开小柱子的手,一边用余光扫向沁枫苑的门,就在此时,大门终于是打开了,一个家仆和福伯冲在最前面跑了出来,他们身后远处跟着的是粟远堂。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福伯一面跑来一面嘴里追问着,面前的两人看着实在狼狈,粟耘身子弱,上气不接下气的,脸色惨白的,好像随时会晕倒。 小柱子更是一身的伤,衣服上都是血迹,脸肿的像包子,脸上鼻涕、眼泪还合着血和土,都快认不出是谁了。 “福伯,你跟爷爷说,这种人我不能留,咳咳……”粟耘一说话就动气,咳嗽得浑身发颤 “大少爷先别说话了,有话里面去说。”福伯扶住粟耘,对身边的家仆说:“你快去请大夫来。”家仆连连点头,忙跑了出去。 粟远堂此事也已经赶了过来,与福伯一起扶住粟耘,他看了小柱子一眼,对福伯低语了几句,福伯点头,在与粟远堂一同把粟耘送进房里躺下后,他转身出去传话。 粟可仁气呼呼的从粟耘的竹园出去,虽然他把小柱子给狠狠的揍了一顿,但心里还是烧着一把火,能够让一个奴才这么大胆,当着他的面都敢动他的人,这还不是粟耘给了小柱子底气,给他撑腰的嘛。 何时粟耘的地位真的变得这样高了,粟可仁现在突然有些能够理解粟可心的心情了,但毕竟还没有见到粟耘,不了解粟耘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 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的冷茶,粟可仁才总算是冷静了一些,回想刚刚做的事,好像也冲动了一些,毕竟对方是粟耘的奴才,自己一个主子对一个奴才大打出手,有失身份。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粟可仁的房门咚地一下被推开,害得他一口水呛到猛咳起来,憋红了一张脸。 东子吓得一激灵,不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二少爷二少爷,福伯来传话,说是让咱们到老太爷那里去一趟。”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给粟可仁擦身上的茶水。 粟可仁眯着眼睛,心里一沉,“为什么要咱们去?” “听说小柱子他们也在老太爷那儿。”东子小心翼翼的道。 粟可仁啪地一拍桌子起身,“居然敢恶人先告状,果然那个傻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二少爷二少爷,咱们可要先想好对策,不然像大小姐这样的话,可就麻烦了。”东子提醒粟可仁,如今今非昔比,粟耘和以往不同了,可不是好欺负的主。 粟可仁忙又坐了下去,“你说得没错,这事是要从长计议才行呢!” “二少爷,您别急,刚刚我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奴才,他跟我说了一件事,也许这对咱们有帮助。”东子说着凑近粟可仁耳边嘀咕了几句。 粟可仁眯着的眼睛微微弯起,嘴角也笑出了弧度,“嗯嗯,这件事果然对咱们有力,你确定那东西他还放在身上。” “嗯,确定,他应该也没有机会藏起来,而且不管藏在哪里,恐怕他都不放心,而且他没有回去过,直接就去了老太爷那里,放在老太爷那里他肯定更不放心。” “说得不错!好,咱们这就去见爷爷。”粟可仁一扫刚刚的阴霾,脸上都泛出了红光。 沁枫苑里大夫跟着家仆急匆匆的感到粟耘所在的房里,看了眼沉着脸的粟远堂,对方眼神示意他快些,他忙来到床榻边蹲下身给粟耘把脉。 福伯见粟远堂面上冷静,知道他实则心里着急,对于这个痴傻的孙子,突然好转了,谁会不好好的珍惜啊,有其是上次连三皇子都赐药给大少爷,大少爷在粟府的地位一下子就上去了,这要是因为身子不济,出点儿什么事,就是久经沙场的粟老太爷恐怕也是承受不了的。 福伯走上前去,看着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的粟耘道:“大少爷啊,容老奴多几句嘴,您这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您说您和一个奴才犯得着制这么大的气吗?他是个奴才,贱命一条,您要是把身子气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不是?” “小柱子跟着我多年了。”粟耘叹了口气,说得不耐又怜惜。 大夫看了粟耘一眼,低声道:“请大少爷莫开口。” “大少爷先别说话了,是老奴不好,不该这时和您说这些。”福伯一阵自责,问道:“大夫,大少爷的身子怎么样?” 大夫收回手,道:“大少爷气血不足,身子一直虚弱,之前我给大少爷配了药,难道大少爷没有按时服药吗?怎么都不见好呢!今日许是动了气……倒也没有大碍,只是这动了气,又要好好的养上一阵子了,我再给大少爷配些药。” “好的,我这就派人跟你去拿药煎药。”福伯找了个靠得住的奴才,跟着大夫去拿药。 粟远堂朝屋外跪着的小柱子道:“你过来!” 小柱子哆哆嗦嗦的跪着爬了进来,头也不敢抬一下,“奴才错了,不该惹大少爷生气。” 他嘴里嘟嘟囔囔的一直在说这句话。 粟远堂叹了口气,“你起来回话,大少爷的药平日可按时吃了?” 小柱子用力点头,“吃了吃了,都是奴才亲手按照大夫说的去熬的,每次也都是奴才亲眼看着大少爷喝下去的。” “嗯,竹园是不是经常会有人去?”粟远堂突然问道。 小柱子迟疑着,偷偷看向床榻上的粟耘。 “不要去看耘儿,他太考虑别人,所以这些年总是吃亏,我虽然老了,但很多事看得还是挺清楚的。”粟远堂看到粟耘对小柱子眨眼睛,就知道是他不让小柱子说。 “是的,近日来咱们竹园的人很多,主子奴才的都有,说什么的都有,送礼的也有,砸东西……自然也有……”小柱子一股脑的说了,但看到粟远堂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慢慢的又不敢说了。 福伯送走了大夫,进门道:“老太爷,二少爷来了。” 小柱子一听二少爷来了,整个人都绷紧了,头虽然垂得低低的,拳头却是攥得紧紧的。 粟远堂看了小柱子一眼,对福伯说:“让他进来吧。” 粟可仁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紧张,在粟府他可谓是这个家里最受宠的,至少在粟耘傻着的那段时日里一直都是。 不过郡主也时常提醒他,不可在粟远堂面前太过放肆,毕竟对方是一家之主,而且官职很高,所以粟可仁对粟远堂始终是又敬又怕。 这会儿他也知道定是他之前打了小柱子的事情才被找来的,无论如何都不是好事,说话做事还是要谨慎一些比较好。 粟可仁深吸了一口气,跟着福伯走进屋子,一进门就跪下身子,对粟远堂行了个大礼,“孙儿给爷爷请安。” “嗯,起来吧。”粟远堂沉着脸,语气还是温和的。 粟可仁起身的同时,东子也跟着起来了。 只听见粟远堂怒喝一声,“你跪着,谁让你起来了!” 东子吓得咚地一声又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上一阵发麻,都没了知觉。 粟可仁心里也是砰砰的乱跳,东子是自己的奴才,爷爷对他不满,粟可仁有种自己挨了耳光的难堪感,却也不敢帮对方说一句话。 □作者闲话: 第二十八章看谁更能讨欢心 气氛相当尴尬,安静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粟耘虚弱的喘息,眼睛似乎都没力气睁开,他费力的想要起身嘴唇抖了一下,好像还想要说些什么。 粟远堂上前,按住粟耘的手,“你别着急也别说话,安心歇着,这里有爷爷。” 粟可仁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之前只是听说爷爷对粟耘改变了态度,现在是真的亲眼瞧见了,爷爷当初对他也算是疼爱的,但也不曾如此轻声细语的说过话,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身子不好,所以特别的怜惜吧。 粟可仁在心里如此的宽慰自己,但嫉妒和不甘的情绪却无法排遣。 “这个奴才叫什么?”粟远堂安抚了粟耘后,脸色瞬间变了,指着跪地的东子问。 粟可仁一时没回过神来,福伯看了粟可仁一眼后,上前一步对粟远堂道:“老太爷,他叫东子。” “正经事不干,就知道没事惹是生非,嘴上没个口德,拖出去掌嘴二十,再有下次直接滚出粟府,粟府里不要这种不安分的奴才。”粟远堂厌恶的一甩袖子,他的话刚说完,门口候着的两个家仆就上前抓住了东子的两条胳膊往外拖。 东子吓得双腿发软,忘了挣扎,只一双眼睛巴巴的瞅着粟可仁,嘴里小小声的求救,“二少爷,二少爷……” 粟可仁看了东子那可怜巴嗪的样儿,转头看粟远堂,对方根本就没有看他,沉着一张脸,无比威严,让粟可仁硬生生的把求情的话又给吞回了肚子里。 “爷爷……”粟耘虚软着喊了一声,硬撑着身子往上起,被粟远堂走上前来按住,“你这孩子就是太心软,男子汉大丈夫妇人之仁不可要,不然后患无穷,你可懂?” 粟耘乖巧的点点头,用为难的表情看了粟可仁一眼,粟远堂立即领会,也看向粟可仁,“可仁对爷爷处置了你的奴才可有不满?你觉得不妥?” 粟可仁吓得手脚冰凉,忙道:“孙儿、孙儿不敢,爷爷教训的是,孙儿也有错,是孙儿没有管好自己的奴才。” 粟远堂嗯了一声,态度和缓下来,“这事你的确有责任,不过你年纪也还小,奴才接着你 的名头在外胡作非为,你也未必都知晓,不然我相信你也不会让东子一直欺负小柱子,对吧? ” 被粟远堂沉着脸这么一问,粟可仁腿软的险些没站住,他是聪明人,爷爷话中有话,这是在提醒自己下次再别让东子欺负小主子,他岂会不懂。 “爷爷说得对,孙儿怎么会让东子做这种事,不过孙儿不知此事也有错,身为主子,奴才做了什么都不知晓,也真是个迷糊的主子,孙儿今后一定严于律己,管好奴才,孙儿向爷爷保证。”粟可仁一脸真诚的道。 粟耘垂着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低声道:“爷爷,这事不怪二弟,是小柱子先动得手,您看那个东子脸上还带着伤呢!” 粟可仁在爷爷面前如此极力的表现,粟耘自然也不能落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就看看谁更能讨得老太爷的欢心吧。 □作者闲话: 第二十九章你去闭门思过 小柱子听到主子责怪他,忙又跪到了地上,道:“是奴才错了,求主子责罚,但求主子不要赶走奴才,奴才想一直伺候大少爷。”说完还一个劲儿的磕头,每一个都很响很重。 粟耘皱着眉,眼神里却是不舍,只是强忍着不说话,粟远堂看在眼里,道:“行了,小柱 子你先起来吧,别让你家大少爷在为你添堵了,这事你做得的确有欠妥当,是你先动手的吧? ” 小柱子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是奴才动的手,奴才的错,求老太爷责罚。” “他二话不说就冲上来了。”东子一时没忍住,嘴里嘀咕了一句,声音其实很小,却还是被粟远堂听到了。 粟远堂走近他两步,手里的拐杖在东子面前敲了两下,“你小子嘴巴里嘀咕什么?”粟可仁恨不得上去抽东子两个耳光,这个不懂事的家伙这种时候还添乱。 东子吓坏了,刚刚不过就是下意识说的话,自己都过脑子想就脱口而出了,这会儿他哆嗦身子,再不敢多嘴说一句话。 “怎么不说了?要不是你这张嘴还不会挨小柱子一顿揍吧,哼!”粟远堂冷哼一声,冰凉的拐杖挑起东子的下巴,“这事我本来还不想追究,这会儿我倒是好奇了,你究竟说了什么让小柱子二话不说的就冲上去打你啊?” 东子身体颤抖地像被大风吹了的树叶,哪敢说什么话,他小心翼翼的看向粟可仁,希望他能为自己说两句话。 “看可仁干什么?难不成还是他让你说得那些混账话?”粟远堂的拐杖重重的敲在东子面前,每一下都好像敲在了他的心上似的,咚咚得加速了他的心跳。 “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和二少爷无关,都是奴才自己口无遮拦乱说话,奴才错了,奴才掌嘴。”东子说完,自己重重的往脸上抽。 粟远堂的气略微消了一些,但也不说让东子停下动作的话,他转身缓步往回走,拐杖一下下的敲在地板上,听得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心发颤,有其是粟可仁眼看着粟远堂来到他的身边,拐杖停在了自己的脚边。 粟可仁本来心里很有底,爷爷一向疼他,万万不会为了一个奴才和他计较,但此刻他的双腿也在发抖,嘴唇发颤,舌头打结,“爷爷……” “可仁啊,你可知道爷爷为何给你取这个名字?”粟远堂沉下脸的样子很是严肃,就连朝中的官员看到这位太子太傅大人都有些惧怕,粟可仁这会儿早就吓得手脚冰凉了,毕竟还是个少年,也从未被爷爷训斥过,这算是生平第一次,他的心里实在承受不住,带着哭腔的喊了一 “可仁便是要仁义、仁慈,奴才们没了规矩,辱骂主子,你这个当主子的不但不阻止,还去帮腔,实在有失身份,你回去闭门思过半月,出来后去给你大哥赔罪,你大哥若是不愿意原谅你,你就天天去给他赔罪,直到他不与你计较为止。”粟远堂道。 □作者闲话: 第三十章惊动了三皇子 粟可仁眼里的诧异稍纵即逝,他忙说:“爷爷教训的是,孙儿有错,孙儿现在就该给大哥道歉。”他说着便来到了粟耘前面,躬身向对方行了一个大大的礼,“大哥,是二弟做错了,二弟对您不够恭敬,还请大哥不要与二弟计较,您一定要大人不记小人过。”他说着深深的拜了下去。 粟耘的眉微蹙,这小子如此痛快的给自己认错,不知玩儿得什么阴谋诡计,他忙大度的道:“二弟不必如此,大哥并未生你的气。”他说着,像是要起身的样子,不过立即就咳嗽了起来。 “大哥身体当心啊!惹您生气了,二弟看您如此虚弱,愈发的愧疚。”粟可仁说着,伸手去扶根本就没有起身的粟耘,并在他的背上轻拍。 与此同时粟可仁的视线瞄向了粟耘怀中一块并不明显的小凸起,想必东子说得东西应该就在那里,粟可仁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粟远堂的视线,手臂一身朝着粟耘的身上摸去。 粟耘已反应过来,但为时一晚,东西已经到了粟可仁的手里,他心知不妙,原来粟可仁是有备而来。 “咦?这是什么?”啪地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粟可仁让开身子,让粟远堂可以清楚的看到落在地上的东西。 粟远堂闻声走过来,粟可仁弯腰拾起地上的书,“哦,原来是一本书啊!”他状似不经意的翻了几下,“好像是一本习武的书,大哥这样的身子也能习武吗?还有这书是哪里来的啊?我好像之前都没有看过,不会是润心阁里的书吧,大哥好幸福哦,我都没进过润心阁呢!” 粟可仁手里的书被粟远堂一把夺了过去,他没有看里面的内容,犀利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粟耘,“你去了润心阁?” 粟耘的记忆里,前世爷爷从小就不待见自己,不过他对自己的不待见表现在不理不踩,像现在这样,用如此锐利的目光瞪着自己质问,还是第一次。 粟耘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感受,会被爷爷用这种目光看着,也可以理解为自己真的是被爷爷重视了一次呢! “没有!”再粟耘还没有想清楚该如何躲过这场拷问之前,他就先否定了去过润心阁,这是一种本能,知道有事发生,用撒谎的方式试着去躲过,很自然的反应。 “不会吧,不是润心阁的书吗?咱们粟府除了润心阁外,没有任何地方有习武的书,那大哥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本书呢?”粟可仁装作无知好奇,一脸无辜的问。 粟耘甚至看到了粟可仁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心里一阵窝火,这次是自己疏忽大意了,毕竟这本书得来不易,随便的放在任何地方都不放心,碰巧出了小柱子他们这件事,急忙赶来也没有来得及把书放好。 粟耘冷静的沉下心思,这种时候最忌讳冲动,“书真的不是从润心阁得到的,至于从哪里来的,我不能说。” 这是粟耘唯一能够想到的最拙劣的理由,不管粟远堂是否相信,他也只能这样搏一次了。 “哈哈,大哥,你这话听着好敷衍啊,其实就算是真的进了润心阁偷拿了一本书,爷爷也不会真的生气,毕竟你的身子不好,想习武练练身体也很正常,你大可以这事跟爷爷说,让爷 爷给你专门请个习武的师傅。” “你闭嘴!”粟耘冷冷打断粟可仁的话,刚刚对方一口一个习武,让粟耘想到了粟府的家规,不许习武,不记得为什么了,但是前世粟府的确是有这样的家规,重生后,粟耘太想变得强大起来,将这件事给忘了,难怪粟可仁一直针对习武不放。 这下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粟耘的心暗暗往下沉,粟远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与爷爷刚刚建立起来的良好爷孙关系,恐怕就要断送在此了,而且这事还不能轻易解决。 “你也闭嘴!”粟耘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被粟远堂厉声打断。 粟可仁朝着粟耘撇嘴角,嘲弄他此刻的处境,粟耘抿着嘴唇不说话,一时也没了方向,触碰的是粟远堂的禁忌,怎么办?他甚至不知道粟远堂为何忌讳粟府的人习武,什么不允许他们进入润心阁?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想要缓和此刻的窘境,实在没有突破口。 “说!你什么时候进的润心阁,为什么要去?为什么一定要习武?”粟远堂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因为之前已经否认了去润心阁的事,此刻粟耘自然不能承认下来,喉咙滑动了一下,他困难的吞咽,言语好像都咔在了喉咙口,没有一个说出来能够让粟远堂消气的,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够说些什么! “不肯说吗?”粟远堂用力的将拐杖捶在地上,仿佛要将地面砸出一个洞来。 粟可仁听得都吓了一跳,他一面开心粟耘终于被爷爷训斥了,也一面在惧怕着粟远堂的怒 气。 “请恕孙儿不能说!”粟耘死咬住不说,完全没有理由,总不能说是为了让自己强大起来吧。 粟耘的态度瞬间惹怒了粟远堂,只见他扬起手中的拐杖挥向粟耘,粟耘捶下头,用力闭上眼睛,绷紧身子咬住牙,然而等了一会儿,预期中的疼痛和震怒都没有来。 “粟大人何时动这么大的气啊?”高大的少年一手轻松的握住了粟远堂挥起的拐杖,笑看着对方由震怒变成震惊的表情。 “三、三皇子殿下……您怎么来了!”粟远堂说话的同时忙把拐杖放了下来,正要躬身施礼就被栎阳暖晗给扶住了手臂,“粟大人不必多礼,我不过是路过,听到你这里有些动静,就进来瞧瞧,你们粟府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倒是挺有意思的。” 栎阳暖晗说着大方的找了个地方一坐,似乎并不准备离开。 福伯忙亲自去给栎阳暖晗倒了一杯茶奉上,“殿下请喝茶。” 栎阳暖晗接过茶杯,轻啜了一口,道:“粟大人请继续,你粟府的家事我不会插手,不过就是瞧瞧而已,看个新鲜。”他说着冷漠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粟远堂被栎阳暖晗弄得十分尴尬,三皇子嘴上说是不管,但这么坐在这里眼巴巴的瞧着,让他怎么还敢说什么做什么啊。 粟远堂干笑了几声道:“殿下说笑了,其实只是孙儿不太懂事,所以训斥了几句,又让殿下见笑了,唉,真是惭愧啊惭愧!” “怎么不懂事了?不会是粟大人的要求太高吧,粟大人严于律己,这在朝中上下都是有目 共睹的,还都是孩子,粟大人不必太过严苛吧。”栎阳暖晗放下手里的茶杯,右腿翘在左腿上,私下里张望道:“粟大人的卧房也很朴素呢!实在让人钦佩。” “多谢殿下夸赞,老臣羞愧羞愧。”粟远堂被栎阳暖晗的两句话哄得心情好了不少。 粟可仁眼看着粟耘的事就要就此作别,实在很不甘心,他咬咬牙走上前去,状似无意得碰了粟远堂拿着书的那只手。 书本果然从粟远堂的手中滑了下来,粟远堂的眉皱起,弯腰拾起地上的书,瞪着粟耘。 栎阳暖晗清了清嗓道:“不知粟大人刚刚为了你孙儿的什么事发那么大的火啊?” “这个……” “怎么?粟府的家事,我这个外人不能知道?”栎阳暖晗本就不爱笑,虽说还只是个少年,但是一张脸阴沉下来,也是格外的骇人,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粟远堂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润心阁乃是粟府的禁地,可是大孙儿粟耘却偷偷的跑了进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栎阳暖晗嗯了一声,他看了粟耘一眼,道:“他承认他去了禁地?” “小子做错了事,哪敢承认!”粟远堂叹了口气,虽然心有怒气,但毕竟碍于三皇子在面前,也就忍了。 “话可不是如此说的,粟大人一向正直,相信大人也不是个会冤枉人的人,他是粟大人的亲孙子,他既然说他没去禁地,大人怎么会不信任他呢?这可就是大人的不对了。”三皇子似笑非笑的道。 “这……”粟远堂迟疑着。 “有人看到他从润心阁的方向而来,怀里还藏着书,自然便是去过了。”粟可仁一时着急,把心里想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粟耘心里暗喜,有粟可仁如此急功近利,自己反倒有了反击的机会。 “是嘛,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啊?难道看到他从润心阁回来的人就是你吗?”栎阳暖晗说着,已经站起身,缓步朝着粟可仁这边走来。 粟可仁一阵喉头发紧,吓得冷汗直冒,三皇子那墨色的眼阴冷的好像蒙上了一层寒冰,只要看上一眼,就让人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可仁,是你看到你大哥从润心阁那边回来的?什么时候看到的?你早就知道此事?”粟远堂见惊动了三皇子,表情也愈发凝重了。 □作者闲话: 第三十一章我亲笔书写的 粟可仁被三皇子锐利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他干笑两声道:“呵呵,那个……不是孙儿看到的,只是听说的,听说的而已。” “你倒是挺关心你大哥的行踪,听说的很及时吗?”栎阳暖晗皮笑肉不笑的道,他转向粟远堂道:“粟大人,看来你们粟府也算是兄友弟恭啊!” 粟远堂被三皇子的话说得一阵脸红,他狠狠瞪了粟可仁一眼,“唉,是老臣管教不严管教不严啊!” “粟大人不必如此,不过是二弟对大哥过度关心而已,说穿了也没什么。”栎阳暖晗挑眉道,说话的同时朝粟远堂手里的书瞄了一眼,“只是一本如何调息理气的书,倒惹出如此多的麻烦来,倒是暖晗一时不慎给粟大人添乱了。” 一直静看事态发展的粟耘心中一惊,三皇子如此明显的话,难道是要帮自己,难以置信的盯住栎阳暖晗,对方倒是并未注意粟耘。 “嗯……殿下这话是何意啊?”粟远堂捏住手里的书,感觉到事情有蹊跷,三皇子一向冷漠,今日倒管起他们的家事来了,必定是有原因的。 粟可仁一脸茫然,但下意识的也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对自己不利。 栎阳暖晗手指向粟远堂手里的书,“引得粟大人不信任你大孙儿的便是这本书吧,你的二孙儿一口咬定是你大孙儿去了禁地偷拿的书,其实是我送给他的。” 三皇子说着狭长的眼睛挑向粟耘,粟耘微微诧异的回望着对方,虽然书的确是从润心阁拿的,但也确实是三皇子拿给自己的,如此说来倒也不算撒谎,粟耘瞬间就变得坦然了。 “什么?不可能!”粟可仁冲口而出,被三皇子冷眸扫上之时立即闭了嘴。 “这……哎呀,老臣真的是没有想到呢!这原来是殿下送于孙儿的,粟耘何德何能蒙三皇子如此厚爱,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粟远堂一下子笑开了满脸的愁云,他从心里不希望粟耘私自闯了禁地,现在三皇子还了他一个清白,粟远堂倒有几分轻松感了。 栎阳暖晗懒散的扯了下嘴角道:“口说无凭,为了堵住某人的口,粟大人可以翻看一下你手中的书,上面所有的字迹,都是我栎阳暖晗亲手书写。”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粟可仁无法相信三皇子真的会对粟耘如此厚爱,他一把抢过粟远堂手中的书本翻看。 啪地一巴掌,书本掉在了地上,粟可仁的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手指的红痕印在他白嫩的脸颊上。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粟远堂气得身体直发抖,他弯腰将书本拾起,双手恭敬的递还给栎阳暖晗,“殿下,老臣冒犯了,还往殿下高抬贵手,不要与老臣计较才好。”他说完,又转向福伯严厉道:“现在就将粟可仁拖下去,关回房里,一月内不得出来,日夜诵读孝经。” □作者闲话: 第三十二章怎么攀上交情的? 粟远堂听着三皇子训斥粟耘的话,自己的老脸上火辣辣的没了光,忙上前道:“是老臣年纪大了,也不管个青红皂白的就要动粗,好在殿下来得及时。” 粟耘盯着栎阳暖晗有点儿缓不过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书不是三皇子从润心阁里拿的吗?要说他有工夫写个批注什么的是有可能的,整本书都是他亲笔书写,这就像粟可仁说的,是万万不可能的啊!” “小东西发什么呆,咦?”栎阳暖晗的手在粟耘的脸上捏了一下,而后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发出一声疑惑。 冰冷的手指捏过脸颊后,又抚摸上了脸颊上的疤痕,粟耘因为刺疼而缩了一下脖子,嘶地轻叫了一声。 “还疼?”栎阳暖晗冰冷的手指不放过粟耘脸上的伤,用力的压了一下,厉声道:“为什么不用我给的伤药?” 粟远堂看着三皇子对粟耘的态度,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是个怎么回事,这个一向冷漠的三皇子,现在是在关心他的孙儿吗? “耘儿啊,为什么不用殿下赐你的伤药呢?”粟远堂跟着追问,想到三皇子这样冷漠的人,给了粟耘药,粟耘若是不知好歹,还不就得罪了三皇子吗? “那个……知道是好东西,所以……没舍得用……”粟耘的手往自己的怀里深,虚弱的小脸显出几分委屈和不舍。 粟远堂暗暗松了口气,好在粟耘不是弄丢了。 栎阳暖晗似乎嫌粟耘的动作太满,干脆伸手摸上了对方的胸口,从他身上取去自己给的那个小药瓶,打开瓶盖,立即又淡淡的香味飘出来。 “过来!”栎阳暖晗命令道,粟耘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三皇子揪住衣领拉过来。 冰凉的手指配着冰凉的药膏抹在粟耘的脸颊上,本是刺痛的地方,因为冰冷的感觉而掩盖了疼痛,倒是变得很舒服,而且三皇子的动作也很轻柔。 栎阳暖晗把用过的药瓶再度扔回给粟耘,“拿去!记得傍晚时在涂抹一次。”他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粟远堂大声道:“恭送三皇子。” 粟耘忙跟着也叫了一声,只是他的底气不足,声音轻了不少。 栎阳暖晗没理会他们,已经步出了房间。 粟远堂看着三皇子离开的背影,跟着送到了门口,又让福伯一直送出去,才转身走回房里,他兴冲冲的来到粟耘床榻边,“耘儿啊,你和殿下是怎么攀上交情的?”粟远堂这么多年来,没有见过三皇子和什么人走得如此近过,没想到他对粟耘倒是挺与众不同的。 粟耘茫然的摇头,“孙儿和殿下没有交情。” 粟远堂嘿嘿笑着,道:“这也一定是三皇子交代你的不能告诉任何人是吧?没事没事,不说就不说,只要你好,咱们粟府就好,大家都好,你好好的养身子,以后可不要轻易动气,记住什么都没有你的身子重要,知道吗?” 粟耘点点头,道:“是,孙儿知道了。” 第三十三章一切的根源! 粟可仁的卧房中安静的出奇,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粟家二少爷向来闲不住,总会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玩玩儿,或者干脆的跑出去。 郡主巧冉带着雪凝走进院子里就感觉不太对劲,巧冉的心提了起来,蹙眉道:“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会是偷跑出去了吧。” “郡主别担心,二少爷应该胆子不会那么大,是老太爷禁足二少爷的,二少爷不敢偷溜出去。”雪凝宽慰郡主。 巧冉的脚步加快,来到门口也没心思敲门,让旁边的守卫直接把门推开了。 屋子里暗沉沉的,巧冉一时无法适应,什么都看不清楚,“可仁,你在吗可仁?” 屋子里没有声音,听到巧冉的声音也没有应答,主仆俩摸索着往里走,突然巧冉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人往前冲,好在雪凝用力的拉住她扶好,巧冉才没有摔倒。 “天呐,可仁,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想吓死娘啊!”巧冉气愤的正想回头去看什么东西绊了她,就发现是粟可仁坐在地上伸着脚,正是他的脚绊得巧冉险些跌倒。 粟可仁茫然的抬头看了巧冉她们一眼,又垂下了头,然而他飞快的又把头抬了起来,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一下子抱住了巧冉的大腿。 巧冉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蹲下身子把粟可仁拉起来,“怎么?男子汉受了委屈就这样无精打采了?” 粟可仁没回答,只是没什么精神的点了点头。 巧冉让雪凝在屋外等着她,她自己则留在了儿子的房里,想要和儿子好好的聊聊。 经过粟可仁这样一闹,三皇子这样一关心,粟耘在粟府的地位是节节攀升,粟远堂和粟豁达对他是愈发的关心了。 郡主巧冉一直忍着,粟可心被禁足之时,她看粟豁达的态度坚决,拿粟远堂当挡箭牌,说禁足是粟老太爷的意思,不能轻易违背。 巧冉心里不爽,和粟豁达冷战了几日,粟豁达一反往日的常态,竟然没有来讨好郡主。 巧冉始终忍住心里的这把火,她在粟府还从未过得如此窝囊过,结果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连粟可仁也被禁足了,甚至比粟可心禁足的时日还要多上一倍,要知道平日里粟远堂是最疼粟可仁的了。 现在一切的根源都是粟耘,因为粟耘莫名其妙的变了,抢走了巧冉他们母子的所有,巧冉从粟可仁房里出来所想的便是这个。 □作者闲话: 第三十四章郡主很生气! 巧冉从粟可仁的房里出来,就一直闷闷不乐,雪凝看得出郡主的心情不好,也猜想得到是为了什么事,她在一旁不敢说话。 “那个贱人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巧冉停下脚步,越想心里越憋屈。 “奴才听说……那个傻子身子虚,老太爷让她去照顾傻子。”雪凝小小声的道,生怕郡主会忍不住大怒。 “那个傻子还要人照顾,老爷子现在是年龄大了糊涂了嘛。”巧冉绞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把它撕碎,当然她更想撕碎的是那对可恶的母子。 粟耘在竹园的后院里调息养气,自从得到了三皇子给的书,他就每天按照上面的方法调息,不需要很久,只要一炷香的工夫就会感觉很舒服,人很轻松。 收了气息,粟耘坐在原地看着手中的书,书上的字好像一个个的都跳跃了起来,在眼前飞舞中,最后汇成了一张脸,一张冷漠却又霸气的三皇子的脸。 为什么这本书会是三皇子亲笔书写的,难道是三皇子一直放在身上的,然后见自己没有找到合适的书,就把这本给了自己。 可是三皇子为何会把他自己的书给了自己呢?粟耘可不觉得一向冷漠无情的三皇子会对他刮目相看。 “耘儿,耘儿,你没事吧?”付锦绣担忧的看着粟耘,她叫了他几声,对方都没有理踩他 “嗯?”粟耘回过神来,看到娘亲担忧的脸,笑道:“我没事,现在感觉越来越好了。” 付锦绣仔细看了粟耘的脸色,果然是比之前好了很多,这才点头道:“那也要好好调理,你爹和爷爷都担心着你呢!” 粟耘笑得俏皮,凑进付锦绣,“娘亲,听说这几日爹爹都去找你了,可在你屋里过夜了? ”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啊!”付锦绣的脸不由地红起来,“你爹还要陪郡主,怎么好来娘亲的房里呢!以后若是见到你爹可不能乱说话,知道吗?” “你是爹明媒正娶的妻子,郡主与您一样是平妻,你不比郡主差。” “又乱说话!郡主终究是郡主,娘亲自然不能与她相比,你现在也是越来越放肆了,可不要因为爷爷和你爹现在宠你一些了,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行了,儿子自有分寸,娘亲就不必担忧了。”粟耘道。 翠碧急匆匆的跑来付锦绣他们面前,“夫人,郡主、郡主派人传话,让您去一下 “好,我马上就去。”付锦绣说完忙起身,又慌张的低头对粟耘道:“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担心娘亲,娘亲没事的。” 粟耘哦了一声,看着付锦绣离开的背影,黑眸暗沉下去。 “是雪凝来传话的吗?”付锦绣紧张的问,加快脚步往外走。 “是,不过她好像很匆忙,挺不耐烦的,和我说完就走了。”翠碧和付锦绣一样紧张,甚至还有些害怕。 这阵子老爷对夫人突然的亲近了起来,虽然晚上没有留宿在夫人屋里,只要一回府便会来 找夫人,当然这些事都是背着郡主做的,不知道郡主是不是知道了此事,才会让夫人过去的。冉升苑的仆人见了付锦绣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自然也没人给她带路。 付锦绣对冉升苑其实是熟门熟路的,每日都要请安一次,有时还要被郡主以各种理由召来,不熟才怪。 □作者闲话: 第三十五章还不快动手! 两人很快来到了郡主的屋外,付锦绣停下脚步,转身面露苦涩,“翠碧,你就不要跟着我一起进去了,不然也是受罪。”预料到来此是要受折磨的,不想每次都让翠碧跟着一起受苦。 翠碧摇头,“夫人,奴婢不留下,奴婢要跟着您,就算是要受罪,奴婢也陪着您。” “呦!这是在上演主仆情深吗?还准备让郡主等多久啊?”雪凝听到两人的声音,恶狠狠的瞪着她们催促。 她们郡主来到粟府,何时受过这种气,二少爷和大小姐也都是顺风顺水的,可是这对儿贱人母子,现在搞出这么多事来,让郡主这种高贵的人受了这么多的冤枉气,真是太可恶了。 付锦绣被雪凝说得脸色很难看,垂着头跟在雪凝身后进了屋里,翠碧跟着自己的主子也走了进去,对于主子的遭遇,她心里抱不平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屋子里熏着香,一走进去便是香味扑鼻,只是味道过于浓厚,让人不太舒服,付锦绣忍着刺鼻的味道走进去,给郡主施了一礼。 “粟夫人现在难请了,许久都见不上一面,你这当姐姐的是不想妹妹了,妹妹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郡主笑得一脸阴沉,付锦绣听得头皮发麻,对方若不是上来就找她吵架或者直接罚她,而是说些阴阳怪气的话,那便是郡主气得不深,今天这一关恐怕不是轻易能够过的。 粟耘没有直接回房,又在院子里调息了一会儿,愈发的觉得手里的书好用,不知道这种调息的方法三皇子是从哪里得来的,肯让自己修炼,粟耘觉得他可真是太幸运了。 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感到身体里一阵的轻松,平日里他十分畏寒,现在却从心窝里往外都感觉暖暖的。 小柱子知道粟耘怕冷,见他调息好了,立即跑上前给他披上了衣服。 “娘亲去了多久了?”粟耘随口问道。 “半个时辰了。” “还没回来吗?”因为近日娘亲很受父亲的宠,所以粟耘也没太多担忧,想必郡主就算是再痛恨娘亲,也不敢真的拿她怎样,然而他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糟糕!”他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小柱子跟在他身后追着他,“小爷,您这是去哪儿啊,您的药还未喝呢!” “父亲回来了吗?你快去想办法让父亲知道娘亲去了郡主那里的事,不然娘亲要吃亏的。”粟耘一边喊着一边脚步不停的往外跑。 “啊?哦,奴才知道了,可是小爷您怎么办?”小柱子领会粟耘这话的意思,不能太直接的去找老爷帮忙救夫人,而是去暗示,这对他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担心主子。 “我没事,做你的事去就行了。”粟耘说着已经跑出了竹园,多亏了调息的好处,不然像他现在这样一路奔跑,不知道又要喘得怎样上气不接下气呢! “啊!”正这么想着,便没有注意到前面出现了一个人,粟耘硬生生的撞上去,人就直直的往后倒,这人的身体也太硬了,跟个铁柱子似的,这下惨了,粟耘心想着这么倒下去,还不定摔得怎么疼呢!其实他挺怕疼的。 对方伸手一勾,轻松的就把要摔出去的粟耘给拉了回来,一阵天旋地转,粟耘又稳稳的站回去了,眼睛睁开一眼,不由地瞪大,手忙脚乱的站稳,“那个……殿下……”也不知道是怎 么跪下去的,人已经矮了一大截,“草民见过三皇子。” “挺精神啊!跑得这么快!”栎阳暖晗轻哼道。 粟耘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在粟府为了生存,一直用身子虚弱做借口,讨得爷爷和爹爹的关心,不过好像几次都被三皇子识破自己并非那么柔弱,他垂着头,身子又往下趴了趴道:“刚刚草民鲁莽,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嗯,起来吧。” 得到允许,粟耘正要起身,却意识到了什么,他缓缓的转头往后头看,这里是他竹园的正门,三皇子怎么会在这里,“殿下您、您不会是来找草民的吧。” 粟耘紧张的问,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他用手捂住自己胸口里的书道:“您不会是想要收回那本书吧,草民还没有完全看透,这个对草民十分重要,您可以再等段时日嘛,那个……草民现在还有重要的事,就先告退了,改日……改日草民再去洛溪园给您请罪。” 粟耘说完从地上爬起来,绕着栎阳暖晗一溜烟的跑了,并且不断的加速。 栎阳暖晗诧异的盯着粟耘的背影,嘴角微微泛出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冉升苑中,巧冉狠狠的扔下了一个茶杯,茶杯碎裂在付锦绣的脚边,对方的身子抖了一下,未敢挪动分毫,心惊得砰砰直跳。 “你以为我傻吗?你当我眼瞎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这个贱人,趁着这段时日勾引老爷,还让你那个傻子儿子欺负可心、可仁,你这个贱人的心也太坏了。”巧冉同样浑身发抖,不过她不是吓得而是气的,看到面前这个女人,她就浑身不舒服,张牙舞爪的就想扑上去。 “我没有。”付锦绣低声道。 “呸!你个贱人还敢说没有,早就有人告诉我老爷从朝中回来的时候,去了你房里,你还敢狡辩!”巧冉说着,又将一个茶杯扔了出去,这一次茶杯直直的朝着付锦绣的身上而去,付锦绣不敢躲闪,闭上眼睛,只是脸略微侧转了一下。 女人压抑着疼痛的声音,付锦绣感觉到有人挡在身前,睁开眼睛一看,茶杯砸在了翠碧的肩膀上,对方捂住肩头皱着眉问:“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你怎么样?”付锦绣心疼的问,自己身为主子,却连自己的奴婢都顾不上,真是太过窝囊。 看到自己并未伤到付锦绣。巧冉的怒火更盛,有其是看到一个奴婢都这样维护付锦绣,又想到现在老爷也一直维护这个贱人,她的火气就越来越大。 雪凝看了郡主一眼,懂得主子的心思,她冲上前去,一把将翠碧拉过去,“你滚出去,主子们在这里说话,你跟着添什么乱。”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翠碧推出门去。 巧冉冷笑着,心情略微好了一些,“贱人,我告诉你,你休想和我抢老爷的宠,你什么身份啊,也配和我抢人,还有你那个傻儿子,有什么能力和我的子女比啊,不过就是个傻子,只会给粟家蒙羞,让老爷丢人。” 付锦绣为了生存,便一直对郡主惟命是从,之前粟耘不招人待见,郡主也就从不提起粟耘的事,现在粟可心和粟可仁因为粟耘而被禁足,群主心里怎能不记恨,自然说话也就更难听了 “耘儿不傻!”付锦绣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不是平日的软弱模样,而是态度决然的道 ,她甚至在说着这样的话时,眼睛还直勾勾的瞪着郡主。 粟耘早已来到了冉升苑,已经爬上了郡主卧房的屋顶,因为身份敏感而不能进去,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拳头攥得紧紧的,粟耘还是第一次这样清楚的看到郡主如何的羞辱娘亲,前生他不敢做这样偷看的事情,身子虚弱的他也没有能力偷偷的进来,现在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受辱,这种折磨就如一桶油浇在心窝上,又点着了火。 “反了你了,敢这样看着我说话!”巧冉从椅子里跳起来,冲向付锦绣,恨不得扑上去挖下她那双深黑的瞳仁。 啪地一巴掌,付锦绣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巧冉因为太过用力,整条手臂都麻痹了,人向前冲着差点儿没有摔倒。 雪凝扶住巧冉,道:“郡主息怒,何必与这种贱人动这么大的气,实在是伤身,您要教训她也不必自己动手啊,咱们冉升苑的人多呢!” 屋顶的粟耘气得身子都发抖了,他的右手撑住屋顶,准备起身,却被人突然又压了下去,一个惊呼声被一只厚实的手掌捂回了口中,身边的人爬下来,凑进粟耘的耳边,低语道:“勿动!” 熟悉的声音,立即让粟耘意识到来人是三皇子,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估计对方都能够听到,一方面是被郡主气的,另一方面是被三皇子吓的。 巧冉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干嘛我亲自动手,这种人本郡主教训她是应该的。来人!”她大声的朝着门口喊道。 屋外的守卫立即推门进来了,“郡主有何吩咐?” “替本郡主给这个贱人掌嘴!”巧冉冷笑的看着付锦绣,眯着眼睛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 两名守卫相互对视一眼,这若是在之前倒也没什么,毕竟粟府没人理踩付锦绣,他们怎么对待她都没有关系,可是现在老太爷和老爷都对她与之前有所不同了,若还是这样,不知会不会惹来麻烦。 “你们干嘛?还不快动手,郡主的话都敢违背不成?”雪凝在一个守卫的腿上用力踢了一下。 □作者闲话: 第三十六章求我吧,如果你求我 两名守卫相互对视了一眼,郡主终究是郡主,在这个粟府的地位还是很高的,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郡主一定要他们这样做,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两人有了默契,于是一起冲上前去,将付锦绣的双手按住,只是在真正的要动手的时候,却又没人敢动手了,毕竟掌嘴这种事,是需要用手直接去打粟夫人的,他们还是不太敢。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郡主养着你们何用?”雪凝怒不可遏的道,“你们都不敢动手,就让我来吧。” 雪凝说着走向付锦绣,眯着眼睛恶狠狠的道:“夫人,不要怪我雪凝不懂得规矩,对你动手,是你做了勾引老爷的恶心事,分明就是不把咱们郡主摆在眼里,还利用你那个傻儿子的病,让老太爷和老爷同情你们母子,你倒是真有心机啊!” 栎阳暖晗放开粟耘,把捂在他嘴巴上的手也放了下来,他凑近浑身气得发抖的粟耘,在他耳边低声道:“想要现在冲出去救你的娘亲吗?” 粟耘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栎阳暖晗,对方深黑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刚刚明明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冲动行事,这会儿却又彻底的放开了自己,甚至还有种要看好戏的样子,粟耘咬紧牙关转过头去,看着雪凝扬起手,粟耘的心狠狠的揪住,有些时候若是为了长久打算,就必须忍耐,这样的道理他懂,从他死而复生的那时开始他就懂了。 所以粟耘才会利用自己的身体得到爷爷的关心,他会利用粟可心的骄横,让自己受伤而破坏掉了粟可心在爷爷心里的地位。 可是当娘亲在自己面前受苦的时候,他却无法像之前那样忍耐。 付锦绣对着雪凝猛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大胆!你敢对我动手?我是粟老爷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粟夫人,你一个奴婢敢对我动手!还有我的儿子不傻,我再听到任何一个人叫我的儿子是傻子,我便不会放过她!” 粟耘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激动得心跳加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母亲不像平日那般的软弱。“粟夫人是为了你。”栎阳暖晗轻声道。 粟耘咬住自己的嘴唇,看着郡主拉开雪凝,因为刚刚娘亲说得那几句话,而疯了一般得冲到娘亲面前,狠狠地又甩了娘亲一巴掌。 粟耘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今日娘亲受的苦,日后他必定让郡主加倍奉还。 “不准备下去救她了吗?”栎阳暖晗浅笑着问。 粟耘摇头,“终有一天,我会保护好娘亲。” “求我吧,如果你求我,我现在便可以救你的娘亲。”栎阳暖晗道。 粟耘诧异的与三皇子对视,对方墨色的眸种沉淀着自己完全看不懂的东西,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竟让粟耘有些散神。 □作者闲话: 第三十七章我可以保护你们 面前是栎阳暖晗似笑非笑的脸,和对方深黑的仿佛能够把人吸进去的瞳仁,粟耘已经分不清三皇子这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他到底是希望自己求他还是不要求他? 耳边是噼里啪啦的抽耳光的声音,郡主还在折磨着娘亲,粟耘更用力的晈着自己的嘴唇,栎阳暖晗的手指轻触上粟耘的下巴,用力的捏住,直到对方的下巴发麻,而无法再用牙齿咬住 嘴唇。 “怎么?是不想开口求我吗?还是不相信我有能力救你的娘亲?”栎阳暖晗勾着一边的嘴角,眼底的冰冷让粟耘打了个寒颤。 这个算是帮过自己也救过自己的人,却让粟耘感到并不好靠近,他相信三皇子的能力,这个日后的皇帝,怎会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郡主。 粟耘闭上眼睛,嘴巴抿紧,已经下定决心,显然是并不准备开口。 “你这是不准备求我吗?”栎阳暖晗露出有意思的眼神盯着粟耘,“你打算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郡主一直羞辱你的娘亲?” “殿下帮了又如何?殿下不能帮我们母子一辈子。”粟耘眯着眼睛,愤恨的看着屋子里的 暴行。 “如果我说我可以保护你们一辈子呢?”三皇子清冷的声音,却在粟耘的耳边炸开,他猛地抬头看向栎阳暖晗,这种话是怎样的一种诱惑,可是这能是真的吗?又怎么可能? 房门被人砰地一脚踢开,粟豁达径直的走进来,见到眼前的一切,他气得嘴唇都发抖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他大喝一声,冲上前去,将按住付锦绣的两名守卫踢开,将付锦绣接到了自己的怀中。 付锦绣的脸已经被郡主打得血肉模糊,她甚至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软软的倒进粟豁达怀里,勉强的想要对他笑,却因为见到了粟豁达而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晕了过去。 “锦绣!锦绣!你怎么样了?”粟豁达担忧地抱住付锦绣喊着,转身抱着她往外跑,“来人来人!快去请大夫。” 郡主吓坏了,她刚刚是气极了,付锦绣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即使是对雪凝也从不违抗,可是这次她对雪凝的态度如此盛气凌人,让郡主不免想到是付锦绣近日得宠了,才会如此嚣张,分明就是向她这个郡主挑衅的。 为此她越想越气,才会干脆对付锦绣动手,把所有的怒气都对着她发泄了出来,可没想到粟豁达居然会来到这里,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粟豁达每次都知道郡主会教训付锦绣,所以从来都是回避,绝对不会在郡主见付锦绣的时候来,以免身份尴尬,弄得大家都不舒服,可这次粟豁达却赶来了,还把付锦绣带走了。□作者闲话: 第三十八章交换条件考虑下 郡主眼看着粟豁达在自己面前,紧张的将付锦绣抱了出去,还口中嚷着要叫大夫,她不过就是甩了对方几个耳光而已,那个贱人居然就昏倒在粟豁达的怀中了,贱人果然是贱人,就是会耍手段会作怪。 身体摇晃着,郡主向后倒去跌坐在椅子里,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被吓的,雪凝忙上前扶住郡主,道:“郡主,您、您别太生气,伤了身子。” “生气!何止是生气,你看到没有?老爷对那个贱人竟然如此关心,老爷的眼里哪还有我这个郡主!”郡主喘着粗气,按住胸口,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粟耘看到爹抱着娘亲从郡主屋子里出去了,忙从屋顶爬起准备下去。 手腕被扣住,粟耘看着三皇子骨节分明的手,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道:“我刚刚的话你不考虑一下吗?这种情况不会只有一次。” 粟耘缓缓抬头,看向栎阳暖晗那永远清澈澄明毫无感情的黑眸,嘴角淡淡漾起一抹笑容,“殿下,什么条件?” 一开始粟耘的确是震惊了,甚至还有些激动,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全的冷静了下来,三皇子是何种人物,对于他自己的亲兄弟都能做到冷酷无情,怎么会对自己这样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如此施恩,那必定是有所条件的。 栎阳暖晗挑挑眉,对粟耘露出一抹赞许的笑,“很简单,为我所用,一辈子,我便护着你们母子一辈子。” 粟耘的迷茫的黑眸逐渐清晰起来,锐利的闪着亮光,面前的人看似牲畜无害,却能瞬间就变成最冷漠的人,日后他会是坐拥江山万人敬仰的皇上,将自己卖给这个人,粟耘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他只想在他的粟府,好好的过日子,不再受人羞辱欺负便好。 “你先不用急着答复我,我给你时日,在我离开粟府前,你给我个答复就行。”栎阳暖晗说完,笑着跳下屋顶,先粟耘一步离开。 粟耘知道,聪明如三皇子怎会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他已经表现出并不想与三皇子交换条件,只是三皇子并不允许他开口,才故意没让粟耘把话说出口。 已经完全想清楚了,伴君如伴虎,粟耘不想过着随时掉脑袋的风光日子,只是现在该如何对三皇子开口说拒绝,又不会惹怒了对方。 回到卧房粟耘躺在床榻上,想的都是这件事,直到小柱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公子,不好了,郡主打了夫人,夫人现在昏迷了,老爷将夫人救了出来,请了大夫。” 这些都是粟耘早就知道的事,但该装的还是要装,一口气喘不上来,粟耘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呼吸不顺。 小柱子吓坏了,上前扶住粟耘,“我的小爷啊,您怎么样?大夫交代您千万不能动气,您别着急,夫人不会有事的,老爷请了大夫,大夫很快就到,您撑住,我这就把大夫喊来也给您瞧瞧。” 小柱子疯了一般往外跑,粟耘坐起身,已经没了之前的虚弱模样,脸色也迅速的恢复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口。 粟远堂一回来就听说府上出事了,郡主居然对付锦绣动了手,他也知道郡主经常会有意无 意的找付锦绣的麻烦,不过最多就是罚她跪跪祖宗堂,让她给郡主做点儿奴才做的伺候她的事而已,没想到这次居然闹得这样大。 “锦绣和粟耘怎么样了?”粟远堂问粟豁达,对方一脸的担忧,满脸愁容。 “他们没事,大夫给他们都看过了,配了些药,大夫说他们两人都需要静养,不能再动气 了。” 粟远堂叹了口气,“让锦绣留在你房里吧,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打扰,反正耘儿现在身子也不好,也不要让他急着去见他娘了,让他留在竹园,也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探望,确保他们都能好生的休养。” “爹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这个应该没有问题,主要还是郡主那边,恐怕……”粟豁达说到郡主,不是愧疚而是略显烦躁和惧怕。 “郡主那边不要硬碰硬,你先冷着她几日,看她态度,若是继续如此蛮横,便不要理会她,不然她会一直得寸进尺,日后定会惹出大麻烦来。” “我也知道该如此,只是担心郡主会不会把此事告诉王爷,到时王爷找上门的话,咱们恐怕又要被动了。”粟豁达现在心里很后悔,当初想靠着王爷平步青云,现在也受了束缚,失了自由。 “走一步算一步,这么多年你也够忍着她了,事实上我早看不惯了,也是该给她点粟家规矩的时候了,毕竟这里还是粟府,不是她王爷府。”粟远堂说完,转身进了里屋,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熟睡着的粟耘,脚步放轻的走进去,“脸色实在太差了,人也好像又瘦了。” “耘儿心思重,刚刚见到我第一句话问了他娘亲的身子如何?第二句便是说若是需要给郡主赔罪,他可以代他娘去。”粟豁达说得一阵酸涩,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正眼看过粟耘,甚至都不记得这个孩儿长得什么样子。 “这孩子太过懂事,这段时日我也一直在想,之前怎么就会觉得他是个傻子呢,豁达,你可想通了此事?”粟远堂突然问粟豁达。 躺在床榻上并未睡着的粟耘,不由地紧张起来,他的手心冒汗,眼皮也微微的颤动,他尽量的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让他们察觉他的异样。 “嗯,也想过,不过……” “不过还是没想明白吗?唉,你爹我老了也就算了糊涂了,你这年纪怎么也糊涂不清了呢?”粟远堂瞪了他一眼,粟豁达惭愧的垂下头,“爹教训的是,是孩儿糊涂了。” “也非你我糊涂,是你那媳妇太懂事,教出的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 “锦绣?” “是她为了避之锋芒,不惹怒郡主,故而让耘儿处处少言少语,能不开口便不要开口,要不是耘儿心疼他娘,知道他娘在郡主那里受苦了,忍不住来找我,咱们直到现在还只当耘儿是个傻孩子。想想咱们是真的糊涂,当初耘儿还小的时候,也是一脸聪明伶俐的模样,哪里会是傻的呢!”粟远躺不知叹了多少气,说到这事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粟豁达豁然开朗,如此想想好多事都想得明白了,付锦绣的性子的确会这样做,有其是这么多年来郡主一直都在欺压她。 “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他们母子。” “是咱们疏忽了,等耘儿好些,就送他回竹园吧,让他好好休养。”粟远堂说完转身往外走,粟豁达也跟着出去了。 粟耘额头上都是冷汗,好在粟远堂他们并未怀疑什么,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自己太过紧张,他们能够发现什么,难道还能发现自己死而复生吗?这种事恐怕没人会相信。 很快粟耘便被送回了竹园,他乐得清净,无人打扰,只有粟远堂和粟豁达,会每日前来看 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粟耘的身子越来越好了,事实上他本来身子就不错,只是略微有些虚弱,现在他们每日都会用三皇子给的那本书上的方法去调息,身体感觉越来越舒服,呼吸越来越顺畅,可是每次调息过后,他都又会对着那本书发呆。 当初不知三皇子的目的,也该想到那个人不是随意能够碰的,可当时真的不知道那本书本不属于润心阁,知道了以后又不舍得还给三皇子,现在让自己如何拒绝三皇子的交换条件呢! 小柱子远远的朝粟耘跑过来,粟耘没理会他,继续坐在后院的地上收了最后的气息,将书本再度塞进自己的怀中,这本书实在太好了,他练习了没多久,就感觉身体轻盈,甚至跑跳都比之前高了。 “小爷,奴才刚刚听说表小姐来了!”小柱子一脸惊喜的跑过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容 “表小姐?”粟耘迷茫地看着小柱子,似乎不记得有表小姐这么个人。 “小爷不会是忘记了吧,表小姐小时候和您还有婚约呢!”小柱子满脸笑意,道:“表小姐长得可好看了。” 婚约两个字立即让粟耘的心跳加速,紧接着是一股汹涌的恨意涌上心头,那个前世毒害了自己,想要进宫做皇上的人的女子,自己怎么会把他给忘了呢! 重生后一直想着如何在粟府立足,倒忘了还有这么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现在来是要干什么?假意的和自己好,得到一些好处,然后再继续想着如何能够进宫攀高枝吧。 粟耘现在想来,这个女人会答应和自己的婚约,完全是因为那是她没有办法进宫,后来听说皇上选秀,便义无反顾的除了自己这个绊脚石。 “小爷,您还没想起来吗?小爷!您在听奴才说话吗?”小柱子叫了粟耘几次,对方都好像没有听到,完全的心不在焉,又好像若有所思。 □作者闲话: 第三十九章来此要有收获 粟耘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这个自己曾经心仪,又与自己许下婚约后,狠心毒害了自己的女人。 对方这次来是要做什么的呢?如果不愿意接受婚约,可以在最开始就说出来,而不是之后用如此激进的方式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粟耘坐在窗边发呆,回想之前的很多事情,由于重生后他改变了生活的方式,不再做一个被人欺侮的傻子,很多事情的发展有了改变,那个女人来了,看到现在的自己,是否还是会用那种方式将自己除掉? 粟耘冷笑,前世他以为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事实上他只是被对方美丽的外表,假意的温柔所打动,在没有一个人愿意理踩自己这个傻子的时候,那样一个恬静的女子接受包容了他,粟耘是有感激在其中的。 只是现在知道了包裹在柔情背后的假象,看透了人心的肮脏,剩下的也就只剩下报复了。 肖竹亭带着丫鬟果儿走在院子里,早就听说粟府很大,只是真的置身其中了,才感觉到真是大得难以想象。 “小姐,听说粟大少爷……”果儿凑近肖竹亭低声道:“大少爷是个傻子,您真的要同意与他的婚约吗?” 肖竹亭白了果儿一眼,“是不是傻的,见了才知道,嫁不嫁给他,那要看本小姐的心情,不过这个地方确实很大很舒服,住在这里的话,心情也会好一些。”她笑着在院子里转悠,看看天空看看绿草,“这里和咱们肖府的感觉很不同。” “小姐,咱们肖府也不小啊,不过南北差异吧,这里的景致的确精致一些。”果儿见小姐的心情好,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笑嘻嘻的追着小姐身后跑。 肖竹亭靠在一棵大树上,把果儿拉过来,神秘的道:“你只听说粟家大少爷是个傻子,可曾听说粟府来了一位贵客?” “贵客?小姐,什么贵客?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吗?”果儿一脸茫然,盯着自家小姐突然泛红的脸,愈发的困惑了。 “现在自然是没什么关系,但若是想要有些关系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既然来到这里了,就该有些收获回去。”肖竹亭眯着眼睛笑,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小姐,您说的话奴婢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咱们来此的收获不就是来看看老爷给您婚配的粟大少爷是个什么人吗?”果儿挠挠头,眨巴着迷茫的眼睛。 □作者闲话: 第四十章带着逛逛园子 赏景园,顾名思义便是用来观景的,这里的风光是粟府最美的地方,当然这种事也是见仁见智。 赏景园有部分风景是天然的,空气清新,也有部分亭台楼阁和花草是后期修建的,也就是为了有客人来时,有个地方可以赏景观花。 肖竹亭是御史肖伯贤的女儿,也是粟豁达表妹粟润珍的女儿,故而粟府的人习惯唤肖竹亭为表小姐。 粟豁达与肖伯贤同时在朝为官,毕竟又有些亲戚关系,便在粟耘刚出生那阵就谈及过两个孩子婚配之事。 只是后来谣传粟耘是个傻子,肖家也就一直不肯提及此事,粟豁达因为粟耘还小,也便没有多想此事。 但肖伯贤是个言出必行之人,眼见女儿越来越大,便要履行此婚约,肖竹亭自知逃不过,便假意答应父亲,实则来粟府探探虚实。 肖竹亭来了几日,粟耘都以身体不适为由,而没有见她,他担心自己看到这个可恶的女人会忍不住也想杀了她。 当然事实上粟耘发现自己错了,这个女人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重要。 粟豁达为了表示对肖竹亭前来的重视,特地在赏景园里邀请她。 粟耘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满面笑容,四处遥望的美艳女子,只有一阵阵的反感。 他甚至想不通,当初怎么就会觉得这女人温柔贤惠,甚至还一心想要娶她的。 粟豁达看看粟耘,对方平日就话不多,现在面对肖竹亭也是不肯开口,倒也正常,只是肖竹亭毕竟是女儿家,也不可能主动开口,两人一席吃饭,倒是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粟豁达用手肘碰了碰付锦绣,对方的身子好些了,但也不能过度操劳,可是现在唯一能帮上忙的也就只有她了。 付锦绣笑笑,给肖竹亭夹了菜,“竹亭啊,多吃一些,舅母瞧着你这身子也挺单薄的。”“多谢舅母。”肖竹亭娇羞着点头道:“多谢舅母关心。”说话的同时她偷偷的扫了粟耘一眼。 虽然早就听说粟耘是个傻子,但终究还是要亲自看看,本以为是个看起来就呆头呆脑的家伙,可是看着并不像。 粟耘只是很沉默,不肯开口说话,吃得也不多,静静坐着,但他的模样可比画像上要俊逸的多,甚至是让人惊艳的。 肖竹亭倒觉得粟耘看起来比她这个女子都还要美艳,但却又没有丝毫的脂粉气。 付锦绣捕捉到肖竹亭看粟耘的眼神,笑道:“竹亭啊,我们家耘儿平时就少话,近日他的身子又有些不适,大病初愈难免有些没精神,你可不要怪罪他。” “怎么会呢!那表哥现在身子可好些了?”肖竹亭说着抬起头看对面的粟耘,粟耘嗯了一声,便再无话。 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粟耘不想与她多言。 “一会儿让你耘表哥带你在园子里逛逛。”粟豁达说道,并看向粟耘。 粟耘垂着头蹙了下眉,不过还是点了头。□作者闲话: 第四十一章会否让殿下失望 心里烦躁,肖竹亭让粟耘感到无比的恶心,每每看到她的脸,就会让他想到前世她的虚伪 嘴脸。 看着满桌子的食物,也早就没了食欲,捏着手里的筷子,也不往菜盘子里伸,只在自己的碗里戳着米饭。 头顶上方莫名的感到一抹视线,粟耘蓦地抬头,惊诧的发现不远处的高大的梧桐树青绿的枝叶中仰躺着一个人,对方悠然自得,那双清冷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盯住自己。 居然是三皇子,这个人实在很可怕,他在宫中,是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皇后恨不得对他杀之后快。 身份尊贵却只身一人来到粟府,不带任何随从,在粟府神出鬼没,犹如一道影子,无处不在,至少粟耘每次与栎阳暖晗相见之时,对方都是突然的出现,就如同在润心阁的那次…… 只是不知为何,粟耘总觉得今日的殿下似乎有些不同,那投射过来的眼神异常的凌厉。 “耘儿,耘儿,这孩子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付锦绣说着起身,被身边的粟豁达拉住手臂又按回到椅子里,粟豁达亲自起身,来到粟耘身边。 “耘儿,爹知道你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不过带竹亭去走走的话,应该还无碍。”粟豁达说着从小柱子手里亲手拿过披风披在粟耘身上。 “是,耘儿定会照顾好表妹。”粟耘说着起身,对肖竹亭做了个请的手势。 粟耘知道爷爷与爹爹的脾气,肖伯贤明知自己傻子的名声在外,却还是肯把女儿送过来,爷爷和爹爹便必定要好好的对待肖竹亭。 肖竹亭并未感觉到粟耘的疏离,毕竟是初次见面,粟耘不是传闻中那样的呆傻,而且长相出色,于她来说已是幸运,她心里其实是愉悦的。 “耘表哥,粟府和肖府的感觉截然不同,以后你身子好些了,也来咱们肖府玩儿吧。”肖竹亭一脸雀跃的道。 粟耘微微一笑,眼角余光瞄着的是头顶上方茂密枝叶中的人影,殿下始终跟在他们左右,殿下究竟是何意? 难道还是因为自己没有答应殿下的交换条件,殿下才会时刻的跟在自己身边吗?可是殿下为何会看中自己,选中自己帮他呢? 粟耘不明白,像自己这样一个无权无势之人,对殿下有何用处? 肖竹亭看着不远处湖畔悬挂的彩色灯笼,伸手揪住了粟耘的袖子,小步的往前跑,“耘表哥,咱们到前面去看看吧,好漂亮的灯笼啊!” 粟耘下意识的甩开肖竹亭的手,对方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笑开了往前跑,粟耘捏紧拳头,又缓缓的放开,跟在肖竹亭身后走过去。 滴答,粟耘身体一惊,迅速摸上自己的脸,冰凉湿润的感觉像是水,手指放到鼻尖嗅闻了—下,无色无味确实是水,他猛然抬头,再度对上三皇子凌厉的视线,“殿……” 只见栎阳暖晗将食指竖在唇上,粟耘领会,再没说什么。 肖竹亭已经来到了湖畔,粟耘不太情愿的站到她的身边,手指轻捻,还有一些潮湿,刚刚的那滴水分明就是殿下故意弄在他脸上的,也不知殿下究竟是何用意,粟耘脑袋乱糟糟的,越 来越搞不清楚三皇子的意图了。 “耘表哥,耘表哥……”肖竹亭唤了粟耘几声,对方都未答话,“耘表哥始终心不在焉,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只是感觉有些疲惫,你不介意我去坐一下吧。”粟耘指着旁边的亭子道。 “当然可以,耘表哥怎么不早说,你去吧,我就站在这里看看风景,咱们也可以聊聊天。”肖竹亭很大方的道,随手揪了一朵小花放在手中把玩。 粟耘懒得理他,才躲到一旁,应付过去今日便好,相信肖竹亭也不会呆上很久,这个女人还是早些打发了才好。 “耘表哥,嗯……竹亭有个问题想问,不知道……”肖竹亭显出几分为难,一片片的拔着手里的小花瓣。 “问吧。”粟耘冷下脸来,只是幽暗的烛光下,肖竹亭并未看出粟耘难看的脸色。 肖竹亭一听粟耘答应让她说下去,就激动不已,“耘表哥,听说咱们粟府住着一位贵客? ” “你是怎么知道的?”粟耘的语气顿时变得凝重。 肖竹亭咬了晈嘴唇,道:“那个……不是在粟府听到的,是来粟府的路上,在城里听到的,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真的!外面的人都在谣传此事呢!” “那你听说了什么?”粟耘心里暗暗冷哼,这个虚伪的女人,明明已经知道了殿下在这里,还假惺惺的追问。 “嗯,我听说是……”肖竹亭说着走近粟耘道:“……是三皇子殿下来了粟府,这事可是真的?” “是又如何?”粟耘厉声道。 “这么说是真的了?”肖竹亭不在意粟耘的态度,反而一脸惊喜的追问,“天响!真没想到三皇子真的在粟府。” 粟耘心中一阵反感,早知道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就不会错过这个接触三皇子的机会。粟耘突然起身,转身往回走,“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嗯?这就回去了吗?”肖竹亭茫然的跟在粟耘身后,一双眼睛转啊转,她凑近粟耘,“耘表哥,三皇子长得什么样啊?三皇子是怎样的人啊?我能不能见见三皇子?” 粟耘停下脚步,狠狠瞪了肖竹亭一眼,对方歪着头一脸无辜的道:“不可以吗?不能见三皇子吗?” “殿下素来喜欢清净,不便打扰。”粟耘莫名的感到气愤,这个妄图攀龙附凤的女人,居然敢提出想见三皇子。 下意识的挑眉看向头顶上方,殿下却已没了踪影,刚刚明明一直都跟在他们身边的,这会儿难道已经回去了吗? “哦,我不会打扰三皇子殿下的,我只要远远看看他就好,今日确实晚了,明日耘表哥带我偷偷的看看三皇子吧,求求你了。”肖竹亭厚着脸皮笑着央求粟耘。 “爷爷交代过,殿下是来修养的,不能惊动,偷偷的看我也没有把握能否看到,表妹还是早些休息吧。”粟耘说着转身对远远跟着他们的小柱子喊道:“送表小姐回房。” 小柱子忙跑上前来,果儿也跟着跑到了肖竹亭的身边,“小姐,咱们回房吧。” 肖竹亭并未生粟耘的气,三皇子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见到的,她笑着对粟耘道:“那耘表哥也请好好的回去休息,明日竹亭再来找你。” 粟耘没理会她,不做停留转身便自行走了,小柱子护送肖竹亭她们主仆往回走,果儿小小声的对肖竹亭道:“小姐,大少爷好像不太高兴了。” “没事,我已经打听到了更重要的事。”肖竹亭偷偷笑着,显得十分激动高兴。 “什么事,难道是贵客的事?”果儿立即想到了这个,因为她发现小姐一提到这事就眉开眼笑的。 “噓!”肖竹亭故作神秘的笑着,“等下回房了我告诉你。” 果儿嘿嘿的傻笑,小姐高兴,她自然也乐呵。 粟耘眯着眼睛瞪着肖竹亭远去的背影,莫名的愤怒涌上胸口,可他发现,他的愤怒并非来自肖竹亭想要攀龙附凤的念头,这个女人想要如何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粟耘在意的是,肖竹亭想要见的人是三皇子,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让三皇子见肖竹亭。 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他自己都没察觉,一生浊重的叹息声已经出口了。 “舍不得了?”身后凑近一个人,声音清冷,带着揶揄。 粟耘猛转身,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眼睛瞪起对上那双与声音一样清冷的黑眸,月色下那黑眸闪着冰冷的幽光,虽然嘴角含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参见殿下。”粟耘迅速跪拜下去,心跳莫名的加速,殿下原来并未离开,可是刚刚自己怎么会未寻到他呢! “还未回答问题。” “什么?”粟耘心不在焉的抬头问道,忙想起刚刚三皇子问了什么,“没、没有不舍。”心中冷哼,对于那种女人怎会不舍,自己又不是真的傻。 栎阳暖晗勾了下嘴角,用手指挑起粟耘的下巴,让他扬起头,并未让他起身,“不要只顾着想表妹,而忘了考虑我说的事。” “草民不敢忘,只是草民已经想好了,并不想……”栎阳暖晗冰冷的手指竖直在粟耘的嘴唇上,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话。 栎阳暖晗倾身低头,凑近粟耘的耳边低语道:“不用急着回答,再想想。” 清冷的风在耳边刮过,身边的人影已不复存在,粟耘向四处张望寻找,再无殿下的身影,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莫名的觉得浑身无力。 三皇子那势在必得的气势,让粟耘知道,不屈服于殿下,似乎很难,可无德无能的自己,即便留在殿下身边,应该也没什么用吧,到头来会否让殿下失望呢! 粟耘苦笑,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担心起自己会让殿下失望这种事了,还真是可笑^□作者闲话: 第四十二章你就帮我个忙 清晨阳光明媚,照耀在院子里,鸟儿在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叫着,一天的开始显得很喜悦,肖竹亭在梳妆镜前哼着小曲,脸上一直挂着笑。 “小姐,您今日的心情好像特别的好。”果儿看着镜子里的小姐笑,自己也跟着傻笑。 “当然啊,本小姐的机会来了,你给本小姐今天的头发梳得漂亮点儿。” “小姐本来就漂亮啊,小姐您今天想要干什么啊?”果儿一边给肖竹亭挽发,一边问道:“小姐,您觉得粟大少爷怎么样啊?您答应了这桩婚事了吗?” 肖竹亭对着镜子照着自己那张漂亮的脸,不由的想到了粟耘精致俊逸的脸,微微蹙眉,“大少爷倒也不错,虽然话是少了些,不过还是看得出是个聪明人,那些说粟大少爷是傻子的人,绝对是污蔑,不过婚事嘛……” 肖竹亭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屋外有动静,她转身阻止了果儿的动作,起身悄悄的往门口走,还未来到门边,门外便笑着走进来一个人,“竹亭啊,已经起来了吗?” 肖竹亭楞了一下,忙欠身施礼道:“竹亭给郡主请安。”她刚来的那日去给郡主请过安,之后一直就未见到对方,没想到今日郡主居然亲自前来了。 “起来吧,竹亭不必多礼,在粟府住着可习惯?”郡主伸手扶起肖竹亭,亲切的拉着他的手一同坐在窗边的椅子里,她打量着肖竹亭,道:“你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多谢郡主夸奖。”肖竹亭微微脸红,心里却乐开了花,喜悦的嘴角往上扬。 “见过耘儿了吗?”郡主温和的问。 “嗯,见过了。” “觉得我们耘儿怎么样啊,耘儿虽然话不多,但可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 “嗯,竹亭知道,耘表哥一表人才,真是不知道外面怎会如此谣传。”肖竹亭有些气愤的道。 “树大招风嘛,咱们粟府一向受着皇恩,有些人看红了眼,来中伤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你知道耘儿不是那样的就好,唉!”郡主说着叹了口气,“你这次来得不巧,本该让你也见见可心和可仁的,可惜啊……” “可心和可仁怎么了?”肖竹亭来前,父亲早就与她交代过粟府的情况,当然知道可心与可仁是郡主所生的一对龙凤胎。 “他们不争气,前阵子惹了老爷生气,都还被禁足呢!也没法出来见你了,估计过阵子你回去了,他们都还无法出门,这次恐怕是见不到了。”郡主哀伤的说着,眼眶微微泛红。 “原来如此,这确实…。。。” 郡主热情的将肖竹亭的手拉到自己身前,道:“你来一次不易,见不到他们也实在可惜,不如你就算是帮帮我的忙……”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腕上的一个通透翠绿的玉镯退下顺势套进了肖竹亭的手腕上,“你去与耘儿说说,他在老爷和老太爷那里都说得上话,放可心和可仁出来吧。” □作者闲话: 第四十三章愿代为引荐! 肖竹亭在还未到粟府的时候,听他的父亲说过,郡主巧冉因为把他父亲善亲王宠坏了,所以养成了骄纵跋扈的脾气,在粟府一般都不敢惹她。 但此刻看来,真实的情况似乎和父亲所言的有些出入,郡主居然这样放下身段的来求自己,她的两个孩子都被禁足了,看来都是不太受到粟老太爷和粟老爷的待见。 “竹亭,这样做对你不会有坏处只有好处,像你这样能够体谅别人的苦处,愿意帮助人的女子,才真的是识大体的好姑娘,你说是吧?”巧冉温和的劝说肖竹亭。 肖竹亭点了下头,道:“嗯,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这毕竟是你们粟家的私事,我这个外人插手不太好,对了,郡主,竹亭听说三皇子正住在府上,您何不去找找他,他的一句话相信粟府上下无人敢不听吧。” 郡主的脸色略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竹亭你没见过三皇子,应该不知道三皇子的性子,他一向为人冷清,对于这种事不愿插手,况且他是男子,怎会管这种小事。你若是觉得耘儿待你不是那般亲切的话,与他说不上什么,那么本郡主也不会为难你!” 郡主说着起身,脸上虽然带着笑,但肖竹亭总觉得像是在讽刺她没能得到粟耘的重视。 肖竹亭当初来粟府只是为了应付父亲,必须来看下粟耘是个怎样的人,之后再想办法拒绝这门婚事。 后来见了粟耘,也知道他并非如传闻中的那般痴傻,模样也是仪表堂堂的,粟家的权势也不容小觑,嫁给这样的人也不算亏了自己。 但来此之后她听说三皇子在粟府,这可是个难得的大好时机,三皇子的权势地位可远高过一个粟耘,肖竹亭的心思已经不再粟府了。 只是此刻被郡主这样嘲弄了一句,肖竹亭很是不甘心,若是一个粟耘都不能捏在手中,她又如何能够让三皇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郡主说的极是,竹亭刚刚来此,耘表哥对我话又不多,还真是不知道我与他能否说得上话,不过可心可仁被禁足也实在可怜,竹亭还是想为了他们去与耘表哥说说,只是郡主也别太寄希望于竹亭才好,免得到时失望,那倒是竹亭的过错了。”肖竹亭乖巧的道。 “不会,怎么会是你的过错呢!说穿了还是可心、可仁不如耘儿那般懂事,你肯帮他们,就是他们的福气了。” “郡主谬赞!” 郡主笑着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对了,三皇子……”她说着顿了下来,看着肖竹亭在听到三皇子三个字时眼中那难掩的光芒,笑道:“本郡主虽非真正的皇室宗亲,但毕竟也是个郡主,你来得既然如此巧,若是想要见三皇子的话,我倒是愿意代为引荐。” □作者闲话: 第四十四章为了离间他们 郡主带着雪凝出了肖竹亭的屋子,一直到两人走出去很远了,郡主才扫了身边一脸困惑的雪凝,“怎么?有问题想问?” “郡主,奴婢的确不太明白,您干嘛答应要把肖竹亭引荐给三皇子啊?肖竹亭不是老爷给那……那人选的少夫人吗?若她真的拉拢了三皇子,那……他不是更气焰嚣张了嘛。”雪凝知道粟耘近日得宠,再不敢用傻子来称呼他,但若是叫粟耘大少爷,肯定会惹怒了郡主。 “哼!表小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以为她那么积极的问三皇子的事,只是为了讨好三皇子吗?”郡主回头朝肖竹亭屋子的方向望去,嘴角反正嘲弄的冷意。 “难道……难道她还想……”雪凝一惊,没敢说出肖竹亭的真正目的,但也想到了她的野心。 “当然,你看她刚刚提到三皇子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分明就是有所图谋。” “那郡主还答应将她引荐给三皇子?”雪凝恍然大悟的道:“郡主是想要离间他们,表小姐本是要许配给那个人的,若是被三皇子看中,老太爷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心里自然是对三皇子有所不满的,那个人就更不用说了。而三皇子也会对那个人心有不爽吧,毕竟自己看中的女人曾经许配给别人过,同样也会对那个人心存不满。” 郡主微微一笑,未再多言,反正她只是举手之劳,把肖竹亭推荐给三皇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郡主的父亲善亲王并非真正的王室宗亲,但毕竟他能够靠着功绩得到亲王封号,也是与众不同的,巧冉能够被封为郡主,虽是靠着她的父亲,但相信三皇子也会给她一些面子的。 况且三皇子本就住在粟家,见个还有几分姿色的姑娘,应该是不会拒绝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竹园中,太阳已经晒到了粟耘的床铺上,他也还是不想起床,想到肖竹亭还在府上,就觉得烦躁,懒得去应付她。 再想到自己已经被三皇子盯上了,就更是焦躁不安,他抓过被子盖过头顶,遮住大片的阳 光。 “小爷,您是身子不舒服了吗?要不要奴才给您去请大夫。”小柱子端着早饭,慌里慌张的放下饭菜篮子,就要往外跑。 “回来!”粟耘拉下蒙在头上的被子,叫道,“叫什么大夫,我不是好好的嘛,吵死了。 ” □作者闲话: 第四十五章殿下,我来了! 小柱子一听粟耘这底气挺足,看样子确实身子没问题,就嘿嘿着赔笑脸,“小爷,奴才这不是看您这么晚了还不起身,才担心您了嘛,只要您身子好,奴才恨不得那些个大夫永远不要到您屋里来。” “你小子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了,最近看你气色也不错啊。”粟耘起身,小柱子忙上前给他拿衣裳。 “奴才这是狐假虎威,有了小爷您这靠山,现在也不会再被人欺负了,所以心情气色都变好了,一心就想着怎么伺候小爷。”小柱子跟在粟耘身边,手脚俐落的帮他更衣。 “哈!狐假虎威,那你没仗势欺人吧?” “奴才哪敢啊!奴才就是不想被人欺负,知道欺负人的滋味,哪还会去欺负别人啊!”小柱子去给粟耘打来了洗脸水。 “是嘛。”粟耘将擦拭过脸的帕巾扔回水盆里,盘腿坐在床铺上,对小柱子勾勾手指头, “知道我今天怎么都没起身调理气息吗?” 小柱子摇头,不过他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以为粟耘是身子不舒服,平时他早早的就会起来调理气息,这阵子脸色也因为调理的关系而好了不少。 “小爷我心烦啊!”粟耘将小柱子凑近过来的脸用巴掌又给推了开去,从床铺上站起,来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糕点塞了一小块到嘴里。 “小爷,您有什么烦心事啊,只管对奴才说,奴才什么都愿意为您做。”小柱子忙又跟了上来,眼巴巴的一双眼睛真诚的说。 粟耘扫了他一眼,随手拿了桌上的一个空杯子,从怀里取出一包粉末,倒在杯子里,又倒了水在其中,把杯子推到小柱子的面前,“喝了它吧。” 小柱子看了一眼茶杯,又看了看粟耘挑眉瞧着他的眼神,粟耘可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小柱子二话不说端起茶杯,一口将里面掺了药粉的茶水给喝了个精光。 粟耘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他的糕点,喝着他的粥,“你也不问问那是什么东西就敢喝啊? ” “只要是小爷让奴才做的,奴才都会二话不说的照做的。” 粟耘勾着嘴角笑着,深沉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光芒,“现在说说吧,都卖了多少消息给郡主啊?不是把我装病讨爷爷和爹爹关心的事也都卖了吧。” 小柱子一听粟耘这话,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小爷明察,奴才没做过那种事。” “知道我刚刚给你喝的是什么吗?”粟耘将自己吃剩下的一口糕点直接塞进小柱子的嘴巴里,就像是喂自己的小狗似的。 小柱子用力吞咽下,摇着头,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药粉,但肯定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毒药,粟耘已经今非昔比了,对方可不是会心慈手软之人,更不是原来那个痴傻的大少爷。 “解药在我这,每月都必须到我这里来拿解药,不然你就会血液逆流而亡。”粟耘轻描淡写的道,小柱子却已经混身冒着冷汗了。 “小爷,小爷,奴才真的没有说谎,奴才没有卖消息给郡主真的。”小柱子哆嗦着跪着往前,扯住粟耘的裤腿。 “行了,起来吧,你干了什么事我都知道,瞧把你吓得。”粟耘说着拎住小柱子的后脖领,把他给拽了起来。 小柱子瞪着大眼睛诧异的看粟耘,对方脸上的表情已经温和了很多,“小爷真的都知道了 ?” “废话!你那点儿小伎俩我会不知道吗?你的确是卖了消息给郡主,不过不是对我不利的消息,都是对我有利的消息,说我的身子如何的虚弱之类的。想讨好我啊?”粟耘挑眉看他。 小柱子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道:“原本奴才对小爷是有过不满,所以郡主就借着这种机会收买奴才,不过小爷放心,奴才也没给过她什么消息。” “嗯,那是你们都当我是傻子,也的确没什么消息给她,无非是父亲什么时候见过母亲这种消息而已。” 小柱子听着粟耘的话,忙又跪了下去,“小爷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行了,不是都说了让你起来嘛,现在你放出去的消息都很不错啊,都是些对我有利的。”粟耘安抚似的在小柱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小柱子一阵心惊胆战,粟耘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平时没见他和什么人接触,更没见他一个人出去做过什么,倒把自己的行踪都弄得清清楚楚的。 粟耘放下喝光的粥晚,拿帕子擦拭好自己的嘴巴,转身面对小柱子,“小爷我知道的还不只这些,你不是也对郡主进行了反窥探了吗?现在说说结果吧,打探到什么了?” 小柱子惊得眼睛一瞪,他诧异的怪叫道:“天呐!我滴个小爷,您真是神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少废话!说吧,郡主这阵子必定是相当不满的,不可能一点儿反击行动都没有,她打算怎么做?” “真是什么都被小爷料想到了,她的确是有所行动了,她今日就去了表小姐的房里,说是想让表小姐跟您求求情,把她那双儿女给放出来。” 粟耘转了转黑亮的眼珠,道:“她就说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真的就说了这个……”小柱子努力想了一下道:“后来表小姐问了三皇子的事,郡主就说可以把表小姐引荐给三皇子,估计是为了讨好表小姐吧。” 粟耘的拳头微微捏紧,他腾地起身,小柱子吓了一跳,忙跟着跳起来,“小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粟耘没回答他,只冷冷道:“别跟过来!” 小柱子顿时收住了脚步,不敢再前行一步,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嘀咕了一句,“反正都是要好好的跟着小爷的,吞下了毒药也没有关系吧。” “笨蛋!你还真当那是解药啊!”粟耘远远的朝着他喊了一句。 小柱子愣了好半晌,而后咯咯笑了起来,他也在想嘛,他现在都是真心对小爷的,小爷这样聪明的人,岂会不懂呢! 跟着这样聪明的主子就是好,小柱子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三皇子喜欢清净,粟远堂早就命令过任何人不能随意的打扰三皇子,所以在洛溪园的门口也只有两名守卫,不过见到粟耘说想要进去找三皇子,也还是尽忠职守的把粟耘拦下了。 “大少爷,不是奴才们不放您进去,是老太爷和三皇子殿下都有交代,不能随意的放人进去,请您理解好吗?”守卫很是为难,最近大少爷很得宠,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但是也不敢就这样把他放进去,进退两难,也只能用博同情的方式求求对方了。 粟耘自然是不会为难他们的,道:“好啊,既然如此,我也不会为难你们,我就先回去了。”他说着转身往回走,不过是绕了一下,又悄悄的回到了洛溪园外。 平时那个三皇子神出鬼没的,自己不想看到他的时候,他随时随地都能出现,现在自己想要找他了,他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自己刚刚在外面想要进去,他就不相信三皇子会真的不知道,在粟耘感觉中,这个三皇子本事大得很呢,很多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不然怎会霸气得夺位呢! 不会是三皇子早就知道自己来找他,故意给自己这个不识趣的家伙一点儿苦头吃的吧。 粟耘也不是真的不识趣,只是真的让他日后都追随三皇子,总觉得早晚是会被卖了的感觉,以后还哪能过上潇洒自在的日子。 粟耘没有远大的抱负,只想在他粟府报了仇,过着舒心的日子就够了。 脑子里还在天马行空的东想西想,就看到远处几个人朝着洛溪园而来,粟耘忙躲到旁边一棵较大又茂密的树上。 粟耘从茂密的枝叶缝隙中向下往,那些人渐渐的走进,也让他看清了所来之人,竟然是郡主、血凝和肖竹亭、果儿她们。 这个一心想攀高枝的肖竹亭,果然是感觉到自己并不想让她见三皇子,便如此迫不及待的搭上了郡主,前来见三皇子了。 粟耘刚从小柱子那里得到消息赶来,没想到她们这么快也来了,不过既然自己进不去洛溪园,她们自然也进不去。 几人很快的到了洛溪园门口,守卫像刚刚拦住粟耘那样将她们一并拦下了,郡主似乎很不满,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粟耘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见守卫同样是很为难的哀求模样,不过郡主最后不知拿出了什么东西,给那守卫看了一下,两名守卫居然就让到了两旁,并给郡主她们打开了洛溪园的大门。 岂有此理!难道爷爷或者三皇子还给过郡主什么手谕吗?粟耘想跳下去直接找那两名守卫理论,不过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 之前这两人不让自己进去,自己在外面大闹一场被爷爷知道反而更不好,粟耘转着黑亮的眼睛,嘴角微微一勾,笑了起来,殿下,我来了。 □作者闲话: 第四十六章无人的恐怖正殿 郡主带着肖竹亭他们走进洛溪园后便再无阻拦,三皇子没有带随从,园里也没有再安插守卫,这样郡主他们便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洛溪园的正殿门口了。 郡主与肖竹亭相互对视了一眼,郡主微微一笑,心里其实也有几分忐忑,虽然她是郡主,但与一向冷漠的三皇子素无交情,与三皇子的母妃祥妃娘娘也从无瓜葛,现在突然跑来帮忙引荐肖竹亭,其实是有些唐突的。 只是郡主不想让肖竹亭看自己的笑话,才硬着头皮来了,何况她还想要离间粟耘与三皇子的关系。 肖竹亭并未看出郡主的心思,她整个人都处于激动到有些晕眩的状态,刚刚她出门前已经再三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想要给三皇子一个特别好的印象。 郡主这边在门上敲了几下,竟然发现门有些向内滑动,竟然是门没有关。 郡主推开大殿的门,吱呀一声阳光顺着大门的敞开照进了正殿里,几人也迈进了高高的门槛,一阵凉意袭来,大殿里透出一股阴森森的暗沉恐怖感。 果儿哆嗦了一下,轻扯肖竹亭的袖子,“小姐,这里……这里真的有人住吗?怎么这么冷清啊!” 肖竹亭被即将见到三皇子的激动冲热脑袋,没感觉到丝毫异样,“这地方太大了,三皇子怎么会不带奴才来伺候呢!真是可怜啊!” 郡主四下里看了看,确实没什么生气,正如果儿感觉的那样,根本没有什么人气。 粟耘从看到郡主她们进了洛溪园后,跳下大树离开,不一会儿就又折返回来了,这次他脸上抹了一些黑灰,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身上的一身装扮也变成了跟班模样。 他大摇大摆的来到洛溪园门口,不出意料的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下了,“你是什么人,来此想要做什么?” “大胆!我是替郡主当差的,郡主跟我说让我把她要的东西带来,现在我要把东西送进去,若是晚了,耽误了郡主和三皇子殿下的事,你们担待得起吗!”粟耘粗声粗气的道,怒目圆睁,眉毛倒竖。 正殿里的几人,转悠了好一会儿,仍旧是毫无头绪,没有找到三皇子的人影。 “小姐,咱们这样来似乎不太好,殿下不会是不想见咱们才故意不出来的吧?”果子胆小的缩在肖竹亭的身后,一下下的扯着她的衣服下摆。 □作者闲话: 第四十七章你是来刺杀我的? 肖竹亭显然是不想就这样离开的,只是果儿这样一提醒,让她也有些迟疑,她是来讨好三皇子的,可不是来惹怒对方的。 “郡主,咱们现在怎么办啊?”肖竹亭略显着急的看向郡主,“您刚刚在门口不是和守卫说,您和三皇子是约好的吗?可是怎么不见殿下呢?” 郡主暗笑肖竹亭天真,那个对人冷漠的三皇子怎会与她相约。 “可能三皇子贵人多忘事,一时忘了,要不咱们在这里等等吧。”郡主好不容易骗得守卫,能够进来,自然不想人都没见到就离开。 粟耘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走了进来,远远的感觉到守卫在门外将门关了,才大大的吐出一口 气。 不知道她们和三皇子聊的怎么样了,刚刚自己耽误了工夫,不能再拖延了。 不过粟耘也是第一次来洛溪园,稍微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直奔正殿而去。 粟耘略停脚步,再向前快走几步,再停停,再走,感觉身后像是有人跟踪,他停顿后猛地向前飞跑出去,宛如一头小豹子。 身后的人影也跟在粟耘的后面,速度忽快忽慢。 粟耘毕竟不会武功,没多久气力便跟不上了,事实上身后的人也实在跟的够久了,粟耘索性就停下了脚步。 还以为对方不会出来,却明显的感觉有人靠近,袖口里的匕首滑到手掌里,粟耘猛地转身,银亮的刀子朝来人横扫过去。 栎阳暖晗像左边轻易的一闪身,便躲过了粟耘手里的匕首,他嘴角一勾,长臂一伸,就夺过了粟耘手里的匕首,另一只手勾上了粟耘的腰,手臂一带,粟耘整个人的后背就贴靠上了栎阳暖晗的前胸。 “你是来刺杀我的?”栎阳暖晗温热的气息喷在粟耘的右耳边,粟耘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那半带调笑的口吻中透着一股阴森恐怖。 粟耘猛摇头,在栎阳暖晗的怀中挣扎,“不是不是,不是的,我只是因为有人跟踪,才拿出匕首防身的。” 栎阳暖晗嘿嘿冷笑,“放心吧,就你这点斤两,就算是来刺杀我,也不会伤了我分毫,还会丢了自己的小命。” 粟耘听了这话放心的同时,也有些不爽,说得自己实在很没用的样子,他沉下脸道:“我是没什么本事,但也只是因为我没有机会学本事,我不想三皇子,出身高贵,又有皇上看中,习武学文自然是请得全天下最好得师傅,我这种出生被当成傻子的人……” 粟耘瞬间住了口,这种不满的近乎抱怨的话,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就连自己的娘亲面前也不曾说过,今天居然鬼迷心窍的在三皇子面前说了出来。 □作者闲话: 第四十八章我从不强人所难 栎阳暖晗的手指捏住粟耘的下巴,挑起他的脸,道:“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粟耘倔强的抿着唇,封住自己的嘴巴,再不愿开口,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在三皇子面前就容易控制不住情绪,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三皇子其实对他看得很透,他在粟府做的一切,对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自己无需掩饰和隐瞒。 “不说也没关系,不过就是些抱怨的话而已,没有任何实质的改变!”栎阳暖晗嘲弄一笑,手指在粟耘光滑的脸上划过后放开了他。 “是啊,抱怨无用,不能改变的话一切都没有用!”但是自己可以改变,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改变了今生的命运。粟耘的眼睛眯起,露出狠厉的眸光。 栎阳暖晗看出他的心思,挑眉道:“一个没有武功自保的人,想要改变应该也会很难吧。 ” 这句话说到了粟耘的心坎里,可是粟远堂不允许粟家的男子习武,自然不会找师傅来教授功夫,想要习武恐怕这辈子都没什么希望了。 近日粟耘发现他用了三皇子给的书调息以后,气力好了很多,跳的都比之前高了许多还轻松了不少,他一直怀疑这是不是也是轻功中的一种呢! 粟耘凝视三皇子,很想开口问他,但也知道对方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冷峻的脸上挂上一丝冰雪融化后的笑容,三皇子道:“如果你接受我的建议,日后为我所用,教你武功便不是难事。” 诱惑又多了一重,可是粟耘真的不想将自己的未来交付于魔鬼,冷漠的三皇子在粟耘的眼中是沾染上便会无法摆脱的魔鬼。 “哈哈,原来还是不愿意啊,那就请回吧,我这里可不欢迎你哦,我还有客人要招待。”三皇子朝着正殿的方向扫了一眼,粟耘知道殿下口中所说的是还在正殿中等他的肖竹亭。 “不可以!”粟耘脱口而出。 “不可以什么?”栎阳暖晗明知故问。 不可以与肖竹亭有关系,不可以让肖竹亭攀上你这个高枝,不可以帮助她害我不能报当初的杀我之仇,粟耘在心中呐喊,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口,这种话他不能说。 等了一会儿,粟耘还是死晈着牙不肯开口,栎阳暖晗冰一般的笑容在脸上稍纵即逝,“我从不强人所难。”说罢瞬间便从粟耘的眼前消失了踪影。 □作者闲话: 第四十九章真的看中了吗 粟耘回过神来之时,才想到三皇子已经去见肖竹亭了,刚刚自己的态度是否惹怒了殿下,对方虽然说了不会强人所难这样的话,但心里不爽也是肯定的吧。 三皇子是什么人,即便他此刻还不是皇上,也不知日后能够登上万万人之上的皇位,但他现在也是受人瞩目的三皇子殿下,是皇上宠爱的皇子,皇后记恨的三皇子,是太子都要忌惮几分的三皇子。 那样清冷目中无人的三皇子,几次拉拢自己,都被自己拒绝,骄傲如他,心里会舒服才怪 粟耘眉心紧锁,一心想着报仇,以为重生之后,对很多事情掌握了先机,便能够顺利的报仇雪恨了,却不曾想会出现一个难应付的三皇子。 实在很不甘心,粟耘悄悄的来到正殿外的窗下,必须知道三皇子对肖竹亭的态度才行。 等了许久,就在郡主也准备放弃,不想再等下去,甚至已经站起身时,栎阳暖晗推门走进正殿。 郡主忙欠身,道:“参见三皇子殿下。” 原本无精打采的肖竹亭一下子振奋起来,眼睛亮起来,笑出一脸的花朵来,她学着郡主的样子,也给三皇子请了安。 “没想到是郡主啊!”栎阳暖晗不冷不热的道。 巧冉略有不安,也怕把这个一向脾性清冷的三皇子给得罪了,忙道:“是臣妾鲁莽了,不过殿下来了粟府,臣妾的爹交代一定要来给殿下请安,不然便是王爷府的礼数不够,是臣妾的爹教导无方了。” “起来吧。”栎阳暖晗坐到正殿上方的上坐,冷着一张脸道:“此处没有奴才,自然也午茶伺候你们。” “殿下客气了,是臣妾们来的鲁莽,打扰了殿下,还望殿下不要责怪才好,臣妾准备了一些平日需要用的东西,还请殿下收下。”郡主说着,雪凝忙将手上拎着的盒子放到了桌上。 肖竹亭见郡主始终都不曾说到她,便迫不及待的走上前一步道:“肖伯贤御史之女肖竹亭给三皇子殿下请安。” 栎阳暖晗之前没有注意到她,这会他左腿翘在右腿上,右手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随意的敲着,悠闲的眯着眼睛瞧她,“你在这做什么?” “民女是来探望表舅爷、表舅和郡主的,所以暂住在粟府,知道郡主要来给殿下请安,就求着郡主带民女一同前来了,民女久仰殿下威名,故而……故而想见殿下一面。”肖竹亭羞涩的道,脸微微低下,红霞染上颊边。 粟耘在屋外咬牙切齿的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无耻!”拳头攥得紧紧的,不过他的声音很轻,并未被任何人发现。 栎阳暖晗勾了下嘴角,像是在笑,又不太像,他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窗边的方向道:“抬起头来。” 郡主略有诧异,难道三皇子真的对肖竹亭有意思,不过三皇子这些日子在粟府也实在很闷,来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见了能不动心嘛。 心里暗暗喜悦,看来粟耘和三皇子这嫌隙是结下了,那么利用肖竹亭放自己的一双儿女出来,便也是指日可待了。 肖竹亭心里更是喜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她的美貌也是出了名的,相信三皇子见了,自然会喜欢上的,她微微的向上抬了点儿头,敛眸垂目不敢大胆的看着三皇子,女子要端庄,怎能随意的看着男子,何况那人还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 “模样还行。”栎阳暖晗随口道,“眼睛抬起来。” 肖竹亭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心脏都要飞出来了,三皇子性子清冷,却对自己一再的发号施令,这次更是让自己抬起眼睛,这分明是要让自己看着他,这就说明三皇子对自己也是有兴趣的吧。 肖竹亭缓缓的挑眉,看向三皇子,对方慵懒地眯着一双黑眸,扫了她一眼,视线便落在了更远处的窗边,“肖御史和粟府还真是会养人啊,肖姑娘出落的如此美艳大方。” “多谢殿下谬赞,竹亭愧不敢当。”肖竹亭说着嘴角都咧开了,这种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一颗心都要飞出来了。 窗外的粟耘黑着一张脸,指甲戳进手心里,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果然本性就是如此,也难怪当初她为了能够进宫,非要杀了自己这个挡路石不可。 栎阳暖晗打了一个哈欠,道:“我有些累了,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先都回了吧,改日……”他意有所指的看了肖竹亭一眼继续道:“再聊。” 郡主与肖竹亭默默退出正殿,两人心照不宣,都感觉到三皇子对肖竹亭应该是有意的,两人为了各自的目的,也都心里暗暗高兴。 出了洛溪园,肖竹亭对郡主躬了一身道:“多谢郡主代为引荐,让竹亭见到三皇子殿下。 ” “这也是应该的嘛,竹亭长得如此清纯可人,谁见了都会喜欢,之后有机会与三皇子在粟府到处转转,或者是陪三皇子到城里走走。” “是啊,竹亭也是这样想的,刚见三皇子一人住在洛溪园也实在是冷清,看着都让人心疼。”肖竹亭叹气道,一张美眸也垂了下来。 “那竹亭日后就多陪陪殿下,对了,只是到时也别忘了跟殿下提一下我那不争气的一双儿女。”郡主感慨道。 “郡主放心,您的事竹亭放在心上了。” 粟耘并未在郡主与肖竹亭离开时,也跟着离开,实在是当时的情绪难平,一肚子的火气直往脑门上冲,看看刚刚肖竹亭那矫揉造作的样子,他就阵阵的反胃。 窗户猛然被推开,粟耘反应到时已经来不及了,窗框打在粟耘的额头上,一阵晕眩他扶住身旁的墙壁,眼前黑了一下,才就渐渐清明起来。 “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是想让我请你吃晚饭吗?”栎阳暖晗的头从窗口中探出,笑看着粟耘揉着额头一脸茫然的模样。 “嗯,那个……我这就走了,殿下歇息吧。”粟耘说着转身要走,身子一晃还有些站不稳,手臂被栎阳暖晗从窗口伸出的手抓住,粟耘愣住的瞬间,栎阳暖晗已经从窗口跳了出来。 额头上的胀痛被栎阳暖晗的手指戳了一下,粟耘忍不住嘶嘶的喊疼。 “你也知道疼?那还敢偷听?”栎阳暖晗冷声斥责,粟耘心有不甘道:“只是、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好奇什么?”栎阳暖晗扯着粟耘的手,将他拉进大殿内,取出一个药箱,用帕子沾了药膏擦上粟耘的额头。 额头上冰凉的感觉瞬间缓解了刚刚火辣辣的胀痛,“也、也没什么了。” “好奇你的表妹,那个御史的女儿应该是你的表妹吧。”栎阳暖晗问。 粟耘飞快的挑眉看了栎阳暖晗一眼,对方捏住粟耘的下巴往下压,道:“别抬头,不能擦药了。” 粟耘吞咽了一下,心里暗暗不爽,三皇子一定是以为自己对那个恶心的女人有意,可他当然不能解释说,这个女人前世杀了自己,他是想要报仇的。 有苦说不出,只好闷声不响,栎阳暖晗却把粟耘的这种反应,当作是默认了,他的笑容不见了,脸也阴沉了下来,“好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粟耘没有立即离开,他垂着头,拳头又是攥得紧紧的,“难道殿下对她有意?”本不该如此鲁莽问出这样的问题,可粟耘也不知道是什么冲昏了他的头,在还没完全思考清楚,就已经问出了这句无法收回的话。 “嗯?”栎阳暖晗冷笑,道:“什么时候我的私事也需要向你汇报了?” “不是,当然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栎阳暖晗说着,拉过粟耘的手,粟耘下意识的往回缩,对方却强行的拉过,然后一根根的掰开他的手指,果然看到他手心里被他自己的指甲生硬戳入而弄出的血痕。 栎阳暖晗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又从药箱里拿了药膏,在粟耘的手掌心上也抹开了。 “只是世间的女子千千万,殿下这般人中之龙,自然不会看上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女子吧。 ”粟耘盯着三皇子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他的动作一点儿都不粗鲁,甚至很仔细,这样一个不喜与人接触的三皇子,怎会是一个如此细心之人。 也许传闻并非是真的,只是三皇子在那高高的皇宫城围中,为了自保,才掩藏了自己的真性情,就像是现在的自己,也是被逼无奈。 “如果我说我就是看中了她呢?” “啊?”粟耘诧异的抖了一下手,又被栎阳暖晗给抓紧了,“真、真的看中了吗?就只是今天,刚刚见了那么一面就看中了?殿下是第一次见到她吧,她、她有那么吸引殿下吗?” 粟耘一脸困扰的盯着栎阳暖晗,做着垂死挣扎,自己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那女人也太幸运了吧,就这样就被三皇子看中,从此就靠上了这么大尊菩萨,那自己还有什么报仇的机会可言! □作者闲话: 第五十章不行吗?为什么? 栎阳暖晗阳光下被照成玻拍色的瞳孔暗沉下来,他抓住粟耘手掌的手也用了点儿力,“怎么?你对这个似乎很在意!” 手掌被用力的抓住,刺痛让粟耘回过些神来,自己的反应的确是过激了,三皇子这样聪明之人,自然将自己看透了。 “没有。”硬着头皮不承认,粟耘也知道这种话三皇子也不会相信。 “哦,那既然你不在意,我倒还想让你的小表妹带我到城里转转,听说你们这里的城镇上也很热闹呢!这种景象平时我在宫中可是见不到的,美人相伴,倒是件美事。” “不行。”粟耘瞪着三皇子,对方莫测高深的回望着他,已经完全看透了粟耘的心思。 “不行吗?为什么?” “那个……我是想……我对城里比较熟悉,不如就让我陪殿下去逛逛城镇吧,您来了也有些时日了,的确是有些闷,出去走走也是应该的。”粟耘急切的道,眼睛瞪起期待的望着三皇子。 “不用,美女相伴,玩儿也来才更有意思。”栎阳暖晗摇头。 “殿下想要美女,我可以到城里去给殿下找,咱们这里的美人……” “大胆!你当我是什么人?”栎阳暖晗甩开粟耘的手,腾地起身,“你可以滚了,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擅闯洛溪园,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是的,殿下,您听我说殿下,我没有对您不尊重的意思,只是……” “闭嘴!滚!”栎阳暖晗冷冷低喝一声,拂袖而去。 粟耘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事情怎会越弄越糟,他怎么不记得前世肖竹亭来勾引过三皇子呢!还是那时三皇子来粟府,自己因为装痴傻而避开对方,也就不记得这些事了。 难道前世时肖竹亭早就勾搭上了三皇子,所以她才之后一门心思的想要入宫,甚至不惜毒杀自己吗? 粟耘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洛溪园出来的,整个人懵懵然然的往回走,刚出了洛溪园没多久,小柱子就一路跑到了粟耘面前。 “小爷啊,您这是到哪里去了?外面风这么大,您这身子怎么吃得消。”小柱子将披风披在粟耘身上,一路嘀嘀咕咕的说着,粟耘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似的,始终一言不发。 粟耘试图揣摩三皇子的心思,肖竹亭这种心机深重的女子,以三皇子这么聪明之人,必定是看得清的,只是他的身份尊贵,就算是留个肖竹亭在身边伺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而肖竹亭只要留在三皇子身边,对自己就是不利。 难道真的只剩下那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作者闲话: 第五十一章其实也不是大事! 粟耘回去后,也是一言不发,小柱子看得心惊胆战,不会主子又要变回之前痴傻的模样吧,不敢将此事传扬出去,只好伺候了粟耘用了些吃的,便任由对方睡下了。 粟耘这一夜睡得很不好,梦里全是自己被毒杀的画面和肖竹亭那张美艳的脸扭曲着变成魔鬼的模样,梦中他一路狂奔,双脚却像是被人抓住了一般,怎么跑都跑不动,身体沉重,胸口沉闷的也总是透不过气。 蓦然惊醒时,粟耘的身体已经全都汗湿透了,衣衫冰冷冷的黏在身上,让他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小柱子!” 小柱子不放心粟耘,就住在了粟耘卧房的外间,听到主子叫,连鞋都未来得及穿,就冲了进来,“小爷,您怎么了?” “你去打些水来,我要沐浴。” 小柱子这才发现粟耘额头上都是汗,没敢多问这微凉的天,主子怎么就出了这么多汗,看来这身子还是很虚弱啊! 过没多久,小柱子便拎着热水又进来了,将水壶里的水注入到屏风后的大木桶中,他看了眼窗外才刚蒙蒙亮的天色,叹了口气。 粟耘扫了小柱子一眼,道:“有什么事?” 小柱子脸色尴尬,眼神闪烁,“那个……没、没什么事啊!” “你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我手中,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有事?”粟耘蹙眉不耐烦的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刚刚奴才去烧热水的时候,听到几个奴婢说的话。”小柱子支支吾吾的开口。 粟耘退去衣衫,坐进了浴桶中,“听到什么就直言。”他闭上眼睛,很享受身体沉浸在水 中的感觉,刹时,他又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犀利的瞪着小柱子,“难道是和肖竹亭有关的事? ” “呃……小爷果然是料事如神,的确是和表小姐有关的事。”小柱子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希望能够缓解一些气氛,但是显然效果甚微。 粟耘的手用力的握住木桶的边缘,道:“说吧,她又做了什么?” “真的!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奴婢说表小姐很早就起来了,然后在厨房里做了好些个精致的糕点儿,原本以为是要送给小爷您的,但……” “但却是要送给三皇子殿下的吧。”粟耘将小柱子未敢说下去的话接下去说完。 “对啊,小爷怎么知道的,原来小爷早就知道此事了,难道是小爷让表小姐这样做的吗?害我还担心小爷会嫉妒不开心呢!哈哈哈!”小柱子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作者闲话: 第五十二章心甘情愿为您所用 小柱子跟在粟耘身旁,从刚开始就已经忍不住了,只是实在没胆量问,可是这样持续下去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他怕如此下去真的要出事,“小爷,咱们这样偷跑出来真的不太好,您的身子弱,老太爷和老爷若是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而且咱们这样偷偷的跟踪三皇子殿下,就更不好了吧,若是被发现……” “若是你闭嘴,被发现的可能性会大大的降低。”粟耘转过身躯来到一个卖泥人的小摊贩前,随便拿起一个对小柱子道:“付钱。” 粟耘心不在焉的转动手里的泥人,眼睛则盯着前方走着的三皇子与肖竹亭,肖竹亭甚至连她的奴婢果儿都没有带出来,为的就是与三皇子单独见面。 真是太可恶了,为了讨好三皇子,天还没亮就起来做什么糕点,而三皇子居然真的就把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给带了出来。 粟耘很肯定,三皇子绝对是故意的,自己惹怒了他,他自然更是要从肖竹亭身上下手了,不过话说回来,三皇子有这么小器吗?就因为自己不肯投靠于他,便故意为之。 可是仔细想想,三皇子又无所谓,这种犯贱的女子自己送上门,到嘴的肥肉干嘛不吃,粟耘咬牙切齿,表情也是古里古怪的。 “小爷,小爷,殿下他们进了前面的布庄……”小柱子付了泥人的钱,发现三皇子他们进了店里,可是自家小爷还站在路边发呆,不得不催促提醒。 “嗯?”粟耘这才回过神来,忙跟了上去,不过也只是在门外徘徊,为了不被发现,他没有跟进布庄里。 小柱子从布庄敞开的窗口往里面望进去,边看边说道:“小爷,表小姐选了粉红色的布匹,殿下好像说是要买给她。” “哼!果然贪慕虚荣!”粟耘嘴里哼哼了一句,小柱子没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回头看自家小爷那憋闷着生气的模样,为难的道:“小爷,奴才也知道您心里不舒服,可对方毕竟是殿下,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眼不见为净嘛,况且也许表小姐讨好殿下,也只是为了给您日后铺路呢!” 粟耘的泥人塞进小柱子说话的嘴巴里,让他不得不闭嘴,粟耘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布庄。 小柱子把自己嘴巴里的泥人拿出来,看着被自己晈变了型的泥人撇着嘴角,把泥人给扔了,而后加快脚步去追粟耘。 粟耘没有走远,不过是去了布庄对面的凉茶铺里叫了一碗凉茶,想那女人挑布匹这种东西也不会很快。 小柱子笑嘻嘻的也跟着粟耘跑了进来,“小爷,也赏小的一杯凉茶喝吧,明明前两天都不热,甚至还有些微凉,也不知道怎么今日就这么热了。”他说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天气热是一方面,再加上今日阳光特别的足,而粟耘他们是跟踪三皇子来的,自然更要小心谨慎,难免心里发慌,小柱子出那么多汗有一部分原因是紧张出来的。 粟耘懒得说话,随意的摆了下手,小柱子又向老板叫了碗凉茶,没敢坐下来,就只是站在粟耘的身边大口的喝着。 栎阳暖晗始终没什么表情,肖竹亭要去那儿他都随她,对方拿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布匹眉开眼笑的时候,他只是微微勾着嘴角,看不出情绪。不过他的眼神可不在那些布匹上,而是不经意的扫过街对面的那家凉茶铺,嘴角边的笑意略深。 “表小姐的兴致可真是好啊,已经看了快半个时辰了,估计这一整年的衣裳布料都挑选出来了吧。”小柱子望布庄那边张望着。 “闭嘴!”粟耘听得心情烦躁。 小柱子以为小爷是不愿意听到自己说表小姐的不好,可是这也不算是说了表小姐的坏话吧,不过是说些事实而已,但既然小爷不乐意听,他就乖乖闭嘴好了。 好半晌小柱子都再没敢发出声音,粟耘有那么片刻又闪了神,他开始有些后悔不该拒绝三皇子的提议,就算是日后真的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地步,也比现在无法报仇这等窝囊来得好吧。 “小爷小爷,咱们还跟不跟啊,人走了!”小柱子慌张的放下茶杯,再看向对面的时候,三皇子与肖竹亭已经走出了布庄。 粟耘被小柱子惊醒,看到那两人已经走远了,急忙起身,腿撞在桌腿上也顾不上疼的追了出去,都怪自己心不在焉的,若是把人给跟丢了,自己恐怕再没机会了。 “小爷您慢点儿,刚刚撞疼了吧?”小柱子围在粟耘身边直转悠。 “闭嘴!少废话!快去看看人到哪儿去了,若是把人给爷跟丢了,爷把你的脑袋揪下来。 ”粟耘一句气话,小柱子吓得一哆嚷,急道:“那奴才先跟上去,看清了他们的去处,再回来向爷稟告。” “快去快去!”粟耘催促,刚刚撞得那一下,膝盖处还处于麻痹状态,无法活动的那么自如,他一边揉着腿,一边往前面挪动,脚步明显慢下来了,心里却愈发着急。 拖着腿缓慢往前走,眼看着小柱子的人影也不见了,希望他能够找到他们,肖竹亭拿着那种女人能去的地方,必定是相当显眼的地方,伸手扶住墙壁,粟耘经过了一段相当热闹的街市,没注意身边有一条小巷子,正要走过,就听到一把慵懒的嗓音似笑非笑的道:“粟大少爷也学起跟踪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一响,粟耘整个人都惊跳起来,咬牙忍住膝盖上麻痹过后的疼痛,向后倒退了几步,看向小巷子里的人,他使得自己尽量表现的从容,恭敬的转身给三皇子施了一礼 “在外面就免了吧。”栎阳暖晗靠在墙壁边,双手环胸,挑眉扫过粟耘。 “是。”粟耘依旧恭敬的垂首,“真是很巧,没想到三皇子也来了城里,这里倒还比草民想象的热闹,呵呵!”他干笑两声道,明知这种自欺欺人的话在三皇子面前等同于掩耳盗铃,但一想到现在三皇子和自己在一起,并未陪着肖竹亭,粟耘的心情就雨过天晴般的好了起来。 栎阳暖晗对粟耘勾了下手指,粟耘四下里看看无人,便走进了这个僻静的小巷子,“殿… ...>> 栎阳暖晗的食指压上粟耘的嘴唇,阻止他的话继续说下去,“叫公子就可以了。” “是!公子!公子想去什么地方逛逛,让草民陪着您吧。”粟耘尽量讨好的道。 “哈!我有美女相伴,干嘛要你陪!”栎阳暖晗拍拍粟耘的肩膀,“你该很清楚我来找你干嘛,不要再跟踪我影响我的大好心情,不然……”他的话停顿下来,一向冰冷的脸上笑意深 了几分,却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你该懂得,无需我多言!” 栎阳暖晗说完收回自己的手,转身便走,衣摆下方被人用力的扯住,他敛眸瞧着那只因为紧紧攥着他衣摆而用力到泛白的手指,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笑。 粟耘不说话,垂头咬着牙,他的手已经先于大脑的作出动作,紧紧的抓住了栎阳暖晗的衣摆,他知道不这样抓住对方,他便可能失去一切。 栎阳暖晗未转身,淡淡问:“想怎样?” 粟耘攥住三皇子衣摆的手又紧了紧,从那一直紧咬着的嘴巴里吐出三个字,“别陪她?”栎阳暖晗微微转身,低头扫过粟耘垂首的脑瓜顶,“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有这么喜欢她? ” 粟耘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不是两个字终于还是被咽了下去,“求殿下别陪她!”既然已经开口了,他便豁出去了,这次粟耘的声音变得更大更坚定。 栎阳暖晗笑出声来,他用手指挑起粟耘的下巴,对方垂眸没有看他,他倒是不在意的道:“那种女人在我眼中如过眼尘土,不过如果你这么重视她,我倒是不介意为了你而看中她一些,留她在身边伺候着,倒也没什么,你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可想好了?” 粟耘整个人绷得紧紧的,脸部线条都硬了,栎阳暖晗的手指在粟耘光滑的脸上剐蹭了一下后放开,“你若不愿意也没有问题,我之前便说过我不喜欢勉强别人,况且这种事自然讲求个你情我愿。” 什么你情我愿,分明就是威逼利诱!粟耘心里呐喊又控诉,可惜他就是吃这一套啊,他就是被三皇子的条件所诱惑啊,管他是不是与恶魔为伍,也不管日后是否会因此万劫不复,反正此刻粟耘是别无选择。 “我心甘情愿!”粟耘快速而轻声的说了一句。 栎阳暖晗露出夸张的表情凑近粟耘的脸,“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微微挑眉看向这个高傲的男子,粟耘第一次感到三皇子是如此的可恶,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他瞬间赔笑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道:“公子,粟耘是心甘情愿的!” “嗯!心甘情愿什么?” 粟耘再度咬牙,放松咬肌,笑道:“心甘情愿为您所用!” “一辈子?” “一辈子丨” □作者闲话: 第一章我请耘儿来的! 事情是如何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粟耘努力回想了一下,从他冲动之下答应了三皇子之前提出的要求,日后为三皇子所用,一切听从三皇子的吩咐开始,他的脑袋似乎就不太清醒。 以至于此刻才会糊里糊涂的陪着三皇子在茶楼里喝茶,等着对面金铺店里还在无止尽挑着首饰的肖竹亭。 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买了布匹绸缎,现在又进了金铺,还真是把三皇子当了冤大头。栎阳暖晗看着粟耘嘴角撇撇,眼睛瞪瞪,嘴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样子实在很好笑,啜了一口茶,他道:“你的模样可真不像是恋慕着她!” “那种女人!谁说我恋……”粟耘顿时住口,舔了下嘴唇,捏玩儿着手里的茶杯,“实话告诉三皇子吧,我对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没兴致,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既然是父亲大人给我选定的人,我自然不能眼看着她去勾……嗯嗯,她这样来麻烦三皇子实在不太好。”栎阳暖晗挑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如此啊!如此说来,你是会娶她了?”粟耘手里的茶杯晃动了一下,他忙扶住才没让茶杯掉在地上,“这个嘛……一切听从父亲大人的吧。” “哈!你是这般听话之人吗?”栎阳暖晗嘲弄了一句。 粟耘抿着嘴角,闷声不响。 “你大概忘了,你刚刚答应过我什么?”栎阳暖晗在垂着头若有所思的粟耘面前敲了敲桌子,粟耘抬头瞪大眼睛,“什、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婚事,殿下也要管?”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这个三皇子也太闲着没事了吧,这种事都管! “这要看是否有所需要,必要之时我会插手!”栎阳暖晗倾身揪住粟耘的头发,抬起他的头,“你最好记牢,你是为我所用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只能听从我的命令。” “记住了记住了!殿下不用时刻提醒,只是我有什么好处吗?”总不会只是换得一个肖竹亭可以不用留在三皇子身边了嘛,感觉自己这样有些吃亏,粟耘不敢明说,脸上的表情可是表现得清清楚楚。 栎阳暖晗松开手,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本书,扔到粟耘面前的桌子上,封面是白白的,什么字也没有写,粟耘疑惑的伸手拿起那本书,随意的翻看了几页,眼睛不由地亮了起来,“难 道这是。。。。。。” “少大惊小怪的!”栎阳暖晗道,继续悠哉地喝茶。 粟耘这才意识到他们还在外面,他把书小心的揣进怀里,脸上是难掩地喜悦,再度看向窗外的时候,都是一脸的笑模样。 “公子!公子!”肖竹亭尖细的嗓音从楼下传来,带着喜悦,而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粟耘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浮出烦躁来,栎阳暖晗似笑非笑的看着粟耘,眼睛微微眯起,眸 光深邃。 “公子你看,这个发簪是不是很配竹亭?”肖竹亭手拿着一根亮闪闪的发簪放到三皇子面前晃了一下,“竹亭在店里挑了好久呢!老板介绍的我都不喜欢,最后就挑中了这个。” 栎阳暖晗随口嗯了一声,看都没看的就朝对面晃了一下下巴道:“你问他!” “啊?”肖竹亭疑惑的转头看过去,这才诧异的发现粟耘也在,她脸上的笑难掩尴尬的表情,“表、表哥,你、你怎么来了?” “我请耘儿来的。”栎阳暖晗道。 粟耘一口茶水喷出来,手里剩下的半杯茶也都洒在了自己的身上,小柱子忙上前帮粟耘整理衣衫,粟耘自己也是手忙脚乱的。 低头忙碌自己身上的那点儿茶渍,却能够明显感觉到对面投来的异样视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耘儿’这种称呼,除了府上的长辈,还从未有人如此叫过,听到这个亲密的称呼从那个冷漠的三皇子口中吐出,粟耘不由地身上起来一层鸡皮疙瘩,可是内心里却又有什么自己也搞不懂的东西涌了上来。 身上已经擦拭的差不多了,粟耘微侧头,用眼角余光挑向栎阳暖晗,不知为何很想知道三皇子在叫着自己耘儿时候的表情。 可是这另粟耘失望了,对方的目光并未投向他,而是静静的望着窗外,阳光照耀下的那双黑眸又变成了玻拍色,仿佛有着巨大的吸力,让人看了会失神。 那眸光逐渐变得凌厉而冰寒,粟耘下意识的顺着三皇子的视线向外看去,在茶楼的下方,正好有几个穿着差不多的人行色匆匆的经过。 “走吧!”栎阳暖晗突然起身,没了刚刚的慵懒,浑身透着一股冷冰难以靠近的感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粟耘下意识的跟着起身。 “啊?现在就要走了吗?可是我还一口茶水都没有喝呢!”肖竹亭低声抱怨,她逛了那么久,一直站着也很累了,口也很渴,她留恋地看着桌上三皇子刚刚用过的那个茶杯里还有小半杯茶水呢! 肖竹亭回头看着已经走到楼梯口的三皇子,手伸向三皇子刚刚用过的茶杯,只是茶杯还未碰到,手腕倒是一紧,她惊得心狂跳,瞪着粟耘,“呀,表哥你干嘛,吓死我了!” 粟耘嗤鼻冷笑,“是你要干嘛?” 肖竹亭的手放在粟耘扣住她手腕的手背上,想要把他的手推开,脸上露出女人特有的媚笑,“人家不过就是太渴了嘛,也想喝点儿茶水啊!” “是嘛,好啊,那到楼下的柜台上直接问老板要一杯不就好了嘛?”粟耘说着,凑近肖竹亭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殿下的东西,即便是用过的,你也不能随便碰!”他的脸上挂着笑,声音却阴恻恻的,凉意仿佛透过他的声音传入了肖竹亭的身体,让她轻颤了一下。 栎阳暖晗蹙眉,走下楼梯的时候看到那双手交握在一起,近到很亲密的两人,他沉声道:“耘儿,快点!” “哦,好。”听到三皇子叫他,粟耘才回过神,自己刚刚捏住肖竹亭的手似乎很用力,对于这个恶心的女人,她实在不想让她得逞,正如自己所说的,对方休想去碰三皇子一下,就是三皇子用过的东西都不行。 粟耘甩开肖竹亭,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跟上三皇子的脚步。 肖竹亭揉着自己被捏疼的手指,眼泪汪汪的看着粟耘的背影,“表哥好过分啊!” “表小姐别在意啊!大少爷这不是……嘿嘿,对吧,您应该懂的。”小柱子赔笑着在旁边打圆场道:“您千万别生气啊,大公子没有恶意的,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肖竹亭的秀眉蹙起,脚步缓慢的跟上去,心里也在暗暗思量粟耘刚刚的行为,还有小柱子说的话,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刚刚的沮丧一扫而空,难道粟耘是在嫉妒自己和三皇子太过亲密 肖竹亭这才觉察到,自己是过于大意了,毕竟她爹是把她许配给了粟耘的,这会儿与三皇子走得如此近,粟耘怎会无动于衷。 何况自己美貌出众,连三皇子都愿意另眼相看,带她出来逛街买东西,更何况是粟耘,见到她自然是中意的,这么想着肖竹亭的心情就大好起来,忙一路加快脚步去追粟耘。 粟耘跟在脚步急促的三皇子身旁,从出了茶楼对方就没再开口,甚至他似乎还感觉三皇子在生气,至于为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难道和刚刚茶楼低下经过的几个人有关,还在胡乱的猜测,栎阳暖晗就停下了脚步,粟耘还想得着迷,没发现对方停下脚步还继续往前走着,被栎阳暖晗一把扣住手腕拉了回来。 “想什么呢?”栎阳暖晗的口气有些冲,但一般人听不出,只会感觉到这是三皇子一贯的冷漠口气。 粟耘懵懵地抬头,“嗯?想你啊!”话语冲口而出,直到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深曈,他才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不是……那个、那个殿……公子刚刚走的急,我在想是不是有什么事?” 脸颊上一阵阵的充血,似乎不管自己怎么解释,刚刚那话都感觉很怪异,可让粟耘尴尬的是三皇子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无奈之下粟耘只好垂下头,做个缩头乌龟缩回壳里总可以吧,唉,这张嘴真是太没遮拦了 “我还有些事,你先回去。”就在粟耘尴尬无比之时,栎阳暖晗这样说道。 粟耘猛抬头,“什么事?”说完忙又摇头,“不是,我是担心殿……公子,公子来此不是皇……您、您本来就不应该随意离开粟府吧……” “胆子不小,管起我了!”头上被栎阳暖晗的手指弹了一下,脑门上还是挺疼的,不过粟耘不敢抱怨,只抬手揉了揉道:“不敢!只是担心而已。”粟耘嘟着嘴,模样还挺委屈,说担心并不假,当然更多的还是担心他自己,他和三皇子一同出来的,若是三皇子有事,追究下来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放心!我是不会连累你的。”栎阳暖晗冷笑了一声,转身便没了踪影。 粟耘一个人独自站在街上,撇着嘴角嘀咕了一句,“怎么什么都能被你猜到!”是啊,他在三皇子面前仿佛就是个透明人,从里到外那些个心思,不管好的坏的,都被看得个通通透透 的。 不过应该不需要担心吧,自己已经答应了三皇子的条件,对方即便没有真的当他是自己人,也不会害他的。 粟耘想着手按到了自己的怀中,那里藏着三皇子给的书,那是之前三皇子给他的那本书的补充,刚刚他只是随意的翻看了一下,便知道两本配合在一起,是上乘的轻功秘籍。 自己身子还弱,直接习武不太适合,况且也未必会有很大的紧张,但是从轻功着手的话,配合气息的运用,就会轻松许多。 “小爷,公子走了,咱们不跟上吗?”小柱子来到粟耘身边提醒,粟耘回过神摇头道:“不跟,咱们换个地方走走。” “换个地方?”小柱子没敢多问,反正跟着主子便是,于是回头看到表小姐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不得不又提醒粟耘,“小爷,那表小姐怎么办啊?” 粟耘懒得回头看肖竹亭,道:“随便她。” 肖竹亭不敢一个人在街上乱逛,回去的路也不敢走,自然是紧紧的跟在粟耘他们身后,好在小柱子还会时不时的照应她一下。 “小柱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我脚都酸了。”肖竹亭抱怨道,粟耘走得太快,她都跟不上,小柱子只好放慢脚步等她。 “表小姐,奴才也不知道,小爷没说,咱们跟着就好,估计是小爷好久没出门了,想到处看看吧。”小柱子见肖竹亭走得摇摇晃晃的道:“表小姐慢点儿,小心些。” “我倒是想慢点儿,你看他走的那样急,咦?”肖竹亭仰头往上看,念道:“锦绣绸缎庄,你家大少爷要买绸缎?”她说着脸上的烦躁缓和了不少,刚刚还觉得很累,这会儿似乎脚都不疼了,难道粟耘是想给她买绸缎?肖竹亭想到之前小柱子的话,粟耘只是不会表达而已,他对自己这样的美人应该是有意的吧。 “嗯?小爷进去了吗?”小柱子却比肖竹亭显得紧张,因为他知道这个绸缎庄是他们粟家的,原本是有老爷和夫人,也就是大少爷的娘亲付锦绣一起打理的,但自从郡主进门后,就由郡主接手过去打理了,连老爷都不再管这里的事。 粟耘这会儿来了这里,若是被郡主知道,恐怕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小柱子是不敢多想下去,但是自家小爷这样做了,必然有这样做的理由,他一个奴才只有听从的份,于是忙跟着进去,只希望别真出什么事才好。 肖竹亭见小柱子没回答她的话,便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脸上也浮上了笑,脚步往里走,眼睛也都瞄上了这些上好的丝绸,盘算着做什么样的衣裳好。 □作者闲话: 第二章对殿下无不可言 锦绣绸缎庄的掌柜桂成伍正站在柜台里低头打着算盘,这个时候是他每日盘算的时候,他每天至少要算账两次,以确保账目的准确。 招呼客人的伙计,见有客人上门,忙迎上前去,见到来人是粟耘,惊得一时愣住了,这个傻子大少爷从来不会来店里,他也只见过对方一次,还是掌柜的让他去给郡主送绸缎的时候,故而此刻见了,倒不知如何反应了。 “我说掌柜的,你们这的伙计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呆头呆脑的也太不机灵了,这样要放走多少客人啊!”小柱子自然知道伙计愣住的原因,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不过心里这么想的时候,还有点儿心虚,他当初在主子痴傻的时候,也曾嫌弃过主子。 粟耘没理会那么多,随意的四处看看。 掌柜的头没抬,眼睛向上挑了一下,看向来人,待仔细看清楚时,眼珠子瞪圆了,他扔下手里算了一般的算盘,急忙从柜台里跑了出来,“哎呀,这不是大少爷嘛,大少爷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小的都未出来迎接,真是大不敬大不敬,大少爷大人大量,可别见怪啊!咱们这个小伙计估计是认不出大少爷,他有眼不识泰山,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是小的没调教好,怪我怪我了。” 掌柜的把伙计推到一边,道:“还杵着!快去倒茶啊!倒最上好的茶。” 粟耘还是没有说话,找了个靠近柜台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也不看掌柜的,一双眼睛在店里的丝绸上来回瞄着。 掌柜的每天在店里见的人多,也学会了看人脸色和心思的本事,他在心里暗暗揣摩,大少爷此刻的目光与眼神,和他之前见过的那个总是垂着头闷声不响的大少爷截然不同。 接过伙计泡好的茶,他亲自递到粟耘面前,“大少爷,您请喝茶,有什么看中的绸缎尽管说,我让人去拿来给您细细的瞧。” 粟耘瞄了一眼茶杯,小柱子忙从掌柜的手里接下茶杯送到主子面前,粟耘拿过茶杯放到鼻间嗅闻了一下,手指向对面柜台里的一块棕红色上面绣着牡丹图案的绸缎。 小柱子顺势看过去,掌柜的自然也看到了,不等小柱子开口,掌柜的就忙着跑了过去,“大少爷等一下,我这就去取绸缎给您。” 肖竹亭在店里转了一圈来到粟耘身边,正好看到掌柜的拿着那块棕红色的绸缎过来,她嫌弃的道:“表哥,这个颜色太深了,不适合我!”她嘟着嘴,拉长声音撒娇。 粟耘横了她一眼,“这是给我娘挑的。” “大少爷真是孝顺,原来是给付夫人……”掌柜的被粟耘的黑亮的厉眸瞪着,用力的吞咽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是付夫人,因为自从郡主嫁到了粟家,夫人的称呼便只给了郡主一人,付锦绣却只能被人称为付夫人了。 “敢问掌柜的,付夫人是谁啊?”粟耘进门还是第一次开口,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冰冷冷的瞪着掌柜的,掌柜的哆嗦着手用力的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是小的这张嘴口误,夫人就是夫人,粟老爷的夫人,怎么会是什么付夫人,小的给大少爷赔罪,给夫人赔罪了。”他说着又狠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粟耘不言语,一手拿着茶杯喝茶,另一只手则摸着那块滑溜溜的丝绸。 掌柜的不敢住手,一下下的把自己的脸都给打肿了,他哀求的瞧着小柱子,希望他能够说说好话,小柱子转过头去不吱声。 肖竹亭因为刚刚粟耘对她的态度,站在一旁生着闷气,也是一声不响。 “那个墨绿色竹纹的……”粟耘手指一指,掌柜的算是获了大赦,终于不用再抽自己的耳光,忙又跑去抱了那匹绸缎过来。 “就这两匹吧。”粟耘说着起身,走时朝着柜台上的账目随意的瞄了一眼,出了绸缎庄。 小柱子催促还站在店里一动不动的肖竹亭,“表小姐,快走吧,大少爷都走了,难道您想一个人回去吗?恐怕不安全吧。” 一听小柱子的话,肖竹亭也意识到了,吓得忙跟了上去,“你叫小柱子吧,表哥的脾气好像有些怪呢!” “表小姐是被刚刚大少爷对掌柜的态度吓到了吧,大少爷最孝顺了,看不得有人对夫人不敬。”小柱子笑笑道。 粟耘伸出右手背着身对小柱子勾勾手指头,小柱子跑上前问:“小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要去药铺瞧瞧,看看还有什么可以调理身子的药,你先送表小姐回去。” “小爷,您一个人去吗?”小柱子慌了,主子可从未一个人在街上逛过,当然那是之前他痴傻的时候。 “怎么?爷出门你还要质疑?”粟耘的手拍上小柱子的脸,没用力却是警告。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这就送表小姐回去,小爷要千万当心,有什么事请让人送信给奴才。” “啰嗦!”粟耘说完朝对面的药铺走去。 粟耘到药铺里转了一圈,空手又走了出来,远远的看着小柱子与肖竹亭没了人影,才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三皇子刚刚走的方向。 废弃的屋子里,栎阳暖晗接过跪着的人递上来的信笺,“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回殿下,听说太子的人已经往这边来了,估计这几日便会到,请殿下格外小心。” 栎阳暖晗哼笑,“粟府里动手,果然是个绝佳的地方,正好将我与粟太傅这个眼中钉一起除掉。” 栎阳暖晗看完手中的信笺,甩了一下手中的纸,信笺在他的手上自然燃烧,最后烧成了灰烬,“告诉青平继续盯着,有什么事随时向我回报。” “是。” 栎阳暖晗摆了一下手,刚刚还跪在他面前的人瞬间消失了踪影。 “出来吧。”栎阳暖晗清冷着声音道。 粟耘早知道会被发现,没有办法,自己没什么功夫,而三皇子又是个武功高手,不被他发现是绝对不可能的。 粟耘从屋外走进来,嘿嘿笑着,“殿下,好巧啊,咱们一起回去吧。” 栎阳暖晗瞬间来到粟耘面前,手指已经勾上了他的下巴,“就你这种功夫,还做起了偷听的事了,是不是该罚啊!” “粟耘本就是为殿下所用,何来的偷听,不过是见殿下这么久没有回去了,故而不放心才 来瞧瞧的。”伸手想要拉下三皇子的手,对方却更用力的捏住他的下巴,“嘶!殿下,疼啊!放过我吧” 为了不想多吃苦头,粟耘及时求饶,栎阳暖晗终于放开了他,沉声问道:“知道了多少? ” “是听到了多少还是知道了多少?”粟耘不怕死的揉着下巴问。 栎阳暖晗眯着眼睛盯着他,挤出几个字,“什么意思?” 粟耘略微向后躲闪了一些,虽然他知道,这点距离对于三皇子来说,只是轻松的一伸手而已,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如果是听到了什么,那就只有太子的人已经前来,准备在粟付动手刺杀殿下,殿下若有事出事了,还可以把我爷爷一同给连累进去,当然不只是我爷爷一人,应该说是整个粟付便会因为殿下而从此消末于世。” 栎阳暖晗不说话,阴沉着脸凝视粟耘,粟耘轻松的笑道:“这是听到的,不过刚才殿下问的好像是……你知道了什么?那么……就不知是这些了。” 粟耘清楚的看到三皇子的眼睛眯了起来,深黑的瞳孔愈发暗沉下来,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三皇子已经怒了,这种时候不该得罪他,但是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要为对方所用,那边要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实力,他也不希望三皇子觉得自己找了个没用的家伙。 “继续说下去。”见粟耘停下了,栎阳暖晗道。 粟耘暗吸了一口气,这样做有些冒险,不知三皇子对自己究竟会抱有怎样的想法,或许日后自己的日子会更好,但也有可能今日自己的小命就葬送在了这里。 “不敢说了?”栎阳暖晗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只是粟耘并不会因为对方脸上的这点儿笑而感到气氛缓和。 “在殿下面前无不敢言,无不可言,无不想言!” 栎阳暖晗的表情未变,眼神却柔和了一些,粟耘深吸了一口气道:“殿下刚刚得到了一个比太子派人来刺杀殿下更重要的信息,是来自济悦城的,殿下为此很担忧,考虑着要如何上报皇上,避免这次灾难的发生,不过事情很棘手,您还未想到办法。所以只能命那边的人继续盯着,随时向您回报情况。” 粟耘说得都对,甚至对栎阳暖晗的心思都猜得很准,只是他并未把最重要的那个,三皇子刚刚得到得消息说出来。 “是什么消息?”栎阳暖晗问。 “殿下真的觉得,我在此地说出来合适吗?恐怕这里也不安全吧。”粟耘向外看了一眼道 □作者闲话: 第三章你对我有真心? 城内最大最有名的客来香饭庄,是粟耘一直都只是听说却没有机会来品尝一次的地方,装痴傻的那阵子常听人说,有时是听奴才们说起,有时是从长辈口中听说,记得从粟可仁的口中好像也听说过一次,在对方喝的醉醺醺回来时,提到过里面的菜色十分好吃。 现在粟耘又重活了一次,也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尝尝到底这里的菜式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人实在太多,已经没有了厢房,粟耘和栎阳暖晗也只能在楼上的大堂里坐到一个位置,好在是靠窗的,略显清净那么一些。 栎阳暖晗不想太过照耀,不然指定会想办法弄出个厢房里,粟耘瞧着三皇子老大不情愿的,满眼诧异的跟着他走进饭庄的表情,就在心里暗暗地笑开了。 之前为了肖竹亭接近三皇子的事,粟耘不得不‘心甘情愿’的答应了三皇子的为三皇子所用这事,可鬼才是心甘情愿的呢! 现在这种感觉仿佛自己扳回了一局,粟耘心里多少有些小窃喜。 “笑够了吗?”栎阳暖晗阴恻恻的问,似乎伴随着冰冷声音传到粟耘耳边的话语中还有一股阴风吹来。 粟耘哆嗦一下身子,嘿嘿笑开了,“公子莫要见笑,别看我住在此地,但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一直都是听闻这里的酒菜与众不同,始终不得品尝,难免现在能够进来,就笑得合不拢嘴了,毕竟是小户人家的孩子嘛。” 栎阳暖晗的嘴角勾出一抹嘲弄,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太傅的嫡孙也是小户。” 粟耘装傻当作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他的眼睛在大堂里搜寻伙计的身影,来了之后还无人上前招呼他们,伙计在大堂和包厢里乱窜,忙得都要飞起来了。 粟耘没有一般客人等待的焦躁,反而是四处看得津津有味,就像是个刚进城里的土包子,看着别桌上的食物,眼睛都快要掉进去了。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道:“好饿啊,公子也饿了吧,不过公子这样的大户人家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对这里的菜色倒是不稀奇的。” “想吃什么,点!”栎阳暖晗冷着一张脸,显然剩余的耐心不多了,毕竟他刚刚得到的消息是重要的秘密,而粟耘好像并非虚张声势,确实知道内容,可凭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粟耘终于抓到了一个在自己身边给别桌上菜的伙计,让对方把店里的招牌菜都给送上来,店伙计一听眉开眼笑的就下去了。 “公子,听说这里还有自酿的酒,很好喝的,咱们也弄点儿喝喝吧。”粟耘闪着期待的眼睛,搓着手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啊。”栎阳暖晗意味深长的笑道。 粟耘没想到那店里人多,那店伙计上菜倒是不含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他面前的小桌子给摆得满满的了,才还未上完,桌子已经摆不下了。 “哇!你们的招牌菜还真是多呢!”粟耘称赞道,顾不得那么多了,拿着筷子在每道菜上都尝了一大口,早就忘记了尊卑,吃了之后还在口沬四溅的向三皇子介绍说好吃,“公子,这道红烧醋鱼真的是好吃,您也尝尝。” “这就是你选中的,说话方便又安全的地方?”栎阳暖晗的筷子夹住了粟耘夹菜的筷子,挑眉问道。 粟耘抽出自己的筷子笑道:“这里人多吵杂,咱们说了估计别人也听不到,对吧公子。”说着放下筷子,用手拿了一个虾子剥了起来。 栎阳暖晗蹙紧了眉心,显然还是不放心这里,毕竟事态严重,万一真的消息传出去,事情可就大了。 “其实很简单,公子不过就是不相信我是否真的知道公子的秘密。”粟耘说着将剥好的虾子扔进嘴里,油腻的右手就这样伸到了栎阳暖晗的面前,甚至还一把握住了对方的左手。 栎阳暖晗向来不喜人靠近,对与粟耘有时会有的靠近动作倒是没显出太过反感,但这只油腻的手抓上来,他眼里烧出的两团火,已经让粟耘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惹怒三皇子。 粟耘才不管那么多,谁让这家伙威逼利诱自己,这个仇不能明着报,找回点儿利息也是应该的。 粟耘在栎阳暖晗发怒前,翻转三皇子的左手手掌朝上,然后粟耘用自己的左手指在对方的掌心里,写下了两个字,字很简单很容易辨认,是‘城主’两个字。 粟耘那有些小得意的眼神盯住栎阳暖晗阴冷的眸,栎阳暖晗的手掌收紧,将粟耘的手指紧紧捏于掌中,开始时粟耘还脸色自如,没过多久就忍不住脸色泛白的喊疼了,“公子公子,饶了我吧,疼吶!真的疼!” “消息如何得到的?”栎阳暖晗不放开粟耘,他是觉得对方有几分小聪明,而且在粟付的情况和自己在宫中的处境差不多,有时为了自保,不得不做些小动作,才想着把粟耘留在身边为自己所用。 但是栎阳暖晗不喜欢难以控制的东西,尤其是在无法确保对方是否忠心的时候,济悦城的事大,知晓的人可说少之又少,就是刚才给自己送密信的奴才,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信中的内 容。 对于这个消息自己也是刚刚知晓,密信也在当时就销毁了,粟耘可以听到自己和手下说的话并不稀奇,但是说他能够看到自己手中的密信,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深黑如墨的眼眸里滚涌出凌厉的杀意,即使栎阳暖晗的表情未变,粟耘也感觉到了,他身子一哆嗦,这次好像真的过分了,忘了对方是连自己兄长都可以狠心下手夺得皇位的日后的冷血皇上。 “公子多心了,非公子所想那样。”粟耘急于解释,可他该怎么说呢?难道告诉三皇子说他曾死过一次,所以早知之后会发生的事嘛。 “再问你最后一次,消息如何得到的?”栎阳暖晗的手指用力,再这样下去,粟耘的一只手恐怕就要废了。 “公子难道只在乎于我的消息如何得到吗?我对公子知无不言,我对公子心甘情愿,可是公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对我没有丝毫的信任,公子觉得这样公平吗?”粟耘并非急中生智,而是心里真的不满^ 三皇子之前对他威逼利诱,像是多重视自己,一定要毫无理由的将自己留在身边为他所用,可现在自己真的跟随了他,知道了一点儿消息,对方却动了杀机,“公子若是为此杀了我, 我便做鬼也要告诉那些追随在公子身边之人,如此主子不跟也罢,换不来半点儿真心。” 栎阳暖晗的手缓缓放开粟耘,“那么你呢?你对我有真心有信任?” “公子这话的意思又表现出了不信任,公子若真的如此不相信我,为何一定要固执的将我为你所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粟耘气愤的道。 “我本是信你的,那么你告诉我消息如何得来的?”栎阳暖晗眼中的杀意收敛,但眼神依然凌厉。 “恕我无法告知公子消息的出处,但公子此刻更应该关心的是城主的行踪不是吗?”粟耘试图转移三皇子的注意。 “没错,我是关心城主的下落,但我也关心你消息的来源,等等!难道你知道……城主的下落?不可能!”栎阳暖晗说出口后又自己否定,济悦城主失踪的事知道的人甚少,粟耘远在这里,又怎么可能知道对方的行踪,若说城主失踪之事,会与粟耘扯上什么关系,就更是不可能了。 “说完全知道不尽然,说完全不知道倒也不是。”粟耘沉吟了一下道。 “什么意思?你真的有城主的消息?”栎阳暖晗虽然还想不通粟耘知晓消息的途径,但对方也确实是知道了城主失踪之事,那么知道对方的下落,也许真的不是全然无可能。 “公子不必担忧,城主两日后必会回到济悦城中。”粟耘无声叹了口气,自己并非有什么了不得的情报网,也不会未卜先知,只是因为此事在他前世曾发生过,他才会知道而已。 “两人后必会回来?日后之事如何说得这样准,难道城主失踪真的和你有关?倒是我小看你了!”栎阳暖晗冷冷睇视粟耘。 粟耘哭笑不得,“我的公子啊,您倒是真看得起我,您觉得我真会有那样的本事,连一城之主都能够控制吗?何况还是一个对咱们乾融国有反意的济悦城主,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 敢与他扯上关系,即便是真的有了关系,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在公子您面前说出来吧 ” 〇 粟耘看着栎阳暖晗的眼睛逐渐瞪大,自己刚刚说得这些话也都是秘密,济悦城主有反意,估计三皇子也是刚刚才查到的。 粟耘反正是豁出去了,既然要为三皇子所用,他势必会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若得不到三皇子全然的信任,那么要让自己一辈子为三皇子所用,也就根本不可能做到了。 □作者闲话: 第四章随便什么解释 栎阳暖晗冷眼看着粟耘回了竹园,他好一会儿都不曾离开,只是远远地盯住竹园,最终他还是放过了粟耘,既没有追问他的消息究竟从何而来,也没有追问济悦城主的下落。 栎阳暖晗此刻脑中还浮现着粟耘一手托腮,一手执起筷子夹着菜往嘴巴里塞,眨巴着那双黑亮的眼睛,一脸坦然的看着自己,道:“公子,人两天后就会回来,你不妨拿此事对我一试,公子不会吃亏,两日内济悦城主做不了什么翻云覆雨的大事。” 那之后栎阳暖晗再没说什么,算是愿意给粟耘机会吧,当然他也不相信粟耘会真的傻到和那济悦城主勾结,然后还到自己面前来说此事,让自己怀疑他。 粟耘一直都能感觉到栎阳暖晗的视线,走了好远他都不曾回头,但也知道三皇子还在看着他,心里一开始有些生气到愤怒。 三皇子一再的威逼利诱让自己为他所用,可是却对自己一点儿信任都没有,可待粟耘冷静下来,他不由地换位思考,若此刻自己是三皇子,面对一个本该是单纯的凡事不懂,甚至之前还是痴傻的大少爷,突然知道这么多自己的秘密,恐怕自己也会不得不怀疑吧。 粟耘叹了口气,可若要自己一辈子为三皇子所用,两人必须建立起信任来,若没有全然牢固的信任,他们之间也不会有好结果。 “哎呀,我的小爷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奴才都急死了。”小柱子一直在竹园的门口等着粟耘呢,见到小爷回来了,就急忙冲了上去,激动地在粟耘身前转来转去。 “有什么好急的,我还能走丢了不成?”粟耘白了他一眼,对于小柱子的大惊小怪,他才没当一回事,不过转念一想,他顿住脚步,“不会是什么人来看过我了吧。” “可不是嘛,老太爷、老爷和夫人都来瞧过小爷了,奴才不敢撒谎,只好说了您陪三皇子殿下和表小姐出去了,可奴才怕表小姐回来的事被老太爷他们发现,而小爷您还没回来,那不是奴才的话要穿帮了嘛,才急得不行。” “嗯,行,我知道了,绸缎送到了吗?”粟耘问道。 “送来了送来了,掌柜的不敢耽误,当时就送过来了,小爷现在要看看吗?”小柱子转身就要去拿,被粟耘叫了回来,“不用了,直接带上,咱们去我娘那里。” 小柱子看了下天色,虽然天黑了,但还未到夫人入睡的时候,于是他赶忙拿了绸缎跟着粟耘往外走。 冉升苑中,巧冉坐在梳妆台中,对镜瞧着自己的脸,长叹了一口气,“雪凝,我现在是不是老了?” 雪凝正把郡主的头发放下来,被对方这么一问,她吓得跪到了地上,“郡主,您怎么说这样的话啊,您不老,您还是和以前一样貌美,郡主您不要乱想。” “起来吧,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若是不老,老爷现在怎么都不过来了呢!”巧冉不似平常那般的强势,愤怒少了,更多的是哀怨。 这让雪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郡主,这事怎么能怪您呢!那个女人比您老多了,她不过就是靠着她那个会装病的儿子博得老爷的同情。” “会装病又如何,老爷喜欢啊,可惜我那两个不争气的,现在一个都指望不上,最小的那个更是什么用都没有。”巧冉烦躁的道。 “大小姐和二少爷很快就会出来的,只是被禁足而已,老爷心里还是很疼他们的,只是这两次的事被那装病的占了便宜。” “嗯,要想个办法,他们禁足时间长了,老爷对那小子就会越来越好的。”巧冉眯着眼睛想主意,听到屋外有人敲门,“你去看看,这么晚了是谁?” 雪凝转身出去开门,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又进来了,“郡主郡主……” 听到雪凝如此急切的声音叫着自己,巧冉就估计是又有什么事了,“什么事?” “锦绣的掌柜让人送信来了,说是今天那装病的小子去了店里。”雪凝的话刚说完,巧冉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去店里做什么?真是太过分了,先是弄我的一双儿女,现在又去打店的主意了吗?” “应该也不是,听说他挑了两匹绸缎。” “他要做衣服?”巧冉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道:“难道是要给肖竹亭的?” 雪凝摇头,“表小姐的确一起去的,不过他说是给那个女人挑的。” 巧冉缓缓又坐回到椅子里,“无论如何,告诉掌柜的要小心一些,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小子不是善类,原本以为他真的是个傻子,现在看来他哪里是真傻,分明就是装傻,如你所言他会装病,也同样会装傻。” “郡主放心,奴婢已经让回去的人嘱咐掌柜的了,掌柜的是个仔细的人,不会有事的。”锦绣园中,粟豁达和付锦绣还在屋子里聊着天,站在门外伺候的翠碧见到粟耘来了,高兴的迎了上去,“大少爷回来了?刚刚老爷和夫人去瞧您,您还没回来,今天逛得可还开心,和表小姐很谈得来吗?” 粟耘微微淡笑,他知道翠碧的想法,就和娘亲一样,都希望他的婚姻大事早些定下来,却不知道肖竹亭那种女人有多阴险,“还行吧,不过有些累。” “耘儿来了!”粟豁达听到外面的声音,打开了门。 “累了怎么还过来,还不快歇着,让人传个话说你回来了也就行了。”付锦绣心疼儿子,听到粟耘说累,就担心他的身子。 “没事,想您和爹了,来看看你们。”粟耘对付锦绣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粟豁达大笑道:“耘儿越来越会说话了,根本就不知道我这里,倒还说什么想娘和爹了,是看到爹了才不得不这样说的吧。” “哪里的话,本来就是想爹若是不在这里,见了娘之后也是要去看爹的,至于爷爷那边就已经让人传话了,太晚了,就不去打扰他老人家了。”粟耘被付锦绣他们迎了进去,坐到舒服的躺椅上,付锦绣还又给他盖了件薄被,“现在这天气也不算暖,你穿的这样少出来,也不怕再着凉了。” “娘不用担心,我不冷,您摸我的手都很热呢!”粟耘说着捏了一下付锦绣的手,凑进她耳边低声道:“爹对您好吗?” 付锦绣的脸一下子红了,粟豁达好奇的问道:“你们母子在说什么悄悄话啊!” “爹都说了是悄悄话,当然不能让您知道。”粟耘一脸神秘的笑着。 “鬼精灵,以前怎么就会觉得你是个……”粟豁达的话说到一般,表情有些尴尬。 “今天和竹亭一起出去的?”付锦绣忙岔开话题,她倒是不介意粟豁达提到粟耘原本是个 傻子的事,可是毕竟那时是她让粟耘装傻的,真的追究起此事来,她也担心。 “嗯。”粟耘不想提起肖竹亭,道:“殿下也去了。” “嗯,我们也听小柱子说了此事,虽然皇上并未说殿下不能出粟府,但咱们都知道殿下此次来是为了躲避宫中之事,长出去走动,被皇后和太子那边知道殿下在咱们府上,也实在不太好,所以以后能劝勉殿下的话,你也劝勉一下。” “嗯,孩儿知道了。” “爹也知道这事不是你能做主的,殿下一向一意孤行,也实在难为你了。”粟豁达叹了口 气。 “也没什么,殿下还是很照顾孩儿的。”粟耘笑着道。 粟豁达欲言又止的点了下头。 “对了,耘儿,你觉得你表妹怎么样?”付锦绣眯着眼睛笑着问,对于儿子的终身大事才是她最关心的。 “还可以吧。”粟耘敷衍道。 “什么叫还可以,你也知道你表妹这次来的用意,你对她……” “娘,不是我对她,您大概还不知道人家的心思吧,这事以后再说吧,我有件事想要和您跟爹商量。”粟耘转移了话题。 “什么事?” “小柱子,东西拿上来。”粟耘喊着,小柱子忙把绸缎送了进来,“娘,这是我在咱们绸缎庄里给您挑的,下个月初五是您的生辰,孩儿想给您操办一下,爹意下如何?” 付锦绣只有在第一年嫁进粟府之时,粟豁达给她庆祝过生辰,之后郡主来了,她便再没受过待见。 现在粟耘提起此事,付锦绣的心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粟豁达的脸色,生怕惹怒了对方,“耘儿,你说什么呢!娘不需要……” “锦绣!”粟豁达打断付锦绣的话,抓住她的手道:“这么多年是我忽略了你,是该给你庆祝一些了,你看你平日笑容都少了,咱们这次好好操办一下,让你也开心开心。” “老爷,不用!真的不用,只要老爷能常常来锦绣这里,锦绣就觉得很开心。”付锦绣说着激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爹,这事就交给耘儿办吧。”粟耘笑着请命。 粟豁达有些犹豫,“你的身子行吗?可别把你累坏了,倒是老太爷那里都要找我算账的。 ” “放心吧,我的身子壮壮的。”粟耘说着拍拍自己的胸脯道。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翌日清晨,粟耘还在睡着,便感觉到有异样的视线盯着自己,转了个身继续睡,没一会儿就突然睁开了眼睛,猛地转身一看,果然是三皇子。 匆忙起身,给栎阳暖晗恭敬的叩拜下去,“草民见过殿下。” “起来吧,还没睡醒的话就继续睡好了。”栎阳暖晗的视线从粟耘身上移开,在屋子里四处走走看看。 这还是栎阳暖晗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在粟耘的房里到处瞧,粟耘感觉一阵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很不自在,换了任何人都会感觉怪异吧。 “殿下有事?”粟耘忍不住问。 “没事!只是城主之事让我不安,在你这里说不定会感觉安心一些。”栎阳暖晗理所当然的说着,伸手对粟耘示意道:“你继续睡吧。” 哈!合着这是明目张胆的来监视自己的嘛,粟耘心里不爽当然也不敢这样说,不过他还真的又倒了下去,准备继续睡的样子。 栎阳暖晗见粟耘又睡下了,蹙眉问:“你身子不舒服?” “没有,只是懒得起身。”粟耘如实道。 栎阳暖晗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盯着粟耘看了好一会儿,“昨夜我想了很多,实在想不透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殿下想听我给你个解释?” “对,随便什么解释,我的确想要个解释。” “我说了殿下就会信?” “你不说又怎知我会不信呢?” “如果我说我未卜先知,殿下可信?”粟耘把被子从头上拉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栎阳暖晗 事实上两人同时都在揣摩着对方的心思,相视的四目中,彼此也都得到了这样的信息。栎阳暖晗阴沉的脸泛出一丝笑容,“你对什么事都未卜先知吗?还是只对特别的事如此? ” 粟耘仔细的想了一下,从他重生到现在,有多少事变了,有多少事没有变,似乎随着自己不肯再装傻下去,的确有些事改变了,但那是和自己有关的,如果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似乎都没有改变。 “草民不知什么事算是特别的。”粟耘没有说出他知道的最特别的事,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日后将会是咱们乾融国的一国之君,万万人之上^ “算了,你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并非不想说,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感觉到会有事发生,然后那件事就发生了,就如此简单而已,或许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所以之前让我那么傻,突然不傻了之后,还赋予了我这样的能力,这或许也是一种补偿吧。”粟耘无奈之下只好这样说,总比对一个人解释自己重生了一次要来得简单吧。 栎阳暖晗用一种微妙而奇特的表情盯着粟耘,粟耘假装没有看到,反正他再说什么对方也不会相信。 □作者闲话: 第五章你其实是嫉妒吧 栎阳暖晗终是没再说什么,粟耘知道他不信,可是自己这样说也并非全然的欺骗吧,重生后他知道之前的一切,算是未卜先知吧。 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但气氛却不似之前那般紧绷,屋外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栎阳暖晗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粟耘把脑袋从被子里再度探出来,困惑的看着他。 “今日还有兴趣再到城里逛逛吗?”栎阳暖晗的视线落在窗外,“既然有些事不能急,那就只能慢慢等了,不过有些事倒是可以先做点儿什么。” 粟耘笑了,挑眉道:“好啊,正好要给娘操办下个月的庆生宴,有些东西也需要买买,殿下若是高兴,还可以给些建议。” 这话刚一出口,就想到了昨日父亲的交代,让他劝勉三皇子少出门的话,不由地眉心微动了一下,他懂三皇子的心思,不能急的事,是城主的下落,再过一日那人必会回来,而可以先做的事,只的是引诱太子的人动手。 三皇子自然是未死,不然日后怎会登上皇位,只是他这次的事是如何化解的,粟耘却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必然是前世根本就不知此事。 “你脸上的表情还真是丰富又复杂。”栎阳暖晗意味深长的道。 粟耘嘿嘿一笑,撒娇的口吻道:“殿下,您对我不必如此用心的琢磨吧,我脸上那点小皱纹估计都要被您看出来了。” 栎阳暖晗踩着悠闲的步子,来到粟耘面前,捏住他的下巴挑起,仔细瞧着那张看起来还很稚嫩但却十分精致的脸庞,少年的脸缺少棱角,过于艳丽,却毫无脂粉气,再加上粟耘有时的爽气性格,其实是个讨喜的人。 只是在三皇子的眼中,粟耘有些地方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与他此刻的身份性子不相符,总之粟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没有皱纹,脸蛋也很嫩。”他说着用手指在粟耘白嫩的小脸上戳了一下。 粟耘莫名的感到那跟手指像是有股力量,被手指戳过的地方热辣辣的,脸不由自主的烧热起来。 栎阳暖晗的手指向下滑去,划过修长的脖子,最后点在粟耘的左胸口跳动的心脏位置,三皇子的脸蕴上了笑,柔和却冰冷,“我仔细的想看清的是这里,不过不太容易看,不像你的那脸那样的一目了然。” 粟耘咧开嘴角笑,门前两排整齐有白皙的牙齿露了出来,右侧里面一些的一颗尖利的小虎牙也活跃的暴露了出来,小模样异样可爱,“想看清并不难。” “是嘛,你有何高见?” 粟耘抓住栎阳暖晗的手,用力的向自己的胸口戳去,“殿下戳进去摸摸,再取出来看看不就行了。” 栎阳暖晗的眼睛瞬间瞪大,粟耘用力的程度让他的指甲已经透过薄薄的一层衣衫刺入他的皮肤里,指甲深深的嵌入其中,似有血流出,他锐利的视线瞄向粟耘的胸口,素色的内衫上隐约透出些颜色。 粟耘面不改色,甚至脸表情都不曾改变,一如既往的俏皮,脸上仍挂着笑,只是他握住栎 阳暖晗的手却更用力的又向里戳去,但这次他却未能成功,三皇子收住了手。 第一次被粟耘得手,是因为栎阳暖晗没有相当看似单薄柔弱的粟耘会做出这种事,第二次自然是不会被他得逞。 甩开粟耘的手,栎阳暖晗扯开粟耘的内衫,果然手指甲戳如的地方流着血,虽然不多,但在那嫩白的肌肤上仍然显得十分刺目。 栎阳暖晗的眼睛深深眯起,危险的气息再度围绕粟耘,栎阳暖晗的手指一下下的戳如粟耘刚刚的伤口处,道:“你已经是我的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让自己伤了,谁弄得都不可以,包括你自己,你最好给我牢记!” 粟耘嘿嘿笑得没脸没皮,道:“殿下,这个是你刚才弄伤的,疼呢!而且现在也好冷。”配合着自己的话语,他还哆嗦了一下。 栎阳暖晗的深瞳上染上一层怒气,正要再开口说什么,却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他低语道:“一柱香后粟府的后面等,粟侍郎必定提醒过你要劝解我不要出粟府。” 粟耘点头,房门此刻也在这时被打开,小柱子端着洗漱用具走进来,“小爷,奴才听到屋里有声音,知道您醒了,让奴才伺候您洗漱吧。” 粟耘嗯了一声,栎阳暖晗早已没了踪影,对方这功夫可是真好,早知道就该再提出一个条件,让三皇子教自己功夫,不过现在用三皇子给的两本书调理气息,也让粟耘感觉身体轻松不少,甚至跑的跳的都比之前快和高。 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小柱子看到粟耘内衫上的血迹,吓得正要开口问,就被粟耘用闭嘴给喝斥住了,不敢多问,但确实很担心。 粟耘看了一眼小柱子的担忧表情,现在这家伙算是真心跟着自己了吧,看来不管是什么人,建立信任总是需要些时日的。 洛溪园外,肖竹亭手提食盒被门口的守卫拦下,“表小姐,您不要这样为难咱们好不好? ” “我怎么为难你们了,上次我不是也跟着郡主进去过一次吗?肖竹亭瞪大眼睛指着守卫道:“你们不要狗眼看人低,郡主不来就不让我进去。” “表小姐这话说得难听了,上次你也看到了郡主是得到命令的,有了老太爷的允许,我们才让郡主进去的,表小姐现在什么都拿不出来,我们怎么能让你进去呢!”守卫也懒得理肖竹亭,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还是要耐着性子与她解释。 肖竹亭却不是这样好打发的,本来就是大小姐脾气,在肖府是横行霸道的,来了粟府也都是被客气的对待,她哪里肯善罢甘休,不但不肯离开,还说话越来越难听,什么看门狗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两名守卫实在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其中一人才不得不说:“表小姐,实话告诉你吧,三皇子殿下已经出门了。” “出门?你们不是故意骗我离开的吧。”肖竹亭根本就不相信。 “信不信由表小姐自己了,但是殿下是在您来之前刚离开的,应该是在粟府里四处去逛了吧,毕竟总在这洛溪园也没有意思吧。”另一个守卫也跟着道。 肖竹亭半信不疑,还是不肯离开,不过从她急躁的模样也已经看出,她也有些相信了,并 且还有些不知所措。 又硬是呆了一会儿,看着石头一般笔直站在门口的两名守卫,感觉他们好像真的没有骗她,肖竹亭才转身离开。 粟耘将想要买的东西一一列了出来,又准备好了银票,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一炷香的工夫也基本上到了。 “小爷,您这事要去哪儿啊?您的早饭还未用呢!”小柱子追在粟耘身后。 “不吃了,我出去采购物品,你留在府里,不要跟过来。”粟耘打发了小柱子,心情莫名的很好,就如今日晴朗的天空。 仰头看着刺目的阳光,暖暖的光芒打在身上,感觉很舒服,粟耘眯起眼睛,想起刚才三皇子的警告,以后不许在把自己弄伤,谁都不可以,粟耘其实很想问,那么殿下会弄伤我吗?最终还是忍住了。 粟耘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耀目,脚步轻快的往粟府的后门走。 “表哥!”眼看着就要到后门了,粟耘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肖竹亭,大好的心情一下子泄了大半,听到这个声音就生理反应的恶心。 横了对方一眼,不说话继续往前走,肖竹亭一路小跑追上来,喘着气拉住粟耘的手臂,“表哥,你怎么不停下来了啊,你去哪儿?很着急吗?” “去哪儿需要向你稟告吗?”粟耘唬着一张冷脸,再不想掩饰对她的厌恶。 肖竹亭愣了一下,怎么都觉得面前人对她的态度,不像小柱子说的那样不懂表达,但仍笑 着道:“哪会需要向我稟告什么啊,只是随便问问,刚好碰到你嘛,对了,你可看到殿下了? ” “殿下?”粟耘顿下脚步,脸色略微缓和道:“你找殿下有事?” 肖竹亭的脸色变了变,脸颊微微泛红,说话也有些吭吭哧哧,“嗯,也没、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做了几样小糕点,想请殿下尝尝。” 粟耘哦了一声,扫过肖竹亭手里的食盒,“没看到。”说着转身要走。 “那个……表哥!”肖竹亭冲上前挡在粟耘身前,“你、你其实是不是嫉妒?”她涨红着脸问,眼神闪烁不敢看粟耘。 粟耘暗自可笑,他知道这个无耻的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嫉妒什么?”却故意装傻的问。“没、其实也不是……那个……”肖竹亭绞着手里的帕子,额头上微微冒汗。 “哪儿那么多这个那个的,我还有事,你要找殿下就快去吧。”粟耘说罢大踏步往前走。 “等一下,其实你就是嫉妒吧,嫉妒我对殿下好。”肖竹亭闭着眼睛豁出去的大喊道。□作者闲话: 第六章有什么问题吗? 肖竹亭的气息很重,这辈子还没做过这么丢人的事,直接在一名男子面前说出她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意,可是她太看不惯粟耘对她的这种冰冷态度,根本就是在掩饰他对自己的感觉吧,她就是要故意拆穿粟耘,然后看他脸上冰冷的表情彻底的碎裂,变得惊慌无措。 “恐怕要让表妹失望了,我对你没心思。”粟耘果然是停下脚步了,他缓缓转身回头,冷然嘲弄的眼神如一桶冰水,直浇在肖竹亭的身上,打碎她那莫名的得意和骄傲。 肖竹亭厅摇头道:“我不相信,你对我越是冷漠越是因为你心虚,只不过是因为你感觉到了我对、对殿下的心意,才恼羞成怒了吧。”她笑着坚信自己是对的。 这一刻粟耘有些恍惚,突然想到了前世她为了要去选妃而杀了自己,若是前世她像此刻这般名言,那么也许自己不会那样短命。 “好像听到了和我有关的事。”不知何时,栎阳暖晗已来到了他们面前。 肖竹亭一怔,被栎阳暖晗的出现弄得措手不及,她胡乱的跪拜下去,“给殿下请安。” 粟耘回过神,唤了一声殿下。 栎阳暖晗慵懒的倚靠在身边的树干上,眸光黯然,“听说你们已经有了婚约?”他的口吻轻松,可被说到的两人却是心下一沉。 “我并未同意。”肖竹亭忙着否认,粟耘因为知道对方会如此,而没急着开口。 栎阳暖晗哦了一声,音尾向上挑,似乎在说原来如此。 “我爹确实给我们定下了婚约,但我要求前来粟府见见表哥,所以……才来的。”肖竹亭眼巴巴的盯着栎阳暖晗。 栎阳暖晗的视线则凝视着粟耘,“耘儿想怎么办呢?对于这个心里没你的表妹。”他毫不掩饰言语中的笑意,不知为何,他甚至有些期待粟耘压抑怒气的表情。 不过栎阳暖晗什么都未等到,只见粟耘淡然道:“那就取消婚约好了。”说罢转身往后门走,“殿下,时辰不早了。” 栎阳暖晗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跟着粟耘的脚步往外走。 “殿下!”肖竹亭猛然叫道,“竹亭刚刚的话……” “我什么都没听清。” 肖竹亭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一句我什么都没听清,殿下就把自己给打发了,是真的没有听清吗?那殿下来时的第一句话不是说听到和他有关的话了吗? 自己这种身份,或许是未被殿下看中,但不管怎样,肖竹亭不准备这样放弃,她已对殿下有了心思。 粟耘和栎阳暖晗从粟府的后门走了出去,栎阳暖晗笑问:“对她真的无意?那为何如此怕她攀附于我?” “殿下值得更好的。” “哈!这个解释可真是高明啊!”栎阳暖晗笑道,他也并非一定要问出粟耘对肖竹亭的感情来,这事于他不算什么。 “没什么高明,不过是一句真心话而已,以殿下这样尊贵之人,肖竹亭不配与您扯上任何关系。”粟耘语气异常认真,一个贪慕虚荣到为此可以杀人的蛇蝎女子,怎配和日后的皇上扯 上什么关系。 栎阳暖晗没再开口,只是凝神盯住粟耘,这个看似单纯,时而又让人琢磨不透的家伙。 “殿下今日又想去的地方吗?”粟耘问。 “我听说你给你娘挑选了两匹绸缎,有没有合适我的啊?” 粟耘迟疑的看了三皇子一眼,点头道:“有,锦绣绸缎庄的东西都是上等的,不必进贡到宫里的差,殿下要先去那里吗?” “不用,城东有家粥店听说味道不错,先去哪里吧。”栎阳暖晗说着,脚步加快超过了粟耘,嘴角勾出个大大的笑。 粟耘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刚刚叽里咕噜的都不知道叫过几次了,没有吃过早饭,确实是熬不住了,刚刚因为肖竹亭的突然出现,自己也忘了这事,现在放松下来了,肚子愈发饿得慌 城东的粥店确实口碑不错,不过是老百姓的口碑好,店铺不大,人比较多,所以不少人都是坐在街边的凳子上喝粥的。 栎阳暖晗他们过去时,店铺里面已经没有位置了,栎阳暖晗坐到店铺外街边的凳子上,向老板要了一碗南瓜粥,而后看向粟耘。 粟耘四下里看看,先不论这里是否会被太子的人盯上,只是目前这种环境,对于一个皇子来说也实在太委屈了吧,“公子确定要在这里吃吗?” “怎么了?粟大少爷嫌弃这里?”栎阳暖晗挑眉,眼睛笑得弯弯如月。 粟耘的脸瞬间黑了,一屁股坐到栎阳暖晗对面的凳子里,“公子这等身份都不嫌弃,我又怎会嫌弃,不过是怕委屈了公子而已。” “多谢耘儿关心。”栎阳暖晗眼神一柔,半真半假的道谢。 粟耘抿唇不语,叫了一碗和栎阳暖晗相同的南瓜粥,早就饿了,等待的那一会儿工夫,他的肚子就是个不停的叫,弄得粟耘甚是尴尬。 一碗粥上来,粟耘因为怕烫,先小小的喝了一口,只一口便再也听不了口了,香甜顺滑,入口即化,暖暖的入了胃里,感觉十分舒服。 因为太好喝,而一时没忍住,多吃了一些,感觉有些胀,味道实在很好,粟耘忍不住问:“公子怎么知道这里的粥好喝?” “尝过。”栎阳暖晗淡淡道。 “什么时候?” “来你们粟府后,闲来无事就到处来瞧瞧。”栎阳暖晗用帕子擦拭嘴巴道。 “这么说来,公子应该对此地已经极为熟悉了?”粟耘有些酸葡萄的感觉,他自幼长在这里,对这里都不熟悉,可殿下刚来没几日,就已经全都了解过了,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 “一般吧,想要问什么吗?”栎阳暖晗看着熙来攘往的人,这其中有几个形色可疑的。 “现在没有,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向殿下讨教了。” 两人喝完了粥,便往锦绣绸缎庄而去,粟耘心里知道,三皇子是听到自己的肚子一直在叫,才会带着自己去喝粥,这个冷漠的三皇子,原来也有如此人性的一面,还真是稀奇呢! “嘴巴都要笑歪了,想到什么美事了?”栎阳暖晗在粟耘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啊!疼!”下意识的揉着被捏疼的脸颊,“我、我刚刚笑了吗?” 栎阳暖晗摇摇头,已经走进了绸缎庄,粟耘撇着嘴角,刚刚自己在想着三皇子,嘴巴倒要笑歪了,不会吧! 桂成伍心不在焉的在柜台里打着算盘,就听到伙计连声急切的喊他,抬头正要呵斥对方这么不懂事,就看到了粟大少爷走了进来。 桂成伍也猜到粟耘来过店铺里一次,或许还会来第二次,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快,昨日刚刚来过,今日就又来了,而且还又带了个人来。 桂成伍昨日把消息传给了郡主,郡主那么只让他多加小心,别的就什么都没说了,但他也看出来了,粟耘粟大少爷今非昔比,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 “大少爷来了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桂成伍忙给粟耘作揖,粟耘对他随意的摆下手,便不再理会他。 “公子,坐这边随便看,有看中的我帮您去拿。”粟耘四周扫视了一圈,已经看中了几个颜色和花色的布匹,但没有立即说出来。 掌柜的是个懂得看眼色之人,见粟耘对栎阳暖晗都如此恭敬,知道他必定是个有来头的,忙奉上了两杯上好的热茶给两人,又备下了水果。 “这位公子看起来便知道是富贵之人,今日正好店铺里进了一匹新货,我让人拿一些来给公子挑选可好?”掌柜的讨好着道。 粟耘和栎阳暖晗对视一眼,栎阳暖晗轻点了下头,得到首肯后,掌柜的眉开眼笑的让人去拿布匹。 粟耘朝柜台挪动了几步,手指放在掌柜的刚翻看的账本上轻点了几下,“哟!掌柜的果然是个精明人,我来了两次你都在算账,这账可是算明白了?” “哎呦,真是不怕大少爷笑话,奴才这也是年龄大了,记忆力不好了,有时这算盘要打上好几次对账,生怕错了,这可不是自己家的生意,是粟府的,奴才不敢不仔细。”桂成伍说着,忙把桌上的那本账册放到了桌子下的抽屉里。 正在此时伙计们捧着几匹绸缎从后院走进来,一一的摆在栎阳暖晗面前,桂成伍笑着从柜台里又出来,道:“公子快看看,这是咱们新进的一匹货,可有公子喜欢的?” 栎阳暖晗随意的扫着桌上的布,原本并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某一匹布上,手指顺势也跟着伸了出去。 粟耘一直在盯着三皇子的动作,因为感觉到他有些异样,便看得也就特别仔细,那是一匹颜色并不亮丽的藏青色绸缎,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只是隐约的能够看出绸缎上绣着些淡淡的花纹,至于是什么花纹,因为绣得太过淡,而实在无法辨别出花纹来。 栎阳暖晗的手指捏住绸缎的边缘,像是检查做工似的,反复揉捏。 “公子喜欢这匹吗?那就请公子给个地方,咱们这就给您送去。”桂成伍担心的就是面前的公子什么都看不重,现在他看中了,他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栎阳暖晗未开口,坐正了身子,略有些倾身的仔细朝着那花纹看去,粟耘走上前来,道:“公子既然喜欢就留下吧。”他说着又转向桂成伍,道:“这匹绸缎送到粟府我那里就可以了 “好的好的,这就给公子送去。”桂成伍说着就忙着对身后的伙计们吩咐做事了。 “公子可还有喜欢的?晚些我让人把金师傅请进府上来,给公子量个尺寸,公子想做什么样的衣衫只管和金师傅说,他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就委屈公子了。”粟耘最后加的那句没有多言,委屈了三皇子的意思是毕竟这里的裁缝再好,也比不上宫里专属的。 栎阳暖晗懂粟耘的意思,点头道:“够了,就留下这匹吧。” 绸缎选好了,粟耘与栎阳暖晗也就没有多待,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锦绣绸缎庄,桂成伍一路送到店外,好话说尽,脸上的皱纹都要多笑出几条来了。 出了绸缎庄,粟耘和栎阳暖晗走出一百米左右,异口同声问道:“有什么问题?” 两人相视一怔,而后又是一笑,粟耘道:“公子先说吧。” “锦绣绸缎庄虽然曾经是你爹为了你娘而改了这个名字,但自从郡主进门,便是由郡主在打理,你若真的是为了给你娘庆生准备几套新衣,也不会去锦绣绸缎庄买绸缎,所以我猜测你是觉得锦绣绸缎有问题。”栎阳暖晗道。 粟耘心里暗暗喜悦,他喜欢这种被人了解的感觉,尽管这并非殿下对自己的了解,只是因为殿下聪明,可以推理出来而已,但粟耘却感觉像是有了知音。 “的确如此,但说实话只是一种感觉,我并没有切实的证据,我本来觉得问题出在账目上。”粟耘前世是个凡事不管不问之人,当然也不关心锦绣绸缎庄有什么事,只是他死前不久,听到奴才们好像在偷偷的议论锦绣绸缎庄,这才不放心的想要查查。 “本来?” “对,本来,尤其是刚刚我的手指点在账本上时,姓桂的那紧张表情,我便更确定了。” “但是……” “但是什么?好像我想说的话,公子都知道。”粟耘闪着黑亮的眼睛盯着栎阳暖晗笑着。 □作者闲话: 第七章不会是在算计我吧 “怎么公子又说到那个女人身上了。”粟耘的脸又沉了下来。 “不说,言归正传,但是你看到我盯着那匹绸缎一直在看,便觉得绸缎本身也有问题。”栎阳暖晗再度变得严肃起来。 粟耘用力点头,“公子说得没错,就是如此,所以公子现在就告诉我吧,那匹绸缎究竟有什么问题,您一定是看出问题了,不然您不会是那样的反应。”他很确定的道。 栎阳暖晗脑中闪过那匹绸缎,点头道:“是觉得有些问题,不过还没有看得很仔细,所以不能十分肯定,等回去后,看了那匹绸缎,再仔细确认一下,到时我会告诉你的。当然我觉得你的猜测也没有错,账目上应该也有一定的问题。”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粟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骗的。”粟耘的眼神变得凌厉,这么多年被欺侮的实在是够了。 栎阳暖晗未再多言此事,问道:“现在要去买些什么?你应该有把需要的东西都列出来吧?”挑眉望着粟耘,粟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望着三皇子,道:“公子,您是神算子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只是对你略有了解而已,和你的未卜先知可是不能比呢!”栎阳暖晗勾着嘴角浅笑。 “哈!公子还记得此事呢!都说了是一种感觉而已,感觉也不是每次都准的。”粟耘坏笑着道,没想到突然就被栎阳暖晗揪住了衣襟,推到了墙壁上,粟耘一惊,瞪大眼睛看对方,“公、公子,开玩笑而已,城主明日真的会回来的。” 栎阳暖晗的食指竖在粟耘的嘴唇上,“嘘!”他的脸朝向粟耘,眼睛却是瞄向不远处高高的茶楼上方。 粟耘顺势也想要看过去,被栎阳暖晗捏住下巴把脸又转了回去。 “难道是刺客?太子的人?”粟耘轻声道,“他们应该不会在这里动手吧,因为只有在粟府上动手,才能将粟家也一起牵连进去。” “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冲着我而来的,应该是……”栎阳暖晗神秘一笑,粟耘立即意识到了,“郡主派来监视我的人吧。” 栎阳暖晗放开粟耘道:“是啊,你不放过她,她也不想放过你呢!” “那就都不要放过,这样日子过得才够劲嘛。”粟耘黑亮的眼睛闪出狡黠的光,“公子要不要也上去喝点儿茶,吃点儿点心,刚刚我可是看到似乎不只有郡主派来的老鼠,不干净的东西很多。” 栎阳暖晗当然也早就发现了太子派来的人,粟耘说的没错,他们不会在这里动手,那样的话他们的得到的好处会大大的减少。 “好啊,不过我想先去一下前面的书画店,粟夫人生辰,我这个客人也该送点儿薄礼才好。”栎阳暖晗说着,已经举步往那里走了。 粟耘楞了一下,忙追上去,道:“公子,这个应该就不用了吧,我娘可担不起。” 栎阳暖晗随意的笑了一下,却未搭话,进了店里四处望着,店主忙迎了上来,热心的给他介绍起墙壁上挂着的几幅名画的出处。 粟耘迟疑着没再开口,跟着栎阳暖晗走进了书画店。 这家书画店在此地也是小有名气的,因为都是名人字画,很多已经找不到的真迹,偶尔在这里也能够被发现,所以慕名而来的人都有不少。 粟耘的心思不在字画上,一双眼睛直围着栎阳暖晗转,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殿下,对方才能放弃给娘亲买礼物的念头,“公子,其实我娘对字画并没有特别的酷爱。” 栎阳暖晗嗯了一声,但却好像并未把粟耘的话听进去,当然他也没有听店主的介绍,他的视线在店里四处张望,好像是在找寻什么,粟耘看出来了,店主也瞧明白了。 “这位公子是想要找什么名画吗?不妨说出来,我看看本店里有没有。”店主是个看起来十分温和的老头。 栎阳暖晗的眼睛突然一亮,二话不说的从柜台旁的门里走进了书画店的后院,店主惊慌的跟了上去,“这位公子,里面是我们私人居住的地方,并没有字画出售。” 粟耘也很惊讶,难道是殿下发现了什么情况,他瞪了店主一眼,急忙也跟着走了进去。 栎阳暖晗从后院里端起一盘种在花盆里的密密的紫色小花,嘴角勾出一抹笑,“店主,这盆花卖多少钱?” “啊?公子不是来买字画的吗?”店主一脸困惑。 粟耘抿着嘴角,笑得也有些尴尬,原来三皇子看中的不过是一盘花而已,突然他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了那盘花上,怎么感觉如此的眼熟呢? 就在粟耘在想为何这话看着眼熟之时,栎阳暖晗已经笑着往外走,“耘儿,走了。” “啊?哦。”粟耘跟上栎阳暖晗,对方笑道:“我已经让店主将那盆花送到粟府,直接交给粟老爷了。” “为什么是交给我爹?咦?那盘是夕雾对吗?小小的花朵朦胧如雾一般。”粟耘略有些激动得道,也想起来他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的一盘花,是在娘亲卧房的窗台上。 娘亲很喜欢花,所以房里各种各样的花都有,紫色的花确实比较受娘亲的青睐,只是三皇子怎么会知道呢?还是这只是一种巧合? “粟老爷在娶粟夫人进门前,曾送过她一盘夕雾,这次让粟老爷再送一盘配成一对,不是更好吗?” “殿下是如何知道的?”粟耘的黑眸里没了激动,眸光黯然。有什么东西已经了然于胸,却因为某些原因而不想去承认此事。 “只是无意中听到粟府的丫鬟提及过此事而已。”栎阳暖晗扫过粟耘一眼,道:“现在去喝茶吧。” 粟耘跟在栎阳暖晗身后,脚步比刚刚慢了下来,三皇子这样素来冷漠的人,怎么会去关心这种儿女情长的小事,只可能是为了某些目的。 仔细想来,三皇子殿下登上皇位之后,似乎重用了粟府,这么说来,三皇子来此的目的,倒也并非单纯的只是为了避开在宫中的锋芒,而是为了拉拢粟府。 这本是人之常情,臣子仰仗皇室,皇室中的诸位皇子,为了争权夺利也要笼络下面的臣子,正是所谓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像三皇子这样想要成大事之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也自然会这样做,可这却让粟耘的心沉了下去,闷闷的感觉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了。 三皇子应该就是看到自己这段时候在粟府,备受爷爷和爹爹的疼爱,才最先从自己的身上下手吧,让自己先臣服于他,一辈子为他所用,那么日后再让爷爷和爹爹帮他也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可是自己的心情为何一下子沉重了下来,甚至还有种透不出气的沉闷来,其实也对,出了粟府这个大大的靠山之外,自己何德何能被三皇子看中呢! 粟耘苦笑,之前不还不像被这个日后的君王而收买的嘛,怕过上伴君如伴虎的日子,可现在已经被三皇子威逼利诱的臣服于对方了,却还是介意起三皇子收下自己的初衷了。 “你的小脑子又在转什么坏脑筋,这次算计的又是谁?”栎阳暖晗揉了一下粟耘的头。 粟耘摇头,已经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闷声不响。 栎阳暖晗也没追问,点了两杯茶水和一些蜜饯,从高高的茶楼上向下望去,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将几个藏着监视的人的位置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之后想去哪里买东西?” 栎阳暖晗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他转向粟耘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居然还在发呆,手指在粟耘的耳边打了个响指,粟耘猛然回过神,对上栎阳暖晗的眼神略有尴尬。 “你小子刚刚不会是在算计我吧?”栎阳暖晗捏住粟耘的下巴,把他别过去的脸转向自己 粟耘挥开栎阳暖晗的手,“公子乱说什么,我……不过是在想还需要为娘亲庆生准备些什么而已。”心里的话对三皇子说不出口,总不能说自己终于知道了,你不过是利用我拉拢粟府,并非真正的看中我的能力吧。 粟耘苦笑,何况他也真的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样的能力,出了因为重生而知道些今后可能会发生的事而已,就是个身体有些柔弱的少年而已。 “轻功修炼的如何了?”栎阳暖晗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轻功?我不曾修炼过什么轻……难道那根本不只是调戏的书?”粟耘黑亮的大眼睛瞪得 似黑珍珠似的,刚刚的阴霾情绪很快的一扫而空,脸上也浮出了几分激动,“殿……公子…… ” “有看不懂的地方吗?”栎阳暖晗随口问道,粟耘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对方摇头说没有。 □作者闲话: 第八章什么时候会动手? 这一套修炼轻功的书籍,是栎阳暖晗自己编写的,事实上并没有几个人能够看懂,而他却在沁心阁中碰到粟耘的时候,莫名的有了一种感觉,说不定粟耘看得懂。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会对任何人动恻隐之心的自己,就这样莫名的在自己还没有想透之前,就将书本的上册给了粟耘。 之后的下册是栎阳暖晗已经决定要收粟耘为己用的时候,也赠于了他。 “只是我不知道我的方法是否对,这个需要多少时日,可以练出怎样的程度?”粟耘一聊到这个话题就激动了,原本一直以为是调节气息的,因为他的身子虚弱,所以只当是为了强身健体。 后来倒是发现用了三皇子给的书上写的东西,能够让身体感觉轻很多跳得也变高了,只是粟耘没有往这方面想,再怎样都不敢想三皇子居然会给他这么重要的东西。 “这个嘛……每个人的悟性不同,结果肯定也是不同的,你慢慢练吧,或许你可以给自己惊喜。”栎阳暖晗淡淡道。 粟耘若有所思的看着悠闲喝茶的栎阳暖晗,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再多问什么,对方也不会说了,不过心里还是感觉很高兴,虽然还是不会武功,但若是会轻功的话,以后也会方便很多。 “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栎阳暖晗用茶杯盖摩擦着茶杯的边缘,发出沙沙的声响 “应该不会很久,太子是个耐不住的人,已经让他们盯了公子这么久了,其实早该动手了,直到现在都未曾动手,我猜测应该是皇后一直在阻拦,说时机还未到。”粟耘说完抬头才发现三皇子真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他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吗?” “太子是个耐不住的人?”栎阳暖晗重复着粟耘刚刚的话。 粟耘呵呵干笑两声,因为知道三皇子与太子一直不睦,便口无遮拦的这样说了,可忘了人家毕竟是兄弟俩,忙道:“那个……草民也不是说太子的坏话,只是……好吧,刚才是草民对太子不敬了,还往公子高抬贵手,就这么放过我吧。”他说着向栎阳暖晗拱手道。 栎阳暖晗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双深黑的眼眸如暗夜的海水,看似墨色无波,但实则暗涛汹涌,“你见过太子?” “啊?”粟耘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你应该没见过太子吧,却对太子的性子如此了解,是听什么人说的?” 粟耘用力摆着双手,“没有没有,没有听任何人说过太子什么,只是略微知道一些太子以前做过的事,从那些事中推测出太子的性子而已。何况以太子的地位,和他一贯对公子的态度,他应该早就是对公子恨之入骨,当然也就是越快动手越好。”他嘿嘿笑着,试图用这样的言辞能够骗过三皇子。 粟耘知道三皇子不会轻易的相信自己,他深深吸一口气,可也不能说出他前世见过太子,知道太子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啊! “那么你觉得他会选择什么时候动手?或者说皇后会觉得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机会?”栎阳暖晗深深往进粟耘的眼中。 粟耘心里暗暗叫苦,话越是多说错得也就越多,可自己什么都不再说,又显得很奇怪,犹 豫之下,他还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既然答应要留在三皇子身边为对方所用,那边该对三皇子全然信任,至少不该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 “目前没有合适的机会,不过咱们可以给他们制造机会。”粟耘想了一下后道。 栎阳暖晗沉吟了一下,道:“利用粟夫人的生辰,这样的事你忍心?” 粟耘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栎阳暖晗果然知道自己未说出来的话,“没什么不忍心的,娘亲想要过太平的日子,可自从郡主来之后,她就整日过在提心吊胆之中。我既然已经心甘情愿跟着公子,那么帮了公子,也是帮了我自己,不怕日后我娘没有享福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生辰寿宴又有什么好在意。” 栎阳暖晗直勾勾的盯着粟耘,那双锐利的视线好像穿透了粟耘的身体,能够看到他的内心深处似的。 粟耘坦然回视对方,嘴角泛起笑意,道:“公子不妨一试,但最好有确实的证据,让我们粟家做您的认证,把对方的罪名坐实,您日后才有胜算。” 栎阳暖晗的视线缓缓转向窗外,低声道:“对于那样身份之人,若不是一次将他打下来,日后再要拉他下来,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粟耘出神的盯着栎阳暖晗若有所思的表情,与平日完全的冷漠不同,对方的眼神里好像多了些什么,“公子心软了?” 栎阳暖晗右边的嘴角弯了一下,像是要笑,却又立即拉直了,他再度转向粟耘,眼神恢复了平日的冰冷,“我没有心,自然不会心软。” 粟耘不由地打了个激灵,这样的栎阳暖晗才是他前世所熟悉的三皇子,冷漠无情的三皇子,为了皇位不惜将亲兄弟也赶尽杀绝的三皇子。 粟耘觉得自己实在可笑,他之前竟然期待着可以在这样的三皇子这里得到些感情,自己对于三皇子来说,只不过是个可利用的棋子而已,而自己该期待的是能够在三皇子面前发挥自己最大的能力,然后在自己帮了对方之后,得到最大的利益,这才是自己该想的吧。 粟耘松了下肩,像是突然相通了什么,道:“那就没问题了,公子既然这么说了,就准备一下吧,下个月初五必不会让公子失望。” 肖竹亭这几日心情很差,自从上次她拿着亲手做的糕点去找三皇子,最后碰上粟耘,说了对方是嫉妒的话后,又想借机对刚好也出现的三皇子告白之时,却被三皇子说了什么都没有听到,她就一直心神不定。 三皇子的心思她猜不透,粟耘的心思她也搞不清楚了,可是她却隐约的觉得三皇子和粟耘的感情很好,三皇子的那个耘儿称呼,让肖竹亭很在意。 “果儿,你说表哥是不是与殿下的感情不错?”肖竹亭对着镜子无精打采的梳着头发。 果儿之前想帮她家小姐梳头发,被肖竹亭拒绝了,肖竹亭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头发,魂飞天外。 “这个嘛,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听说三皇子性子冷,不爱与人接触,但他却带着小姐出去了,三皇子对小姐应该不错。”果儿想到上次三皇子同意小姐的邀约,一同出了粟府,心里就替小姐得意起来。 肖竹亭从镜子里看着果儿自豪的模样,心情也跟着又好了一些,道:“不过我听到过三皇 子叫表哥耘儿,我觉得三皇子对表哥真的不错。” “何止如此,三皇子还给过大少爷伤药和一本调理的书,对大少爷确实是宠爱有加,这事连老太爷都觉得惊讶。”说话的是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雪凝,听到了刚才两人的对话,她忍不住就接口说了下去。 “雪姨好。”果儿嘴甜,见到是雪凝叫了一声把她给迎了进来,“雪姨快坐。”并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雪姨刚才说得都是真的吗?这么说殿下对大公子确实是宠爱有加呢!” “见过表小姐。”雪凝给肖竹亭问了安,便落了坐。 肖竹亭转过身对雪凝伸手示意让她坐下,她的手下意识的攥紧自己的头发,如此说来三皇子对自己态度冷淡,总究还是因为表哥吧。 因为知道表哥对自己有意,而三皇子与表哥的感情不错,所以不想让表哥伤心,才疏远了自己的,这是肖竹亭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了。 “府里对于这些事早就传开了,其实还不知如此,有几次奴才还看到殿下和大少爷在府里的花园里闲逛聊天,毕竟是岁数相近,应该也有不少心里话可以聊吧。”雪凝看着肖竹亭道: “不过表小姐更是厉害,能够让殿下带着出去粟府逛街,听说殿下还给表小姐买了不少首饰,可见殿下对表小姐才更是疼爱有加呢!” 肖竹亭被雪凝这样一提醒,整个人又飘飘然起来,三皇子与表哥感情再好,那也不过是因为殿下无聊,多个玩伴而已。 自己和表哥不同,自己是妙龄女子,美貌果然,殿下怎会不动心呢!只是此刻殿下一时估计与表哥的情分,才不能做得如此明显。 但若是自己再加把劲的话,相信殿下一定会…… “表小姐!” “小姐!”雪凝和果儿同时叫着肖竹亭,对方才回过神来。 “刚才奴婢说得话,表小姐可听到了?”雪凝耐着性子问,这么些年来她跟在郡主身边,从来都是耀武扬威的,从未这么低三下四过。 这一切都是因为粟耘突然变得不痴傻开始,二少爷和大小姐也都因为他而被禁足,为了让禁足的他们出来,雪凝才不得不再度来到肖竹亭这里来。 “啊?对不起啊,我刚才有些闪神。”肖竹亭只顾着想殿下,根本就没听到雪凝说的话。“哦,没事,是郡主让奴婢来找表小姐的,她想问问表小姐可曾在大少爷面前求过情,让二少爷和大小姐出来,郡主实在很想见他们。” 肖竹亭早就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被这么一问,她的脸上浮出尴尬的表情。 雪凝自然看得懂,恨不得臭骂对方一顿,但有碍于自己的身份,于是道:“奴婢也知道此事不容易办,大少爷有时还挺固执的,心意不大会改变,可是表小姐现在今非昔比了,殿下都对表小姐如此宠爱,表小姐何不去找殿下求求情!” “找殿下?好吗?”肖竹亭迟疑道。 雪凝神秘一笑,起身来到肖竹亭身边,“表小姐,您到底还是年轻,有些事情不懂,这男女的感情,是要在多接触后才能增进的,你来我往中感情也就越来越深了。” 肖竹亭被雪凝这样一说,已经有些动摇,雪凝趁热打铁继续道:“何况表小姐这次去求殿 下,也是因为心地善良,见不得郡主为了思念一双儿女,而终日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您说对吧 ?” 肖竹亭抬头看向雪凝,雪凝对她用力点点头以示鼓励,肖竹亭想想雪凝的话,女人心善总是能博得男人的好感,不妨一试,就算不成功,借着这个机会见殿下一次也是好的,而且上次她想说的话也还未能完全说出来。 “好,那我就去试试。”肖竹亭下定决心道。 “好好好,表小姐的大恩大德雪凝代郡主记下了,事成之后,郡主定不会亏待表小姐。”“啊,这个倒是不用客气了,何况还不一定能够成功,我尽量试试就是了,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未必能够见得到殿下,你也知道,殿下的洛溪园外有守卫看着,他们不肯放我进去。”肖竹亭说到此事就很沮丧,毕竟是吃过闭门羹的,想到很是很不舒服。 “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回去稟明郡主,郡主一定会有办法的,表小姐不必担心这 个。” “好,那就有劳雪姨了。” 大家各取所需,为了自己的目的达成了目标,谈得也算顺利,果儿送了雪凝出去,肖竹亭便开始打算见了殿下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雪凝回去后,立即将肖竹亭的打算告诉了郡主,郡主心里虽然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毕竟这是一次机会,她已经好多日子不曾见过她那一双儿女了,她见不到不要紧,时日再久一些,恐怕老太爷和老爷也都快要不记得他们了。 如此下去,那两个孩子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巧冉越想越气,越想越痛恨付锦绣和粟耘母子,之前她只是觉得他们讨厌,但每次欺负付锦绣,看着她委曲求全的时候还有一丝快感,现在这些都没有了,她真恨不得这对母子能够从这世上消失,越快越好,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念头。 □作者闲话: 第九章殿下不喜欢你做的东西 粟耘自从得知从三皇子手中得到的那两本书籍,是可以修炼轻功的,之后就愈发的每日加紧练功了,之前没太仔细的琢磨,现在比之前更用心了一些,身体气息更顺畅,身子也更轻盈 小柱子见粟耘收了气息,看看时辰也差不多是大少爷调息结束的时候了,忙上前给对方披上了披风,“小爷,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粟耘起身,用帕子擦拭脸上脖颈上的汗,“饭先不吃了,给我带上,我要去洛溪园去吃。 ” 昨日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来得及问殿下关于锦绣绸缎庄那匹送过来的绸缎究竟有什么问题,粟耘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急着想去找三皇子问个清楚。 小柱子诧异,这么早就去找三皇子殿下,真的好吗?不过最近大少爷和三皇子确实是走的很近,大少爷不觉得有问题,那应该就没有问题吧。 “你傻愣着干什么?”粟耘白了小柱子一眼,往前走了几步,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有话说有屁放,别让我看着难受。” 小柱子干笑两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奴才最近也一直听说小爷和殿下走得越来越近,现在看来是真的。” “有问题吗?”粟耘随口问了一句,也没觉得这会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殿下看得中小爷,那是咱们粟府的福气。” 远离竹园的冉升苑中,粟豁达刚起了身,今日是双日子,不是早朝日,便比平日起得略晚了一些。 昨晚粟豁达是去了付锦绣房里的,结果被赶了出来,当然不是明着赶的,却一直在劝他多到郡主房里,粟可芯和粟可仁还在禁足,若是连老爷都不去的话,郡主会心寒的。 粟豁达听到付锦绣这样说,心里愈发心疼的反而是付锦绣,对方太过懂事,懂事的让人怜惜又心疼,他直到现在都会觉得自己过去那样对付锦绣,实在是很内疚。 “没问题?老爷真的没有问题吗?”巧冉一边伺候粟豁达更衣,一边如此问道。 粟豁达展开手臂,让巧冉给他绑上腰带,“会有什么问题,耘儿与三皇子走得近,日后对咱们粟家也是好事。” “老爷可别光想着攀高枝,三皇子是皇子没错,皇上宠他也没错,可是皇上宠着三皇子的下场是三皇子现在躲到咱们粟府来了,老爷难道就不想想这层关系?”巧冉好不容易等到粟豁达来了她屋里,不敢给自己的一双儿女求情,知道这样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于是说到了粟耘的 头上。 粟豁达迟疑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说,皇后和太子会因为耘和三皇子走得太近而对付咱们粟家?” “老爷难道不觉得会有这样的可能吗?三皇子不就是为了躲避皇后和太子才来这里的吗? ”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既然他已经来此了,此事只要被皇后和太子知道,那么咱们粟家就已经成为皇后和三皇子的眼中钉了,所以就算是现在让耘儿不要与三皇子走得太近也已经晚了 郡主的嘴唇动了下,还想要说些什么,粟豁达却继续道:“况且此刻再想撇清关系已经没有用了吧,三皇子来此也是皇上授意的,咱们也没有办法,所以现在正好相反,咱们需要攀上三皇子才更好呢!” 郡主抿着唇角,面露不悦,“老爷说得也在理,不过……”她拿起拧湿的帕子,递给粟豁 达。 “不过什么?” “不过听说三皇子对肖竹亭也很照顾。”巧冉看了粟豁达一眼,叹了口气道:“老爷没有听说吗?三皇子好像也看中了竹亭那孩子,竹亭也确实讨人喜欢,人长得标志又很乖巧,还做得一手好吃的糕点,听说做菜也不差。” 粟豁达的动作停下,刚才还是不太在意,这会儿也觉得事情的严重性了,“你说得是真的?”他瞪着巧冉,也知道对方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当然是真的,竹亭经常给殿下送点心去吃,而且殿下还给她买了不少首饰布匹,都已经如此了,难道还不是真的吗?” “若真的如此,这事还真的有些棘手了。”粟豁达着急的道:“我倒是还真没有问过耘儿对竹亭的心意,也许还来得及,此事我要好好和耘儿谈一下。” “是啊,这是可要谨慎些好,可别为此得罪了三皇子,再让咱们弄个灭门之灾。” “胡说八道!说得什么话!”粟豁达斥责了巧冉一句,转身就往外走。 巧冉冷笑,看着粟豁达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喊道:“老爷您要去哪儿啊?” 自然巧冉是没有得到回答的,不过她也知道粟豁达要到什么地方去,将手里粟豁达扔给她的帕子直接丢进了水盆里,她呵呵笑了起来。 雪凝急忙走进屋里,见郡主在笑大惑不解,“郡主,您没事吧,刚才奴婢看到老爷匆忙离开,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没事。”巧冉笑着,她倒要看看粟豁达这次该如何解决此事,听肖竹亭的意思,粟耘对她也是有意的。 洛溪园外,粟耘拎着食盒走过来,为了和殿下说话方便,他把小柱子也给打发回去了,眼看着就快到洛溪园门口了,却看到肖竹亭正好走到了门口,粟耘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个女人怎么还不死心,一般的情况下,殿下那时说的话已经该让她明白了吧,她却还会如此不死心。 粟耘继续往前走,相信肖竹亭很快会被门口的守卫赶回去的,可是她只和门口的守卫说了两句话,他们竟然就放她进去了。 粟耘心里压着火,疾走几步上前,守卫见是粟耘,忙恭敬的喊着大少爷。 粟耘点了下头,没有多问,径直往里走,守卫迟疑了一下,拦住粟耘,粟耘黑亮的眼睛瞪着两人,“怎么?连我都想拦,你们忘了殿下是如何交代的吗?我可以自由出入此地。” “是的,奴才们当然记得殿下的话,奴才们也不敢拦您……”其中一名守卫略显为难的道 “那你们现在是何意?” “只是……”两名守卫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大少爷,奴才们只是想提醒您,刚才表小姐进去了,所以……” “你们居然放表小姐进去了?难道这也是殿下的意思?”粟耘本不想问,可既然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了,也就忍不住问了。 “这个倒不是的,不过她得到的是老太爷的允许,咱们就放她进去了。”守卫道。 “爷爷?”粟耘沉吟了一下道:“上次她与郡主前来,也是得到了老太爷的允许是吗?”两名守卫又相互对视了一下,“大少爷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就是了,那么爷爷是如何允许的?是她说爷爷允许,你们就放她进去了?” “当然不是啊,奴才怎么可能只听她说说就放她进去,她拿来了盖着老太爷印章的文书。”其中一名守卫道。 “对啊对啊,虽然文书上什么都未写,只是盖了一个章,但也足可表示是得到老太爷的许可的。”另一名守卫跟着说道。 “哦,这样啊,可否将那盖了印章的文书给我瞧瞧?”粟耘道。 两名守卫都觉得这个没什么问题,于是从怀里取出肖竹亭刚才给了他们的那份文书。粟耘从守卫手中接过那张纸,素白的纸上什么都未写,只盖着粟远堂的印章一枚,红色印记清晰可见,粟耘的眉微微蹙气。 “大少爷,有什么问题吗?”守卫被粟耘的样子吓到,追问道。 “哦,没事,这个可以给我吗?”粟耘说着已经将那张纸折了起来,从袖子里取出两张银票,递给那两人,“拿去买酒喝吧,整日在这里守着也是很辛苦的。” 两人拿了粟耘的好处,都有些不好意思,也就没再问他要回那张文书。 粟耘将那张盖有爷爷印章的纸妥善的放好,拎着食盒往正殿走去。 栎阳暖晗料到今日有客,只是面前的人却不是他认为会出现的那个人,慵懒的倚靠在正殿上座的椅子里,眯着一双眼盯着来人,语气略显烦躁,“你怎么来了?” “竹亭又给殿下准备了一些糕点,这次有些新的品种,想让殿下来尝尝。”肖竹亭脸上泛出丝丝红晕来。 “我不喜欢吃那些东西。”栎阳暖晗阴沉着脸道,本以为来找自己的会是粟耘,他不是应该为了那匹绸缎的事情找自己的吗?那小子现在这么沉得住气了吗?对此事竟然不关心了。 肖竹亭被栎阳暖晗这样一说,心里的确有丝失落,不过她很快的微笑着道:“那殿下喜欢吃什么,竹亭还会做一些不甜的糕点,像虾饺、馒头之类的也都会做一些,再来竹亭也会做菜,殿下喜欢吃什么菜,竹亭也可以为殿下做。” 栎阳暖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门外就有一个人抢先说道:“殿下不喜欢你做的任何东西,所以表妹不用如此费心了。” □作者闲话: 第十章你与她有仇? 粟耘的声音一起,栎阳暖晗的嘴角便泛起了笑,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笑,就知道这小子回来。 肖竹亭震惊不已,粟耘竟然会这样对自己说话,她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粟耘走进了大殿。 粟耘径直上前,来到栎阳暖晗面前,恭敬跪拜下去,“见过三皇子殿下。” “耘儿起来吧,这么晚才来,让我好等啊!”栎阳暖晗淡淡道,手拖着腮意有所指的道。 粟耘知道自己的心思都在栎阳暖晗的掌握中,没有惊讶,起身后将食盒拿到了栎阳暖晗身旁的桌案上,“殿下,耘儿还未用早饭,殿下可愿意陪耘儿一同?” 栎阳暖晗嗯了一声,“正好,我也还什么都没吃,肚子也正好饿了。”他说着挪动了一下身子,倾身向前凑上去看粟耘带了什么食物过来。 粟耘将食盒里的一碟碟小菜拿了出来,都是一些素色的食物,比如干丝、南瓜、青菜之类的,还有一大碗米饭,“早上吃得素些,不知道殿下可喜欢?” “好啊,只要你喜欢的,我也喜欢。”栎阳暖晗看着素耘把菜一一摆上桌,起身来到粟耘身边的凳子上坐下。 “那就好,就怕殿下不喜欢呢!”粟耘说着将一大碗饭分到两个小碗中,一碗送到了栎阳暖晗面前。 肖竹亭从震惊中渐渐回过神来,她缓步来到两人面前,道:“殿下,您真的没有话要对竹亭说吗?” 栎阳暖晗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慢慢的咀嚼,他先看了粟耘一眼,才转向肖竹亭,“若是之前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那么我很抱歉。” 肖竹亭咬了晈嘴唇,微微笑道:“殿下说笑了,是竹亭想多了,殿下何等高贵之人,竹亭如何高攀得起,竹亭这几日便会离开,不会再让殿下费心了。” 栎阳暖晗点了下头,粟耘夹了菜到他的碗里,栎阳暖晗说了谢谢,继续吃了起来。 肖竹亭看出两人都不想再理踩自己,虽然心中很不情愿,却还是忍住不甘和痛苦,面上赔笑道:“竹亭离开前,对殿下还有一事想求,不知殿下可否成全?”今日前来,她还有一个目的。 栎阳暖晗微蹙眉,早就不耐烦了,但碍于此人毕竟还是粟耘的表妹,而且粟耘对她确有些怪异的感觉。 栎阳暖晗还是未能猜测出粟耘对肖竹亭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但应该并不是他最开始以为的 恋慕吧。 肖竹亭说着不等栎阳暖晗回答,便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实不相瞒殿下,从竹亭刚进粟府那日,郡主便来找了竹亭,说是想让竹亭求表哥将粟可心和粟可仁放出来,郡主一直见不到一双儿女,终日郁郁寡欢。可是竹亭人微言轻,也知道他们都是因为表哥的关系才被禁足的,所以竹亭一直不敢跟表哥开口。现在竹亭也准备离开了,可郡主拜托的事却始终未做好,实在于心不忍,求殿下帮竹亭一次,让表哥开恩,放郡主的一双儿女出来吧。”她说着深深的把头叩了下去。 她每一次的叩头,粟耘的心都狠狠地沉了下去,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肖竹亭,恨不得用眼睛里的愤怒之火,将她火火的烧死。 这个虚伪的女人,在这里故作可怜,无非不就是想要博得殿下的同情嘛,做得也太假了吧,她与郡主无亲无故,怎会对郡主之事如此上心,还不是想利用此事,在殿下面前留些印象嘛 在粟耘死死盯住肖竹亭之时,栎阳暖晗也在凝视着粟耘,对方那紧紧攥住的拳头,紧绷的脸部线条,眼神里冒出的怒焰,都彰显着来自粟耘的怒气,这一点栎阳暖晗不会看错。 粟耘冷静下来之后,才感觉到栎阳暖晗投来的视线,没来得及掩饰什么,猛抬头对上了殿下的视线,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粟耘的心又是一沉,也不知道殿下误会了什么,可是他现在真的无心解释。 “耘儿,你怎么想呢?”栎阳暖晗不屑管这些事,但面前这个小家伙的表情实在是很有意思,似乎每次碰到肖竹亭,他便会张牙舞爪的想要扑上去,这绝对不会是心仪的态度,即便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不懂表达感情,也绝对不是这般情形。 嘴角勉强扯开一丝笑,殿下既然如此问了,粟耘也知道不能不给殿下面子,于是想了一下道:“下月初五便是我娘生辰,我为娘亲庆生,希望她开心,我娘又是个极为心善之人,便在那时放可芯和可仁出来吧,也算是为娘再积一点儿福。” 肖竹亭算了一下,也就是再等个七八日而已,这样那两人也还是提早了进十日出来,自己也算是帮上了一些忙的。 栎阳暖晗又转向了肖竹亭,“表小姐觉得如何啊?” 肖竹亭刚才已经盘算过了,这样没什么不好,于是立即叩头谢恩,感激的道:“多谢殿下,多谢表哥,表哥大人大量,日后必是有福之人。” “有福不敢说,不早死就谢天谢地了。”粟耘嘀咕了那么一句,但因为声音小,肖竹亭并未听到。 “既然如此,表小姐也可放心了,那就早些回去吧。”栎阳暖晗冷着声音道,这个女人在这里太碍事,看着让他心烦。 肖竹亭起身道:“那竹亭就告退了。”说着默默向后退出了正殿。 栎阳暖晗看着肖竹亭的背影消失,仔细听一下便可辨别出她是否已经出了洛溪园,确定她是真的离开后,才用眼神扫上闷头吃东西的粟耘,“你对她有仇?” 食物咔进粟耘的喉咙里,他强作镇定,用力咽下卡住的东西,道:“殿下何出此言?” 栎阳暖晗放下碗筷,拿起桌上放着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放到粟耘面前,“你想把自己噎死?若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是一定要知道你的私事。” “只是看不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子,殿下难道真看不出她的心思吗?”粟耘因为栎阳暖晗的话,也在努力的想着自己对肖竹亭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确实有仇恨,毕竟上辈子对方骗了自己,他不想看到对方的目的得逞,可若说还有些别的情感,却是一丝都没了。 前世粟耘对肖竹亭也不是爱慕,只是因为有个人愿意陪在他这个所谓的傻子身边,便自然的会贪恋那一点儿温暖。 现在他知道这点儿温暖都是假的,对肖竹亭便也就只有厌恶了。 “她是什么心思,我不关心,与我也无关,我不会把心思花在这种人的身上。”栎阳暖晗意味深长的道。 粟耘明白他话中有话,“殿下放心,粟耘也不会把心思放在这种人的身上。粟耘今日前来是为了……” “为了那匹绸缎而来对吧?”栎阳暖晗接下了他的话,说着起身道:“跟我来吧。” 粟耘将刚才栎阳暖晗倒给他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前噎住后直到此刻还感觉喉咙处有异物。 见粟耘未跟上,栎阳暖晗回头看了他一眼,粟耘忙跟上他的脚步,手默默的在胸口处按压,那里还是憋闷的难受,好像食物还未下去。 栎阳暖晗看出他不舒服,走回来在他背上按压拍抚,厚实的手掌在后背处有股暖暖的感觉,像是气流一般推动着,粟耘感觉浑身一股暖意,而后胸口也舒服了很多。 “多谢殿下。”粟耘拱手道。 栎阳暖晗收回手,继续往前走,粟耘则跟上他。 穿过走廊,来到偏殿,便是栎阳暖晗休息的地方,粟耘之前也来过洛溪园,但是来到三皇子休息的卧房,还是第一次。 有种奇妙的感觉在心里升起,进了三皇子的卧房,好像与三皇子的关系都感觉亲密了起来 “这便是那匹送来的绸缎了,你先来看看,试试看能否发现什么?”栎阳暖晗将那匹绸缎拉开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引粟耘过去看。 粟耘开始时站得很远,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觉得看似像是一色的绸缎上,隐约的好像有着什么花纹。 “你离得那样远,能看出什么来。”栎阳暖晗不屑地一笑。 粟耘被他这样一说,脸上烧起,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床榻前。 “你平日里穿的应该都是锦绣绸缎庄的绸缎吧,毕竟是你们粟家的,自家人会不用吗?”栎阳暖晗盯着那匹绸缎道。 “嗯,应该是的,不过我对这种东西真的不在意,实在是看不出又什么不一样。”粟耘说着蹲下身去,伸手触上了床榻上光滑的绸缎,“只是觉得这绸缎十分上乘,摸起来的触感很滑很舒服。” 栎阳暖晗似笑非笑,未再开口,而是走向了窗边,他将屋内所有的窗子都推开,让大片刺目的阳光照进来,打在那匹绸缎上。 原本看似只是一色的藏青色变成了浅浅的青色,而那隐约在其中的花纹也变得清晰可辨了 粟耘手指下的触感好像也比刚才强烈,花纹在绸缎上变得凹凸有致,能够用指腹感觉到了,粟耘诧异不已,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栎阳暖晗,“殿下……” “看到了,也感觉到了是吗?”栎阳暖晗笑着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样?”粟耘略显惊喜的问,指腹摸上去的地方,甚至能够摸到绸缎的花纹,此刻看起来也十分有立体感,“真的很像是刺绣上去的。” “你说得没错,这就是刺绣上去的,这是一种特殊的刺绣方法,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只能隐约的瞧见上面的花纹,而且不是很明显,有时会让人有种也许是错觉的感受。但一旦将这绸缎至于阳光之下,绸缎就像是活了起来,上面的刺绣就会清楚的展现出来。” “这真的是绣上去的,太厉害了。”粟耘难以置信的道,手指流连在绸缎上,“果然是上等货色。” “再仔细看看?”栎阳暖晗又提醒着粟耘说道。 粟耘困惑的看着栎阳暖晗,又再度垂下头去,这次他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正要摇头说真的没看出什么的时候,他的眼睛大大的瞪起,而后难以置信的瞪向栎阳暖晗。 “已经看出来了是吗?”栎阳暖晗不无惊讶的道,他来到粟耘身边,顺着他的姿势,单膝跪在地上,手指放到床榻上的绸缎上,“上面的花纹……” “祥云!”粟耘接下栎阳暖晗的话,然后黑亮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对方,“在细碎的看着并不明显的祥云中,隐藏着龙纹,那是只有皇上才配穿戴的龙纹。” 栎阳暖晗轻点了下头,却没再开口说话,他的手指在那隐约到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察觉的龙纹上轻轻摩挲着。 粟耘疑惑,他虽然看清楚了这一切,却不明白究竟是怎样回事,“殿下,这到底是……” “如你所言,这是只有皇上才配穿戴的,不过一般人不会察觉到,若不是我感觉到不对劲,将这匹绸缎拿到这里来,放置于阳光之下,你也不会发现,而这匹绸缎若是被剪裁之后,做成衣衫,那么隐藏在其中的龙纹也许就会被破坏,也不会被人发现异常。” 粟耘渐渐的抓到了一些什么,可是还是无法把这些零散的东西拼凑在一起,栎阳暖晗没又接下去说,而是给粟耘足够的思考工夫。 “难道这批新货其实是贡品?”粟耘回想当时锦绣的掌柜桂成伍的话,这批货是新来的,见到是粟耘来了,又是带着看起来很尊贵的客人,便拿了这批绸缎出来,“掌柜的应该并不知道此事。”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知道这是一批贡品,但是他接手的多了,也就不觉得稀奇了,只是不凑巧,这批绸缎和平日的那些贡品实在很不一样,但是掌柜的自己也不曾察觉,就这样给了咱们。”栎阳暖晗的眼睛深深眯起,嘴角挂着一抹玩味儿的笑,倒好像发现了什么好事。 □作者闲话: 第十一章消息传出去! 粟耘沉吟了一会儿,手一直轻抚着床榻上的绸缎,“殿下的意思是,锦绣绸缎庄一直都有截获贡品在售卖?” 栎阳暖晗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粟耘深吸了口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确有可能,不过还需要证实才行,可若是真的,这胆子也太大了,这是要害了粟府上下的。”他忧虑道,突然挑眉盯住栎阳暖晗,猛地跳到地上,跪于三皇子面前,“殿下,此事粟耘用项上人头担保,与爷爷和爹爹绝无半点关系,这些年来锦绣绸缎庄都是由郡主当家作主的,当然我并非是指正郡主参与了此事,但……” 栎阳暖晗打住粟耘的话头,“行了,先起来吧,此事你和我解释也没有用,我就算是相信他们是清白的,凡事也都还是要讲求证据,快些把此事查清楚,才是洗清你们粟府最好的方法 粟耘点头,缓缓起身,开始琢磨此事要从何查起才好。 栎阳暖晗在粟耘眼前打了个响指,“人还在我这里,魂就飞了。” “哦,不好意思,殿下还有何吩咐吗?”粟耘不放心此事,必须要去筹谋一下才行。 “合着你来我这里还真的就是为了那匹绸缎的事。”栎阳暖晗叹了口气道。 粟耘困惑望向三皇子,“殿下有事尽管吩咐,粟耘赴汤蹈火。” 栎阳暖晗摆了下手,慵懒的倒在床榻之上,“没事了,不过是无聊而已,不过此刻你心事重重,也没空与我聊,下去吧。” 粟耘哦了一声,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他是真的没有心思再说什么,于是道:“那粟耘就告退了,殿下需要之时,粟耘必会前来。” “去吧。” 粟耘默默退出栎阳暖晗的大殿,一路往外出了洛溪园,待他刚出园子,栎阳暖晗的床榻边就出现了一个人,单膝跪于地上,道:“奎羽参见殿下。” 栎阳暖晗闭着眼睛,轻声嗯了一下,“人已经走了?” “是的。” “锦绣绸缎庄里似乎有宫中少了的那匹贡品。”栎阳暖晗缓缓睁开眼,表情依旧慵懒,眼神却异常明亮。 “难道是盛凉国进贡的那批瑶光丝绸?”奎羽诧异不已,瞪大眼睛。 “应该是,当时那批进贡的丝绸少了一些,和贡品礼单上的数字不对,或许就是丟失的那批,当然也可能是宫中流出来的,你去查明此事。” “是。” “你那边有什么消息?” “属下已将下月初五粟夫人生辰寿宴之事传出,相信太子一定已经得到了消息。” “嗯,继续盯住太子和皇后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稟告。” “属下遵命。” “你去吧。”栎阳暖晗说着又把眼睛闭了起来,床榻边的人影一闪而是,栎阳暖晗突然又叫道:“等等。” 奎羽立即又回来,跪于栎阳暖晗身前。 栎阳暖晗坐起身,目光落在奎羽身上,他的眼睛深眯着,凝着一抹凌冽的光,“将瑶光丝绸可能在锦绣绸缎庄的事透露给太子。” 奎羽迟疑了一下,此事还未经证实,就将消息传出吗?他终究什么都没有问,只应了一声是,便消失了踪影。 粟耘对于那批绸缎的事甚是在意,毕竟这事关乎到宫里,脚步缓下,原本是往竹园而去,思前想后还是转了方向,准备再去锦绣绸缎庄打探一下。 “小爷!小爷!”小柱子大老远的见到粟耘就急忙大喊着追上来。 “你怎么来了?”粟耘白了他一眼。 “奴才等小爷好一会儿了,您前面不在时郡主来传话,说是想请您过去一下,有事和您聊 小柱子表情有些担忧的道,郡主一向都爱找麻烦,不过对方之前只找付锦绣的麻烦,对于一个痴傻的孩子也没什么好理会的。 现在粟耘不同了,得了老太爷和老爷的宠爱,又让郡主的一双被禁了足,郡主能够忍到现在都没有找粟耘,已经算是难得了。 粟耘蹙眉,他倒是不怕郡主,只是担心锦绣绸缎庄的那批进贡的货,万一去晚了都被掌柜的卖出去了,那岂不是找不到证据了嘛。 不过掌柜的既然敢把那货直接当作人情送给自己,应该是他觉得十分安全,或者说万无一失,不然事绝对不会那么做的吧。 “小爷,郡主传话好一会儿了,您看……” “你那边打探到什么消息吗?知道郡主为了什么事找我吗?”粟耘无奈之下,只好折返回去,这时故意挑衅郡主让爹爹为难,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听说表小姐刚才也去了郡主那里,不知道是否和表小姐有关。”小柱子忙跟在粟耘身后,把刚才雪凝来时说过的话都告诉了粟耘。 不过雪凝并未说什么,只简单说郡主请粟耘过去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让人猜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粟耘顿住脚步,想了一下,继而又往前走,这时他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似乎已经知道郡主找他为了什么事了。 粟耘与小柱子来到冉升苑,远远的粟耘便看到了那金色的冉升苑三个字,在阳光下被照耀的金灿灿的,还真是气派啊,粟耘的心紧了一下,对于这个地方,在他前世的记忆中没什么好 印象。 每次娘亲从这里出来,脸色都很差,身上明明没有伤,却看着很疲惫,有时回来后,就会病上好几天,记忆在粟耘走进冉升苑的那一刻如洪水一般涌上来,让他有种窒息感。 一向目中无人的雪凝,见到粟耘前来,竟然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大少爷终于来了,郡主一直在等您,还以为您不想来呢!” “雪姨说得什么话啊,郡主召见,我怎么会不来呢!”粟耘回了雪凝一个笑,从她身边走过去,径直的往屋子里走。 正座上端坐着巧冉,而坐在她右侧下方的则是肖竹亭,粟耘迈步进来,给悄然作揖道:“ 粟耘给郡主请安。” “耘儿来了,快坐,快坐。”巧冉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指着她左手边的位置道。 粟耘也不客气,说了谢郡主,掀起下摆就坐了下去,雪凝忙给他奉上了茶水,粟耘接过放到桌案上,转向郡主道:“不知郡主叫粟耘来有什么事吗?” 对于粟耘的冷淡态度,郡主像是没有看出来似的,一点儿都不在意,她笑着道:“叫耘儿来主要是为了谢谢你的,竹亭都跟我说了,你在殿下面前为可心和可仁求情之事,你真是个懂事大气的孩子。” 粟耘其实已经想到了郡主叫他来应该就是此事,肖竹亭必定会来邀功,只是没想到她会给自己这么大一个顺水人情。 粟耘不会感激肖竹亭,这个女人在三皇子那里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心里必定是气着的,她这么做定然是有目的的,他在心中冷哼,面上却道:“郡主谬赞了,是表妹在殿下面前求情,我并未帮上什么,功劳是表妹的,粟耘不敢邀功。” “你也不要谦虚,可心可仁不争气,自己做了过分的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愿意早放他们出来,就证明你是个仁义的孩子,巧冉这里谢谢你了。”郡主说得很诚心又很客气。 “郡主客气了,郡主若只是为了此事,那请不必放在心上,郡主若没事了,粟耘就先告退了。”粟耘说着起身便要走,始终未开口的肖竹亭突然起身,挡在了粟耘身前。 粟耘一怔,没想到肖竹亭会在郡主面前如此,冷冷看着她,问道:“表妹有事?” 肖竹亭看了郡主一眼,对方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她才说道:“竹亭不懂事,得罪了表哥,想给表哥赔个不是。” 粟耘面露困惑,“表妹此话何意?粟耘不懂。” “表哥这么说是还不想原谅表妹吗?”肖竹亭说着,眼眶含泪,眼巴巴看着粟耘,又是悲伤又是委屈。 粟耘最讨厌的就是肖竹亭这种假模假势的样子,前世她陪在自己这个痴傻的人身边,可想而知用的就是这一套。 “实在不懂表妹之意,我想表妹是有所误会了,不管表妹说的是什么,我未曾生过表妹任何气,所以表妹实在不必如此。” “哈哈哈,我就说肯定是误会了,竹亭还不相信,耘儿这么大度之人,是不会有那种心思的。”巧冉笑道:“耘儿啊,你不知道,竹亭一直在担心你在生气她给三皇子殿下做糕点,和殿下送了她些珠宝首饰的事。这种事嘛,要讲求个两情相悦,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如若已经是门当户对了,又能心甘情愿,那岂不是人间佳话?” 粟耘阴沉下脸来,原来说来说去还是希望自己明白,肖竹亭想要攀附三皇子,让自己不要做她的绊脚石。 想想此事也真是可笑,自己对肖竹亭既无情也无意,她想嫁于谁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她却还当自己很待见她。而三皇子自然也不会看上这么贪慕虚荣的女子。 □作者闲话: 第十二章那就退婚吧! 粟耘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尴尬,巧冉心里暗自高兴,看粟耘的表情,像是真的在意肖竹亭,只要能够让对方不舒服,巧冉就觉得出了口恶气。 “郡主说得没错,凡事都讲求个你情我愿,表妹似乎对有些事误会了,确实是误会了。”半晌没吱声的粟耘总算是开了口。 “真有误会啊,那就大家把话说开了吧,正好我也在,能帮你们解开彼此的心结,我倒是很乐意。”郡主呵呵轻笑,面上慈善,实则是为了看好戏。 “表哥说的误会是什么?”肖竹亭眨巴着那双湿润的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以为这样可以博得粟耘更多的同情与感情。 粟耘想到前世的自己,或许就是被肖竹亭此刻的样子给迷惑的吧,自己还真是单纯可笑,虽然没有真的傻,但也确实傻啊! 粟耘上前一步,与肖竹亭面对面,甚至他的身体都几乎要碰上她的了,肖竹亭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粟耘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道:“表妹觉得我对你有意吗?” 粟耘扣住肖竹亭的手腕十分用力,肖竹亭又疼又惧,她转而去看郡主,眼里一片惊慌,郡主用眼神示意她没事,肖竹亭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心神。 “表、表哥到底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对我无意吗?”肖竹亭一大半是被吓的,话说得也有些结巴,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粟耘这种奇怪的反应是因为对自己有意。 “我想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对你无意,可你一直还在为此是纠缠,所以我说你误会了。”粟耘的手更用里的捏住肖竹亭的手腕,对她的恨意直到此刻粟耘才发现,那已经不再是最初她前世杀了自己的仇恨,而是对这个无耻女人的厌恶。 肖竹亭摇头,手腕被抓得生疼到发麻,她现在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粟耘究竟是何意,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嫉妒。 粟耘甩开她继续道:“所以表妹不要再来纠缠于我,我对你无情也无意。” “你你你、你等一下!”肖竹亭眼看着粟耘就要离开了,急忙喊住他。 果儿见她家小姐踉跄着差点儿摔跤,忙上前扶住,她被此刻的情形给吓住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小姐来不也就是为了见表少爷的吗?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呢? “你究竟有完没完?”粟耘不耐烦的道,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肖竹亭在这一刻终于是有些相信粟耘对自己或许真的无意,肖竹亭咬住嘴唇,鼓足勇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去退婚啊!你不退婚,我又如何有自由之身呢!”肖竹亭朝着粟耘喊道,毕竟刚才还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所以气势不是很强,但态度却是坚决的。 “可以啊,反正不过是父亲们随口一提的事,我们粟家从未当真,此事我会稟明父亲,还你自由之身。”粟耘转身回头道,说着看向郡主道:“郡主就给做个见证吧。” 郡主一怔,“哦,好啊!”嘴上顺势如此说着,但确实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模样,她本以为粟耘对肖竹亭是有意的,才会说那些话去讥讽他,为的并不是逼他退婚,而是挑拨他与三皇子的关系。 粟耘说了告退,便出了冉升苑,小柱子紧跟在粟耘身后,直到走出去很远了,都不敢开口说一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大少爷在郡主面前都如此硬气的。 当然他印象中的粟耘见到郡主,永远都是唯唯诺诺的低着头,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 “小爷!小爷!您这又要去哪儿啊?咱们不回竹园啊?”小柱子发觉粟耘走得方向不对,这才追上去问。 “出去一次,你也一起跟着吧。”粟耘突然笑了起来,伸手勾上了小柱子的脖子,小柱子受宠若惊,一动不敢动,“哎,问你个事。” “啊?啥事啊?有事小爷问就是了,奴才都会告诉小爷的。”小柱子战战兢兢的道,也不知道为什么,粟耘越是对他好些,小柱子就越是感觉不安。 “咱们上次不是去了锦绣绸缎庄给我娘弄了两匹绸缎嘛……”粟耘缓缓开口。 “小爷是觉得那绸缎不好?还是觉得不够还想再去弄点儿?不管怎样都没有问题的,掌柜的不敢怠慢小爷。” “嗯,我是觉得那绸缎还不错,有些好奇掌柜的这些绸缎都是哪里进的货?对此事你可知道?”粟耘拍着小柱子的脸问。 小柱子一脸为难,“小爷,您这可真是难为奴才了,奴才哪会知道这种事啊!” 粟耘不无失望的推开小柱子,脸也拉了下来,“嗯,我也猜到你不会知道。” 小柱子心里委屈,但又很想在主子面前表现,于是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下,道:“小爷,奴才想到了,虽然奴才不知道,但是奴才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谁?”粟耘不报太大希望的随口问道,因为不管是谁知道,都不会轻易的说出进货的地 方的。 “桂掌柜的儿子桂响。”小柱子眉飞色舞的说着,倒好像有十成的把握,桂响会知道此事 “桂响是桂掌柜的儿子,说他知道此事,倒是有可能,不过这事即便你问他,他恐怕也未必会说吧。”粟耘的眼睛转着,已经进了城里,却没有直奔锦绣绸缎庄,而是找了间附近的茶楼就往里面钻。 “小爷,咱们不是去锦绣绸缎庄吗?”小柱子被粟耘有些弄懵了,小爷做事总是很诡异,“小爷,您若是真想知道,奴才有办法让桂响说出来。” 粟耘进了茶楼,点了一壶茶一些点心,然后开始慢慢的琢磨,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小柱子,粟耘道:“你也坐。” 小柱子不敢,愣愣的盯着粟耘看,粟耘不耐烦的道:“让你坐你就坐,磨蹭什么!”小柱子忙坐了下来,粟耘又把糕点和茶水都推到他面前,道:“吃吧。”而他自己则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小柱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也不敢动作,但是想到刚刚粟耘生气的样子,也只好硬着头皮倒了一杯茶喝。 “你说你有办法让桂响说出来?”半晌后粟耘问小柱子。 小柱子忙放下手里的茶杯道:“是,奴才与桂响也相识有些年头了,对他还是很了解的,奴才与他的关系也不错,若是编个理由问他,他应该会说。” 粟耘咔嚓咔嚓的磕着瓜子不说话,吐了一口瓜子皮,摇头道:“不行!此事不能明着问,不能打草惊蛇,你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问,要不著痕迹,最好是让他自己说出来了,他都不觉 得他说过了。” 小柱子陷入沉思,主子说得这个绝对是有难度的。 粟耘也不打扰小柱子,悠闲的磕着自己的瓜子,看着小柱子想办法,过了好一会儿,小柱子的眼睛亮了一下,粟耘捕捉到对方这一动作,道:“有办法了?” 小柱子有些震惊,问道:“小爷怎么知道奴才想到办法了?” “就你那点儿心思,我会看不出吗?所以不要试图跟我耍花样!”粟耘趁机也不忘点拨点拨小柱子,毕竟是曾经为郡主办过事的,时常还是要敲打敲打。 “小爷说笑了,奴才哪敢!”小柱子每次听到粟耘这种半真半假的话,都是心惊肉跳的,小爷现在聪明者呢,得罪了他准没好果子吃。 “说说吧,有什么办法?”粟耘问道。 小柱子四下看了看,凑近粟耘的耳边,对他低语了几句,粟耘眯着眼睛细细的听,嘴角微妙的勾着,似乎还是有些满意的。 小柱子说完退回自己的位置上,等着粟耘的交代,粟耘想了好一会儿,道:“几成把握? ” 小柱子对粟耘伸出食指,弯出一个钩状,“九成。” 粟耘摇头,道:“此事你要给我做到十成,并且还不能被发现,尤其是不能被桂成伍发现,知道吗?” “奴才知道,小爷放心,奴才会很仔细的,保证给小爷办得漂漂亮亮。”小柱子拍着胸脯道,这种时候就是显出自己能力的时候,不在这种时候表现一下,日后还如何得到主子的重用啊! 粟耘满意的点头,拍掉手上的瓜子壳,起身道:“走吧,回去了,之后就看你的了。” 小柱子忙起身到柜台前结了账,跟着粟耘回去了。 早上那会儿,粟豁达本是想要问问粟耘有关于肖竹亭和三皇子之间的事,可刚快到竹园的时候,接到宫中的密信,让他速进宫里,不敢耽误,便急急忙忙的进宫去了,也就没有来得及问粟耘此事。 待他从宫中回来,便听到了郡主告诉他的消息,说是粟耘要悔婚,仔细想来,这事必定是和三皇子有关,也不知道粟耘有没有得罪了殿下。 粟豁达饭也来不及吃,急匆匆的就往粟耘的竹园跑。 粟耘原本只有在早上才会运功调息,现在为了更快的学会轻功,晚上也会练习一小会儿,他刚练完了气息,感觉浑身都很舒服,就听到屋外急促的脚步声。 粟耘发现他原本的听力应该是没有这样好的,现在离得很远距离的脚步声或者是说话声,他都能听到,仔细想想,这一定也是和三皇子给他的那本轻功秘籍有关。 每到这事粟耘就不由地发呆,想不明白三皇子给他此秘籍的真正目的,难道是为了给自己一个顺水人情嘛。 房门被从外推开,粟耘将秘籍藏于枕头之下,看到来人竟然是粟豁达,他忙起身迎上去, “爹爹怎么来了,看起来还这样匆忙,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是啊,出事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先和我商量吗?”粟豁达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 口的喘着气。 粟耘忙给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爹爹先喝口水慢慢说,爹爹此话是何意啊?”粟豁达既然已经见到了粟耘,也知道急是没用的,便缓缓的先喘气,待气息接上来之后,又喝了一大口水,才道:“我听郡主说你要悔婚?” 粟耘无奈的冷笑一声,“爹,不是我悔婚,是人家想要自由,那儿子我就放她自由,何必勉强人家呢!” 粟豁达听不懂粟耘的话,困惑的看着他。 粟耘忙解释道:“其实表妹心里没有我,她看上了三皇子殿下,粟耘想成人之美,也请爹给粟耘退了这门亲事吧。” 粟豁达沉吟着不说话,半晌后才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可是真的?竹亭相中了三皇子?三皇子也看中了她?” 粟耘摇头。 粟豁达被弄糊涂了,“你刚才不是说竹亭看上了三皇子殿下吗?” 粟耘点头道:“对啊,我是这样说过,不过我可没说三皇子殿下也看中了她啊!现在是我与她解除婚约,与殿下无关,咱们没有必要把殿下也给扯进来,爹爹您说对吧?” 粟豁达点头,“这个倒是的,可是既然殿下没有看中竹亭,你又为何……” “爹爹,咱们粟家比不上肖家吗?耘儿比不上那个肖竹亭吗?她心不在粟耘身上,粟耘又为何一定要勉强呢?世间的女子千千万万,粟耘不愿意强求于人。” 粟豁达觉得粟耘说得有道理,赞许的看着他笑笑,不过还是不放心的迟疑道:“耘儿,你确定殿下没有看中你表妹?爹可不想为了此事得罪了殿下。” “爹就放心吧,殿下没有看中竹亭,况且咱们是与肖家退婚,只要咱们退婚了,就算是三皇子真的看中表妹了,之后想与表妹怎样,那也与咱们粟府没有关系了,殿下也不会再迁怒于咱们,对吧?”粟耘敢拍着胸脯保证三皇子对肖竹亭无心。 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三皇子看不上肖竹亭,粟耘的心情就无比的舒畅,或许这还是出于对肖竹亭的痛恨吧,她的心愿达不成,自己就会觉得很高兴,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粟豁达叹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说了,也有一定的道理,爹可以把这门婚事给你退了,不过这事还需一个理由,不然肖伯贤那里我也不好交待不是?你可有什么理由?” □作者闲话: 第十三章把酒畅谈! 粟耘本没想那么多,退婚当是很简单的事,既然自己不愿意娶,肖竹亭也不愿嫁,那便退婚好了。 可仔细想来,若是自己提出退婚,确实要给个理由,说两人都没看中对方,这样的理由恐怕肖伯贤是不会接受的。 “爹爹以为什么样的理由为好?虽然耘儿与表妹都无此心,但这理由恐肖姨夫难以接受。”粟耘眉头微蹙。 “是啊,你姨夫是个言出必行之人,当初你还是个……”粟豁达打住话头,面上露出些许尴尬来,“他当时也定要履行婚约,现在如此之时,他更不可能悔婚,而咱们若是没有一个相当合理的理由,他是肯定不会答应了,反而变成咱们忘恩负义了。” 粟耘沉吟片刻,“那此事就先暂缓吧,待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爹爹再与姨夫说说。”“好吧,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过你若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或者理由就告诉我,此时今早解决为好,免得日后麻烦。”粟豁达想到郡主说于他听之时,说肖竹亭多次送食盒到殿下的洛溪园,又与殿下去了城里游玩,殿下还赠予她不少金银首饰。 不管殿下对她是否有心,既然她已与殿下有染,此女便再不可与粟耘有瓜葛,否则别惹麻烦。 “好,耘儿记下了,爹爹放心,爹爹还未用晚饭吧,耘儿已让小柱子给爹爹准备晚饭,不如就在耘儿这里用些吧。”粟耘关心的道,突而又笑道:“当然若是郡主此刻还在房里等着爹爹,那耘儿就不留您了。” “哈哈,耘儿想得如此周到,爹爹自然是留下在你这里用晚饭了,也实在是太饿了,你怎么知道爹爹晚饭还没吃呢?”粟豁达很是高兴,原本的那个痴傻儿子现在变得聪慧伶俐,还如此的懂事,他感觉自己像是如获至宝。 “爹爹的肚子一直在叫,提醒耘儿爹爹实在操劳。”粟耘笑道,朝外喊了声,“小柱子上 菜!” 屋外小柱子忙应道:“来了。” 不一会儿,小柱子便带着人将饭菜送进了屋子,酒菜摆放好,小柱子给粟豁达和粟耘都斟上了酒,而后立于粟耘身侧。 粟耘对小柱子摆了下手,道:“你去外面候着吧。” 小柱子倒了声是,默默的退出了屋子。 粟耘举起酒杯,朝粟豁达道:“爹爹,孩儿敬您一杯,这么多年来让您操心了。”他意有所指的道。 粟豁达听出粟耘话中之意,不免有些哀伤,他与粟耘的酒杯用力碰撞了一下,而后将酒杯一饮而尽。 “耘儿啊,平日里爹爹也没有机会与你聊聊,现在正好也想要问问你……”粟豁达放下酒杯,眼神真切地凝视粟耘,粟耘已心知肚明对方想问什么,只是微笑回应,等待对方接下去的 话。 “之前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装傻是不是?”粟豁达没有半丝责备之意,反而面露愧疚, “爹爹知道,你也是无奈啊!” “孩儿不曾装傻,只是孩儿话少而已,爹爹也知道,娘亲不喜多话,孩儿便顺了娘亲的意,不想她太过操心。”粟耘轻松的道,把这么多年的辛酸都化作了一句不让娘亲操心。 “爹爹知道你娘贤惠,你也是懂事,这么多年都委屈你们了,爹爹也想通了,以后不会再让你们如此委屈下去了。”粟豁达诚心诚意许下承诺。 粟耘却只是微微一笑,端起酒壶又给粟豁达倒上了一杯酒,“爹爹说得哪儿的话,孩儿没什么委屈的,以后也不会有人能够让孩儿和娘亲委屈的,爹爹不必放在心上。咱们父子难得能够一同饮酒,就不要说这些个吧。” 粟豁达点头道:“好好好,不说这个,你这个猴精的孩子,看样子的确是没什么人能够给你委屈受的,也难怪三皇子殿下都对你另眼相待。” “哪有另眼相待,只是孩儿与殿下年龄相仿,殿下也是人,孤身一人在粟府里也会无聊会孤单,孩儿也就是偶尔陪陪殿下而已。” “说得对啊,是该陪陪殿下,殿下独自在这里也实属不易。”两人碰了酒杯,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前两日殿下得知娘亲下月初五的生辰宴席,说是也想来凑凑热闹,还想要做得一套新衣裳,孩儿就带殿下去了咱们锦绣绸缎庄,掌柜的是个聪明人,挑选的绸缎让殿下也很是满意呢!”粟耘一边给粟豁达斟酒,一边用眼角余光瞄着对方的反应。 粟豁达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殿下能来真是太好了。” 粟耘见粟豁达没什么异常,又继续道:“爹爹,孩儿看锦绣绸缎庄的生意不错,里面的货物也都很上乘,郡主果然是很有本事。” 粟豁达嘿嘿一笑,“论起经商,郡主虽还可以,但也不是顶好的。” “难道还有别郡主厉害的人?”粟耘诧异道,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粟府里每个人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出什么人谙熟经商的。 “你的年纪小,有些事不知道,你可听说朝中的大臣不可经商之事?”粟豁达眼睛闪着亮光,似乎很有兴致与粟耘聊聊。 “嗯,孩儿听到过一些,但也仍有官员偷偷的做些小生意。” “是,你说得没错,是有人偷偷在做,但咱们锦绣绸缎庄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却未来彻查过此事,你可知为何?”粟豁达说着还有几分自豪。 粟耘摇头,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锦绣绸缎庄其实本不是咱们粟家的,而是你奶奶的陪嫁。”粟豁达喝光杯中之酒,说到自己的母亲,心里有几分思念与哀伤。 粟豁达的娘亲身子一直不好,所以就只为粟远堂生下了这么一个儿子,粟豁达还是孩子的时候,母亲就因病过世了,故而一提及母亲,粟豁达的心里就隐隐的伴着儿时丧母的那份痛苦 “原来这曾是奶奶的嫁妆啊,可皇上既然不允许臣子经商,即便是奶奶的陪嫁,皇上应该也不会应允吧。” “这其中自然有些说道的,那还是先皇在时,为了一统江山大业,战乱不断,国库粮饷尚 缺,你奶奶当时将所有的陪嫁都拿出来支持了你爷爷,赠予了三军将士,先皇记住了咱们粟家的这份情谊,待收复河山之后,国泰民安之时,先皇便应允了咱们粟府继续经营绸缎庄。” 粟耘点头,原来如此,也难怪他爷爷在朝中这么多年都深受敬重。 “只是出了你奶奶之外,咱们粟府无人是经商的料,自你奶奶过世后,绸缎庄的生意一直都不是特别的好,你娘进门后,我便用你娘的名字给绸缎庄改了名字,也是希望你娘来了,会有个新的开始,再后来的事,你也应该都知道了。” 粟耘点头,道:“嗯,知道。”后来郡主来了,自然是抢下了绸缎庄,由她来掌管着。 “不过郡主掌管之后,确有起色,近年来生意越来越好,盈利也越来越多。”粟豁达就事论事,虽然他对郡主很多地方也有不满,但好的地方也不会不说。 “嗯,那是,郡主聪慧。”粟耘跟着赞道:“对了爹爹,那咱们绸缎庄是从什么地方进货的呢?孩儿不才,不懂经商,但也明白若是咱们的货物好,价格又低的话,便有利可图,才有赚头。”眨巴着一双求知的眼,粟耘像是对经商很好奇。 粟豁达在粟耘的头上轻抚了一下,“你这孩子就是比较好学,比你弟弟强多了。进货的地方应该是在宿县,我也不曾去过,这些事都是由郡主管的,她也常会派人去四处打探,哪里有上好的货色,就去搜罗了来,想要不吃苦就赚来钱是不可能的啊!” “嗯,爹爹说得是。” “桂掌柜有个侄子叫桂原,那个小子是个能吃苦的,好像这些送货进货之事,他了解的最 多。” “哦,耘儿不过随口问问,毕竟也是粟家之人,对自家的事多少想要知道一些。”粟耘笑道,将话头岔了过去。 粟豁达不疑有他,与粟耘说完了绸缎庄的事又聊了些别的,家长里短,甚至是朝中的一些事也都讲与粟耘听。 他发现他好久都不曾与人聊得如此开怀畅快了,粟耘通情达理,一点就通,很多事只要一说他就立即懂了,还会有自己的见解,倒像是比实际年龄更老成一些。 粟豁达喝了些酒,恍惚的看着粟耘,倒好像看着一个全新的粟耘,这个粟耘是个能够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不再是出门不敢提及的孩儿了。 粟耘轻声的叫着爬在桌上睡着的粟豁达,没想到两人聊着聊着就喝多了,粟耘敬酒不多,粟豁达则自己一杯杯的喝得多了些,许是高兴,许久未与人如此畅谈了,粟豁达就没有忍住。 □作者闲话: 第十四章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粟耘朝屋外叫道:“小柱子。” 小柱子一直守在外面,听到粟耘的声音忙推门进来,看到倒在桌上的粟豁达有些诧异,道:“小爷,老爷这是……” “没事,只是喝多了,送老爷回房。” “是。” 小柱子忙又找来了人一起,将粟豁达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里。 粟耘说得没错,郡主其实一直都在等着粟豁达,最近因为付锦绣让粟豁达多去看看郡主,粟豁达就去了郡主的房里几次,郡主便指望上了。 可是今日粟豁达迟迟未来,郡主不安心,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雪凝从屋外跑进来,郡主一把抓住她问道:“怎么样?老爷是去了那个贱人那里吗?” “郡主放心,老爷没去,听说老爷回来后急匆匆去了那小子的房里,好像是为了解除婚约之事,后来在那小子那里喝了酒,现在已经被送回房里睡下了。”雪凝知道郡主心急忙说道。 郡主停下脚步,脸色并未因雪凝的话而变好,她恨恨道:“老爷竟然在那个小兔崽子那里喝了酒,老爷从未与可仁如此过。” “郡主不要难过,二少爷很快就要解除禁足,到那时想做什么都可以。”雪凝宽慰郡主道 郡主叹道:“如此想想,心里也还能舒服一些。” 月隐星熄,一入夜再热闹的地方,也都安静了下来,东宫太子殿里,最近几日蠢蠢欲动,始终是无法安静下来。 太子栎阳展在正殿里走来走去,似有什么烦心之事,又似在焦急的等待什么,一直定不下心来。 太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清人立于门边,一方面等待着传消息的人来,另一方面还要偷偷的瞄向太子,他知道太子的耐心已经没有多少了。 “清人,多久了?”栎阳展顿住脚步,朗声问道。 “回殿下,一个时辰。”清人战战兢兢的道。 “怎么会这么久,不过就是让他们去打探个消息,就去了这么久,若真的让他们去做点儿什么,他们还能给本殿下办好事吗?”栎阳展厉声斥责,说罢又再度烦躁的走来走去。 整个殿内的气氛都瞬间紧张起来,清人不由地整个人绷紧,太子的脾气他最了解,随时随地都有爆发的可能。 清人心里默念着林然快回来,带个好消息给殿下,那样才能天下太平。 像是听到了清人的心声,没过一会儿林然就匆匆的走了进来,清人最先看到他,眼睛瞬间亮起来,脚步先一步迎了上去,“殿下,林大人回来了。” 栎阳展一听,立即转身朝门口走去,林然也正好走进来,见到栎阳展就立即跪于地上,“属下见过太子殿下。” “行了,快起来回话吧,都打听到什么了?快点儿说说。”刚刚还是一脸阴沉黑着脸的栎阳展,现在已是一脸喜色,眼睛瞪得老大,满眼满脸的都是期待。 “回殿下,殿下猜测的没错,三皇子果然住在粟府,咱们的人在城里的街上见到了三皇子与粟府的大少爷曾在一起。” 栎阳展啪地一拍手掌,响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清人距离栎阳展最近,那一巴掌拍得他耳朵嗡地一下子,不过他的心也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因为殿下的心情好了。 “你继续说,老三在粟府的什么地方,可勘察过地形,可有下手的机会?”栎阳展追问,林然的眉头微微蹙起。 “粟府的宅邸比较大,一时半刻属下们无法拿到地形图。”林然挑眉扫了栎阳展一眼,又飞快的垂下眼眸。 栎阳展起身,来回缓步走了一会儿道:“那需要多久?” “再给属下三日,三日属下必定会弄到地形图,并将三皇子所住之位摸个清清楚楚。”林然一向言出必行,说到做到,听了他的保证,栎阳展又眉开眼笑起来。 “好,那本殿下就再等上三日。”栎阳展说着,眼神逐渐变得凌厉,仿佛有刀子在其中,森寒寒的,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道:“刚才你说老三与粟家的大少爷在一起,是那个粟老头的傻孙子?” 粟远堂的长子嫡孙是个傻子,这件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粟远堂位高权重,没人想要得罪他,也就不会去多议论此事。 “是。” “哈!奇了怪了,老三那猴精的人,也会跟个傻子在一起?”栎阳展哼哼哼的冷笑。 “殿下,属下见到的粟家公子并不傻。”林然想到他看到的粟耘的模样,绝对不是傻子。 “你肯定?”栎阳展沉下脸。 “属下敢肯定,属下打听了一下,粟家大公子进城是为了给粟夫人准备下月的生辰宴。”林然当时抓过那个卖了东西给粟耘的店掌柜,对方吓得魂飞魄散时什么都告诉他了。 “粟夫人?而不是郡主对吗?”栎阳展似笑非笑的问。 “是。” “嗯,这么说来,应该是那个傻子没错,而不是郡主的儿子,可是那傻子怎么突然又不傻了呢?”栎阳展嘴里嘀咕着,“不知道粟家那个老头在搞什么鬼,可是不管他搞什么鬼,与老三走得如此近,那就是该死。” 林然垂首不响,主子不问话时,他坚决不会多话。 “清人!”栎阳展唤道。 清人应了一声,“奴才在。” “你可知道那老东西有个傻孙子之事?”栎阳展问道。 “奴才听闻过,但不曾见过。” 栎阳展没再说什么,屋子里一时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他思索了一阵后道:“林然,你再去查两件事,一是那傻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东西是不是耍了什么阴谋,二是粟夫人的生辰宴摆在何时?” “属下遵命。” “行了,那你就去吧。”栎阳展摆了下手道。 林然叩拜后离去,清人来到栎阳展身边道:“殿下,时候不早了,让奴才伺候您歇息吧。 ” 栎阳展点了下头,林然这才上前给他宽衣,栎阳展悠悠地开口道:“清人,你说父皇为何就只惦记着老三呢!” 清人心中一惊,这种话题总没个好结果收场,不想回答却又不敢不回答,“殿下何出此言啊,皇上最宠信的还是殿下您。” “父皇最宠信我也是应该的,我乃堂堂太子,老三算什么,不过就是个皇儿,父皇的皇儿又何止他一个呢!”栎阳展说着就又有些恼羞成怒了,“昨日我见父皇之时,父皇竟然错口喊了我晗儿,而父皇竟然不自知。” 清人战战兢兢的伺候着栎阳展,一句话都不敢说,主子发泄情绪也不是第一次,这种时候他还是闭嘴的好。 不过由此看来,皇上果真还是最惦记三皇子,这应该也是一种缘分吧。 粟耘让小柱子将粟豁达送回了房里,他自己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心里乱糟糟的却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事,于是披衣出了屋子。 夜晚的风有些凉意,刚才喝得酒在冷风中吹散了一些,昏沉的头脑清晰了一些,粟耘莫名的想起很多事,但大部分还是前世的。 装傻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如果前世自己没有装傻,那么此刻的结局又会如何?粟耘脑袋里没完没了的转着这些事,脚步莫名的往洛溪园走。 竹园到洛溪园的必经之路,需要经过翠绿湖,这座湖并不宽,拱桥架设湖上,微微拱起,小小的坡度并不明显,站在桥上可以看到两侧园中的景色。 灯笼高挂在碧绿湖西面的凉亭里,隐约也能照到碧绿桥上,栎阳暖晗挺拔的身影,立于桥上,遥望远处,听着身边女子的哭诉。 “殿下,竹亭这么做都是为了您,竹亭知道殿下对竹亭无意,殿下也曾说得十分清楚,是竹亭轻贱,竹亭从见到殿下的那日开始,一颗心便落在了殿下的身上,从此后竹亭的心竹亭的人就都是殿下的了,殿下若是不要竹亭,竹亭也便不想活了。”肖竹亭说着便要朝着碧绿湖下跳去。 栎阳暖晗伸手抓住肖竹亭的手臂,把她拉了回来,其实并未用太大的力气,对方却顺势倒进了他的怀中。 粟耘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远远的隐约看到翠绿桥上站着两个人影,心中狐疑,脚步 放缓。 “你的意思是你的心里从没有耘儿?”栎阳暖晗没有推开肖竹亭,只冷然问道。 “竹亭可以对天起誓,竹亭来此只是因为父亲之命,但自从见了殿下,竹亭便与表哥说得很清楚,竹亭不想与他履行婚约。”肖竹亭说着在栎阳暖晗的怀中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 “是吗?”栎阳暖晗不冷不热的道。 肖竹亭以为对方不信,急得只跺脚,又是一阵的抽泣,“殿下是不相信竹亭吗?竹亭多次向您表白心迹,难道殿下真的不明白吗?” 栎阳暖晗微微勾起嘴角,道:“自然不会不明白,但我与耘儿……你应该也看到了,我们 十分投缘,已成为了知己好友,我虽贵为皇子,但也不想为了你而失去耘儿这样的知交好友。 ” “殿下应该也是有所误会,表哥对我无情,正如我对表哥无心一样。”肖竹亭想到粟耘在郡主面前,对他毫不留情面的言语,既然他那样说了,她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粟耘的脚步逐渐靠近翠绿桥,虽然还是距离很远,也仍无法辨认桥上之人,但粟耘已能隐约看清那两人的身形轮廓,心咚咚地狂跳,呼吸也变得略微粗重起来。 肖竹亭的手紧紧抓住栎阳暖晗的衣摆,她急切的道:“殿下,竹亭知道,你对竹亭并非完全无心,直到此刻您一直说得也都是为了表哥,您只是不想伤了表哥的心,才狠心拒绝竹亭的,可是表哥的心里并没有竹亭啊,难道殿下要为了这样的误会,一辈子伤了竹亭的心吗?竹亭太冤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现在都还与耘儿有着婚约,你让我如何相信你的话,如何相信耘儿对你真的无心?”栎阳暖晗如此说着,手却勾上了肖竹亭的腰。 肖竹亭如枯井一般的心,猛然间因为栎阳暖晗的动作而又活了过来,她眼露欣喜的道:“如果我与表哥解除了婚约,殿下是否就会相信此事了呢?” “这个是自然的,你若与耘儿没了婚约,自然是没了任何的束缚,我当然也再无所顾忌。 ”栎阳暖晗似笑非笑的看着肖竹亭。 “表哥已同意去与我父亲解除婚约,殿下只要再等等便会看到结果的。”肖竹亭说着便朝着栎阳暖晗抱了上去,却被对方的手挡住。 栎阳暖晗诧异道:“如果耘儿一直不提解除婚约之事,你就一直让本殿下等下去吗?”肖竹亭被问得一时哑口无言,她咬着嘴唇,感觉到栎阳暖晗要推开她,她吓得猛抓住三皇子的手臂道:“那、那我就去向爹提出解除婚约,我去说!” 栎阳暖晗推她的动作停止了,嘴角微微泛出笑意,手指滑上肖竹亭胸口上垂落的发梢,“如此甚好,本殿下也不想等太久。” 肖竹亭心中一阵激荡,扑进栎阳暖晗的怀中。 粟耘已不知何时来到了碧绿桥的下方,桥上的两人已看得真真切切,对方说得话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呆站在原地,看着栎阳暖晗哄着怀里的女人。 “好了,也深了,你一个女子在这里若是被人看到,会毁了你的名声,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早日回去向你父亲说明,让他来粟府悔婚!”栎阳暖晗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凑近肖竹亭的耳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肖竹亭的身子颤动了一下,脸颊上烧红,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栎阳暖晗的,脚下像是踩了云朵一般,飘飘忽忽的往回走。 粟耘看着肖竹亭离开,他自己也转身往回走,身后栎阳暖晗朗声道:“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啊?” 粟耘顿住脚步,未立即转身,栎阳暖晗的脚步在身后响起,不待粟耘回答,栎阳暖晗已经牵起粟耘的手拉着他往桥上走。 □作者闲话: 第十五章宁与肖家为敌 粟耘被迫着跟在栎阳暖晗的身后,刚才对方与肖竹亭的动作和言谈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分明,而栎阳暖晗也知道他都知晓,却还是硬拉着他要去喝酒。 走过昏暗的碧绿桥,不远处亭子里的灯笼亮了周遭,也越来越明亮了,粟耘看着和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栎阳暖晗的手,顺着那只手臂看向对方的背。 眼前瞬间变得恍惚,栎阳暖晗的背影模糊不清,却又熟悉异常,这种情景仿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却怎样都抓不住,想不明白。 栎阳暖晗转过头对粟耘温柔一笑,一向冷漠的三皇子难得展现这样的柔情笑容,粟耘微愣,像被蛊惑了一般,随着三皇子坐到了亭子里桌前的凳子上。 栎阳暖晗终于放开了粟耘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壶,自己仰头喝了一口,然后递到粟耘面前。 粟耘看着酒壶,迟疑了一下,栎阳暖晗朝他晃了下酒壶,粟耘眉头轻蹙,接过酒壶也学着栎阳暖晗的动作,用力的往嘴巴里灌了一大口。 粟耘吞下口中的酒,火辣辣喉咙口仿佛烧着了的感觉让他差点儿将酒吐出来,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用力的吞咽下去,而后是一阵猛咳。 栎阳暖晗大笑,伸手在粟耘的背上轻抚,“这酒与众不同吧,这可是我的珍藏。” 粟耘扫了栎阳暖晗一眼,讥讽道:“多谢殿下抬爱,将珍藏与粟耘分享。” 栎阳暖晗的手指轻滑上粟耘光滑的脸颊,笑意更浓,语气轻柔,“你也是我的珍藏。” 粟耘的脸烧红起来,血色上涌,不知是羞还是愤,一把挥开栎阳暖晗的手,“殿下说笑了 ” 〇 栎阳暖晗又喝了一口酒,道:“怎么?生我的气了?为了肖竹亭?” 粟耘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矢口否认道:“没有。” “哈哈!你的反应可不是这样说的。” 粟耘被栎阳暖晗的话惹得恼羞成怒,平日他总能压住怒气,也深知只有控制了自己得情绪,才能更好的报仇,为此粟耘总能在人前做得很好。 但是每次面对栎阳暖晗的时候,他就变得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各种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殿下还有事吗?如若没有,粟耘告退了。”粟耘说着起身,放在桌上的手被栎阳暖晗的大手覆上。 厚实而温暖的掌心,粟耘再度迟疑而恍惚,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有些话想说却好像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栎阳暖晗将手里的酒壶再度送到粟耘面前,粟耘瞪着那酒壶,如同看着自己的敌人,他一把抢过酒壶,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巴猛力的往里面灌。 栎阳暖晗眼里的闪过一抹锐光,没有阻止他,直到粟耘呛到了剧烈咳嗽着,他才抢下了他手里的酒壶。 厚实的大手在背后轻抚,温暖顺着掌心传到粟耘的身体里,突然莫名的有股感动也有股委屈,头昏昏沉沉的,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粟耘想努力的站稳,却摇晃着身子找不到平衡,栎阳暖晗顺势伸手勾住粟耘的腰,让他倒 进自己的怀中。 粟耘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栎阳暖晗也不去听,扶着他出了亭子,漫不经心的问着,“你不喜欢肖竹亭对吗?” 粟耘用力点头,又猛地摇头,大着舌头道:“不、不喜欢,那种女人怎么会、怎么会喜欢!”即使神志不清,语气中也带着愤怒。 “那种女人是什么女人?”栎阳暖晗说话间已经将粟耘带到了洛溪园外,为了躲避门口的守卫,他搂紧粟耘,然后腾空一跃而起,从洛溪园的外墙上跳了进去。 粟耘被栎阳暖晗放到床榻之上,他的脸现在已经通通红了,眼神迷离毫无焦距,像是喝醉了,但又好像不完全是醉了,“她是……贪慕虚荣的……” 栎阳暖晗来到粟耘身边,用手轻抚他的头发,“你每次都说她贪慕虚荣,她才刚来粟府,你怎么如此说她?” “她……她想嫁入皇室……”粟耘说了这句话后,身体剧烈的震动起来,即使意识模糊,他仍能感受到前世的自己冤死的仇恨,那仇恨的触动,比肖竹亭这个人给他的刺激更大。 栎阳暖晗的眉蹙气,他的手一下下的轻抚粟耘的头,“好好好,没事了,她不会嫁入皇室,皇室中没有人会要她。”他语气轻柔的安抚着粟耘。 “殿下……”粟耘的手突然扣住了栎阳暖晗的手腕,并且叫着他。 栎阳暖晗一惊,以为粟耘是醒了过来,他盯住粟耘的眼睛,对方直直望着上方,眼睛虽然瞪得很大,却依旧没有焦距。 “殿下怎样?”栎阳暖晗接着问道。 “殿下不要、不要靠近她!”粟耘捏住栎阳暖晗手腕的手更用力。 栎阳暖晗的心沉了一下,道:“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又为何……” “她不配、她不配靠近殿下,我更不要殿下做到那种地步,我不要……”粟耘用力摇头道 栎阳暖晗不解,手指滑上粟耘的脸颊,低头凑近对方的脸,轻哄着问道:“什么地步?什么意思?” “不要……不要……”粟耘一直说着不要,却未回答栎阳暖晗的话。 “耘儿,不要什么?耘儿你说清楚。”栎阳暖晗催促道,语气仍是轻柔的,只是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屋内突然落入一个人影,单膝跪地道:“殿下,给他服用解药吧,他恐怕熬不住了。” 栎阳暖晗不理会跪地的奎羽,沉下心神,用更温柔的声音道:“耘儿,你不想让殿下做什么?” 粟耘像是听到了栎阳暖晗的话,头微微转过来,用半恍惚半迷离的视线凝视栎阳暖晗,“殿下,殿下不必做到如此地步,无需为了让她退婚而……诱哄她……粟耘宁愿与肖家为敌……也不要……”最后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粟耘的头就歪像了一边,彻底陷入了昏迷。 栎阳暖晗皱眉瞪着粟耘,一动不动,奎羽急道:“殿下,快给他服解药。” 栎阳暖晗终于回过神来,他回头看了眼奎羽,又看向粟耘,起身挥手道:“你来吧。” 奎羽得到三皇子的命令,忙起身扶住粟耘的头,给他的嘴巴里送了一粒黄色的药丸进去, 这才松了一口气。 栎阳暖晗立于床侧,面无表情的冷眼看着奎羽给粟耘喂下解药,他的眼神冰冷若有所思。 奎羽回头向栎阳暖晗稟告,“殿下,他没事了。” 栎阳暖晗点了下头,道:“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太子正在查询粟夫人的生辰宴在什么时候,属下已经让人想办法将消息透露给太子。” “嗯。”栎阳暖晗随口嗯了一声,像是并不十分在意。 “还有……”奎羽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没敢抬头。 “说!”栎阳暖晗厉声道。 “回殿下,太子似乎对粟大少爷很有兴趣,命人查他。” “查他?他有什么好查的?”栎阳暖晗嘴上这么说着,眼睛瞄向粟耘,不只是太子,他自己对这个小家伙也很有兴趣。 “似乎是因为之前听说粟家大少爷痴傻,而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就有了好奇。” 栎阳暖晗又嗯了一声,“你派个人跟着他。” 奎羽一时没明白,愣了一下,忙又问道:“殿下是说跟着粟家大少爷吗?” 栎阳暖晗没回答他,反而狠瞪了他一眼,奎羽垂下头,道:“属下遵命。” “还有事吗?”栎阳暖晗沉声问道,还带着点儿不耐烦。 奎羽听出三皇子是让自己离开的意思,说了没事了忙告退离开。 栎阳暖晗盯着床榻上还未醒来的粟耘良久,刚刚对方的话一遍遍的在他耳边响起,给粟耘用了特制的药,所以粟耘刚刚说得话都绝对是真心的。 本以为那小子看到自己和肖竹亭如此亲密,会震怒,没想到他竟然还挺沉得住气。 也本以为他会生自己的气,却没想到他看得如此透彻,早把自己的意图也了解的清清楚楚了。 出乎栎阳暖晗的意料,粟耘心里不爽的居然是不要让自己与肖竹亭接触,那句未说完的话,不用说下去,他也能够想到是想要说什么。 一向冷漠的栎阳暖晗,心里也泛起一丝异样,床榻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栎阳暖晗向窗边走了走。 床榻上一阵声响,粟耘费力的坐起身,揉着胀痛的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头感觉很疼很疼,记忆停留在喝酒前,似乎是三皇子给他喝了几口酒。 粟耘记得也就是喝了几口而已,没想到却好像醉了,晕晕乎乎的直到现在,这次可是丟人丢大了,他四下望着,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三皇子住的地方。 “殿下……”粟耘低唤了一声,想要起身,结果又是一阵晕眩,重重的倒了下去。 “你先休息一下吧,不必急着起来。”栎阳暖晗缓步来到粟耘身前道。 粟耘摇头,硬是不肯,挣扎着再度起身,“太晚了,不打扰殿下了。” □作者闲话: 第十六章郡主来求和! 栎阳暖晗最终并未强留粟耘,待粟耘觉得身子可以支撑得住时,便让他离开了。 守卫十分诧异,大少爷是如何进入洛溪园的,不过也没空思考这么多了,栎阳暖晗让他们送大少爷回竹园,他们便立即答应了下来,一左一右扶住粟耘离开。 翌日,虽不是早朝日,粟豁达却还是早早起身,准备外出视察,刚梳洗完毕用了早饭,脚踏出房门之时,就有人来报,肖竹亭求见。 粟豁达一愣,肖竹亭除了刚来那日见过自己之外,从未单独来求见过,若是有什么事也都是找郡主,毕竟是个女孩儿家,需要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直接找郡主更方便一些,不知为何今日却突然找到了自己这里来。 粟豁达看了下时辰,倒也还有工夫,便让人把肖竹亭带进了书房。 肖竹亭进了书房,对粟豁达盈盈一拜,恭敬道:“竹亭见过舅舅。” “竹亭啊,快坐,这么早找舅舅可是有什么事?”粟豁达温和的笑着问道,见到她不由地想到了她与三皇子的事,这个看着温婉乖巧的女孩儿,倒是对男人有一手,刚来就勾引了三皇子殿下,心里莫名的就有些厌恶。 “这些日子多谢舅舅关照,还有粟府上下的照顾,竹亭准备回去了,故而向舅舅拜别的。”肖竹亭起身道。 粟豁达面露惊讶,心里却并不奇怪,“怎么来了没几日就要走啊,不如再多留几日吧,你舅母下月生辰宴,你也可在此热闹一下。” “舅舅放心,舅母生辰宴竹亭必会回去告知家母,到时竹亭在与家母一同前往,来给舅母庆生,竹亭独自住于粟府多日,实在不便再打扰下去。”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走,舅舅也就不留你了,舅舅命人给你准备马车和细软,再派人送你回去,你看明日出发可好?” “那就有劳舅舅了。”肖竹亭又鞠一礼,出了粟豁达的书房。 粟耘这一夜未睡好,头还是晕晕沉沉的,怎么都不像是宿醉的感觉,而且他明明只喝了几口酒而已,殿下丝毫无事,自己怎会烂醉如泥,想到昨晚自己还躺在殿下的床榻上睡去,实在是很失礼。 粟耘无心运功调息,胡乱的揉着自己的头发,感觉昨晚的自己实在很尴尬,尤其是想到三皇子那深沉若有所思的眼神,总感觉怪异。 “小爷,您可要现在用早饭?”小柱子来到粟耘身边,轻声细语的问道,看出他家主子似乎还很不舒服,所以他尽量放低柔了声音,不惹对方烦躁。 昨晚粟耘被洛溪园的守卫送回来时,小柱子吓了一跳,看着大少爷几乎是被人抬着回来的,还以为对方是出了什么大事,不过后来才知道,原来只是多喝了几杯酒,再闻到对方身上真的有酒味,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粟耘心情还是不好,白了小柱子一眼,运功调息没了心情,头还是一跳跳的疼,他干脆从床榻上起身,穿着单薄的衣服就走出了屋子。 小柱子吓得忙抓了披风追上去,“小爷小爷,您可千万别吹了冷风受了风寒。” “你烦死了。”粟耘狠瞪了他一眼,却没推开小柱子给他披在身上的披风。 “小爷莫不是因为表小姐要走的事而心烦意乱吧……”小柱子本来是不想提的,怕惹怒了粟耘,可是见大少爷的心情这样不好,还是宽慰对方几句比较好,“小爷别难过嘛,奴才听说,表小姐说了下月夫人生辰宴,她定会再来的,这算算日子,也没有几天了。” 粟耘眉心皱起,肖竹亭要走,应该就是昨晚三皇子的话对她起了作用吧,她应该是急着回去与她父亲提退婚之事,想到此事,粟耘的心又是一紧。 肖竹亭退婚,自然是粟耘梦寐以求之事,但昨晚见三皇子如此委屈自己应付那个贱女人,粟耘的心就好像被刀子狠狠剜了,这种感觉他从不曾有过,别说是今生没有,就是前世也不曾有过。 前世得知肖竹亭骗了自己,还给自己下了毒杀自己时,粟耘也只是恨多过于心痛,长叹了口气,难道是因为三皇子来到粟府对自己多次关照,才会对三皇子倍感亲切吗? 小柱子见粟耘似不那般烦躁了,便又接着说了几句,“小爷,若真是对表小姐这么喜欢的话,下月表小姐来了之后,不再让她离开也就是了呗。” “闭嘴!”粟耘阴沉着脸狠瞪了小柱子一眼,小柱子吓得一哆嚷,再不敢多言。 粟耘说完转身往回走,小柱子跟在他身后也不敢多问,见对方是回房,也就放心了不少。 付锦绣最近一段时日的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仍旧是不时会感到不安,但比之前整日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要好上许多了。 清早起来,翠碧就陪着付锦绣在花园里晒着太阳,明亮的日头照在头顶,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仿佛也能驱散心中的阴霾。 付锦绣眯着眼睛迎向阳光,长叹了一口气,翠碧诧异的问:“夫人,怎么了?”最近这段时日虽不能说过得尽善尽美,但已可与刚进粟府那会儿媲美了,夫人怎还会如此呢! “翠碧。”付锦绣轻唤了一声,翠碧又走上前来一步,听着主子的吩咐。 “翠碧啊,你说我当初是不是错了?” “夫人这话是何意啊?” “当初我只想着为了避免灾祸,让耘儿不声不响,结果这么多年来耘儿都快不会说话了,还被人说成是痴傻儿,耘儿的心里一定很苦吧,不然现在也不会突然……唉!”付锦绣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夫人,您想得太多了,大少爷现在不是很好嘛,您想以前做什么呢!再说没有以前,也没有大少爷的现在,现在不是很好嘛,看着现在就行了,您说对不对?”翠碧正说着,身后一个奴婢急急的走进来,翠碧看了她一眼道:“什么事啊?” “启稟夫人,郡、郡主来了!”奴婢声音发颤的说着。 连付锦绣之前都是一直被郡主欺负的,更何况是这些奴婢奴才们呢!听到郡主两个字都人心惶惶的,更何况是此刻郡主上门来了。 付锦绣听到此话,身子晃动了一下,翠碧忙伸手扶住她,转头问奴婢,“郡主到了那里了 ?” “在门外等候,说是让奴婢稟明了夫人,夫人允了她才会进来。”奴婢哆哆嗦嗦的说完。 付锦绣与翠碧相视一眼,更是不由地心惊肉跳,郡主不知这又是唱得哪出,付锦绣忙起身道:“你去请郡主进来吧。” 奴婢领命出去了,翠碧扶着付锦绣往外迎出去,这是自从上次粟豁达把付锦绣从郡主的房里救出去之后,郡主第一次找上门来。 付锦绣迎出去的时候,郡主也已经走了进来,见到付锦绣时,郡主满脸的笑容,热情无比的朝着付锦绣就冲了上来。 付锦绣吓得本能向后多,翠碧挡在付锦绣的身前,雪凝横了翠碧一眼,上去一把将翠碧推到一旁,“主子见面,你这个奴才挡着做什么。” 郡主双手握住了付锦绣的双手,笑盈盈的道:“姐姐,你这阵子身子休养的可好啊?” 付锦绣的双手冰凉,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又不敢,僵硬着道:“好、好些了,多谢郡主关 心。” “姐姐不必客气,上次是妹妹太不懂事了,惹姐姐生气了,姐姐可别放在心上啊!”郡主说着,眼里还转着几滴泪花。 付锦绣被吓得不清,这个明日见到自己就恨不得张牙舞爪的扑上来的人,现在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呢! 见付锦绣一直不肯言语,郡主苦着脸道:“姐姐这是不肯原谅妹妹吗?妹妹知道之前做得是有些过分了,姐姐只要说出来要妹妹怎样做才肯原谅妹妹,妹妹就立马会去做的。” 付锦绣略微回过些神来,忙说道:“郡主多虑了,锦绣没有责怪郡主,不知道郡主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她说着硬是将自己的一双手从郡主的手中抽了出来。 翠碧也是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亲自给郡主倒了茶水奉上。 郡主不理会付锦绣的冷淡,又是拉住付锦绣的手坐了下来,“姐姐,妹妹这段时日想了许多,以前妹妹太骄纵了,以后妹妹会好好待姐姐的,也请姐姐不要与妹妹计较,从此咱们做对好姐妹吧,不要让老爷为咱们的事操心,姐姐说可好?” 付锦绣自然不好说什么,只点了下头。 “这真是太好了,咱们姐妹化干戈为玉帛,老爷一定是很高兴的。”郡主自顾自的说着,笑得很是高兴。 翠碧立于付锦绣身侧,生怕对方吃亏似的,时刻盯着郡主的一举一动,在她眼中郡主随时都有可能翻脸无情,就像是个魔鬼。 雪凝凑到翠碧身边,用手肘顶了顶她的胳膊道:“翠碧姐,主子们都冰释前嫌了,你也不会和我计较的对吧?” 翠碧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作者闲话: 第十七章太子盯上了粟耘 粟耘吃了早饭,身体略微恢复了一些,头也不那么疼了,他想起来娘亲生辰宴上的焰火还没有买,也想出去透透气,他便换了外出的衣服。 小柱子看着粟耘换了衣服,嘿嘿笑着凑了上来,“小爷,您要出去啊,能不能带上奴才,您总是一个人出去,奴才不放心。” 粟耘之前没带上小柱子,主要是因为和三皇子一起出去的,知道殿下不愿意让他带人,他才没让小柱子去,今天本来就是粟耘自己出去,于是就对小柱子勾了下手指道:“走吧。” 小主子乐得屁颠颠的,粟耘一直不肯带着他,他害怕是主子不信任他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是一直不安宁,现在主子肯带上他了,他的一颗心都快飞起来了。 两人很快来到了街市上,粟耘之前其实很少出粟府,后来与三皇子出来过两次,对城里才有了点儿了解,就在锦绣绸缎庄的斜对面,就有一家卖焰火的店,于是他对身后跟着的小主子勾了勾手指,对方忙凑上前来,粟耘问道:“让你办的事情怎样了?” 小柱子明白粟耘说得是什么,讨好道:“小爷放心,奴才都安排好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明日奴才就能问出个结果来。” 粟耘嗯了一声,忽而又想到什么,或许是好奇,追问道:“你用的什么方法?” 小柱子在粟耘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粟耘听过之后,略微思索了一下,“是明晚?” “对,小爷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小柱子有点儿忐忑的问道。 粟耘摇头,“这倒不是,不过这种事倒也挺有意思的,明晚我跟你一起去。” 小柱子略一吃惊,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没问题啊,一切都听小爷的。” 主仆俩说定了之后,便走进了卖焰火的店铺里,粟耘在里面精挑细选了起来。 店铺外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一个人影晃过,一闪而逝,而对面的茶楼二楼上一双眼睛又将那个黑影给盯得牢牢的。 入夜,洛溪园中,栎阳暖晗在院中舞剑,清冷的月色下,刀光剑影闪着阴冷的光,凌冽而冰寒,他握住剑柄的手直刺向前,猛然收住后回手一个反刺,面前刚出现的黑影站定,对方脸颊便感到一阵冰凉,几根碎发掉落到地上。 “有事?”栎阳暖晗收了剑入鞘,往屋子里面走。 奎羽深吸了一口冷气,真怕刚才就这样被主子给解决了,他知道主子的功力,随时可以收手,只是自己在主子不曾召见之时直接来了,万一惹怒了主子,脑袋搬家也是有可能的。 奎羽跟着栎阳暖晗走进屋子,单膝跪到地上,“属下得到了一些消息,觉得还是该稟明殿下,故而未经允许就来了。” “什么消息?”栎阳暖晗径直坐到桌边,倒了杯茶给自己。 “太子那边有动静了,目标却不是殿下,而是……”奎羽迟疑了一下,突然觉得好像并不应该为此来向殿下稟告,也许殿下对此并不感兴趣。 栎阳暖晗看出他的心思,轻啜了一口茶道:“继续说。” “太子派人打探了粟家大少爷的消息,属下感觉太子可能会对粟家大少爷不利?”奎羽迟疑着道。 栎阳暖晗勾唇一笑,道:“可能?什么意思?你很少会用这个字眼。” 奎羽是个谨慎之人,从不会用可能这个词,故而栎阳暖晗如此说道,语气中多少带了一丝揶揄。 “嗯,属下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属下看到太子之人盯住了粟家大少爷,这两人或许会动手 ” 〇 “或许?”栎阳暖晗哈哈笑了起来,不过很快收了笑声,睹光凌厉的盯着奎羽,“奎羽,你又用了一个不确定词语,这可真不像你会做的事。” 奎羽垂头不言语,事实确实如此,但会让他无论如何都想对殿下稟告的理由,其实是因为他觉得殿下会想要知道。 不知为什么,奎羽就是觉得殿下应该会想要知道这个消息,殿下对粟家大少爷的态度很不一般,只是这些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再推测一下,太子想对粟家少爷如何呢?”栎阳暖晗慵懒的放下茶杯随口问道。 奎羽仔细想了一下,最后却也只是摇头,“属下不知。” 栎阳暖晗对奎羽勾了下手指头,奎羽跪着向前来到栎阳暖晗身前,道:“殿下有何吩咐? ” 栎阳暖晗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他道:“以后不要自作主张,以为我重视谁,在这个世上还没有值得我栎阳暖晗重视的人,若是我在意此人,也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而已。” 栎阳暖晗的黑眸沉下来,凌厉的光直射奎羽,狠辣的视线入刚刚朝着奎羽刺过来的剑那般锋利,奎羽不由地吞咽了一下,身体打了个冷颤。 栎阳暖晗的嘴角泛出冰冷的笑,凌厉的气氛瞬间消失了,“你去吧,好好盯着,有事稟告,你今天做得也没错,不过不要试图猜测我的心思。” 奎羽喉头发紧,用力吞咽了一下道:“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 栎阳暖晗直到奎羽离开,都始终站在原地,他面无表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什么时候自己的心思,这么轻易的就暴露了吗?他的拳头攥紧放开又再度捏紧。 逍遥酒楼,在城中是相当有名的,正如它的名字一般,除了喝酒吃饭之外,还能够让人逍遥快活,不少人慕名而来,为地就是感受一下这逍遥的感觉。 粟耘在小柱子的建议下,换上了小柱子准备的一套衣服,把自己重新的打扮了一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果然好似换了个人,看起来不过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这才满意的跟着小柱子来到了听闻中的逍遥酒楼。 夜色中逍遥酒楼灯火通明,远处就能够听到里面喧嚣之声,粟耘有些诧异,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心里不免也有些痒痒的。 “小爷,奴才给您准备了单独的一间房,到时你只要隔着房门也能听到这边的动静。”小柱子不无得意的道,对于这次的事,他觉得自己安排的十分周详,也希望因为这事而博得主子 的好感。 粟耘点了头,举步往前走,门外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甩着帕子冲着路人媚笑,有人经不起诱惑,便笑嘻嘻得走了过去。 粟耘眉心蹙气,或许是前世被女人骗了,重生后再见到女子都感到厌恶,好在那些女人一 靠近,就被小柱子给推开了。 粟耘抬头看了金晃晃得招牌,逍遥酒楼几个字在灯笼得照射下都闪着金光,深吸了一口气,粟耘举步往里走。 两人刚走进酒楼,店小二就迎了上来,小柱子走上前道:“白老板说特地给我留了厢房的 ” 〇 “原来是柱爷啊,里面请里面请,白老板确实交代过了,我这就领二位过去。”店小二说着,引着他们往楼上走。 粟耘看着大厅里吵嚷着喝酒吃饭的,身边都搂着姑娘笑闹着,心里不由地一阵翻恶心,“逍遥指的就是这些?”他不屑一顾的道。 店小二好似没有听到,小柱子凑近粟耘低语道:“一会儿带小爷去瞧瞧,逍遥指的可不是这些个姑娘,不然与那花怡楼还有何区别啊!” 花怡楼是有名的妓院,城里的人都知道,那的姑娘既漂亮又媚人。 粟耘白了小柱子一眼,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看来这是没少去玩儿啊!” 小柱子吓得恨不得此刻就跪下去,“我的小爷啊,可不能说这种话,奴才也只是听说而已,就连这个地方,也都是为了给爷办事之前才来过那么一次,都是耳闻而已。”他哭丧着一张脸,努力表明着自己的清白。 粟耘此刻也没有心思找小柱子的麻烦,哼了一声没答话。 店小二已经引着两人来到二楼的一间厢房里,开了门带着两人走进去,又让热准备了酒菜,才道:“两位爷慢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小柱子嗯了一声,看着店小二离开,将房门关好后,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保没有问题,才来到粟耘身边,“小爷,一会儿奴才出去,您就靠近这扇房门仔细听着便可,这扇门是动过手脚的,对面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柱子指着面前一扇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门,似乎只是一扇与隔壁的房相隔开的普通房 门。 粟耘把手放到门上碰了碰,而后又轻轻敲了敲,听起来的声音确实有些不同,“嗯,你去 吧。” 小柱子又四下里看了看,脸上显出迟疑。 “怎么?还有事?”粟耘不耐烦的问。 “也不是,就是把小爷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知为何又有些不放心,您万一有什么事的话就叫白老板吧。” “能有什么事,杞人忧天,快点滚蛋,少跟我在这废话,把你的事给我做得漂亮点儿,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粟耘说了几句狠话把小柱子给赶了出去。 □作者闲话: 第十八章爷可认识此人? 小柱子被粟耘这样说了,自然不敢再逗留,欲言又止的没赶再多说,毕竟两人是偷着跑出府,这么晚了,又是来这种地方,小柱子心里总不那么踏实,于是出门之后他找来了店小二,给了对方些银子,让他小心照料伺候粟耘。 店小二见了银子心里高兴,满口答应下来,又给粟耘的房里添了点儿水果。 粟耘抓起一把葡萄在手里,扔一个在嘴里,悠闲的在屋子里四处瞧着,还是没觉得这里和一般的妓院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一会儿粟耘听到隔壁传来了吵闹的声音,疾步来到那扇看似没什么特别的门前,把耳朵贴了上去。 就听到了有人笑道:“柱爷,您今儿兴致高啊,一出手就这么大,弄得咱们哥几个都没了方向。” “就是就是……我还是跟小点儿吧,最近家里的婆娘管得紧,手头有点儿……”那人说着叹了口气,被周围几个人哄然一笑。 粟耘的眉渐渐隆起,开始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又多听了几句,听到他们喊什么大大大、小小小的,也就知道了他们是在聚众赌博。 赌博这种事对于粟耘来说是很陌生的,前世他几乎没有离开过粟府,重生后也还不曾接触,于是也还有些好奇,他的身体靠近门边,耳朵紧贴在门上,细细的听。 “玩玩嘛,也不一定要跟着我对不对啊,我也不过就是随便玩玩,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小柱子嘴上这么说着,却把手里的一半筹码都推到了赌桌上,周围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众人又是一阵纷纷议论。 房门在这个时候又被打开了,店小二引着一个人走进来,“爷里面请。”说完把房门关了,在外面将那房间落了锁。 进来的是个瘦高的男子,一双狭长的眼睛眯着,直往赌桌上瞄,他双手相互揉搓,一脸期待的扬着嘴角,看起来是手痒了是个老赌徒,他顷刻间就从人群里挤到了赌桌前,却没有立即下注,而是咧嘴着笑着看。 小柱子仿佛什么都没有瞧见,几块筹码在手里把玩着,他漫不经心的挑眉看着赌桌上的色子,周围人则瞪大着眼睛,大声喊着大小。 刚来的那个瘦高男人眼睛也死死的盯住赌桌上的色子,转动的几个色子发出卡拉拉的响声,最后渐渐的停了下来,周围一下子沉寂了下来,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了,待色子落定,顿时又是一阵吵闹声。 小柱子嘿嘿一笑,将桌上的筹码尽收自己门前,有人凑近小柱子道:“柱爷,您这运气如日中天啊,带着小的一起吧。” 一个人如此开口之后,众人纷纷围拢上来,那瘦高男人一看,也忙挤了过来,见小柱子只是笑笑没说话,就又将桌上三分之二的筹码推到了赌桌上,那瘦高的男子也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筹码。 小柱子押上了大,那瘦高男子也跟着押了上去,又是一阵惊心动魄,小柱子还是稳稳地赚了不少筹码回来。 众人开始纷纷都跟着小柱子下注,几乎是没把都赢,庄家额头上的汗不由地往外冒,他对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伙计忙到门口打了暗号,不一会儿白老板便开门走了进来。 白老板是个身材臃肿肥胖的矮个子男子,脸上挂着笑,走路的时候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的,他笑着来到小柱子身边,道:“柱爷,玩儿得可还开心啊?” 小柱子扫了白老板一眼道:“嗯,还不错,就是这手气太好,有时就不那么刺激了。”他得意一笑,眉眼高高挑起。 白老板哈哈一笑,凑近小柱子道:“柱爷,要不咱们换个地方?保证你玩儿得更尽兴。”他说着扣住了小柱子的手腕。 小柱子瞄了一眼对方那肥厚的手掌,笑道:“也好,不过地方就不要换了,我觉得这里不错,只是把无关的人清了也就好了。”他不屑地扫过屋子里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是被嫌弃了,一阵的唉声叹气,有人干脆找小柱子求情,“柱爷,咱们刚跟着您发了点儿小财,您就要把咱们给清了,好歹再让咱们赚点儿啊,也好到外面找个姑娘乐乐。” 听了这话,周围的人都跟着乐开了,众人起哄要跟着小柱子一起发财。 白老板哪会同意,对伙计眼神示意了一下,屋外又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伙计,开始向外清 人。 没人敢硬来,底盘是人家的,胳膊拧不过大腿,自然不敢耍赖,都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嘴里不满的嘀嘀咕咕着。 瘦高男子脚步走得迟缓,他一步三回头的望向小柱子,把手里的筹码攥得紧紧的,在被伙计推着,一只脚已经迈出了屋子时,他猛然转身往回跑,被两个眼疾手快的伙计一把扭住了手臂,粗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白老板和小柱子听到声音,不由地朝那边看了过去,白老板沉下肥嘟嘟的脸,不耐烦的道:“连个人也清不出去吗?怎么做事的!” 伙计挨了训,手下抓住瘦高个的动作也更重了,“是是是,小的这就把人给清出去。” 小柱子用眼角余光瞄着那人,脸上挂着笑,像是并不在意。 那瘦高个眼看着又被人往外拖,突然身子往地上沉去,“柱爷,救我救我啊!” 他这样一喊,白老板愣了一下,两名伙计不管不顾的把人继续往外拖,白老板讨好的笑看着小柱子道:“柱爷,您认识他?” 小柱子蹙眉眯眼,朝瘦高个那看了一眼,摇头道:“没印象。” 白老板点了下头,“好,既然如此就不用客气了,把他给我拖出去,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影响柱爷心情,拖到柴房里教训一下再放他走,不然人人都不把咱们逍遥楼放在眼里了。 瘦高个一听,吓得浑身一哆嗦,挣扎着往小柱子这边来,“柱爷柱爷,您认识小的,认识的,认识的啊!” 白老板不听瘦高个的话,厉声道:“还不快把他弄出去,在这里吵死了。” 两名伙计动作更粗鲁的把那人往外拖,小柱子抬手示意他们动作缓下来,斜眼挑眉看着地上的人。 白老板见小柱子似有意要瞧瞧那人,道:“把他托过来,给柱爷瞧瞧,敢跟柱也攀亲带故 ,若是个骗子,一会儿就直接送他见阎王去。” 瘦高个吓得身体抖颤得更厉害,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就是因为手头实在太紧了,想来翻个本,可是在外面一直输钱,听到有人说跟着这里的柱爷可以捞上一笔,他就鬼迷心窍的来了,结果跟了几把果然是赚到了一些,才刚到兴头上,白老板就要清人。 他刚才进门时就觉得这位柱爷有些眼熟,仔细想了之后才想到了他的来头,这才没忍住叫了出来,却不曾想怎么就差点儿惹上了杀身之祸。 小柱子朝身后的椅子里坐下,端起身旁的茶杯轻啜了一口,手指朝伙计们勾了一下道:“把他再拖近一点儿,看不清呢!” 两名伙计动作粗鲁的把人在地上拖过来,送到小柱子跟前,赔笑道:“柱爷瞧瞧,爷可认识?” 小柱子蹙眉,道:“把他的头抬起来。” “是。”一个伙计说着,一把揪住瘦高个的头发猛地往上拉,瘦高个一张惨白的脸朝向小柱子抬起。 小柱子用杯盖摩擦着杯口的边缘,缓缓看向地上的那张脸,蹙眉仔细端详,眼露迷茫,显然还是不太认识。 瘦高个哆嗦着嘴唇,知道这样下去就要小命不保了,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柱爷!柱爷,小的是桂响,桂响啊!” 小柱子眯着眼睛,口中喃喃道念叨着这个名字,一时却好像想不起来。 桂响都快要哭出来,忙又道:“小的是桂成伍的儿子,柱爷,您可急得桂成伍啊?” “桂成伍?”小柱子的表情突然放松,恍然大悟道:“桂掌柜?” 桂响的顾不得被人揪住头发的疼,连连的用力点头,“对啊,对啊,桂掌柜就是小的的爹啊!柱爷救我啊救我!”他说着眼泪鼻涕的往下流。 白老板见小柱子似乎是真的认识地上的人,笑着凑近道:“柱爷,您可是真的认识此人? ” 小柱子点了下头,放下茶杯道:“嗯,认识,放了他吧。” “好好好,柱爷一句话,还不快放人啊!”白老板朝两名伙计沉声道,两名伙计手一松,桂响便入一滩烂泥似的软在了地上。 “柱爷,人给您放了,您看是咱们把他给您请出去呢,还是留他在这里啊?”白老板小心翼翼的问。 小柱子瞄了一眼地上的人,起身走到桂响身边,用脚踢了踢他的屁股道:“怎么样?还想玩儿几把啊?” 小命刚捡回来,虽心有余悸,但一被问到还想不想赌,这手指头就发痒,忙翻身抱住了小柱子的大腿,“柱爷,把小的留下吧,小的伺候您。” □作者闲话: 第十九章舍不得杀你! 粟耘在隔壁的房里听得清清楚楚,此刻也才明白了小柱子的方法究竟是什么,原来桂响是个好赌之人,赌徒见了赌桌就没了命,为了赌钱什么都肯做,所以从他嘴里套出点儿消息来并不难,只要他知道的,自然都会说。 但就不知道桂响说得进货的地方,和进贡给宫里的绸缎有什么关系,又和郡主有多少关系 粟耘正兀自想着,突感有些疲惫,扶住墙壁的手也软了下来,身子缓缓的往下滑,发觉不对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身子已经开始完全的不受控制,眼前也开始变得模模糊糊。 房间的窗口从外面被人打开,一个人影窜了进来,粟耘恍惚的感觉到那人朝着自己走过来了,用力的撑着眼皮,最后也还是沉沉的闭上了。 窗口窜入的人影在屋子里换了一套伙计的衣服,伸手将粟耘扶起,打开房门招呼门口的另一名伙计,一同扶住粟耘往楼下走。 收了小柱子银子的店小二,看到两名伙计扶着粟耘往楼下走,忙迎了上去,“这位爷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端端的在房里吗?” “喝多了,年轻不胜酒力,柱爷让咱们先给他把人送回去。”伙计对店小二眨了下眼睛道:“拿人钱财你懂的啊,若是白老板问起咱哥俩,你给咱们兜着点儿,可别说咱们哥俩偷懒啊!”说话的伙计说着往店小二的手里又塞了一个银元宝。 “好好好,两位哥哥放心,这边小弟会处理好的,你们快去忙吧,从后面走,那里人少。”店小二说着,给他们让出条路来,两个伙计动作迅速的带着粟耘朝后门而去。 后门把守的人也比前面少了许多,两名伙计是脸熟的自己人,见他带着个陌生的客人出去,也都稀松平常,打了个招呼也就出去了。 推开后门所面临的小巷子没什么人,昏暗得几乎看不清路,两名伙计四下扫了一眼,便扶着粟耘往斜对面的一辆马车走去。 昏昏沉沉晃晃悠悠之中,粟耘似乎听到了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的好像粘在了一起。 粟耘费了会儿力气,又再度昏睡了过去。 疾驰的马车上空,两个人影在屋顶一路尾随,其中一人问另一人道:“羽哥,咱们何时出手救人啊?” “殿下不曾提过救人之时,只让跟着。”奎羽道。听罢那人再没了声音。 城门已经关闭,不知那两名伙计是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守城之兵开了城门,马车驶出了城去,出城便是一片密林,马车在密林中的速度缓了下来,又行驶了半个时辰,在一座破庙前停了下来。 奎羽他们紧随其后,很快也来到了破庙外,因为有殿下的命令,只跟踪不救人,故而他们找了地方躲藏后静观其变。 然而奎羽这样的顶尖高手也未发现的是,在他们对面的树林里还藏着一人,他是从粟耘与小柱子进了逍遥楼就跟着了。 栎阳暖晗拧着眉心,表情略显复杂,奎羽办事他一向放心,照说奎羽跟着,他其实并不必 担忧,却还是在粟府时看到粟耘和小柱子夜晚偷偷出府而跟了出来。 暗夜偷出粟府,粟耘定是有问题的,不过这事应该是和进贡的那匹绸缎有关,栎阳暖晗早料想到了,却仍没忍住跟了出来。 两名伙计将粟耘扔到破庙的地上,对着里面已经等着的人道:“人给你带来了,我们的银子呢?” 一身黑衣又蒙着面的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扔于那两人,道:“记得闭上你们的嘴。” “放心,我们哥俩的嘴巴是最紧的。”两名伙计说着,转身出了破庙。 黑衣男子的眼里闪出一抹凶光,缓缓道:“只有死人才能闭紧嘴巴。” 说罢只听得破庙外两声闷哼,跟着是两人倒地的声音,很快门口进来一人,对里面的黑衣人道:“大人放心,人已闭嘴。” 黑衣人对那人摆了下手,对方躬身退出将庙门再度关闭。 粟耘感到一阵心跳加速,呼吸一窒,猛地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阴森感,让他顿觉一惊,哆嗦了一下,忽而感觉到身边有人。 虽然醒过来了,但身子还是软软的没什么力气,逐渐适应了黑暗中看东西,看到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进的黑衣人,粟耘冷声问道:“什么人?” 黑衣人未开口,仍旧一步步的朝着粟耘这边走来,粟耘虽心慌意乱,但猜测对方并不是要杀自己,不然早可在刚才就让自己一刀毙命了。 于是粟耘沉下声音,又道:“不想说就算了,我可以不必知道你是谁,但掠我来此有何事,总是要说的吧。” “有几件事想要问你,你只要如实回答,我便不会伤害你,不然……”黑衣人后面的话未说,气氛却显得愈发凝重。 “什么事?” “你们粟府现在是否住着一位贵客?”黑衣人问道。 粟耘的心沉了一下,果然是冲着三皇子而来,他不假思索的道:“是。” 黑衣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点了下头,继续道:“粟夫人的生辰宴是在何时?” “下月初五。” 黑衣人再度点了下头,哼道:“你倒是很老实。” “你不是让我说实话吗?现在说了你还不满意,可笑!” 黑衣人猛地向前几步,粟耘也不怕他,挺直身子道:“怎么!我说错了嘛,你也太难伺候了吧,不过我劝你最好少碰我,你的主子只让你问我问题,并未让你伤了我,你真伤了我,对你没好处。” “哈哈哈!你是太自以为是了吧,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倒已经知道我主子的心思了。”黑衣人狂笑不止。 待那人笑声挺直后,粟耘不紧不慢的道:“林然,你的名字。” “你是如何知道我是谁的?”黑衣人的眼睛厉光一闪,下一刻冰凉的刀尖就抵在了粟耘的胸口上,割破了他外层的衣裳,只要粟耘微动一下,哪怕是呼吸重一些,刀尖便会刺入他的胸□。 奎羽身旁之人动了一下,被奎羽按住手腕,对方低语道:“羽哥,人要断气了,殿下说过人要活的。” 奎羽迟疑了一下道:“再看看。” 另一边栎阳暖晗的眼睛透过破庙窗口的缝隙,死死的盯住那抵在粟耘胸口的刀尖,他的脸色十分难看,面无表情。 粟耘倒也并不惊慌,冷笑一声道:“太子殿下是你的主子,你不是林然又会是谁?”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刺痛入胸口,汩汩的血从刀尖上流淌出来,他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笑容却依旧挂在脸上。 “你就不怕我杀你灭口,你知道的太多了。”林然阴沉着脸道,刀尖在粟耘的胸口处微微转动了一下,粟耘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嘴角却硬是挤出了一抹笑。 林然凶狠的瞪着粟耘,道:“你笑什么?” “我笑、我笑你根本就不敢杀我,咳咳……”粟耘说着嘴角溢出一口血,笑容不减。 屋外的奎羽也有些安奈不住了,他身边的人更是急切的道:“羽哥,咱们还不出手吗?他这样一只挑衅对方,万一林然忍不住怎么办?” “再等等,他敢挑衅,必定有他的理由。”奎羽不想擅自动手,不然对殿下不好交代。 栎阳暖晗的眼睛瞪着屋里的两人,一动不动。 “你不要一再挑衅,我又何不敢杀你的,我不过是想折磨你而已,都说粟家大少爷是个傻子,现在看来果然是有几分傻。”林然嘲弄道。 “傻也罢……不傻也罢,我对太子、太子殿下还有用处,他、他便不会杀我,你就更不敢杀我!”粟耘说着扬起脖子,道:“有本事你现在就一刀砍下来,我保证太子殿下会让你给我……陪葬。”最后的两个字他说得阴森恐怖。 林然狂笑道:“你这个自负的家伙,我就成全你,既然你让我陪葬,那我就先杀了你,你就在黄泉路上慢慢等着我吧。”他说着猛然举刀。 奎然起身,他身旁的人也已做了十足的准备。 然而却突然听到粟耘的狂笑,他屏足一口气道:“太子殿下,你真的不打算出来吗?”说罢粟耘猛咳起来,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清脆的巴掌声在暗黑的安静破庙中响起,一下两下三下,而后是太子栎阳展的笑声,“看来听闻果然都是不作数的,要亲眼瞧见了才知道,都道是粟家大少爷痴傻,看来是粟家大少爷愚弄了众人啊!” 粟耘缓过一口气,道:“粟耘确实痴傻,只是见了太子殿下就不能痴傻下去了,不然小命倒、倒要不保了。” 栎阳展听闻此话,不由地狂笑起来,他从暗处走出,来到粟耘面前,林然忙叩拜下去,“属下拜见太子殿下。” “嗯,起来吧。”栎阳展不著痕迹的瞪了林然一眼,看向粟耘道:“放心,本殿下还真是舍不得杀你呢!” “多谢、多谢殿下,粟、粟耘也还舍不得死呢!”粟耘说着头歪到一边,身子软软的倒了 下去。 第二十章何苦置身险境 清冷的月色顺着破庙窗口的缝隙照在说着舍不得死却昏迷过去的粟耘身上,栎阳暖晗下意识的一个起身,引得林然惊怒,他大喊了一声:“什么人?”冲开破庙的门,外面的两个手下看到林然冲出来,忙围拢上来,“林统领,有何时?” 林然不答,在周围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才又转身回来,对手下的两人问道:“可有什么人?” 两人相互对视摇头,其中一人道:“并没有任何人。” 另一人附和道:“没有丝毫动静。” 林然又向黑暗的四周看了一圈,呼呼的风声对着破庙的窗口往里面灌,便再没了别的动静,林然点头道:“你们小心守着,主子在此,切莫大意。” “属下遵命。”两人齐声应道。 林然回到破庙,看到栎阳展正俯身盯着粟耘,他上前来到对方身前,栎阳展抬头横了他一眼,“跟你说留活口,你弄个半死的给本殿下,现在如何问话?” 听出栎阳展明显责难之意,林然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忙跪地道:“属下一时手重,请殿下责罚。” “哼!林统领,是你一时手中了,还是一时心气高了,这小子确实话多了点儿,但说得也都没错吧。”栎阳展阴沉着脸,“现在人昏迷着,你说怎么办吧?” 林然自知惹怒了太子,忙又恭敬的叩了一个头道:“属下这就弄醒他。”说着他在破庙中沾满灰尘的地上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来到粟耘身前,手指伸到粟耘的人中处向下按去,可是他掐按了几次,粟耘的呼吸都很微弱,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林然急了,额头上一层层的冒着冷汗,手下的动作也显得急躁而粗鲁了,甚至抓住粟耘的手臂开始摇晃。 栎阳展冷眼看着林然越来越无章法的忙乎着,怒气越烧越旺,最后在林然的手正想伸到粟耘的伤口上查看之时,被栎阳展一脚给踢开了。 “来人!”栎阳展一声怒吼,屋外的两名手下忙破门而入,愣了一下,跪倒在地,“殿、殿下有何吩咐?” “找个大夫把人医好,明日一早本殿下要见个活生生,能够开口回话的。”栎阳暖晗耐着性子道,只是两名属下一时没弄明白,也就无人有反应。 栎阳暖晗咆哮一声道:“你们都是听不懂话的死人吗?立刻马上去啊!” 两名属下被这么一吼,忙叩头领命,将粟耘小心翼翼的给抬了出去。 林然一动不敢动,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太子殿下是真的震怒了,只是当初太子也不过是好奇粟家大少爷究竟是不是个傻子,怎么这会又如此重视了呢! 栎阳展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缓步来到林然身前,态度和缓了一些,“林然啊,想不通本殿下为何要保他是不是?粟远堂毕竟是太子太傅,他不仅教本殿下,还曾教过父皇,两代帝师的长子嫡孙怎可轻易的就给废了呢!更重要的是刚才那小子不但不傻,脑袋转得还挺快,留着他对本殿下有用。你现在可懂了?” 林然不敢开口,只用力点头,头一下下的磕在脏乱的地上。 栎阳展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模样,道:“行了,你也起来吧,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那小子看起来身子单薄,跟你这一介武夫不能相比,禁不住一点儿折腾,一会儿你跟去看看,确保他无事。” “属下遵命。”林然叩头道。 栎阳展的两名属下抬着粟耘出了破庙后,找到他们藏好的马车,把人放到马车之上,再度往城里赶,想要救人找大夫,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人啊! 马车急奔而去,林中又走出两人,奎羽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并未着急追上,他身边一直跟着的包宜忍不住问道:“羽哥,咱们不追上去吗?人跟丢了怎么办?” 奎羽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转身猛然跪地道:“属下参见殿下。” 包宜i宅异,四下张望,并未见半个人影,正欲开口,一人已现身他们面前,看清来人,他也猛地跪到地上,道:“属下参见殿下。” 栎阳暖晗的脸色阴沉,只嗯了一声,看向那远处已经只能看到一个小点的马车,道:“做得很好,你们去吧。” 奎羽领命,包宜却心里犯嘀咕,殿下这句去吧,到底是何意,要不要继续跟着那马车呢! 待包宜还想追问之时,栎阳暖晗早已没了踪影,他抬头看向奎羽,一脸困惑,奎羽也不说明,只是笑笑,道:“走吧,进城了。” 包宜哦了一声,起身跟着奎羽,再度往城中方向而去。 小柱子带着桂响在赌桌上玩儿得如火如荼,桂响赚了不少银子,心里乐开了花,直到快天亮得时候,小柱子说赢得没了兴致,打算要回去了,桂响才也不得不收手。 桂响拉着小柱子硬是要请他喝酒,答谢对方刚才的救命之恩,这也是小柱子设计的一个方面,几杯酒下肚,桂响心情又是大好,小柱子便随口说到有亲戚也想开个绸缎庄,不过是在老家的城里,问他可有什么进货的好地方,桂响虽没有说出进货的具体地点,却满口答应改日就带小柱子一同前往去瞧瞧。 小柱子自然是不动声色的答应了下来,该说得说了,工夫长了,小柱子愈发的心神不定,也不直到主子一个人是否待得无聊了,店小二又是否伺候得妥当,就找个理由把桂响给打发了 终于脱身的小柱子,直奔粟耘的房里,屋外听着就很安静,虽然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大少爷说不定是睡下了,但心里总感觉不那么踏实。 小柱子先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他又用力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最后无奈他推了下门,房门居然应声开了,小柱子忙进去找人,可哪里有粟耘的影子啊! 小柱子急急忙忙的去找店小二,可店小二将之前那两个伙计说的话对小柱子说了一遍,小柱子愈发觉得不对劲,最后连那两名伙计也是没了踪影,寻找不到。 小柱子这下子如五雷轰顶,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欲哭无泪,他揪住店小二就是一顿暴打,店小二哪里肯吃这样的苦,叫来伙计一同又把小柱子给暴打了一顿,最后从后门扔出了逍遥楼 小柱子浑身是伤,顾不上疼,一心想得是该如何去找大少爷,思前想后若是回去直接稟告粟老爷,对方恐怕也未必有办法,想来想去能够找的恐怕也就只有三皇子殿下了,殿下聪慧, 而且大少爷和殿下也有几分交情,说不定三皇子有办法找到大少爷,这么想着,他忙起身,拖着受伤的身子,一路往回跑。 夜深人静,正值丑时,大夫们早已入睡,太子的两名手下现在也无处去寻,于是在城里的东街寻到一个叫做“安养坊”的病坊,便径直上前去敲门了。 他们把门拍打的很大声,生怕里面的人睡熟了听不到,便在外面大声的嚷嚷着,“大夫!快来救人啊大夫!” 屋子里面的人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大夫起身燃上烛灯,只披了件外衫便前去开门了。 两名手下忙指着马车上的人道:“大夫,快来救救我家公子吧,我们从城外赶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贼人,把我家公子给刺伤了,大夫快来救命啊。” 医者父母心,听到这话,大夫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忙将头探进了马车查看,见粟耘昏睡着,脸色灰白,身上还有伤,虽伤口不流血了,但气息微弱,忙道:“快!快抬进去。” 两名手下一听,将粟耘小心的抬进屋子里,大夫让他们在外面候着,两人再三叮嘱道:“大夫,一定要就活我家公子,不然我们俩的小命也没了。”说着拿出银票递给大夫。 大夫接过银票道:“两位放心,我会尽力。”说着便转进了内室。 屋外奎羽与包宜也已经赶到,他们早猜到粟耘会被送到这里,因为这里是进城后最近的一个病坊,包宜小声问奎羽,“羽哥,你说粟家大少爷会不会有事?我看他平日身子就弱,刚才林然那小子手又那么中,刺入的刀尖还要再转几转,真不是个好东西,一肚子坏水。” 奎羽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没事吧。” 对面屋顶上矗立的人,将这边医坊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连他们每个人说得话也都听得十分清楚,甚至就连奎羽他们的对话,也都听到了。 负于身后的手攥紧又松开,栎阳暖晗闭上眼睛,回想当时粟耘在破庙中的经历,想起林然的几次刀尖刺入的深度,又想到他血流的程度,断定粟耘应该可保性命。 只是粟耘为何要激怒林然,他当时完全可以不说出对方的名字,他那时已知太子前来,只要见机行事,不要如此张狂,便可逢凶化吉,哪怕是用他那装傻的本事,蒙混过去,也可保性命无碍,何苦置身险境。 □作者闲话: 第二十一章被粟耘言中! 大夫在屋子里忙乎了好一阵,粟耘的伤口虽然已经收住并不流血了,但粟耘的身子本就不太好,流了血失了气,才会一直昏迷着。 大夫给粟耘及时处理了伤口,又给他熬药服下,但一时仍是没有醒过来。 两个在外等着的手下,眼见天色渐渐亮起,距离太子吩咐的时辰也临近了,若是粟耘再醒不过来,不能给他个活得回话的人,恐怕要治罪于他们。 两人将大夫叫了出来,急切的问道:“大夫啊,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大夫摇摇头,道:“这个不好说,伤口我已处理,药也已经服下了,他的身子本就虚弱,恢复要些工夫,让他立即醒来是不太可能的。” “那总要有个时候吧?明日?后日?”手下这样问着,心里却是忐忑不安,这要如何向太子交代。 大夫还是摇着头,“嗯,明日吧,明日应该会醒过来,这里我开了个方子,你们照着上面去把抓药,按时服药,若是明日还未醒来,你们就去城东一家叫做“神草”的药铺里找蔡掌柜,他定有办法让你家公子醒来。” 两个手下听后记下大夫的话,然后又是小心翼翼的将粟耘抬上了马车,而与此同时,林然也已经来到了马车前,问道:“他怎么样了?” “回林统领,人还未醒,大夫说估计要到明日才会醒来,怎么办?”手下压低声音道。 林然不由地想到了太子那张愠怒的脸,眉心蹙起,在此看向粟耘,心中有气,可对着这块嫩豆腐似的粟耘,他是打不得骂不得又碰不得。 林然吩咐手下找间客栈,弄间隐蔽一些的房间,让粟耘进去养伤,手下忙按照吩咐去做了 小柱子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回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心里越想越着急,眼看着转个弯就要到粟府了,身后却突然走上来一个人,塞了他一封信就跑了。 小柱子拿着手里的信追上去,可早就没了人影,他忙将书信打开,看过了之后,他急忙的转身往会跑,可是没跑几步,又顿住了脚步,想了一下,又转了个身,还是加快了脚步跑向粟 府。 粟耘当日不会醒来,林然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的把太子给激怒了,于是只好先去太子下榻的客栈讲明粟耘的情况外加请罪。 栎阳展狠狠横了林然一眼,“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成事不足,这么点儿小事你都办不好,明知他不会武功,你下那么狠得手做什么!”他说着不禁又恼火起来,愤愤地在林然的肩上狠踹了一脚,“把人送到这里来。” 林然一怔,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领命道:“属下遵命!” 栎阳展气得喘着粗气,瞪着他道:“遵命还不快滚!等着本殿下请你用膳啊!”他咬牙切齿的道。 林然再不敢多言,忙起身退下。 小柱子偷偷跑回粟府,先查看了一下,大少爷一夜未归是否有人知晓,见一切都还顺利,知道府上还不知此事,这才抓了竹园里的一个奴才,交代了几句,说是大少爷筹备夫人的生辰 宴,去了城里,让他们都闭嘴不要多话。 然后又按照书信上面说的,给大少爷准备了一些衣物和银两,这才又出了粟府,朝着书信上所说的清雅阁而去。 小柱子知道清雅阁是城中相当有名的客栈,去的都是达官贵人、商家富豪,他也只是听说,还从未有机会去上一次,以他这样的身份,若想直接进入是很困难的,他再度展开那封莫名其妙收到的书信。 只说大少爷这两日便会回府,让他不要惊动粟府上下,收拾些大少爷的衣物到清雅阁的门口等着,自然会见到大少爷。 小柱子来到清雅阁外,又仔细的再读了那封信好几遍,确实是说让他在外面等着,而不是进入。 他叹了口气,想了良久,还是不要硬闯为好,但大少爷真的在这里吗?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正兀自想得出神,不远处走来的一个人在小柱子身上撞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对方,人没看清,却发现自己的怀中又被塞了一封信。 清雅阁对面的茶楼里,奎羽悠闲的喝着茶,眼睛不是扫向对面,清雅阁的生意很好,不一会儿已经又两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带着仆役走进去了。 刚才他也亲眼看到林然命人抬进去一顶轿子,轿子径直进了清雅阁的后院,奎羽猜测里面的人就是粟耘,后来他看到包宜自门外经过给他打了暗号,证实刚刚进入清雅阁的人就是粟耘 桌前晃动了一下,一个人落座到自己面前,奎羽起身,栎阳暖晗低声道:“不必多礼,坐下吧,有消息了?” 奎羽点头,道:“回公子,属下刚收到消息,济悦城主已回城了,并无任何谋反的动作,但无法查到他这几日失踪是去了哪里。” 栎阳暖晗不动声色嗯了一声,脸下意识的侧转向对面的清雅阁,粟耘曾说过两日后济悦城主必会回城,当时自己不信,现在果然被对方言中了。 奎羽望了一眼殿下棱角分明的侧脸,迟疑着道:“属下还有一事。” “说!” “林然已将人送进了清雅阁……”奎羽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属下让包宜继续守着,随时可动手。” “动手?”栎阳暖晗冷哼一声,“你们动手必定惊动太子。” 奎羽嘴唇蠕动了一下,沉吟片刻道:“公子,太子心性喜怒无常……” “他自己逞能,即便被杀也是自食其果!”栎阳暖晗打断林然的话,猛然起身离去,他的手攥得紧紧的,那个家伙为何要去招惹太子,安得何心? 奎羽看着三皇子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 小柱子迫不及待的展开又得到的那封书信,看了里面的内容,不由地皱紧了眉头,迟疑了良久,他转身离开,照着书信上面的指示,找了个地方吃饭等待天暗下来。 粟耘被送至清雅阁后,林然派两名手下把守着,确保人不会出任何问题,又派了人去粟府打探,粟府一切平静,应该是并不知道粟家大少爷不在府里的事。 因为粟耘之时,惹怒了太子,林然此刻特别的小心,于是顾不上吃饭,先推门进了粟耘的房里,轻手轻脚来到床榻边。 粟耘静静的躺着,脸色依旧灰白,气息微弱,像是随时会断气的样子,想到方才对方在破庙中的凌然气势,林然的目光就深凝了起来。 林然缓缓的活动着自己的手指,粟府大少爷是个痴儿,直到此刻到街上去打听一下,得到的仍是此回答,可面前的人显然并非如此,这人真的是粟府大少爷吗?如若是又为何于传言截然不同! 林然的眸冷凝着,倏地伸手掀开粟耘的被子,他的衣服未换,身上依旧血迹斑斑,林然瞪着对方血红一片的胸口,手猛地伸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身后是一声怒吼。 林然吓得浑身抖了一下,转身跪地颤声道:“属下、属下参见殿下。” “本殿下问你你在干什么?”栎阳展怒吼道。 林然又是一惊,哆嗦着道:“属、属下只是想要看看他、看他是否醒过来了?” “是吗?”栎阳展黑着脸质疑的问道。 林然忙用力点头,“是的,属下、属下刚错看,以为他动了一下,所以才去查看的。” 栎阳展显然并不相信,他横了林然一眼,道:“林然啊,本殿下实在是不懂,你和粟家大少爷有仇?怎么看着你就好像要置他于死地的样子呢?” 林然跪着转向走进屋子的栎阳展的方向,道:“回殿下,属下与粟家大少爷并不认识,只是觉得传闻他是一个痴儿,现在却是伶牙俐齿的,属下觉得此时不简单。” “他固然是有问题的,但这问题未必是冲着咱们来的,人还未醒,本殿下连话都还未问过,你必须保证他活着,知道吗?”栎阳展的声音缓和下来。 “属下知道,属下保证粟家大少爷会活着,请殿下放心。” “哼!还放心呢!少让我操点儿心就不错了。”栎阳展说着,来到床榻边,也端详起躺着的粟耘,“这小子长得倒是挺俊的,粟夫人应该也是出落得国色天香吧,听说当初粟豁达可是把粟夫人硬抢过来的。”他说着嘿嘿笑起来。 林然不吱声,仍跪在地上。 栎阳展回头扫了他一眼,道:“起来吧,你跪着他就能醒啊!” “是。”林然缓缓起身,突然他盯住粟耘的手指道:“殿下,他、他好像真的醒了。”他方才确实看到了粟耘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动作很小,他却看得真切。 栎阳展顺着林然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粟耘的右手猛地攥紧了拳头,他的手臂震颤了一下,紧接着他的眼睛倏地睁了开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儿,像是突然被惊到了一般的醒了过来 粟耘顿时瞪大的眼睛把栎阳展下了一跳,他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作者闲话: 第二十二章小柱子来接人 沁凉的夜晚,风从半开的窗口吹进来,带着丝丝的凉意,屋内的烛光摇曳,亮光隐约映照在床榻上躺着的人脸上,粟耘的脸色还是很差,但明显是醒过来了,他的眼睛缓缓眨了眨,茫然的直视上空。 不只是栎阳展被粟耘的突然醒来吓了一跳,林然也是一惊,不过他很快的反应过来,起身上前查看,而后喜道:“殿下,他醒了!” 栎阳展横了林然一眼,此时也已经回过神来,“废话!本殿下难道没长眼睛看不到吗?” 林然立即闭嘴,眼睛死死盯住粟耘,好像生怕他会耍什么花样似的。 栎阳展趋前靠近一步,扬着下巴敛眸看着粟耘,“怎么感觉这眼神有点儿呆,不会又变傻了吧。” “殿下,不知他是否又搞什么花样,还是小心点儿为好。”林然提醒,却被栎阳展在大腿上踢了一脚,“他一个不会功夫的能够翻腾出什么来啊,差点儿被你杀了,你又在身边,你还怕他不成,什么时候你林统领的胆子变得这般小了。”太子怒斥道。 林然垂头,认错道:“是属下无能。” 粟耘的眼珠转了转,刚开始确实没有彻底醒过来,而是被噩梦惊醒的,他梦到自己被人一剑刺死,那人并非林然,而是肖竹亭,这应该还是前世被害留下的后遗症吧。 听着耳边两人的对话,在看着头顶上方陌生的地方,粟耘很快想起了自己的处境,缓缓吸了一口气,胸口刺痛,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栎阳展见粟耘蹙眉,知道他是真的醒过来了,对林然勾了勾手指头,“把凳子搬来。” 林然立即转身搬了把凳子给栎阳展,对方毫无顾忌的坐到了粟耘的床榻边,沉着声音问:“你是粟远堂太傅大人的嫡孙粟耘?” 粟耘缓慢的转动脖子,寻找声音的来源,眼皮往上挑,视线中映出一张于他来说并不是全然陌生的脸,前世他见过几次太子栎阳展,没什么力气再动脑袋,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嘴唇干动了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最后他干脆眨了眨眼睛,表示回答。 栎阳展面露不耐烦,或许是觉得与粟耘交谈太过费劲,他烦躁的喊了声,“林然。” “在。”林然立于栎阳展大声回道。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这里还有伤者呢!”栎阳展又在林然的腿上踹了一脚,道:“去给他倒一杯水,没看到他话都说不出来吗?” 林然一怔,来不及掩饰脸上的不爽,唬着声音道:“属下遵命。”他转身极不情愿的桌案前给粟耘倒了一杯茶,转身走回来,二话不说手直直的将茶杯递到粟耘的面前。 “林统领,你这样让他怎么喝啊,还不快把他给扶起来。”栎阳展冷着脸道。 林然狠狠咬了晈牙,弯腰伸手去扶粟耘,粟耘被扶起,热茶送到唇边轻啜了一口,感觉舒服了一些,他动了动嘴唇,清了下喉咙,道:“粟耘……给殿下……请安。”他的声音极轻也极虚弱,但头还是轻轻的往下垂去,要给栎阳展见礼。 栎阳展微微笑起来,道:“行了行了,免了吧。” “谢……殿下……”粟耘就着林然送过来的茶水又喝了一口,这才被林然又扶着躺了下去 入夜了,茶楼也打烊了,小柱子感觉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出了茶楼,再度往清雅阁而去,照着第二封信上的指示,这才他直接进了清雅阁。 掌柜的不在,店小二正兀自坐在凳子上打盹,小柱子来到店小二身前,轻轻唤他,“小二,小二!” 店小二身子摇晃了一下,直直向后倒去,头撞上身后的墙壁后猛然惊醒,见到面前站着个人瞪着他,把他所有的睡意都吓没了,“客客客观,您……啥事啊?” 小柱子对店小二温和一笑,取出一片金叶子径直送到店小二的面前,道:“想向你打听个 人。” 店小二的眼睛瞪直了,眼珠子差点儿掉到金叶子上,他双手捧着那闪得眼睛生疼的金叶子,嘴角咧到耳垂下,“您说您说!”可是话刚出口,他又猛地意识到什么,表情复杂的盯住金叶子,道:“那个……有些事……” 小柱子将店小二捧着金叶子的手往他怀里又推了推道:“小二放心,我问的事你绝对可以 说。” 店小二本就不想把送到嘴边的肥肉往外推,嘿嘿笑着把金叶子往怀里揣,道:“那你说吧,要问什么事?” 粟耘的屋中,栎阳展因为粟耘的清醒,而精神大震,早就一直在等对方清醒过来,有些话想要好好的问问他。 栎阳展拉过身下的凳子,向粟耘的床榻边靠近,笑道:“粟耘啊,本殿下十分好奇,破庙之时,你是如何认出他是林然,又是如何得知本殿下也来此了呢?” 粟耘的手缓缓抬起按住胸口,他勉强动了动嘴唇,声音极轻的说了几句话,可是栎阳展却没听清楚。 栎阳展蹙眉把耳朵凑近粟耘的嘴唇前,“什么?你说什么?” 粟耘正欲再开口,房门怡在此时响了,仔细听来发现竟然不是敲他们的房门,而且隔壁的 栎阳展挺直身子,朝林然望去,“去看看是谁?他敲的是本殿下的房门。” 林然领命转身离开,临行前还不放心的看了眼粟耘。 林然拉开房门,看到是店小二,朝他走过去沉声喝道:“这么晚了,你干什么?” “哎呦,公子,原来您在这里啊!”店小二立即陪笑着凑上来,“这么晚打扰真是得罪了,可是楼下有人一定要找公子,小的被他缠得没有办法,又担心万一耽误了公子的大事,那岂不是小的罪过,公子您看……” 林然黑着一张脸,朝粟耘的房门看了一眼,迟疑的问:“什么人?” “哎呦,这个小的可就不清楚了,您要不跟小的下去瞧瞧,或者小的让那人上来?” 林然思索了一下道:“你带路吧。” 店小二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好来,公子这边请。” 林然跟着店小二往楼下走,却还是不放心的不时回头看粟耘的房门。 加快脚步,林然在柜台前看到了等着的小柱子,问道:“小二,你说的那人就是他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人找公子。”店小二笑嘻嘻的指着小柱子,与小柱子递了眼色之后, 便自行离开了。 小柱子恭敬的给林然施了一礼,“在下小柱子见过林统领。” 林然一震,目光直直瞪着小柱子,“你是何人,怎知我是林然,并且在此处?” 小柱子不惊不惧,坦然看向林然笑道:“林统领,小的听命主子的吩咐前来此处寻您。”“你的主子是何人?”林然问道。 小柱子意味深长的一笑,道:“正是被林统领请来的粟耘粟大少爷。” “什么!”林然诧异惊道。 房内,粟耘撑住自己的身子,缓缓坐起,蹙眉忍疼又喘息了一阵,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勉强看向栎阳展,嘶哑着声音道:“殿下,林、林统领真是勇猛啊!” 栎阳展的脸微微涨红,他自是明白粟耘此话之意,干笑两声道:“哈哈,是误会误会!听闻粟家大少爷是和痴儿,没想到你如此的伶牙俐齿,林然倒还以为请错了人呢!” 粟耘哼笑,咳嗽了一声道:“殿下说笑了,林统领跟着粟耘半月有余,怎么不知粟耘是真是假呢!” 栎阳展的脸色瞬间变了变,没想到他再三叮嘱林然要小心行事,可粟耘却早已知晓被人盯梢了。 果然这小子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也难怪他会知道自己也来此了。 栎阳展哈哈大笑,正欲再开口,房门再度响起,这次清清楚楚敲的是粟耘的房门。 栎阳展与粟耘相互对视一眼,栎阳展冷声问道:“何人?” “殿下,属下林然。” “进来吧。”栎阳展的声音明显放松下来。 林然推门走进来,对栎阳展叩首道:“殿下,刚刚有一人来此见属下,说是……”他迟疑了一下,目光望向粟耘,怡巧粟耘的视线也正好投了过来,用询问的视线回望林然。 栎阳展感觉到林然的不对劲,哼道:“怎么回事,有话就说!” “是,刚有人求见,说是粟大少爷的奴才,是来接粟大少爷回去的。”林然说着,冰冷的视线斜睨粟耘。 栎阳展的脸色骤变,他对粟耘算是抢掠人过来,消息不该有半分透露出去,怎么现在粟耘的人倒敢公然前来索要人了! 粟耘瞄了一眼栎阳展黑着的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殿下……有任何问题大可问粟耘,但请先让来人上来吧,以免有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栎阳展凌厉的视线扫过粟耘,片刻后他对林然摆了下手道:“让那人上来吧。” “是,属下遵命!”林然说罢起身出去,过不多时再度敲门进来,这次他的身后多跟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正是小柱子。 □作者闲话: 第二十三章请殿下勿食! 小柱子心急如焚,进门后第一个看到的便是粟耘,对方那一脸虚弱的样子躺在床榻上,他的心就狠狠的沉下去了。 疾步上前,噗通一声就跪到了粟耘面前,“小爷,奴才错了,都是奴才的错!” 粟耘知道小柱子此话的意思,声音虚弱的道:“还不见过太子殿下。” 小柱子从第二封书信中就已经得知把他家公子带来这里的是太子殿下,于是立即转身,对太子殿下重重叩头道:“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栎阳展嗯了一声,凌厉的视线落在小柱子身上,对方因为终于见到粟耘而激动得差点儿落泪,又因为见到太子而吓得哆嗦着身子。 粟耘先栎阳展一步开口道:“殿下,草民饿了……可否先给些吃的,殿下有什么想要问的,草民定是知无不言。” 林然狠狠瞪着粟耘,眼里还有几分震惊,或许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思吃东西。 栎阳展哼笑道:“你还真是没心没肺,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眼看着脑袋都不知道是否能够保住了,却还想着吃呢!” 小柱子听得惊心,偷偷用眼睛瞄着粟耘,第二封书信上说他家公子被太子殿下带来了这里,自己只要说来接他家公子即可,不会有危险。 可现在的情形和书信上完全不同,方才太子说得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这是要杀人的意思啊!难道自己的小命就在今日终了了吗?主子又会怎么样?也会被杀吗? 粟耘呵呵笑了两声,声音不大,支离破碎的笑声显得十分虚弱,“就算真的要掉脑袋,也要做个饱死鬼。何况……”他喘息了一下,似乎说这些话对粟耘来说也有些费力。 “何况什么?”栎阳展问道。 粟耘笑容加深,“何况、何况太子殿下还看不上粟耘的这条命,您看中的是……”他的声音收住,嘴巴却依旧在动,口型中吐出一个人的名字,栎阳展看得真切,粟耘嘴巴里无声吐出的是‘栎阳暖晗’四个字。 栎阳展惊得瞪圆眼睛,即使这事众所周知,也无人敢真的在他面前如此提及,毕竟栎阳暖晗是他的亲弟弟。 震惊逐渐被笑意取代,栎阳展白嫩的脸上竟然笑出几分狰狞来,和一种势在必得的狠辣,这和太子那张温和俊俏的脸极其的不搭配。 粟耘收敛笑意,缓缓闭上眼睛不再看任何人,话却依旧是对着栎阳展说的,“殿下欲成此事,还需借助粟耘之力,殿下应该是这样想的吧,咳咳……”因为话说得太多,而感到气血不够的粟耘猛然咳嗽起来。 栎阳展却已将粟耘的话和他话中之意听懂,他对林然勾了下手指,对方立即凑上前来,栎阳展大声道:“去给粟大少爷准备些吃的来。” 小柱子忙道:“准备些好消化和营养的。” 林然狠瞪了小柱子一眼,恨不得要把他脑袋扭下来的凶狠模样,小柱子只好把嘴巴闭得紧 紧的。 粟耘再度睁开眼睛,看到小柱子还跪着,于是对他晃动了一下手,示意他起身,小柱子这才缓缓站起,来到粟耘身边,看着他身上那沾血的衣裳,“小爷,您这伤怎么回事?要快些请大夫瞧瞧才行,您身子本来就弱。”说着言语间顿感哽咽。 小柱子之前是因为粟耘痴傻而瞧不上这个主子,但后来粟耘变得不一样了,小柱子对他也就开始真心的钦佩,并且真心的想要追随这样的主子。 “没事,大夫已经看过了。”粟耘淡淡道。 栎阳展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缓缓啜了一口,盯着面前那对主仆,道:“粟耘,你为何装 傻?” 小柱子一怔,这话是何意?只要略微想想也就猜得到了,事实上这段时日他也一直在琢磨此事,大少爷曾经是个痴儿,害得老太爷和老爷都抬不起头,可一次病愈之后,就突然变得聪慧伶俐了,这是怎么都不可能发生的事,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个,大少爷装傻。 小柱子这种身份,自然不敢去问粟耘,这会儿太子问了,他也是好奇心起竖起耳朵听着。粟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道:“为了自保。”话一出口,他便想到了三皇子,这种事对堂堂太子殿下说出来,对方是不会明白的,可是三皇子却肯定懂自己的那种心情。 也正是因为三皇子懂自己,粟耘才会最终在犹豫之下,还是答应了要心甘情愿的一辈子为三皇子所用,一个会遭太子记恨的受宠三皇子,才能真正的体会粟家大少爷迫于郡主的淫威之下装傻的可悲心情。 “自保?什么意思?”栎阳展不以为然的道,显然是无法理解粟耘的话。 粟耘再度缓缓闭上眼睛,黑暗中闪过的是那张熟悉的冷峻的脸,小柱子会来,便是三皇子派人给他传递了消息吧,就知道三皇子不会对自己见死不救,莫名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潮,在胸口中翻涌着,满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 栎阳展正欲追问,林然已经带着店小二推门进来,店小二捧着托盘,身后还跟着两个一同送菜的奴才,很快将酒菜摆满了桌子,上得都是栎阳展平日喜欢的菜色。 “殿下,您也饿了吧,属下准备了一些您喜欢的小菜,您尝尝。” 栎阳展嗯了一声,看向粟耘,粟耘已看到桌上摆满的食物,对小柱子使了个眼色,对方转身正欲上前,被林然挡在身前,道:“殿下还未动,你们怎敢先吃。” 栎阳展微微一笑,来到桌案前坐下,扫了满桌的菜,盯住一盘牛肉,执起筷子伸向那盘牛 肉。 “殿下勿食!”就在栎阳展的筷子已经夹起一块牛肉要送到嘴巴里时,粟耘低呼道。 栎阳展的手因为粟耘的声音而抖了一下,牛肉从筷子上掉了下来。 林然怒瞪粟耘,“大胆!居然对殿下不敬,你不要不识好歹,以为你是粟太傅的嫡孙,殿下就会一直护着你。” 栎阳展并没注意听林然的话,而是死死盯着桌上的那盘牛肉,他再度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却没有送进口中,而是放到眼前仔细的查看。 粟耘冷笑,虚弱着声音道:“若是你想害死殿下,就……就尽管让殿下吃好了。” “你什么意思?”林然怒吼道:“难道是想说这酒菜里有毒吗?酒菜是我看着他们备下的,你是想要说我故意给太子殿下下毒吗?” 粟耘的话还未开口,栎阳展便道:“菜里确实有毒。” 小柱子一听这话,哼哼笑出声来,“哼哼,林统领或许不会给殿下下毒,但不保证您不会给我们大少爷下毒吧,方才殿下让你给大少爷准备些吃的,你可是很不情愿的呢!” 小柱子故意捣乱,说完之后还对粟耘眨巴了一下眼睛,粟耘心里暗笑,面上也没什么反应,反正这种时候自然是越乱越好。 “放屁!你少胡说八道!我没有下毒,没有。”林然气急败坏的大吼,转给跪到太子脚边,“殿下,属下真的不曾下毒,属下不知怎么会有毒的,属下真的不知啊!” 栎阳展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跪着的林然,又看向粟耘道:“你是怎么知道菜里有毒的?你并不曾靠近过桌上的菜,你的奴才也没有机会靠近,甚至你连桌上的酒菜都不曾仔细的看上一眼吧。” 粟耘勾唇一笑,可话还未出口,栎阳展就又恍然大悟道:“难道菜里的毒是你下的?不对不对,你不曾靠近不可能下毒,而且下了毒你更不会对本殿下说。” 林然把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听殿下的语气,这酒菜里确实是有毒。 粟耘笑意更浓,示意小柱子将他扶起,他勉强在小柱子的搀扶下起身,缓缓的坐到桌案前,他喘息了一会儿,坐稳了身子,这才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筷子距离自己最近的一盘绿叶的素菜,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菜塞进嘴巴里。 屋里的几人皆是一惊,小柱子更是扑到粟耘身前,硬是要掰开他的嘴巴将菜抠出来,林然也是半张着嘴看傻了眼,栎阳展再度确认刚才的那块牛肉,他已用了随身携带的银饰试过毒了,确实是下了毒的。 粟耘不慌不忙的咽下嘴里的素菜,又不慌不忙的又夹了一块竹笋到嘴巴里,慢慢的咀嚼后吞咽下去。 栎阳展眯着眼睛盯着粟耘的动作,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只有那盘牛肉里被下了毒。” 粟耘淡笑点头,“是的,敢问殿下,您喜欢吃牛肉?” “是,难道连这个你都知道?”栎阳展用不可思议的目光凝视粟耘,这个看起来很弱小的少年,竟然会知道的那么多。 本该是被众人遗弃的痴儿,竟然成了令人惊讶的神算子。 粟耘摇头笑道:“殿下抬举粟耘了,粟耘可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只是巧合了,您和粟耘一样,都喜欢吃牛肉。” □作者闲话: 第二十四章感觉不孤独! 屋子里沉寂了一阵,只有粟耘慢悠悠吃着菜的声音,林然垂首一脸困惑,最终还是栎阳展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本来这毒是给你下的。” 粟耘点头,对小柱子勾了下手指,小柱子都看傻了,主子说有毒,又在猛吃,不过主子确实也没什么事,于是傻乎乎的看着粟耘。 “把牛肉和哪壶酒拿掉。”粟耘对小柱子说道。 小柱子说了声是,忙把那两样东西撤下了桌,而后又立于粟耘的身后。 粟耘的气色恢复了一些,看来并非只是受伤,还因为是太饿了,才会身子那般虚弱的,现在吃了些东西后,身子比刚才看起来好了许多。 栎阳展盯着粟耘又看了许久,来到他身旁的凳子坐下,道:“你是如何得知酒菜里有毒的,又是怎么知道下毒是冲着你的?” 粟耘微微侧头看向栎阳展,笑道:“殿下一同用些吗?林统领准备了这么多酒菜,自然不是为了粟耘,而是为了殿下。” 栎阳展此时才想起还跪在地上的林然,蹙眉瞪着他,道:“说!到底是不是你,不会是你看粟大少爷不顺眼,还心存杀意吧。” 林然听栎阳展此话,吓得直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只几下额头上就碰出了血。 栎阳展眉皱的更紧,嫌弃的睇着林然,“哎呦,也真是的,不是你就不是你吧,把自己的头磕成这样做什么,本殿下不喜欢血,太脏!” 粟耘淡笑道:“殿下,放心,粟耘并未认为是林统领下的毒,何况林统领若真的下了毒,是再怎样都不会让殿下您一起吃的,您说对吧?” 栎阳展哈哈一笑,自己的那点儿心思都被粟耘看破了,他低头对林然道:“行了,林统领起来吧,本殿下与粟大少爷都知道下毒之人不是你。” 林然缓缓起身,立于栎阳展的身侧,他不敢再多言,也不知道怎么酒菜里就有了毒,无论如何若不是粟耘发现了酒菜里有毒,殿下真的吃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林然,再去准备一壶酒,本殿下要敬粟大少爷一杯,粟大少爷可不是个简单之人啊,本殿下的命方才算是被他救下的。”栎阳展这话并非只是说给林然听的,更是说给粟耘的。 粟耘微动了动嘴角,像是在笑,又不十分明显。 这次林然对酒特别的仔细查看过,又让店小二自己喝过,确保没有问题,才由他自己亲手送到屋子里。 栎阳展看到林然手里的酒坛,沉声道:“这酒没有问题吧?” “回殿下,没有问题,属下让人尝过了。” “嗯,那就倒酒吧。”栎阳展笑看粟耘,道:“你身上有伤,但本殿下兴致极高,十分想和你喝上一杯,你可以少喝一些,可不要扫了本殿下的兴哦。” 粟耘看着林然给自己的酒杯里斟满了酒,小柱子不放心的上前道:“小爷,还是让小的给您试一下酒吧,刚才有人下毒,没有得手的话,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否会轻易罢手。” 经小柱子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栎阳展,他回身叫道:“林然。” 林然上前一步,道:“属下在。” “既然粟大少爷对酒还是不放心,你就试给他看看吧,这样本殿下也才能放心嘛。”栎阳展的脸色深深沉下道。 林然说了声是,将他倒给粟耘的那杯酒端起,一饮而尽。 随后林然又取过一个酒杯,再度斟满了酒,将酒杯推到粟耘面前,冷声道:“粟大少爷,请吧。” 清亮的酒液在杯中摇晃,粟耘伸手过去,拿起酒杯举起在栎阳展的面前,“粟耘敬殿下一杯,承蒙殿下看得起,请粟耘喝酒。” 栎阳展哈哈大笑,端起酒杯道:“本殿下见了你才知道,不枉此行啊!” 一杯酒下肚,栎阳展再也忍不住了,笑道:“来来来,粟大少爷,说说吧,你究竟是如何知道酒菜里被下了毒的?” 粟耘吃了个七分饱,也就不想再吃什么了,于是放下筷子,道:“其实粟耘也并非完全肯定,只是感觉有异,看殿下要去用那牛肉,所有担心便直接说了出来。若是方才发现真的没有毒,粟耘倒还真的说不清楚了,哈哈,也算是运气吧。” 栎阳展半信半疑的道:“真的?只是运气?那就说说粟大少爷的运气吧。哈哈!” 粟耘拿着酒杯在手里晃动着,道:“方才店小二送酒菜进房里之时,殿下可还记得他身后跟着两个人,随着他一同前来,将酒菜摆上了桌?” 栎阳展回忆了一下,“嗯,好像是有那么两个人,本殿下倒是没太注意,难道他们有什么问题?” 粟耘摇头,道:“他们没有问题,但他们其中有一人知道这酒菜里有问题,我怀疑是有人在酒菜里下毒之时被他瞧见了,他一直犹豫不知是否该说出此事,所以脸上显出了为难之色,表情十分可疑。” 栎阳展震惊道:“你难道就是因为看到他脸色不对,就知道这酒菜里有毒了?” 粟耘点头道:“的确如此!殿下不信是吗?”他从栎阳展瞪着的那对大眼睛就能知道对方不相信。 栎阳展略微思索着道:“你这样说有些牵强,本殿下确实无法相信,你见他表情不对,即使知道菜里可能出了问题,又怎么会知道是牛肉和酒里下了毒呢?” 粟耘伸手给栎阳展喝光的酒杯里又斟满了酒,道:“那脸色不对劲的店小二的眼神告诉了我什么里面下了毒。” 栎阳展盯着粟耘似笑非笑的脸,脑中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说那店小二一直在盯着牛肉和酒壶?仅凭此你就确定这两样东西里有毒?” 粟耘笑笑道:“这个或许有些难以相信,主要是殿下没有注意到那人的表情和动作,那人因为看到有人下毒,有知道殿下是店里比较尊贵的客人,他十分担忧,心中甚是忐忑,所以他的动作慌里慌张,他的眼睛盯住那盘牛肉,甚至几次都想把那盘牛肉再撤走。” “原来如此啊,那酒呢?”栎阳展开始有些相信粟耘的话了。 “酒里下毒是粟耘猜测的,下毒之人为了确保下毒成功,往往不放心只在一道菜里下毒,便又可能在酒里也下毒。”粟耘道:“当然这些是否属实,又究竟是什么人下毒的,还需要找来方才的那个店小二来问问才知道。” 栎阳展连连点头,他猛然起身,竟然有些小激动,并且看着粟耘时的眼神都是发亮的,他用手指着粟耘道:“你!你真是太聪明了!朝中居然传言说粟太傅的嫡孙是个傻子,本殿下看说那些话的人才真真的是一群傻子呢!” 粟耘淡淡扯开嘴角,缓缓起身道:“殿下谬赞了,粟耘身子有些不适,殿下可否应允粟耘先休息一下呢?” “可以可以,粟大少爷先歇着吧,本殿下今夜就不再打扰你了,明日再来找你。”他说着 转身便往外走,见林然还在站在原地盯着粟耘,厉声道:“林统领还不快走,还杵着干什么? ” 林然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道:“属下遵命。”而后速速跟着栎阳展的脚步往外走。 “恭送殿下。”粟耘说罢,已移步床榻边。 小柱子扶住粟耘躺到床榻上,见房门已从外面被紧紧的关闭了,才低声对粟耘道:“小爷,您的伤真的没事吗?” 粟耘嗯了一声,躺倒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他脸显疲惫,有效虚弱,“是谁让你到这里来找我的?” 小柱子把收到了两封信的事告诉了粟耘,又将那两封信拿出来给粟耘看,粟耘看过之后让小柱子将信烧掉。 “小爷,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奴才怕时候长了,老爷他们会发现你不在府上。”小柱子让竹园的奴才都不要说出粟耘出府的事,但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嗯,的确很快就会被发现,不过现在我要的就是让他们知道此事。”粟耘缓缓睁开眼睛,黑亮的眸子闪过一道凌厉的光。 小柱子不明白,还是很着急的道:“小爷,若是被老爷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很着急的,太子殿下看起来好像不是会伤害你的样子,您不能求他放您回去吗?” 粟耘挑眉看了小柱子一眼,“我累了,现在要睡了。” 见粟耘不想再理踩自己,小柱子不敢再多言,而且大少爷身上还有伤,也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今日这么晚了,粟府里应该是不会发现大少爷失踪的,待明日再想办法吧。 小柱子将房里的窗户关好,又将灯盏吹灭,然后自己则缩在椅子里睡下了。 灯盏灭了,屋内一片漆黑,粟耘的眼睛再度睁开,望向窗口的方向,那个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吧,他应该把发生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吧。 莫名的心窝里有些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充斥着,暖暖的在胸口中翻涌着,一点点的往上溢出,粟耘觉得自己不再是孤独一人,不再是孤军奋战! □作者闲话: 第二十五章真实还是幻觉 夜风沁凉,屋顶的风呼呼的吹着,立于屋顶上的人朝向清雅阁的方向,刚刚还燃着灯盏的房里,此刻是漆黑一片。 身后来了一人,屋顶上的人未动,待对方跪于身后之时,屋顶上的人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回殿下,如殿下所料,并未有人中毒。”奎羽道,虽然不明白三皇子为何让他打探此事,但还是很仔细的打探过了。 “嗯,你去吧。”栎阳暖晗道,而他自己却依旧矗立在屋顶上未动。 奎羽迟疑了一下,默默退去,三殿下直到此刻也没有说要救粟家大少爷,可是殿下分明就很关心对方,不然也不会一直守着对方不肯离开。 奎羽其实并不清楚三皇子为何会对粟耘另眼相待,但殿下孤身一人去了粟府,之后就和粟家大少爷走得很近了,殿下自幼到现在,都从未和任何人亲近过,就算是宫中的其他皇子公主,他也未与他们走近过。 以至于三皇子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孤家寡人一个,冷漠的没什么人情味的感觉。 三皇子对这样的感觉无所谓,也从不怕得罪任何人,疏远任何人,奎羽一直保护三皇子,为三皇子效力,看到他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也很心疼。 现在三皇子似乎把粟家大少爷当作了朋友,奎羽对此是有些开心的,也希望从此后三皇子的脸上能够多些笑模样。 没想到这次太子居然会对粟家大少爷出手,奎羽不知太子是否已经知道三皇子对粟家大少爷另眼相待,才会对他出手的。 也不清楚三皇子为何迟迟不肯动手,难道因为知道对方是太子,所以不想与他起冲突,才会始终不去救人吗? 奎羽摇头,三皇子从来不是会怕太子的人,若不是如此,皇上也不会让他来粟府暂住。 “羽哥,你怎么了?”包宜见奎羽一副心不在意的样子问道:“难道殿下说你什么了?” 奎羽摇头,道:“没事。” “哦,那咱们什么时候救人啊?”包宜追问道。 奎羽蹙眉,“殿下未说救人之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包宜失落的哦了一声,但很快的又忍不住道:“那人可是太子,万一把对方惹怒了,小命救没了,咱们真的不出手相救?” “不救。”奎羽沉声道,很瞪了包宜一眼,其实他心里知道包宜在想什么,太子喜怒无常,迁怒的奴才有很多,随行的去折磨他们,包宜看不惯他恃强凌弱,对太子很是不满,这种时候自然是想救粟耘的。 夜渐渐沉了,小柱子躺倒在椅子里,睡得很熟,之前担惊受怕的找粟耘,现在主子找到了他的一颗心也就放下来了。 粟耘因为伤口的刺痛,而睡得不太舒服,翻了个身侧转过来,让受伤的地方置于上方,减轻压力。 屋里似乎流动着一股不寻常的感觉,粟耘缓缓睁开眼睛,一片漆黑的屋子里什么都看不清 ,待眼睛略微适应了一些时,他找到了不寻常的来源。 一个人影立于自己的面前,清冷的月色打在他的身上,映出他些微的脸部轮廓来,即使看不清来人的样貌,粟耘也可想象得到来人是谁。 粟耘吃力的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人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头,示意他无需起来。 “殿、殿下怎么来了?”粟耘的声音嘶哑而颤抖,睡前他便知道,三皇子必定在附近看着自己,可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真的在夜半的时候来看自己。 栎阳暖晗不说话,只轻轻的将手放到了粟耘受伤的胸口上,粟耘以为他是想要问自己伤得怎样了,粟耘立即开口道:“已经无碍了。” 栎阳暖晗还是没有出声,厚实的手掌覆在粟耘的伤口上轻抚,一股暖暖的感觉从对方的掌心中流出,传入粟耘的身体,刚刚还疼得要命的伤口,很快就没了感觉,身子也变得轻飘飘的,粟耘的眼皮渐渐的往下搭,他努力的想要撑开眼睛,却怎么都做不到。 无法抵挡的困意席卷而来,粟耘抵抗不了,最终很快的睡熟了过去。 翌日一早,小柱子还未起身之时,栎阳展就来找粟耘了,在屋外把门敲得砰响,小柱子从椅子上被直接吓得掉了下来。 揉着摔疼的身子,四下张望之后,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转头看床榻上的粟耘,对方也被吵醒了,正皱眉揉着额头,小柱子低唤了一声,“小爷……” “去开门吧。”粟耘说道,缓缓起身,竟感到身子比昨日好了许多,摸上受伤的胸口,竟然都不感觉到疼了,一个人影在脑海里闪过,正欲细想,栎阳展大笑着的声音就打断了粟耘的思路。 “哎呀呀,粟大少爷,你可真是神算子,料事如神,说得是一点儿都没错啊!”栎阳展兴冲冲的走进来,满脸堆笑,也不管粟耘还未起身,兀自拉了个凳子就坐到了粟耘的床榻边。 “粟耘见过殿下。”粟耘也未真的起身,只对栎阳展拱了拱。 栎阳展也不在意,对他摆下手道:“不必多礼了,本殿下和你说啊……” 粟耘微微一笑,黑亮的眼神有种洞悉了一切的了然,栎阳展忙收住话语,嘿嘿一笑问道:“你不会是已经知道了本殿下想和你说得话了吧。” 粟耘点头,笑而不言。 “真的?本殿下还未说,你就已经知道了?”栎阳展半信半疑,道:“那好,本殿下不说,你先说。” “好,粟耘先说,但请殿下应允,若是粟耘说对了您找粟耘所为何事的话,您就让粟耘先行洗漱,而后咱们再慢慢谈。” 栎阳展一怔,而后爆出大笑道:“好好好,本殿下应允了。” “殿下想说的是关于昨晚酒菜中下毒之事。”粟耘道。 “嗯,对,但这并不稀奇,你知道本殿下自然会去查此事。” “对,这个并不稀奇,但殿下已经抓到了投毒之人,犯人被擒就稀奇了,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辰里,可见太子殿下果然是非同一般。” 粟耘的话说到栎阳展的心坎里去了,他又是一阵狂笑,道:“本殿下非同一般,你更是神算子啊!”他说着起身,黑眸紧紧盯着粟耘,在他的肩膀上按了一下道:“本殿下允你洗漱。 ”说罢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恭送殿下。”粟耘口中说着,看着栎阳展出了屋子,房门再度被关上,眉心却也蹙得更 深。 小柱子凑上前来,“小爷,奴才伺候您洗漱吧。” 粟耘点了头,叹了口气,低头之时正好看向自己受伤的胸口,昨晚已换上了小柱子带来的干净衣裳,伤口未再流血,血当时就止住了,这个并不稀奇,奇怪的是昨夜还疼得呼吸都困难的伤口,今日竟然一点儿都不痛了。 一个人影闪过,那是个披着一身清冷月色的熟悉身影,那个人来过了,究竟是真的来了,还是自己在做梦,又亦或是幻觉呢? 手掌放在胸口上轻抚,粟耘一脸若有所思,小柱子端着脸盆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主子的这般模样,忙放下脸盆跑过去问:“小爷,您是不是伤口疼啊?疼得很厉害吗?” 粟耘转头看向他,摇头道:“没事,水打好了就端过来吧。” “是。” 栎阳展出了粟耘的卧房,转身回到隔壁自己的卧房,林然紧随其后跟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有几分不解,几分愤怒,虽然不明显,但对于林然十分了解的栎阳展自然是看得分明。 “怎么?还是对粟家那小子不满意?”栎阳展手指着桌上的茶杯,林然会意,忙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送到面前,“属下不敢。” 栎阳展接过林然的茶杯道:“什么敢不敢的,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心里不就是这样想的嘛,他也眉得罪你,不过就是知道了咱们的身份,你至于这么怕吗?” “是,属下错了。”林然垂首道,仔细想想殿下的话也是没错。 “本殿下也知道,你或许还瞧不上他那股傲气的劲头,可是你也不想想,他毕竟是粟太傅的嫡孙,有几分傲气不正常吗?” “正常。” “他没看到你的脸就猜到你是谁,并且知道本殿下也来了,他如此聪明有几分傲气不正常 吗?” “正常。” “他昨夜只是看到店小二的表情和动作,变知道有人下毒,他料事如神有几分傲气不正常 吗?” “正常。” 栎阳展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顿在桌上,厉声道:“既然都正常,下次见到他就给本殿下客气点儿。” “是,属下遵命!” “你去看一下,犯人是否看牢了,可别让他跑了。”栎阳展道。 “是。”林然领命立即转身离开。心里不由地又想到了粟耘,殿下现在对他的态度已经完全不同了,当然当初殿下也只是对这个传闻中的傻子有些好奇,现如今见到他并非传闻那般傻,态度也就自然转变了,林然叹了口气,自己对他也的确没什么好敌意,仔细想来或许也是有些嫉妒吧,极度殿下对他如此客气。 第二十六章有个人是阻碍 粟府上下终于是再无法平静,付锦绣是第一个知道粟耘不见了的,有两日未见到粟耘了,她担心粟耘是否身子又不舒服了,这才来瞧瞧的,可没想到竹园里的奴才支支吾吾的,再问清楚之后,才知道小柱子让他说大少爷去街市上买东西了。 可买东西怎会彻夜不归,付锦绣无法判断粟耘是在外面出了事,还是贪玩未回来,一时慌了心神,不知如何是好。 怡逢此时正是粟远堂和粟豁达早朝的时候,付锦绣也找不到人商量,只好坐在粟耘的屋里慢慢的等。 这消息原本是让任何人都不要透露出去的,可是郡主的眼线多,在付锦绣刚一发现粟耘不在房里的时候,就有人去回稟郡主了。 冉升苑中,雪凝陪着巧冉在院子里走动,这些日子郡主为了一双儿女,心情也是十分郁闷,有近半个月都不曾见到这双儿女了,恨他们不争气却又想他们。 一个奴才一路急奔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或许是跑得太急了,竟然没有看到站在树下的郡主和雪凝,雪凝厉声将那奴才喝斥住,“干什么去?跑那么急赶着投胎啊?” 奴才吓得一哆嗦,转头一看是郡主和雪凝,忙一路小跑着来到他们面前,往地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回郡主的话,奴才有急事稟告。” 冉升苑得知了粟耘不在府上的消息之后,也就表示整个粟府就再没了秘密,消息一下子就在粟府传开了。 付锦绣一面担心粟耘的安危,一面又担心是粟耘自己贪玩,可思前想后粟耘再贪玩也不敢彻夜不归,难道真的是出事了? 翠碧看着夫人痛苦难受,在一旁也是干着急,道:“夫人,您也别太着急,府上所有的可以动用的奴才都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将大少爷找到的。” 付锦绣用帕子拭去眼泪,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点儿没底。 清雅阁中,粟耘洗漱完毕,身体也感觉舒服了一些,这才带着小柱子敲开了隔壁的房门,林然将两人迎了进去,栎阳展早就有些等不及了。 见粟耘来了,一阵欣喜,“来来来,还为用早饭吧,本殿下这里已经给你备好了,你就一边吃着一边和本殿下聊聊。” 粟耘点头,来到摆满各色糕点粥饭的桌案前坐下,可他刚坐下,身边的小柱子就一把捉住了他的袖子,低声道:“小爷……” 粟耘抬头看他,见对方一脸着急又担忧的模样,笑道:“放心吧,不会再有毒了,昨晚他们没有得手,知道咱们的戒心已起,再用毒已经无用了,所以不会再下毒。”他说着像是要证明似的,拿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块黄金糕,放到嘴巴里咬了一口嚼了嚼咽下,“况且殿下在此,他必是已经让人试过毒了,对吧殿下?” “嗨!这聪明人就是好,你为他做了什么,不用本殿下说他就知道,省心省事。”栎阳展 笑着也拿起了桌上的一块红豆糕咬上了一口吞下,道:“粟耘啊,本殿下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 粟耘咯咯笑了两声,将手上剩下的糕点都放进了嘴里,道:“多谢殿下抬爱,粟耘愿为殿 下效力,为殿下效力便是为将来的陛下效率,粟耘自当是万死不辞。” 栎阳展的眼睛亮起,激动的情绪难掩,还是写在了脸上,虽然他极力压制也仍能感觉到他的欣喜,“粟耘说得可是真心?” 粟耘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请啜了一口道:“殿下一直问粟耘为何知道破庙中的人是林统领,又为何知道殿下来此了,林统领的人长久的关心着粟府,粟耘又岂会不知?再破庙中林统领气势过人,吩咐手下做事时干脆利落,身份自然是显赫,在我试探的点破他的身份时,他恼羞成怒想要杀我,却又迟迟没有真正的下手,那定然是殿下在不远处瞧着呢,他在等着殿下的指示,故而粟耘知道这些。” 栎阳展并未问粟耘这些,粟耘却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了,栎阳展虽然有惊讶,但对方说得这些却是他十分想知道的,他恍然道:“哈哈,原来如此啊!” “但殿下再细细想来,粟耘既已早知林统领一直在关心粟耘的行踪,又为何始终不加防范,林统领的人将粟耘带去破庙的那时,粟耘是独自一人在逍遥楼的房里,身边可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对吧?”粟耘抬头笑看了林然一眼,对方沉着脸点了下头。 林然最痛恨的就是粟耘此刻的这种凡事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让他心里很是不爽,好像不管是谁都是他手中的一颗棋。 栎阳展直直盯着粟耘的脸,从他的话中多少琢磨出一点儿味道了,“难道你的意思是谁,你是故意被林然抓到的?” 粟耘灿然一笑,“是也不是,应该说只是让林统领不用太费力气而已,粟耘觉得既然殿下想要见粟耘,那粟耘就该见殿下,殿下想用这种方式见粟耘,那粟耘就顺着殿下的意,反正最终的目的就是能够见到殿下,便不枉此生了,您说对吧,殿下?” “你这小嘴可是够甜的。”栎阳展听得高兴,哈哈大笑。 林然的眉却是越皱越紧,尤其是看到殿下对粟耘如此重视,看来这是自己的强敌啊,自己在殿下心中的地位如此轻易就被他给躲了去。 “粟耘说得都是事实,殿下做这一切是为了江山社稷,粟耘做这一切是为了未来的陛下……”粟耘意味深长的看了栎阳展一眼,幽幽道。 栎阳展被粟耘的话说得一阵热血沸腾,他是太子日后必将登上皇位,成为皇帝陛下,可三皇子从出生那刻就是他这个太子的克星,他样样地方都很出色,学识、习武、骑射,似乎不管什么东西都难不倒他,父皇对他自然也是宠爱有加,这让栎阳展总会日夜担忧自己的太子位不保,最后终究是空欢喜一场。 想要除掉三皇子的心时时刻刻在心中,只是对方也是个堂堂的皇子,而且是父皇甚是宠爱的皇子,怎能说除掉就除得掉呢,栎阳展想破脑袋用尽方法,联合母后两人一起,也只是把栎阳暖晗给赶到了粟府而已。 既然三皇子在宫外,机会也算是来了,宫外如此之大,真出了什么事,也赖不到他太子身上吧。 栎阳展猛然起身,盯着粟耘的脸,在屋子里来回的挪动脚步,对方刚才话中的意思,若是他没有领会错的啊,他是愿意辅佐自己最终登上王位的,他看了眼林然和小柱子,对他们一挥手臂道:“你们都先出去,本殿下与粟大少爷有话要说。” 林然道了一声是,便默默的往外退出,小柱子却迟疑的看向粟耘,直到对方对他点了他,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出了房里,小柱子不肯走远,仍守在房门口,林然瞪了他一眼,道:“你离如此之近,是想要偷听主子们讲话吗?” “你!我没那种意思!”小柱子懒得理他,向后退了一大步。 林然仍旧瞪着他,忽而听到小柱子的肚子一阵叽里咕噜的叫,小柱子感觉到林然的视线,脸颊涨红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饿肚子啊。” 林然哼笑道:“你也可以不饿肚子,跟我走吧。”他说着走向小柱子,拉着他往楼下走,小柱子忙挣扎道:“干什么啊!我不走,我还要守着主子呢!” “守什么守!主子们有话要讲,本来就是不希望咱们听到,才把咱们赶走的,你还硬是要往门口站着偷听,不怕被殿下知道,砍了你的脑袋吗?”林然吓唬小柱子。 小柱子嘴巴硬着道:“我又没有偷听,我干嘛要怕。”可心里却犯嘀咕,毕竟对方是太子,弄不好惹怒了对方小命就没了,于是挣扎的力气也变得小了。 林然感觉到他怕了,继续道:“你说没偷听就没偷听嘛,殿下可是不管那么多,还是离得远些,这样才没危险。” “可是我家主子……” “放心,你家少爷不会有事。”林然这么说着,心里也有些不爽,那小子能有什么事,殿下方才那表情已经完全表明对粟耘的信任。 屋子里的粟耘,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东西,栎阳展屏退了林然和小柱子,却不曾急于对粟耘开口说些什么。 粟耘自然是更不急,偶尔看向栎阳展笑笑,栎阳展仍旧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而用凌厉的目光看向粟耘,时而目光中又带着一丝困惑,最后他拖过一把凳子来到粟耘身前,抢下他手里的筷子放到桌上,道:“你真的可以帮本殿下?” 粟耘淡笑,道:“粟耘自认为了解殿下心中所想,若是一致的,那么粟耘倒是可帮殿下。 ” “本殿下心中所想,你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必然是异样的,但你该知道,此事十分困难,有个人对本殿下的阻碍很是大。”栎阳展终是忍不住的道。 □作者闲话: 第二十七章咫尺的距离! 栎阳展的话一出口,屋内顿时变得极为安静,粟耘与栎阳展对视良久,又垂下头去,点头道:“殿下的心思,粟耘自然是懂,不过此事也确实棘手,殿下心中应该明白。” 栎阳展复又起身在屋子里一阵的踱步,“本殿下自是知道此事难做,才会问你可有良策啊?你如此聪明,难道就没个方法?” 粟耘再度执起筷子,慢悠悠地夹着菜吃,道:“方法嘛……”他说着又忽而顿住,栎阳展性子急,已然来到粟耘身前,急道:“有办法你就快说啊,本殿下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日后不管是金银财宝,还是高官厚禄,本殿下都可给你。” 粟耘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太子殿下一言九鼎,粟耘自是相信的,只是方法嘛有很多种,就不知道殿下想要哪一种?” 栎阳展愣住,忙问:“什么意思?” 粟耘手握着筷子,目光炯然的凝视栎阳展,道:“殿下,若想将当你的路人除去,基本分为两种方法。” “两种方法?哪两种?” 粟耘转动着手里的筷子,“一种方法干脆利落直接将那人……”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又好像已经说完了,在栎阳展紧盯着他的时候,他突然微微一笑,眸光一闪的瞬间,手里的一根筷子已经啪地一声折断成了两半。 栎阳展的眉死拧在一起,眉心跳动,他舔了下嘴唇道:“为成大业,有时也是莫可奈何。 ” “嗯,话虽如此,但有些是殿下还需考虑的更周全一些才好。”粟耘把另一根筷子插入蒸笼中的一个样式花俏的小包子上,道:“若这蒸笼之中,只两个包子,咱们除去一只,便仅剩一只,那么这只便可只手遮天,但若这蒸笼之中,不只是一只包子,咱们除了他之后,便有可能是给其他的包子挣得了机会,殿下,您说对吗?” 粟耘说罢用那一根筷子,戳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慢慢啃着,栎阳展盯着粟耘啃噬的那个包子,道:“难道蒸笼中还有别的包子?” “殿下以为呢?”粟耘歪着头看他。 栎阳展眼中大惊,道:“难道……” 粟耘点头,似已知晓栎阳展心中所想,道:“殿下,皇上可是马上争得天下之人,龙体安康,你虽身为太子,但估计近十年中还……若在此期间,殿下将那人除掉,你能保证皇上心中不会再有人的地位可与那人抗衡?” “这……” “即便是没有,皇上为了牵制太子,也必会找出那样的一个人来,殿下难道到时再将那人也除去吗?” “父皇要牵制于我?” “殿下,您日渐强势,皇上却会日渐衰老,您日后即使没有夺位之心,皇上也未必相信啊!若有人能与您旗鼓相当,制约于殿下,皇上自然是欣然为之。” “以你此话之意,本殿下倒是对那个人动弹不得了,还要一直留着他,若日后他抢得了本 殿下得太子位,那让本殿下如何自处。”栎阳展长叹一口气,他倒从未如此想过,他若有所思得盯着粟耘,没想到对方一个年纪轻轻得少年,倒会考虑的如此周详。 粟耘将手里的筷子扔到桌上,道:“殿下,手足相残毕竟是件不光彩之事,你大可顺了皇上之意,利用他成全了皇上制衡你的意图,兄友弟恭的戏码唱下去,又何乐而不为。” “那本殿下的地位又当如何自保?”栎阳展脸上立即显出不安。 粟耘扣住栎阳展的手腕,道:“殿下,您的时日还多得很,你大可试试看这颗棋子好不好用,若是真的不好用,再除之也来得及。” 粟耘缓缓放开栎阳展的手腕,对方若有所思的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阵子,却好像始终都无法下定决心。 “殿下更可仔细想想,皇上对那人的宠信可是真的单纯宠信吗?他何德何能深得皇心呢!是否有部分原因在于他可制衡殿下呢?这对皇上便是大利。”粟耘说着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褶皱,道:“殿下可以好好的思忖下此事,粟耘来此多时,府上还不知道粟耘的行踪,恐怕此时也已经炸开了锅,粟耘也要告辞了,殿下想通之后,大可来找粟耘。”他说着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栎阳展眼看着粟耘已经走到门口,这才回过神来道:“你这就回去了?” “哈哈!殿下还舍不得粟耘吗?粟耘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若殿下还有事可以再来找粟耘。”粟耘说完,也不给栎阳展再多想的机会,开门出了屋子。 栎阳展一直在考虑粟耘刚刚说得那些话,确有一定的道理,历代君王在年迈之时,都必会对太子有所忌惮,毕竟为了皇位杀父弑君之人也是为数不少的,所以皇上会想要一个人制衡自己也很有可能。 父皇虽然宠爱老三的母妃,但父皇对母后也并非全然冷漠的,只是态度有所不同,相敬如宾更多一些,这也说明是父皇对母后的一种宠爱与尊重啊! 粟耘吃饱喝足,大摇大摆的走出清雅阁,小柱子还在里面,他也没有去叫他,反正那小子得知他已经走了之后也会出来找他的。 出了清雅阁,粟耘却未像他对栎阳展说的那样着急往回走,而是在街上晃悠了一会儿,在经过一条热闹的街市后,他转进了一个较为冷清的小巷子,没走几步就感觉到有人跟了上来,粟耘的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他倏地转身,果然看到栎阳暖晗就站在他的面前,胸口在那一颗剧烈的狂跳起来,直到很多年后粟耘都还不明白当时怎么会那样的激动。 在粟耘正要开口拜见对方之时,栎阳暖晗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将粟耘扯入怀中,几枚无形飞镖与他们擦身而过。 粟耘一惊,不过很快便也相通了,他下意识的搂紧栎阳暖晗,只有在他的身边自己才是安全的。 栎阳暖晗带着粟耘腾转挪移,在小巷子中飞檐走壁,每次都能轻松的躲过飞镖的射击,片刻工夫就将粟耘带到了热闹的街市上。 街市上人众多,杀人者不好下手,倒也没有追上来,粟耘四下张望,并未有人追上来,他这才抬头看向仍旧一手揽在自己腰身上的三皇子,“殿……公子……” 栎阳暖晗面无表情地低头扫了他一眼,并未开口,径直的往前走,粟耘莫名的感觉到栎阳暖晗似有不悦,回想了一下,反而有些相通了。 外面人多口杂,一双双的眼睛也比较多,他不敢多言,只好跟在栎阳暖晗的身后,对方进了一家茶楼,他也跟着进去了。 栎阳暖晗直奔楼上的一间厢房,店小二见是栎阳暖晗,也是二话不说的跟着上去将房门打开,让他们进去,又二话不说的退出,在外面将房门关了。 “殿下……”进门后粟耘唤道。 身前一阵冷风,手臂被人用力一扯,背后重重的撞到了墙壁上,原本已经不再疼痛的胸口上的伤,顿觉一阵生疼,疼得他头皮发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栎阳暖晗的手臂撑在墙壁上,将粟耘圈在他自己和墙壁当中,栎阳暖晗墨色的黑眸死死盯着粟耘,呼吸喷洒在粟耘的脸上。 待回过些心神之后,一个强烈的压迫感袭来,粟耘一动不动,栎阳暖晗阴沉着脸没有半丝表情,让人不敢直视。 粟耘的胸口扑通扑通乱跳,虽与三皇子相识不久,但他早知三皇子的脾气,就是冷漠无情,像这会儿这样的怒气暗涌,粟耘还是第一次见到,竟也不知该如何才好。 之前已经想到了对方可能生气的原因,这会儿却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好半晌未动。 栎阳暖晗的视线终于从粟耘的脸上下移,眼睛眯起死盯住粟耘的胸口,粟耘吞咽了一下,缓缓垂下头,胸口上一片晕红有些刺目。 栎阳暖晗的大手突然覆上粟耘的胸口,盖住那一片让人晕眩的红,粟耘一惊,吓得哆嗦了一下。 “疼吗?”栎阳暖晗阴恻恻的问,粟耘咬牙摇头,感觉到对方的手在用力,胸口上的伤猛然一痛,粟耘更用力的咬牙,把下嘴唇也给咬了进去。 栎阳暖晗死死瞪着粟耘紧咬的嘴唇,冰冷的眼睛里冒出两团火,按住对方胸口的手用力,粟耘疼得闭上了眼睛,栎阳暖晗得头猛然低下,粟耘感到嘴唇上有什么东西覆了上来,睁开时却感到一阵晕眩昏了过去。 栎阳暖晗的手臂勾住粟耘软倒下来的身子,将他稳稳的接住,对方胸口上的伤已经止住了血,他拦腰将粟耘抱起,动作轻缓的将他放于床榻之上,拉了被子给对方盖好。 这一系列的动作,在栎阳暖晗这样一个从未服侍过人的皇子来说,竟然也做得毫无违和感 栎阳暖晗坐在粟耘的床榻边,这两日他都是透过窗口看着屋子里粟耘的一举一动,而此刻对方就在自己的眼前,咫尺的距离。 □作者闲话: 第二十八章更何况什么? 粟远堂和粟豁达很快也知道了粟耘失踪的消息,连小柱子也不见了,而且问清时候,已有两日了,付锦绣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再加上她本身的性格就较为软弱,现在更是不敢多言,只躲在一旁偷偷的哭泣。 粟远堂将粟豁达叫到一旁问道:“城里可都查找过了?还是没有耘儿消息吗?” 粟豁达摇头,“府上的人都派出去了,但目前还未有任何消息,因为不知具体情况,也不敢大肆宣扬此事。” 说话间竹园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是郡主带着雪凝走了进来,她走上前来给粟远堂和粟豁达见过礼之后,就转身进了屋子,去找付锦绣了。 刚走进屋子,就听到了付锦绣抽抽噎噎的声音,巧冉夸张的喊道:“哎呀,姐姐啊,妹妹刚刚得知耘儿不见了,就过来看你了,就知道你肯定是伤心死了。” 听到巧冉这话,付锦绣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两行热泪,更多的眼泪涌出,她没有心思再应付巧冉,只看了她一眼就又垂下了头去。 雪凝对付锦绣的态度很不满,狠狠瞪了她一眼,但她不敢多话,因为最近郡主都在假意与付锦绣修好,她自然不能破坏了郡主的计划。 不仅如此,她还假惺惺的露出哀伤的表情,劝道:“夫人,您别太伤心了,您伤心了郡主也要跟着伤心了,大少爷一定会没事,会逢凶化吉的。” 付锦绣说不出话来,只是哭得更凶了。 巧冉一直在竹园中安慰付锦绣,其实就是她没完没了的说些个没有用的话,付锦绣根本就听不进去。 不知何时,一个冉升苑的奴才,偷偷的来到竹园,在屋子的门口,着急的对雪凝使了个眼色,雪凝默默退出屋外,两人在门口悄声说了几句话,那奴才走了,雪凝重又回到巧冉身边。 巧冉不著痕迹的扫了雪凝一眼,刚刚还很淡定的雪凝,面露难色,眼神闪烁,巧冉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于是拍拍付锦绣的肩,道:“姐姐,我先回去了,您也别太伤心了,相信耘儿很快会回来的。” 付锦绣轻轻点了点头,巧冉叹了口气带着雪凝出了竹园,待离开竹园远一些后,雪凝着急的对巧冉道:“郡主,事情恐怕有些麻烦了?” “不就是毒杀失败了嘛,这也不是想不到的事,算那小子命大,但只要他还在外面咱们就是有机会的。”巧冉知道事情不会进展的那么顺利,这样的心里准备她有。 雪凝急切的摇头,脸色愈发难看,迟疑着道:“郡主,事情恐怕比那个要糟一些。” “什么意思?” “咱们派去的下毒之人被、被捉住了。”雪凝结巴着道,眼睛怯生生的瞧着巧冉。 巧冉大惊,顿住脚步,“什么?怎会如此不小心?派去的是什么人?那小子认识吗?” 雪凝摇头,道:“不是被那人捉住的。” “不是被那小子抓住又是被谁抓住的?把话说清楚。” “当然咱们的人查到那人和朋友住在清雅阁,便想出在清雅阁中动手,后来事情没能得逞,那人已经离开了,可是咱们派去的人却不知怎么的就被清雅阁中住着的那人的朋友给抓了, 现在不知被如何处置了,更不知道那人是否也知道了此事。” 巧冉横了雪凝一眼道:“派谁去办的事,怎么会如此不牢靠?” “奴婢就是派出问题,所以派出的是子尔,至于子尔找的谁下手,奴婢不得而知,此事如何暴露的,详情奴婢这边也还没有打探出消息,只是现在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奴婢真的不知该怎么办,郡主……” 巧冉的眉心拧成一个结,子尔是在巧冉幼时就保护着她的守卫了,武功高强办事沉稳,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交给他,都能很出色的完成,怎么这次的事竟然会如此的不顺利。 “你现在去打听出具体情况,下毒之人是谁?被谁抓了,那小子是否已经知道此事了?那小子在哪里?等等所有的事情都去弄清楚告诉我。” “是,奴婢知道了。”雪凝说着忙去吩咐了,巧冉四下里看看,往自己的冉升苑走去。 栎阳展在粟耘离开后才想起来,抓到了下毒之人的事,本来是要告诉对方的,结果因为说到了关于那个人的事,把下毒之人的事给忘了。 “林然!”栎阳展在屋里唤道。 林然正好和小柱子吃饱喝足想上来看看主子们聊好了没有,他推门进去,小柱子也跟着走了进去。 “属下参见殿下,殿下有何吩咐。”林然叩拜下去,小柱子也跟着叩拜下去。 “都起来吧,林然,你去再把粟大少爷找来,咱们抓到了昨日下毒之人,他还没有审问过就走了,方才是本殿下一时疏忽,忘了说此事了。”栎阳展之前太专注于粟耘提出的对付那人的两种方法,才把下毒之人的事给彻底的忘了。 现在栎阳展已经相通了此事,并且有了决定,故而正好想再和粟耘聊聊,这才想把粟耘再次唤回。 小柱子听了栎阳展的话,发现粟耘果然是已经不在屋子里了,急道:“殿下,那小爷到什么地方去了?难道是已经回了粟府吗?” “这个本殿下也不知道,不过他走了不久,应该没有这么快回到粟府吧,你若不放心,就同林然一道去吧。”栎阳展对他们一挥手,林然领命起身往外走,小柱子慌里慌张的忙跟了上 去。 昏昏迷迷中,粟耘始终感觉到嘴唇上有些冰冷的异样感,却很舒服,胸口上的疼痛不见了,他缓缓睁开眼睛,陌生的房间,一时有些困惑,不知在什么地方。 直到看到不远处桌案前坐着看书的栎阳暖晗,才想到是他从栎阳展那里出来后,碰到了三皇子,撑着身子坐起,手摸上胸口,竟然已经不疼了,猛然想到什么,他忙起身跪地道:“粟耘错了,求殿下责罚。” 栎阳暖晗不曾抬头,也不看粟耘,只淡淡问道:“你错什么了?” “粟耘没有经过殿下的许可,就改变了殿下本来的计划,粟耘擅作主张,求殿下责罚。”粟耘的头垂得低低的,一双眼盯着栎阳暖晗脚上的一双黑色的靴子。 栎阳暖晗未动,粟耘的心微沉,当时那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他并非如自己对栎阳展说的那样,早就想到对方会抓自己了,这完全就是个意外。 会对栎阳展说出两个对付三皇子的方法,不过就是缓兵之计,但毕竟此事未经过三皇子的 允许,自己擅自做了主,这可不是小事。 面前的人未动,也未言语,粟耘不敢起身,也同样是一动不动,目光中那双黑色的靴子略转了个方向,粟耘的心一阵起伏。 栎阳暖晗起身,向前几步来到粟耘面前,“对付我的方法还不少,一个不够用两个,对聪明绝顶的你来说,这也是少的了吧,恐怕你对付我的方法还远远不只这些呢!” 栎阳暖晗慵懒着声音道,语气冷冰冰的,粟耘听不出对方此话是真心还是揶揄,但粟耘一阵惊心,忙用力再地上狠狠叩了一个头,道:“粟耘对殿下绝无二心,请殿下明察。” 若栎阳暖晗只是在介意自己擅自做主,改变了殿下的计划,这是虽大,但却不至于大到会丟掉性命。 但倘若栎阳暖晗想到的是自己对他有二心,是真心的想要投靠栎阳展,那么此事可就是大到自己可以丢掉小命的程度。 栎阳暖晗阴沉的道:“真无二心吗?” 粟耘又是用力叩头道:“绝无二心。” 栎阳暖晗甩开下摆,蹲下身去,手指捏上粟耘的下巴,向上挑起,对方的脸被迫抬高,粟耘的视线缓缓向上看向栎阳暖晗。 “你粟大少爷聪明绝顶,你究竟是何心思,我栎阳暖晗还真的是不知道。”栎阳暖晗的手指用力,粟耘的下巴疼得发麻,心里顿感一阵委屈。 可他很快的冷静下来,思忖了一会儿道:“殿下之心粟耘懂,殿下的担忧粟耘亦懂,他是太子,在殿下之上,殿下会想到粟耘想要攀附权贵也很正常。” 栎阳暖晗嘴角缓缓勾笑,道:“不仅如此,你可暂且两边都不得罪,静观战火,倘若有一方胜出,你大可依附上去,于你没有任何坏处。”他的眼里射出冷冰冰的寒光,锐利刺骨。 粟耘苦笑,“殿下真是高看粟耘了,别说粟耘没有这种聪明才智,可以周旋于殿下与太子之间,即便是粟耘可以,粟耘也不想费那么多的心神在两位殿下之间,那无意是找死。更何况……”他的话顿住,紧盯栋阳暖晗的黑眸。 栎阳暖晗亦紧紧回视着他,“更何况什么?” 粟耘深吸了一口气,道:“粟耘之前告知过殿下,只是殿下并不相信,更何况粟耘知道殿下势必会登上皇位,做乾融国的国君,粟耘又怎会对殿下有二心,粟耘自当一心辅佐殿下才是!” □作者闲话: 第二十九章你是大巫师吗? 透窗的阳光打在栎阳暖晗的侧脸上,将他墨色的眼眸再度染成玻拍色,少了一份冷漠感,却也多了一份危险的气息。 栎阳暖晗迟迟不说话,粟耘便也屏住呼吸,该说得都说了,信不信的就由不得自己了,只是粟耘也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说三皇子日后一定会当上皇帝,这也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栎阳暖晗紧绷的脸部线条柔和下来,勾唇一笑,道:“粟大少爷,你是大巫师吗?可会占星观月,预知祸福旦夕啊?” 粟耘看着栎阳暖晗那轻挑起的浓眉,浅笑的嘴角,自然听出对方揶揄的口吻,他咬了晈牙道:“粟耘知道这很难让殿下相信,粟耘确实不会占星卜卦,可有些事情粟耘也的确是知道的。”他沉吟了一下,道:“殿下应该已经证实过济悦城主的事了吧?相信失踪的城主已经回来了,对吧?” 栎阳暖晗的眼眸暗沉下去,收敛了唇边的笑,粟耘知道自己没有说错,于是接着道:“殿下如若还不相信的话……还有一事,殿下可以去证实,三月之内,陛下会讨伐济悦城。” 栎阳暖晗暗吃了一惊,面上却未露任何表情,“我记得你曾说过,济悦城主对咱们乾融国并无二心。” “是的,确实并无二心,但。。。。。。陛下想要防止他被人挑唆,而日后反之,为防范未然,殿下还是出兵讨伐了。”粟耘努力回想最近一段时日会发生的大事,最后想到的便是这桩,只有让三皇子先相信自己确实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对方才会相信他日后是会登上王位的,这样自己对他的真心程度,他或许也就信了。 栎阳暖晗又是一阵沉默,锐利的目光凝视着粟耘的脸,似乎在判断对方所言是否真实,但无论他如何去看,对于未发生的事都是无从判断的。 “你在跟我拖延时日吗?三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栎阳暖晗冷冷道。 粟耘吞咽了一下,用力摇头,“粟耘不敢,殿下若真的无法相信粟耘,也不愿再等上三月,粟耘也没有办法,一切听凭殿下处置。”他说着垂下头去。 良久栎阳暖晗起身,走至窗边,道:“不要试图对我耍任何手段,你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的掌控之中,你的话我记下了,会看到结果的,我不在乎再多给你三个月。” 粟耘跌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三皇子此意算是暂时放过自己了,没有急于起身,他就这样坐在地上转头看向笼罩在一片阳光中的高大身影,“殿下之后如何安排,方才粟耘故意急着离开,并未见太子抓到的那名下毒之人,估计太子会再度叫粟耘回去,殿下可将之后的计划告知粟耘。” 栎阳暖晗侧转头看向粟耘,由于背光,粟耘看不清三皇子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低缓的声音,“所以你不回粟府,是根本就没有想要回粟府,而是来见我,听我接下去的指示?” 粟耘用力点头,道:“是,粟耘自知在非常情况下,改变了殿下的计划实不应该,但粟耘当时却无办法,为保小命,又能让太子觉得粟耘是可利用之人,在这之后还能为殿下效力,才……粟耘不再多做解释,殿下明白粟耘的心思,粟耘感激不尽。” 栎阳暖晗缓缓再度转过头去,继续望着窗外,悠然问道:“你觉得日后该如何做?” 粟耘愣了一下,垂下头道:“粟耘惶恐,粟耘擅自作主粟耘真的知错了,求殿下……” “你对太子说得话,也正是对我说得话,他若不急于除掉我,我必不会对他如何,他是太子,也是我的兄长,我不会主动出击,也没有必要诱敌除之。” 粟耘盯着阳光的身影,高大挺拔,却又莫名的让人产生几分怜惜之意,三皇子所作的一切,都和自己在粟府中所做的一切是一样的,不想害人,却为了避免被人害了,不得已先要出击 冷漠的三皇子的内心,也许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冷漠无情,粟耘在很早之前就有了这种感觉,他无声的叹息一声道:“粟耘知道了,殿下若无事了,粟耘便要离开了,想必此事太子已经派人来寻粟耘了。” 栎阳暖晗转身,缓步来到粟耘面前,朝还在地上坐着的粟耘伸出一只手,粟耘盯着那只厚实的大手,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对方一个用力,粟耘便被从地上带了起来,脚下一个没站稳,就这样撞进了栎阳暖晗的怀中。 咚咚的心跳,在胸腔中不受控制的狂跳,粟耘慌忙退后一步,脸莫名的涨红,也不知是怎么了,如此靠近三皇子,就莫名的慌乱。 栎阳暖晗的眼神掠过一丝复杂,手抬到半空又放下,“你去吧,有任何事相信你会想办法送出消息给我吧。” 粟耘点头,转身离开,在走至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栎阳暖晗,“殿下保重。 ” 栎阳暖晗嗯了一声,不再看粟耘,而是再度走至窗边,粟耘又盯住栎阳暖晗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嘴唇蠕动里几下,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听着房门关闭的声音,栎阳暖晗的眼眸里再度闪光一抹复杂,脚步声渐行渐远,而后窗外的街市里出现了粟耘孤单的身影。 栎阳暖晗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上面有一丝不属于自己嘴唇的触感,他猛然一阵,拳 头攥紧。 粟耘刚在街上随意的走了一会儿,就被出来找他的林然和小柱子瞧见了。 粟耘装作没看到他们,只是把脚步放慢,小柱子率先冲了过去,“小爷小爷,可算是找到了你,奴才担心似了。”小柱子说着竟然没出息的哭了出来,粟耘看得啼笑皆非。 “行了,我又没死,有什么好哭的。”粟耘横了他一眼道。 “小爷,您怎么先走了,也不等小柱子,您万一再有什么事,小柱子也不活了。” “呸呸呸,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上你的狗嘴。”粟耘呵斥他一句。 林然在此时也已经来到了粟耘他们面前,依旧是沉着一张脸,肃然道:“粟大少爷,请跟在下回去,殿下还有事要与您商讨。” 粟耘故作诧异道:“嗯?殿下还有事吗?” “粟大少爷难道忘了昨晚下毒之人的事了吗?殿下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在下劝粟大少爷还是抓出凶手比较好,不然凶手没有得逞,日后恐怕仍会行凶。” 粟耘故作恍然大悟状,连连点头,“林统领说得极是,那咱们现在就回去吧。”他说着对林然伸出手做了请的手势。 林然对粟耘一拱手,让粟耘走在前面,粟耘也不客气,朝着清雅阁的方向走去,目光却是 朝着刚刚自己走出来的地方看去,不知道那个人是否还在看着自己。 再度见到粟耘,栎阳展脸上堆满了笑,“哎呀,粟大少爷啊,刚刚本殿下居然忘记了,那个下毒的凶手已经抓到了,还没有让你陪着本殿下一起审问呢!” “殿下客气了,审问之事粟耘不懂,全听殿下的。” 栎阳展哈哈大笑,“粟大少爷谦虚了,还有什么是你粟大少爷不懂的,你简直就比咱们的巫师大人都还要厉害。” “殿下谬赞了。” “林然,将那下毒之人和那个知情的店小二都带上来,让粟大少爷审问。”栎阳展道。 “是。”林然说罢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林然再度走进屋子,他的身后是两名侍卫模样的人,拖着一个伤痕累累,双脚已经无法站立,如一滩烂泥似的人走进来,在他们之后,是那个有些眼熟的店小二。 两名侍卫将那下毒之人直接扔到地上,便默默地退出到房外。 店小二吓得直哆嗦,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粟耘这时也已经注意到了店小二浑身的伤。知道太子之前准是对他用刑,逼问他下毒之人的消息,最后根据线索才把人给抓来了。 “粟少爷,地上的这个就是下毒之人,那边的那个你认识,是那个知情的店小二。”栎阳展对粟耘道。 店小二听到此话,哆嗦的更厉害了,他结结巴巴的道:“诸位爷,小的、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您、求您放了小的吧。”他说着把头用力的往地上磕头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闭嘴!”林然厉声喝道,“主子们还未开口,什么时候轮到你多话了。” 粟耘看向栎阳展,栎阳展对他伸手示意了一个请的动作,粟耘的目光才转向了店小二。 “小二你过来一些。”粟耘语气和缓的道。 店小二吓得浑身抖得像被风吹着的树叶,整个人早就懵了,对于粟耘的话虽然听到了却是全然反应不过来。 林然没有耐心,走过去在店小二的屁股上狠踢了一脚道:“粟大少爷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 店小二被踢得向前栽倒在地,这下倒是离粟耘近了。 □作者闲话: 第三十章必会杀人灭口 店小二栽了个头晕眼花,稀里糊涂的爬滚起来,又立马双手伏地屁股高翘的跪好,都还没有找准方向要叩拜谁,就把脑袋往地上拼命的磕,嘴里一连喊冤,“大人大人,小的冤枉,小的不知,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说着便开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小柱子横了林然一眼,这家伙就会动粗,店小二本来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看他把人家吓得都没了个人样了。 林然感觉到小柱子的不满的视线,他回望对方一眼,挑高下巴倒更是一副骄纵样,小柱子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粟耘垂头看向店小二道:“小二别怕,抬起头来,我知你是无辜的,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放你回去。” 店小二跪在地上又哆嗦了好一阵,他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却怎么都不敢把头抬起来。 粟耘问道:“他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啊?” 林然一听,冷着脸沉声道:“这种人必然要用这样的方法才会说实话,我若不用这样的方法,他怎么会交代出现在在他旁边的那个人。” 粟耘蹙眉,他当时看到店小二,觉得对方应该是与下毒之人并未合伙,现在看对方的样子,也仍如此确定,那为什么当时店小二会挨了打才肯招供呢! 栎阳展哈哈大笑,道:“粟少爷,这方面林统领绝对是本事的,什么人到了他的手里,嘴巴再紧也都会被撬开的。” 粟耘勉强一笑,不就是逼供嘛,这种店小二哪里受得了这种苦,自然是会招供的,他再度转向店小二道:“小二,你可认识你旁边的这个人?” 店小二先是摇头,而后又点头,林然在店小二的屁股上又是一踢,对方没忍住嗷嗷直叫。 “你别怕,说实话就行,林统领,您先歇会儿吧,我慢慢问就好。”粟耘对林然温和一笑,林然一愣,知道对方是嫌自己对店小二动粗,沉下脸,却看到栎阳展对他蹙眉,他只好向后推了两步,离那店小二略远一点儿。 “小的、小的,本来并不认识,不认识旁边的那人,但但、但他也确实是住在店里的客人。”店小二感觉到粟耘并没有要再揍他的意思,胆子稍微大了一些。 “你们无需再多问,此事与那小二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旁边如一滩烂泥似的人被店小二刚刚嚎叫的两声弄醒,虚弱着声音道,虽然声音很低,但态度坚决。 粟耘看向林然道:“林统领,人是如何抓到的啊?” “盘问了小二,小二说了几个可疑之人,然后将那些人都给抓了,逐个审讯,最后他就自己承认了,下毒之人是他。”林然道。 粟耘点头,道:“那林统领之前审问过了,觉得店小二与此事到底有无关系?” 林然想了一下,道:“林然觉得应该没有关系。” 粟耘再度点头,看向吓得不轻的店小二道:“粟耘也觉得他与此事无关。”他说着转向栎阳展道:“殿下,粟耘与林统领都觉得店小二与此事无关,不知可否放店小二回去?” 栎阳展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耸耸肩道:“没问题啊,此次下毒之事,本就是冲着你粟大 少爷的,故而本殿下才把此事交给你处理,下毒之人也交由你处置了。” 粟耘从栎阳展的语气与眼神中能够体会出他的心思,对方是觉得现在用得到自己,便也给自己一个顺水人情收买人心。 粟耘起身对栎阳展深鞠一躬,道:“多谢殿下。” 栎阳展一摆手道:“没事没事,既然事情这样定了,本殿下也就不在此多待了,你先审问,待你忙过之后再与本殿下一叙。” 栎阳展最后的一句话意味深长,粟耘猜到他已想好了如何对付三皇子,知道他是想与自己谈论此事,又施一礼道:“粟耘知道了,恭送殿下。” 栎阳展带着林然出了屋子,林然走时让他的两名手下把店小二也给拖了出去,扔到门口,然后他的两名手下才又回到屋子里,立于那下毒之人的身旁,以防他再对粟耘不利。 地上之人已如一滩烂泥,别说是站起来,即便是坐起来都相当困难。 小柱子狠狠瞪着地上的人,对他没有一丝同情,想要谋害他家主子之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是什么人?”粟耘看向那满身伤痕之人问道。 地上的人自方才求情放了店小二之后,便再无话,现在听到粟耘对自己问话,他冷着声音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管我是何人。” 小柱子气恼,吼道:“你以为你是英雄啊,下毒杀人倒还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还有无廉耻 之心。” “哼哼哼!”地上的人爆出三声冷笑,道:“我替主子卖命,听从主子命令,有何羞耻。 ” 粟耘啪啪啪连拍了三声手道:“说得好,可见你是个有忠心之人……” 地上的人对于粟耘的夸赞不屑一顾,冷冷一哼。 粟耘也不生气,继续道:“只可惜啊,你只有忠心,毫无仁义,故而你这种人的身边也自然都是些有忠心无仁义之人,所以今日你落在我的手中,恐怕是无人来救了。” 地上之人虽将粟耘的话听了进去,但却没什么反应,也或许是故作镇定。 “小爷,这种人当然没人救他了,他下毒失手,他家主子现在不一定如何恼火着呢,恐怕想到他就恨之入骨,心里觉得他笨得要死,说不定此刻还要派人来把他杀掉呢!” 地上的人身子抖了一下,像是害怕又像是愤怒。 “小柱子,各为其主,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说明至少他是个有忠心之人,作为一个奴才,忠义不能两全,也是没办法的事。”粟耘淡淡道,目光落在地上的人身上,摇头叹气。 “小爷,您心真好,还这么体谅他,可惜他这种人注定是要死的了,就算是小爷愿意饶了他,他家主子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小爷,您刚才谈什么气啊?”小柱子扫了地上的人一眼。 “我是觉得可惜了,你看他身上这么多的伤,是受了不少苦的,却仍并未招供出指使他来杀我之人是谁,证明他也是个硬骨头。方才他不想连累那个店小二,让咱们放了对方,证明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我也是可惜他这样的人,马上就要死了,确有些舍不得。”粟耘用十分惋惜的语气道。 “小爷,您对这种人不要心慈手软,他可是想杀你之人,奴才现在就恨不得对他千刀万剐。”小柱子恶狠狠的道。 粟耘笑了,看向林然其中的一个手下道:“你们去和林统领说,我想要见一见他的家人,你让林统领将他的家人也都接到这里来。” 林然的手下听了粟耘的命令,其中一人转身出了屋子去传话。 地上的人方才一直都很淡定,态度也很冷漠,甚至可说是一身傲气,可听到粟耘说这种话时,他猛然抬起了头看向粟耘。 粟耘也怡在此时看向地上的人,对方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粟耘,恨不得要冲上来将粟 耘撕烂。 粟耘嘴角含笑,淡淡道:“你以为我不去找你的家人,就没有人去找他们了吗?” 屋子里一阵漫长的寂静,地上的人盯着粟耘又是良久的凝视,他的目光愈发的狠戾,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粟耘笑了,“可不可能不是说与我听,而是你心里究竟如何想,事实又是如何,我想你心中应该有数的。” 地上人的视线终于垂落了下去,他低声又重复了一句,“不可能。” “我想你现在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也不想再审问你,林统领都已经审问过你了。”粟耘说着再度转向另一名林然的手下道:“你去让店小二准备些吃的。”那人二话不说领命也出去了 小柱子凑到粟耘身边问道:“小爷,咱们要不要给府里送个信啊,小的猜想现在府上肯定已经知晓小爷不见了的事了。” 粟耘摇头,看向地上的人,道:“不要传消息回去,府上的人一定会来打探消息的,他的主子现在肯定也在四处打探他的消息,我猜想他的主子就是府里的某个人,这正好是让对方露出马脚的好时候。” 地上的人心中已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粟耘也不在意,起身来到窗边,朝街上看去,不一会儿,他对小柱子勾了勾手指,道:“你看,府上之人果然来找了,就是不知道是来找本少爷的,还是来找他的。” 小柱子忙凑了上来,跟着朝外面看去,果然看到粟府的家丁正在四处打探寻找,他转头也看向地上的人道:“小爷,您的意思是说,想要给您下毒的人是府上的,对方现在也在努力的找他,是为了要杀人灭口的。” “那是自然,事迹败露了,若是不杀人怎么能将消息封锁呢!当然,那人更想杀的还是我,之前事情未成功,现在若是能把我解决了,那么自然是一了百了,最好的结果了。” “哼!他们若是敢来就尽管来好了,林统领会把他们的脑袋都一个个的砍下来。”小柱子故意说得恶狠狠的,眼睛扫过地上的人。 □作者闲话: 第三H■—章抓到偷听的奴才 粟耘失踪的消息在粟府早已传开,但洛溪园中的三皇子殿下却始终未出来,粟远堂和粟豁达不敢惊扰三皇子,也就都没有命人通报。 家中孙儿不见了,粟远堂也仍不敢不去早朝,这日匆忙的早朝过后,粟远堂急急的往回跑,见到粟豁达抓住就问:“可有耘儿的消息?” 粟豁达摇头,这两日人派出去不少,可就是没有粟耘的一丁点儿消息,日子越久众人也就越急,“爹,要不咱们报官吧,他们找应该比咱们找更快一些,毕竟人多啊!” 粟远堂迟疑的道:“可耘儿若是真的被贼人捉了去,他们是为了赎金的啊,知道咱们报了官,是否就更不会来联系咱们了。” “可是两日了,也未有任何人联系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粟豁达也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正自商量,福伯在屋外高喊了一声三皇子驾到,他的声音刚落,栎阳暖晗便已经推门走进屋子,父子俩对三皇子施礼叩拜,“参见殿下。” 栎阳暖晗对他们摆了下手道:“不必多礼,我已听说粟耘失踪之事,不知现在可有消息? ” 两人失望摇头,栎阳暖晗道:“今日我也正准备出去转转,正好去外面看看,有无粟耘的消息,你们不必过于担忧。” 虽然知道三皇子也只是随口这样一说,他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可能真的去城中找粟耘,但粟家父子还是心存感激,并且莫名的有种心安之感。 栎阳暖晗未多做停留,只与他们说罢之后就出了粟远堂的沁枫苑,他的脚步极快,向前走了几步后,飞身跃起,再度停下来时已经抓了一个人在手中。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小厮,只是贼头贼脑的样子,被栎阳暖晗捉住的时候,他拼命挣扎叫着,“放开我放开我。” “我若不放,你又能如何?”栎阳暖晗冷笑,将那人高高拎起,对方的两只脚在空中不停的踢蹬着,“你放开我,我是冉升苑的人,你快放开我。” 小廝被拎着后脖领,看不到来人是谁,但在府上郡主的威名谁人都知,就连粟老太爷和粟老爷都给郡主几分薄面,他想借此让对方放了他。 小厮听到身后爆出一阵狂笑,然后整个人就腾空飞了起来,一阵阵的天旋地转,让小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眼前的东西也都模糊的看不清楚,他吓得差点儿哭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小厮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晕眩中感到浑身疼痛,地上的灰尘扑面,他猛咳嗽了好几声,眼泪鼻涕也被咳了出来。 “既然你说你是冉升苑的人,那就在这里说话吧。”栎阳暖晗冷哼道。 冉升苑的奴婢奴才们大惊,方才就奇怪天空上有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就看到了被扔下来一个人,这会儿更是发现面前竟然还多了一个身着华服器宇不凡的高大男子,不由地都傻了。 “叫你们的主子出来。”栎阳暖晗见众人傻在那里,已失了耐心,冷冷说道。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忙转身去回稟屋子里的郡主。 郡主还未见到,就在门口撞上了正好走出来的雪凝,对方也听到了院子里有吵闹之声,不 耐烦的呵斥住来人,道:“慌里慌张的干什么?不知道郡主在休息吗?惊扰了郡主你们担待得起吗?” 被雪凝这样一吼,奴才一时愣住,手指向栎阳暖晗的方向,半天说不出话来,雪凝白了他一眼,嘴里骂着,“蠢奴才。”目光则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雪凝的下巴向上挑,斜睨着眼睛,朝院中站立之人瞧去,但由于距离太远,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于是缓步向前走去,“什么人?怎么敢擅自闯进咱们冉升苑呢!”她这话像是对刚才那个奴才说的,也像是在质问前面站立之人。 待雪凝走近了之后,逐渐看清来人竟然是栎阳暖晗,她的脸色瞬间煞白,楞了一会儿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殿下,奴婢、奴婢叩见殿下。” 栎阳暖晗冷冷扫了雪凝一眼,“叫你们主子出来。” 雪凝先是一怔,而后忙起身往郡主的屋子里跑,郡主正对镜梳妆,听到雪凝回来的声音,有些恼火的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到底在干什么?” “郡主、郡主……”雪凝的声音发颤,甚是慌乱。 巧冉了解雪凝,平日里对下面的人都是呼来喝去的,不曾见她这么紧张的模样,于是转身看向对方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雪凝手指着屋外着急的道:“那个……那个殿下来了!” “殿下……”巧冉口中念了一句,猛然瞪大眼睛,腾地从凳子上起身,顾不上头发还未完全的梳好,就慌忙的往外走,“你是说三皇子殿下来了?” 雪凝连连点头,“对,对,就是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怎么来了?”巧冉又惊又惧,三皇子一向对她爱理不理,怎么会突然来此了呢!巧冉担心三皇子前来并非什么好事。 巧冉与雪凝互望一眼,心里都猜到了同一件事上,那便是粟耘失踪之事。 巧冉故作镇定,来到屋外,笑盈盈的走向栎阳暖晗,“臣妾见过殿下,臣妾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这个奴才可是郡主这里的?”栎阳暖晗不与她多啰嗦,踢了一脚地上奴才的屁股问道。 郡主扫了一眼地上的奴才,心中里咯噔一下,地上的奴才是他派去监视粟远堂的,万一他们那里有粟耘的消息就及时的送回来给她,现在这奴才被栎阳暖晗这样抓回来,看来是被对方发现了。 “回殿下的话,此人是臣妾这里的,不知他做了什么事冲撞了殿下,殿下尽管责罚便是,唉,这都是臣妾平日里太过心软,把他们宠得都没了规矩。”巧冉叹了口气道。 “是嘛,没了规矩倒是有了胆子,他去监视是太傅大人,偷听消息,不知这是他私自不懂规矩呢?还是郡主授意他如此做的呢?”栎阳暖晗冷笑着问得直接。 听三皇子竟然如此明着追问,巧冉的脸色大变,她扫视了周围的奴才,道:“你们都下去吧。” 一群奴才离开后,巧冉才正色的看向栎阳暖晗,道:“殿下,这话可是从何说起啊,臣妾不知此事啊?臣妾怎会让人去偷听爹爹呢!臣妾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做,爹爹是朝廷命官,臣妾是一介女流,万不敢做这种事。” “如此说来是这个奴才胆子大,自己去偷听粟太傅与粟侍郎的对话了?这么说来郡主以为此人该如何处置啊?”栎阳暖晗似笑非笑,黑眸里闪出狠厉之色。 巧冉不由地打了个寒颤,面上却硬是勉强露出无辜之色,“殿下此问可是为难了臣妾,臣妾心中惶恐,殿下认为此人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全听凭殿下之意。” “那郡主就先问问他,他究竟想听到什么消息,又听到了什么消息?”栎阳暖晗阴沉一笑道。 巧冉吞咽了一下,看向地上的人面呈尴尬,“嗯,好的,听凭殿下安排。” “说吧,你的主子已经开口了,你就说说吧,去粟太傅那里想听些什么消息啊?”栎阳暖晗阴测测地问道。 奴才已经吓懵了,知道抓了自己的人是三皇子之后,也知道郡主都无法帮他了,一时哪还知道该说什么。 将他一直不回话,栎阳暖晗转向巧冉道:“郡主,人是你的,他现在不开口,你来问吧,看来他是不想回本殿下的话呢!” 栎阳暖晗如此嘲弄,巧冉的脸色一阵青紫,对雪凝递了个眼神,对方领会了之后,直接冲上去,对着那奴才就是狠狠几脚,“殿下问你话,你是哑巴了吗?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干脆把你的舌头割掉算了。” 奴才听后惊恐地看向雪凝,哆哆嗦嗦的道:“奴才、奴才、奴才不曾偷听啊!奴才只是、只是路过。” “呸!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难道想说是殿下冤枉了你不成,你果然是没救了。”雪凝说着又在那奴才的身上狠狠地踹了几脚。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奴才只是想听听有没有关于大少爷的消息,奴才担心大少爷……”奴才听了雪凝的话,忙改口道。 栎阳暖晗哼哼冷笑,扫向巧冉,道:“郡主对粟耘可是真关心啊,你的一个奴才都知道要去粟太傅那里偷偷探听消息。” 巧冉愈发尴尬,半晌憋红着一张脸,却没能说出话来,好一会儿她才幽幽道:“殿下有所不知,前些日子臣妾的一双儿女不懂事,惹了耘儿生气,耘儿不计前嫌,还答应在姐姐生辰宴时解除他们的禁足,耘儿如此体恤,臣妾心里感动,故而现在耘儿失踪,臣妾心里也是担忧啊,才会特别想要知道耘儿的消息。估计是这些奴才都看在心里了,知道臣妾着急,故而用了这种方法去打探消息,实在是臣妾的错啊!” □作者闲话: 第三十二章不会放过他的 栎阳暖晗嘴角泛着冷笑,这种话显然无法让他相信,他阴恻恻的道:“郡主,此事本就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也无需多过问,不如干脆将此人交给粟太傅,你看如何啊?” 巧冉听得一阵心惊肉跳,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了几下,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那个……殿下,此事就不必再惊动公公了吧。” 栎阳暖晗微微一笑,道:“郡主,我来此这么久了,你连一口茶水都不款待吗?” 巧冉一阵诧异,不明白三皇子究竟何意,但她忙对雪凝递了个眼色,对方立即去准备了。 巧冉则引着栎阳暖晗往屋里走,“殿下,您屋里请,是臣妾失礼了,雪凝已去备茶,您先屋里歇会儿吧。” 栎阳暖晗勾唇一笑,回头看了眼地上之前被他抓到的那个人一眼道:“郡主,这个人怎么办呢?” 巧冉愣了一下,脸上现出紧张的表情,这是她被抓住的把柄,自然是心虚的,但也仍然要硬撑着道:“听凭殿下处置,但请不要告诉爹爹吧,耘儿还未找到,他最近心情一定很差,身体也不好,臣妾不想让他平添烦恼。” 栎阳暖晗挑眉道:“郡主倒是孝顺呢!那就将人先留在郡主这里吧。”他说着大步朝屋子里走去。 巧冉又是一阵诧异,方才三皇子来时气势汹汹,似乎没个说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自己的,可现在却又轻易的就把人给自己留下了,巧冉迟疑的站在原地半晌未动。 直到栎阳暖晗再度回头看向她时,巧冉才对身后地上的人摆摆手,道:“还不快滚!”然后忙跟上栎阳暖晗的脚步进了屋子。 雪凝准备了上好的茶,和一些糕点水果讨好栎阳暖晗,不过对方似乎对那些东西都不太感兴趣,只是喝了茶水而已。 栎阳暖晗用茶杯的盖子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一反方才那凌然的气势,倒显出几分悠闲来 巧冉陪着笑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问道:“殿下,住在府上可还习惯。” 栎阳暖晗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巧冉如坐针毡,素问三皇子冷漠,之前他的态度倒是正常,这会儿如此模样,反而让巧冉心慌意乱。 “殿下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便是,臣妾一定都会给殿下办得妥妥当当的。”巧冉 又道。 栎阳暖晗仍是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弄得巧冉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雪凝站在巧冉身边伺候着,她与巧冉相互对视一眼,巧冉用眼神询问她可有什么办法,平日里鬼点子甚多的雪凝,此刻也是黔驴技穷。 两人正不知所措之时,屋外一个奴才对着雪凝这边招手,雪凝一看对方着急的表情,心就突突跳了起来,之前她就是派对方去打探下毒之人消息的,现在对方如此急切,估计是有了消息了,可她再看了栎阳暖晗一眼,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三皇子一向精明,好像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似的,此事若是被他知道了,那可真是创下大祸了。 可偏偏三皇子的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仿佛感觉到窗外有人,栎阳暖晗回头朝着窗口看去,正好看到那个奴才对着雪凝打手势。 雪凝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毕竟是做贼心虚,难免慌乱。 栎阳暖晗哼笑一声道:“郡主,你这奴婢干什么啊?有事去就是了。” 雪凝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郡主踢了踢她说:“听到吗?殿下说你有事就滚,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雪凝仰头看了巧冉一眼,见到对方给她使眼色,她忙又给栎阳暖晗叩拜下去道:“多、多谢殿下,奴婢、奴婢先告退了。” 栎阳暖晗随意的一挥手,根本就不在意雪凝,雪凝趁此机会默默退出了屋子。 只剩下巧冉和栎阳暖晗的屋子里,巧冉显得愈发不知所措,但栎阳暖晗却在这是开口了,“郡主可打探到粟耘的消息了?” “啊?”巧冉被栎阳暖晗这样一问竟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忙辩解道:“那个……臣妾确实也很担心耘儿,确实派了人前去打探,但城中实在太大,所以直到此刻也无半分消息。”她不无遗憾的道,说着还叹了口气。 “是嘛。”栎阳暖晗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巧冉的心却因为他这句话而打起鼓来,对方是不相信吗?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了? 巧冉感到喉咙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咔住了一般,三皇子不是一般人,想要瞒住他会很难 雪凝出了屋子,揪住门口的奴才白文的耳朵就往后院走,完全没了刚才怯懦的模样,“你小子可真是会选时候啊,就不能换个时候来吗?三皇子殿下在里面你难道不知道吗?” 白文根本就没看到三皇子,慌里慌张的一心就想着把打探的消息告诉雪凝,耳朵被拎着,他整个身子往雪凝的手边提起,忍着疼不敢叫,只是一连声的承认错误,“雪凝姐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小的真的错了。” “行了,少废话,你急急忙忙的赶来,若是没有重要的消息,我就把你的舌头给拔了。”雪凝恶狠狠的道,放开了对方的耳朵,叉着腰瞪着他,想到对方刚才害得她在三皇子殿下面前丢人,就火冒三丈。 “有有有,有重要的消息。”白文的眼睛放光,凑近雪凝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雪凝的眼睛越瞪越大,也是震惊不已,对方说完了好一会儿雪凝都未吱声,看样子事情十分棘手。 “雪凝姐,怎么办啊?人还救不救啊?”白文哭丧着脸问道。 雪凝横了他一眼,道:“救什么救!怎么救?人都被抓了个正着,连那小子都已经知道了,咱们这时派人去救,还不是死路一条啊!” “那、那怎么办啊?”白文一脸委屈的看着雪凝,他不过就问问,雪凝何至于这么凶嘛。 雪凝想了一下,眼眸里闪过一抹戾气,手掌突然横在白文的脖子上做了个宰杀的手势道: “只有斩早除根,方能让咱们放心。” 白文哆嗦了一下,却没再说什么。 屋子里,巧冉腾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激,忙又握住扶手缓缓坐 了下来,她尴尬地看着栎阳暖哈,有些难以置信的道:“殿下、殿下真的打探到了耘儿的消息?那为何不对爹爹说呢?他们一直都在等着耘儿的消息,难道是耘儿遇到什么不测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略有颤抖,不是因为担忧而是因为激动,她太过希望粟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栎阳暖晗将巧冉的表情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却状似随意的道:“因为本殿下就是不想告诉粟太傅。” 巧冉被栎阳暖晗的话弄得愈发困惑,“这、这是何故啊?” “郡主觉得我与粟耘的关系如何?”栎阳暖晗不答反问。 “关系自当很好,殿下不是几次出府都带上了耘儿吗?”巧冉想也未想,脱口而出。 栎阳暖晗冷笑一声道:“郡主倒是知道的不少啊!” “啊?”巧冉的脸一阵发烫,忙道:“哦,那个……臣妾也是听奴才说的。” “本殿下也本是以为与粟耘关系不错,如郡主所言,本殿下出门都会带上他,也是看他在府上无聊,大家一同去解解闷。”栎阳暖晗说道,陡然他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嗜血的戾光,如刀光剑影一般锋利无比,仿佛要扎入某人的心似的。 巧冉一阵冷汗冒出,手脚冰冷,垂下头去,不敢再与三皇子对视。 “那小子看似简单,却是个心机深重之人。”栎阳暖晗将茶杯重重的顿在桌上,被盖从茶杯上滑落下来,摔成了两半。 巧冉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盯住那两半的被盖,仿佛它们能够告诉她究竟此刻发生了什么事似的。 即使如此,栎阳暖晗的怒气也仍然未消,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道:“这等虚情假意得卑鄙小人,本殿下绝不会轻饶他。” 巧冉又愣怔了片刻,终于回过些心神来,反应过来三皇子的怒气是冲着粟耘的,便转惊为喜了。 “那个……殿下此话是何意啊?”巧冉故作惊慌的问道。 “何意?”栎阳暖晗阴恻恻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冰寒得脸更是让人看得不寒而栗,只是巧冉现在太过激动,反而也就没那么害怕了,甚至还很期待得知粟耘究竟是如何的得罪了三皇子。 “臣妾是真的不知啊,耘儿一向乖巧,怎会是殿下口中说得那般,莫不是殿下对他有什么误会?”巧冉假惺惺的问道。 “误会!哈哈哈!”栎阳暖晗说着爆出一阵狂笑,笑得屋子都为之震颤,道:“本殿下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自然也不会如此说他,本殿下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为了不想让粟太傅太过伤心,本殿下才未对粟太傅明言此事。” □作者闲话: 第三十三章怕什么,补救而已 栎阳暖晗收敛狠厉的目光,半信半疑的看向巧冉,沉声道:“郡主真的不知道粟耘的下落 ?” 巧冉此刻确实不知对方情况,于是很笃定又坦然的道:“臣妾确实是不知道啊!”正欲再辩解几句的时候,雪凝自外面回来了,她的脚步声不大,而且显出几分迟疑来,巧冉本是没有注意到的,但栎阳暖晗注意到了,还转身回头去看,并哼笑着道:“郡主,刚刚你若是真的不知粟耘的消息,现在应该就快知道了。” 巧冉心中一惊,面上故作冷静道:“殿下说笑了,臣妾怎么会知道呢!莫不是殿下想要告诉臣妾吗?” “无需本殿下告诉你,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的。”栎阳暖晗说着已经走至门口,将房门猛地拉开,雪凝刚好若有所思的走至门口,抬头看到栎阳暖晗楞了一下后,忙跪下身去,“奴婢叩见殿下。” “行了,起来吧,把你得到的消息告诉你家郡主吧。”栎阳暖晗很笃定雪凝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的。 雪凝暗暗心惊,趴伏在地上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况且刚刚得到的消息,本就让她心慌意乱的,现在被栎阳暖晗这样盯着,她愈发的不知所措。 巧冉看出雪凝的迟疑,心中料想是有了那下毒之人的消息,也知道肯定是不好的消息,于是忙解围道:“殿下说笑了,她一个奴婢能得到什么消息啊!” 栎阳暖晗的脸色阴沉下来,明显是对巧冉的话不满,巧冉尴尬地垂下头,看向雪凝,道:“没什么事就滚下去干活,没看到我与殿下还有事情要说嘛,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不待雪凝开口,栎阳暖晗的脚挪动了一下,挡住雪凝的去路道:“郡主,本殿下与你说了这么多,你如此没有诚意恐怕不太好吧。” 巧冉的呼吸略微一窒,仔细回想方才栎阳暖晗的话,他也确实说了对粟耘不满,但对方真的可信吗? “说!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栎阳暖晗说着,抬脚踩在了雪凝伏在地上的手背上,冷冷 问道。 黑色的靴子重重的踩在雪凝的手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雪凝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的,好久都不曾吃这样的哭了,一脸委屈的看向巧冉。 巧冉怕雪凝撑不住,忙求情道:“殿下,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消息,求殿下息怒。” “是嘛。”栎阳暖晗嘴上这么说着,靴子却用力的在雪凝的手背上撵去,道:“粟耘和什么人在一起,本殿下相信郡主是真的不知,不然也不敢冒险下毒,但现在你的这个奴婢应该对有些事情已经了解了,郡主真的不想听她说说吗?” 巧冉听到下毒两字,身体猛然间摇晃了一下,一阵晕眩袭来,她死死的攥住自己的衣摆,让自己冷静下来,天呐!难道三皇子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吗? “郡主?”栎阳暖晗凌厉的眼神盯着巧冉,让她无所遁形,逼着她承认此事。 “这……殿下,这是从何说起啊,臣妾真的,真的不知啊!”巧冉不敢承认,谋害粟耘之事若是被粟老太爷和粟老爷知道了,别说是她在粟府的地位,就是她的性命恐怕都会有危险。 “郡主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栎阳暖晗冷声道:“郡主即使不承认下了毒也没有关系,郡主不想听你的奴婢向你稟报消息也没有关系,但有一事郡主必须知道,那就是你在给粟耘下毒之时,与他一同用膳之人是谁,这个非常重要,因为对方恐怕不一定会猜到你为了毒害的是粟耘,他身份显赫,说不定以为你要毒害的是他,那么此事可就彻底的大了。” 巧冉的心砰砰的乱跳,对方这么说来让她愈发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下意识的看向地上的雪凝,对方疼的满脸泪水,在发现自己看着她的时候,雪凝用力的点头,低唤了一声,“郡主 巧冉的心上像是被人用一块重重的大石头给压住了似的,压得胸口闷得要窒息了,她的嘴唇动了几次,都未能开口说出一个字来,耳边听到的还是雪凝破碎着声音叫着郡主。 巧冉说不出话来,不停地摇头,栎阳暖晗却不给她有任何躲闪的机会,直接将那人的名字说了出来,冷冷道:“当时与粟耘一同用膳之人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栎阳展,恐怕现在那下毒之人已经落到了太子的手中,如何处置倒是小事,可太子若是查出那人是谁派去的,并且认定是去谋害他的,那恐怕就不只是郡主一人的生死了吧,你们粟府和郡主的娘家善亲王府恐怕就都要夷为平地了吧,郡主的三个儿女,也再见不到这么阳光明媚的大好晴天了。” 巧冉一连向后退了数步,最后重重地跌坐到椅子里,再无半丝力气,她的眼神茫然失落,仿佛被人抽空了灵魂一般。 栎阳暖晗踢开地上的雪凝,道:“本殿下劝郡主还是听听你的奴婢给你带来了怎样的消息,郡主再不做打算,到时真的见了棺材,就什么都迟了。” 栎阳暖晗的一句迟了,将巧冉猛然惊醒,她的眼睫毛抖了抖,雪凝从地上跪爬着来到巧冉脚边,抱住她的大腿哭道:“郡主,郡主……” 巧冉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看向她似有询问在其中,主仆二人多年的默契,让雪凝明白主子想问得是什么,她用力的点了一下头,抽抽噎噎地痛哭起来,一方面是被吓得,另一方面是手背疼的。 巧冉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栎阳暖晗既然早知道此事,却没有直接告诉粟老太爷和粟老爷,而是先来找自己了,那就证明自己还有挽回的余地,巧冉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抚自己的情 绪。 半晌巧冉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的问道:“殿下,您、您要臣妾如何做?” 栎阳暖晗嘿嘿一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只是他的眸光深沉的看不到底,不知名的东西蕴藏在无人知晓的最底层,“郡主是聪明人,有些话其实也不需要本殿下说得太明。” 清雅阁中,粟耘等得开始昏昏欲睡,实在撑不住了就对小柱子摆了摆手道:“小柱子啊,估计林统领去请他的家人,一时半刻没这么快回来,而他既然什么都不想说,我也不想看着这张半死不活的脸,你把他弄出去,我要小睡一会儿。”他说着打了个哈欠,从椅子里起身,朝床榻走去。 小柱子心疼主子身上还带着伤,主子要休息他自然是全力配合的,于是他跟屋里的看守说道:“你没听到吗?我们小爷不想审问他了,你先把他带下去,什么时候他的家人来了,再一起带到我们小爷这里来。” 看守楞了一下,看到已经躺回到床榻上的粟耘,道:“那我先出去稟告一下。” 看守不一会儿回来了,对小柱子点点头,把地上瘫软的人带了出去,临走上时他对小柱子道:“殿下交代说,待你家主子醒了之后,稟告殿下一声,殿下还要与你们主子详谈。” 小柱子说了声知道了,将那守卫送走。 粟耘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却未出声,最后冷冷勾出一抹笑,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冉升苑内,巧冉大惊失色,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栎阳暖晗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却怎样都难以置信,“殿下,您此话当真?” “你觉得本殿下是在开玩笑吗?”栎阳暖晗的脸再度沉下,明显的已经不悦。 巧冉用力摇头道:“不是的,臣妾只是、只是有些难以置信,这种事臣妾、臣妾不敢做啊,殿下……”她说着跪到了地上,头垂得低低的。 “郡主,到了今时今日,你还要用这种话来骗我吗?刚刚你的奴婢也已经说过了,下毒之人已确定被太子抓了,你难道不知道后果吗?还是你觉得,你完全不需要本殿下的帮忙,也能够将此事摆平。” “殿下,您别再为难臣妾了。”巧冉当然没有这样的信心,若是栎阳暖晗想办法,此事定能巧妙解决,可是栎阳暖晗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让她无法就此答应下来。 “郡主,此事究竟是我在为难你,还是你不信任我?既然你不信任我,那么本殿下也没有必要帮你,咱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就等着东窗事发,太子殿下找上门来吧。”栎阳暖晗冷哼着,毫不留恋的转身往外走。 巧冉吓得忙追上去,“殿下殿下……” “郡主最好让开,你一介女流,本殿下也不好动粗,免得大家尴尬。”栎阳暖晗阴沉着脸道。 “殿下再等等,容臣妾再想想。” 栎阳暖晗不悦地瞪着她,道:“郡主,人你都已经毒害过了,只是没有成功而已,但你确实做了这样的事情,现在又在害怕什么呢?不过就是之前失败了,这次再补救一次而已,对你并无坏处,哈哈哈!”他说罢大笑起来。 □作者闲话: 第三十四章下毒之人已死 巧冉送走了栎阳暖晗之后,跌坐在椅子里久久没有反应,就只是呆呆的坐着,雪凝立于她的身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今日这种情况是从未有过的,自从她随着郡主来到粟府,郡主在粟府便是高高在上的,现在被栎阳暖晗如此的威胁利用,又不敢反抗,着实让挫伤了郡主的心。 雪凝明白郡主的心情,她自己更是吓得不清,那种自己的小命随时会被夺了去的恐惧,直到此刻都还围绕着她,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此刻都还在紧紧的被人掐着,一时也实在无语。 清雅阁中,粟耘一觉竟然睡了两个时辰,小柱子一直在身边守着,栎阳展倒也耐心,并未让人来打扰过。 粟耘悠悠转醒,摸着自己受伤的胸口,似已没有什么痛感了,他将手掌护住胸口处,学着栎阳暖晗的动作,对方之前也是这么摸着自己的伤处,很快就感觉不到痛了。 栎阳暖晗不但武功好,会轻功,竟然连疗伤也有一手,跟了这样的主子,其实倒也不错,至少也不会太吃亏吧。 当然这是在栎阳暖晗完全信任自己的情况下,毕竟是一国皇子,不会轻易的相信别人,粟耘理解对方的心情,但难免有时还是会有些失望。 “小爷,您醒了啊?奴才还以为你只是睡一小会儿,没想到您竟然睡了两个时辰,奴才都有点儿担心了,您的身体没什么吧?”小柱子凑上前去,伸手扶起粟耘,将身边准备好的热茶送到粟耘唇边,“小爷喝了吧,喝点儿热茶吧。” 粟耘从床榻上坐起,喝了几口热茶问道:“那家伙的家人已经带来了吗?” 小柱子摇头道:“奴才方才一直在这里守着小爷,所以没去打探此事,奴才现在去问问吧 ” 〇 粟耘点头,小柱子出了屋子,不一会儿的工夫,小柱子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道:“小爷、小爷……” 粟耘蹙眉,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竟然服毒自杀了。” 粟耘一惊,眼睛瞪大,忙起身下床,可就在他穿好了鞋子之后,他却又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踢掉脚上的一双鞋,咚地一下又倒回到床榻上了,长叹了一口气。 “小爷,您这是怎么了?不出去了?”小柱子这会儿才刚刚把气喘过来,困惑地看着自家 主子。 “本以为来了个机会,没想到还是就这样眼睁睁的溜走了。”粟耘很不甘心的道,拳头重重捶在床榻上0 “小爷是什么意思啊?”小柱子还是不太明白,急问道。 粟耘摇头,敲门声响起,粟耘对小柱子摆了下手,对方忙走至门口,问道:“谁啊?” “在下林然。” 小柱子回头看粟耘,对方点了头,他才将门打开,门口站着脸色不太好的林然,“粟大少爷醒了吗?” “哦,少爷醒了,林统领什么事啊?”小柱子让了一步,林然朝屋子里面走进来。 “粟大少爷,下毒之人已服毒自尽,当如何处置?”林然问道。 粟耘从床榻上坐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然道:“林统领,人都死了,还能如何处置啊?难道要鞭尸不成?” 林然听着粟耘的讽刺,却也无言以对,他的确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真的自杀,微微垂头道:“是林然疏忽了。” 粟耘叹了口气,猛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他是服毒死的?” “是。” “确定已经死了?我是说不会是用了什么假死的药,然后……”粟耘说着又叹了口气,想到此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哪会有那么奇特的药,便没再说下去。 林然懂粟耘的意思,于是很肯定的道:“人确实是死了。” “可找到他的家人了?”粟耘又问道。 林然摇头,道:“不曾找到,我们的确是查到了那人的家,但是人已经都走了。” “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粟耘的声音不大,似是在自言自语着。 林然却忍不住开口道:“我也觉得此事有蹊跷,我们都是秘密调查的,他的家人不该得到任何的消息,可是他们却走的那么快,必然是有人通风报信了。” “林统领觉得是什么人去给他们送了消息呢?”粟耘眯眼盯着林然,林然仔细想了一下,猛然回望粟耘,忙道:“难道粟少爷觉得是我们的人里有内奸?”他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粟耘挑眉道:“这个倒是未必,但消息不当心走露出去了也是有可能的。”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唉,反正是找不出主谋了。” 林然抿着嘴角不再开口,过了好一会儿道:“殿下还有事找粟公子,公子若是无事……” 粟耘朝屋外看了看,打断林然的话,“粟耘还有点儿事,晚些时候我自会来寻殿下的。” 林然诧异的愣住,没有想到粟耘竟然会不同意,待回过神来,他看到粟耘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他上前忙拦住了对方,道:“粟大少爷,还是待我先回稟了殿下,得到殿下的应允之后,你再离开吧。” 粟耘冷笑,对林然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去。 林然对他一拱手,转身出去,命他的两名手下在粟耘的门口守着。 小柱子不放心的看向粟耘道:“小爷,殿下不会不同意咱们出去吧?咱们是要回去粟府吗?恐怕现在府上要大乱了。” 粟耘走至窗边,天已经暗沉了下来,对面的茶楼门口的灯笼也已高高的挂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明亮的灯笼上,道:“殿下会放我走的,不过你要留下。”他说着转头笑看着小柱子,并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小柱子还未反应过来,粟耘已经走向门口,而此时房门也正好打开,林然见到又再度准备出门的粟耘,愣了一下后,向后让出了一条去路,道:“粟大少爷要出去下可以,小柱子就先留在这里等您吧。” 林然说着看向小柱子,小柱子此刻也已反应过来,朝门口追出去,却被林然拦住了,“殿下让你留下。” 小柱子走不掉,看到粟耘回头朝他摆摆手,殿下的话不能违背,主子的话也不能违背,他 们都不让自己走,自己也就只能留下了,他朝门口大喊道:“小爷,您要当心啊!” 粟耘没再理会他,已经出了清雅阁,傍晚时分,吹着微凉的风,他垂头缩起身体,朝着上次栎阳暖晗将他带去的那个地方走去。 店小二见到他来似乎并不奇怪,不待他开口说话,就引着他往楼上走,还是上次粟耘去过的那个房间,走进去时,却是冷冷清清的并没有栎阳暖晗的影子。 粟耘自嘲的笑笑,当初只想着有事可以来这里找殿下,却没有想到殿下也并非会时刻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粟耘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个很普通的房间,没有一点儿殿下住过的气息,让他有些莫名的失望,最后他坐到了床榻上,打了个哈欠。 似乎人是越睡越懒,今日算得睡得多了,都睡了两个时辰了,可却不知怎么地,现在又有些倦意袭来。 反正还不想这么早回去面对栎阳展,那就干脆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栎阳暖晗走进屋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床榻上睡得香甜的人,没有一丝的戒备,睡得很熟,嘴角还泛着满足的笑意,似乎是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栎阳暖晗缓步来到粟耘的床榻边,他的脚步轻柔,没有丝毫声音,别说是粟耘睡熟了,即便是醒着,恐怕都未必会察觉到他的到来。 栎阳暖晗静静凝视粟耘,黑亮的眸子变得柔和了不少,他的手缓缓的探向粟耘,迟疑过后停顿下来,就那样定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不前不后的,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如何。 直到手臂有些微酸,他才探手到粟耘的脸颊边,在他柔嫩的脸上摸了一下,触感软滑,栎阳暖晗猛地缩回了手,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他的眼睛可说是惊恐地瞪大了,而后是深深拧起的化不开的眉。 屋子里还是一样的静,粟耘并未被栎阳暖晗的动作吵醒,他甚至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因为他还真在做着美梦。 那确实是一个美梦,梦里的粟府里在没有郡主欺负他娘,没有兄弟姐妹与他争夺父亲的宠爱,老太爷也很其中他这个嫡孙,想要好好的栽培他。 好像一切的期待向往都在那一刻视线了,粟耘的身体暖暖的感觉很舒服,梦中的粟府里开满了鲜花,好像到处都是美丽的风景。 粟耘伸出手,想要拥抱住这一切,这一切真实却也不真实,所以他想要紧紧的抓住这难得的一切,用力用力再用力。 栎阳暖晗的脖子被粟耘的双臂紧紧的搂住,用力的箍紧,死都不愿意放手,栎阳暖晗的深拧的眉越来越深,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粟耘,像是在用力的压抑和抵制着什么,他的脸上显出痛苦和不甘,还有一种让人猜不透看不懂的情绪。 □作者闲话: 第三十五章谨遵主子命令 手臂一阵疼痛,好像是被人应是拉开了,粟耘猛然惊醒,恍惚的看着面前栎阳暖晗放大的脸,对方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只是表情比平日更阴冷。 粟耘彻底的清醒过来,低唤了一声,“殿下……” 栎阳暖晗向后退了一些,粟耘看着对方的脸变小,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们的距离有多近,忙起身下榻,跪于地上道:“粟耘参见殿下。” “起来吧,找我有事?”栎阳暖晗面无表情的看着粟耘,负于身后的手却紧紧的握成了拳 粟耘起身,看着已经退离自己较远的栎阳暖晗,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最近三皇子对他的态度很怪异,难道是因为他与太子达成了约定,三皇子直到此刻都还不信任自己? 但以三皇子的能力,完全能够掌控住自己和太子的行踪,粟耘思忖了一下,略有迟疑后道:“殿下,下毒之人已死,他的家人日前也找寻不到,粟耘觉得这件事还是就此罢手吧,不想再追查下去了。” 栎阳暖晗略微一怔,但很快的就浅笑了出来,看向粟耘道:“不觉得可惜吗?” “嗯?什么?”粟耘问道。 “哈!明知道下毒的主谋是谁,也一直在等待时机,就这样放弃了将她揪出来的机会,不觉得可惜吗?这应该是你等了许久的一个契机吧。”栎阳暖晗嘴角含笑,深沉的眼底是一片了 然。 这的确是粟耘一直在等待的机会,从上辈子就等待了,这个一直欺负着他们母女的郡主,前世对方并未萌生出对自己的杀念,而重生后自己得了爷爷和爹爹的宠信,郡主也就再忍不住,想到了把他除之后快。 粟耘可以追查下去,但他现在没有可用的亲信,也没有可用的能人去追查此事,他身边只有小柱子一个,那小子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也会动一些小脑子,但终究做不了大事。 所以此事若是再进行下去,就必须借助太子之力,下毒之人是太子抓的,何况太子也想卖这个人情给自己,好让自己更好的帮他谋划如何对付三皇子。 可粟耘不想这样做,他帮太子不过是面上的,为的还是帮三皇子,可现下他与三皇子之间的关系还并非十分牢靠,他不想为此让三皇子担心他可能有二心。 只要不得了太子的好处,而只是给太子随便出谋划策,三皇子的疑心也会略微好些吧,他终究会知道自己对他是一片忠心的。 “没什么好不甘心的,技不如人,自然也无好抱怨的,是粟耘弱势,错失良机,不过粟耘不怕,来日方长。”粟耘这话是真心的,自己没有强大起来,自然怨不得别人。 栎阳暖晗直直地望着粟耘,向着他走近了几步,停在对方的面前,伸手挑起粟耘的下巴,让他低垂的头抬起,深深望进粟耘的黑眸里,“看着我。” 听到栎阳暖晗的命令,粟耘的眼眸挑起,坦然回视对方,栎阳暖晗慵懒着声音问道:“你是为了我才放弃的?” 粟耘被问得猝不及防,脸上一阵烧红,眼神闪烁,嗫嚅着道:“粟耘不想与虎谋皮。”他所指的是太子。 “这不是很矛盾吗?为了自己的事不想与虎谋皮,不想得到太子的恩惠,可是却愿意为了帮我,去与太子打交道,这近乎于细作的事,岂不是更危险?”栎阳暖晗的淡笑,眼眸却愈发 黯然。 粟耘心中一惊,眸光闪烁,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个,似乎他早已忽略了这件事,当初察觉到被太子的人盯上,只是以为他们是在跟梢三皇子。 最后自己被抓,粟耘急中生智不得不假意对太子降服,却忘了自己只是为了自保,反而想到了顺势帮助三皇子打探消息,反过来对方太子。 这一系列的变化,是粟耘自己都始料未及的,甚至他都不曾觉察的,意外发现郡主对自己下手,大可通过此事除去这么多年来欺负自己和娘亲的郡主,却又担心三皇子对自己的信任问题,而主动放弃。 粟耘被栎阳暖晗如此提醒着,不由地想起诸多的种种来,却让粟耘自己也愈发的困扰,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他知道三皇子会成为日后的皇上吗? 栎阳暖晗看着粟耘脸上不断的变化,知道他也在思忖这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眉头紧皱起来,他捏住粟耘下巴的手指用力,道:“怎么?后悔了?之前没有仔细的想清楚是不是?” 因为意识到粟耘之前都完全没有想好,栎阳暖晗的愤怒便莫名的在胸中灼烧起来,这是否表示粟耘对自己的忠心其实也并非那么坚定。 栎阳暖晗竭力的压抑着怒气,这其实是完全不应该有的情绪,粟耘本就不是他的手下,他也不过是来到粟府帮过他那么一两次,况且也都是府里的小事。以粟耘的聪明才智,即使自己不帮他,他也可以逢凶化吉。 栎阳暖晗深吸一口气,将手从粟耘的下巴上移开,粟耘有选择的权力,他有他则主的权力,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这种权力,现在如果他想…… 栎阳暖晗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该死的,他现在已经不想给粟耘任何重新选择的权力了,他就应该跟着自己。 粟耘自然感觉得到栎阳暖晗的怒气,他也明白三皇子介意的是什么,于是他缓缓跪在栎阳暖晗的面前,道:“殿下,粟耘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粟耘既然跟了殿下,便也跟定了殿下,此生不变,此心不移。” 栎阳暖晗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低沉着嗓音冷哼道:“你当初是被本殿下逼迫着跟从 的。” 当初的迟疑,是担心面前这个冷漠的男子冷血无情,跟了这样的人唯恐日后死无全尸都还不知是为什么,而且他无心做大事,只想在粟府这一亩三分田里好好的过日子。 可随着与栎阳暖晗的接触,粟耘发现三皇子并非如传闻那般,至少几次他对自己出手相救,甚至为自己运功疗伤,都让粟耘感到心中那一丝前所未有的温暖。 粟耘猛然一怔,原来自己跟着栎阳暖晗的真正原因是这个,自己一直都未曾想明白的原因竟然如此的简单,自己其实是为了自己都不曾觉察的那一丝温暖,一丝有人关心着自己惦记着自己的温暖感觉。 “粟耘承认,开始时粟耘却有担忧,但粟耘一旦答应了追随殿下,便不会再有二心。至于殿下初时难道对粟耘就真的是全然的信任吗?恐怕不只是初时,直到此刻殿下对粟耘也仍是心 中藏疑。殿下无法祛除心中魔障,这是殿下的问题,非粟耘的忠心不够。”粟耘侃侃而谈道。 栎阳暖晗的眉拧得更深,凝神思索着粟耘的一番话,最终他未再与粟耘辩下去,又深深地看了粟耘一眼,栎阳暖晗啪啪拍了两掌,屋内突然不知从何处多了两个人跪在了栎阳暖晗身后,齐声道:“属下参见殿下。” 粟耘看得一惊,他竟是一丝都未察觉到屋里还有人,他的目光落在跪地的两个人身上,他们穿着相通的黑衣服,胖瘦相当,都垂着头,看不太清楚他们的长相。 “青山、绿水,你们去拜见一下粟大少爷,从此后你们便跟着粟少爷,粟少爷便是你们的主子,主子让你们做任何事都要绝对的服从。”栎阳暖晗冷声道。 两人没有丝毫迟疑,转向粟耘叩拜下去,齐声道:“青山、绿水参见主子。” 粟耘惊得先后退了一步,被两人齐刷刷又震天响的声音吓到,一时也忘了反应。 “从此后你们不再是栎阳暖晗的属下,你们只听从自己主子的话,即使有一天你们的主子要你们杀我,你们也必须照做,懂吗?”栎阳暖晗波澜不惊的道。 “是,谨遵主子命令!”青山、绿水又是一阵齐声高呼。 粟耘感到喉咙口一阵哽咽,听到栎阳暖晗的这种话,说不出是个怎样的滋味,他吞咽了一下,开口唤道:“殿下……” “他们可以为你所用,下毒之人的家人,你若想查可使他们前去,他们必会为你办的妥妥帖帖,至于此两人算是你追随我之后,我赠予你的礼物,你不必有所不安。当然至于你如何用他们,是否信得过他们,这都是粟少爷自己的事了。”栎阳暖晗凝眸看向粟耘。 粟耘苦笑,道:“殿下,您又何必说这种话呢!殿下为人粟耘相信,您赠予粟耘之人,粟耘信得过!” “谢主子信任!”青山、绿水又齐声道。 粟耘有点儿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好好好,你们都起来吧。”说着他又偷偷地看了栎阳暖晗一眼,心里又涌出了那种让人道不明的暖暖感觉。 或许对别人而言,会认为这是栎阳暖晗想要监视自己,才给了他两个人,但粟耘却不会如此想,因为他深知,以三皇子的能力,想要知道他粟耘的一切举动,那是易如反掌,无需如此派人在自己身边。 □作者闲话: 第三十六章粟耘回府了! 粟耘最终还是不甘心,所以派了青山和绿水去查下毒之人的家人下落,并非只是要个结果,因为这样做的本身,也能震慑住郡主。 栎阳暖晗看着粟耘利落的吩咐好青山和绿水,看着那两人离开之后,心里莫名的也有一种轻松感,自己也曾担心了吗?担心粟耘会不想将青山和绿色留下,其实是担心粟耘不信任他们,便也是不信任自己吧。 曾几何时,什么都不在意的三皇子,居然会担忧这种小事了,栎阳暖晗在心中自嘲自己也变成了婆妈之人了。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已经放弃追查下毒之人的事了?”栎阳暖晗在屋子里再度只剩下粟耘和自己的时候问道。 粟耘点头道:“是,所以粟耘想回府了,爷爷和爹爹还有娘亲肯定甚为担忧,让他们如此忧心,实在很不孝,粟耘于心不忍。” 栎阳暖晗点头,道:“嗯,确实可以回去,回去也多加小心吧,郡主不会善罢甘休的,近日必会再动手。” 粟耘先是一愣,而后缓步来到栎阳暖晗面前,歪着头紧盯着对方的脸,这种显得有些无礼的举动让栎阳暖晗甚为诧异,正要开口追问对方想要如何时,粟耘噗嗤一声笑了,道:“殿下,您也变得未卜先知了,竟然如此断言郡主会再次动手。” “你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次未能成功,她自然会寻得第二次机会,有何稀奇!”栎阳暖晗不屑地道。 “真的吗?”粟耘似笑非笑,状似随意,眼睛确实死死盯住栎阳暖晗,“可是据粟耘所知,郡主的性子并没有这样急躁,这次事情已经败露,她也肯定查到了我已抓到了下毒之人,虽然没有问出主谋是谁,但郡主绝对不会再冒险在这个时候再有所行动。” 栎阳暖晗别开视线,看向窗外渐渐暗沉的天际,“变数很多,最不稳定的便是人心,粟大少爷难道不知道吗?” 粟耘灿然一笑,“殿下,人心确实最不稳定,但人心有事也最稳定,让人心不稳定的最大因素恐怕还是人心吧,殿下就有这种能够左右人心的能力。” 栎阳暖晗不答,转身走向窗边,对粟耘挥了下手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本殿下听不懂你的话,若是无事,你可回了。” 粟耘未动,脸上的笑容敛去,一本正经的道:“粟耘原本以为与殿下很远,不曾想到殿下的心思与粟耘其实竟然这般的近,粟耘不想再查下毒之事,是为了让殿下放心,那么殿下怂恿郡主再来谋害粟耘,是为了让粟耘捉到她的把柄将之除去,粟耘为殿下的心与殿下为粟耘的,终究是一样的。如此这般殿下与粟耘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本殿下说了,你可以走了。”栎阳暖晗的声音愈发的冰冷,粟耘的心却愈发的温暖,一向冷漠的三皇子,定然是不习惯被人揭穿出心思的。 粟耘嘴角含笑,叩首告退,栎阳暖晗始终立于窗边,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神却是愈发的温和。 清雅阁中,粟耘的心情大好,脚步也变得甚为轻快,刚进店时店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上了楼梯之时,林然也已经迎了出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一张脸。 粟耘没有理踩他,继续上楼往自己的屋子里走,林然在粟耘经过他面前时,说道:“殿下正在房中等粟少爷。” 粟耘点头,早已知晓会是如此,于是转向隔壁太子的房门前停住脚步,他对林然道:“那就有劳林统领通报一下了。” 林然敲门,里面传来太子的声音,林然说了粟耘求见之事,房门很快在里面便被人打开了,小柱子惊喜的看着粟耘,激动不已,“小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粟耘在小柱子的肩膀上捶了一拳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还以为爷回不来了吗?”“爷您别说这种话啊,小的知道爷当然会回来,就是担心再有人对爷不利。”小柱子说着吸吸鼻子,倒要挤出几滴眼泪了。 粟耘横了他一眼,“你小子现在越来越不像男人了。”他说着往屋子里走去,见到栎阳展沉着脸,走上前去叩拜下去,“粟耘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别说是你的小廝担忧,本殿下也着实担忧了一阵。”栎阳展的手重重捶在桌上,“本殿下刚刚知道,那下毒之人居然服毒死了,他的家人也都没有找到,下毒的主谋还未查到是谁,而且安排的如此周详,想必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你独自一人出去,没有任何人保护,确实是危险。” “粟耘多谢殿下关心。”粟耘再度叩拜下去,栎阳展起身走过去,亲手将他扶起,“快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这么客气。” 粟耘淡笑着起身,道:“殿下,粟耘出来也有几日了,粟府上下都在遍寻粟耘,粟耘想让家人长辈过分担忧,准备这就回去了。” 栎阳展想了一下,缓缓点头,“你说得也没错,只是那个要杀你之人一日未寻到,你就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本殿下派些人在粟府里保护你吧。” 粟耘立即摇头道:“殿下万万不可!” 栎阳展一阵诧异,问道:“为何不可啊?” 粟耘对小柱子摆了下手道:“你去门口伺候着,没有我传唤,不要随意进来。” 小柱子说了声是便默默退了出去,门口的林然见到小柱子,嘿嘿的偷笑,被小柱子狠狠瞪了一眼。 只剩下粟耘和栎阳展的房间里,粟耘笑看着栎阳展道:“看殿下的样子是已经想到了要如何对付那人。” “是的,本殿下之前就已想好,但还未空出工夫与你聊此事,本殿下确也想好了,你说得对,与其用过度直接的方法将他除掉,也势必会让父皇不放心,那还不如大家慢慢的玩着,本殿下相信他必定不是本殿下的对手,更何况本殿下得到了你这么一个人才在身边,还有什么可担忧的。”栎阳展说着哈哈大笑,心情甚好。 粟耘微微一笑道:“殿下谬赞了,正因为看出殿下的心思,粟耘才对殿下说万万不可派人保护粟耘。” 栎阳展更为疑惑地看着粟耘,粟耘继续道:“现在还不知要杀粟耘之人是谁,更不知对方的目的,若是殿下暴露了与粟耘的关系,恐怕日后对殿下除去那人有所影响,凡事再重要也不 可影响了殿下的大事。粟耘之事殿下放心,粟耘自有办法保护自己,何况从这次粟耘失踪以后,相信爷爷和爹爹必定会安排更多的人保护粟耘,殿下无需担忧粟耘。” 栎阳展听了粟耘的话,甚为感动,用力点头道:“粟耘啊,本殿下得你在身边辅佐,真是一大幸事啊!” 粟耘忙道:“殿下,粟耘承蒙殿下看中,才是粟耘的幸事啊!”他说着眼睛不由自主的瞄了窗外一眼。 这句话他未对三皇子说过,但心中已是这样想了,当初提到三皇子要来粟府暂住之时,粟耘脑中浮现的是三皇子那冷冰冰的嗜血感觉,而今想到三皇子之时,竟然是心底涌起的一抹难掩的温暖。 “罢了,客气话咱们就不说了,你来说说吧,要对付那人第一步该如何做呢?”栎阳展拉过粟耘的手腕,拉他一同坐在桌案前。 结果那日粟耘又未曾离开清雅阁,一日也就这样过去了。 粟府上下的气氛简直可说是腊月的寒冰,上上下下的人没有一个过得能够成为正常的日子,付锦绣从粟耘失踪后,就几乎没怎么睡过,更是茶饭不思,这几日已经昏倒过多次,每次被酒醒后就又再度硬撑着身子熬心血。 粟远堂和粟豁达查了多日都没有粟耘得消息,这日也终于忍不住,决定要报官,可就在福伯刚走出粟府的时候,就见到了迎面而来的粟耘和小柱子。 福伯年龄是大了一些,但也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初见粟耘好端端的回来时,他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手背在眼睛上擦了好几次,最后是小柱子冲上来,直接拉住他的手臂叫他,“福伯,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大少爷回来了!” “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福伯喃喃道,只是跟着小柱子的话说,却是反应不过来真正的情况,他还处于不太敢相信的感觉中。 粟耘笑了一下,在福伯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先一步进了粟府,门口守着的家丁见到粟耘回来了,惊喜交加的冲上来仔细的查看,确认无误后才撒腿往里面跑,口中大喊着:“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被他这样一喊,福伯也终于回过神来,眼睛一亮,而后是两行老泪,“天呐!大少爷终于是回来了,终于是回来了,老天保佑啊!老天保佑啊!” 粟远堂和粟豁达还在商讨该如何再去寻粟耘,忽听得大少爷回来的消息,两人相视一眼,急匆匆的往外走,粟远堂连日的劳累,身子不由地晃了一下,粟豁达忙扶住他,“爹,要不您先在这坐着,我先出去瞧瞧。” 粟远堂摇头,“不行不行,我要去看看耘儿,是耘儿回来了,对不对?” 粟豁达也还不敢肯定,不想让爹爹失望,故而迟疑着道:“听着好像是……” “不是听着好像啊,是耘儿确实回来了,爹爹,爷爷!”粟耘叫着人已经走进了屋子,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一个响亮的头叩了下去,“爷爷和爹爹在上,粟耘给你们请罪了,这几日让你们担忧了,是粟耘不孝。” 连日来等得就是这一刻,却在真的发生时,见到了粟耘时愣住了,粟远堂和粟豁达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粟耘确实是回来了,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粟豁达,他也咚地一声跪了下去,上 下打量着粟耘,“耘儿啊,你真的是耘儿,你没事吧?” 粟耘摇头道:“耘儿没事,耘儿回来了。” 粟远堂也终于是看清了来人果然是粟耘,他一把拉过粟耘的胳膊拉向自己,嘴唇颤动了几次,都未能说出话来,而后是低低的啜泣,粟耘惊了,他从未见到爷爷哭过,这次竟然是为了自己而哭了,粟耘又是感动又是内疚。 “爷爷,是耘儿不好,让爷爷担忧,爷爷对不起!”粟耘一连声的道歉,本可以早些回来的,可是他当初想着要借此机会除掉郡主,才又拖了几日,害得他们这么担忧。 粟远堂一下下地拍打粟耘的背,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门外一个嘶哑的破碎声音,低唤道:“耘儿……” 这声音听得粟耘心中一软,忙转过头去看,付锦绣在看清是粟耘后,笑着软了身子倒了下去,粟耘机身冲上去抱住对方,对翠碧道:“碧姨,快去请大夫。” 看着付锦绣瘦了一圈的脸,粟耘愈发内疚,当然同时心里对郡主的恨意也就更高涨,若不是她的存在,自己和娘亲何须受这么多的苦,这个仇他定是要报的。 粟府上下因为粟耘回来了,又是一阵大乱,原本是寒冰天,现在是寒冰融化后的泥泞,也需要时日慢慢的恢复。 粟府早已传开粟耘回来的消息,郡主自然也很快得知了此事。 “郡主,那人回来了,咱们要怎么办?下毒之人虽然死了,也应该是未供出主谋,就不知道那人是否会猜出来,他会不会来找郡主……”雪凝不放心的问。 “哼!怕什么,他能来找我什么,即使他再怀疑,没有证据也不敢到我这里来撒野,他再不甘心,也只能自己忍着。”巧冉冷哼道:“何况现在咱们还得到了三皇子殿下的支持,那小子日后便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雪凝点头,听郡主这样一说,心里也有了底,于是附和道:“郡主说得是,要怪就怪那人自己不好,得罪了三皇子殿下,得罪了三皇子殿下的人还不是自己找死嘛。” □作者闲话: 第三十七章必不会东窗事发 大夫这边刚给付锦绣诊脉配药离开后,郡主就急匆匆的也赶到了付锦绣的房里,而此时付锦绣都还没有醒过来。 粟豁达在付锦绣的苑中不奇怪,就连粟远堂也在,郡主倒是有些惊讶了,不过她不动声色的为表现出奇怪,而是一脸着急又担忧的给粟远堂和粟豁达见了礼,就问起了付锦绣的病情,“老爷,姐姐怎么样了?妾身听说姐姐因为耘儿回来了,一时竟然太过激动而昏了过去,现在没事了吧?” “嗯,大夫刚走,没有大碍,只是近日她太过担忧耘儿,茶饭不思又睡不好,身子哪里撑得住,现在耘儿回来了,她担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反而就没有精力撑住了,这就倒下了,现在也还未醒过来,但性命无碍。”粟豁达说着,在巧冉的肩膀上捏了一下,“你的身子也要 当心。■ 巧冉十分感动,眼圈立即就湿润了,哽咽着道:“妾身没事,倒是老爷近日来也一直都在担惊受怕中,既然耘儿回来了,老爷也可放心了,老爷和爹爹都要多多注意身体啊!耘儿呢?怎么没有看到耘儿?耘儿没事吧?” 巧冉刚说到粟耘,粟耘怡巧从里间的卧房出来,来到厅堂里,“耘儿见过郡主。” 巧冉忙摆手说:“耘儿不必多礼了,见到你回来就好啊,你是不知道你这几日不在,府里上下都担心死了。” “是耘儿不好,让长辈们担心了,耘儿不孝,内心十分不安。”粟耘说着又朝着粟远堂和粟豁达跪了下来。 粟远堂和粟豁达哪里看得下去粟耘如此模样,上前将他拉起,粟远堂知道粟耘是看到付锦绣如此模样,才会这般内疚,叹气道:“耘儿啊,爷爷知道你不是贪玩儿之人,这几日未归定是有原因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爷爷。” 粟豁达也连声附和道:“是啊,耘儿别怕,把事情说出来。” 粟耘被粟远堂拉着坐到躺椅上,粟耘下意识的按了按胸口,皱了下眉,道:“耘儿是被人抓了。” “什么!被抓了!” “被什么人抓了?”粟远堂和粟豁达两人异口同声问道,显然都吃了一惊,当然这也并非就没有预料到,毕竟好几日了,若没有非常的不得已的事情发生,粟耘是无论如何不会不回来 的。 粟耘摇头道:“耘儿并不知是什么人,他们都蒙着脸,耘儿没有看到。” “那他们抓你是为了什么?”粟豁达追问道:“有没有伤害你?为何又肯放你回来了?”他说着在粟耘的身上打量,发现他用手按住胸口,略感不对劲。 一直在旁边伺候的小柱子终于忍不住了,凑上来说道:“老太爷、老爷,大少爷被他们刺伤了,身上的伤当时可重呢!那时的脸色好差,奴才真怕……” “闭嘴!就你话多。”粟耘横了小柱子一眼,呵斥住他。 小柱子蠕动了几下嘴唇,后面想说的话终是吞了回去,粟耘不让说,他胆子再大也是不敢说下去,但相信粟老太爷和老爷也都知道了。 “伤哪里了?要不要紧?”粟豁达追问,伸手去拉粟耘的衣襟,看到他胸口上果然还绷着白布,上面还有红色的血迹。 “方才大夫来的时候,怎么不让大夫给你再看看呢!”粟远堂说着,叫道:“福伯!去把柳先生叫来。” 福伯沉声应道,看了粟耘一眼,连连摇头,小声嘀咕着,“唉,伤了怎么都不说,大少爷就是太懂事。”说着已经转身出去找柳先生了。 郡主脸色沉下来,雪凝则是偷偷地狠狠瞪了福伯一眼。 “爷爷,不用叫柳先生来了,耘儿的伤无大碍了,已经快好了。”粟耘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没事,眉头却是皱得紧紧的,分明就还是很疼。 “爷爷知道你懂事,但这种事不可逞强,你身子本来就弱,这又受了伤,你让咱们怎么放心,还是让柳先生看过了才好啊!”粟豁达道。 郡主几步来到粟耘面前,用帕子抹着眼泪道:“耘儿啊,可真是可怜,这么小的年纪就受了这么重的伤,老爷说得没错,是该让柳先生来瞧瞧才行,他对疗伤很有一套本事,一定可以给耘儿看好。” 粟耘淡然一笑,道:“多谢郡主挂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他们把你伤成这样,肯再放你回来实属不易。”巧冉意有所指的道,似乎在说粟耘被放回来是不应该的。 粟远堂语气温和,怜惜的看着粟耘问道:“孩子,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一开始就抓你时,让你受伤的吗?” 粟耘点头,道:“是,他们一开始把我抓到郊外的破庙里,我因为慌乱中想逃出去,那些人才恼羞成怒的刺伤了我,后来我知道逃不出去了,也就干脆配合他们了。” “他们究竟想要如何?如果是为了钱财,他们怎么没有通知咱们去送银两?”粟豁达追问道。 粟耘摇头道:“他们不是为了钱。” “那是为了什么?”粟远堂问道,巧冉也凑近了过来。 粟耘的眼睛轻轻扫过郡主,道:“他们是来打听三皇子殿下的消息的。” 粟远堂未说话,却是点了头,这么说的话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了。 “哎呀,倒是忘了还有这件事,他们定然是太……”粟豁达说着忙觉不妥住了口,急切道:“耘儿,你不会是说了什么,他们才放你回来的吧?” 粟耘苦笑道:“爹爹,耘儿就是想说又能说些什么呢?他们早已知晓殿下在咱们府上,他们看到殿下与我同进同出。” 粟豁达点头,道:“这倒也是,殿下来此之事,宫中必有人会传出去,早晚会被知道,那他们抓你想要知道什么?” 粟耘摇头,“耘儿也不知道,他们只是问殿下这段时日在府上都做了什么,与什么人接触过,去过哪里。” “你都说了?”巧冉紧接着问道,几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她自觉这话问得不太合适,尴尬地笑了两声道:“我只是觉得你若没说什么,他们怎么肯放你回来。” “可是我还是那句话,即使我想说又能说出些什么呢?殿下几乎是足不出户,唯一接触得到的也就是咱们府上的这几个人,下人都不知道殿下来了这里,殿下也不曾和什么人接触过。”粟耘说。 “是啊,你说得都对,他们可信你了?”粟远堂问道。 粟耘思忖了一下,道:“说实话我不太肯定,不过他们之后对我还算客气,最开始抓我之人伤了我,他的主人还让他给我疗伤,请我吃饭,当然这些都是在觉察我并不傻,而且愿意配合他们之后。” 粟远堂和粟豁达相互对视了一眼,粟豁达说:“这么说他们也并非想真的伤害你,只是吓唬你一下,让你说出三皇子殿下的事,估计是后来发现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又鉴于你的身份,所以放你回来了。” 粟耘连连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因为后来那主人也说了,并不想与粟太傅为敌,所以只要我说的都是实话,自会保我周全。” 粟远堂叹了口气,心中已猜测到可能会是何人对粟耘下手,他轻抚了一下粟耘的头,“耘儿啊,让你受苦了。” 粟耘摇头,“耘儿不苦,那人还救了耘儿一命。” 粟远堂和粟豁达皆是一惊,“什么意思?” 巧冉的心猛地一阵,已经猜到粟耘想要说的话,不过她强自镇定,毕竟对方没有切实的证据下毒之事是她指使的。 “那主人请耘儿同桌吃饭,酒菜里被人下了毒,被他的侍从给察觉了,这才救了耘儿一命。”粟耘缓缓说道,眼睛不是的瞄向巧冉和雪凝。 两人的脸色苍白,眼神闪烁,垂头不语。 粟远堂和粟豁达瞪大眼睛,似乎都有些难以置信。 “更为重要的是,在酒菜中下毒的人真正目的,并非要害那个主人,而是要害耘儿。”粟耘继续道:“这是后来那个被抓到的下毒之人自己招供的。” 粟远堂和粟豁达嗔目结舌,谁都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甚至可说是难以接受的。 粟豁达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或许是需要些时间来消化此事,粟远堂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粟耘则是将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巧冉的脸上,巧冉感觉到粟耘的视线,火辣辣的仿佛要将自己烧着,那股恨意巧冉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却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假意露出震惊。 “你后来呢?下毒之人还招供了些什么?”粟远堂最先反应过来,追问粟耘。 粟耘盯着巧冉,目光定定地一动不动,粟远堂的视线也跟着粟耘一同,转向了郡主,郡主陡然心惊,她不得不心惊肉跳的担忧是不是事迹败露了,可是三皇子殿下明明告诉她,之后的事他会处理好,必定不会东窗事发。 □作者闲话: 第三十八章与魔鬼交换条件 巧冉强装镇定,身子却在微微的发抖,雪凝更是心慌意乱,手偷偷地拉扯巧冉的衣袖,巧冉狠瞪了她一眼,雪凝不敢多话,只好垂下头去。 粟耘停顿的时间其实不长,也正准备要说下去,可是巧冉已经等不及了,她向前一步,貌似很关切的道:“耘儿啊,这不可能吧,你素来都不出府,又没有与任何人结怨,怎么可能有人会想要杀你呢?这可真是可怜啊!”她说着又用帕子抹了两滴眼泪。 雪凝平时咋呼惯了的人,可没有郡主这样的城府,站在一旁抖得跟被风吹了的落叶似的,脸色也愈发的难看。 粟耘看了郡主一眼,长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耘儿也是这样想的,想耘儿这么多年来在府上都不太多言,也就是最近几日才为了娘亲的生辰,想要尽一份孝心,才出去买了些东西回来,怎么就会得罪人到让人想杀了我呢!” “所以会不会是那人要杀之人其实不是你,而是那个抓你之人,只是那下毒之人被抓了,才不得已谎称是要杀你?”郡主顺势说道。 粟耘露出困扰的表情,“是吗?可他为何要如此说呢?” “会不会那抓你之人身份显赫,他看事迹败露,怕对方追查下去,于是就这样说了。”郡主忙又接着道,掉起的一双丹凤眼期待地望着粟耘。 粟远堂皱眉盯着巧冉,粟豁达口中低估了一句,“身份显赫……”而后是恍然大悟的一脸惊愕表情,他忙看向粟远堂,对方的脸已经愈发的阴沉。 粟耘茫然摇头道:“这个耘儿就不知道了,只是后来本欲再审问他,他却服毒自尽了,什么都没有说。” 巧冉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用手中的帕子拭了下额角上的汗,浑身的力气仿佛在那一刻都被抽走了,她不由地摇晃了一下身子,雪凝伸手扶住她,低声问道:“郡主,您没事吧?” 巧冉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脸色还是很难看,额头上的冷汗也因为一下子松懈下来,而泌出了更多。 “巧冉,你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若是身子不舒服就早些回去歇着吧,近日大家为了耘儿的事都是没有好生的休息。”粟豁达起身来到巧冉身边,温柔的说道,对于近日这个不再剑拔弩张的郡主,他也比之前要看着顺眼了许多。 巧冉勉强一笑,粟耘刚刚的话已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于是给粟远堂和粟豁达施礼后,带着雪凝走了出去。 粟耘的黑眸黯然下去,在听到巧冉的脚步声走远后,他继续说道:“爷爷、爹爹,那绑了粟耘之人确实是身份显赫之人,相信你们也都猜到了此人是谁,他派人前去查了那下毒之人,证实那人肯定是冲着耘儿的,并非是针对他。” 听到粟耘说得如此肯定,粟远堂和粟豁达都皱紧了眉头,粟远堂未开口,粟豁达低语,像是在自问,也像是在询问:“那么究竟是谁想要取我儿姓名呢?” 粟耘摇头,道:“这个耘儿就真的不知了,正如郡主所言,耘儿之前一直在府里,闭门不出,况且很多人都知道耘儿又痴又傻,何故会对这样的一个人下手呢?三皇子殿下来此,时日也并不多,虽说三皇子殿下对耘儿还还算照顾,但也未到亲信的程度,即使有人想要对付他也 不至于殃及到耘儿。” 粟耘说着目光从粟豁达转向粟远堂,粟豁达连连点头,粟远堂却是始终未开口,他的眉头紧锁,凝神思忖。 “如此看来,耘儿你还要多加小心,若是没什么事尽量还是不要出府了,我这边再多派些人手保护你,你的饭菜都让厨房里单独做。”粟豁达想了一下说道:“在未查出是谁对你不利之前,也只能如此了。” “多谢爹爹,那就有劳爹爹了。”粟耘谢过粟豁达,也不再就此事多言。 粟远堂问道:“耘儿,那人放你回来之时可还说了什么?” 粟耘想了一下,道:“他说若是下次他再召见耘儿,耘儿也必须知无不言,耘儿自然是应承了下来。” 粟远堂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他可否说了此事不可让三皇子殿下知晓?” 粟耘摇头,“这个倒是没有说,对了,最后临行他放了耘儿的时候说,你放心好了,你的小命没有我的允许,谁都夺不走。” 粟远堂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颔首,他按了按粟耘的肩头道:“好啊,你好生休息,这几日你受苦了,不要想太多,好好的把身子调养好。” 粟耘用力点头,送走了粟远堂和粟豁达,他暗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嘴角微微含笑。 是夜,雪凝在巧冉的一声惊叫中惊醒过来,没来得及穿上衣衫,只着单薄的素衣就从偏殿跑进了巧冉的卧房里,“郡主,你怎么了?” 巧冉浑身都被汗浸透了,抱膝蜷缩着身子在床榻一角,她的眼睛紧紧闭着,脸上现出既痛苦又惊惧的表情,听到了雪凝的声音后,她一把抓住了对方,猛然瞪大眼睛说:“我梦见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他肯定已经知道下毒之人是我指示的了,他只是没有证据,才没有直接说破。” 巧冉的呼吸急促而粗重,她的眼神既凶狠又惧怕,她的内心并不如表现出的那般强悍,在发现粟耘越来越强势的情况下,她也越来越恐惧。 雪凝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巧冉,在她的内心对粟耘也是惧怕的,这个明明之前一直是痴傻的人,居然在一次病愈后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雪凝陡然打了个激灵,巧冉发现她的不对劲,问道:“你怎么回事?” 雪凝惊恐的摇头,嘴巴闭得紧紧的,她不敢说出来,更不敢想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有话就说。”巧冉横了她一眼,披上了一件衣衫,心里已经打定了一个 主意。 雪凝吞咽了一下,感觉喉咙干涩地好像要着了火似的,有些话她不敢说,但不说出来又实在很担心。 “雪凝,你也跟着我这么多年了,难道对我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吗?”巧冉又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也不用她伺候,自己来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 冰冷的水流过喉咙一路向下,让身体感到一阵凉爽,安抚焦躁的心。 “郡主,你不觉得奇怪吗?”雪凝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奇怪什么?”巧冉的情绪见见稳定下来,梦境中出现的粟耘对自己张牙舞爪 的模样已经没有那么恐怖了,她在度变成那个在他们母子俩面前可以任意欺凌的强势郡主。 “那个人明明之前还是很傻的,甚至连话都好像不会说,在您面前更是唯唯诺诺的样子……而从他病愈之后,就突然间变得如此聪明会说话,简直、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雪凝缓缓开口,巧冉听了几句才听出来她是在说粟耘。 巧冉点了一下头,事实上这事也确实是巧冉的一个心结,痴傻的粟耘变成了聪明绝顶的粟耘,原本不招人待见的粟耘,现在俨然已经变成了粟府的焦点。 这一切的变化都太过突然,之前巧冉也曾想过此事,但由于把心思都放在了与付锦绣争宠上,一时无睱分心好好的来琢磨此事。 现在被雪凝郑重的提出来,她也不得不要好好的想一下,她点头道:“确实如此,那小子确实是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明明是雪凝自己说的话,可在听到巧冉重复了此句话后,却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表情更是惊恐万状,就好像空气中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雪凝,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倒好像做噩梦的不是本郡主,反而是你。”巧冉真的有些恼火了,雪凝的样子让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一颗心,又再度莫名紧张起来。 雪凝用力摇头,牙齿死死咬住嘴唇道:“奴婢、奴婢也不想啊,可是奴婢、奴婢是真的怕 !” “怕怕怕!你到底在怕什么!”巧冉啪地一声将茶杯顿在桌上,里面的茶水飞溅出来,雪凝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道:“奴婢怕那个人、那个人是鬼上身了。” “什么!”巧冉诧异的站起身,恼羞成怒的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怪话!” 雪凝哭着摇头道:“郡主、郡主,并非奴婢说怪好,是真的啊,您想啊,什么人会突然的变化那么快啊,莫非是那人当初早就病死了,而某个冤魂不愿意离开,就借住到了他的身体里,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变了个人啊!” □作者闲话: 第三十九章几日未见三皇子 雪凝哆哆嗦嗦颤声说着,却是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肯定,甚至近乎到了痴魔的状态不断的重复着,“他一定是鬼附身了,一定是的,他换了一个人,他被鬼魂占据了身体,他与魔鬼交换了条件!他定然是答应了魔鬼给他身体借住,而魔鬼就来帮他报复咱们!” 雪凝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些话,原本就对此事也心生疑惑的巧冉,被她说得也愈发害怕起来,听着雪凝那幽冷的声音,倒好像是听到了她口中的魔鬼的声音。 巧冉向四周张望着,倒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身子一阵发冷发颤,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响声惊醒了两人。 如着了魔的两人终于又回到了现实中,相互对视了一眼,巧冉惊恐的眼神已然不复存在,先是有些迷离,而后愈渐狠厉,她冰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道:“不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本郡主都会将他除掉。” 巧冉狰狞的表情,让雪凝打了个激灵。 粟耘回到粟府这几日来,一切渐渐地都平静了下来,粟远堂和粟豁达还是很不放心,对他的照顾也更仔细,除了身子的调理,更是对他每顿的饮食都谨慎小心,生怕再出现下毒之事。 也或许是下毒之人已死的缘故,又或者是主谋者不敢再有所行动了,粟府倒也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粟耘回到府里,粟府上下终究还是想当喜悦,付锦绣又不知粟耘被下毒之事,粟耘对他只说了有个富家公子找他出游了几日,未能及时通传府上消息,才让大家为他担忧了。 付锦绣见粟耘无事,也就没有责怪,渐渐的身子也比之前好了许多,眼看着一日日的快到付锦绣的生辰了,粟府的喜气氛围也愈发浓重。 看似一切都很平静,可粟耘的心底却压着一件事,莫名的让他很在意,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从他回到粟府就没有见到三皇子而已。 在以前三皇子有事无事也会莫名的出现一下,或者就算是粟耘在粟府的园子里逛逛也能见到三皇子,可从他回到粟府后,却是一次这样的巧遇都不曾有过。 而他也没什么特殊的事可去求见三皇子殿下,粟耘盯着手中三皇子给的内功心法,却是如何都看不进去,更毫无心思练习。 三皇子不会还是不信任自己吧,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三皇子的掌控之中,不管自己对太子说过什么,但时至今日他也未曾真的为太子做过什么,更不曾背叛过三皇子。 “小爷!小爷!”小柱子连喊粟耘几声,他知道主子在调息之时都很集中精力,很多时候自己叫他,他是不知道的。 所以小柱子都会在粟耘放下书本,不再调息时叫他,今日见粟耘只是盯着书本,而未调息,才忍不住叫他的,可是主子却好像完全听不到似的,小柱子挠挠头,疑惑地自语道:“小爷这是怎么了?是看不懂书本上写的东西吗?那就找人问问呗。” 粟耘的眼睛猛然眨了一下,抬头瞪向小柱子,厉声道:“你说什么?” 小柱子被粟耘的样子吓到,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说:“小、小爷,您、您是不是看不懂啊?”现在的主子今非昔比,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说他看不懂,小爷准是为了这句话生气了,小柱子现在想想就后悔,刚才就不该这么说。 “后面那句。” ‘‘啊?” “后面那句,你说了什么?” 小柱子吧嗒着眼睛眨啊眨,还未等他再开口,粟耘已经把书本塞进怀里,跳起身往外跑。 “小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小柱子追在粟耘身后,对方呵斥道:“别跟来。” 小柱子不敢上前,只好停下脚步,蹙眉茫然的站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粟耘一直都在想着三皇子的事,正愁着找不到理由直接去找对方,小柱子方才无意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他了,他看不懂书本上的轻功心法,去请教一下三皇子总还是可以的吧,就算是对方不肯说,但也是能够见上一面的吧。 粟耘这样想着便一路跑着来到了三皇子所居的洛溪园,知道门口的守卫定然是不会让自己进去的,便想着绕到后面翻墙而入,却在经过洛溪园前门之时惊讶的发现,门口的守卫不见了 粟耘难以置信的定睛仔细的看了再看,又不放心的干脆走上前去查看,高高悬挂着洛溪园匾额的正门口却是是空无一人,他四下里找寻了一下,也不见半个人影。 粟耘暗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疑惑的迈着脚步走上前去,试着去敲洛溪园的门,无人应声,想到三皇子本就无人伺候,里面也自然是没有奴才应声的,便干脆去推洛溪园的门。 朱漆大门竟然吱呀一声响后应声而开,粟耘大惊,洛溪园居然竟真的是无人看守,任人进入了吗?粟耘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疾步朝里面跑去,平日也不觉得特别大的洛溪园,现在竟然是一时还跑不到正殿。 心狂烈地跳起来,不会是三皇子出了什么事吧,强压下心底的这种担忧,不可能,三皇子是何等的人,是日后的皇帝陛下,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他自然是不会有事的。 正殿的门不像洛溪园的园门,居然是半敞开的,粟耘愈发的感觉到不对劲,他从半开的门挤进去,安静的大殿里一阵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感觉。 三皇子就是那么一个冷漠之人,他即使住在这里也让人感受不到,粟耘这样安慰自己,私下里都找过了,也不曾见到三皇子的身影,粟耘直奔对方的卧房,无论其他的地方是否有人住过的气息,卧房里总是能让人感受到有人的吧。 但在粟耘真的进入了三皇子的卧房后,却是让他彻底的失望了,因为无论从屋子里的任何地方,都觉察不到一丝一毫有人居住的感觉,这里又像是之前从没有人居住过的废弃园子了。 心里咯噔了一下,三皇子这是已经离开了粟府了吗?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何离开?自己又为何不知呢? 三皇子是自行离开的,谁都未告诉吗?还是只有自己不知此事?粟耘的心陡然往下沉,莫名的感觉失望和伤心。 失望什么?伤心什么?他已无心去推敲,只是茫然的看着那无人居住的屋子,他走到床榻前,幔帐上甚至都蒙上了少许灰尘,看来三皇子并非刚走,应该已经有几日了吧。 粟耘心潮翻涌,又是失望又是愤怒,又是不解又是怨愤,又在原地站立了片刻,他疾步往外走去,而正在此时,院子里也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粟耘的脸上现出惊喜之色,冲了出去,口中喊着,“殿……”下字还未出口,就又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小爷,你果然是在这里,奴才就知道你是来了这了!”小柱子一脸惊喜的跑过来,然后不无疑惑地问道:“小爷,门口的守卫到哪里去了?这里不守着真的没问题吗?” 粟耘的心再度沉下去,见到小柱子就已经很失望了,听了他的话知道他也是不知三皇子离开之时,于是也懒得理他,直奔粟豁达的屋子而去。 潇枫苑外,粟耘便已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了,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是郡主的贴身奴婢雪凝的尖锐声音,“夫人,您这样又是何必呢?我们郡主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见老爷一面,您就这样诸多阻拦,您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们郡主也是啊!您和我们郡主都是正妻。老爷现在夜夜留宿您那儿,郡主已经几日都未见到老爷了,心里挂念着,这才做了些点心来瞧瞧老爷,您却不让,我们郡主多伤心啊!” 粟耘的脚步缓下来,他素知娘亲不是这种会为了争风吃醋得罪郡主之人,更不会对郡主不敬,像这种阻拦郡主见爹爹的事,就更是做不出来了,真若是如此,就必定是有原因的。 粟耘走进潇枫苑,人未到声先出,“娘亲,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雪凝听到粟耘的声音怔了一下,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也会出现,见到粟耘后忙施礼道:“奴婢见过大少爷。” 粟耘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先是对付锦绣施礼道:“孩儿见过娘亲。”才又转向郡主,道:“粟耘见过郡主。” “耘儿来了,你也是来见老爷的吗?那就正好了,姐姐说老爷不在,可今日不是早朝之日,我方才也问过奴才,老爷今早也不曾出去。”郡主叹了口气,道:“那就不知老爷是何时不见了的,怎么就不见了呢?去了哪里呢?” 巧冉说完将实现落在付锦绣的身上,断定她是在说谎,现在粟耘来了,看她如何能再继续骗人下去,于是嘴角含着浅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作者闲话: 第四十章粟耘要进宫! 付锦绣在郡主前来潇枫苑之时,就已经是心慌意乱,这些年来她对郡主便是一直畏惧,不然也不会因此让粟耘装傻来避之锋芒。 如今已是再无法继续下去,付锦绣也是欣然接受了现在这样的粟耘,可对郡主的那种害怕,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去除的。 虽然现在郡主对她比之前可是客气了许多,也再不敢对她动手,可雪凝这样的揶揄却还是时常有之,付锦绣并不在意,她只是不想惹事。 但被对方这样说了,她又无言以对,也只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现在见到粟耘来了,她倒似看到了救星,忙上前一把捉住了粟耘的袖口,低唤了一声,“耘儿。” 粟耘知道娘亲受到了惊吓,手在她的背上拍抚了几下,安慰道:“娘亲有什么事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耘儿知道娘亲是不会骗人的,爹爹是真的不在对吗?” 还不等付锦绣开口,雪凝已经忍不住的道:“奴才都说了老爷今早未曾出去,老爷怎么可能不……” “闭嘴!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口了,雪姨您也是跟在郡主身边的老人了,这等规矩居然不懂?”粟耘冷声斥责道,眼睛狠狠扫过雪凝。 以雪凝的脾气,在平日里是忍不住的,但如今粟耘今非昔比,在粟府的地方蒸蒸日上,再加上被粟耘的眼睛一瞪,她立即就想到了对方被魔鬼附身的事,不但不敢再说下去,甚至还偷偷地向后退了一步。 巧冉懂得雪凝的心思,沉下脸道:“你这奴婢,真是本郡主平日太宠你了,把你都给宠坏了,说话没个分寸不说,也没了尊卑,没了规矩。” 粟耘不理会她,又转身付锦绣问道:“娘亲,您既然说爹爹不在,可是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奴才又说爹爹今早不曾出府,你可又知道是怎么回事?” 付锦绣缓和了一下心神,又有了粟耘在身边,心定了不少,这才缓缓说道:“昨日是早朝 之日,老爷说去上早朝,便出了门,早朝结束之后,老爷确实回来了,晚上是与郡主用了晚膳 ” 〇 巧冉也正是因为如此,断定老爷昨晚在,今早又不曾出去,人怎么可能就又不在了呢!老爷从自己家里出门,难道还需要背着奴才不成! 粟耘点点头,问道:“那后来了?难道爹爹昨晚又出门了?” 付锦绣用力点了一下头,道:“昨晚子时,老爷又出了门,那是奴才也都睡下了,故而并不知道老爷出门之事。”她说着,眼神委屈的看了郡主一眼。 郡主皱眉,道:“老爷从不会这么晚出去,这么晚出去去了哪里?之后便再未回来直到此刻?姐姐你都不担心老爷出事了吗?竟然还不把此事告诉咱们?”她说着瞪大眼睛,甚是惊讶 “这……”付锦绣被她说得垂下头去,半晌也没个解释。 粟耘语气温和,尽量放缓语调道:“娘亲,您可是知道爹爹去了哪里?又或是爹爹交代你不可告知咱们,你才不肯说出来?” 付锦绣抬头为难地看着粟耘,又是一点头,“老爷确实是说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这次粟耘也皱紧了眉头,最近府上怪异之事太多,先是刚刚他发现三皇子不在府上了,这会爹爹也不在了,娘亲又不肯说爹爹去了哪里,这事会和谁有关呢?难道是太子做了什么?“哎呦,你说是老爷不让说的,那现在老爷人都不回来了,你还不肯说,万一老爷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姐姐,你可不要糊涂啊!”巧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着声音吓唬她。粟耘同样心急,于是诱哄着付锦绣说:“娘亲,爹爹若是今日回来了,你不说出来他去了 哪里倒也没什么,但现在爹爹未回,此事非同小可,你或许可以说出来,让咱们也好想想办法 ” 〇 付锦绣坚持的摇摇头,粟耘不好再逼迫她,她了解娘亲的脾气,看似柔弱实则倔强。 “喂!姐姐,你可别是存心要害死老爷吧!”巧冉已是忍不住了,压着怒气道。 粟耘瞪了她一眼,再转向付锦绣,“娘亲,不如这样吧,将此事告诉爷爷,让爷爷来定夺到底是否要说出爹爹的去向。” 付锦绣一听,想了一下,终是同意了。 既然已经说好了,几人便走向门口,转而想去沁枫苑,然而他们还未走出潇枫苑,便看到福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见付锦绣、郡主和粟耘都在,他忙施礼道:“老奴见过几位主子。”粟耘知道福伯前来准是有事,又见他一脸的着急之色,问道:“福伯,您可是有什么大事 ?” “这……”福伯迟疑了一下道:“请问老爷在吗? “爹爹不在,福伯你有什么事快说吧,可别耽误了大事。”粟耘厉声道。 福伯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几位主子,咬牙道:“是、是老太爷……” “爷爷怎么了?”粟耘一阵心惊,爹爹这边的事还未解决,难道爷爷又出事了吗? 福伯又是着急又是担忧的道:“老太爷自昨夜出府,直到此刻都还未归。”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惊道! 福伯一楞,后听说老爷也还未归,疑惑的同时更是心惊胆战。 之前是粟耘失踪了数日,这会儿是老太爷和老爷也都彻夜不归,这到底是怎么了,粟府为何会如此的不太平。 “福伯,你可知老太爷是去了哪里?”郡主问道。 福伯摇头,“昨夜子时老太爷出门,只说让老奴不要声张,别的便未曾说过,可老奴见老太爷一直未归,觉得事有蹊跷,才想要来找老爷商量一下。” 郡主瞪向巧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道:“难道到了这种时候,姐姐还不肯将老爷的去向说出来?老太爷也是子时出去的,说不定老爷和老太爷是在一起的,你想要害死他们吗?” 付锦绣被巧冉说得心惊,愈发为难又慌乱,她看向粟耘,意是向他询问该如何,粟耘将付锦绣拉到自己身前缓声道:“娘亲,你就说出来爹爹的去向吧,咱们也好有个去处去寻爹爹和爷爷,相信爹爹回来后也不会责怪于你。” 付锦绣看看粟耘又看看巧冉,再看看福伯,他们各个期待的目光瞧着自己,她知道这样下去,早晚她是撑不住的,于是点头道:“好吧,那、那我就告诉你们吧。” 几人的眼睛都瞪大了,紧盯着付锦绣,付锦绣下定决心,咬牙道:“老爷是、是去了宫中 几人面面相觑,有些惊讶也有些不解,巧冉疑惑道:“老爷是进宫去了?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吧,皇上有事传唤,去宫中也很正常,为何不能让咱们知晓?” 付锦绣摇头,道:“这个锦绣真的就不知道了。” 福伯叹了口气,却是未说话,粟耘见状问道:“福伯,你可知这是为何?” 福伯抬头看了粟耘一眼,复杂的眼神里略显为难,粟耘眯着眼睛想到了什么,道:“难道是……并非皇上召见。”他后面的话一字一顿。 福伯未承认也未否认,郡主也没了声音,几人不知究竟是何人召见了粟老太爷和粟老爷,也不知对方的目的,几人陷入沉思。 又过了好一会儿,粟耘道:“大家都先回去吧,等过今日晚上,若是爹爹和爷爷仍旧未归,咱们再另做打算。” 无人应声,但都也别无他法,巧冉带着雪凝不声不响的往外走,付锦绣抓住粟耘着急的问:“耘儿,你爹爹和爷爷他们不会有事吧?” 粟耘心中亦是无底,之前若是有时还可找三皇子商量一下,现下三皇子也不见了,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又不忍看到娘亲担忧,于是勉强笑道:“娘亲放心,耘儿自有办法,爹爹和爷爷不会有事的,娘亲回房去等好消息吧。” 付锦绣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要给粟耘添乱比较好,于是叮嘱了他几句要注意身体,就也出去了。 福伯在两位夫人离开后,对粟耘躬身施礼,道:“大少爷若是无事了,老奴也告退了。”“福伯留步。”粟耘说道,福伯诧异,但仍停下脚步,道:“大少爷还有何吩咐?” “福伯应该知道,他们恐怕今日也仍不会回来。” “这……”福伯的头垂得愈发低了。 “他们若是能够回来,恐怕早就回来了,即使不回来,也该有书信送回来报个平安,直到此刻都还未归,必定是碰上了棘手之事,估计是被宫中的那位召见他们的主子给留下了,所以……”粟耘顿住话头,盯着福伯看了一眼,福伯抬头惊问道:“大少爷,您、您不会是要进宫吧?” 福伯毕竟是伺候人多年的,具备察言观色的能力,已推断出粟耘的心思,他忙摇头道:“大少爷万万不可啊!如今府上已无能够做主之人,您这一去粟府可怎么办啊?” “耘儿不担心粟府,只求福伯保护好我娘亲的安危,耘儿便是感激不尽。”粟耘说着对福伯拜了下去,福伯忙伸手扶住粟耘,先跪了下去,泣道:“大少爷啊,您、您这是……老奴受不起啊!” “福伯当然受得起,您跟随爷爷多年,又是看着耘儿长大的,请受耘儿一拜。”粟耘说着叩拜下去,而后道:“耘儿将娘亲交于福伯,耘儿便放心了,至于爷爷和爹爹那边,福伯也请放心,耘儿必会带他们回来的。” 福伯见事已至此,知道是无法改变粟耘心意,便是对着粟耘叩了一个头道:“大少爷放心,只要老奴在必定保夫人周全,大少爷前去也要多加小心才是啊!若还有什么需要,大少爷尽管开口。” “多谢福伯!” 粟耘送走了福伯,身边只剩下一个一直傻呆呆的看着他的小柱子,府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一个奴才不敢多话,听到主子要进宫,他是下定了决心也要跟着的,于是在福伯离开后,小柱子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小爷!” “你闭嘴吧!爷已经知道你小子想说什么,这次进宫,你无需跟着爷。”粟耘先将小柱子要说的话给堵住,已经不想听他多啰嗦。 小柱子一听急了,呜呜咽咽的就哭了起来,粟耘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道:“哭什么哭!爷还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要不要给爷办事!还是要让爷把你给轰出去!” 小柱子忙止住眼泪,袖子抹了一把脸,连连点头道:“要要要,小柱子要给爷办事,小爷可别轰走小柱子。” 粟耘微微一笑,让小柱子把耳朵伸过来,小柱子凑近粟耘,粟耘对他低语道:“之前让你查锦绣绸缎庄的事,你只从掌柜的儿子桂响那里打听到一些普通的进货地点,这次你去想办法从他侄子桂原那里打听一下关于……知道了吗?” 小柱子脸上显出惊愕之色,“此事可是真的?他们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粟耘推开小柱子,退后一步,拍拍身上的衣衫道:“他们没有那种胆子,有人有那种胆子,废话少说,此事你给本少爷办得漂亮点儿,不然等本少爷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是,小爷放心,小柱子一定把事给您办好。” “嗯,行了去吧。”粟耘说着在小柱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对方露出信心十足的眼神,粟耘甚是满意。 将小柱子也打发了之后,粟耘想了一下,急速回到自己的房里,在衣柜里翻找了一阵,换了一套外出的贵公子服饰,又取了一些金银藏于袖中,这才出了竹园。 因为不放心娘亲,他先到了娘亲的房外,见到翠碧守在门口,对她招了手,对方朝屋子里看了一眼,这才忙来到粟耘身前。 “大少爷,您是要见夫人吗?”翠碧轻声问道:“夫人刚睡下了,昨夜老爷一夜未归,夫人几乎也是一夜未睡。” “我就不进去见娘亲了,只是有些不放心,过来瞧瞧娘亲,还请碧姨多多照顾着。”粟耘说着对翠碧一拱手,翠碧一怔,正要开口,粟耘已经转身离去了,翠碧怔楞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作者闲话: 第四十一章想办法入了宫 粟耘出了粟府来到城中,先是去了三皇子之前约见过他的那个地方,但屋子里空空一人,问了店老板,对方也是一问三不知,这也是在粟耘的意料之中的事。 三皇子的离开,也显得很不寻常,若不是有什么匆忙之事,应该不至于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粟耘想了一下,又转而去了清雅阁,先去碰碰自己的运气吧。这样想着他加紧了脚步,也特别留意了身边的人,并没有被任何跟踪或者盯梢。 难道太子身边的人也都撤回去了吗?粟耘想着人已经来到清雅阁,由于他之前来过,点小二还认得他,见到是他忙上前招呼,“爷,您来了,是还要住店吗?原来您住的那间房还在,给您安排在那里可好?” 粟耘向周围瞧了瞧,对店小二勾了下手指,两人到个僻静的角落里,粟耘低声问:“上次与我一同住在这里,就在我隔壁的那位爷还在吗?” 店小二笑道:“哦,您说那位爷啊,您走了之后,那位爷就带着他的人也早了,当天就走了,这都过去好几日了。” 粟耘虽然知道会是如此的结果,但心下还是一阵失落,他点了下头,转身往外走。 店小二在他身后喊着问:“爷,您不住店啊。” 粟耘没回头,朝他随意摆了下手,走出清雅阁,站在店门前的街道上,竟然有些茫然。 想要入宫,没有那么容易,以他现在的轻功,还不足以能够翻过高高的宫墙,粟耘若有所思的一步步的往前走,最后走进了一条幽静窄小的巷子里,沉声叫道:“青山、绿水。” 粟耘也是别无他法了,才勉强一试,三皇子将这两人留在自己身边,他当时便将他们派去查下毒之人的事,之后那两人便也再未出现过,他险些已经将这两人忘记了。 现在想来这两人既然曾是追随三皇子的人,那么应该此时能够派上用场,只是不知道这样一叫,他们是否会出现。 粟耘的思绪才刚转到这里,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两条人影,单膝跪在地上恭敬道:“属下见过主子。” 粟耘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看清两人之后,不免有些激动,“快快、快起来吧,我有事想请你们帮忙。” “主子有何事吩咐,属下万死不辞!”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没这么严重了,呵呵。”粟耘干笑了两声,道:“你们先起来说话吧。” 两人听了粟耘的话起身,笔直的站在粟耘身前,粟耘看了他们一眼,先问道:“你们可知道三皇子殿下的下落?” 两人一起摇头道:“属下不知。” 粟耘略一沉吟,复又抬头道:“嗯,下毒之人的事可查到一些了?”这句是他随口问的,也不是真想要知道结果,但毕竟两人也去了几日,问问有何收获也很正常吧。 “有。”青山道,“那人……” “等下。有就好有就好。”粟耘忙又止住了他的话,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听这些。 两人看出粟耘心不在意,绿水开口说道:“主子有何事尽管吩咐,属下们跟着主子了,便 会绝对忠心于主子。” 粟耘面上有些尴尬,他确实是有些不信任他们,但倒不是不信他们的忠心,而是不知他们是否真的能够帮到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眸决然地看向两人道:“我要进宫,你们可有办 法?” 青山和绿水对视一眼,似乎都没有想到粟耘提出的竟然会是此事。 “怎么?不行吗?是没有办法,还是你们不肯帮我入宫?”粟耘沉下脸。 青山和绿水立即跪下身去,异口同声道:“属下不敢。” “既然不敢,那么你们是真的没有办法吗?”粟耘着急道:“家父和爷爷前夜入宫之后便一直未归,粟耘恐怕他们有什么不测,所以想要前去宫中寻他们,我没有功夫,轻功也只会一点儿,不足以能够轻松的入宫去,恐怕不慎丢了小命。但你们若是真的没有办法,粟耘就只好丢了小命,也要自行想办法前去了。” “主子,让属下替您前去打探消息吧。”青山叩道,绿水也跟着跪下道:“属下也愿意虽青山一同前去。” “不必,粟耘定要自行前去宫中,你们当真没有一点儿办法?”粟耘愈发急躁了,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进宫的,即使青山绿水真无办法,他也会自己想办法的。 青山绿水对视一眼,半晌后,两人的眼睛亮起来,青山对粟耘叩道:“主子,如您不觉得委屈的话,属下倒是有一个办法。” “不管什么办法都可以,你说来听听。”粟耘惊喜道。 两个时辰之后,粟耘穿着一身的太监服,已经从西宫门进入了皇宫之中,粟耘并不知道爷爷和父亲是被谁请进了宫中,所以第一个想到的是三皇子栎阳暖晗,也只有先向他求救了。 三皇子既然已经离开粟府了,那么应该是已经回到宫中了吧,而且他也想要问问对方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三皇子的寝宫在蛟霄殿,这是他在进宫前就打探好的,大致的方向,和可走的路线,青山和绿水都已经告知了粟耘。 但由于青山和绿水已为粟耘的手下,便不可再随意的出入皇宫,故而并未虽粟耘一同入宫 粟耘装作是一名普通的小太监,目不斜视的在宫道上朝前走,迎面走来两名宫女,粟耘的脚步略有迟疑,本想转而向后,又想到若是两名宫女都骗不过的话,自己又如何能够见到三皇子,便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两名宫女中的一人抽抽泣泣的哭着,另一名则正在安慰她,便都没有人注意到粟耘。 “你别再哭了,近日皇后娘娘的心情不好,你惹到她了,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了,不过就是挨了几句骂,你该是庆幸了。”宫女安慰着那哭泣的宫女道。 “我又没有惹到娘娘,是娘娘问三皇子殿下是否回宫了,我也只是奉命打探消息,我如实回答了她的话,说是殿下回到宫中了,娘娘就大发雷霆了。”宫女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委屈的道 粟耘的脚步缓下来,悄悄的闪入旁边的园子墙角边,耳朵竖起听着那两名宫女的对话,如此说来,三皇子是真的回了宫中,她真的匆忙到离开的时候都不能只会自己一声吗? “你也知道娘娘一直都不喜欢三皇子殿下,本以为殿下出宫去,应该是有一阵子不会回来了,不曾想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听说还是被皇上急招回来的。”另一名宫女将她拉到一旁小声的道。 “别说了,被人听到就不得了了,主子的事咱们是不可议论的。”两个宫女小声说罢,又私下里看了一眼后,忙速速离开。 粟耘又在那墙角边站有一时,心里暗暗思忖了一会儿,原来三皇子是被皇上急招回宫的,是因为这个才没有与自己辞别吗?那皇上又是为何而急招回殿下的呢? 粟耘正兀自想着,又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一名太监模样的人,拎着个食盒疾步朝他这个方向而来,粟耘闪进树丛中躲藏起来。 待那太监走进,粟耘才又走出来,悄无声息的跟上那太监,对方却是一点儿都不曾察觉。 太监走过两条宫道,转进另一个相对较为僻静的园子里,穿过一条小径后,走进拱门里。 粟耘跟在他的身后,躲在了拱门外,偷眼看到他来到屋子前,在屋子的门口有两名侍卫看守,见他走过去,就迎了上去。 “两位哥哥累了吧,我给你们送点儿吃的来,快过来吃点儿吧。”太监特有的细软嗓音说着。 两名侍卫盯着他手里的食盒,闻到扑鼻的饭菜香,却是忍着未动,道:“你先把食盒放在那里吧,等换班的同僚来了,我们再吃。”一名侍卫道。 另一名侍卫未说话,也未接过食盒,只是眼睛紧紧地盯着食盒,吞咽着口水,显然是很饿了。 太监不无同情的看着他们道:“唉,你们也真是够苦的,守得这样紧,饭都来不及吃,可他们又不是犯人,有这个必要嘛,况且他们也逃不出去。” “各人办各人的差事嘛,咱们就是做这个的,不管那么许多,只管把自己的事做好。”之前说话的那名侍卫又开口说道。 太监点头,“你们说得也对,那饭菜我就放在这里了,你们尽快趁热吃啊!我就先回去了。”他说着转身往回走。 “你慢走啊!”侍卫们对他招招手,太监也回头摆了下手。 粟耘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的拳头攥紧,屏息等待着那名太监朝着他这边走来,在对方迈出园子的拱门,那两名侍卫看不见的地方,粟耘从后面一手捂住了太监的嘴巴,一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往后拖入到草丛中。 太监呜呜地想从嘴巴里发出声音,双腿用力的踢蹬挣扎,却是怎样都挣扎不开。 “不许动,不然杀了你!”粟耘在太监的耳边低声道。 □作者闲话: 第四十二章粟耘是大才! 太监从未碰到这样的事,一阵惊慌失措,在听到耳边粟耘冰冷的声音之后,更是吓得脑袋嗡嗡作响,一时也没了反应。 粟耘顺势将他按在草丛的地上,厉声道:“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了之后,便无性命 之忧。” 粟耘的手已经从太监的嘴巴上放了下来,但同时一把冰冷的匕首也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太监感觉到脖颈上冷硬冰寒的刀刃,不敢点头,更不敢高喊,只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同样是一身太监服的粟耘。 粟耘的脸上用一块黑色的布巾蒙着,太监看不出他的模样,但见他一双锐利的黑眸中闪过凌厉的光,吓得他一阵哆嗦。 粟耘压低声音问道:“屋子里的人是什么人?”他所指的是被侍卫看守的屋子里的人,他已经听到太监和那两名侍卫的话,猜测他必定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太监抖着嘴唇,轻碰了几下,说出好几个‘不’字来,最后说得是不知道。 粟耘眼睛眯了一下,太监的脖子上一阵微凉,而后是刺痛不已,太监吓得险些未昏过去。 “你若是还不肯说,我不介意将你的脑袋割下来。”粟耘凶狠的说着,刀刃又对着太监的脖子往下压了一下。 “他们、他们是朝中官员。”太监吓得急忙说道,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是谁?”粟耘追问道,已经隐隐感觉到屋子里的人应该就是自己的爷爷和爹爹。 “是粟太傅和粟侍郎。”太监既然已经说出来,就干脆豁出去了。 “可是粟远堂和粟豁达?”粟耘又问道,太监连连点头,而后看到粟耘将刀子高高举起,太监吓得正欲喊出来,粟耘的手落下来,将太监一拳头打昏。 栎阳暖晗来到御书房门口,总管太监默仁迎上前来,躬身道:“奴才见过殿下。” “默总管,父皇可在御书房中?” 默仁点头道:“在,正与扶东大将军议事,殿下可是要见皇上,奴才这就进去通稟。” 皇上栎阳殷因为宠爱祥妃娘娘,所以对祥妃给他生下的三皇子栎阳暖晗也一向很疼爱,故而即使御书房中还有其他人在,默仁也断定只要是三皇子求见,皇上是必会相见的。 “不必了,既然父皇与大将军有政事要谈,我便先不打扰了,晚些时候我再来好了,默总管不必将我来此之事说与父皇。”栎阳暖晗说罢对默仁拱了下手转身离去。 默仁迟疑了一下,连声应道,“好好好。” 栎阳暖晗确实是奉召回宫的,但并非急召。 当初栎阳殷因为太子和皇后一直在因为栎阳暖晗的事,在他耳边闹个不停,才为了避免麻烦,先让栎阳暖晗离开的,可最近一段时日,他发现爱妃祥妃整日愁眉苦脸,嘴上虽然不说,见到他也事强颜欢笑,知他心里是惦念着晗儿了,这才想着要召栎阳暖晗回来。 真正让栎阳殷下定决心,让栎阳暖晗回来,是因为他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栎阳暖晗来向他辞行,而后便飞上了天空,远远地理他而去,他被梦惊醒,心有余悸,这才无论如何都要召回爱儿。 栎阳暖晗还未走出太远,便听到身后默仁急追而来,气喘吁吁的直叫着,“殿下!殿下留 步!” 栎阳暖晗转身看去,果见默仁追了上来,他停下脚步道:“默总管莫急,有话慢慢说。” “殿下留步啊,皇上……皇上召见殿下……”默仁缓过一口气后,说道。 “嗯?父皇方才不是还在与大将军议事吗?怎么想到现在要召见我了?”栎阳暖晗诧异问道。 “殿下不知,可是巧了,您刚走大将军就出来了,皇上便招了奴才进去,让奴才传话给殿下,皇上召见。”默仁笑着道:“殿下与皇上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栎阳暖晗微微一笑,转身跟着默仁又往回走。 栎阳殷坐在御书案前,似在思忖着什么,样子甚是专注,栎阳暖晗走进去,跪地叩道:“儿臣参见父皇。” 栎阳殷听到栎阳暖晗的声音,回过神来抬起头,道:“晗儿啊,起来吧,坐坐坐,朕有件事想要问你。” 栎阳暖晗起身,来到栎阳殷左手边的位置里坐下,道:“父皇找儿臣何事?” “是关于粟家的。”栎阳殷说道,脸色凝重起来。 栎阳暖晗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沉,事实上他来御书房找父皇,也正是为了粟家之事,回宫后没几日,他得到消息,说是粟太傅与粟侍郎进宫了,却不知为何被父皇软禁在了静康 殿。 栎阳暖晗多方打探,都未曾打探出任何结果,这才无奈想来父皇这里探探口风,没有想到对方却是先主动提起此事了。 “粟家有何事?”栎阳暖晗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模样问道。 栎阳殷倾身向前道:“晗儿,你既在粟府住过,那么必定知道粟府的大少爷粟耘吧,就是粟太傅的嫡孙,粟侍郎的长子。” 栎阳暖晗嗯了一声,道:“知道。”他面上沉静,心里却不由地打鼓,软禁的是粟太傅和粟侍郎,没想到竟然和粟耘有关吗? 栎阳殷听栎阳暖晗的话点了点头,道:“嗯,那你可知他曾是被人传言有痴傻的毛病,不太会说话。” “是,这件事儿臣还在宫中的时候就听朝中的大臣议论过,不过因为是粟太傅的家事,大家都是同僚,也就不敢太多言。” “是啊,可是朕近日又听说,那些都是谣传,粟家那小子不但不傻,还有洞彻天机、预知未来的能力。”栎阳殷说着眼含期待的看向栎阳暖晗。 栎阳暖晗眸中的震惊一闪而逝,道:“父皇,儿臣知道粟家大少爷确实并不痴傻,至于能够洞彻天机、预知未来这样的能力,就真的不知道了。儿臣住在粟府是与粟少爷有过几面之缘,倒是也聊过,却不知他还有如此的大才。” 栎阳殷略有些失望的道:“嗯,是啊,这种大才恐怕是不肯轻易表露的,但你确实看到他并不痴傻,这事是真的。” 栎阳暖晗点头道:“是的,他确实并不痴傻。” 栎阳殷向后靠到椅背上,手在桌案上用力一拍道:“这就是了,他定然是有大才之人啊, 当初传闻他痴傻,估计是粟太傅为了让那小子避之锋芒才故意为之的。”他说着,眼里闪出惊喜,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栎阳暖晗的眉却紧紧地皱了起来,粟耘自然是不傻的,洞彻天机不敢说,但能够预知未来也算是不假吧,济悦城主之事他就预言的相当准确,可是这件事父皇是如何知道的,知道了又想要如何呢? 栎阳暖晗思索了一会儿,正欲开口劝解父皇两句,对方就腾地一下起身,几步来到栎阳暖 晗面前,栎阳暖晗忙站起身,栎阳殷一把握住栎阳暖晗的肩头道:“晗儿,你替父皇做一件事 ” 〇 “是。”栎阳暖晗心有预感,必定是件难办的事。 “你在粟府住过,此事也只有你去办才有胜算。”栎阳殷说着叹了口气,道:“粟太傅和粟侍郎现在正在宫中,朕请他们前来,本是谈论粟耘之事,朕知道粟耘有大才,想要招他进宫为朕为乾融国做事,可是粟家父子却矢口否认粟耘有大才,定是不肯答应此事。朕原是看中人才,也不想为难粟家,若是将粟耘强逼来此,倒失了朕的本意了,所以你去劝劝粟家父子,亦或你与那粟耘能够谈得来的话,将他诚信请来也可。总之朕的心意你知,如何做合适,你自己定夺。” 栎阳暖晗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如此局面,骑虎难下自然只能将此事应承下来,“儿臣遵旨。” 栎阳暖晗接下此事,栎阳殷的心放下了大半,嘴角一直挂着笑。 “父皇,儿臣好奇,您是如何得知粟耘是大才的呢?”栎阳暖晗装似无意的问道。 “哈哈哈,自然是有人对朕说过的,你以后也多为朕留意,若有此等奇才,可要引荐给父 皇。” “是,儿臣记下了。” “嗯,粟家父子此刻就在静康殿,你现在就先去瞧瞧他们吧,好生的招呼他们,可不能亏待了,让奴才们也都客气一些。”栎阳殷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忙着让栎阳暖晗现在就去看粟家父子。 栎阳暖晗跪地叩拜道:“儿臣遵旨,儿臣告退。” 栎阳殷将栎阳暖晗扶起,笑道:“去吧去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栎阳暖晗出了御书房,却为立即离开,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这事让他也顿感棘手,本预救下粟家父子,没想到若要救他们,便是要将粟耘引入宫中。 半君如伴虎,栎阳暖晗并不希望粟耘来为父皇做事,还有究竟是什么人引荐了粟耘给父皇,他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立于门外的默仁见栎阳暖晗呆站在门口,笑着上前道:“殿下,您这是还有事吗?”栎阳暖晗淡然一笑道:“没事,这就走了。”说罢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的走了。 □作者闲话: 第四十三章为了见殿下! 栎阳暖晗的脚步有些沉重,也越走越缓慢,奉旨现在就必须去静康宫,但开口说粟耘的事却是有些为难的。 奉召回宫的事,栎阳暖晗没有告诉粟耘,并非因为急着回宫,而是在那之前粟远堂和粟豁达就曾来了栎阳暖晗所住的洛溪园。 在粟耘被失踪几日后回粟府不久,粟远堂和粟豁达两人来找栎阳暖晗,二话不说的便跪在了三皇子的面前,弄得栎阳暖晗也是措手不及。 粟远堂说明了来意,他们已经猜到当时把粟耘掠走之人便是太子,更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了三皇子,粟耘算是他们兄弟俩权力斗争中被殃及到的一个无辜者。 粟远堂和粟豁达表示愿意为三皇子为乾融国做任何事,但是希望不要把粟耘牵连进来,粟耘一直过着简单的日子,因为一个郡主已经应接不睱,为了避之锋芒连话都不敢说,现在好不容易变得和正常人一样的,却被两位皇子拉来扯去的,粟远堂和粟豁达求栎阳暖晗尽可能的远离粟転。 栎阳暖晗并未答应他们什么,但是那之后他也确实未再见粟耘,正好之后皇上召他回宫,他也就不辞而别了。 但真正让栎阳暖晗未去再找粟耘的理由,却并非粟家父子前来找他之事,而是他自己的心,那个只有他自己心里明了的,对任何人都不会说出来的理由。 随着一路的思绪,栎阳暖晗也已经快走到静康殿了,突然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影,鬼鬼祟崇的从眼前闪过,他忙闪身躲起。 那太监并未发现栎阳暖晗的存在,四下里张望了之后,整理了身上凌乱的衣衫,收敛惶急的表情,拉下面颊上的布巾,垂头装似无事一般出了静康殿的园门。 栎阳暖晗在对方走过自己身边时,一把将那太监的手臂抓过来,狠狠按压在园外的墙壁上,手指扣住他的喉咙,冷哼道:“你是何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粟耘的被重重的撞上身后的墙壁,前几日受伤的胸口又再度被撞疼,额头上冷汗冒出,再加上喉咙被掐住,他皱紧眉头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栎阳暖晗的手指正欲用力,却发现这个垂头之人十分熟悉,手指向上捏住对方的下巴向上-挑。 粟耘因为栎阳暖晗的动作,后脑又撞到墙壁,又是一阵晕眩,对方的动作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粟耘缓过了心神,缓缓睁开眼睛,顿时一怔,面前之人不是别人,竟然就是他一直想要寻找的栎阳暖晗。 震惊过后是一阵惊喜在眼眸中闪过,他的手忙抓住栎阳暖晗的华服的衣摆,生怕对方再度消失不见。 栎阳暖晗显然也很惊讶,不过他比粟耘显得冷漠得多,面上更是毫无表情,他将粟耘扯到一旁不易被人觉察的地方,而后甩开他,压低声音问道:“你来干什么?”他得声音中透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怒气。 粟耘却是从栎阳暖晗的冷淡的表情和嫌弃的动作中感觉到了栎阳暖晗的怒气,他立即收敛了方才的惊喜,躬身叩拜道:“草民见过三皇子殿下,草民不知会惊扰殿下,草民只是来寻爷 爷和爹爹的,听说他们进了宫来,但一直未归,放心不下,前来宫中打探,给殿下带来了麻烦,还请殿下责罚!” 栎阳暖晗的厉眸死死地瞪着粟耘,对方如此说话的方式,分明也是在生气,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你的胆子不小啊,擅闯皇宫。”他说着扫了粟耘身上的一身太监服,“假扮太监便是欺君,这可是死罪。” 粟耘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来找爷爷和爹爹不假,但想见三皇子殿下却更是心里所想,他不知为何会如此在意对方的不辞而别,更不知刚刚乍见到对方是的激动情绪又是为何,而此刻对方形同陌路的冷漠,为何又让他的心入至冰窟一般的寒心刺痛。 面上平静的粟耘,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恨不得一把揪住栎阳暖晗质问,他到底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可是他又什么权力质问,他又能够质问什么,他和三皇子殿下有何关系吗?他不过是答应了要一辈子效忠对方,人家又没说过你效忠人家,人家就一辈子都待见你! 刀刃挖着胸口一般的疼痛,粟耘却有口难言,只木木地问道:“这么说来,殿下是要将草民抓去见皇上,活剐了粟耘吗?” 粟耘说着仰头看向栎阳暖晗,嘴上不能说得愤慨与不甘,却化在了那一双不甘的黑眸之中,赤红的双眸里像是要迸发出烈焰将对方烧着一般。 “你!”栎阳暖晗气结,猛然眼睛瞄到了什么,他一把揪住粟耘的衣襟,急切道:“你受伤了?” 粟耘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应该是方才他在那太监脖颈上割下一刀的时候喷在自己是身上的血,他别开头去,冷然道:“死不了,不妨碍殿下把粟耘活剐了。” 栎阳暖晗压住心头的怒气,一向冷静的漠然的他,也不知道是为何,每次见到粟耘就是压不住内心的情绪。 不再与粟耘理论,栎阳暖晗竟然伸手去解粟耘衣裳的扣子,粟耘一惊,扣住栎阳暖晗的手,涨红着脸道:“殿下要做什么?” 栎阳暖晗盯住粟耘那绯红的脸颊,手指微颤,那一直压抑在胸口中的东西在那一刻带着决堤的气势涌了上来,他低咒了一声,低头狠狠地堵上了粟耘的嘴,用他那双冰冷的唇瓣。 粟耘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他瞪大着眼睛,胸口的气被抽离,就那样忘了呼吸,嘴唇上冰冷的触感有些熟悉,曾经在什么地方好像也感受过。 两人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栎阳暖晗狂烈的侵袭几乎是在啃咬着粟耘的唇,粟耘没有反抗,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之后,是他的积极回应,就好像他也早就想这么做好久好久了。 “什么人!”突然的一声厉喝,惊动了浑然忘我的两人。 栎阳暖晗这样的高手,竟然也未曾察觉有人靠近,他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靠在墙壁上的粟耘,转头喝斥正欲靠近的侍卫道:“本殿下也看不到吗?退下!” 侍卫顿时一惊,停下脚步,待看清面前之人是栎阳暖晗后,忙跪下身去,吓得结结巴巴地道:“属下、属下不知是殿下,冲撞了殿下,还还、还请殿下责罚。” “滚开!”栎阳暖晗一声厉吼。 那侍卫忙叩拜后,连滚带爬地退下去离开了。 栎阳暖晗低头审视怀中之人,粟耘的头垂得低低的,两人一时无话,粟耘更是不敢抬头再 看栎阳暖晗。 冷风从敞开的领口灌入脖颈,沁凉的触感让粟耘清醒了不少,事实上除了最开始的震惊之后,粟耘都是清醒的,可即便是在清醒之下,也想不明白,他和栎阳暖晗这是做了什么。 胸口里翻涌着的情绪,让他内心无法平静,但他却不后悔这样做了,那么对方呢?三皇子是否后悔了,如此想着他猛然抬头,想要去寻对方的黑眸,从他眼中寻找答案。 可他刚抬起头来,就被栎阳暖晗扯着手往外走,粟耘慌乱的问道:“殿下,咱们……去哪儿啊?” “去见你的爷爷和爹爹,你不是为了他们才来的吗?”栎阳暖晗头也不回,抓着粟耘的手拉他往静康园走。 “我……还想来见殿下。”粟耘小声地嗫嚅道,却未得到栎阳暖晗的回应。他咬牙抬头看向走在自己身前的栎阳暖晗,朗声道:“殿下可听到粟耘的话了。” 栎阳暖晗只嗯了一声,便再无话。 粟耘抿着嘴角,忿忿地有些不太甘心,想要把自己的手从栎阳暖晗的大手中抽出,却被对方抓得更紧。 “放手!”粟耘冷声道。 “不放。”栎阳暖晗朗声道。 “你!干嘛不放。”粟耘也非真心要问这么傻的问题,只是冲口而出,问出后方觉自己太 笨。 栎阳暖晗却将粟耘抓到身前,在他耳边低语道:“就是不放,你来宫中看望我,那就让你看个够,自然是不能放你。” 粟耘的脸顿时涨红,脸颊到耳根都在发烫,胸中激荡,心跳扑通扑通得几乎要跳出喉咙口了,脚上也觉软绵绵的,都不知道自己得步子是如何跟上栎阳暖晗的。 两人本来就在静康园附近,故而很快的就进入了静康园,栎阳暖晗不得不放开粟耘的手,让他跟在自己的身后,方才他在与对方亲近之时,已查过他身上并无新伤,这才放心带他进来的,不然早就先将他带回自己宫中疗伤了。 事实上栎阳暖晗还真是想先带他回自己寝宫,但又怕如此下去,吓到粟耘。 手掌上的温暖没有了,粟耘甚是留恋,他攥紧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先不要再去想栎阳暖晗,而是想想爷爷和爹爹的处境,直到现在都还不知他们是否还好,更不知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被关起来的,又该如何救他们出去,要做的正事还很多,自己不该在此时胡思乱想。 □作者闲话: 第四十四章耘儿去见皇上 两人进了静康园,很快便来了静康殿前,门口的侍卫见来人是栎阳暖晗,立即上前叩拜,“属下参见殿下。” 栎阳暖晗点了下头,道:“起来吧。” 两名侍卫起身,此时也已经看到了栎阳暖晗身后跟着的太监,因为粟耘垂着头,又是跟着栎阳暖晗一同来的,他们便也没有特别在意。 “两位粟大人还好吗?”栎阳暖晗问道。 其中一名侍卫忙道:“回殿下的话,还好,只是……” “只是什么?”栎阳暖晗沉下脸问道。粟耘的心却因为侍卫的话而提了起来。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另一名侍卫道:“……回殿下,就是他们不肯吃东西。” 栎阳暖晗的眉皱起,“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着,不著痕迹地扫了身边的粟耘一眼,知道对方此刻肯定很着急。 “回殿下,昨日的晚饭送进去,他们就没有动过,今日的也是如此。”侍卫回答。 栎阳暖晗的脸色愈发沉了下来,冷声道:“你们是如何办差的,他们是父皇请进宫的,要好生照顾的,饭菜不合口味,你们为何不上报?” 两名侍卫一听,忙又跪下身去,“属下知错了,属下请殿下责罚。” “行了,起来吧,本殿下进去瞧瞧,你们再重新给他们准备些好消化养身的食物。”栎阳暖晗道。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抬头为难的看向栎阳暖晗,栎阳暖晗取出皇上手谕道:“本殿下是奉旨前来看他们的。” 见到皇上手谕,两人忙又叩拜,之后一人起身给栎阳暖晗他们开了门,另一人则去准备食物了。 粟耘早已心急如焚,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耐着性子忍着,然后在侍卫将门打开后,他紧跟着栎阳暖晗走进了殿内。 正殿之内并无一人,粟家父子坐在偏殿之中,虽然听到屋外有声音,料到是什么人进来看他们了,但是他们也没什么反应。 昨晚开始就未进食了,两人都没什么力气,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是无话。 栎阳暖晗本是走在前面的,可是一进到大殿之内,侍卫从外面将门关闭后,粟耘就急匆匆的先栎阳暖晗一步走进去了。 正殿里没有看到人,便疾步往偏殿走,转进偏殿后便在屋内看到了无精打采坐在凳子上的 爷爷和爹爹。 “爷爷、爹爹!”粟耘喊道,跑上前去扑通跪在他们身前,“耘儿来迟了,让你们吃苦了 ” 〇 粟家父子怎么都未料到,在这里还能给看到粟耘,一时都愣住了,待回过神来之时,忙起身去拉粟耘。 粟远堂毕竟是年事高了,又有几顿饭都未进,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要摔倒,粟耘忙反过来将他扶住,让他靠在椅子里,“爷爷,您没事吧。” 粟远堂欣喜的看着粟耘,摇头道:“没事没事,只是没有力气而已。” 粟耘着急道:“肯定是因为你们都未曾吃东西,才会如此的。” 粟豁达叹了口气,问道:“耘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粟耘这才看向了偏殿门口站着的栎阳暖晗,脸却不由地红了,“是……耘儿是跟着殿下一同前来的。” 粟远堂和粟豁达忙起身给栎阳暖晗施礼,栎阳暖晗走上前来,道:“两位大人不必多礼。 ” 粟远堂和粟豁达见到栎阳暖晗也有些心虚,他们曾背着粟耘见三皇子,求他远离粟耘,对方虽未答应,但却是离开了粟府,算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如今此种情况下,粟耘想要见到他们,还是仰仗着三皇子,才能让他们爷孙三人相见,实在颇为尴尬。 粟耘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却不明白为何,在这种情形下,也不可能追问这种事,于是说道:“是殿下带耘儿来见你们的,多谢殿下了。” 粟远堂和粟豁达忙对栎阳暖晗又是一施礼,道:“多谢殿下!” “不必客气。”栎阳暖晗本就话不多,也只是这么淡淡一句。 “爷爷、爹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呢?难道是皇上的意思?”粟耘想到方才栎阳暖晗出示给侍卫的手谕,那是得到了皇上的命令才准许进入的。 粟远堂和粟豁达还未来得及回答,便传来了敲门声,栎阳暖晗转身出了偏殿,过了一会儿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栎阳暖晗将食盒放到桌子上,道:“两位粟大人先吃些东西吧。” 粟耘对栎阳暖晗投去感激的目光,起身动手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在桌上,“爷爷、爹爹,你们快先吃些东西,不然身体要垮的。” 粟远堂和粟豁达对视了一眼,两人叹了口气,摇头却是不肯吃饭。 粟耘诧异不已,看看粟远堂又看看粟豁达,“爷爷、爹爹,你们这是……为什么啊?为何不肯吃东西啊?” 粟远堂和粟豁达垂着头沉默不语,此事是因粟耘而起,可他们却不想让粟耘知道,不想让他内疚,更不想让他为难。 粟耘见他们都闷声不响,又不肯吃饭,已经意识到此事或许和自己有关,他转向栎阳暖晗,躬身叩拜,道:“求殿下告诉粟耘,到底是怎么回事?” 粟耘的话一出口,粟远堂和粟豁达就都紧张的看向了栎阳暖晗,栎阳暖晗怎会不懂他们的心思,如果可以他也愿意让粟耘什么都不知道,可此事与他切实相关,父皇已经盯上了粟耘,不是他想要躲避便能够躲得过的。 栎阳暖晗看了粟耘一眼,又转向粟远堂和粟豁达,道:“我奉劝两位粟大人,还是将此事如实的说与粟耘吧,这事终究是瞒不过的,父皇那边看起来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粟耘困惑的看着三人,粟远堂和粟豁达又是一阵沉默,粟耘终是忍不住了,道:“爷爷、爹爹,不管是什么事,粟耘都能够承受,你们还是将事情告诉粟耘吧,大家一起想办法,兴许就能给渡过难关呢!” 粟远堂和粟豁达犹豫的又对视了一眼,再看到粟耘着急的模样,粟远堂对粟豁达点了点头,粟豁达这才叹了口气,转向粟耘道:“耘儿,皇上不知是从哪里听说你有洞彻天机、预知未来的神力,便叫爹爹与我入宫前来,说是要召你进宫,为韶乐所用。” 粟豁达说着看了栎阳暖晗一眼,继续道:“可是爷爷和爹爹都知道你没有这样的能力,怎敢让你入宫,那岂不是欺君之罪嘛,我们极力的向皇上解释说明此事,但皇上就是不信,这才将咱们父子给关在了这里。” 粟耘大吃一惊,看向栎阳暖晗,并非以为他是向皇上说此话之人,而是惊讶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栎阳暖晗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直往进粟耘的眼里,有种难言的坚定,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栎阳暖晗都会保护粟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粟耘的身上,他努力的回想究竟是什么人会在皇上面前如此说,让他陷入此刻这种局面。 思来想去应该只有太子会这样做了,可是这样做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待想了一阵之后,才意识到他们都在看着自己,这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既然此事由耘儿引起的,耘儿去叩见皇上也就是了,你们实在无需如此担忧。” “怎么可能不担忧,这不是简单的觐见,而是皇上认定了你会洞彻天机、预测未来,对你便是有所期待的,你若是无法做到,龙颜必会大怒啊!到时恐怕你的小命……”粟豁达急道。 粟远堂长叹了一口气道:“半君如伴虎,随便一句话都可能触怒皇上,耘儿啊,你本是一个不多话的孩子,又从未入宫过,这次也是第一次见皇上,你怎么能做到尽如人意啊!”他说着,眼眶不由地红了。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要将粟耘送上断头台似的,他们怎么忍心呢! 粟耘又是一笑,道:“爷爷、爹爹,事情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糟糕,皇上也只是听说我有那样的能力,我去和皇上解释清楚,皇上应该不会为难我的。” 粟远堂和粟豁达都是了解在朝为官之人,也是了解皇上性情之人,好不容易听到有人举荐一个人才,自然是心有期待,若是让皇上的期待落空,后果不堪设想。 粟远堂和粟豁达都望向了栎阳暖晗,就连栎阳暖晗的眉头都皱得紧紧的,他们的心沉了下去,这是否表示连三皇子殿下也无法救粟耘了呢! 粟耘扶住粟远堂道:“爷爷,先来吃些东西吧,就算你们再绝食,皇上的心意恐怕都是不会改变的,身体是自己的,你们保重好了身体,耘儿才无后顾之忧,耘儿保证会好好的活着,耘儿还要留着这条小命,好好的伺候您和爹爹呢!” 粟耘的一席话说得粟远堂老泪纵横,粟豁达也是忍不住直掉眼泪,此时此刻他们竟然是没有半点能力帮助粟耘,身为长辈却是如此无聊保护自己的孩子,实在很可悲可叹。 □作者闲话: 第四十五章放心,有我! 粟远堂和粟豁达在粟耘的一再劝说下,终于肯吃东西了,尽管很不情愿粟耘去见皇上,但他们也别无他法,最终也只得同意粟耘的提议,让他去见皇上,不然粟家也只有思路一条。 “耘儿,你这就准备去见皇上吗?”粟远堂放下碗筷,面楼焦虑的看向粟耘。 粟耘笑着点头道:“此事拖着也无解决之策,反而让皇上等得久了,越是惹龙颜大怒。” 粟远堂无奈的点点头,粟豁达急道:“你可想好了如何对皇上说,你并无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之能,可如何是好啊!” “爹爹不必担忧,耘儿自有办法,虽然无此能力,但说服皇上留下耘儿小命,保住粟家荣耀还是可以做到的。”粟耘道。 粟远堂蹙眉,道:“莫要逞强,保住性命要紧,其他的莫要多想,什么粟府荣耀,都没有你的性命重要,此事本就不是你的错,这世上有几人能够洞彻天机、预测未来啊,你没有这种能力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不知是什么人来找咱们粟家的麻烦,给咱们引来这样的无妄之灾。”他说着又长叹了一口气,“想我们粟府对皇上忠心耿耿,此心日月可鉴。” 粟耘跪地对着粟远堂和粟豁达叩拜下去,“爷爷、爹爹在上,耘儿定不负所望,您们不必担忧。”说着重重的给他们叩了三个响头。 粟远堂和粟豁达将粟耘扶起,粟远堂转而来到栎阳暖晗身前,行了一个大礼,栎阳暖晗伸手扶住他道:“太傅大人何必行此大礼。” “之前微臣得罪了殿下,殿下不计前嫌,还带了耘儿前来看咱们,微臣恳请殿下看在与耘儿之前的情分上,此次耘儿觐见皇上,殿下保其性命,微臣感激不尽。”粟远堂说着就又要叩拜下去,被栎阳暖晗拦住。 “粟太傅不必如此客气,此事的话,暖晗恐爱莫难助,但暖晗答应太傅大人,暖晗会想办法保住粟大少爷的性命。”栎阳暖晗说着看了粟耘一眼,道:“况且父皇爱惜人才,他只是听闻粟耘有大才,因为心中爱才,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并无伤害之意,相信只要对父皇说明真实情况,父皇便不会为难。” 粟远堂点头道:“但愿如此,多谢殿下!” “两位大人再与粟耘聊几句吧,我在外面等他。”栎阳暖晗识相的将粟耘留下,让他们爷孙三人再说说心里话,他默默的退出偏殿。 粟耘若有所思的看了栎阳暖晗一眼,转而看向粟远堂和粟豁达,笑着安慰他们道:“爷爷、爹爹,你们真的不必担忧,耘儿有办法。” 栎阳暖晗出了偏殿,来到正殿,已经听不到里面说话的声音,但他也知道粟耘大致会说些什么,定是一些安抚的话,他说他有办法,但应该也没什么有效的好办法。 栎阳暖晗知道粟耘确实知道一些以后的事,但应该并没有什么预测未来之能,只是他并不知道粟耘的这种消息是从何而来的。 过不多时,粟耘从偏殿里走出来,已经没了开始时两人亲吻后的尴尬,这种尴尬已被即可要去觐见皇上之事给彻底的冲淡了,反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说不出的哀伤。 此次前去见皇上,粟耘也知是凶多吉少,即使是栎阳暖晗也是无法救自己的,而且他也不想连累对方,他对栎阳暖晗淡淡一笑,道:“殿下,咱们走吧。” 栎阳暖晗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转身朝正殿的大门走去,粟耘紧跟在他身后,就如方才前来时一模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静康殿,直到走出园子,栎阳暖晗都未再与粟耘说一句话,粟耘也就这么默默的跟着他。 出了园子之后,是一条长长的宫道,道路两旁都是宫墙,连奴才都鲜少碰到,粟耘抿了下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爷爷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栎阳暖晗当然明白粟耘所问何事,却故意装傻道:“什么?”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爷爷说对不起殿下,到底是何事?”粟耘急走几步,来到栎阳暖晗身前,挡住他的去路,“粟耘此刻一去,前路不明,这种时候殿下都不想告诉粟耘一句实话吗?” 栎阳暖晗的眉心跳了跳,嘴角勾出一丝弧度,“方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如何有办法,定然是会保住性命,还可不辱粟家荣耀。” 粟耘垂头沉吟片刻,猛然抬头道:“殿下自然直到粟耘那话是为了宽慰爷爷和爹爹的,此次前去是生是死……” 栎阳暖晗的手倏地揪住了粟耘的衣领,拉他到身前,他的脸凑近对方的,鼻尖几乎也顶到了对方的鼻尖上,“你给我听好了,不是宽慰,你必须做到,你必须给我留着小命回来,你是我的,你答应过这辈子为我所用,这才几日,你便想反悔吗?” 栎阳暖晗说着,低头狠狠吻上粟耘的嘴唇,粟耘惊得瞪大眼睛,胡乱的在栎阳暖晗的怀中挣扎,此地不同于之前的僻静角落,毕竟还是有可能被奴才瞧见的。 过了一会儿,栎阳暖晗吻够了,终于放开了粟耘,抓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粟太傅和粟侍郎曾来找过我……” 粟耘还未从栎阳暖晗的疯狂动作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对方开口说道,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方才问出的问题。 “他们找你做什么?”粟耘下意识的问道,却突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吃惊的紧接着道:“难道他们让殿下离我远一些?他们认为我被太子盯上是因为殿下,我是受了殿下的连累?” 栎阳暖晗没有回答粟耘的话,算是默认了,粟耘的心沉下去,没有想到爷爷他们竟然会去找殿下。 那么殿下呢?当时是怎么想的,他不告而别就是为了这个吗?也是因为不想连累自己,所以就答应下来了? “我没有答应他们什么。”栎阳暖晗甚至都没有看粟耘一眼,便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了 粟耘飞快地抬头看向栎阳暖晗,不过看到的也只是对方的背影,他被对方拉着手直往前带着走。 “那、那你为何当初不告而别?”粟耘也是豁出去了,反正这种时候了,再不问万一以后都没有机会问了,自己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栎阳暖晗转头意味深长的扫了粟耘一眼,却没有说话,粟耘蹙眉,追问道:“殿下,说啊,为什么啊?” 栎阳暖晗却无论粟耘再怎样问,都不肯多说一句话,粟耘气冲冲的就这样被栎阳暖晗带进了晗祥殿,粟耘因为心里有事,也被注意被带到了哪里,待发现这里好像不是去见皇上的时候,已经是看到栎阳暖晗坐在大殿之内悠闲的喝着茶水了。 粟耘扫向周围一眼,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殿下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栎阳暖晗对身边的奴才们示意了一下,他们都默默的退了下去。 “这里是我的寝宫。”栎阳暖晗轻啜了一口茶水道。 “殿下的寝宫,殿下不是要带粟耘去见皇上吗?来殿下的寝宫做什么?”粟耘诧异道。“你打算就穿成这样去见父皇吗?你难道准备跟父皇说想要当他宫中的太监?”栎阳暖晗似笑非笑地盯着粟耘,眼神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粟耘低头看向自己,这才想起来他当时为了能够成功进入皇宫,穿了一身的太监服,“嗯,这个确实要换一下,请殿下为粟耘准备一套合适的衣裳吧。” 栎阳暖晗的脸渐渐严肃起来,眸光也愈发凌厉,他突然问道:“你身上的血迹是如何来的 ?” 粟耘心中一凛,但还是如实道:“刚发现静康园中有异样的时候,我抓了一个太监盘问他,为了让他说实话,我对他动了刀子,不过我并未杀他,殿下可以派人去查看。” 栎阳暖晗的身子坐正,眉心立即拧起,“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粟耘被他弄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支吾道:“就、就在静康园外,在碰到殿下之前,那、那个是个送饭的太监。” “忧思!”栎阳暖晗喊了一声,外面立即走进来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细皮嫩肉的太监,上前叩拜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静康园外查看,是否有给静康园中人送饭的太监受伤了,那人现在怎么样了?都做了些什么?” “是,奴才遵命。”忧思起身,向后退出。 栎阳暖晗忙又加了一句,“一切要暗中打探,不可声张。” “是,奴才知道。” 粟耘看着忧思离开,这才惊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自己这次被举荐到皇上这里,不知是什么人所为,更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万一自己偷偷入宫,又伤了太监之事,被人利用了,告知到皇上那里,粟耘便更是被动了 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的粟耘转向栎阳暖晗,对方起身来到粟耘身前,拉着他在椅子里坐下道:“放心,有我。” □作者闲话: 第四十六章去凑凑热闹!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地步,再担忧也都是无济于事,粟耘自然不会过度担心,而是该想想这事要如何解决才好。 粟耘看向栎阳暖晗,朝他点头道:“多谢殿下,但此事是粟耘自己的事,殿下还是不要过分关心才好。” 栎阳暖晗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冷冷问道:“你什么意思?想和我撇清关系,似乎已经晚了吧。”他说着捏住粟耘的下巴,向上微挑,让对方不得不看着他。 粟耘的眼神别开,脸颊微微涨红,关系两个字让瞬间就想到了他们刚刚的那一吻。 “你是我的,这辈子都逃脱不掉了,所以不要自作聪明,懂吗?”栎阳暖晗未过多的责备,他说着用手指在粟耘柔嫩的脸颊上剐蹭了一下,道:“先去里面将衣服换了。” 栎阳暖晗朝门外喊了声来人,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走进来,在栎阳暖晗的一个眼神示意下,引着粟耘往寝宫里面走,粟耘回头看了栎阳暖晗一眼,对方朝他微微一笑,粟耘的心倒也因为对方的这个微笑而定了下来。 过不多时,粟耘的衣裳还未换好,忧思便已经回来了,他跪拜于地叩道:“殿下,奴才见过殿下。” “起来吧,查得怎么样?那太监是什么人?”栎阳暖晗问道,语气中难得带着一丝急切,一般人是听不出的,但在栎阳暖晗身边伺候多年的忧思却是听得真切,感受得清楚,他心下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是,奴才已经查到了。”忧思起身垂头道:“那名太监是乾融宫的人。” 听到乾融宫三个字,栎阳暖晗的眉拧起,那是皇上的寝宫,不过这也是他预料之内,软禁了粟家父子的是皇上,前去送饭的自然也是皇上的人。 “那人现在如何了?”栎阳暖晗追问道。 “正在当差,没有什么异常。” 栎阳暖晗的眉拧得愈发的紧,“无异常?” 听出栎阳暖晗的质疑口吻,忧思又再度仔细的想了一下,道:“确实无异常,奴才前去查看的时候,他正在乾融宫当差,奴才未看出有什么问题,哦,对了,奴才当时不放心,偷偷的盘问过乾融宫里与奴才关系比较密切的太监,问那个太监今日有何异常,他说就在之前那太监好像是出宫过一次,刚刚回来的。” “他出宫了?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栎阳暖晗继续追问。 “回殿下的话,奴才已经派人去查了,奴才急于回来复命,所以现在还未得到消息。”忧思庆幸自己方才多做了一步,让人去查了,不然此刻还真是不好交代。 栎阳暖晗沉吟片刻,抬头问道:“那个太监叫什么名字?” “康青。”忧思报上太监的名字,栎阳暖晗点了下头,向他摆了下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忧思未再多言,默默先后退出殿外。栎阳暖晗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眉宇深拧,粟耘从里间走出,看到的便是栎阳暖晗如此的表情,心下不由地一沉。 一向冷漠的三皇子,那个传闻中从不在意任何人,洒脱自在的三皇子,此刻却是眉头深锁 ,而他这样是为了自己,粟耘想到这些,心里不由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感动、幸福、担忧,种种的情绪混杂其中。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吗?”已经换好了衣服的粟耘走上前去,一袭白衣的他,配上俊逸清秀到有些艳丽的面容,看起来愈发的像个贵公子。 栎阳暖晗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揶揄之色,粟耘皱眉,对方上下打量着自己,那声笑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粟耘不满地道:“有问题吗?衣裳可是殿下准备的。” “没有问题,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像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却是不像个能够预知未来的先生。”栎阳暖晗调侃道,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略显缓和。 粟耘笑道:“我本就不是什么会洞彻天机的先生啊!”说着他叹了口气,看向栎阳暖晗,“殿下打探到了什么消息,那个太监有麻烦吗?” 栎阳暖晗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只知道他曾出宫了一趟,还不知道他去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还有他是乾融宫的人,是皇上的人,不知他是否对皇上说过什么,你最好准备一些说辞,万一他认出之前伤他之人是你……” 粟耘来到栎阳暖晗身前,黑葡萄一般的眸子紧紧地盯住栎阳暖晗,让对方把话头也给顿住了,栎阳暖晗觉得那一刻粟耘的黑眸是有种魔力的,深深地吸引着他。 “殿下担心粟耘了对吗?”粟耘黑亮的眼眸变得相当的柔和,如夜晚的明夜,清亮而水润 栎阳暖晗的眼睛深深眯起,在半开的窗口照进的阳光下呈玻拍色,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我不该担心你吗?”他说着伸手勾上粟耘的腰,一个用力将他搂进自己怀中,“你本来就是我的人。” 粟耘淡淡笑着,将手抵在栎阳暖晗的胸口上,向后退开,拉开两人的距离,“既然知道我是殿下的人,那么殿下便该相信粟耘的能力,粟耘会保住自己的性命。” 栎阳暖晗又凝视了粟耘一会儿,道:“现在就要去见皇上吗?” 粟耘点头,他不能在栎阳暖晗这里待得太久,现在还不知道暗中对付自己之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意,万一知道了自己与栎阳暖晗走的很近,利用了这点,便会让三皇子变得被动。 栎阳暖晗深吸了口气,起身往外走,粟耘在他身后跟上,栎阳暖晗又突然停下脚步看向粟耘,粟耘一怔,面露询问之色,栎阳暖晗正色道:“我等你回来^” 粟耘淡然一笑,用力点头。 太子寝宫中,栎阳展放下手里的茶杯,一口茶水险些没有喷溅出来,他硬生生的吞下了,结果被呛到猛咳嗽起来。 清人吓得忙来到栎阳展身后,用手轻抚他的背部,着急的问:“殿下,您没事吧?” 栎阳展好一会儿才喘过一口气来,按住胸口道:“你刚才说什么?” “奴才、奴才说粟大少爷进宫来了。”清人又重复了一遍。 栎阳展蹙眉紧接着问道:“他真的进宫来了?”他嘴上这样问着,也不是真的要让清人回答他。 栎阳展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清人看着他焦躁的样子,却不敢多话。 “你说他怎么就来了呢?他真的有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之术?”栎阳展说着停下脚步,看 向清人。 清人扑通跪到了地上,慌乱的摇头,道:“殿下,奴才不知啊!” “起来说话。”栎阳展想了一下问道:“你之前打探到的是父皇听说粟耘有那样的能力是不是?” “是。” “父皇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这种消息呢?还有粟耘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能力?粟耘若是没有这种能力,应该是不敢轻易前来的吧,既然他已经来了,就证明他应该真的是有那种能力的吧。”栎阳展说着又在屋子里走了起来。 清人不敢说话,不管栎阳展说些什么,他都一声不响。 “你去将林然找来。”栎阳展突然想到后对清人道,清人应了声是,忙转身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清人带着林然走进栎阳展的寝宫中,林然叩拜道:“属下参见殿下。” “起来吧,粟耘进宫之事你可知道?”栎阳展问道。 “嗯,属下听说了一些,大家都在议论,听说这会儿已经去觐见皇上了。”林然将他听说的一些事说了出来。 栎阳展蹙眉,渐渐的松开眉眼,转而带着一丝笑意来道:“林统领,你觉得粟大少爷可有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之才?” “这……属下不知。”林然想了一下,粗声说道:“不过粟大少爷挺有心眼的。” 栎阳展哈哈大笑,“意思是一样的,是在说他很聪明对吧,这小子确实是很聪明,不过说他可以预知未来,这个好像有些托大。” “是,殿下说得对。” “可是真没有想到,那小子竟然真的敢来见父皇,说不定他是真的有点儿本事的。”栎阳展笑道。 “殿下,属下听说粟大少爷前来也是迫于无奈。”林然说道。 “什么意思?” “听说皇上将粟太傅和粟侍郎留在了宫中,粟大少爷无奈才不得不来的。” “嗯?这么说来粟耘也并非真有那种能力,只是没有办法了?”栎阳展嘀咕了一句,“若他没有能力也倒是罢了,若是果真有那种才能,倒是真舍不得他呢!” 林然明白栎阳展的意思,人已经被皇上看上了,粟耘若真的有本事,也只能是为皇上所用,恐怕难以再帮太子殿下了。 “他现在已去了父皇寝宫?”栎阳展问道。 “回殿下的话,是的。” 栎阳展眼睛转了几转,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衣衫,朝门外走去,“既然如此,本殿下也走一趟,去父皇的寝宫中凑凑热闹去,说不定能够看到些什么好玩儿的。” □作者闲话: 第四十七章只是小伎俩! 栎阳暖晗带着粟耘出了自己的寝宫,朝着乾融宫皇上的寝宫而去,因为算算时辰,此刻皇上已经离开了御书房,回自己的寝宫中了。 宫道上奴才奴婢的不少,时常碰上几个对着栎阳暖晗叩拜,故而粟耘也不敢太亲近栎阳暖晗,两人之间微微空出些许距离来。 粟耘偷瞄着身边的栎阳暖晗,回到宫中的三皇子更多了一份冷漠的气势,仿佛这宫墙是一座冰窖,把人都冻得冷冰冰的。 尽管此刻与栎阳暖晗已算得上是亲密,两人虽有话并未说开,但该有的默契也都是有的,然而此刻他们近在咫尺,粟耘也仍有一种对方远隔万里的错觉。 栎阳暖晗扫了粟耘一眼,冷然道:“胡思乱想什么?把心思花在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上面 ” 〇 粟耘一怔,脸颊涨红,难道三皇子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了吗?想来也是啊,聪明如栎阳暖晗又怎会不能从自己的脸上和眼神中得知自己的小小心思呢! 粟耘垂头,声音曝嚅道:“粟耘不想死,粟耘还未活够。”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粟耘算是死过一次的,这次若能顺利过关,也算是死过两次的人,可就算是经历过了这些,他也没有活够,他原本活得就比别人少。 当初为避锋芒,他过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正值大好年华就被女人给害死了,好不容易重生又活了过来,这才没几日,就又要送上自己的小命,粟耘当然是不甘心的。 栎阳暖晗的眉心紧起,粟耘脸上的表情是他之前都未曾见过的,有种异常坚定的东西在他那看似不经意的眼神中闪过。 而就是这个小小的不经意的东西,让栎阳暖晗不由地想起粟耘曾是传闻的傻子,可事实上却是比任何人都聪慧。 这件事上他总觉得粟耘隐瞒了什么,还未来得及问清楚,这次粟耘顺利过关之后,他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 “属下叩见殿下。”乾融宫门口的侍卫见到栎阳暖晗前来,立即跪地叩首道。 栎阳暖晗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父皇的寝宫,“起来吧,你去通稟一声,本殿下要求见父皇。”丨 侍卫忙从地上起身,却并未急着去通稟,而是直接将大门打开,对栎阳暖晗做了请的手势,“殿下请进,皇上已经吩咐过了,只要是殿下前来,让属下们直接放行便是。” 栎阳暖晗眼光一亮,而后看向粟耘,粟耘对他微微一笑,想也知道皇上定然是想到粟耘无论如何都会来的。 栎阳暖晗大踏步朝乾融宫而去,父皇让自己劝说粟家父子,难道真的就只是简单的因为自己曾在粟府住过,觉得自己可以说得上话吗? 粟耘紧跟在栎阳暖晗身后,看着远远迎过来的太监总管默仁,粟耘朝着来人嘴角含笑,口中却低语道:“皇上早知粟耘要来,想必殿下的寝宫也早已安插了皇上的锐眼。” 栎阳暖晗负于身后的手缓缓攥紧,在默仁走至身前时,他的手又渐渐放开,淡笑的看向默 仁。 “奴才见过殿下。”默仁对栎阳暖晗施礼拜下,栎阳暖晗忙道:“总管不必如此客气,看似总管是早就迎在此处了,可是还有什么人要来啊?” 默仁忙赔笑道:“殿下说笑了,是皇上猜测到殿下今日必还会前来,故而让老奴迎在此处的。”他出门之时,皇上便交代过他,三皇子会问及此事,他如此回答便好。 “哦,原来是父皇想念儿臣了,那儿臣来得可真是时候。”栎阳暖晗转身指向粟耘对默仁道:“他是粟府的大少爷粟耘,这次与我一同前来见父皇,总管大人可需要先去稟明父皇?” 默仁忙摇头道:“不必不必,只要是殿下带来之人,皇上都特别准许觐见。” 栎阳暖晗意味深长的一笑,看了粟耘一眼,粟耘对默仁恭敬地道:“多谢总管大人。” “不谢不谢!” 栎阳暖晗和粟耘在默仁的引领下,来到乾融宫的正殿,“殿下和公子先在此等候,奴才这就去请皇上。” 默仁说着离开后,有奴婢送上了茶水给栎阳暖晗和粟耘,两人喝了茶水,只相互对视,却未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不一会儿偏殿便传来了脚步声,人为至声先到,大笑声过后,栎阳殷朗声道:“晗儿啊,听说你给朕带来了粟家公子啊!” 栎阳暖晗和粟耘忙起身,叩拜于地,“儿臣见过父皇。” “草民见过皇上!” “起来起来,都起来吧。”栎阳殷说着走上前来,一手拉起一个,“坐坐坐,都不必如此拘束。”说着又是一阵朗声大笑。 栎阳殷看了默仁一眼,对方很识相的将屋里的奴才都带了下去,自己也退出殿外,在门口守着。 栎阳殷在所有人离开后,这才将目光落在粟耘身上,他上下打量着这个一身华服的公子哥模样的人,“粟耘是吧,你叫粟耘。” 粟耘忙又起身道:“回皇上的话,草民是叫粟耘。” “嗯,长得可是够水嫩的,倒比姑娘家都还细皮嫩肉呢!”栎阳殷呵呵一笑。 粟耘的脸微微泛红,眼角余光偷瞄了栎阳暖晗一眼,在对方的眼中,自己是否不像个男人,他因为自己长得太过清秀,才会对自己做了那种事的吗? “父皇说笑了,粟少爷只是不常出府,听说是因为身子太弱,才一直在府上将养着。”栎阳暖晗轻啜了一口茶水道。 “哦,原来如此啊,粟公子的身体现在可好些了?”栎阳殷慈爱的问道。 “回皇上的话,草民现在的身体还好。” “那就好,这身体可是极为重要的,没有了身体,什么事可都是不可做的呢!”栎阳殷说着,也拿起了桌上的茶水,他用杯盖摩擦着杯口的边缘,对栎阳暖晗道:“晗儿啊,你可将朕的意思告知粟公子了?” “是,儿臣已告知。”栎阳暖晗说着转向粟耘,对他点了一下头。 粟耘见栎阳殷并不转弯抹角,起身跪了下去,深深一个叩首道:“求皇上让草民的爷爷和 家父回府,府中娘亲和郡主都十分挂念他们。” 栎阳殷看了粟耘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你先起来回话吧。”粟耘缓缓起身,却未再坐下。 “你既已知晓朕请你前来之意,那便是愿意留在朕的身边,如此的话,朕自然是要让两位粟大人回去好好休息的。”栎阳殷温和一笑。 粟耘再度跪下,又是一叩首,道:“草民想请皇上听草民一言。” 栎阳殷眉头一拧,道:“说吧。” 栎阳暖晗盯着栎阳殷紧蹙的眉,正如他此刻揪紧的心。 “草民之前听三皇子殿下所言,有人举荐草民有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之能,草民惶恐,草民一向愚钝,身体孱弱,一直在府上静养,别说是如此大才,即便是一般人都比之不及,故而 粟耘的话还未说完,栎阳殷已经沉下脸来打断他道:“你是想对朕说这全都是谣传吗?” 粟耘用力扣头道:“请皇上明察。” 栎阳殷的脸色极差,但语气却还算和缓,“朕曾听说你是个痴儿,但朕今日一见,发觉并非如此,那才真是谣传,可见这传言确实会有不实。” “多谢皇上体恤。”粟耘又是重重的一叩首。 “朕还有一事想要问你,听说前阵子济悦城主失踪那会儿,你算出他两日之后便会自动现身,可有此事?”栎阳殷阴阴一笑问道。 栎阳暖晗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然而他也知道此事乃是他和粟耘私下里的对话,他未曾告知过任何人,粟耘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可父皇却已知此事。 粟耘并未偷窥栎阳暖晗一眼,他知此事不会与对方有关,消息传出必是他们被人盯上了。 沉默片刻,粟耘从容道:“回皇上的话,粟耘确实说过。” “好!你承认便好。”栎阳殷因为粟耘的话,显出几分激动来,语调都上扬起来,“之前济悦城主失踪,众人都在猜测他是否去做了什么不利于咱们乾融的事,毕竟在之前便有探报,他有谋反之心。在无人知晓究竟他去向何处之时,你却十分肯定他两日之后必回,甚至还断言他并无谋反之心,可是如此?” “是。”粟耘未做解释,只承认了下来。 “哈哈哈!”栎阳殷听得高兴,一阵大笑后道:“之后果然过了两日,济悦城主就回到了城中,你所说之话得以印证,你既已知晓未来之事,怎么还说不会预知未来呢?” 粟耘对着栎阳殷重重的叩首三下后道:“草民恐怕要让皇上失望了,此事并非草民会预测未来,而只是草民的一点儿小伎俩而已,与预测未来之术没有任何关系。” “小伎俩?什么小伎俩?小伎俩可以知道未来之事?这倒是很奇特的小伎俩啊!”栎阳殷明显不信任的质疑着。 □作者闲话: 第四十八章你帮朕一个忙 粟耘自然不能说出真实的情况,自己死而重生,所以知道几年后发生的事,这种话对谁都不能说,即使是栎阳暖晗他都没有对他说,更何况是栎阳殷。 可是这件事他也必须对栎阳殷有个交代,不然对方是不会放过他的,为了顺利过关,也只能撒谎,对别人撒谎没有关系,对皇上撒谎那就是欺君,但粟耘也实在别无他法了。 “对的,就只是小伎俩,其实也就是骗人的把戏而已。”粟耘语气坚定,说着还故意抬头看了栎阳暖晗一眼,继续道:“草民并不知晓皇上的消息是从何而来,得知了此事,其实此事是当初粟耘看三皇子心急,为了安慰他才那样说的。” 栎阳殷的脸沉下来,身体向后靠到椅背上,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完全是你为了让晗儿宽心,胡说八道的?” 栎阳暖晗冷着脸,目光只淡淡扫过粟耘,然而内心也是替粟耘捏着一把冷汗的,他的确没有想到粟耘竟然会这样说,难道这才是最真实的情况,当时他看自己在担忧济悦城主之事,就随口胡诌了,可是为何会把两天这样的日子都胡说的这样准呢! 粟耘叩拜下去,面色从容的道:“粟耘当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胡说,就算是为了让三皇子殿下宽心,也断然不敢随口胡诌。当时殿下知道皇上为了济悦城主之事烦心,说出了这事,粟耘才不得已冒险推断了一下而已。” “推断?如何推断?靠什么推断?”听到粟耘用了推断这个词,栎阳殷的兴致又来了。 “济悦城在咱们乾融国的庇护下安然度过了九十八个年头,虽然济悦城主始终想要称帝,但碍于咱们乾融也不敢有所行动。若说他对乾融有谋反之心……”粟耘迟疑了一下,继续道: “可说是天天有日日有,济悦城主如同寄人篱下,怎会不想翻身为主。” 栎阳殷的眼睛眯起,他也正是一直都在担忧此事,于是道:“这么说来,他确实有谋反之意?” 粟耘摇头道:“回皇上,济悦城主有谋反之心,但此心说穿来也不能算是谋反,只能说是他自己的一个担忧而已,他担忧皇上不能让他如此一直相安下去,当好他的一城之主,就比如说像现在,皇上不是就在谋他吗?所以济悦城主有担忧之心,即使有翻身为主的谋反之心,那也只是想想,断不会付诸于行动,他没有那个胆子,因此他并无谋反之意。” “哈哈!”栎阳殷大笑两声,“你是如何得知朕在谋他?” “皇上虽然听说草民有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之能,但真的见到草民之后说出的也不过是济悦城这一件事而已。说实话草民也唯有这一件事是推算对的,皇上自然也就只有这一事可说。仅此一事,便让皇上召见草民,可见皇上对此事十分重视,并且不惜让爷爷和家父留在宫中,也要将草民召来,如此看来,皇上是已经下定决心了要谋济悦。只是……”粟耘顿住,抬头看向栎阳殷。 栎阳殷的眼睛瞪大,粟耘的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倾身向前,伸手道:“说下去啊,只是什么?” 粟耘淡淡开口继续说道:“皇上拿下济悦是再简单不过之事,无需扶国大将军楠猛,只要忠武将军凉羽便可将济悦拿下,只是皇上需要一个名头,名正言顺,或者有个能够预知未来之人,先知谋了济悦之后的结果,可会有不妥之处。” 栎阳殷面上难掩震惊之色,他的心思居然完全被粟耘说中了,即使这个人或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言,没有预知未来之术,但恐怕却有洞彻他人心思之能啊! “粟少爷说得好啊,没想到粟少爷不但能够预知未来,还对本国的将军也都如此熟悉。”栎阳殷笑盈盈的道,心情瞬间大好。 粟耘却将眉皱了起来,辩解道:“皇上,草民并不会预知未来,只是小伎俩推测出的而已,济悦城主在乾融国旁,多年受制于咱们,他本也是一城之主,虽不是国君,却有着自己的城民,他不想受人驱使,实属正常。草民只是推算出他的心思而已,并非预知未来。” 栎阳殷这次并为因粟耘的话而生气,而是淡笑着问道:“粟少爷的意思是说,你其实并不会预知未来,而是会推算人心?” “皇上谬赞了,草民没有推算人心的能力,只是随便猜测的而已,碰巧被粟耘猜中了济悦城主归来的日子。” 栎阳殷哈哈大笑道:“粟少爷太谦虚了吧,随便猜测都能猜到济悦城主两日后便会回去,你是否也猜出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粟耘想了一下,此事他却是不知,知道城主两日后会回去,是因为他是重生的,所以还记得前世他就是两日后回去的,至于他到底去了哪里,那时并没有人将此事传出去,因而他也并不确认,“回皇上的话,草民并不知晓此事。” “不知道没有关系啊!你不是会推算猜测嘛,那你就再推算一下,猜测一次吧。”栎阳殷和善一笑,目光凝视着粟耘。 粟耘知道此刻什么都不说是无法过关的,于是不得已只好想了一下,道:“草民确实不知,若是一定要让草民猜测的话,草民猜测济悦城主当时应该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听说皇上似乎对他不满,想要攻了他的城,他因为过度担心,又不放心别人来探查消息,便亲自来了咱们乾融的都城,找某个能够打探出确切消息之人询问,他不敢多做停留,因他知道皇上已然盯上他了,若是两日后他再不会城,恐皇上起疑。” 栎阳暖晗的眉心愈发蹙的紧,粟耘偷瞄着他的表情,心里暗忖,难道自己说得不对,猛然想到不对,难道是自己都猜对了吗? “粟少爷,你说得不错啊!以你的说法就是随便猜测,你随便猜测人心猜得可是够准的,朕倒是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栎阳殷似笑非笑看着粟耘,道:“你再猜猜,他来乾融找了什么人打探消息,那人又是传递了什么消息给他的。” 粟耘的头皮发麻,有种引火烧身的感觉,本想着要如何拜托,又不可做得太明,故而就以自己所知的去猜测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猜中了。 “草民真的不知。”粟耘叩拜于地,已不敢再多说一句。 栎阳殷的脸色渐渐沉下来,叹了口气道:“粟少爷,粟太傅和粟侍郎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你说他们是在宫中住得舒服还是回你们粟府住得更舒服呢?” 粟耘垂着头,半晌未开口,栎阳殷威胁的意味粟耘怎会不懂,粟耘深吸了一口气道:“草民真的不知济悦城主去找了何人,如果皇上一定要草民去猜测的话,草民只能说他找的应该是朝中的官员,而且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官员,因为只有这样的人的话,他才会相信,至于说了什么,这就真的不知了。” 栎阳殷定定地凝视粟耘,似乎也在思索着他的话,始终未开口的栎阳暖晗,轻啜了一口茶水,放下手上的茶杯,淡淡冷哼了一句,道:“父皇,粟少爷却有一些小聪明,可以根据事态 的情势而分析出其中的厉害关系,但要说他有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之术,就实在有些托大了。 ” 栎阳殷的目光缓缓转向栎阳暖晗,栎阳暖晗回望着栎阳殷,随意的挑眉,还是平日的那种略显玩世不恭的模样。 这个皇儿是栎阳殷最喜爱的,并非只是因为他的母妃祥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而是这个皇儿最得他心,虽然感觉上总是很冷漠,但实则真有什么事时,他总能给出栎阳殷最想得到的建议,故而深得他意。 此刻栎阳暖晗说出的话,也正是栎阳殷心中所想,粟耘确实不像他听到的那样,有什么预测未来之术,而是凭着他的聪慧,能够推断出一些东西来。 “既然如此,那么粟少爷就继续帮朕一个忙吧,想办法帮朕找出那个给了济悦城主建议之人。”虽然粟耘表现的出来的模样,与栎阳殷的期待有所不同,但他仍然觉得粟耘还是可用之 人。 粟耘跪地叩首,道:“皇上,草民一介平民,如何能够查出此事啊,何况草民身体一向孱弱,万一碰上个什么不测,那可是随时要丟了小命的。” “你此刻无功,朕不可能给你高位,这样反而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不过朕可答应你,若是此事你做的好,朕必不会亏待于你。” “皇上……”粟耘还想要推辞,便听到栎阳殷冷声道:“方才有人向朕来稟告,说是朕寝宫的一个名叫康青的太监,之前受了些伤,弄伤他的人现在还在宫中,宫中伤人,此事实在很大,难道粟少爷是想要朕追查此事吗?朕倒是不介意追查下去!” □作者闲话: 第四十九章为期三日! 粟耘沉默良久,仍旧不死心,做着最后的挣扎,道:“皇上,那名太监听说当时便没什么事,甚至还出宫了,可见说是伤人,倒也没有太严重的后果。” “是嘛,朕听说的好像和粟少爷听到的不同,朕听说那人伤势严重,不治而亡了。”栎阳殷看向粟耘阴恻恻地笑着。 粟耘深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栎阳暖晗,对方朝他轻轻摇头,他再度转向栎阳殷叩首道:“皇上,草民虽姑息自己的小命,但皇上既然用得到草民,草民愿意为皇上分忧。” 栎阳殷一听嘴角微微笑开,手在桌面上拍了一下,道:“很好,就知道粟少爷是个有大义 之人。” “皇上,只是此事方才草民也说过了,那城主求问之人,必定是个位高权重之人,草民怕……”粟耘收住话头,栎阳殷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手臂一样,扔出一样东西来,粟耘伸手接住 “此令牌你带在身上,无论是谁,你都可随意查之,朕要的是结果是真相。”栎阳殷叹了口气,眸光愈发深沉。 粟耘将那令牌捏在手中,叩首道:“皇上,那现在草民可否与爷爷、爹爹他们一同回府。 ” 栎阳殷还未开口,默仁便自外面轻轻走进,悄悄来到栎阳殷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栎阳殷的脸沉下来,“他怎么来了?他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奴才不知,或许只是凑巧。”默仁道。 栎阳殷想了一下道:“你传他进来吧。” 默仁垂首应道:“是。”便退了出去。 “两位粟大人先留在宫中,朕会派人好生照顾他们的,三日之后,你将城主曾联系之人的名字稟告于朕,朕查明属实便会让他们三人一同回府的。”栎阳殷严肃的道。 粟耘本欲再说些什么,但见栎阳暖晗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想来多说也是无用,于是便只好叩首道:“草民遵旨。” “晗儿,你带他从侧门离开吧。”栎阳殷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更能保证粟少爷的安危。” 栎阳暖晗点头道:“儿臣遵旨。”起身对粟耘道:“走吧。” 粟耘又看了栎阳殷一眼,终是把想说的话又都压了回去,起身跟在栎阳暖晗的身后,由于跪得时间太长了,粟耘的腿有些发软,脚步缓了下来。 栎阳暖晗在两人走出寝宫正殿之后,转身来到粟耘身边,伸手扶住他,粟耘吓了一跳,四下看了一眼道:“不、不用了。” 栎阳暖晗却没有理踩他,应是伸手搂抱住他,却没有再带着他继续往外走,而是转了个方向又回到了正殿外。 粟耘震惊栎阳暖晗的动作,却也不敢轻易发问,毕竟少有动静,都有可能会被发现,最后招至杀身之祸。 粟耘被栎阳暖晗紧搂在自己的怀中,两人贴靠在正殿寝宫靠走廊的窗边,栎阳暖晗一动不 动,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多时就听到有脚步声走了进来,最先开口说话的是默仁,“启稟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 “嗯,让他进来吧。”栎阳殷的话音刚落,栎阳展已经走了进来,他的脚步急奔而至,跪地叩拜道:“儿臣参加父皇。” 栎阳殷笑道:“展儿来了,起来吧,可是有什么事?看你来得如此匆忙。” 栎阳展抬起头来,偷偷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并未发现他以为该在这里的人,之前他听人回报,说是粟耘来见父皇了,便就急着跟来悄悄,现在粟耘不在,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他来此之前,连理由都未想好。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方才儿臣午睡,梦中见到了父皇,便有些挂念父皇,于是就来了。”栎阳展呵呵干笑了两声。 栎阳殷冷冷一笑,显然是并不相信他的话,但口中却道:“展儿一片孝心,父皇甚是感动呢!朕听说你母亲近日凤体违和,你有空之时该多去看看她。” “是,儿臣遵旨。”栎阳展说着,一双眼睛还在屋里偷偷的扫着,总是不太相信粟耘已经离开了。 “展儿还有什么事吗?你在找什么人吗?”栎阳殷沉下脸问道。 栎阳展叩道:“没、没、没什么事了,只是……”他迟疑着究竟要不要说出来,可是关于粟耘的,他确实很想知道。 “只是什么?” “只是儿臣听说父皇召见了一个有才之士进宫来,儿臣也是惜才爱才之人,故而也想要见上一面。”栎阳展豁出去的道。 栎阳殷哈哈大笑,道:“展儿,你太子府的消息倒是十分灵通嘛。” 栎阳展被他说得脸庞涨红,支支吾吾地道:“这个、嗯、是……” “展儿听说了什么样的有才之士来了朕的寝宫啊?”栎阳殷脸上挂着笑容,态度瞬时温和起来,柔声问道。 栎阳展见父皇的态度和缓下来,没了方才的担忧,道:“儿臣也没有听说很多,只听说好像是粟太傅的长子嫡孙粟耘,说他有洞彻天机、预测未来的大才,儿臣其实也曾听说过此人,那时只听说他是一个痴儿,故而一听说是他,实在很好奇,就过来了。”栎阳展说着露出些许尴尬和不好意思。 栎阳殷点了下头,道:“确有此事,展儿可见过粟少爷?” 栎阳展见父皇未生气,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想到他私见粟耘,是为了要对付栎阳暖晗,若是此事被父皇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于是忙摇头道:“不曾见过。” 栎阳暖晗带着粟耘离开,并未再多听下去,两人出了皇上寝宫之前都未开口说话,直到离开乾融宫,粟耘才道:“原来向皇上说起我有什么洞彻天机之才的人并非太子。” 栎阳暖晗点头道:“是啊,我也曾以为是他,咱们当初在说济悦城主之事,是在茶楼,那时太子一直在监视咱们,若说是他确实正常,可若不是他,反而麻烦了。” 粟耘苦笑道:“此事不麻烦,麻烦的是三日之后。” 栎阳暖晗抓着粟耘的手,直往自己的寝宫中走,粟耘知他心情,也不挣扎默默的跟在他身 后。 两人回了栎阳暖晗的寝宫,到了屋里,将所有的门窗都关好,栎阳暖晗将粟耘推坐到椅子里,而他自己则蹲在粟耘身前,问道:“你究竟有多少把握?方才在父皇哪里你说得可都是真的?” “确是推测而已,所以并无把握。”粟耘摇头道。 栎阳暖晗深深往进粟耘的眼眸里,像是确认对方的话,半晌后他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最后又回到粟耘身前道:“那你有什么打算?要我如何帮你?” 粟耘又是一阵摇头,叹了口气,说实话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做,更不知道有什么事可以让栎阳暖晗帮忙,何况此事他并不想把栎阳暖晗扯进来,三皇子本是日后的皇上,至少前世的时候是的。 粟耘发现,自己重生后,自己的很多事情和之前不同了,自己参与的事情也会和前世有所不同,现在自己搅合进了宫中,又与三皇子变成了现在这种关系,他是否也会改变三皇子本该有的命运呢! “摇什么头!你会什么都没有想到就答应父皇吗?你不管两位粟大人了吗?”栎阳暖晗冷着声音低吼,明显情绪与平日不同,淡然的模样已不复存在。 “就是因为想救他们才不得不答应皇上啊,殿下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觉得好笑吗?”粟耘揶愉一笑。 栎阳暖晗一把揪住粟耘的衣襟,狠狠地吻了上去,方才在看到他对着父皇侃侃而谈的时候,他就想狠狠地吻上去了。 粟耘先是因为震惊而眼睛瞪大,不过很快就伸出双手勾上了栎阳暖晗的脖子,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这一吻。 粟远堂和粟豁达在粟耘离开后,就一直悬着这颗心,但是并没有任何人再来打扰他们,也没有带他们去别的地方,这是否表示粟耘还是安全的。 粟豁达叹了口气,看向靠在椅子里闭着眼睛的粟远堂,道:“爹,您说耘儿……” 粟远堂缓缓地睁开眼睛,道:“耘儿不会有事的,三皇子殿下会保他,而且耘儿也很聪明,他一定有办法度过此关。” 粟豁达咬着牙,没再说什么,只是拼命的点头。 正在此时,传来了几下敲门声,屋外的侍卫在有任何事之前,都还是会很懂礼数的先敲门,估计这也是皇上交代的。 待几下敲门声过后,果然屋外走进来一名侍卫,他的身后带着一名太监,太监探进头来,对着两位粟大人叩拜道:“奴才见过两位粟大人。” 粟豁达嗯了一声问道:“你是何人?有何事?” “回粟大人的话,奴才是三皇子殿下的人,是粟少爷让奴才传句话给两位粟大人。” 粟远堂和粟豁达一听忙疾步上前,追问道:“耘儿有什么话对我们说,你快说!” “回两位大人的话,粟少爷说了,让两位好生在此休养,三日之后他会来请两位一同回粟府的。”太监说罢又是一叩首,道:“奴才该传的话传到了,奴才告退。” 第五十章三皇子举荐的 一阵风起,院子里枝叶拂动,发出沙沙的声响,风吹打在窗户上,像是某人不安的心。 粟耘终于被栎阳暖晗放开,结束了两人激情的拥吻,从第一次两人有了亲密的举动开始,就有了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我、我准备走了。”粟耘垂下头,脸颊还是涨得很红,他与栎阳暖晗的这种关系,也不知道是如何发展起来的,仔细想来就像是一场梦。 “今晚留在这里吧。”栎阳暖晗的手指轻抚在粟耘的脸颊上,一下下的甚是轻柔。 粟耘猛地抬眼,震惊的同时更是难掩的尴尬与羞涩,可对上的却是栎阳暖晗异常认真的表情,粟耘不由地困扰了。 鼻子上被捏了一下后,粟耘看到栎阳暖晗严肃的表情在眼前化开,先是淡淡的笑容,而后是潇开的大大笑容,“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吗?还是期待着我对你做什么?” “我哪有!”粟耘口是心非地别开视线说了一句,心口突突地跳着,他确实是想了一些不该想的东西,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说了这么暖昧的话,任谁都会这样想吧。 “没有就好,我是不想让你失望,可是你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若是被我怎样了之后,恐怕没有办法再出去办事了。”栎阳暖晗捏住粟耘的下巴,挑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道。 粟耘的脸涨红到发紫,打掉栎阳暖晗的手,起身背对着他道:“别开玩笑了,说正事吧,让我留下是为了什么?想到什么方法了吗?” 栎阳暖晗看着粟耘的背影,露出一个不舍的眼神,道:“方法就没有想到了,这个应该你去想,让你留下只是想助你一臂之力。” 粟耘诧异,回转身往向他,“什么意思?” 栎阳暖晗未开口,只拍了一下手掌,屋里立即多了一个黑衣人,粟耘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对方刚才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他们身前,毫无声息到让人难以置信。 “苦岭!起来吧。”栎阳暖晗对着跪在他身前的黑衣人道。 对方应了一声是,起身站起,立于栎阳暖晗身侧。 “耘儿。”栎阳暖晗对着粟耘伸手,声音异常温柔,粟耘的心立即便融成了水,但一想到还有一个人在,不由地瞪了栎阳暖晗一眼,但还是走回到了栎阳暖晗身前。 栎阳暖晗抓过粟耘的手,对苦岭道:“这位是粟公子,你有一天功夫教会他轻功,他的资质不低,要求也不高,只求能够自保,及时脱逃即可。” 苦岭对栎阳暖晗叩拜道:“属下遵命。”继而又转向粟耘道:“属下拜见粟公子。” 粟耘诧异的看向栎阳暖晗,想到了他给自己的那两册书,他其实也都在每日练习,有一些进步,但或许因为无人指点,而且他也没有强迫自己要学到某种程度,便也就成了每日调息养身了。 栎阳暖晗的手再度滑上粟耘的脸颊,“我能够帮你的就这么多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过了这一关的。” 粟耘猜到苦岭是栎阳暖晗能够信任的手下,而且他在对方面前故意与自己这般亲密,便是要让对方好好的传授自己轻功,于是也就不在顾及的伸手也轻抚了一下栎阳暖晗棱角分明的脸 那是粟耘第一次摸栎阳暖晗的脸,这个在前世只是听说的冷漠三皇子,日后的皇帝,今世莫名与自己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如果可以粟耘不想放手,若是他能够过了此关,能够活下来,他想永远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不管以怎样的方式。 粟耘深深望着栎阳暖晗,微微一笑道:“谢谢殿下信任,那么耘儿随苦岭走了。” 栎阳暖晗点头,在粟耘的肩膀上用力的捏了一下,粟耘在对方的手背上一拍,笑得很是灿烂。 苦岭带着粟耘从栎阳暖晗的正殿转进偏殿,随后出了偏殿绕到僻静无人的花园里,粟耘想到一事,顿住脚步道:“苦岭,稍等一下,可否帮我传个消息给青山、绿水?” 其实这件事方才他可以让栎阳暖晗为他做,可是粟耘没有,却是让苦岭去做,他也要看看,苦岭究竟是否肯听自己的差遣。 苦岭未说话,从怀中取出一张薄薄的褐色纸片似的东西,用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递给粟耘,“公子可将要传递的消息,用这个写好。” 粟耘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东西,蘸着小平里的水将字写在纸片之上,然后又交予苦岭。 苦岭小心的将那纸片折好,轻声吹了一声口哨,院落里很快又多了一个人影来到苦岭身边,他在对方耳边低语一句,将纸片交给他,那人影便立即消失了踪影。 一切的动作都在瞬息之间,快地让人几乎不太相信方才真的发生了什么。 苦岭做完了这一切,对粟耘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粟耘便跟着他继续走了。 太子栎阳展失望的从栎阳殷的寝宫中走出,脸色甚为难看,他说了那么多,最后父皇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他,还说没有召见过粟耘。 看来父皇还是不信任自己,自己甚为太子,为何始终得不到父皇的信任呢!栎阳展的手捏紧成拳,他身后跟着太监清人。 清人看出太子从皇上寝宫出来就不高兴了,也不跟多言,只好默默的跟在他的身旁。 “清人!”栎阳展唤了一声。 清人急忙上前,道:“奴才在。” “方才你们打探到粟耘确实被父皇召见了,是不是?” “回殿下的话,是的,有奴才亲眼瞧见的,说是和……”清人迟疑了一下。 “和什么?”栎阳展盯住清人,目光严厉。 清人吞咽了一下,垂头道:“说是和三皇子殿下一同觐见皇上的。” “什么?栎阳暖晗?为什么是他?”栎阳展暴跳如雷,转给对清人道:“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查清楚,然后立即向本殿下稟告。” “是。” 祥园中,祥妃娘娘这两日十分不安,自从栎阳暖晗被皇上召回之后,她的一颗心就始终悬 着。 因为栎阳暖晗受到皇宠,皇后娘娘和太子对他们母子一直看不顺眼,皇后娘娘时常找些麻烦,当然都不是什么大事,毕竟祥妃是皇上的宠妃,皇后也是有所顾及的。 可现在栎阳暖晗回来了,祥妃不得不担忧皇后和太子又会找栎阳暖晗的茬,祥妃叹了口气 ,放下手里的茶杯。 “娘娘,怎么了?茶不好喝吗?”祥妃的贴身宫女梨花小心的问道。 祥妃摇头,道:“可知道晗儿这两日都做了些什么吗?” 梨花笑道:“娘娘是想殿下了啊,那奴婢派人去给殿下传个话吧,请殿下来瞧瞧娘娘。” 祥妃又是摇头,“不用了,他刚回来,应该也是很忙的。”说着又是一阵叹气。 梨花正欲在开口,便听到园子里有吵闹声,梨花对祥妃道:“娘娘,奴婢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祥妃点头,与梨花一同起身,两人才刚走出屋子,就看到已经走进了院子里的皇后娘娘。 祥妃躬身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梨花也忙叩拜下去。 皇后娘娘笑盈盈地走上前来,伸手扶起祥妃道:“妹妹不必多礼。”说着拉着她一同往屋子里走。 梨花忙去泡茶,皇后和祥妃已经在屋子里落了座,祥妃心慌意乱,不知皇后突然来此是何目的,稳下心神道:“不知娘娘找臣妾有何事?” “有几日未见到妹妹了,姐姐甚是想念,所以来看看妹妹。”皇后说得很是顺口,祥妃却听得心惊胆战,知道对方前来准没好事。 “多谢姐姐挂怀。” 皇后摆了下手,道:“不必这般客气,对了,妹妹可听说了?” 突然被此一问,任谁也不知道皇后在说什么,祥妃是一脸的茫然又困惑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咯咯一笑道:“就是宫中都在谣传的,皇上找到了一个旷世奇才,听说那人有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之术,你说神奇不神奇,如此说来咱们的命运,他都能算得出呢!” 听皇后说的事并非与栎阳暖晗有关的,祥妃也就不那么担忧了,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 “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若是真的有,那皇上可是得了个宝贝了。”祥妃淡笑着道,心里也在盘算着皇后既然不是来找自己说栎阳暖晗的,那说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皇后长叹了口气,“唉,妹妹,你觉得这世上可能会有这种人吗?”她说着,一双黑眸死死地盯住祥妃。 祥妃被她问得有些懵,想了一下道:“臣妾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但这世上奇人无数,也说不定就真的有这样的人啊!” “妹妹是太天真了,皇上是太渴望人才,才会听信这种谎言。” “谎言?你是说那个人是个骗子吗?”祥妃吓了一跳,追问道。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祥妃。 祥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摇摇头。 “妹妹对粟太傅应该还是有所了解的吧,粟太傅有个长子嫡孙名唤粟耘的,你可知道?”皇后拿起梨花奉上来的茶,轻啜了一口道。 祥妃听到粟太傅三个字,不由地心中打鼓,毕竟之前栎阳暖晗就是去粟府上住了一阵子的,若是粟府上有什么事的话,恐怕会牵连到栎阳暖晗。 “嗯,听说过一些,好像说是那孩子天生就有些缺陷。”祥妃不动声色的道。 “是啊,天生就是个傻子,听说连话都说不清楚呢!”皇后很是不屑地道,而后扫了祥妃一眼,挑高嗓音道:“可是你知道吗?听说他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变聪明了不说,还能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了,皇上这才召见的大才,就是那个傻孩子。” 祥妃眼睛瞪大,甚是吃惊,皇后盯着她的表情,确认她之前真的不知此事。 “真、真有这种事吗?”祥妃震惊不已,“……突然之间就变了,这事还真是奇特,是不是碰到什么大夫给他医好的?” 皇后哈哈大笑,摆手道:“妹妹你可真是想的太简单了,若是大夫能够这么轻易的救治好他,他怎么会傻那么多年,听说也有十几年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他是真的好了,并且会预知未来吗?”祥妃问道。 “唉,那怎么可能啊,这世上恐怕没有那样的人吧,即使有也不会是那个傻子吧。”皇后说着喝了一大口的茶水,放下茶杯后,对祥妃眼神示意她屏退左右。 祥妃让梨花将所有的奴婢都带了下去,待她们都走后,皇后才又转向祥妃道:“妹妹,此事你是真不知道吗?” “什么事?就刚刚娘娘所说的粟太傅孙子的事吗?”祥妃有些莫名其妙的问。 “对啊!就是此事,你真的不知道是三皇子将那个傻子举荐给了皇上,说那傻子有大才,想要让皇上留用。” “什么!”祥妃一惊,从椅子上站起,皇后一把按住祥妃的手道:“哎呀,妹妹啊,看你的样子是真的不知道!” 祥妃连连点头,“臣妾是真的不知此事啊!晗儿从未与臣妾提及此事,难道那孩子真的没有那种才能?” 若是那粟耘没有那种才能,栎阳暖晗又将他举荐给皇上,皇上势必会迁怒栎阳暖晗,可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栎阳暖晗不是冲动之人,怎会突然做这种事呢! “那个傻子到底有没有这种才能,这个还说不准,有待考证吧,但是他本来是痴傻的,现在不痴傻了确实事实。”皇后神秘兮兮地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病好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病好了自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不治而愈,我听说他其实是……”皇后对祥妃招招手,对方凑近了一些,她在对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祥妃震惊不已,身子都发抖了。 “姐姐这也是为了你好,才来告诉妹妹一声的,妹妹还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日后这事被皇上知道了,可想而知那后果不堪设想啊,妹妹可要早做打算才好。”皇后阴冷着脸道。 □作者闲话: 第五十一章未搜出任何人 三皇子寝宫晗祥殿外,皇后和祥妃一行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殿外的侍卫说要先行通报三皇子殿下,被皇后揶揄道:“妹妹,三皇子殿下的架子可是够大的,您这个母妃前来也要先行通稟吗?” 皇后说罢冷哼着推开门口的侍卫,应是闯入了晗祥殿,祥妃无奈也只好跟着一同走了进去,平日里祥妃前来,自是不用通稟的,侍卫也是看到皇后来了,才如此说的而已。 殿内园中的奴才见是皇后娘娘来了,都急忙的叩拜下去,有眼尖的奴才远远看到,忙转身去殿内稟告栎阳暖晗。 栎阳暖晗刚看着粟耘与苦岭离开,这会儿听到母妃与皇后一同前来,实在很诧异,不待他 多想,殿外已然响起了脚步声,栎阳暖晗迎了出去,拜道:“儿臣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母妃。 ” 祥妃多日未见皇儿,急切的先走至栎阳暖晗身前,将他扶起道:“晗儿不必多礼。” 皇后笑道:“三皇子近日可好啊?” “托娘娘的福,暖晗还好,不知娘娘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娘娘不罪。”栎阳暖晗寒暄客套了两句。 皇后摆手,不等栎阳暖晗请他,便已往殿内走。她身后出了贴身宫女冬香之外,还跟着四名她自己带来的侍卫。 栎阳暖晗看着那四名侍卫,眯起眼睛黑眸射出凌厉的视线。 祥妃则是刚刚知晓皇后还带了侍卫一同前来,方才她们过来之时,她确实未见到这些侍卫,现在一看让她震惊不小。 “晗儿……”祥妃一脸担忧地低唤了栎阳暖晗一声,对方朝她微微一笑,低声安抚道:“母妃,没事的。” 祥妃的表情却仍是异常的紧张,栎阳暖晗也觉察出近日的母妃比平日都要过于担忧,想必是皇后又想出什么故意刁难他们母子的方法了,栎阳暖晗伸手扶住身子颤抖的祥妃,一同进了殿内。 忧思给几人奉上了茶水,皇后的视线在殿内一阵扫射,像是在找什么人。 栎阳暖晗淡然一笑道:“娘娘似乎是有事而来,不妨直说好了。” 皇后朝栎阳暖晗阴沉一笑,道:“三皇子,你的事本宫已经知晓了,恐怕你现在还把那个人藏在你的寝宫之中吧,当心这样可是会惹来祸端的。” 栎阳暖晗面露困惑,转向祥妃,道:“母妃,娘娘说得话儿臣为何听不懂呢?” 祥妃愈发的紧张,声音也十分的小,她轻扯栎阳暖晗的衣袖道:“娘娘指的是粟公子。” “粟公子,哪个粟公子啊?”栎阳暖晗明知顾问道。 “三皇子不要故意装蒜,此事关乎到欺君,你还敢在此佯装无事,就不怕掉脑袋吗?任你是皇子又如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况是欺君之罪。”皇后冷然道,一双眼睛射出冰冷冷的光,仿佛刀子一般的想要随时取了栎阳暖晗的性命。 栎阳暖晗哈哈大笑,看向已然愠怒的皇后,道:“多谢娘娘如此关心暖晗,只是娘娘说得那些都与暖晗无关,可是娘娘搞错了吧。”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你将粟太傅原本痴傻的嫡孙粟耘举荐给皇上,说他有预测未来之术,但其实他恐怕没这种能力吧,这不是欺君是什么?”皇后一拍桌子,义愤填膺的道。 栎阳暖晗笑道:“娘娘息怒,娘娘恐是真有误会,暖晗无能,并不曾觉察出粟公子有那种才能,又如何会将他举荐给皇上呢!” 祥妃吃了一惊,难道这事栎阳暖晗真的没有做过,她过了解自己的孩儿,断然不会撒谎,何况此事到了皇上面前一说便知,即使撒谎也无用处,这么说来,他是真的不曾举荐过粟耘。 “你以为说这种话,本宫便信了吗?方才还有人来报,粟耘与你一同前去觐见了皇上,之后又是与你一同回了寝宫的,恐怕此刻他还在你的寝宫之中吧。”皇后气急的道,她没想到他会直接否认此事,想了一下,不等栎阳暖晗答话,她朝着自己带来的四名侍卫道:“你们去给本宫搜查此处,本宫到要看看人是否在这里。” “慢着!”栎阳暖晗喝道:“娘娘,此处是我的寝宫,您无权这样做。” “什么有权没权的,此事已经不是如此简单了,不管你是否举荐过此人,现在你将这个妖魔藏在宫中,或者有可能你已经被这个妖魔迷惑了心智,本宫是后宫之主,本宫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你。”皇后义正言辞的道,同时她的人已经四处散开,在殿内进行搜查。 栎阳暖晗一怔,看向祥妃,困惑道:“母妃,什么妖魔?儿臣怎么是越听越奇怪了?” 祥妃叹了口气,不待她先说,皇后已经抢先道:“粟耘曾是个痴傻儿,听说是病重之时一夜之间变得极为聪明,甚至还有洞彻天机、预知未来之才,但常人如何会如此,因此本宫已得到现报,他其实是被妖魔附身,妖魔已占据他的身体。” 栎阳暖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皇后狠狠地瞪着,他渐渐收敛住笑,想到方才皇后所说的‘得到了现报’,问道:“敢问娘娘是从何处得来的现报,说是粟耘已被妖魔附身。” “此事三皇子不必知晓,你只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即可,待本宫搜查出粟耘来,你便与本宫前去见皇上,将此事与皇上说明,本宫也会替你在皇上面前求情,念在你不知情的份上,从轻发落。”皇后兀自说道。 栎阳暖晗暗忖,此事必不可闹大,粟耘还未找到济悦城主勾结的官员,现在又被皇后指认说是妖魔附身,即使粟耘并非如此,但节外生枝对粟耘也是百害而不一利,故而现在粟耘不能被皇后的人搜查出来。 将栎阳暖晗一直不开口说话,皇后更自得意,以为对方是心虚了,故而继续道:“三皇子也该安分一些,不要让你母妃总是为你担忧,这样实在很不孝。” “多谢皇后娘娘提点,不过听说太子似乎和皇后娘娘口中所说的那个妖魔,也曾经有过接触,皇后娘娘可不要忘记也提醒一下太子殿下,不要做了让娘娘操心之事才好。”栎阳暖晗淡笑道。 皇后的脸色变了变,别过头去不再多说,只等着她的人搜宫的结果。 祥妃不无担忧地在栎阳暖晗身侧,又低唤了他一声道:“晗儿……” 栎阳暖晗安抚地握了一下祥妃的手,对她轻轻摇头,让她无需担忧。 粟耘平日也一直拿着栎阳暖晗给他的两册书本调息,虽然对于轻功还不得要领,但是气息上却已修习的很好了。 苦岭只稍作提点,粟耘的进步便是很快,这也就是为什么栎阳暖晗会让苦岭一天之内就要教会粟耘轻功,若是对方没有一些基础,那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粟耘在皇后她们进宫之时,便也听到了声音,但见苦岭毫无反应的样子,他也不好多说,只声了心神认真的跟随他习练。 然而过不多时,便有侍卫来了宫中,在宫中四处搜寻,粟耘感到事情不妙,正待想着对方的来意,便被苦岭带着跃上了高高的树木。 粟耘吃惊,几十米高的大树,自己竟然是一跃而上,而且毫不费力,他诧异的看向苦岭,对方却不曾理踩他,到了高高的枝头上,仍然在指点粟耘继续修炼。 粟耘屏息听着苦岭的指点,不再理会四处搜寻的侍卫。 四名侍卫在栎阳暖晗的寝宫中搜索了好一阵,却是什么都未曾搜到,只能怏怏地回到了正殿之中。 四名侍卫在皇后面前跪下,齐声道:“启稟皇后,未见到人。” 祥妃悬着的一颗心略微放松,栎阳暖晗面无表情,皇后却气愤的不肯相信,“笨蛋!你们都是如何办事的,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娘娘何必如此生气呢!方才暖晗也已说过了,太子与您所为的那个妖魔也有接触,不如您到太子府去搜搜,说不定能够找到娘娘想要找的人。”栎阳暖晗揶揄道,似笑非笑瞧着皇后 皇后气恼不已,腾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她狠狠瞪了栎阳暖晗一眼,道:“走着瞧!”说罢她又转向了祥妃道:“祥妃,你好自为之!” 祥妃起身对她一躬身道:“臣妾恭送娘娘。” 栎阳暖晗看着皇后气鼓鼓地带着她的人离开后,冷哼了一声,转向祥妃时,看到对方一脸担忧的模样,温和的道:“母妃不必担忧,儿臣并不曾向父皇举荐粟公子,那是皇后听到的谣传而已。” 祥妃点了点头,道:“母妃知道,皇后还找咱们麻烦,所以咱们也必须处处都小心才是,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母妃说得什么话,宫中哪个人的日子不是这样过的,这么些年了还不早就习惯了,哪有什么苦不苦的。”栎阳暖晗笑着扶住祥妃,道:“母妃也好久都不曾来了,儿臣陪母妃聊聊吧,儿臣不在的这些日子,母妃是如何过的?” □作者闲话: 第五十二章被人围攻! 傍晚过后,天色渐渐地沉了下来,苦岭与粟耘也练了好几个时辰的功夫,在粟耘可以轻松的跃上宫墙,在宫中的楼宇之间随意游走之时,苦岭对粟耘拱手道:“公子,苦岭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便要送您出宫了。” 粟耘一怔,道:“这样我就可以了吗?可是我还差得远了。” “以公子的聪明才智,只要按照苦岭给公子的建议,再加上殿下的轻功秘籍,只要假以时日练习,您必定能够做到您想要的样子。”苦岭说罢,跃上了高高的宫墙之上,粟耘跟着跃上,“公子可以沿着这些楼宇的屋顶前行,到了寰宇宫右转,一路前行,行至西侧宫门后的一条小径出去即可,那里会有马车接应。” 粟耘看着苦岭所指的路,宫墙很高,路途看着也很远,但对于已经学会轻功的粟耘,还是可以轻易的出宫去,只是他的脸上却仍是十分茫然。 半晌后他转向苦岭迟疑的道:“我可否再见三皇子殿下一面?” “公子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属下可以帮您带话给殿下。” 粟耘又是一阵迟疑,事实上他也并没有重要的事与三皇子再说,只是还舍不得离开,想要再见他一面,但这种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苦岭说的。 “并非属下为难公子,公子恐怕不知,方才殿下寝宫中一阵骚动,又有侍卫来搜宫,那是皇后前来让人这么做的,现在皇后虽然已走,可是祥妃娘娘留了下来,应该正在与殿下一同进晚膳,公子若是此时去见殿下……” “好的,我知道了。”粟耘开口打断苦岭的话,笑道:“我这就离开了,谢谢你的指点。”他对苦岭拱了拱手,苦岭回以一礼。 粟耘本该是按照苦岭所说的路线直接出宫的,可是他不放心粟远堂和粟豁达,最后还是转了方向,朝着他们所在的静康殿而去。 皇后在栎阳暖晗的寝宫中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还被对方奚落了,心有很是不甘,于是想到了栎阳暖晗之前说的话,那个妖魔和太子也曾有过接触。 皇后掀开轿帘,冬香立即凑上前来,“娘娘有何吩咐?” “摆驾太子宫。” “是。”冬香说罢,立即上前对抬轿子的奴才道:“摆驾太子宫。” 栎阳展的心情也同样不太好,正在宫中发脾气,父皇明明召见了粟耘,却不肯告诉自己,但是却让栎阳暖晗一同进了寝宫。 听见有人走进的脚步声,反而让栎阳展的火气更大,他随手将桌上的一本书扔了出去,道:“本殿下不是让你们都退下吗?” “展儿,本宫也不能进来吗?”皇后的脸沉下来,对身后的奴才道:“你们都退下吧。” 栎阳展抬头看到是皇后,忙起身迎上去,叩拜道:“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吧,你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指着被栎阳展弄得乱七八糟的寝宫,满屋子到处是散乱的东西。 栎阳展尴尬地笑了一下,道:“没、没什么,母后来此怎么不早说,母后想见儿臣,命人来传过个话,儿臣过去不就行了,母后坐这里。”他说着扶着皇后来到桌案坐下,自己则拎起 一个倒着的凳子坐了下来。 皇后叹了口气,“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母后也不会急着来此啊。” 栎阳展一惊,坐正了身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展儿,母后问你,你可要实话实说,不可对母后欺瞒。”皇后一脸严肃地看向栎阳展。 栎阳展不由地紧张起来,母后从不会用这么凝重的表情与自己说话,于是下意识的点头,“母后放心,儿臣绝不会欺瞒母后。” 皇后点头道:“好,展儿,母后问你,你是否认识粟太傅的长子嫡孙粟耘?” 栎阳展心里暗暗吃惊,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道:“也算不上认识,见过而已。” “什么时候见过?你怎么会见过他?你知不知道栎阳暖晗将他举荐给皇上,说他有预测未来之术?”皇后急着追问道。 “栎阳暖晗举荐?此事是真的?”栎阳展吃惊不小,他确实是听说皇上召见粟耘,但据他所知并非栎阳暖晗举荐,难道是他的消息有误? 皇后的眼睛眯起,道:“如此说来,你确实也知道此事,你也听说了皇上召见粟耘之事? ” 栎阳展点头,“听说了,说实话此事虽然父皇想要封锁消息,但在宫中已有不少人知道了,不过儿臣听到的,可并非三皇子举荐。” “那展儿听说的是谁举荐的?”皇后急忙追问道。 栎阳展摇头,“这个还真的不知,只听说是朝中的官员,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不然父皇也不会相信对方的话,真的召见粟耘。” “难道真的不是栎阳暖晗举荐的,可是我听说是他带着粟耘一同去见皇上的。” 被皇后这样一说,栎阳展也犹豫不定了,“母后,儿臣也听说栎阳暖晗与粟耘一同见了父皇,这么说来,儿臣倒是无法确定了,难道真的是他引荐的?若是他引荐的,还真是有些麻烦呢!毕竟粟耘确实有些本事,万一他真的被父皇重用,那他岂不是要报栎阳暖晗对他的知遇之恩了嘛,再想把他拉拢过来的话,就很难了!” 皇后吃惊地瞪大眼睛,一把抓住栎阳展的手,“展儿,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栎阳展被皇后弄懵了,“怎么了?母后!” “那个粟耘是个妖魔,你还想要拉拢他,那不是早找苦吃嘛。”皇后腾地一下起身,急得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她一边走还不时地看向栎阳展,用手指着他,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栎阳展被皇后弄得哭笑不得,只好陪着笑起身道:“母后,您先不要急,有什么话慢慢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些误会啊。” 粟耘再度来到静康殿外,里面的仍是没什么动静,和白天差不多,屋外仍是两名侍卫守着,看来爷爷和爹爹应该是没有什么事。 很想进去与他们再见上一面,但此刻进去将皇上交代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也只会给他们徒添更多的烦恼而已。 粟耘想了一下,翻身跃过静康殿的宫墙,悄无声息的靠近,并非想要进去看看,只是想要试探一下自己此刻的轻功如何,会否被侍卫发现。 两名侍卫未察觉任何动静,目不斜视地站着,粟耘在屋子外绕了一圈,又从窗外朝里面查 看过爷爷和爹爹无碍,才转身朝着原定的方向而去。 太子宫中,栎阳展听了皇后的话,目光质疑,“母后,这事不会是真的吧,真有妖魔附身-说?” “当然有,这种事宁可信其有,若是真被妖魔害了,咱们恐怕哭都来不及。”皇后义正言辞的道。 栎阳展的眉渐渐隆起,虽然还是无法相信皇后说的话,但是对方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母后,此事是谁告诉你的,说粟耘被妖魔附身?” 皇后迟疑道“这……我曾答应了人家,不可将此事说出来。” “母后,儿臣是谁啊,你告诉儿臣总没有关系吧,儿臣是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的,母后还不放心展儿吗?”栎阳展半讨好的道。 皇后犹豫一时,道:“也罢,母后就告诉你好了,但咱们可是说好了,此时展儿可不能告诉任何人。” “知道了,母后放心吧,儿臣会告诉谁啊,儿臣只想着此事该如何解决才好。”栎阳展道 “此事其实是巧冉郡主告诉母后的,她对粟耘自然是比咱们都熟悉,所以她说的话是绝对不会错的。” “巧冉郡主?你是说粟侍郎的夫人?”栎阳展问道。 “对,正是此人!” 栎阳展的眼睛逐渐眯起,目光望向远处,若有所思。 静康殿外,粟耘离开后,一个人影闪去,过不多时,便有几个高手跟在了粟耘的身后,粟耘感觉到身后有异,展开步子快速飞身而去。 粟耘暗暗思忖,跟在自己身后的究竟会是什么人?太子的人?皇后的人?还是皇上不放心派出跟踪自己的人呢? 如此想着的同时,他已经来到西侧宫门的上方,之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影好像突然都不见了,粟耘迟疑了一会儿,又在附近转悠了一时,也没有再感觉到任何人。 又过了一会儿,粟耘不想再多耽搁下去,于是狠下心从宫墙上跳了下去,转了个弯便到了苦岭告诉他的那条宫外的小巷,应该就是在此会有人接应他。 粟耘四下张望,远远看到暗黑之中好像有一辆马车,他疾步上前,正在此时,粟耘突感头上有异,抬头看去惊觉有一张黑色的网已朝着他的头顶罩了下来,他飞身跃起,高高的跳上了巷子一旁的屋顶,躲过了上方撒下的网。 然而很快的从前后左右飞身而出好几个黑衣人,粟耘心下一沉,他只是学了一些轻功而已,并不会武功,若是与他们打起来,自己恐怕很快便会小命不保。 □作者闲话: 第五十三章被妖魔附身! 粟耘成功躲过之前撒下的网,飞跃腾移间几个黑衣人已经越靠越近,他看准前方停着的那辆马车,也没有别的地方而去,他的身子先是高高的跃起,待几个黑衣人跃起直追过来之时,他再一个深深沉下,瞬时落在地上,急奔几步跳上了马车。 在粟耘跳上马车的瞬间,马车疾驰而去,粟耘的心还未定下来,就听到耳边传来嗖嗖的声音,下意识的俯下身去,便听到前方赶车人一声闷哼,不一会儿人便从马车上栽倒了下去。 更多的飞镖从身边掠过,粟耘不敢轻举妄动,他不会功夫,轻功还不足以到可以轻松躲过这些飞镖的能力,想要保住小命,便可不再逞强。 马儿受惊,还在拖着马车不断前行,但粟耘不再反抗开始,周围的飞镖声也少了一些。 黑衣人中有人跳上马车,马车在他的驱使下渐渐缓慢下来,粟耘在马车里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对方并非是为了要他的命,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 粟耘稳稳地坐在马车之中,不动也不出声,反正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 粟耘听到马车外传来走近的脚步声,知道是有人过来了,果然很快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个黑衣人探头道:“大少爷,奴才们是来救你的。” 粟耘蹙眉,无论是从声音还是从面前的人判断,都不像是他认识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来救他的,“你们是什么人?”他故作不知问道。 “奴才们是府上来接您的。”黑衣人说着,将方才被暗器射中的车夫推下车去,自己跳上马车,驾车前行。 粟耘掀开轿帘,向外看去,身后有两个黑衣人将那车夫拖走,他又朝着空中看了看,还有不少的黑衣人在四处躲藏着。 如果方才的车夫是苦岭口中所说的接应自己的人,这些黑衣人出手如此重,来了便将他杀死,又怎么可能是来救自己的。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苦岭是栎阳暖晗的人,他应该是不会有问题,那么就是接应自己的人有问题,难道是他泄露了消息出去,或者他早就被人跟踪了,粟耘的心里很乱。 他只有三天的时间,在宫中为了学轻功,已经耽误了一天的工夫,这会儿又不知道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去,这些人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粟耘稳下心神,只有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更有效的想出办法来,他屏息凝神,用他所学的调息方法,稳定了情绪。 马车疾驰了一段时候,终于停了下来,粟耘不急着下车,等着黑衣人掀开车帘,从外探头道:“大少爷,咱们到了。” 粟耘见对方掀开轿帘,有意让自己下马车了,他便起身下了马车,抬头看向面前的府门,不由地一怔,竟然真的是自己的粟府。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这些人真的是来救自己的,可是爷爷和爹爹都不在,府上还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叫来这些人来帮自己吗? 思前想后,粟耘还是觉得很不对劲,带着疑惑,他迟疑着走进自己的家门。 福伯着急的从粟府之中迎了出来,见到粟耘之时,眼眶都红了,“大少爷,您、您真的回来了!您您回来了!” 粟耘伸手扶住要叩拜下去的福伯,“福伯不必多礼了,府上可好。” 福伯点头道:“好,只是大家都太担心大少爷了,大少爷可见到老太爷和老爷了?” “嗯,见到了,爷爷和爹爹都好,福伯不必担忧,我娘可好?”粟耘急切的问道。 福伯还未开口,粟耘身后的府门便被那些黑衣人关闭后上了锁,粟耘眉心拧起,目光望向福伯,福伯显然也是一惊,诧异的看向粟耘身后的人,问道:“大少爷,他们……是什么人啊?” 粟耘的心一沉,早就知道这些人有问题,但始终心有期待,现在听到福伯如此说,也知道是再无希望了,叹道:“他们说是咱们粟府的人,是救我的,但是看来你和我都不曾见过他们。”说着不由地苦笑。 福伯正欲再继续询问,便听到身后一把熟悉的女人嗓音道:“他们当然是咱们粟府的人,他们是本郡主养着的人。” 粟耘的眼睛眯起,看着前面走过来的巧冉,她一身华服,身旁除了雪凝跟着,还有一排与粟耘他们身后一样黑衣服打扮的人。 福伯愣住,看向巧冉又缓缓转向粟耘,目光中的震惊越来越甚,粟耘苦笑着用目光回应了福伯的惊讶。 福伯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他忙又转向巧冉,“郡主,您、您这是……” “福伯,您是不知道,本郡主这是在救你们大少爷。”巧冉笑得阴恻恻地,走近两人,她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并不算久,但对于一向趾高气昂的巧冉来说,从粟耘不傻开始,她已经忍耐的太久了。 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开始时她还没有想到,待粟耘走后,想到府上目前的情形,粟老太爷和粟老爷都不在,这个府上就是她巧冉最大了。 福伯未开口,只盯着巧冉,粟耘凌厉的目光直射巧冉,知道对方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能够对付自己的大好时机。 “多谢郡主相救,粟耘才能回到府上。”粟耘说着走向巧冉。 巧冉冷冷一笑,朝着身后的那群黑衣人摆了下手,他们立即冲上前来将粟耘的双手捉住拿下。 福伯吃惊不已,瞪大眼睛看着粟耘被那些黑衣人抓住,“郡主,您这是……” “福伯,你不要急,本郡主说过了,本郡主是来救大少爷的,哈哈哈。”她说着大笑书声,那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郡主,您抓了大少爷,怎么还说是救他呢?”福伯急着冲到粟耘身前,想要将他从那些黑衣人的手中解救出来,可惜一切动作都是徒劳。 “耘儿。”付锦绣不知什么时候得知了粟耘回来的消息,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见到粟耘被人抓了,急急忙忙的朝着他跑了过去。 “娘,您别急,耘儿没事。”粟耘挣扎着对付锦绣大喊道,生怕对方一着急又会伤了身体“姐姐,你不用着急着过去,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粟耘。”巧冉说着,伸手过去一 把将从自己身前跑过的付锦绣给抓了过来,“你可千万不要过去,小心自己被他给害死。”付锦绣瞪大眼睛盯着巧冉,道:“你、你在说什么!” “姐姐,你还不知道吗?那你可真要谢谢妹妹了,是妹妹救了你一命。”巧冉说着将付锦绣甩给身后的黑衣人,他们抓住付锦绣的双手,不让她靠近粟耘。 “放开我,我要见我的儿子,郡主,求你了,放了我们母子吧。”付锦绣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受巧冉的气,虽然最近一段时日对方对自己还可以,但是她多年根深蒂固对巧冉的那种惧怕,让她在这种时候也只会感受无助和担忧,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求她。 “姐姐,你真的不需要求我,我没有要为难你们的意思,而是你不清楚,现在的粟耘已经不是你的儿子粟耘了。你仔细想想,你的粟耘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他不爱与任何人说话,甚至与你这个娘也不说话吧,你们很少见面,他总是低着头,他在众人眼中是个傻子,你难道都忘了吗?”巧冉故意将傻子两个字说得重重的,提醒着付锦绣,曾经的粟耘是个什么样子。 付锦绣一直在摇头,口中喃喃道:“郡主,求你了,放过耘儿吧,他真的是我的儿子,你对我怎样都行,只要放过我的儿子。” “娘,不要求她了,没有用的,她等着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粟耘愤恨的道,这是他的失望,忘记了这对于巧冉来说是个对付自己的绝佳机会。 “粟耘,你这话就不好听了,说得好像我一直想要对付你似的,别人不知道,可是你的秘密我已经早就知道了。”巧冉笑着走近粟耘,站定在他面前。 “我有什么秘密?”粟耘冷笑一声,他重生的事在这个世上除了他自己之外,便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任凭巧冉有天大的本事,都不可能知道这个。 “你被妖魔附身的事啊,你早就不是粟耘了,那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聪明了,还不是被你这个妖魔附身了吗?你只是占据了粟耘的身体而已,那孩子也真是可怜啊!”巧冉煞有介事的道,转而对福伯露出怜悯的表情,“福伯,你也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福伯被巧冉的话说得又是一惊,他可从未听到过这种事情,“这、这怎么可能?” “这可不是本郡主说的,是大师说的,前几日通天寺里来的大师上门,说是咱们粟府招来了妖魔,他在府上算了良久,最终找到了被妖魔附身之人,原来是粟耘。”巧冉拍拍胸口道:“我这些日子就在想呢!粟耘怎么突然变了样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作者闲话: 第五十四章焚烧妖魔! 粟耘眨巴着一双眼睛,盯着侃侃而谈的巧冉,半晌后爆笑出声,他是知道巧冉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本以为她会选择用暗杀的方式。 但今日她竟然如此兴师动众的捉拿自己,倒是让粟耘有些吃惊不解,现在听到她如此说,粟耘才终于明白了,原来巧冉打的是这种主意。 这的确是让粟耘有些吃惊,这种理由对方都想得出来,可是当他仔细的看着巧冉的时候,发现她的神色竟然是认真的,没想到巧冉真的相信自己是被妖魔附身了这种话。 粟耘苦笑,自己不知为何会重生,这种事也确实很神奇,倒还真的像是碰到了妖魔。 付锦绣听了巧冉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感到一阵晕眩,翠碧忙扶住她,“夫人,夫人!” “吵死了,将她们带下去。”巧冉一声令下,几个黑衣人上前将付锦绣与翠碧带了下去,福伯想要阻止,被粟耘制止道:“福伯,让他们去吧,可以请大夫来为娘亲诊治吗?” “福伯!”不等福伯开口,巧冉喊道,福伯只得转向巧冉,巧冉道:“福伯请大夫前来吧,我也不希望姐姐有事,我还要姐姐好好的等着和她真正的儿子团聚呢!” 福伯叹了口气,转身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既然郡主觉得我是妖魔,那么郡主想要怎么做呢?”粟耘冷冷盯着巧冉,问道。 “你占据了咱们粟大少爷的身体,我要让你把大少爷还给咱们粟府,我不能让老爷伤心,我要把老爷的儿子留给老爷,你很快便会知道我要做什么。”巧冉说着,转身对身后的雪凝低语了几句,雪凝离开了一会儿,很快就又走了回来,在巧冉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巧冉的嘴角上扬,很是高兴。 巧冉笑得有些狰狞,对捉住粟耘的几个黑衣人道:“将他带到冥仙园。” 粟耘听得很清楚,巧冉说的是冥仙园,冥仙园是粟府祭拜之用的园子,把自己带到那里去,难道是…… 不多时粟耘他们便来到了冥仙园,园内可以嗅到烧着的香味,还有人振振有词的念叨着什么,粟耘朝园中望去,祭拜台之上,已经摆上了各种供品,香烛也已燃起,祭拜台前是一个穿着怪异的道士模样的人,左手拿着一个小香炉,右手则将手放入香炉中捏起一些燃尽的灰分撒到空中,他的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大师已经开法了,你这个妖魔很快就会被大师捉到,到时真正的粟耘便会回来。”巧冉哈哈笑着,眼里的期待几乎要将粟耘烧穿。 黑衣人跳上马车,带走粟耘的时候,宫墙上也跳下一个人,飞速的往晗祥殿而去。 晗祥殿中,祥妃与栎阳暖晗用着晚膳,虽然时候已经不早了,但是两人仍旧慢慢地吃着菜喝着酒,也是太多时日未见到栎样暖晗了,祥妃十分想念。 方才是因为皇后在场,再加上有些担忧,不好与栎阳暖晗多言,现在既然栎阳暖晗并未举荐粟耘,那么一切事情也就都和栎阳暖晗没有关系了,祥妃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这才有心情与栎阳暖晗随意聊聊。 “晗儿,出宫这些日子可还好?”祥妃夹了一块鸡到栎阳暖晗的晚里。 “挺好的,粟府很清净,无人打扰,若不是父皇将儿臣召回,儿臣倒是愿意留在粟府。”栎阳暖晗随意道。 “母妃知道你是为了宽慰母妃才这样说的,你自幼在宫中长大,也习惯了宫中的生活,怎么会觉得粟府好呢!唉,母妃不想给皇上惹麻烦,母妃无能,才让你受这么多的委屈。”祥妃说着眼眶中含泪。 栎阳暖晗起身,来到祥妃身边,道:“母妃不要想得太多,真的不是那样的,粟府环境确实很好,他们特意给儿臣一个安静的园子,让儿臣住着不被打扰。” 站在屋外的忧思轻轻叩门,又上了一道热菜,将菜放到桌上的同时,他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栎阳暖晗。 栎阳暖晗不动声色的将纸条握在掌心中,又陪着祥妃聊了一会儿,因为知道一定是重要的事,不然忧思不会用这种方式上报,栎阳暖晗于是找了个借口,说是天已暗了,怕父皇要召见母妃,便送祥妃回去了。 祥妃离开后,栎阳暖晗展开手中的纸条,他对忧思道:“让苦岭进来。” 栎阳暖晗在苦岭进来之后,朝着正殿里面的偏殿内室走去,苦岭跟着一同走进去,两人进了内室后,苦岭跪拜下去,“属下参见殿下。” “嗯,是粟耘离开了吗?”栎阳暖晗猜到粟耘会离开,估计曾是想和自己道别的,但因母妃在,他才只好就此离开了。 “是,粟公子已经走了,只是……”苦岭迟疑了一下,栎阳暖晗立即蹙眉,问道:“只是什么?” 见栎阳暖晗的模样如此紧张,苦岭知道三皇子关心粟耘,忙道:“公子离开之时,属下不是很放心,于是便跟了出去,在宫外见到一群黑衣人打伤了车夫,将粟公子带走了。” “什么!带到哪里去了?”栎阳暖晗追问道。 “属下觉得有异,确实跟着一同去了,但见他们并未去可疑之地,带着公子还是回了粟府,但属下思前想后总觉得此时怪异,便想还是该稟告殿下。”苦岭将自己探查到的事如实稟告了栎阳暖晗。 “他们是来救耘儿的?”栎阳暖晗毫不避讳的在苦岭面前叫粟耘为耘儿,看得出他并不介意被苦岭知道他与粟耘关系较为亲密。 苦岭摇头道:“他们当时是这样说的,但属下感觉却不是很像。” “你去粟府再去打探一下,现在粟耘的情况如何?那些带走粟耘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栎阳暖晗吩咐道。 “是。”苦岭叩首,领命离去。 粟府冥仙园中,祭拜台后搭起了高高的木台,木台正中的木柱上绑着粟耘在上面,而此刻除了之前那个振振有词口中念叨着的大师之外,还有几个白衣女子,在祭拜台前跳着诡异的舞 蹈。 “郡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啊?”福伯请了大夫去看付锦绣,自己则很不放心,打探到粟耘被郡主带到了冥仙园,便也急忙赶来了。 “福伯,你看到了吗?这位是通天寺里有名的大师,粟耘这是被妖魔附身了,大师可以将妖魔祛除出来,待大师祭拜之后,便将粟耘放到前面那个木头高台上用火来烤,那个妖魔便会出来,到时咱们原本的那个粟耘就会回来了。”郡主煞有介事的道。 “郡主,您这样会害死大少爷的,大少爷若是被火烧了,还怎么可能活得下来了。”福伯着急不已,也正因为着急,反而没有想到通天寺里的大师,怎么可能是个道士模样的人。 “他现在是妖魔附身,你看他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聪明,难道不觉得有问题嘛,咱们要烧出来的是那个妖魔,粟耘是不会有事的。”巧冉冷冷白了福伯一眼,道:“福伯,不要以为你是老太爷身边的人,就可以胡言乱语,在大师面前可是不敢胡说八道的。” 福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要传消息给老太爷和老爷,可他们都在宫中,根本就不知该如何传递消息,而他自己又是没有任何人可帮他,更何况对方还是郡主。 粟府的屋顶上方一个人影闪过,很快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你的意思是说郡主要杀耘儿?”栎阳暖晗腾地起身,眼神中露出凌厉的光,“那个女人果然还是行动了。” 这曾经是栎阳暖晗与粟耘早有所料的,甚至是希望她早些行动,早将她解决了。只是此刻实在不是一个好时候,粟太傅与粟侍郎都不在,粟耘也还要为皇上办差,耽误不得。 栎阳暖晗看了跪在地上的苦岭道:“你下去吧,让忧思进来。” “是。”苦岭出去后不多时,忧思便走了进来,“殿下,请问找奴才来有何吩咐?” “你现在暗中去一趟乾融宫,给我传话出去……”栎阳暖晗说着,伸手对忧思勾了勾手指,忧思将耳朵凑上前去,栎阳暖晗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忧思点头后,默默退出了屋子。粟府冥仙园中,白衣女子的舞蹈渐近高潮,大师口中的念叨之声也愈发的大了。 园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看到巧冉的时候,他们加快脚步跑向她,口中喊着,“娘亲。”巧冉朝着那声音看过去时,两人已经闪到了她的面前,“可心、可仁,你们怎么也来了。 ” 巧冉在粟耘离开粟府进宫时,就将一双儿女从禁足中放了出来,反正老太爷和老爷都不在,粟耘也进宫了,她不想再等。 可心和可仁已经好久没有与外界接触,刚出来时听说了这么多事,一时也都惊愣的说不出话来,后来知道了巧冉的计划,他们自然都十分赞成,现在终于能够成事,他们当然不想错过亲眼看到的机会。 □作者闲话: 第五十五章粟耘被救! 粟可心与粟可仁朝着那被绑在高高的木柱上的粟耘,心里还是一惊,他们曾经从未在意过这个人,那个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家伙,被提起的话也只是爷爷和爹爹的一个耻辱,反而显示出他们的聪明灵力来。 可是一夜之间,一切都瞬间变了,粟耘变成了爷爷和爹爹的掌上明珠,粟可心和粟可仁只是嫉妒心里不平衡而已,就因为得罪了他而被软禁起来。 就此而言,他们痛恨粟耘,但其实并未到要亲眼看着他死去的程度,而且还是被活活的烧死,故而现在他们盯着被绑缚的粟耘,五味杂陈的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来。 巧冉却是不同,她欺压付锦绣惯了,但因为粟耘的突然得宠,付锦绣也跟着抢走了老爷对巧冉的宠爱,这让堂堂郡主无法容忍,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除掉粟耘。 “你们两个想要留下看吗?”巧冉并不知道粟可心与粟可仁的心情,问道。 粟可心与粟可仁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有些犹豫,巧冉不等两人回答,便道:“既然想留下就留下吧。”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没再说什么。 白衣的巫女的动作缓慢下来,最后停下,看样子是已经祭拜完毕,大师也停止了口中的念叨,缓慢的睁开眼睛,将手中的三柱香插进了祭坛上的香炉中。 巧冉眼中闪着期待之色,嘴角微微笑起,她声音激动得问道:“大师,是可以开始驱逐妖魔的时辰了吗?” 大师看向巧冉对她点了下头,又看向柱子上被捆绑着的粟耘,而后缓缓转身对身后的那群巫女示意了一下。 几名巫女朝着木台走去,分散在木台周围,她们缓缓伸出手,宽大的白衣袖子在空中拂动出一样的弧形与动作。 正在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之时,小小的火焰从白衣女子们的双手中舞动出来,火焰渐渐的扩大,将那几个白衣女子的衣衫照成了红色,异动的火焰,在那些白衣拂动的女子手中显得妖冶而鬼魅。 众人看得一时傻了眼,还没有人看到过这么奇异的景象,不需要任何工具,只是在空中舞了舞衣袖,火焰便出现了。 福伯第一个反应过来,这是要烧死粟家的大少爷,他扑通一声给巧冉跪了下来,哀求道:“郡主,求求你不要这样,这样会害死大少爷的。” “福伯,你是真的老了,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本郡主刚刚就已经说过了,这不是要害粟耘,这是要救粟耘。”巧冉说着笑看着那几名女子将手中的火焰高高的抛起,那些火焰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最后落在了粟耘脚下的那堆搭起台子的木头上。 木头碰到了火焰立即就燃烧了起来,刚开始还只是一小簇的火焰,但很快的就变成了一大堆的汹汹烈焰。 粟耘感到脚下一阵热浪,烟雾熏得他透不过气来,难道自己会再死一次吗?还是这样的死去,那他这辈子活得也是太亏了,他还没有活够,他才刚和三皇子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他还想 要与三皇子携手走完之后的路。 迷迷糊糊中粟耘感觉愈发的难以呼吸,眼前是一片火红,粟耘苦笑,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在外人的眼中是个冷漠到不会关心任何人的三皇子,却对自己格外的好。 或许自己该满足了,毕竟重生之后,他得到了三皇子的青睐,这辈子都不曾想过的事情,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生了,让人难以置信。 福伯在面前的烈火中回过神来,跪爬着朝粟耘而去,却很快的就被郡主的手下给抓了回来 粟可心和粟可仁彻底傻眼了,他们从未看到过这么奇特的事情,更没有看到过去烧一个活人,心中的震撼是说不出的。 粟可心脚下发软,身子摇晃了一下,被身边的奴婢搀扶住,粟可仁也是浑身颤抖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巧冉激动的情绪难以平复,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挂着笑,甚至还有一种满足感。 雪凝躲在巧冉的身后,她是真的觉得粟耘是妖魔,想到粟耘这个妖魔很有可能立即会被杀死,她也有些激动,可同时她还有些害怕,万一妖魔没有被控制住,会不会把妖魔逼出来,到时妖魔来杀她们又该怎么办呢? 如此想着的雪凝脸色越来越难看,随着火焰的势头越来越强,她的恐惧也越来越大,越是在这种大火中,妖魔就越是会反抗吧。 大师的口中再度振振有词的念叨起来,火焰也在他的言辞中逐渐的向上升腾,粟耘渐渐地被烟雾熏得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冥仙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砰地一脚踢开,然后是一排宫中侍卫冲了进来,在众人还未看清楚之时,一个人影已经飞上了木台,再度跃下之时,他的怀中多了一个人,就是应该在木台上被烧死的粟耘。 “你们是什么人?”巧冉最先反应过来,本该是如愿以偿的事,被人突然闯进来破坏了,她哪里肯善罢甘休。 没有人理会巧冉,反而是好几个人都朝着粟耘而去,有人快速地查看了一下粟耘的身体,在他身上又用了一些药,粟耘很快地咳嗽了几声,清醒了过来。 见粟耘醒了过来,那个为粟耘诊治的人,急忙转身回去,对着站在侍卫身前的一个人道: “默总管,人已经醒了,性命无碍。” 默仁点了下头,朝粟耘走过去。 粟耘又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不再是一片红,也没有呛人的烟,面前站定的人有些熟悉,他细想了一下,想要起身,被默仁制止住,道:“粟少爷勿动,是我来晚了,让粟少爷受惊了。” 粟耘勉强一笑,道:“多谢、多谢总管大人。” “粟少爷客气了。”默仁说罢,抬头看向方才救粟耘的那人,道:“竖命,你带粟少爷回他的房里,这几日你都留在粟少爷身边,确保他的安危。” 名唤竖命的人道了一声是,与另外的一个人一起扶起粟耘便走。 福伯本是被面前的大火吓到了的,但后来看到粟耘被救了,他也渐渐了回复了神志,听到 默仁说了之后,粟耘又要被人带回房,他终于跪爬着来到了默仁脚边。 “总管大人,总管大人啊!”福伯说着不由地激动,话还未出口,就已经是老泪纵横。默仁被脚边的人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福伯,忙伸手扶起他,“福伯,你这是做什么啊! 方才没有看到你,这会儿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他们不知道粟少爷的房间在哪里,你带他们去吧 ” 〇 福伯在默仁的搀扶下起身,用袖子抹着泪,“默总管来了真是太好了,咱们少爷这是有救了啊!” “也不是我的功劳,这都是……” 巧冉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来,道:“默总管,好久不见了,您这一来闹得是哪出啊?”巧冉虽然知道默仁是皇上身边的人,但她想到的是此人会来,多数是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知道粟耘有难,应该是受了粟老太爷的拜托吧。 反正巧冉从她做这件事开始,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事是早晚要被粟老太爷和粟老爷知道的,只是那应该是在粟耘死了之后,而不是现在。 而且三皇子也早就想要除掉粟耘了,谁让他与太子勾结,有三皇子撑腰,巧冉身板也硬气不少。 但想到此时,巧冉又不由地想默仁来此,会不会是受了太子之托呢,若真是如此,倒也有 些麻烦。 “不是老奴唱的哪出,而是要问郡主唱得哪出吧,好端端的一个人要活活的烧死,郡主这心可是够狠的。”默仁哼了一声,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这就是默总管有所不知了,并非我心狠,我实在是在救粟耘。”巧冉又再度煞有介事的 道。 “哈!什么意思?” “粟耘已经被妖魔附身了,默总管不了解粟耘,他原本不是这个模样的,最近一段时日很是反常,我不得已请了通天寺的大师来为他算了一卦,这才知道他已经被妖魔附身了。”巧冉说着还直摇头。 默仁蹙眉,转头看向身后那几名巫女,和那个道士模样的人,眉拧得更深了,“郡主说的便是那个人?” “对啊,可不就是他嘛,这眼看着法式就要做得差不多了,妖魔也快除了,就被默总管这样给破坏了,唉!”巧冉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你确定那个人是通天寺的大师?”默仁又再度问道。 “对啊,当然了,我亲自命人去请的。”巧冉有些不太高兴,她觉得默仁是故意刁难。默仁盯着巧冉看了一会儿,见她很是认真的样子,便道:“郡主,通天寺是国寺。” “我当然知道啊,就因为是国寺,才信得过,粟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去找他们怎么行。”巧冉白了默仁一眼,脸色也沉了下来。 □作者闲话: 第五十六章我奉皇上之命 默仁盯住巧冉的脸看了良久,见对方还挺认真的模样,于是道:“如果真如郡主所言,郡主是为了救粟大少爷,那或许只能说是郡主的运气不好,因为据我所知,通天寺从来就只有和尚,没有道士。大师自然也是和尚,断不会派个道士来做法。郡主是否被人利用了?” 巧冉一怔,看了眼身边的雪凝,雪凝也是一脸茫然的摇头,道:“郡主,当时您也在的啊,咱们眼看着救要到通天寺了,正好大师从寺中出来,咱们把来意说明了之后,他便跟着咱们回了粟府,然后断定大少爷是被妖魔附身了。” 默仁听罢,转身对身后带来的侍卫道:“将那所谓的大师请回去,好好的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侍卫立即转向大师,走上前去之时,对方却急奔而走,几名侍卫将他围住,经过一阵大斗将那所谓的大师捉住,连同他带来的那些巫女也都一并捉住了。 大师看向巧冉,挣扎着大喊道:“郡主救救我,我可是来帮你的,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巧冉一时也懵了,看向默仁道:“默总管,你不能这样随意的抓人,我都没有和你计较破坏了我们除魔的事,你还在这里随意的抓人。” “随意抓人?郡主可别忘了,他可是个骗子,这种人自然是要带回去严惩的,难道留他在外继续霍乱下去吗?”默仁道。 “默总管,你今日为何到此来?你不会就是为了救粟耘的吧?”巧冉冷冷问道,并不觉得他来此的目的真的是为了粟耘,也许他只是路过,或者为了别的什么。 “对郡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今日来就是为了粟耘。”默仁淡然一笑道。 巧冉的眼睛眯起,“如此说来默总管是早就知道了粟耘在除魔,你是如何知道的?又为何要来救他?你与他有什么关系吗?还是你是听从了粟太傅的话才来的。” 默仁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道:“我虽与粟太傅有些交情,但是这种事我可不能轻易作主,何况我身后这些人也不会如此听从我的调遣。” “那么你就是授人之命了,是何人之命?”巧冉想了一下道:“难道是太子?” 默仁又是一笑,道:“郡主啊,我本是皇上之人,您怎会想到我是授命于太子呢?难道不觉得好笑吗?” 巧冉一惊,紧盯着默仁的脸,显然无法相信他的话,“你说的是真的?” 默仁点头道:“难道郡主以为我会撒谎。” “这……可是怎么可能?”巧冉实在很难相信,她看了雪凝一眼,又看看粟可心和粟可仁,他们也都震惊不已。 “为何不可能,皇上龙眼,早知你们这里有事,便命我前来了,郡主,你觉得此时我是否该稟明皇上?来此之前,皇上曾交代奴才,要将此事查明,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有人蓄意谋害粟大少爷,我便是要回稟皇上的。”默仁说着敛起了笑,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巧冉从震惊中回复些神志来,道:“默总管说得是哪里话,我之前便说了,我只是救粟耘而已,是大师说要为他除魔,他才能好,老太爷和老爷都不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师说这都是因为妖魔作祟,故而我急着要除魔,怎么会是蓄意要谋害谁呢!” “是吗?”默仁冷冷道。 “当然啊,默总管方才不是也说了嘛,那个大师可能是个骗子,我也是被他骗了的,他骗了我不少的金银珠宝,你刚才也听我的婢女说了,我确实是同她一起去的,眼看着快到了通天寺的时候就碰到了这个那个人,我以为他真的是寺中的大师。”巧冉一口咬定自己也是被骗的,在这种情况下,为求自保只有如此了。 只是此事怎么会惊动了皇上,皇上如何知晓的暂且先不说,皇上的耳目众多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但皇上会管粟耘的事就稀奇了。 即使太子想管此事,以皇上对太子的宠信程度,不至于会为了太子管此等事,毕竟粟耘与太子也并非有什么太过密切的关系。 那难道皇上是因为老太爷才管此事的,可是老太爷又是如何得知我会对付粟耘,难道他早就察觉到我的心思了。 巧冉思前想后,都觉得此事很不寻常,一时又想不出个所以然了,自然是先把自己的责任撇清,别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此事我一人也无法作主,既然是皇上命我来此的,我便回去稟明了皇上,让皇上来定夺,郡主可在府上好生照顾粟大少爷,他不可再出任何事,实不相瞒,皇上很看重粟大少爷,所以请郡主自重。”默仁用言语敲打着巧冉,巧冉自然是听得懂,于是笑着点头应着,还亲自将默仁送出了府。 粟可心和粟可仁早已吓坏了,他们可从未见过这种阵势,看着默仁离开的背影,粟可仁忙问巧冉道:“娘,他真的是皇上身边的人?看他那说话的声音,像是个太监。” 巧冉点头,眼睛扫向粟府外,并未见任何的异常,但她知道皇上的人肯定还在暗中监视着,她拉着一双儿女走回府中,让人将院门关牢,“他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默仁,自幼便伺候在皇上身边了,深得皇心,皇上用他很顺手,所以这种事都让他前来。” “那皇上会来治咱们的罪吗?娘,我好怕。”粟可心的声音怯怯的,原本是个嚣张跋扈之人,但被关了这些时日,又看到方才的焚烧活人,她便已经有些惧意了。 这会看到默仁,愈发的胆怯起来。 巧冉揉了揉粟可心的头道:“你不必多想,不会有事的,即便真有什么事也是娘亲一人之事,与你们无关,何况方才我也已经说了,只是为了救粟耘,并不是要害他。”她说着,不由地想到了粟耘。 “我觉得没什么事,娘是郡主,方才那人不过是个奴才,难道他真的敢回去稟告皇上吗?”粟可仁道。 巧冉笑着在粟可仁的脸上捏了一把,道:“此事你们不要插手,也不要再找粟耘的麻烦,一切让娘来解决,知道吗?娘好不容易让你们出来的,你们都给我安分一些,现在你们回自己的房里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粟可心与粟可仁相互对视了一眼,还不是很想离开,但见巧冉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多说。 “雪凝,你送他们回去吧。”巧冉对雪凝道。 雪凝一个晚上都有些恍惚,或许也是被吓到了,她默默点头,对粟可心与粟可仁道:“少爷、小姐,随奴婢回房吧。” 粟可心和粟可仁与巧冉道了晚安,说了一些关心巧冉身体的话,让她也早些休息。 巧冉点头,看着两个孩子离开,待他们走得看不到人影了之后,她才朝着粟耘的竹园走去 竹园中此刻已经被默仁留下的那些侍卫给把守了起来,在门口就有两名侍卫眼也不眨的看守,见到巧冉走近,他们便将腰间的佩刀横到她面前,“你不能进入。” 巧冉心下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温和道:“我只是想要看看粟耘的身体可好了 ” 〇 侍卫摇头道:“粟少爷现在很好,郡主还是回去吧。” 巧冉不甘心,于是坚持道:“你们看这样可好,你们去与粟耘只会一声,说是我想要见他,他若是不想见我,我便离开,说不定他也想见我,难道他想见我也不行吗?” 两名侍卫迟疑了一下,相互对视一眼,眼神示意后,一名侍卫转身进了竹园,另一名侍卫依然当在巧冉身前,巧冉知道他们是同意了她的建议,也就耐心的等待了。 巧冉猜测也许粟耘会想要见她,这种时候,那小子也许也会有话要对自己说,抱着这样的心情,巧冉一直等着,等得也有些心焦。 过了一会儿,侍卫走了出来,对另一名侍卫递了眼色,两人站到一旁,给巧冉让出了一点儿路,道:“你进去吧,不过不要待得太久。” 巧冉谢过两人,又冲袖中拿出了一些银两给他们,两人摇头,并未收下。 巧冉倒是有些吃惊,这些侍卫竟然连银子都不肯手,心里暗暗的震惊的同时,人已经走进了竹园。 前些日子她还来过这里,那时粟耘失踪了,付锦绣待在这里,她还假意来安慰她过,现在再来,时隔几日而已,她却感觉一切都好像变了好多似的。 或许是因为园中很多地方都安排了陌生的侍卫,让她多少心里有些惧色,来到粟耘的卧房前,门口又有侍卫拦下了她。 并未为难她,只是那侍卫转身进了屋子,似乎是先对粟耘稟告,过了一会儿那人出来,对巧冉道:“你可以进去了,不过快些出来,粟少爷现在身体还很虚弱。” 巧冉点头,推门走了进去,屋子里并没有侍卫,却有两个奴婢在伺候着,见巧冉来了,也没有回避之意。 □作者闲话: 第五十七章去问皇上吧! 巧冉径直的走向粟耘的床榻前,看向床上躺着的人,露出关心的表情,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你还好吗?” 粟耘听到脚步声,也知道是巧冉,只是他懒得睁开眼睛,现在听到对方与自己说话,他才缓缓地抬起眼皮,“还好,郡主还有什么事吗?想来看看没死的我伤得怎么样了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暂时是死不了的。” 巧冉立即显出一脸惊讶得表情,“你在说什么啊?说得好像我想要让你死似的,你是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唉,我其实只是想要帮你。”她说着叹了口气,夸张的露出几分伤感。 粟耘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道:“那多谢郡主了,郡主来此不会只是想要看我的吧。”既然对方喜欢这种虚伪的方式说话,粟耘也懒得再对巧冉多说什么。 “嗯,当然是为了来看看你的,不过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是有些好奇,默仁怎么会来这里?”巧冉盯着粟耘问着,她其实也并未指望粟耘会告诉她实情,她只是想从粟耘的言语中多少知道一些真相而已。 粟耘微微一笑,道:“郡主原本猜测的是什么呢?”他说着在身边的婢女的帮助下,坐起身来,继续道:“应该是以为默仁是为了爷爷和爹爹才来救我的吧,但又想不到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此事,你对我的恨意难道已经被他们觉察了吗?你因为担忧这个才来的吧?” 巧冉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开裂,本想就这样装傻下去,可没想到粟耘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却如此的聪明会揣摩人心,“你果然是被妖魔附身了。” “恐怕不是我被妖魔附身了,是郡主被妖魔蒙了心吧。”粟耘的黑眸泛出凌厉的光,直射 巧冉,道:“我娘亲与你无冤无仇,只因你是郡主便一再的欺压她,你这不是被妖魔蒙了心嘛 ” 〇 “你敢教训我?”巧冉知道再如何装下去,粟耘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对方不傻。 “不敢,您贵为郡主我怎么敢,但不要以为你是郡主我就会怕你,相反的,在你对我做了这种事之后,该害怕的人是你。”粟耘略顿,道:“默总管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他并非为了帮爷爷和爹爹才来救我的,而是奉了皇上之命,你是因为听说是皇上要救我,才想要到我这里探听一些消息的,你想要知道什么?” 巧冉心惊地听着粟耘的话,看着对方那张明明就还很青色的脸,却有着一双异常成熟,能够洞悉一切的锐利目光。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再藏着掖着,巧冉舔了一下嘴唇道:“我想知道皇上为何要救你。” “为何想知道?想看看我的靠山够不够硬,日后你该如何对付我才好吗?”粟耘咯咯笑起来,眼带嘲讽,语带揶揄。 巧冉的脸色沉下,一言不发,对方说得也算是事实,没什么好辩解的,她也懒得在粟耘面前再装傻,“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你装你的傻,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我过我的日子,大家 舒舒服服的,可是你偏偏的要打破这一切的平静,是你破坏了这一切,才变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 〇 粟耘的心沉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不变,“原来郡主早就知道我不是被什么妖魔附身啊,果 然如此呢,郡主只是觉得我太碍事了。” “你当然碍事,你和你那个娘都很碍事,如果没有你们,老爷便是我一个人的,我们一家可以过的很开心。”巧冉恶狠狠地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装傻的这段时候这日子也不错,我对你娘可以随意的欺负,谁让她要和我争抢老爷的宠爱。老爷明明已经看不上她了,可是却在你不再装傻后,连同她也一并喜欢起来了。这才是我最最无法忍受的,你们母子都该死,有你们在的一天,我的日子就不会过得舒心。” “谢谢郡主今日终于肯说实话了,虽然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些。”粟耘淡淡道。 “那么现在轮到你说了,皇上为何会救你这种人,老太爷的面子应该也没有这么大吧。”巧冉不服气得道。 粟耘挑眉,摊开双手道:“或许是我的运气来了吧,龙心如何是咱们这种人猜得到的呢,郡主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你!”巧冉气结,到最后粟耘竟然是什么也没告诉她。 “其实郡主也无需气恼,你想知道的事也许有人可以告诉你,当然你方才的话,对方也听到了。”粟耘说了这样莫名奇妙的一句话,巧冉蹙眉还未明白对方的意思,就听到身后一个人的声音。 “郡主想要知道皇上为何要救粟大少爷,不如亲自去问问皇上吧,您如此痛恨粟大少爷母子,我想也许皇上也想听听您的心声呢!”默仁缓步走近两人,在巧冉身后道。 巧冉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缓缓转身,果然看到走过来的默仁,原来对方根本就没有离开,他还在这里。 默仁不再多言,他对身后的侍卫摆了摆手,他们走向巧冉,巧冉连连后退,终于也是开始害怕了,“你、你们要做什么?” “放心,郡主,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过是带你回去见皇上而已,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去对皇上说。”默仁淡然道,对那些侍卫眼神示意了一下,侍卫们不再客气,冲上前去将巧冉抓住,带了出去。 粟耘起身,对默仁一拱手道:“多谢默总管想得如此周到,帮了粟耘,粟耘感激不尽。” 默仁急忙上前扶粟耘躺下道:“粟大少爷不必客气,这是老奴应该做的,皇上交代要好生照顾粟大少爷,大少爷还是不要太过操劳,养好身子才能为皇上办好事。” “默总管说得是,粟耘知道了,粟耘会好好为皇上做事,报答皇上的救命之恩。”粟耘又对默仁拱了拱手,看着默仁离开。 翌日晨起,粟耘早早的起身,皇上派来的奴婢还未离开,见粟耘起身,忙为他更衣,服侍 他洗漱。 粟耘简单的吃了早饭,走出卧房的时候,看到侍卫仍在屋外守着,见他走出来,恭敬的叫他一声,“粟公子。” 粟耘点了下头,没说什么便径直朝粟府的大门走去,侍卫们并未阻拦,也为跟着他,倒是福伯听说了粟耘要出去,急忙追了出来。 “大少爷,您要出门吗?”福伯气喘吁吁的追上粟耘问道。 “是啊,我娘可好?” “大少爷放心,夫人没事,听说你没事,现在已经放下心,在房里静养呢,您不去瞧瞧她吗?”福伯道。 粟耘摇头道:“我这边还有事,先不去了,晚些回来了再去看我娘,你和她说一下,让她不用担心。” 福伯点头,道:“好的,那大少爷多加小心。” “嗯,福伯你也不用担心,爷爷和爹爹在宫中也都好,过些时候他们便会回来的。”粟耘对福伯笑笑。 福伯的眼眶又有些发红,原本那个整日都低着头,不会开口说一句话的大少爷,现在却是要撑起整个一个家。 而且在昨晚那种情况下,死里逃生的大少爷看起来还是那样的镇定自若,倒不像是他这个年龄的人了,到底是成熟了许多。 福伯看着粟耘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他长叹了口气,只求粟府一切都顺利,粟府的人也都能保平安。 福伯刚转身往府里走,就听到里面一阵吵杂声,仔细听来是粟可心与粟可仁的声音,不知道在与什么人吵着什么,他急忙往府里跑。 “大小姐、二少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福伯喘着粗气,按着胸口,本就年纪大了,再加上一路奔跑,有些气息跟不上。 粟可心对着留在粟府中的一名侍卫头大叫道:“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娘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你们想要对我娘怎样?” 粟可仁也在一旁随声附和着道:“是啊,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娘是什么人吗?我娘是堂堂的郡主,我外公可是善亲王,你们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大小姐、二少爷,有话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郡主怎么了?”福伯喘过一口气问道 “福伯,他们把我娘带走了,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真的是皇上的人吗?”粟可心说着,眼泪滑落下脸颊。 “人是默总管带回宫的,默总管会把人带走,必定是皇上的命令,与我们无关,小姐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去宫中求问皇上,不要为难咱们这些下人。”侍卫头冷冷道,说罢转身便走 粟可心还要追上去理论,被粟可仁一把抓了回来,“别去了,若那个默总管真的是皇上的人,那么娘一定是跟他进宫了。” “娘为什么要跟他进宫啊?是被他抓进宫里去的吗?皇上会不会因为咱们焚烧粟耘的事而追究娘亲啊,可仁,怎么办啊?”粟可心忍不住终于哭出了声。 □作者闲话: 第五十八章要见掌柜的! 粟耘刚走出粟府没多远,小柱子就从府里追了出来,他一路跑着一路喊着,“小爷,小爷,您别走,等等奴才。” 粟耘回头看过去原来是小柱子,昨晚就未看到对方,仔细想来估计是被郡主给关了起来,因为估计已经发现了他其实是自己的亲信,给她的一些消息都是假的,才会将他给囚禁了吧。 小柱子气喘吁吁来到粟耘面前,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小爷,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好怕你会出事。” “嗯,我没事,你是被郡主关起来了吧?”粟耘温和的道,尤其是在看到小柱子脸上有伤时,便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小爷是怎么知道的?”小柱子摸摸自己脸上的伤,不太好意思的道:“是奴才太没用了,最后还是被郡主发现,我不是真心向着她的,所以被她关了起来。不说这个了,小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啊?带上奴才吧,有什么事是奴才可以做的吗?” 粟耘正欲开口说话,一个人来到粟耘身边,叩拜道:“属下参见公子。” 粟耘低头一看,正是他想要找寻的绿水,一阵惊喜,粟耘急忙道:“起来说话吧,青山呢?查到什么消息了吗?” “属下按照公子从宫中传出的命令,属下们在济悦城里散布了一些传言,说是皇上听说城主有谋反之心,有意要起兵攻打。又在咱们乾融的京城中散布了消息说是皇上已经知道与济悦城主勾结的官员,会一并追究责任的。” 粟耘点头,道:“很好,做得很好,那有什么人有动静吗?城主可是又私会什么人了?或者给谁传了消息?”他十分急切,爷爷和爹爹还在宫中,学轻功已耽搁了一天,回来又碰上郡主来了这么一手,又耽误了几个时辰,现在只剩下一天时间了,若是不能找出与城主私通之人,到时爷爷和爹爹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绿水摇头,道:“城主未再出城,估计是不敢轻举妄动,青山还在城主那边守着,一旦有什么消息,会立即传回的。” 粟耘点头,他也知道不会那么容易,但时间真的不多了,他暗暗的思忖了一会儿,对小柱子道:“你到城里去打探一下,有没有哪家官员有比较特别的事发生,哪怕是很小的事也要来上报。” 小柱子有些茫然,不过听到粟耘这样命令,忙用力点头应道:“是,奴才知道了。” 看着小柱子离开,粟耘上下打量了绿水一眼,道:“你去换身普通点儿的衣裳,咱们也进城走走。” 绿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衣,点了下头,道:“那么请公子稍等片刻。” “嗯,我慢慢前行,你一会儿跟上就是了。”粟耘说着缓步朝前走去,脑袋里开始拼命的想着前世在皇上要发兵济悦城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可是他前世本就不管什么事的,城里也很少去,朝中之事也是偶尔听到爷爷和爹爹在用膳的时候说上那么一两句。 一下子让粟耘也根本想不出什么地方有问题,这如同是在大海捞针,朝中那么多的官员,与济悦城主有些关系的究竟会是谁呢? 实在是想不出,那么在皇上出兵之时,持反对意见的官员又是谁呢?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闪过,却就是无法将它捕捉到,粟耘越是努力的去想,就越是想不出来。 绿水很快的便换了一套跟班的服侍,追上了粟耘,两人进了城。 “公子,咱们去哪里?”绿水问道。 粟耘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他,对方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又不好多说,只好把嘴又闭上了。 粟耘的眼睛猛然瞪大,眼睛亮起,脸上现出惊喜之色,双手一拍巴掌,哈哈大笑起来,道:“咱们去稀珍楼。” 绿水不会多问,点头道:“是。”便为粟耘前方带路。 城中一如既往的热闹,街上叫卖的生意人笑脸迎客,看到有人贵公子走过,就开口拉拢生 思。 粟耘脸上再无凝重的表情,显然比之前轻松了许多,绿水嘴上不问,但也感觉得到粟耘的不同,猜想对方是有些什么线索了。 稀珍楼三个字的金字匾额高高的挂在门楣上,阳光将那三个字照得发出耀目的光芒,正如它的名字一般,稀珍楼里都是各类的珠宝首饰,在京城中很有名。 粟耘在门口看着那金字招牌停留了片刻,而后带着绿水往里面走去,店伙计见有人进来,急忙跑过来,看到粟耘一身华服,客气的赔着笑,“欢迎客官前来,咱们店里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都有,敢问客官想看些什么啊?” 粟耘没理踩他,径直的朝里面走,先是随意的走到柜台前,看着里面的一些珠宝首饰,但明显都只是浏览,完全没有被吸引。 店伙计见粟耘似乎颇有来头,应该是有大生意要来了,不敢怠慢,忙又凑到绿水身边小声道:“小哥,咱们爷想要买什么?你和我说说,我这边好介绍啊!” 粟耘回头对绿水眨下眼睛,对方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对店伙计道:“我们爷想见你们掌柜的。”他说着从袖口里取出一片金叶子塞到店伙计手里。 店伙计低头一看是片金晃晃的金叶子,心下一惊,出手大方的客官他见过,但他什么都未做,对方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好处,还真是让他有些不安,“这……”他迟疑着,摸着金叶子不想放手,但同时又觉得有些烫手。 “伙计不用担心,我们爷是自己手头上有些好东西,在这里不方便拿出来,想给你们掌柜的瞧瞧,你就行个方便吧。”绿水微微一笑道。 稀珍楼里的东西都是奇珍异宝,当然这也都是店掌柜的四处搜罗来的,也不乏有些人有了宝贝让他给鉴别一下的,或者手头紧的,在他这里抵押亦或出售的。 所以店伙计听绿水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便也同时放下心,他笑着将金叶子塞进怀里,道:“那就请公子稍等,我去找掌柜的。” 店伙计气匆匆的跑上楼去,进了一间雅室,又朝着雅室里面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珠帘门前,躬身道:“杜掌柜的,楼下有个客观,说是手上有奇珍异宝,想要请您给瞧瞧。” 掌柜的杜封正躺在摇椅上小憩,听到店伙计来报,缓缓睁开眼睛,挑眉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是个穿着华丽的年轻公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应该是某个贵族公子吧,他身边还带了一个跟班的。” “他说了是什么奇珍异宝吗?”杜封又问道,人已经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这个他们倒是没说,掌柜的,我是个小伙计,他们有什么奇珍异宝也不会给我看呐,您说是吧,您要不就见他们一面,说不定有什么宝贝呢!反正咱们不吃亏。”店伙计嘻嘻笑着。 珠帘一下子被掀开,杜封瞪了那店伙计一眼,道:“你小子又受了人家多少好处啊?” 店伙计呲牙一笑,嘿嘿地不说话。 “看样子是个出手阔卓之人啊,那就把他们带上来吧。”杜封是个生意人,虽然现在生意做得也不小了,但是谁不希望越做越大呢!有机会总是不想错过的。 店伙计一阵欣喜,笑呵呵的应着,急忙又往楼下跑。 粟耘已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似乎对店里展示出来的东西都不太有兴趣,绿水则站在他的身侧,目不斜视。 店伙计笑着跑下来,才走了一半楼梯就大声的喊着,“公子,公子!” 粟耘挑眉扫了店伙计一眼,不慌不忙地起身,嘴角微微泛着笑,对绿水轻声道:“看样子掌柜的是肯见了。” “是。” “公子,咱们这边请吧,掌柜的听说公子有奇珍异宝,也很有兴趣,这就让小的带公子上去。”店伙计一边说着一边前面走着带路。 上了楼之后,店伙计将粟耘和绿水带到了刚才的那间雅室,推门引着粟耘走进去。 “掌柜的,公子来了。”店伙计说着走进屋子。 掌柜的听到店伙计的声音,忙从里面迎出来,暗中打量着粟耘,满脸堆笑的看向他,拱手道:“公子大驾光临,真是本店的荣幸啊!” “杜老板的客气了。”粟耘还以一礼,跟着掌柜的往里走。 掌柜的请粟耘坐下,店伙计忙转身出去泡了茶送了上来,上好了茶之后,他便识相的转身出去,在屋外将门关好。 绿水立于粟耘身侧,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样子。 “公子请喝茶!敢问公子是哪里人啊?杜某好像并不曾见过您,但方才听公子叫杜某杜掌柜的,显然公子是认识杜某啊!”杜封将自己的好奇问了出来。 “杜老板掌管这么大间珠宝楼,自然是名声在外,被人知道并不稀奇,我这等无名小卒不值得一提,重要的还是宝贝,杜老板您说对吧?”粟耘微微一笑道。 □作者闲话: 第五十九章什么都已知晓 杜封又再度仔细的上下打量了粟耘一次,看对方的样子像是富家公子,对方说得也没有错,主要还是看珍宝,其他的也就不需要太在意。 杜封面上堆起笑,道:“那么就请公子将您的宝贝拿出来给杜某看看吧,公子是需要杜某为您做些什么呢?您是不知道物品的价值,需要杜某给您鉴别?还是有意要卖出?” 粟耘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又缓缓的放下了茶杯,叹道:“实不相瞒,在下这次来并未将那物品带出来。” 杜封蹙眉,顿时有种被粟耘耍了的感觉,他的脸沉下来,道:“既然公子并未将宝物带出来,那么就请公子下次带来了,杜某再给您鉴别吧。” 杜封说着便要起身,被绿水一手按在肩膀上又按回到了椅子上,杜封吃了一惊,正欲回头看绿水,奈何对方手上劲道太足,他感觉肩上一阵酸疼,身子也软了下去。 粟耘仍旧不动声色的坐着,悠闲的又喝了一口茶道:“杜老板,我听说您这曾经出售过三件类似的价值连城的宝物,我对这个有些兴趣,不知你可否说说呢!” 杜封又是一惊,这件事极为保密,为了不透露消息出去,他甚至连自己的亲信都不曾说过,面前的这个粉面公子怎么就知道了呢? “公子,本店售出的物品极多,杜某不知公子说的是什么。”杜封灰白着脸道,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极力的忍着疼。 “杜老板不应该啊,以杜老板的记忆力,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而且还是三件类似的宝物,哪能说忘就忘了呢?”粟耘起身,来到杜封身前,故作惊讶的道:“哎呀,杜老板,有这么热吗?您怎么一脑门的汗啊!” 粟耘对绿水使了个眼色,对方的手又再度用了些力气,杜封说不出那是个什么感觉,又疼又麻又酸又软,实在是很难以忍受。 “公子,求公子放过我吗?这件事我真的不能说啊,说了都是掉脑袋的事。”杜封哭丧着脸哀求,实在是方才想得不够周到,中了这个粉面公子的道了,他此刻是后悔不已。 粟耘摇头,却是一句话都未说。 绿水捏住杜封肩膀的手向上移到他的脖子,手指用力掐入脖颈中,道:“你以为你不说,就不会掉脑袋了吗?我劝你还是早些说出来为好,不然后果你该知道。” 粟耘随口斥责绿水道:“哎呀,你看看你也太粗鲁了。”说着又转向杜封道:“杜老板,我其实也不想为难你,我也只是好奇而已,你说出来不一定会掉脑袋,但是你现在不说,便是肯定会掉脑袋,这个就由杜老板自己选了。” “哎呀!”杜封着恼的叫了一声,没想到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公子啊,我是真的不能……”后面的话因为被绿水掐住了喉咙而无法说出口。 粟耘的脸也沉了下来,拿着茶杯慢悠悠的走在屋子里,四处瞧着,他走至书架,站定在一个白如凝脂的花瓶前,随手将那个花瓶拿了下来,取在手中把玩,“绿水,你看这个花瓶漂亮吗?” 绿水嗯了一声,话还未说,只听到啪地一声,花瓶已经碎裂到了地上,粟耘故作吃惊,道:“哎呀,手滑了一下,杜老板,不好意思啊,打破了您的一个花瓶。” 杜封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心疼不已,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个花瓶,是从吴楠国的国师那里,用了自己四件珍宝换来的,顷刻间就彻底的化为乌有了。 杜封对这些物品的痴迷与珍惜程度,甚至胜过自己的性命,在看到粟耘又从书架上拿起一个玉璧的时候,他咬牙道:“公子,我、我说。” 绿水并不担心杜封能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掉,所以在他肯说的情况下放开了他,杜封长长出了一口气,抹掉额头上的冷汗。 “现在杜老板可以说了,先从那三个物件的来历说起吧。”粟耘笑着道。 杜封又是一阵迟疑,不管是物件的来历,还是物件所给之人,都是不能说的,可现在他已是骑虎难下了。 “杜老板还是不想说吗?那就让我先来抛砖引玉吧,三个物件中的一个,是一个金龙盘步摇,做工自不必说,重要的是上面的珠玉十分罕见难得,故而珍贵。”粟耘说着,挑眉看向杜封,对方震惊的瞪大眼睛,半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粟耘笑笑,继续道:“剩下的两件物件,也同样是用那相当珍贵的珠玉与金打造而成的,一个是翔龙扇坠,另一个则是贵妃镯,我说得可有错,还请杜老板指出。” 杜封越听越震惊,盯着粟耘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绿水此时也在心里暗暗吃惊,现在想来,难怪三皇子会对粟耘如此照顾有加,让他和青山跟随粟耘,对方果然是有过人之处。 好半晌后,杜封才回过神来,吞咽了一下口水,又惊出了一声冷汗,他苦笑道:“公子既然已经全部知晓了,还何须杜某说什么啊!” “我不过是听说而已,当然还需杜老板告知真相了,现在就由杜老板说说吧,这三件物件是从何处得来?”粟耘笑问道。 杜封知道这次他是逃不掉了,对方是有备而来,显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找自己不过就是为了证实一下而已,“城、城主。” “杜老板口中的城主可是济悦城主隋营?”粟耘明知故问道。 杜封点头,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对方果然什么都知道。 “是城主邀请你前去济悦城,然后将这三件物品交于你的吧。”粟耘继续问道。 杜封叹了口气,又点了一下头道:“是的,城主本想自己前来,可是由于他上次失踪之事,便被盯上了,也就不敢再随意的出城。” “你与济悦城主交情不错?”粟耘问。 杜封忙摆手道:“没有啊,我只是为了赚些银两而已,还有就是我知道哪里有宝贝就很有兴趣,不亲眼看看,就很不甘心。” “哈哈,你就不怕看丢了小命?”粟耘嘲弄道。 杜封则把头垂得低低的,他此刻自然是后悔的,可是后悔又有何用呢! “放心吧,我不会要了你的命,你与此事无关,我也只是想要知道一些我想知道的事而已,你说了之后我自会离开。”粟耘对杜封继续道。 杜封飞快的抬起头道:“既然如此,杜某也就豁出去了,公子请说吧,公子还想要听杜某说些什么?” “那三件物品现在都在哪里?” 杜封沉吟了片刻,道:“公子,城主将物件交给杜某的时候,让杜某一定要保密。” 粟耘冷笑,道:“那又如何?金龙盘步摇在袁清目御史的小老婆香霜儿手中吧,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了。我今天来过你这里,即便是你今天什么都不说,我出去了之后,若是将此事说出去,他们也会认定是你说的,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吗?” 杜封的心彻底的沉下去了,本来还奢望粟耘只知道宝物是从济悦城主那里得来的,至于现在物品在谁手中对方并不知晓,可是没有想到对方也是早已知道了,他果然只是来证实的而已 “好吧,看来杜某这次是真的栽了,公子是有备而来,不管我说与不说,都是死路一条。”杜封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低声抱怨。 “死也轮不到你,还有袁御史给你撑腰呢!”粟耘意味深长的道,杜封未抬头,整个身子却是抖颤了起来,口中嗫嚅道:“公子竟然……竟然连这个都知道!杜某真是服了。” “我不需要你服了,只要说出另外两件东西的去处便可。”粟耘笑笑。 “翔龙扇坠在沈公子手中,贵妃镯则在……”杜封又在迟疑了一下,道:“贵妃镯在淑妃手中。” 粟耘的眼睛微微眯起,道:“你说的沈公子可是京城第一公子沈孟耀?” “是,正是此人。”杜封颓丧在椅子里,现在是彻底的没了活路了,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日的活头,这事传出去的话,便是自己的死期到了。 “这些人都是城主让你将物件转赠予他们的吧?”粟耘问道。 杜封点头,未再开口,脸如死灰。 粟耘起身对杜封拱手道:“多谢杜老板。”说罢转身离开,绿水见状忙跟上粟耘,两人径直下了楼去,出了稀珍楼。 “公子料事如神,没想到公子早已知晓这么多事。”不善言辞的绿水,终于也是忍不住了,粟耘竟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粟耘摇头道:“其实我只知道金龙盘步摇的去向,其他两件物品的去向确实不知。” “那公子也很厉害了,能够知道这些,公子,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 “你说!” 得到粟耘的允许,绿水接着问道:“方才公子为何会对杜老板说有袁御史给他撑腰啊?” 粟耘微微一笑,回头看向身后金灿灿闪着光的稀珍楼三个字,道:“袁御史才是稀珍楼真正的主人。” □作者闲话: 第六十章拜访揽月山庄 绿水眨巴着诧异的眼睛,盯着粟耘良久,其实很想问对方怎么会连这种事都知道,却还是忍住了。 粟耘扫了绿水一眼,知道他的心思,但有些事是不能说的,“你觉得那三个人中哪一个最有可能与城主勾结?” 绿水想了一下道:“第一公子应该排除在外吧,他虽然在京城有名气,不少人都卖他一些薄面,但毕竟在朝中并无势力,城主与他勾结,也未必会得到什么好处吧。” 粟耘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毕竟是京城第一公子,结交的人也多,并不知道他是否与朝中什么官员比较亲密,其中曲折就不太好说了。” 绿水想了一下,点头道:“确实如此。” “不知青山那里有无消息,时辰不早了,若要是将那三个人都拜访一遍的话,恐怕有难度。”粟耘脸色严肃的道。 绿水明白,若是青山这边能有消息过来,给他们筛选出一个人来,着重的调查,那样应该来得及。 绿水摇头,“青山目前还未有消息。” 见绿水一脸的失望,粟耘笑道:“你也不必如此,那咱们就先从香霜儿开始吧。” 绿水抬头问道:“香霜儿?袁御史的小老婆?” 粟耘嗯了一声,举步朝前走去。绿水忙追上粟耘,“不是直接去找袁御史吗?” 粟耘摇头,“不是,咱们先……”他顿下话头,因为看到绿水的表情有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竟然是青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公子,想必青山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不会现在来找咱们。”绿水显得很激动,对粟耘说完便急忙迎了上去。 粟耘紧跟在绿水身后,也走上前去,三人找了个僻静的巷子,绿水忍不住先问道:“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 青山对粟耘叩拜道:“参见公子。” 粟耘伸手扶他起来道:“起来吧,可有消息?” 青山点头,“属下按照公子的意思,在济悦城中散布说咱们皇上要攻城,然后属下便一直在城主府上守着,城主一直没有动静,直到今日属下看到城主的儿子乔装后来了京城,我便是跟着他一路回来的。” 绿色脸上一阵惊喜,追问道:“那他现在去了哪里?” 粟耘的头凑上前去,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的激动,但看得出他的在意。 青山又凑近了两人一点儿,道:“揽月山庄。” 绿水一脸茫然,“揽月山庄在哪里?那是什么地方?” 粟耘笑了一下道:“便是咱们方才想去的地方。” 绿水眼睛瞪大,“公子的意思是说香霜儿那里?” 粟耘点头道:“嗯,看来咱们与城主还是有些默契的。”他笑着走出小巷。 青山不明所以拉过绿水问道:“公子早就知道是香霜儿那里有问题吗?” 绿水摇头,“不是的,不过公子早就知道香霜儿可能有问题,还有两个可能有问题的人,在不知道具体是谁的情况下,公子决定先去找香霜儿刺探一下,然后就看到你回来了,给到咱们的消息也正好是城主的儿子去了香霜儿那里。”他说罢哈哈大笑,追上粟耘。 青山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追上绿水,低声道:“公子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绿水凑近青山耳边,道:“说实话有些事我也搞不清楚,不过公子果然非一般人,难怪殿下对他刮目相待0” 青山白了绿水一眼,道:“废话!这个是肯定的。”说着也去追粟耘了。 揽月山庄就在京城近郊,原本是一处无人居住的院落,听说曾经也是某位大家闺秀住过的宅院,不过后来因与人私奔离开后,便一直废弃着,被官府收入在册之后,被袁清目花重金买了下来,送给了他的小老婆香霜儿,因此香霜儿便就住在此处。 袁清目的正妻,是他还年少的时候乡下父母给他娶的,即使他现在做了御史,糟糠之妻也仍不下堂,也因此他的名声一直不错。 香霜儿原本是风尘女子,但她卖艺不卖身,与袁御史一见钟情,袁御史便给她赎了身,又买下了揽月山庄让她住进去,她很乖巧,从未要求过要进袁府。 粟耘他们的马车停在揽月山庄门口,这里已经算是郊外了,虽然距离京城很近,但比较之经常还是僻静得多,几乎是无人的。 粟耘也是第一次前来揽月山庄,前世不过是听说过此处而已,抬头仰望门楣上的招牌,揽月山庄四个字,竟然是玉石打造的,清冷的碧色配着揽月,倒是多出几分诗意来。 “很难想象,袁御史的小老婆居然住在这种地方。”绿水低估了一句,“倒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他说着便要前去叩门。 粟耘轻唤了一句话,道:“且慢!”他转身对青山勾了下手,对方把耳朵凑上前来,素耘低语了几句,青山点头,转而饶到了山庄的后面。 粟耘这才对绿水点头,道:“此刻你可叩门了。” 绿水得到允许,忙上前叩门,敲了几下之后,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是管家应门之声,“来了来了,是哪位啊?” 绿水迟疑的看向粟耘,粟耘笑着朝门内喊去,道:“我们是路过,想进门喝口水,实在是走不动了。”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老管家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粟耘和绿水二人,见他们穿着光鲜,也就放下心来,道:“敢问客人是初来京城吗?” 粟耘迎前一步道:“是啊老丈,在下是来探亲的,可是亲戚没有找到,本欲回去,可这日头太毒,实在口渴走不动了。”他说着仰头望了一眼刺目的阳光。 老管家这才忙开了门,道:“那就请两位公子进来吧,我这就去给两位准备些茶水。”管家转身引着粟耘他们往里走。 “多谢老丈。”粟耘拱手道。 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急匆匆地跑出来,“丁伯,他们是什么人啊?” “你小子跑到哪里去了,来人了也不知道开门,去让厨房里准备些茶水和点心,两位公子路过此地,歇息一下便要走的。”丁伯这话虽是吩咐伙计的,但也是说给粟耘他们听的,让他 们不要多做停留。 “丁伯,我可没有偷懒,是夫人让我……” 丁伯呵斥住对方道:“少废话,莫要让客人等,还不快去准备茶点。” 伙计被丁伯这样一骂,倒是楞住了,回过神后忙跑了下去。 “丁伯是吧,多谢丁伯的款待,咱们给您添麻烦了。”粟耘拱手道。 丁伯还以一礼,伸手对粟耘做了请的手势,“公子不必客气。” 粟耘微笑着,未再多话,在丁伯引着的屋外凉亭里坐了下来,他的眼睛四处随意的张望了一下,各种颜色亮丽,却又很罕见的花朵争奇斗艳的绽放着,不由地感叹道:“丁伯,你们这里可真是个清雅而又奇特的地方啊。”丨 丁伯笑道:“是,我们主子喜静,酷爱花草,说是花草比人更懂情,故而种植了不少奇花异草。” 粟耘点头道:“恩,看来丁伯的主人也是个奇人啊!” 绿水立于粟耘身侧,听着两人的谈话,早已等不及想要让公子开口说求见主人,可是公子就是不开这个口,现在话头都说到这里了,他却还是不肯说。 绿水急得只轻轻的躲脚,粟耘扫了他一眼,只对他淡然一笑,却不多言。 方才下去的伙计这会又回来了,身后带着两个奴婢,一个端着茶水,一个捧着糕点,将这些送到粟耘面前的桌子上。 粟耘的眼睛亮起,赞赏道:“哎呀,丁伯啊,这满桌的点心,看得在下还真的肚子饿了。”说着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绿水虽然着急,但公子并非常人,无论是做任何事,都一定有他的打算,他再着急也没有用,而且桌上的点心也确实做得很巧妙,一个个普通的糕点都精致地像是稀世珍品一样,让人都不忍心吃它们。 “公子请用,不必客气。”丁老对粟耘做了个请的手势。 粟耘端起奴婢放到他面前的茶水,轻轻的送到鼻间嗅闻了一下,淡淡的香味扑鼻,清雅地若有似无,朦胧中倒还觉得提神醒脑了。 粟耘缓缓啜饮了一小口,唇齿间地香味让人很是振奋,他突然开始懂了袁御史为何会喜欢上香霜儿,正自陶醉在香茶之中的粟耘,抬头发现在众人都在瞧着他,这才想到该称赞几句才好,正欲开口,便听到远处的一座楼宇中传来女人的惊叫声,“有刺客,快抓刺客啊!” 绿水心下一惊,想到方才公子对青山低语了几句,难道是让青山偷偷闯入这里吗?可以青山的伸手,不该如此轻易的就被发现,但他实在不放心,下意识的起身就要过去,被粟耘伸手扣住了手腕,他低头看向对方,粟耘则缓缓放下茶杯,朝着院外喊了一声:“青山,你过去瞧瞧!” 粟耘的话音刚落,院外便飞身进来一道人影,直接朝着奴婢叫喊的地方飞身而去。 □作者闲话: 第六十一章如实相告比较好 丁伯望着那飞身而去的身影,一时愣住,倒忘了该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倒是伙计惊得大叫道:“丁伯,那人会飞啊!” 丁伯这才回过神来,对粟耘拱手道:“恕在下失陪一下。” 粟耘对丁伯做了个请的手势,看着丁伯慌张的离开,而后是更多的家丁朝着出事的那座楼宇跑去。 比说是他们各个震惊,就是绿水直到此刻也还未回过神来,他茫然地询问道:“公子,您只是让青山在外守着吗?您怎么知道这里会有刺客?” 粟耘勾唇一下,拿起一块精致得做得像是一朵玫瑰花似的糕点递给绿水道:“尝尝吧,味道真的不错的。” 绿水半张着嘴巴啊了一声,呆呆地接过粟耘递过来的糕点,送进嘴巴里,最开始竟是吃不出味道来,慢慢的糕点融化在嘴巴里,唇齿间淡淡的香味让他喜得瞪大了眼睛道:“公子,还真是很好吃呢!” 粟耘哈哈大笑,道:“公子不好吃,是糕点好吃。” 绿水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粟耘笑得更大声,眼睛则直盯着那座出事的楼宇。 青山早在粟耘对他低语了几句后,就先潜入了揽月山庄,将那‘刺客’的位置先行瞧好,此刻粟耘一喊,他便直接冲到那里,一把将那人揪了出来,没有将人留在原地,而是一路抓着飞身来到粟耘所在的庭院里,将人扔到了粟耘所坐的亭子前面^ 人既然已经抓到了,揽月山庄上上下下的人也都跟着跑来了粟耘所在的庭院里。 管家丁伯气喘吁吁的被伙计搀扶着一路跑了回来,看着被摔在地上的人,楞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公子,此人鬼鬼崇崇地躲藏在方才那座屋子里的书柜之后,显然图谋不轨,便是奴婢口中所说的刺客。”青山对粟耘叩道。 粟耘点头,看向地上摊坐着的人,对方垂着头不声不响,只有双肩剧烈的抖动着,粟耘看得出他并非害怕,而是在愤怒,却仍是不动声色的对青山道:“恩,你做得很好。” 绿水瞪了地上的人一眼,厉声呵斥:“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揽月山庄?来此是何目的?从实招来。” 地上那人听到绿水的话,猛然抬头怒瞪着他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何时轮到你开口质问我了,你们又非此处的主人。” 绿水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粟耘却是笑了起来,“哈哈,如此说来你是认识这里的主人了,不然怎知我们非此处的主人。”他说罢转向丁伯道:“丁伯,你可认识此人啊?”丁伯推开扶住他的伙计,向着那人走近了几步,仔细瞧着对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仍是茫然地摇头,道:“确实不曾见过,在下并不认识此人。” 地上的人冷冷白了丁伯一眼,道:“他一个下人,也配认识我?” 粟耘微微眯眼,眼底泛出冰冷的笑意,道:“如此说来,只有这里的主人配认识你了?”地上的人冷哼一声,未再开口。 “丁伯,看来此人是想见你家主人,你说这事可如何是好啊!”粟耘啜了一口茶,看向丁 伯。 丁伯面露难色,转向粟耘道:“不瞒公子,我家主子喜静,从不喜见外人,更不愿被人惊动,这事不太好办。” 粟耘点头,道:“恩,我也是看出来了,不然我来此这么久,丁伯不会不为在下引荐你的主子,可见你们主子是个特别之人。但此人鬼鬼祟祟闯入山庄,若是不严惩,就此放了他,难保他下次不会再来,为害山庄,丁伯可否做主处置此人呢!” “你们敢!”听到粟耘的话,不等丁伯开口,地上的人便先大叫起来,他挣扎着起身,却因浑身酸软又摊到下去。 青山早在方才抓到对方之时,就在对方的身上点了穴,让他整个人瘫软无力,只能摊坐于 地。 “丁伯或许不敢,他估计他家主子,但我是一个外人,有何不敢呢!”粟耘嘲弄一笑,对身边青山道:“青山,此人目中无人,冲撞本少爷,本少爷决定将他带回去处置。” 青山领命说了声是,径直朝着地上之人走去。 “你敢!你们不能这样,我真的认识这里的主人,她绝对不会让你们这样做的。”地上的人嘶吼着,看到青山的脚步靠近,他的声音也愈发的凄惨。 “是嘛,可是这里的主子直到此刻都不肯出来,显然是并不想救你……”青山哈哈大笑着道:“你就跟我回去,听后我们公子发落吧。”他说着双手已经掐住了地上人的肩膀。 “住手!”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自身后响起,气势凌然。 所有人都震惊的转头看向来人,那是一位穿着清雅的秀丽女子,她十分美艳,却有着一股冰冷不易接近的气质,正如此刻她虽然走向众人,却又在距离他们十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她扫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地上之人身上,对方也正瞧着她,用一种既然懊恼又委屈的眼神看着她。 丁伯见到来人,忙转身拜道:“奴才参见夫人。” 山庄上上下下的奴才们,紧跟着齐声拜道:“奴才参见夫人。” 青山与绿水皆是一惊,想到此人便是袁御史的小老婆,可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如此飘然出尘的一个美人,听说对方曾是风尘女子,却丝毫未有风尘之气。 “都起来吧。”香霜儿的声音比方才柔缓了许多。众人道谢后一一起身。 粟耘起身,拱手道:“在下见过夫人,途经此地多有打扰,恕在下唐突。” 香霜儿蹙眉,对粟耘欠身道:“妾身见过公子,请恕妾身无礼,若是公子用完了茶点,妾身便不多留公子了,公子也看到府上有事,恕不远送。” 香霜儿如此便是在下逐客令,显然此事不想让粟耘多管多问,她甚至都不曾问粟耘的姓名 青山和绿水着急了,他们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见香霜儿,若是现在就这样离开,那岂不是白来一次啊。 粟耘笑道:“夫人客气了,不过此刻正逢夫人府上有事,我怎可就此离开,让夫人一人应对这个贼人,万一夫人有所不测,那在下可是要追悔莫及了。” 香霜儿的眉心蹙得更深,一时没再开口,倒是地上之人实在忍不住了,道:“此事乃是我 们的家事,与你一个陌生人有何干系。” 他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奴才们跟随香霜儿五年了,自从搬来这揽月山庄便是他们伺候着,无一人知道夫人与面前地上的男子有何关系。 丁伯脸色也是骤变,对方毕竟是名男子,说了这种话对夫人的名声不好,他忙屏退了所有人下人,自己却迟疑着不知是否该下去。 好在香霜儿的贴身婢女秀萍对丁伯使了个眼色,对方这才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一转眼的工夫,庭院中只剩下了香霜儿主仆,粟耘他们三人和地上摊着的男子。 “这位公子,您是个陌生人,留在此处多有不便,您还是离开吧。”秀萍忍不住了,走上前一步对粟耘道。 粟耘不但为因为秀萍的话离开,反而又坐回到凳子上,他端起茶水轻啜了一口,茶水都还是温热的,“姑娘此话说的有欠妥帖,我是一个陌生人,难道他便不是陌生人吗?”他的话略顿,继续道:“难道他真的是你们夫人的什么人不成?” 秀萍被粟耘的话气得满脸涨红,她着急的转向香霜儿,香霜儿看向粟耘,“敢问公子是何人?来此究竟是何目的?可是香霜儿什么地方得罪了公子?” 粟耘摇头道:“夫人莫要多心,在下说了只是路过而已,见夫人有难处必定是要相帮的,任谁看到像夫人这般美艳女子,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大胆!你可知道我们夫人是什么人,便说出如此轻薄之话。”秀萍本就因为粟耘方才的话而生气,再加上听他如此言辞,更是难以忍受。 粟耘挑眉看着香霜儿,道:“方才你们夫人已经自报家门,在下自然是知晓的。” 秀萍一惊,看向香霜儿,香霜儿想到方才自己的确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对方来者不善也确实是事实,香霜儿叹了口气道:“公子究竟是何来意不妨直言,也不要如此耽误工夫。”粟耘淡笑着晃动手中的茶杯,道:“既然夫人如此说了,那么在下也就直言了,在下粟耘,粟太傅的长子嫡孙。” “就是那个傻……”香霜儿因为吃惊,一时口快说了出来,意识到自己此话不妥,忙住口未再说下去。 粟耘却耳尖的早已听到,笑道:“是啊,粟某便是夫人口中的那个傻子。” 香霜儿被粟耘的话弄得脸色未变,自知失礼道:“是香霜儿失言,望公子恕罪,小女子素来与公子无瓜葛,不知公子为何来此。”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粟耘叹了口气,他心中也是苦啊,不想接下这个差事,却也莫可奈何。 “那么公子来此,是想要得到什么?”香霜儿此刻郑重地打量起粟耘来,这个传闻中的傻子,事实上却是异常的精明能干,与传闻中可说是判若两人。对方那一双灵动的眼睛便能够看出他的聪慧,不知外面怎会由此传言,说此人是个傻子。 “真相!”粟耘缓缓吐出两个字,敛去脸上原有的笑容。 “什么真相?”香霜儿困惑地问道。 粟耘低头朝着地上的人看过去,道:“夫人与济悦城主的少公子隋离华的关系。” 香霜儿浑身一震,脸色陡然骤变,她不自觉地瞪大眼睛惊恐地盯着粟耘,一时甚至是忘了 呼吸。 地上瘫软着的隋离华也渐渐的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方才只想着要自救,并未想到这个陌生人会有什么来历,现在听对方说了这么多,而且对方的身份又是粟太傅的孙子,愈发感觉到不对劲。 而粟耘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说出来的语气又是如此坚决,显然是早就知晓此事有备而来的。 隋离华的心跳咚咚咚地加速,看着香霜儿惨白的脸,顿时也慌了手脚。半晌后,他强作镇定道:“你、你凭什么要知道这些!” 粟耘苦笑道:“华公子,在下还真的不想知道这些,方才在下已经说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 〇 隋离华吞咽了一下,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隋离华。” “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便是冲着公子而来,两位若是愿意直言相告,那么在下也不必费事了,若是你们不肯说,那倒是麻烦了一些。”粟耘露出苦恼的样子,眼神从隋离华的身上扫到香霜儿,又从香霜儿扫回到隋离华身上。 “你这是威胁?”隋离华愤愤地道。 粟耘挑眉,“在下并不想如此,还望公子直言,方才公子不是很有气魄嘛,说你与夫人之事乃是家事,那便不妨再说破一些。” 隋离华狠狠别过头去,道:“没什么好说的!” 粟耘并不在意,他转向香霜儿道:“夫人也什么都不愿意说吗?” 香霜儿沉吟片刻,抬头看向粟耘,“香霜儿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公子答应。” “夫人请讲。” “公子可否告知香霜儿,公子是受什么人所托?”香霜儿一双黑眸紧紧盯住粟耘,咬着下唇屏息等待对方的回答。 粟耘淡然一笑道:“夫人是聪明之人,从在下方才的言辞中其实便已得知是何人要在下来查的,只是夫人不愿意接受此事,抱着侥幸的心情,希望在下给出不同的答案。但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恐怕要让夫人失望了,那个人便是夫人心中猜测到之人,所以夫人还是如实相告的比较好。” □作者闲话: 第六十二章杀人灭口! 粟耘嘴角含笑,淡淡看着香霜儿脸上的情绪变化,由震惊到难以接受再到无奈,最后是唇边泛起一丝苦涩,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是……那个人要你查他的?” 香霜儿的那一声‘他’很轻,几乎让人听不到,可是粟耘还是明白对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那便是袁清目御史。 粟耘理解香霜儿的心思,还在报着一线希望,期待着袁清目并未暴露目标,粟耘自然不会告诉她,皇上只让他查与城主有染之人,而他们这些人都是他一一查出来的。 “夫人既已知晓又何必多问呢!”粟耘扫过香霜儿失望的脸,目光再度扫向隋离华,道: “其实方才公子已经说出了你们的真正关系,现在你们又何必执拗的挣扎下去呢!” 隋离华吃惊的望向粟耘,但对方那笃定的表情,一下子就压下了他想否认的气势,不由心虚的看向香霜儿,香霜儿似不愿意瞧他,别开了脸去。 绿水蹭到青山身边,低声问:“那家伙方才说了吗?他们的关系?” 青山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只说了是家事,别的就……” “那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既然两位不想亲口说出来,那么就由在下说,你们只管点头或是摇头便可。”粟耘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善解人意的笑容,让香霜儿和隋离华又是一惊。 绿水用手指戳了戳青山的胳膊低笑道:“看他们紧张的表情,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你又知道了?” “我瞎猜的,嘿嘿。”绿水说罢嘿嘿傻笑着。 粟耘的目光逐渐严肃,温和的眸光射出凌厉的光芒,“你们的事确实是家事,因为夫人便是华公子的亲妹妹,济悦城主的亲女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夫人的闺名当是隋离珊。” 香霜儿的眼睛重重的闭了起来,牙齿咬住嘴唇,似已是再无退路的绝望表情。 隋离华愤恨地瞪着粟耘,把牙齿咬得咯吱响,吼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你!” “多谢华公子承认,如此说来我便是猜对了,你们确实是兄妹。”粟耘起身,似乎对自己得到的消息很满意。 “公子说得不错,我的确是济悦城主的女儿。”香霜儿的眼睛缓缓睁开,望向粟耘,有些着急的道:“公子这就要走吗?” 方才没有说出事情之时,她或许还期待着有几分胜算,然而此刻看着粟耘毫不在意的准备离开的时候,香霜儿却是吓得不清。 粟耘朝香霜儿微微一笑道:“夫人难道还有事?” “以公子的聪明才智,当时明白的,到了此时此刻必不会轻易的让你离开。”香霜儿面色沉下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粟耘。 隋离华已经开始可以自如的活动身体,他忙向后退去,躲到了香霜儿的身后,道:“对,他已经不能留了,他回去必要掀起一阵风浪的。” 粟耘敛起面上的笑,诧异道:“夫人难道是想要杀人灭口?” “公子说得不对,是你们几人擅闯我揽月山庄,我并不知你们是何人,为了自保才将你们 杀了。”香霜儿严肃的道。 绿水哼笑了一声,用手肘顶了一下青山的胳膊道:“嘿!听到没有,有人要杀咱们!” “嗯,那就让他们试试吧。”青山面无表情的道。 粟耘的眉心渐渐地舒展开道:“夫人,此事你不跟袁御史稟告一下,等他的定夺吗?” “不必了,非常之时已来不及了。” “夫人何以肯定就可如此轻易的杀掉我们呢?”粟耘淡然一笑,“就不怕有什么后遗症? ” “你少故弄玄虚,你难道还想说外面有人来救你们不成?”隋离华朝着粟耘吼道。 “我们不需要外援,就我们两个也可对付你们了。”绿水嘿嘿一笑,对隋离华喊道。 隋离华皮笑肉不笑,道:“啊,原来你们是这样想的。”他的话音刚落,四周便瞬间多出了几十弩弓箭,对准了粟耘他们。 只要主人的一声令下,那些弓箭都会齐齐射向粟耘,在他们的身上射出无数的洞,要了他们的命。 绿水和青山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比之前凝重了许多,他们的武功对付山庄里的奴才们确实没有问题,可是这些弓箭手一看就是老手,各个都像是上过杀场的老兵。何况弓箭对准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就是失手的机会都微乎其微,再说还有那么多的弓箭手。 “或许我还可以报管说,你们是闯入揽月山庄后,误中了庄内的机关,相信以袁御史的威名,定然不会有人觉得其中有异。 “看来夫人是彻底的想要了我的命了?”粟耘说着又坐回了凳子上,“夫人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呢?不过就是得知你是济悦城主的女儿而已,就一定要被灭口吗?” “公子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那个人既然让公子来查此事,定然是对家父有所怀疑。”香霜儿冷冷道。 “那么事实呢?济悦城主到底有无谋反之心呢?”粟耘啜了一口茶道:“可惜了,查都冷 了。” “有无谋反之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那人若是已经不再信任家父,那么家父做什么都是徒劳。” “既然夫人明白这个道理,杀了在下又有何意义呢?”粟耘笑问。 香霜儿愣了一下,一时竟然答不上来。 粟耘继续道:“那人既已怀疑济悦城主,便是肯定又收复之意了,你现在杀了他派来此处调查之人,那人得知了之后,便会猜测你父亲必是有谋反之心,到那时你们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夫人仔细想想,可是如此?” 香霜儿沉吟片刻,看着粟耘道:“你是说你可以……” 粟耘摇头,道:“我可不敢保证什么,但我想告诉夫人,留我们活口回去,比直接杀了我们对你更有好处。” “你们少做垂死挣扎!”隋离华怒吼道,他凑近香霜儿身边道:“妹妹,不要听他乱说,他是为了活命,才这样说的,都是骗人的。” 香霜儿却是犹豫了,粟耘说的不无道理,现在把人都杀了,皇上那边知晓了,也就彻底确 定济悦城主有问题,便会毫不迟疑的攻城,但若是将粟耘留下,将他拉拢过来的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正在香霜儿犹豫不决之时,丁伯从院外急匆匆的走进来,拜道:“夫人,老爷来了!” 香霜儿的眼睛一亮,自己正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对方就来了,忙道:“快快请老爷进来啊 !” 丁伯连连点头,急忙又下去了。 “霜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袁清目人未到,声先至。 香霜儿见他出现,急步上前,袁清目已经将周围的弓箭手看在了眼里,心下一惊,毕竟这种阵势出现了,那肯定是出了大事的。 袁清目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坐在亭子里的粟耘身上,上下打量了良久,仍未认出对方来,“他是何人?” 香霜儿凑近袁清目,在他耳边低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袁清目的脸色也是愈发的难看,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粟耘。 粟耘漫不经心的喝着冷茶,心下却也是翻江倒海,早料到可能会碰上今日这种局面,这本就是份随时可能丢了小命的差事,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不情愿接下来。 虽然自己方才对香霜儿说的话是很有道理的,但若是他们不听,想要赌一场,赌皇上或许不会攻城,他的小命也就彻底的给赌进去了。 到那时自己便是再见不到栎阳暖晗了,对方会急得自己吗?虽然两人也算是心意相通了,但毕竟才刚开始,或许一段时日之后,他便会将自己彻底的忘掉了吧。 粟耘苦笑,到了此时此刻性命攸关之时,自己最先想到的竟然是栎阳暖晗是否会想着自己,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不过就算是自己死了,皇上也应该会放过爷爷和爹爹吧,自己怎么说也是为了皇上办事才丢了小命的,栎阳暖晗也会极力的保住他们吧。 “你真的是粟太傅的孙子?”袁清目在香霜儿说完一切后,看向粟耘问道。 “是,如假包换!”粟耘淡然一笑。 “你也真的是受皇上之命来查此事的?”袁清目沉声问道,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是。”粟耘干脆利落的道。 “皇上、皇上已经察觉我与济悦……”袁清目急忙的又再发问,却是没能说完。 粟耘的眼睛转了一下道:“事实上皇上只知朝中有人与济悦城主关系密切,却不知是何人,故而派我前来打探,至于发现了夫人的秘密,到此刻也只是我一个人知道而已。”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你们若是以为杀了我之后便以绝后患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因为皇上必会追查我的死因,到时无论你们用什么样的理由搪塞过去,皇上都终究会怀疑到你们头上的。” □作者闲话: 第六十三章意料之外的人 袁清目与香霜儿相互对视,他们都明白粟耘话中的意思,也深知他说得没有错。 隋离华却是把事情想得更简单了一些,他觉得只要把粟耘杀掉,便会万无一失,“你们两个在多想什么,不要被他的话蒙混过去,这种祸害留着,早晚会出事的。” 袁清目扫了隋离华一眼,却未理踩他,而是低声对香霜儿道:“你觉得呢?” 香霜儿未说话,却点了一下头,袁清目也跟着点了头,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看向粟耘,道:“粟公子,到了此时此刻,咱们索性就把话都说开好了,你方才说的那些话,确实很有道理,所以其实我们也只有将你放掉,这反而是唯一的活路。” 粟耘笑笑,“当然要如何决定取决于袁大人。” “我们可以将你留下,但首先我们必须确保放你回去会让我们有一条活路。”袁清目冷冷盯着粟耘,粟耘似笑非笑的回望着他,道:“我可未必会按照你们想让我说的那些话去回稟皇 上。” 袁清目的眼神更冷峻了几分,嘴角泛出一抹嘲弄的笑,“这个首先要看你是否有这种能力,我不太明白,皇上为何让你来查此事,此事可说是事关重大,却让你一个无名小卒来查此事,这岂不是很可笑吗?你虽为粟大人之孙,但恐怕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吧。” 经袁清目这样一提醒,香霜儿也陡然反应过来,想来也觉得十分蹊跷,皇上若真重视此事,便不该如此轻率。这样想着,倒反而不觉得那么担忧了,反而开始怀疑粟耘的目的了。 粟耘苦笑,此事他也很无奈,但这恐怕有些难以解释,“这件事恐怕你要直接去问皇上才能得知。” “你若如此说的话,我恐怕会怀疑你的话,我不觉得皇上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这样的人,我会怀疑你所说的都是假的,你难道就不怕吗?”袁清目的眼神愈发凌厉,直直地瞪着粟 耘。 “你这样说可真是遗憾,事实上我也很怕你杀了我,毕竟没有人想要丟了小命。”粟耘想了一下道:“如果我说我猜测皇上不信任朝中任何的官员,他谁都怀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是济悦城主的同党,所以皇上不用他们去查,只找了我来查此事,你可愿意相信?” “有那么点儿意思,或许有可能吧,但为何是你?你有什么独特之处吗?”袁清目的语气很是不屑,面前的这个少年,怎么可能会被皇上指派到这里来呢?现在想想实在很可疑。 “特别之处?这个恐怕也要皇上来说吧。”粟耘又是轻轻一笑,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早知你便是另有所图,说!究竟是何人派你前来的,你定然不是授了什么皇命!”袁清目猛地沉下脸来,“说!你来此究竟是何目的?”说罢他的手一挥,一支弓箭已经射了出去,就落在粟耘的身边,甚至还擦破了他肩膀上最外层的衣裳。 粟耘稳稳地立于原地,面不改色,并非他真的不怕,而是知道躲也躲不过。 袁清目心中暗暗吃惊,一个普通的少年却如此气定神闲,倒是有几分气度,难道此少年真的与众不同吗? “是何目的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是袁大人不相信,袁大人若是要杀我灭口,终究会自食恶果的。”粟耘淡淡道,心里却也是七上八下的,目光所及都是蓄势待发的弓箭手,难道此刻要自己服软吗?恐怕结果只会适得其反吧。 “我若就是不相信你了呢?不管那么多,就是要先杀掉你,你又当如何?”袁清目冷笑着上前一步。 青山与绿水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相互对视一眼,舍命都会保住粟耘的性命,他们早已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替粟耘抵挡可能会射过来的弓箭。 粟耘始终一动未动,只用眼睛扫过袁清目他们,道:“皇上很快会对济悦城行动,估计也就是几日之内的事,无须抚国大将军,只要忠武将军出马,便可将济悦一举攻下。” 袁清目的眼睛瞪大,吃惊道:“你说什么?你这是危言耸听!” “我这么说对我有何好处?皇上若是没有此意又如何会让我来查此事?当然,你们并不相信我说的话,也可不相信我现在所说的皇上要攻城一事,那就用济悦城中所有人的性命来验证此事吧。”粟耘收敛面上的淡笑,黑亮眸光炯亮,射出一股迫人的气势,让袁清目他们看得心惊肉跳。 袁清目再度迟疑,隋离华确是怎么都等不及了,他朝着弓箭手大喊道:“射啊!你们快动手啊,杀了他杀了他!” 他的喊叫声让人心浮气躁,本就拿不定主意的袁清目感到内心翻江倒海,他看向香霜儿,香霜儿晈着嘴唇也是不知所措。 粟耘回头看了青山和绿水一眼,青山上前道:“公子放心,属下必会安全送公子出去。” 粟耘缓缓闭上眼睛,用耳朵仔细的听着,嘴角渐渐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隋离华再也忍不住了,一般揪住袁清目的衣襟,用力的摇晃他道:“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想害死我们济悦吗?快下令杀了他!杀了他便可以一了百了!” 袁清目被隋离华如此逼迫着,终是抬起了手,对着弓箭手们狠狠地挥下。 隋离华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期待的如雨一般的弓箭并未飞出,他向四周望去,弓箭手们还在原地,却是一个都不曾动手。 隋离华猛地推开袁清目,朝着楼宇上方埋伏的弓箭手们大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都抗命不想活了吗?” 袁清目与香霜儿也是一脸困惑,袁清目以为是自己方才的手势做得不够明确,于是又再度下令,让他们向粟耘开弓。 然而他的又一次命令,也仍石沉大海,甚至未惊起半丝波澜来。 隋离华疯狂的朝着最近的一个弓箭手而去,想要抓过他的弓箭,自己动手去射杀粟耘,但就在他向着那弓箭手冲过去的时候,弓箭手却射出了第一支箭,径直的朝着隋离华而去,对方怔怔地站在原地,早已是傻了,双腿根本就不听使唤,仿佛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弓箭从隋离华的手臂上蹭了过去,血瞬时流了下来,他呆呆的低垂下头去,看到汩汩流出的鲜血,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香霜儿冲上前去扶住隋离华,急切的喊着,“哥,你怎么样?” 隋离华目光呆滞的看着香霜儿,好半晌才感觉到自己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手臂受了点伤而已,这才对香霜儿摇摇头。 袁清目本欲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四周围自己的弓箭手的身后都站出了新的一批人,将他的弓箭手取而代之,而他的弓箭手都已经成为了他人的俘虏。 瞬间的情势变化,是袁清目怎么都未想到的,也是他直到此刻都还想不透,也不愿意相信 的。 青山和绿水看得真切,也很快察觉到是谁的人取代了这里的弓箭手,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一脸的惊喜同时也是由衷的佩服。 粟耘悬着的一颗心沉了下来,虽然是他料到应该会是如此的收场,但方才也还是担忧过的,并非对来人不放心,而是生怕哪个环节会出问题,到那时便什么都来不及了。 院外齐刷刷地脚步声一路进来,是整齐的一对侍卫开路,来到粟耘与袁清目的身前,站定到两边,将中间的道路空出来,不一会儿,一个气宇轩昂地人便阔步走了过来。 袁清目看清了来人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两条腿发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颤声叩道:“殿、殿下……微臣见过三皇子殿下!” 栎阳暖晗却是未理踩对方,甚至懒得抬眼皮瞧上他一眼,而是径直转身走向粟耘。 粟耘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并非因为对方及时的救了自己,而是他没想到栎阳暖晗竟然会亲自己前来,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么意外的情况下见面。 虽然两人分开也才没几天,可是这两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让粟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有好久好久都不曾见面。 激动的情绪在眼中燃烧着,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来,粟耘俯身叩拜道:“粟耘见过三皇子殿下。” 栎阳暖晗伸手将粟耘扶起,未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用那双黑眸上下地打量着粟耘,确保他完好无损。 粟耘屏住呼吸,同样用目光贪婪地回视栎阳暖晗,恨不得用看的就把对方紧紧地看进自己的身体里。 如果不是在这里,如果不是身边有这么多人,栎阳暖晗一定会狠狠的搂紧面前的人,仅是两日未见,却折磨得栎阳暖晗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绞心的疼痛与担忧。 可是此时此刻,无论两人心中有多惦记着对方,有多渴望用拥抱来缓解此刻的激动情绪,他们却都什么也不能做,只是用眼神死死地盯住对方,这是唯一能够发泄情绪的方式。 □作者闲话: 第六十四章同父异母兄妹 不知道过了多久,栎阳暖晗贪婪的视线终于从粟耘的脸上移开了,他转向袁清目道:“袁大人起来说话吧。” 袁清目吓得浑身打哆嗦,哪里还敢起身,他连连叩首道:“殿下,微臣是冤枉的。”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袁清目自己也是立即就后悔了,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说什么。 香霜儿在袁清目跪下来的同时,也跟着跪了下来,隋离华则一阵心慌意乱的跟着香霜儿的动作,脑袋里乱糟糟地思索着究竟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有侍卫上前,给栎阳暖晗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栎阳暖晗甩开衣摆坐下,锐利的目光射向面 前的几个人,“既然都不愿意起身,那就跪着说话吧,袁大人方才是何意啊?什么事冤枉了? ” 袁清目把头重重的叩到了地上,道:“这个……属下不知殿下前来,弓箭手、弓箭手得罪了殿下……”虽然方才他确实见到栎阳暖晗对粟耘的态度还算不错,但也不表示粟耘没有骗自己,万一他真的不是授命于皇上,自己现在把事情都招了出来,岂不是不打自招嘛。 “哈!此时本殿下不怪你,你起来吧。”栎阳暖晗的语气淡然,听不出究竟是何情绪,让袁清目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于是故作镇定的,站起身来。 见他起身,香霜儿与隋离华也跟着起身了,两人虽也不知道此刻是何情形,只得见机行事了。 “袁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啊?弓箭手出动了这么许多,如临大敌似的对着他们三个,怎么回事啊?”栎阳暖晗明知故问,扫过袁清目他们之后,又转头留恋地瞥了粟耘一眼,粟耘的心跳陡然加速,拳头攥得紧紧的,暗骂自己还真是没有出息,见到栎阳暖晗出现竟然会如此激动到难以自持。 不过栎阳暖晗只是淡淡的瞥了自己那么一眼,对方的视线离开后,粟耘也就稳下了心神。袁清目望了香霜儿一眼,与她眼神示意过之后,叩拜道:“启稟殿下,此三人微臣并不认识,不过他们擅闯此地,还伤了微臣的……朋友,问他们是何人,他们又不肯明言,不得已的情况下,这才动用了武力。” 香霜儿意领神会,在袁清目说罢,立即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哀怨地哭诉道:“启稟殿下,方才袁大人并未回来山庄,小女子一人实在是惧怕,这才不得已动用武力只求自保。” 袁清目也知这些话未必能够糊弄过去,但毕竟方才栎阳暖晗只是伸手将粟耘扶起,或许对方确实有些什么来头,但自己逃脱的机会总还是有的吧,他如此期待着,屏息静待栎阳暖晗发 落。 “是嘛。”栎阳暖晗拉长尾音,这才他没再看粟耘,而是扫了一眼他身边的青山和绿水,道:“袁大人,方才本殿下似乎没有告诉你,他们两人是本殿下的人。” 袁清目先是一愣,而后意识到栎阳暖晗口中所指之人是青山和绿水,便觉眼前一片昏黑,身子摇晃了一下,缓缓稳住身子。 “你觉得本殿下有必要开口问问他们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吗?”栎阳暖晗眯着眼睛盯着袁清目,深邃的黑眸凌厉的让人不寒而栗。 袁清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猛叩了三个头道:“殿下……听凭殿下发落!” 隋离华不服,站在袁清目身后小声嘀咕道:“袁清目你这是干什么?” 袁清目如石像一般死死的跪着,纹丝不动,对隋离华充耳不闻。 栎阳暖晗伸手指向隋离华道:“那个……”他蹙眉,对身边的一个侍卫勾勾手指头,对方立即凑上前来,殷切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方才咱们在外面的时候,听到他叫什么来着,本殿下忘了。” “回殿下的话,他叫隋离华。”侍卫掷地有声清晰地道。 栎阳暖晗恍然大悟道:“哦,对了,就是这个名字,我急得粟公子叫他华公子来着,你们过去将华公子请过来,本殿下想要看看清楚,把他的脸好好的记住。” 侍卫领命,正步来到隋离华身前,两名侍卫上前一把将他押住拖到栎阳暖晗面前。 隋离华心中一惊,嘴巴便也是忍不住了,“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他回头朝着袁清目大叫,“袁大人!救我啊袁大人!” 对方如此不知死活,这么不识时务,袁清目就是有能力救他,也未必会想要救他,何况他现在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自然是沉默不语,充耳不闻。 隋离华被侍卫押着按跪在栎阳暖晗面前,他扭动着身子挣扎,却也不敢对栎阳暖晗不敬,口中不太情愿的道:“参见殿下。” 栎阳暖晗嘴角泛起一丝揶揄,道:“抬起头来,本殿下看不清呢!” 不等隋离华自己抬起头来,一名侍卫已经上前抓过他的下巴硬是把他的头往上抬了起来,“殿下请看。” 栎阳暖晗的手肘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拖着腮,一本正经地盯着隋离华瞧着,仿佛真的要将对方看个清楚记个牢似的。 隋离华被看得心里发颤,嘴上却是不敢说,只好眼眸敛下,不敢与栎阳暖晗对视。 “嗯,像,确实很像。”栎阳暖晗说着,身体靠向后面的椅背,转头去看粟耘道:“耘儿,济悦城主有几个儿子啊?” 粟耘恭敬道:“回殿下的话,只有一个。” “你瞧瞧这模样,还真是和城主一个模子出来的,这谁看到都会知道啊!”栎阳暖晗频频 点头。 粟耘迎合道:“殿下说的是。” 栎阳暖晗的手指突然又指向了香霜儿,道:“袁夫人,你也上前让本殿下瞧瞧,听说袁大人对您宠爱有加,本殿下也是好奇呢!” 香霜儿迟疑了一下,袁清目对她微微点头,她膝行向前,来到隋离华不远处停了下来。栎阳暖晗对香霜儿道:“袁夫人,你也把头抬起来吧。” 香霜儿无奈,只得也抬起头来,栎阳暖晗挑眉瞄了香霜儿一眼,又瞧瞧隋离华,再将视线落到香霜儿脸上,几次来回之后,笑道:“也是有几分相似,却不十分像。” 粟耘微微一笑道:“殿下的心思果是缜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故而并非特别的像。 ” 栎阳暖晗诧异,盯像粟耘道:“耘儿怎么知道的?” 粟耘抿唇道:“耘儿打探到城主夫人只生过一个孩儿,那便是华公子,故猜测袁夫人与华 公子是同父异母兄妹。” 别说是栎阳暖晗吃惊,隋离华他们也很吃惊,粟耘真的是什么都猜得到,而且还是猜得这样准。 袁清目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栎阳暖晗对粟耘的称呼是耘儿,看来三皇子对粟耘是极为信任的,自己方才差点儿要杀了粟耘,此事不知该如何化解。 栎阳暖晗连连点头,称赞道:“耘儿果然是聪慧过人啊。”粟耘被栎阳暖晗这样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颊上一阵烧热。 “殿下谬赞。”粟耘说罢略略向后退了一步。 栎阳暖晗再度转向袁清目道:“袁大人是早就知晓了袁夫人的身份吧,所以这么多年来你应该是与济悦城主的感情都很好吧?” 袁清目一下子被问住了,不知道栎阳暖晗这样问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想到粟耘说过皇上要攻城,难道是济悦城主什么地方得罪了皇上,或者皇上觉得他有谋反之心。 自己此刻的任何言语都需要谨慎,不然便是将自己也该连累了进去,以至于他想了良久最后道:“微臣其实并不知晓他们二人的身份,微臣只是倾慕香霜儿的美貌和气结,才会娶了她 的。” 香霜儿并不吃惊袁清目会这样回答,对方只有先保住了他自己,才能有机会再来救他们,所以在隋离华忍不住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香霜儿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动作把栎阳暖晗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却只是笑笑而已。 “哦,是这样的吗?”栎阳暖晗挑眉,看向粟耘问道:“耘儿你觉得他说得是真的吗?” 粟耘摇头,“当然不是真的,事情恐怕怡怡相反。” “此话怎讲?”栎阳暖晗倾身向前,似乎很有兴趣。 “耘儿猜测,袁大人会娶袁夫人,就是因为她的身份,为了方便他与济悦那边沟通,才会特地这样做的。”粟耘扫了袁清目一眼说着。 袁清目不曾抬头,身子却还是抖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粟耘会连这种事都如此清楚,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感觉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 传闻中的粟耘明明是一个痴傻之人,然而事实却是完全的相反,他不但不傻,还聪慧过人,好像是具备了一种别人都不具备的能力。 难道这便是皇上选中了他的原因吗?袁清目猛然想到此处,而且三皇子对他也是如此刮目相待,应该也和皇上的态度有一定的关系吧。 毕竟众所周知,皇上对三皇子一向宠爱,三皇子是皇上众多皇子中最信任的一个,所以今日来此处救粟耘的也是三皇子。 □作者闲话: 第六十五章两人的思念! 栎阳暖晗似笑非笑扫了袁清目一眼,道:“耘儿,你怎会如此猜测呢?” “殿下,华公子带了济悦城主的书信给袁大人,证明袁大人与城主是早有交情的,可是方才殿下问及此事之时,袁大人却是否认了,试问袁大人为何要撒谎呢!”粟耘顿了一下道:“故而耘儿猜测,他不但是认识济悦城主,更是知道袁夫人的身份,嗯……” 粟耘有话并未说完,栎阳暖晗催促道:“耘儿可是还知道些什么?” 粟耘笑道:“殿下,耘不是知道,只是猜测而已。” 栎阳暖晗哈哈一笑,道:“你的猜测便是事实,这边是父皇如此信任你的原因啊,你但说无妨,至于是否属实,可以让袁大人来给个答案。” “是。”粟耘淡然一笑,看了袁清目一眼,道:“耘儿猜测,袁大人与夫人相识是被人引荐的,嗯,应该这样说,济悦城主故意将女儿送予袁大人的,为了方便他们日后联络,也算是笼络人心的一种方法吧。” 袁清目一直垂着的头猛然抬起,惊望着粟耘,对方说得完全正确,面前这个少年竟然如此的料事如神。 栎阳暖晗的目光扫向袁清目,对方感觉到栎阳暖晗凌厉的视线,忙又垂下了头去,栎阳暖晗的嘴角微微泛出一丝冷笑,“估计本殿下现在想向袁大人求证粟耘所说之话,袁大人也未必会愿意回答本殿下,栎阳暖晗身份低位,此事还是交由父皇御口亲问会比较好些,来人啊!” 栎阳暖晗一声令下,立即走上前来几名侍卫。 袁清目腿软的摊在地上,连连叩首道:“殿下,求殿下饶命,微臣愿如实交代,请殿下饶 命。” 栎阳暖晗对手下的侍卫晃了一下头,几名侍卫上前,立即将袁清目和香霜儿,还有隋离华都给捉拿了。 “袁大人,本殿下不掌控人的生死,怎么让本殿下放过你呢!”栎阳暖晗说罢起身,道:“将他们都带回去,听话父皇发落。” 侍卫们齐声应道:“是。”便将三人都带了下去。 侍卫们如来时一般,整齐的鱼贯而出,栎阳暖晗起身,转向粟耘对他眼神示意,粟耘跟在栎阳暖晗身后。 出了揽月山庄外,便有一辆马车在外面等候,奴才为栎阳暖晗掀开轿帘,对方上了马车,对身后的粟耘道:“耘儿,一同上来。” 粟耘迟疑了一下,扫视四周,并无侍卫或者奴才的面上有异色,想来这些人都是三皇子的亲信,况且皇上对三皇子又是宠爱有加。 栎阳暖晗等不及粟耘想完,伸手就将对方给拉进了自己的马车,粟耘一个踉跄,进入马车后摔进了栎阳暖晗的怀中。 栎阳暖晗顺势将粟耘揽入怀中,紧紧地搂住,并在粟耘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粟耘的脸上一阵烧热,毕竟是在马车中,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人,总感觉好像被人发现了似的,不免有些担忧和难为情。 “这两日你辛苦了!”栎阳暖晗在粟耘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并未将他这两日的担忧说出来 ,但那激动而加速的心跳,完全表现出了他的感情。 粟耘感受得到,同时他的心跳也在回应着对方,粟耘在栎阳暖晗的怀中摇头,低语道:“让殿下担忧了,多谢殿下相救。” 栎阳暖晗伸手挑起粟耘的下巴,蹙眉不悦地道:“你需要与我如此的客套吗?” 被栎阳暖晗此话一讲,粟耘的脸涨得更红了。 栎阳暖晗看着对方粉面桃花一般的脸庞,忍不住低头狠狠吻上了粟耘的唇,两人的呼吸逐渐加速,一时轿中暖昧无限。 然而马车却在这时陡然停了下来,马儿一声长鸣,车马摇晃,栎阳暖晗放开粟耘的唇,却依旧紧搂住他。 轿子旁有侍卫靠近,道:“殿下……” 栎阳暖晗放开粟耘,掀开轿帘道:“怎么回事?为何停下?” “殿下,是……太子殿下来了。”侍卫迟疑着稟报道。 栎阳暖晗与粟耘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皱眉,栎阳暖晗对粟耘低语道:“我下去看看,你留在这里。” 粟耘点头,对栎阳暖晗报以一笑。 栎阳暖晗下了马车,果见对面的高头大马上端坐着栎阳展,而他身旁跟着的正是从不离身的贴身侍卫林然。 栎阳展见到栎阳暖晗走来,也翻身下马,笑脸迎上前去道:“三弟,你果然是在此啊!” 栎阳暖晗躬身道:“大哥,你怎么也来了呢!” “我得到消息,说是父皇派来的奇人在此捉拿与济悦城主勾结的官员,便也想来瞧瞧热闹,听说你奉命前来帮忙,果见你在此,人抓到了吗?”栎阳展四下张望着,看到栎阳暖晗的马车,又见他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想必人就在马车中吧。” 栎阳展说着就朝着马车走去,栎阳暖晗不慌不忙的跟在他的身后,道:“大哥果然是消息灵通,人就在后面的马车上,至于情况是否属实,还有待父皇定夺。” 栎阳展嘿嘿一笑,“并非我消息灵通,是三弟不知道,此事早在宫中传开了,说是父皇得了一位大才,正在为父皇办此重要之事,我不如三弟的命好,被选中同这位大才一同办差,看来父皇终究还是更为器重三弟啊!”他的话中不无嫉妒。 “大哥何处此言,既然宫中已经传开了,那么大哥定是知道那位大才是谁。”栎阳暖晗道 栎阳展在栎阳暖晗的轿子前停下脚步,却未去掀开轿帘,而是迟疑了一会儿,又继续走向了后面的轿子。 “略有耳闻,听说是粟太傅的长子嫡孙粟耘。”栎阳展直言道,他伸手掀开轿帘,看向里面的人,见到袁清目不免有些诧异,缓缓放下轿帘,转身往回走。 “大哥说得不错,那人便是粟耘,大哥应该知道,前阵子三弟惹了父皇生气,父皇将三弟赶出了宫,便是在粟府,跟着粟太傅学规矩,也见过粟耘,故而这次父皇听说粟耘有难,才让我前来的。” “哦,原来如此。”栎阳展连连点头,忽而又想到什么的道:“三弟,这便是你们抓到之 人吗?” “是的。” “嗯,没有想到袁御史竟然与济悦城主有染,不过他的官职对于济悦城主来说,恐怕还是低了一些吧。”栎阳展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奉父皇之名,帮助粟耘把人带回来便是了。”栎阳暖晗装作不太在意的样子道。 栎阳展点点头,再度经过栎阳暖晗的轿子,脚步缓下来,却并未停下,缓慢的走了过去道:“不过既然是父皇看中之人,必定是非同寻常的。三弟,你既然与粟少爷相识,想必当是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吧?大哥很是好奇,可否说说?” “是个俊逸聪慧之人。”栎阳暖晗道。 “就这些?那他可是真如传闻中如此有才?”栎阳展不满意栎阳暖晗的回答,追问道。 “请恕三弟眼拙,这个三弟还真的看不出来,此事还是父皇的龙眼瞧过了算数的。”栎阳暖晗搪塞道。 栎阳展知道从栎阳暖晗这里也是打探不到什么事来,最后又看了看栎阳暖晗的轿子,终是什么都未曾再多言,翻身跃上了马车道:“三弟,那大哥就不耽误你了,父皇恐怕还在等着你复命呢!就此别过。” “大哥慢走!”栎阳暖晗对栎阳展一拱手,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脸色沉了下来,再度回到马车上,命人赶路。 上了马车,栎阳暖晗见到粟耘略显担忧的脸色,笑着伸手触上他的脸颊道:“可猜到太子来此的意图了?” “耘儿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粟耘有些诧异的道,他没想到栎阳暖晗会这样问,因为栎阳展一直都与栎阳暖晗不对付,所以真正了解栎阳展的人莫过于栎阳暖晗。 “我的耘儿不是未卜先知嘛,什么都知道,而且我的耘儿猜别人的心思也很准,故而我由此一问啊!”栎阳暖晗半开玩笑的道。 果见粟耘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害羞,这么容易脸红,而且脸红起来还这样的好看。 “殿下原来如此爱欺负人。”粟耘别开脸去,想到栎阳暖晗方才的那句‘我的耘儿’,心跳就难以控制的加速起来,没想到两人心意相通之后,感情竟也进展的如此之快,他倒也不觉有何突兀的。 栎阳暖晗将粟耘的头再度转了回来,道:“我何时欺负于你了,但既然你如此说了,我若是不欺负你,反倒是对不起你了,哈哈!”他笑着再度狠狠吻上粟耘的唇。 粟耘的味道太过甜美,栎阳暖晗这两日在担忧粟耘的同时,也在思念着他,现在好不容易又见到他,方才在山庄中碍于人多不敢动手,这会儿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栎阳暖晗的心思,也是粟耘的心思,粟耘又何尝不思念栎阳暖晗呢,他紧紧的回抱着栎阳暖晗,回应着对方的吻。 □作者闲话: 第六十六章皇上的认可! 御书房中,皇上栎阳殷早就等候多时了,消息早已传回到他处,将栎阳暖晗救了粟耘之事讲述了一遍。 栎阳殷沉着脸,拳头在桌案上捶了一下,道:“他们果然是有问题,不然又怎会想要对粟耘下手,看来济悦是一定要除了。” 默仁静立于栎阳殷的身侧,他是太监,不敢参与朝政,故而对皇上的话充耳不闻,权当是皇上自言自语。 “默仁,他们人到什么地方了?”栎阳殷问道。 “回皇上的话,刚听下面人回报说,三皇子殿下他们已经从南宫门进来了。”默仁上前,将栎阳殷放下的茶杯端走,又冲泡了一杯热茶送了上来。 栎阳殷起身,来到御书房的窗边,看着书房外的院门,果不多时,栎阳暖晗与粟耘便从那里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人,而其中一个袁清目,是栎阳殷认识,其他的两人,他倒并不知晓。 默仁放下茶杯,又出了御书房,见到栎阳暖晗他们,忙迎了上去,“见过三皇子殿下,皇上等候你们多时了。” “嗯,咱们这就进去见父皇。”栎阳暖晗跟在默仁身后,走进御书房,粟耘紧跟在他们的身后,他回头看了袁清目一眼,对方的脸色如同死灰一般。 栎阳暖晗和粟耘进入御书房,跪地叩拜道:“参见父皇!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栎阳暖晗从窗边走至栎阳暖晗和粟耘身前,一手一个将他们拉起,道:“晗儿和粟公子都辛苦了。” 栎阳殷转而看到他们身后被押上来的三人,逐一扫过他们的脸之后,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袁清目的脸上,道:“这不是袁大人吗?” 袁清目跪地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哀声道:“微臣参见皇上。” “袁大人起来说话吧。”栎阳殷的声音沉下,缓步走回到御书案后的椅子里坐定,“朕想听听袁大人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袁清目的头垂得低低的,皇上没有先问别人,而是先给了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这让他有些吃惊,不过转而一想这或许是在试探他。想到粟耘的聪明才智料事如神,袁清目也不敢再有所欺瞒,不然倒霉的终究还是自己吧。 袁清目又重重地叩了几个头,在此期间仔细的斟酌着究竟该如何回皇上的话才好,叩好了头之后,他仍是双手伏地,“皇上,微臣曾娶了一妾,养在揽月山庄,她是济悦城主之女,今日粟公子来了揽月山庄,问及此事,后又将微臣带来了这里。” 他极为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却又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和对自己不利的话都省去了。 栎阳暖晗与粟耘面无表情,也未插嘴多言,皇上扫了他们一眼,又将目光落回到袁清目的身上道:“袁爱卿,那就请将你的爱妾引荐给朕吧,朕还不曾见过济悦城主的掌上明珠呢!” 袁清目忙伸手拉过身边的香霜儿道:“皇上,此女便是微臣的小妾,名唤香霜儿。” 香霜儿立即叩首道:“臣妾见过皇上。” “你真的是隋营的女儿吗?”栎阳殷问道。 香霜儿知道再也瞒不住的,于是叩道:“臣妾确实是隋营的女儿。” “哦,这么说来,袁爱卿一直与济悦城主关系密切了?”栎阳殷问得随意,听不出究竟是何意图,但袁清目已听粟耘说过,皇上对济悦城主的忠心有所怀疑,故而被问及此事,却有些迟疑了。 “这……回皇上的话,也、也非太过密切,只是偶尔会有书信往来,不过都是些关切近况之语,城主对香霜儿甚为疼爱,故而要微臣好生照料霜儿。”袁清目咬牙道。 栎阳殷嗯了一声,未再追问此事,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香霜儿身旁的跪地瑟瑟发抖的男子,问道:“他又是何人?” “启稟皇上,他是臣妾的兄长。”香霜儿柔声道。 “是吗?”栎阳殷略显诧异,道:“济悦城主的儿子,朕也只是听说,并不曾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啊?”他说着转向隋离华问道。 隋离华缓缓抬头道:“隋离华。”他的声音略有些颤抖,皇上的威名他是听说过的,连他的父亲济悦城主都对栎阳殷十分惧怕,隋离华自然心存恐惧。 “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你的脸。”栎阳殷的声音略微平和了一些。 隋离华颤抖抖地将头抬了起来,眼睛不敢偷瞄栎阳殷,敛眸屏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嗯,确实是像,你与你的父亲长得很像。哈哈哈!”栎阳殷笑道。 虽然满屋子的人都听到了栎阳殷开怀的笑声,却没有一个人敢放松心情。 “大家没要紧张,朕只是知道有人与济悦城主关系甚密,便想要知道此人是谁,原来袁爱卿是城主的贤婿啊!”栎阳殷说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袁清目听得胆战心惊,紧紧咬着牙关,一动不敢动。 “朕听说济悦城主对朕颇有些微词,不知可有此事啊?”栎阳殷脸上依旧挂着笑,问得也很随意。 袁清目却吓得脸色铁青,身上冷汗直出,叩首道:“回稟皇上,并无此事,城主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每次城主带有书信前来,都会恭祝皇上龙体安康。” “哦,如此说来,是有人故意重伤城主了?”栎阳殷盯着袁清目道。 袁清目听出栎阳殷语气中的不悦,支吾道:“微臣不知,皇上明鉴。” 栎阳殷一时未再开口,转而看向粟耘,而后又转向了身边的默仁道:“安排他们三人先留在宫中住下^” “奴才遵旨!”默仁说罢退下。 栎阳殷又对袁清目他们三人道:“朕还有些事要找你们聊,不过朕近日比较忙,改日空了朕再找你们,你们先随默仁下去吧。” 袁清目他们三人向皇上叩拜过后,默默退了出去,皇上没有直接治罪于他们,而是软禁,让袁清目心有余悸,但如此看来,是否可以证明皇上并无证据证明城主的不忠心呢! 仔细想来,城主是对皇上有些微词,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城主想要脱离皇上的管控,心情可以理解,他本来是个独立邦国,却是难抵乾融的威仪,不得不臣服,故而心中总有些不爽,但也无能为力,不过就是有些抱怨而已。 此刻是城主力不从心,若真的有所抗衡之力,他也必是反了乾融的,故而袁清目心虚不已 ,皇上若是真的追究下来的话,他们必死无疑。 然而袁清目没有看透的皇上的另一番心思,那便是早已将济悦城看作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攻城也是势在必行。 粟耘若有所思地看着袁清目他们离开,而他的神情也都尽收栎阳殷的眼中,栎阳殷笑道:“粟公子,可是看出了什么?” 粟耘听到栎阳殷的话,忙拱手道:“回皇上的话,草民并未看出什么。” “粟公子,袁御史的官职并不十分大,为何济悦城主会将女儿下嫁于他,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城之主,他的女儿千金贵体,却给了袁御史做个小妾,甚至还放在了府外,袁府的门都不曾进去。”栎阳殷一句击中要害。 栎阳暖晗想到粟耘在揽月山庄曾说过的话,应该是有人将香霜儿引荐给袁清目的,难道袁清目并非朝中的那条真正的大鱼,而只是为了那条大鱼做的掩护。 “回皇上的话,那是因为袁大人只是一个穿针引线之人,并非皇上真正想要找寻的那个关键之人。”粟耘面色从容地道,似早料到皇上会问及此事,也早想好了该如何回答。 栎阳殷重重地点了下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粟耘的脸,笑道:“粟公子果然是料事如神,应该是什么都已知晓了吧,那可否告知朕,朕所想要知道的那人究竟是谁?” “皇上英明,此人早已在皇上心中,又何须草民言明。”粟耘垂首道。 栎阳殷的眉心微蹙,目光望向远处,似是在思索,半晌又将目光落到粟耘脸上,粟耘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而后拱手道:“皇上,方才草民来御书房之时,经过御花园碰巧见到了淑妃娘娘,她当时正在园中赏花,草民不才,没那清雅之心,草民欣赏的倒是娘娘细腕上的一枚贵妃镯,与娘娘确实相配,也只有淑妃娘娘配戴此物,皇上闲睱之时可去欣赏一番。” 栎阳暖晗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中却诧异粟耘怎会在此时提到了一个后宫妃子,而更让他惊讶的是,父皇竟然也就什么都未追问,而是点了头。 仔细想来这事必定与济悦城主有关,栎阳暖晗不无钦佩地看向粟耘,他那不卑不亢、料事如神、气定神闲地模样,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朝中之人之事,大多纷乱无章,而后无迹可寻,许多为官多年之人,都无法见其中的关系看得通透,粟耘却好像无所不晓。 只三天工夫,就将父皇交代的事办妥,甚至让父皇对他也是相当满意,栎阳暖晗从栎阳殷看粟耘的眼神中便可肯定,父皇对粟耘此次办事的能力十分肯定。 □作者闲话: 第六十七章有事请教公子 栎阳殷若有所思的眯眼想了一阵,微微点头道:“粟公子之人,朕知道了,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公子。” 皇上如此客气,粟耘忙跪地叩首道:“皇上有事尽管吩咐,皇上有话尽管询问,草民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栎阳殷起身来到粟耘身前,亲手将他扶起道:“粟公子快快起来吧,粟公子此事办得十分漂亮,朕甚为满意,公子不必如此拘束。” “多谢皇上。”粟耘起身道。 “朕是想问,朕若是想要攻城,你对此事有何看法?”栎阳殷语气谦和的问道。 这是粟耘再清楚不过,前世栎阳殷便是这样做的,于是他并未迟疑,便开口说道:“皇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听了粟耘如此坚决之词,栎阳殷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曾表现出来,而是故作疑惑道:“哦,粟公子为何如此肯定啊?” “皇上的龙威在此,乾融有何可惧,乾融的将军勇猛,智慧过人,小小的一个济悦城又岂会是皇上的对手。”粟耘说的是肯定会发生之事,故而胸有成竹,言语间气势坚定。 “公子肯定?”栎阳殷面上露出笑容。 “草民肯定。” “好,多谢公子吉言,公子这几日辛苦了,粟太傅与粟侍郎也必定是想念,公子可去与他们相见。”栎阳殷说罢对默仁道:“默仁,你带粟公子下去吧。” 栎阳暖晗看着向栎阳殷叩拜告退的粟耘,也想着与他一同出去,正要想父皇告退,便听到栎阳殷开口道:“晗儿,你再陪朕聊聊。” 粟耘偷瞄了栎阳暖晗一眼,怡巧对方也正好视线投射过来,两人眼神对视,略有失望,不过既已回来,他们也是来日方长。 待粟耘离开后,栎阳殷对栎阳暖晗招手道:“来,坐到父皇身边,将这次的事说说。” 栎阳暖晗一五一十的将他进入揽月山庄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栎阳殷连连点头道:“朕就知道,粟耘即使不能预知未来,也必定是个奇才,他对于人心之术似乎特别擅长,观察入微,看出细微端倪来。” “父皇说的是。”栎阳暖晗虽然十分赞同栎阳殷的话,但也表现的十分淡然,对于粟耘他不能多加评价,他必须时刻小心谨慎才好,不然不知何时便会害了他。 “你这孩子的性子就是太冷,心里想的事情直言说出来也没什么,可你这面上就是让人看不出心中究竟怎么想的。”栎阳殷半开玩的道,“所以才有人偷偷地说你是冷血三皇子。” “那是他们不懂孩儿,父皇懂孩儿就够了。”栎阳暖晗依旧面无表情的道。 栎阳殷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孩子啊!你也累了吧,先回去歇息吧。” “儿臣告退。”栎阳暖晗叩拜告退,起身离开御书房。 粟耘跟随在默仁身后,朝着静康殿而去,心中并不安,听皇上的语气对于攻城势在必得,自己该办的事也都办了,之后攻城也用不到自己了,但皇上却未开口要放了他和爷爷、爹爹的意思,这又是为何呢? “粟公子到了,这里便是粟太傅和粟侍郎所居之处。”默仁指着静康殿,对粟耘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粟耘对他微微一笑,走进静康殿。 正殿门前依旧是两名侍卫把守着,见默仁前来,客气的叫了一声,“默总管。” “皇上让粟公子见见粟太傅和粟侍郎,你们放行吧。”默仁说着拿出皇上手谕,两人立即将殿门打开,向两旁走去,让出路给粟耘。 粟耘心中激动,十分感激,对默仁道谢之后,急忙走进殿内。 粟远堂与粟豁达这几日对粟耘担忧不已,最早的一天两人还开口说说,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后面的两天两人没了信心,甚至说话都说了。 此刻听到有脚步声走进,还以为又到了用饭的时辰,两人没有胃口,也没有去理踩。忽听得熟悉的粟耘的声音泣道:“爷爷、爹爹,耘儿来了。”而后是扑通一声,一个人影跪到了地上。 粟耘将头重重叩在地上,方才进来之时见屋中两人如此颓丧忧郁,深知他们是为了自己才会这般模样,心中十分愧疚。 粟远堂和粟豁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人愣愣地瞧着地上跪着的人,竟然是傻在了那里,半晌都没有反应。 “是耘儿不孝,让爷爷和爹爹担忧了。”粟耘抬起头来,看着爷爷和爹爹道。 粟远堂和粟豁达终于回过神来,看清了面前之人确实是粟耘,两人忙起身冲到粟耘面前,一时激动得竟是说不出话来。 “耘儿,你真的回来了?这么多天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粟豁达声音中都带着哭腔,他们只想到粟耘见皇上的情形,可也不该那么久啊,已经三日了,还未回来,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现在粟耘又回到他们面前了,这真是太让人可喜可贺的事了。 于是粟耘与两位粟大人坐下来,慢慢地说起了这三日发生的事。 栎阳展在太子府中来回踱步,自从栎阳暖晗带着粟耘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自己的寝宫中 这般模样。 清人看着自家主子如此模样,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但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没回来稟告消息,他也只是跟着干着急。 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清人忙小跑出去,果然看到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忙将他带进殿中。 “奴才参见殿下。”回来的人叩拜于地说道。 栎阳展迫不及待的走向他,问道:“快说。” “回殿下,皇上让粟公子去看两位粟大人了,三皇子也已经回去了。”打探的奴才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回稟给栎阳展。 “父皇没有赏赐他什么?”栎阳展拧眉问道。 奴才摇头道:“回殿下,没有。” 栎阳展甚是诧异,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他们带回来的那几个人呢?都如何处置 了?” “回殿下,奴才听说那三个人都被皇上留在宫里了。” “留在宫里了?如何留法?”栎阳展疑惑道。 “默总管带他们去了念过殿。” “念过殿……”栎阳展口中嘀咕着。 念过殿原本是给宫中有过错的奴才准备的,谁做了错事,便到此去闭门思过,也算是惩罚,但到后来各宫的主子们也没有这种工夫给奴才们,让他们去思过,都还需要他们干活呢,便将那些有过错的奴才直接自行惩罚了之后,就继续干活了。 故而这念过殿也就一直空置着,只是定期有奴才打扫庭院,那三人若是住进那里,说明父皇还是认为他们是有过错有问题的,那就是说父皇相信粟耘的话,那为何未对粟耘封赏呢?栎阳展想了一会儿又问道:“还打探到什么别的消息吗?” 奴才摇头道:“启稟太子殿下,奴才未再打探到别的消息。” “嗯,你下去吧,继续多加留心,有什么消息及时回稟。”栎阳展说着对奴才摆了下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又转而对清人道:“赏他两块金子。” 奴才听了心里开心,忙叩拜道:“多谢太子殿下赏赐,奴才告退。” 清人领命,跟着那奴才一同下去,赏了那奴才金子。 栎阳展很想单独见粟耘一面,很想知道此刻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父皇对他是什么意思,他倒是不担心粟耘为父皇所用,只是担心他若是真的被父皇重用了,是否就不会再管自己的事了,可是此刻想见粟耘一面实在很难。 若说之前栎阳展因为他觉得粟耘聪明,而且分析的一些事很有道理,让他相信粟耘有能力帮自己除掉栎阳暖晗这个后患,现在看到父皇对粟耘也是如此求贤若渴,他就更坚信,粟耘完全有这种帮助自己的能力。 只是到了今时今日,粟耘的态度是如何的,或许该从粟太傅和粟侍郎下手,说不定对粟耘更有效,父皇不也是用了这样的方法嘛。 皇后寝宫中,栎阳殷陪着皇后用了晚膳,看了屋外的天色,似有要离开之意。对面的皇后看皇上的脸色看得真切,忙起身来到栎阳展身边,笑盈盈的道:“皇上,今晚就留下吧,臣妾也好久没有给皇上捏背了,今晚臣妾好好给皇上捏捏背解乏。” 放在平日里,留下来也就留下了,但今日栎阳殷心中有事,始终想着粟耘最后对他说的话,让他有空去看看淑妃。 栎阳殷当然知道,粟耘不会管他的后宫之事,必定是淑妃有何问题,心中急于想去探查情况,于是便拉住皇后的手道:“朕今晚还有事,改日朕再来陪皇后。” 栎阳殷说罢放开皇后的手,起身对默仁道:“默仁,走吧。” 默仁朝着外面高喊道:“皇上摆驾。” 皇后心里狠狠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恭敬道:“臣妾恭送皇上。” “嗯,皇后也早些歇息吧。”栎阳殷回头看了皇后一眼道。 皇后应了一声,心里却在猜测皇上此刻究竟想要去哪里。 □作者闲话: 第六十八章战无不胜! 栎阳殷出了皇后寝宫,坐上了轿子,他对默仁道:“去淑妃寝宫。” 默仁领命,对抬轿子的奴才吩咐了一声后,来到轿子边问道:“皇上,要奴才先去淑妃娘娘寝宫通报一声,让娘娘准备一下接驾吗?” “不用了,就这样去。” “是。” 淑妃被封妃已有两年,只有最初的那半年中她比较受宠,因为淑妃的曲唱得好,栎阳殷甚是喜欢,但可能是日子长了,栎阳殷听腻了,后来去她宫中的次数也就少了。 但毕竟淑妃仍是妃位,虽然受了冷落,但在后宫中的地位仍在。 淑妃寝宫中,奴才们燃起了灯火,由于淑妃娘娘怕黑,故一到了晚上,奴才们总是将灯火燃得通亮。 淑妃用罢了晚膳,坐在窗边发呆,看着被灯光照亮下的院落,愈发地感觉萧瑟,她长叹了一口气,把头伏在自己的手臂上。 淑妃的贴身婢女玫叶看着主子这般苦闷,便拼命的想着在宫中有没有听到什么事情,可以讲给主子听听的。 思前想后都没有想出来有什么好玩儿的事,突然想到今天听皇后的婢女冬香说了一些关于皇上求贤的事,就想着是和皇上有关的,或许主子会想要听,于是玫叶走上前去,来到淑妃身旁轻唤了一声,“娘娘……” 淑妃没什么精神的嗯了一声,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娘娘,奴婢听说了一些有关于皇上的事。”玫叶试探的道。 果然淑妃听到后,就扭过头来看着她了,“什么事?” “娘娘也知道皇上一直都在寻找人才,听说皇上这阵子找到了一个大才之士,十分厉害。”玫叶学着冬香当初提起此事时的模样,说得绘声绘色的。 “怎么个厉害法?”淑妃将身子也转向了玫叶,问道。 玫叶见主子想听,说得也就起劲了,“奴婢是从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那里听到此事的,说是有人举荐给皇上一个人,那人能够洞察天机,预测未来,这真是神了。” “真有这种人?”淑妃半信半疑。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皇上召见了那人,对他似乎也很满意呢,所以奴婢猜测近日皇上的心情应该很好吧。”玫叶别有深意的看了主子一眼,其实是想让主子主动一些,想些办法见见皇上,她知道主子很想见皇上。 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靠着恩宠活着的,即使有个高高的名分,得不到皇上垂怜,那早晚也是会坠落的,只有常常得见皇上,那才能细水长流。 淑妃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想见皇上呢,可是皇上不来,她又有什么办法,之前她也曾为了吸引皇上,想尽了办法,为皇上做糕点,给皇上唱新曲,可是皇上还是一点点儿地远离她了 淑妃已经记不得那阵子皇上宠了谁而忽略了她,反正总有新人出现,但皇上始终不曾舍弃的旧人,出了皇后就只有三皇子的母妃祥妃了。 祥妃不必自己年轻貌美,但毕竟有个皇子在侧,皇上因为三皇子也会对祥妃更好一些。想到此淑妃不由地又很心酸,没有个孩子到底是无法长久的捉住皇上的心。 可是她受宠也只有半年,还未来得及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现在皇上都不知多久没有来过她这里了。 玫叶正想要劝慰主子几句,便听到屋外有脚步声,忙转身出去查看,天已这么晚了,不知还有谁会来呢! 正兀自想着,栎阳殷带着默仁已经走进了殿里,默仁不曾让奴才们通稟,玫叶出来时吓得一惊,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奴、奴婢见过皇上。” 栎阳殷扫了她一眼,问道:“你的主子呢?” “回皇上,在、在寝宫里。”玫叶指着里面的屋子道。 栎阳殷脚步已经朝着里面走了进去,默仁并未再跟进去,还把起身要跟进去的玫叶也给拉住了,“在外面守着吧。” 玫叶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淑妃听到再度传来脚步声,心不在焉的问道:“是谁来了?” “是朕。”栎阳殷沉厚的声音想起,说话间人已经来到淑妃身后。 淑妃惊得呆住了,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竟是没有反应过来要叩拜。 栎阳殷也未斥责她,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她的两只手腕上都是空空的,并未有粟耘说得那个什么贵妃镯。 看着面前这个娇美的女人,栎阳殷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回想当初他为何会宠她一时,好像是她的声音比较好听,会唱一些小曲。 淑妃猛然反应过来,急忙叩拜下去,“臣妾见过皇上,请皇上恕罪。” 栎阳殷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拉她起来,道:“爱妃何罪之有啊?” “臣妾不知皇上来了,有失远迎,对皇上大不敬,还请皇上责罚。”淑妃紧张地道,她方才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就没太在意皇上是如何进来的,或许皇上早就进来了,也未可知,想到如此,她愈发的害怕,身子都在打颤。 “爱妃可是冷了?”栎阳殷将淑妃揽在怀中问道。 淑妃受宠若惊,心里一阵激动,眼眶很快就红了,她急忙摇头。 栎阳殷笑得更大声了,伸手抹去淑妃掉下来的眼泪,“呦,这是怎么了?是被朕给吓到了吗?” 淑妃又是摇头,而后扑进栎阳殷的怀里。 静康殿中,粟耘陪着粟远堂和粟豁达用了晚膳,也将近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们,三人都在猜测皇上此刻的心思。 “耘儿,皇上直到此刻还不放了咱们,你觉得是为了什么?”粟豁达问道。 粟耘看向粟远堂,对方也是若有所思,他的目光又转向粟豁达,想有一时道:“耘儿猜测或许与皇上要攻城有关。” 粟耘也是直到刚刚才想出来的,他一直不明白皇上直到此刻还留他在宫中的意图,可想到皇上对攻城势在必得,那留下自己必与攻城有所关联。 “你所说的攻城,是说皇上要攻打济悦城?”粟豁达吃惊道。 粟耘点点头,这是前世就曾发生之事,故而粟耘十分肯定,“是的,而且就是这几日的事了,皇上势在必得。” “那这是和你有何关系,你既不是将军也不是谋士,你又不懂得打仗。”粟豁达担忧的问 “是的,孩儿确实不懂这些,可是在皇上眼中,孩儿是可预知未来的,或许皇上想要知道战果,把孩儿留在宫中,直到攻城结束,也许会让他觉得安心吧。而且皇上还尚有一些琐碎细节,有些不确定的人,需要探查,所以才会还用得到耘儿吧。” 听了粟耘的话,粟远堂和粟豁达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仔细想了一番,也都觉得粟耘说得或许有道理。 “耘儿,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办?你真的觉得皇上这次攻城会赢?你真的还能继续帮皇上找出皇上想要找的人?”粟豁达不免再度忧虑,听了粟耘之前说得那些,明白这一切都是靠着粟耘的聪明才智,但必定之前也差点儿都了性命,还是靠三皇子救了他。 之后都是伴在君侧,听凭皇上差遣,皇上对粟耘的期待又甚高,万一有个什么地方不合君心,粟耘则随时可能丢了小命。 粟耘长叹了一口气道:“耘儿当然也不能保证这么许多,但此刻仍是骑虎难下啊,皇上是不会轻易放过耘儿的,但是攻城之事,耘儿肯定皇上必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至于皇上想要找出来的人,耘儿没有十足把握,八九分还是有的,所以爷爷和爹爹,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忧,好好在此休养,耘儿会想办法自保的,而且三皇子也会设法相救的。” “三皇子?”粟豁达迟疑了一下道:“耘儿,其实爹爹之前有找过三皇子,担忧你与他走得过近,而被太子盯上,倒是伤到你,便求三皇子疏远你一些。” 粟耘的眸光闪了闪,想起三皇子不告而别之事,这便是三皇子离开的理由嘛,可是他曾要求自己这辈子都要追随于他,又怎会因为爹爹的话,就真的疏远自己呢! “不过三皇子之前却对你出手相救,看来三皇子对你还是不薄的,日后若是有机会报答对方,你可不要忘了对方的这份恩情啊!” 粟耘点头,“耘儿自然不会忘记三皇子的恩情。”说着他的脸颊上映出几分红晕来,他忙转过脸去,不由地想到了他与栎阳暖晗此刻的关系,甚至想到了两人亲密的举动。 想到栎阳暖晗将他按压在马车里狠狠地吻着,粟耘的心就又不自觉地狂跳起来,栎阳暖晗此刻在做什么,想到此就好想见他一面啊! “耘儿,耘儿……”粟豁达唤了粟耘几声,对方才愣愣地回过神来。 粟远堂担忧的问道:“耘儿,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啊?”粟耘被问得有些惊慌,忙道:“不是,只是觉得有些累,这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 过。” □作者闲话: 第六十九章终是两情相悦 夜渐渐深了,皇上未曾交代过粟耘可以出宫,也没有再使默仁前来,粟耘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便留在了静康殿陪着爷爷和爹爹睡下了。 刚睡下去的哪会儿,几乎是倒在床榻上就睡着了,毕竟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的歇息过,可是到了夜半却突然就醒了过来。 心里惦记着三皇子,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过去,他和三皇子之后见面的机会或许会比较艰难。 这想法其实也有些莫名其妙,皇上真的要攻城,也和自己无关,可是粟耘却不知为何就是不安心,这种隐约的预感很不好。 缓缓坐起身,尽量将声音放轻,在不惊动粟远堂和粟豁达的情况下,穿衣出了正殿,来到偏殿中,他来到窗边察看了一下屋外看守的侍卫所在的位置。 眼睛转了一下,他瞧瞧的推开窗子,轻声翻身出去,殿外看守的侍卫仍旧只有那两个人而已,他们也都有些倦意的靠在墙壁边打瞌睡。 粟耘绕到后院,用他学会的轻功,翻过墙壁出了静康殿,朝着晗祥殿而去,无论如何还是想要见栎阳暖晗一面,这是粟耘唯一的念头。 晗祥殿中,栎阳暖晗也还未睡下,他正坐在寝宫的桌案前看书,灯光摇曳着打在书本上,他的眼睛落在书上,心里却在盘算着粟耘的事。 父皇为何还不放粟耘他们离开,难道是不相信粟耘的话,还需要证实了之后才放,亦或是准备就此将粟耘留下在朝为官呢? 心里想着不由地就叹出一口气来,手中的书本晃动了一下,他猛然转身飞身而起冲向某个地方,一把揪住那个鬼祟的人影。 粟耘一惊,心吓得评评乱跳,看清面前之人是栎阳暖晗时,粟耘松了一口气,还未及开口,已经把一把揽入怀中。 粟耘听着对方沉稳地心跳,不由地愈发激动,“殿下……” “你怎么来了?”栎阳暖晗明知故问,这其实并不是个需要粟耘回答的问题。 “想殿下了。”粟耘却极为老实而笨拙的答道。 他的这种反应,让栎阳暖晗更紧地搂住粟耘,久久的两人不语。 忧思听到些动静,感觉不太对劲,从屋外走进来,小声的询问道:“殿下,可有事找奴才 ?” 栎阳暖晗将粟耘推到屏风后,转而对忧思道:“没事,你下去歇息吧,不用在此伺候了。 ” 忧思未有迟疑,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栎阳暖晗和粟耘听着忧思退出的脚步声,对视而笑,下一刻两人的嘴唇便狠狠地粘在了一起,粟耘的双臂缠上栎阳暖晗的脖子,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很快点燃了激情。 又过了一时,栎阳暖晗再也忍不住了,拦腰将怀里的人抱了起来,直往床榻走去,粟耘的心再度陡然加快,身体的温度也在逐渐上升,心慌了,却并不害怕,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淑妃寝宫中,栎阳殷坐在塌上,淑妃恭敬地给他奉上茶水,初见皇上的惊讶不见了,剩下 的只有惊喜,她怎么都未曾想到,皇上居然会出现的这么突然。 栎阳殷接过茶杯轻啜了一口道:“爱妃在做什么啊?” “回皇上的话,臣妾正坐在想皇上呢,结果皇上就来了。”淑妃说着眼眶不由地又红了起 来。 栎阳殷愣了一下,哈哈笑起来,拉过淑妃坐到他身旁,握住她的手,他的大手下意识的在淑妃纤细的手腕上摩挲着。 淑妃娇羞着依偎进栎阳殷的怀中,栎阳殷低头扫了她一眼,又看向她的梳妆台道:“爱妃,朕为你梳头如何?” 淑妃满脸惊喜,皇上愿意伺候她梳头,这是何等亲密的举动啊,她连连点头道:“臣妾都听皇上的,那就劳烦皇上了。” 栎阳殷笑着起身,拉着淑妃来到梳妆台前,用梳子一下下地给淑妃梳起头发来,他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中淑妃的首饰盒上。 淑妃满面陶醉的笑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能够被皇上如此对待的妃子定是不多的,她心里越想越是喜悦。 梳有一时,栎阳殷放下梳子,开始对淑妃桌上的首饰盒感兴趣起来,伸手拿起那个翠满了珠宝的小盒子,执在手中细细把玩观看,“爱妃的这个首饰盒倒是十分别致。” 淑妃本是已故老丞相的外孙女,当初栎阳殷会选她进宫,也是看在老丞相的面子上,还有就是淑妃的嗓音好。 栎阳殷不再宠爱淑妃,倒并非从老丞相死后,只是因为觉得她的曲唱得没有意思了而已,那时老丞相还健在。 老丞相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淑妃的娘亲,嫁给了一个县令,故而淑妃也靠不上她娘什么,好在她早早的就爬上了妃位,在宫中等于是靠着自己撑下去的。 这也是栎阳殷困惑的地方,按照目前淑妃的情况来说,她不应该会和济悦城主有任何的勾结啊,她根本就没有能力给济悦城主任何的好处。 但是粟耘那样肯定的模样,必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粟耘的话栎阳殷相信,不管对方是否能够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他的聪明才智都是有目共睹的。 “对啊,这个首饰盒是臣妾的陪嫁,是外祖母送给臣妾的,当初也是臣妾外祖母的陪嫁呢!”淑妃很是自豪的道,指腹轻轻地在首饰盒上的珠宝上摩挲,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 栎阳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首饰盒前的小小搭扣按开,手指将首饰盒的盖子向上滑动了—下,盖子便打开了,里面玲琅满目的首饰一览无遗。 栎阳殷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一个十分特别的贵妃镯给吸引了,那上面的珠宝色泽和质地都与众不同,但若非粟耘视线对栎阳殷说起了这只镯子,他也不会在意。 一国之君的栎阳殷什么样的珠宝都见过了,根本不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反而是将粟耘这样的人才看得更为重。 将那只在灯盏下发着璀璨亮光的镯子拿了出来,栎阳殷状似好奇的道:“这只镯子倒是很特别嘛,也是你的陪嫁?” 淑妃愣了一下,忙笑着道:“是、是啊,也是臣妾的陪嫁。” 栎阳殷的黑眸黯然下去,淑妃明显的是在撒谎,方才对方闪烁的眼神,迟疑的语气都说明她是在骗他。 栎阳殷将镯子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又放回了首饰盒,淑妃蹭到栎阳殷身旁道:“皇上,天色不早了,让臣妾伺候您歇息吧。” “唉,朕看到你便想到了老丞相。”栎阳殷说着露出了哀伤的表情。 听到栎阳殷这话,淑妃也不免哀伤起来,低语道:“外祖父对臣妾甚是喜爱,自从外祖父离开后,臣妾也少了一个人疼爱。” “是啊,老丞相在外之时,帮了朕不少,老丞相离开后朕便再未碰到过向老丞相这么用着顺手顺心的人了。”栎阳殷长叹一声道,这话也不假,说得也是他的真心话。 “现在的丞相文君不好吗?他不是臣妾的外祖父推荐之人吗?”淑妃几乎是立即就问了出来,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起来很是紧张关心。 栎阳殷暗沉下心,面上不露声色的道:“嗯,文君确实很好,毕竟是多年在老丞相门下修习,很多地方也是学自老丞相的,但与老丞相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淑妃松了一口,笑道:“自然是无人能与臣妾的外祖父相比的,皇上对臣子的要求太过苛刻了,臣妾是一介女流,不懂得那么多。在臣妾看来,人和人是不能放在一起相比的,人比人要气死人,货比货货都是要扔掉的。” 栎阳殷笑了起来,道:“爱妃说得不错,哈哈。” 淑妃被栎阳殷夸赞了几句,脸上乐开了花,心里也特别的高兴。 “对了,爱妃觉得文君如何啊?你应该是在进宫前就对文君十分了解了吧?”栎阳殷淡笑着问道,他手执淑妃的一缕秀发放到鼻间轻轻嗅闻。 淑妃感觉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依偎在栎阳殷的怀中,道:“皇上指的是什么?臣妾不懂朝政,不知文君为官如何,但是为人的话,文君谦虚有加,学富五车,待人宽厚,广结朋友,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大丈夫是也,当然,这些话也都是外祖父生前时说文君的话。” 栎阳殷点头道:“是啊,老丞相若非对文君如此了解又看中,也不会将他举荐给朕。”他的黑眸又暗了几分,这样的人为何会与济悦城主勾结呢,为的是什么? 名与利文君都有了,贵为一国丞相的他,还有什么想要得到的呢?又有什么是济悦城主能够给他的,而自己这个堂堂乾融国君却无法给他的呢? “皇上,皇上……”淑妃连唤栎阳殷数声,对方都不曾听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他回过神时,方才看到淑妃不解的目光,黑亮的眼睛紧盯着他。 栎阳殷又是一声叹息,伸手轻扶了一下淑妃的秀发,起身道:“朕想起来还有事,今夜就先回了,改日再来看爱妃。” □作者闲话: 第七十章此法可行否? 天微微亮起的时候,粟耘悠悠转醒,挪动了一下身子,便感觉到浑身疼痛,下身的某个地方更是刺痛的难以言喻,脑中猛然想起了什么,脸颊上一阵烧热。 他竟然真的就和栎阳暖晗在一起了,一切发生的好像都很自然,也是那样的理所当然,这种事在前世是想都不曾想到的,这一世就这样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缓缓转过头,在黑暗中借助窗外的月色,凝视栎阳暖晗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颜,睡着时的栎阳暖晗少了一份冷漠,多了一份安然,莫名的让粟耘竟生出一丝不舍来。 为何会不舍,是因为心中早有不好的预感吗?皇上的态度始终让粟耘感到隐隐的担忧。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眼看着天就快亮了,也该是回去静康园的时候了,于是他轻手轻脚的起身,生怕惊动了栎阳暖晗。 对方若是醒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粟耘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抓过身边的衣裳,粟耘费力的套在身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困难,都会牵动身上那个难言的伤口,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的疼痛。 一只微凉的手扣住了粟耘的手腕,粟耘慌乱的转头看栎阳暖晗已经睁开的眼睛。 “这就要回去了吗?”栎阳暖晗略显嘶哑的声音问道。 粟耘微微点头,道:“是啊,天快亮了,我担心皇上会召见。” 栎阳暖晗坐起身,伸手取过粟耘的衣裳,一件件地帮他套在身上,“我派车送你回去。” 粟耘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不、不用了。”这种样子让人送回去,就算是不担心被人看到发现什么,就是他心里也过不去,实在太难为情了。 栎阳暖晗在粟耘红透的脸颊上捏了一把,道:“很疼吧?” 粟耘的脸更热了,头垂得更低。 “你这样子独自回去,我不放心。”栎阳暖晗梳理着粟耘的秀发,前所未有的低柔声音,听得粟耘心狂跳。 那种被栎阳暖晗关心着的感觉,让粟耘打从心底里感到温暖与不舍。 “我、我真的可以。”粟耘嗫嚅道,那一刻甚至很没有出息的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瞬 “你这样子还能用轻功吗?还能安然地回到静康园,如果真能如此的话,那真是我没有好好的满足你了。”栎阳暖晗暖昧的一笑,将手伸到了粟耘的衣服里,摸上了他光滑的后背,手掌不断的向下滑去。 粟耘的身子瑟瑟发抖,并非因为害怕,就只是激动得难以自持,“别、别这样。” 栎阳暖晗轻笑着放开粟耘,不再逗他,为他整理好了衣裳之后,自己也开始穿起衣服来。 粟耘呆呆地看着栎阳暖晗的动作,道:“殿下、殿下不再睡会儿吗?” “我知道你不放心让奴才们送你,我亲自送你,保证不会被人发现。”栎阳暖晗说着已经穿戴整齐,伸手拉过粟耘。 粟耘跟在栎阳暖晗的身后,由于那个羞人的地方十分刺痛,走路的动作也缓慢了下来。 栎阳暖晗回头看了粟耘一眼,粟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栎阳暖晗笑着转身将粟耘搂抱进怀里,出了殿外时干脆抱着他飞身而起,从墙壁上跃出了晗祥殿。 粟耘紧搂住栎阳暖晗的脖子,汲取他怀中的温暖,他不知自己的不详预感会不会应验,故而他想抓住与栎阳暖晗在一起的每个时刻,也许这就是最后的一次机会呢! 栎阳暖晗低头扫了怀中的人一眼,笑道:“怎么?难道还会怕吗?” 粟耘摇头,未多言,只是把头更紧地靠在栎阳暖晗的怀中。 不多时栎阳暖晗就将粟耘带进了静康园,而此时天空已经放亮,不需要灯光,也能将眼前的事物看得清清楚楚。 “进去吧。”栎阳暖晗对粟耘道,黑亮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对方,这个明明认识并不算久的人,却以惊人的速度钻入了自己的心中,让栎阳暖晗这个将什么事都能轻易的处理得很好的人,也弄得措手不及。 粟耘点头,抿着嘴角飞快的转身离开,却在下一刻被栎阳暖晗一把抓了回去,狠狠地吻上了唇。 如擂鼓一般敲击着的心跳,几乎要跃出胸口,两人迟迟不愿分开,直到听到脚步声传来,栎阳暖晗才放开粟耘,带着他躲进墙后的角落里。 久久地对视,两人无语,不舍的情绪流淌在互凝的眼神中,粟耘狠下心道:“殿下,耘儿……进去了。” 栎阳暖晗点头,手却扔紧抓着粟耘,粟耘扬起手,栎阳暖晗叹口气,终是放开了他的手,低语道:“你是我栎阳暖晗的,记住!” 粟耘点头,转身离去,栎阳暖晗站在原处又有一时,才深吸了一口气离开。 粟耘回到屋子里时,粟远堂和粟豁达已经醒来,正自担忧粟耘去了哪里,就见他从窗口跳了进来。 “耘儿,你这是去了哪里?”粟豁达迎上去,查看粟耘,见他并无伤,才放下心。 粟耘的脸涨红道:“嗯,因为之前感觉窗外有动静,便出去查看了,但并未发现什么。”他随口撒了个谎。 粟远堂和粟豁达紧盯着粟耘,一时没有说话,粟耘被他们盯得心慌意乱,正欲开口,粟豁达却先说道:“耘儿,不知皇上究竟是何意图,你既然能够出入自如,不如就逃出去吧。”粟远堂跟着点头道:“是啊,相信皇上也不会为了这种事就为难我和你爹的。” 粟耘震惊不已,瞪大着眼睛,声音也抬高了,“爷爷、爹,你们在想什么啊!这怎么使得,别说耘儿这样能否顺利逃出去,就算是真的逃出去了,皇上也不追究爷爷和爹爹,那耘儿日后又当如何呢?难道要躲起来过日子吗?” 粟耘的话让两人一时无语,他说得也很有道理,躲避也不是长久之计。 “爷爷、爹爹,你们无需担忧,皇上昨日未说什么,是因为还有事需要确认,过个几日便会明言究竟想要怎么,耘儿不曾做过对国对皇上不利之事,有什么可怕的呢!只要尽心尽力的效忠皇上,相信皇上也会看到耘儿的赤胆忠心。” 粟远堂和粟豁达相互对视一眼,而后转向粟耘,都用力的点头道:“耘儿果然是长大了。 ” “耘儿,你说得对啊,是爷爷和爹爹想岔了,咱们的心胸不如耘儿的宽啊,咱们粟家一向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咱们不需要怕什么!”粟远堂义正言辞的道,手在粟耘的肩膀上用力的 捏了一下,赞许道。 粟耘笑了起来,之后三人聊天的气氛便渐渐地好了起来,放开了心胸,心情也好了,又过一时,屋外传来敲门声,有奴才送来了洗漱用水,再后来又送了早膳来。 栎阳殷从淑妃那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宫,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好,已经知道自己想找的人是谁,但他还没有切实的证据,而且毕竟文君是一国的丞相,他也不想再没有证据之前,就让文君感觉到自己对他并不信任。 “粟公子的早膳可送过去了?”栎阳殷对正在伺候自己更衣的默仁问道。 “启稟皇上,送过去了,这会儿估计已经用完了。”默仁道。 “嗯,去将粟耘请来,朕有事与他商议。” “是。”默仁为栎阳殷将腰带穿戴好,忙转身下去传话了。 过不多时,粟耘便被人带到了栎阳殷的寝宫中,默仁迎出去,将粟耘带到栎阳殷的面前,道:“皇上,粟公子来了。” 粟耘忙跪地叩首道:“草民叩见皇上。” “粟公子快快请起,默仁看座。”栎阳殷对粟耘的态度十分客气,默仁知道皇上重视粟耘,不敢怠慢,亲自搬了一把椅子给粟耘坐,又下去泡了上等的茶送上来。 粟耘未做推辞,坐到了椅子上,因为双腿一直发软,让他没有实在站不住,虽然坐着也是刺痛难忍,但总比站不住跌倒要来得好。 “多亏粟公子的提醒,朕已经找出了朕想知道的那人,只是朕无证据,粟公子对此有什么办法吗?”栎阳殷倾身向前问粟耘。 “敢问皇上想要证据的目的何在?是为了让那人心服口服地接受惩罚,还是为了惩罚他时给众臣一个理由,亦或是为了让那人知道此事后乖乖的招供?更或者其实皇上是并不愿相信那人真的做了背叛皇上之事,有了证据皇上才肯相信?” “这个……”栎阳殷迟疑着。 粟耘笑道:“罢了,无论是何种理由,确实也都该要有个证据,草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栎阳殷一阵惊喜,道:“果然找来粟公子是找对了,粟公子请直言。” “皇上既然想要攻城,不如就将此消息传给那人,将攻城的具体部署都传给那人,皇上之后只要监视那人行踪,看看消息是否传出去了,便有了证据。皇上觉得此计可行否?”粟耘恭敬道。 栎阳殷连连点头,笑道:“粟公子此法可行,朕觉得可行!” □作者闲话: 第七十一章朕命你为监军 粟耘见栎阳殷的心情不错,迟疑了一下,他跪下深,深深的口了一个头道:“皇上,草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可否放草民的爷爷和爹爹回去呢?” 栎阳殷盯着粟耘看了一会儿笑道:“粟公子不必担忧,你说得事朕同意了,他们在宫中也有些时日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朕就允了你的请求,不过……” 粟耘楞了一下,忙叩首道:“只要皇上愿意放草民的爷爷和爹爹回去,让草民做什么都行,草民愿为皇上效劳。” 粟耘知道到了今时今日,自己已经无法逃出皇上的手掌心了,虽然自己没有洞彻天机的能力,但是既然还能够为皇上分忧,在皇上的眼中还有利用价值,皇上不想放自己离开,那么自己就没有逃脱的机会。 与其想着如何逃脱,不如想着如何被皇上利用,让皇上心甘情愿的放自己走。 听到粟耘的话,看着粟耘恭敬的态度,栎阳殷显得很满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粟公子快快请起。”他说罢对默仁道:“默仁,你吩咐下去,让两位粟大人回府吧,这么久没有回去了,估计府上也很担忧。” “是。”默仁领命,默默退下,将两位粟大人的事吩咐下去之后,才又走回到皇上的寝宫中继续伺候。 “粟公子,你的聪明才智,甚得朕心,朕真是舍不得放你回去,你留在朕的身边,必可帮到朕不少。”栎阳殷开怀笑着,笑容虽然明朗,但粟耘还是从对方的笑容中听出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粟耘暗暗叹气,反正他也不想逃走,皇上对他也无恶意,不过就是想要让自己为他所用而已,那么自己能够做到的就尽量去为皇上做吧。 “粟公子,你放心,你帮了朕,朕自然也会帮你。”栎阳殷说着,对默仁递了个眼色,对方再度退了下去。 就在粟耘在揣测皇上是何用意之时,栎阳暖晗走了进来,他走上前来,对栎阳殷叩拜,“儿臣参见父皇。” “嗯,起来吧,人带来了吗?”栎阳殷问道。 “启稟父皇,人正在殿外候着呢!”栎阳暖晗说着,起身对外面的侍卫示意了一下,一个人被侍卫们带了进来,栎阳暖晗扫了粟耘一眼,粟耘困惑地回望他一眼,转而看向来人,看清是谁之后,他彻底明白了栎阳殷的意思。 来人是之前被默仁带回宫中的郡主巧冉,一直被软禁在宫中。 粟耘在外办事,巧冉的事也就被搁置了,现在粟耘回来了,皇上又想要用他,自然也要给他一些好处,留住一个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收买人心,粟耘不缺金银,一直是被郡主巧冉欺压,若是皇上能够在此事上帮了粟耘,粟耘自然对皇上会更忠心。 当然这个方法是栎阳暖晗告诉栎阳殷的,毕竟栎阳暖晗在粟府住过,对粟耘也是比较了解 的。 巧冉见到皇上忙叩拜下去,一脸的楚楚可怜的模样,“臣妾参见皇上。” 栎阳殷却不曾理睬跪在地上的巧冉,而是转向粟耘笑道:“粟公子,之前你在府上差点儿 被烧死之事,朕已经听说了。” 粟耘拱手道:“此事还要多谢皇上救命之恩,若非皇上使默总管及时相救,草民恐怕早就没命了。” 栎阳殷摆手道:“唉,此事是朕太过大意,你的事朕之前并不知晓,才会让粟公子陷入险境,现在朕已知此事,必会严加惩处,还粟公子一个公道。” 巧冉之前还并不相信默仁的出现真是奉了皇上之命,现在听到皇上亲口说了这样的话,巧冉吓得浑身直哆嗦,脑袋里拼命的转着在想办法,究竟要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才好,皇上不会为了粟耘而杀了自己吧。 “多谢皇上。”粟耘跪地叩拜道。 栎阳殷起身,来到粟耘身前,亲手将他从地上扶起,道:“粟公子请起,你这么多年来所受之苦,朕都已经知晓了,这个女人对你母亲和你所做的事实在让人难以容忍,你说吧,你想要朕如何处罚她?” 栎阳殷说着,狠狠瞪了巧冉一眼,巧冉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她忙口头道:“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臣妾并没有加害粟耘之意,臣妾只是要除魔,臣妾也是为了粟府啊!” “你闭嘴!你的那些小伎俩,你以为能够瞒得过朕吗?找了一个家法师,能够除什么魔,粟公子不过是聪慧过人,有什么魔可除,你却颠倒黑白,只为了在粟府争宠,争夺地位,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他人的性命,你这样的人就是死一百次,也死不足惜。”栎阳殷冷冷斥责道 巧冉吓得跌坐于地,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是一个字都不敢发出来。 栎阳殷白了巧冉一眼后,再度转向粟耘,脸色立即变得十分温和,道:“朕将如何惩处这个女人的权利交给粟公子,只要粟公子一句话,朕便会下圣旨。” 粟耘听着栎阳殷将圣旨两个字念得重重的,也知道他这是要让自己知道他有多重视自己,可是惩处巧冉却是一件很难的事。 巧冉的身份尊贵,又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真要处罚她也还需斟酌,粟耘拱手恭敬道: “多谢皇上厚爱,然而此事事关重大,草民也不知该如何决断,皇上的心意,草民明白,皇上有任何差遣,草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栎阳殷沉吟片刻,道:“嗯,此事朕知道了,她的身份你可以不必顾及,但你会顾及粟侍郎的心情,那么此事朕会去与粟侍郎商量一下,让他来处置,此事毕竟也算是你们粟府的家室,朕贸然的管了,也会令你们为难。” “多谢皇上体恤。”粟耘恭敬道。 栎阳殷朝着默仁摆了下手,默仁便命人将巧冉带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栎阳殷、栎阳暖晗和粟耘三人。 “粟公子,实不相瞒,朕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需要你的帮忙,你如此聪明,可否猜到是何事?”栎阳殷淡笑着问,似乎每次考验粟耘也变成了他的一件趣事了。 粟耘思忖了片刻,脸色凝重的道:“草民猜测皇上是要攻城!” “这个父皇似乎早有此意了,粟公子这么说并不稀奇。”栎阳暖晗道。 栎阳殷并不急于追问,而是笑看着粟耘,粟耘果然继续说道:“是的,殿下说得没错,皇 上早有此意,但此刻皇上已是下定决心,准备攻城,若是草民没有猜错,便是这几日的事了,皇上希望此事越早越好。” 栎阳殷听罢粟耘的话,哈哈大笑起来,道:“粟公子果然是厉害,连朕心中所想也猜得如此准,那么粟公子也该猜到朕是想要粟公子做什么了吧?” 粟耘长叹了一口气,叩拜于地道:“多谢皇上看得起草民,若是草民未猜错的话,皇上想让草民跟随大军去攻城。” 粟耘此话一出,栎阳暖晗的脸色骤变,他微垂下头去,事实上他隐约也感觉到父皇是有此意,只是他心里不愿意这种事发生,更不明白父皇为何要让根本就不会功夫的粟耘去跟着攻城 济悦城虽然独立为一城,也并未臣服于乾融国,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城池,想要将它攻打下来,其实并不算难。 粟耘跟着大军出征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当然这只是栎阳暖晗的想法,更重要的是栎阳暖晗担心粟耘,而从内心深处不希望他去社险。 栎阳殷听了粟耘此话,笑得更大声了,再度将粟耘扶起,道:“粟公子啊,你真的是了解朕的心意,朕留下你真是做得太对了,你现在说说,朕该派谁出征?” “启稟皇上,草民并不懂得领兵之事,此事皇上还是……” “哎,粟公子莫要谦虚,朕既然问你了,你就如实说便是。”栎阳殷按住粟耘的肩膀说道 粟耘沉吟片刻道:“草民当初也曾说过,一个济悦城,对于皇上来说算不上什么,不需要扶国大将军楠猛出马,只要忠武将军凉羽便可将它拿下,但若是皇上力求万无一失,可让楠猛将军为帅,凉羽将军为副将。” 栎阳殷点头道:“朕正有此意,不过朕还想要任命你为监军。”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是毋容置疑的坚决。 粟耘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无用,因此沉默着未再开口。 栎阳暖晗却无法如此淡定的坐视不理,他忍不住道:“父皇,此事不妥吧,粟公子虽然聪慧,但对于打仗之事,没有任何的经验,而且他不会武功,身体又不大好,手无缚鸡之力,让他随军……” “晗儿,你可不要小看了粟公子,他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他有看透人心的能力,这种能力在他就绝对不会吃亏,有他做监军,朕相信此战必胜。”栎阳殷仰头大笑,甚是高兴。 栎阳暖晗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粟耘用眼神阻止了对方,此刻再多说什么,也是无法改变皇上的心意了,那么就不要惹怒了皇上,连累栎阳暖晗。 □作者闲话: 第七十二章愿替皇上分忧 粟耘知道皇上一言九鼎,既然说出来的话就不可能再收回了,为了不让栎阳暖晗再为了自己的事,去触怒皇上,于是他跪地叩道:“粟耘领旨!” 栎阳殷听到粟耘此话,很是高兴,哈哈大笑着伸手亲自将粟耘扶起,又对一旁的默仁道:“现在立即将楠猛和凉羽召进宫里来。” “奴才遵旨。”默仁说罢退了下去。 粟耘与栎阳暖晗相互对视了一眼,栎阳暖晗用一种很不甘心的眼神盯着粟耘,似乎质疑他为何要答应此事,粟耘回以无奈的眼神。 隐约感觉到栎阳殷投来的视线,粟耘忙转过头去道:“启稟皇上,不知消息是否已经传递出去,草民的意思是丞相大人之事。” 因为心虚的感觉到栎阳殷是否看出自己和栎阳暖晗的关系非比寻常,故而粟耘忙转移话题,不然他是不会关心此事的。 果然这件事引起了栎阳殷的重视,栎阳殷略显惊喜的道:“你果然是知道那人就是丞相文君,粟公子提醒的好啊,朕确实应该在攻城之前便将此事先处理好。” 默仁交代了圣旨回来后,栎阳殷立即对默仁道:“你去找个信得过之人,将朕要攻打济悦城的事告知丞相文君知晓。” “奴才遵旨。” “默仁,将丁镇叫进来。”栎阳殷又在默仁出去前说道。 默仁领命下去后,丁镇立即走了进来。 粟耘知道丁镇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是他最为信得过之人,这在粟耘前世就很清楚了。此时想来,也不知道自己重生后知道前世之事,究竟是好是坏。 因为知道过去的种种,才想到这一世再不能像前世那般活得如此窝囊,但也正因为知道了这么多,才让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局面,不能清闲的在他粟府做他的粟大少爷。 丁镇叩拜于地,朗声道:“属下参见皇上,参见三皇子殿下。” “起来吧,朕有一事要你去做。”栎阳殷开门见山的道:“你派你个信得过之人,严密监视丞相文君,看看他在得知朕要攻打济悦城之后,是否有什么行动?” 丁镇不做任何的迟疑,皇上交代的任务他直管满口应城下来。 粟耘却是若有所思,栎阳殷见粟耘的表情有异,问道:“粟公子,可是有何不妥之处吗? ” 粟耘忙摇头,道:“回皇上,并无不妥之处,只是草民觉得该将京城第一公子沈孟耀也一并监视起来,这样更为妥当。” 栎阳殷疑惑地望向粟耘,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赞道:“还是粟公子考虑的周到,朕倒是忘记了文君与那沈孟耀似乎交情不错。” 粟耘微微勾了下唇角,似有话并未直说。 栎阳殷感觉到后,笑道:“粟公子可是还知道些什么啊?” “皇上英明,草民只是听说丞相大人与第一公子并未只是交情好而已,而是他们其实是同胞兄弟,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他们不愿意说出来,我这个外人也没有必要说。只是此 刻的情况特殊,故而……” 栎阳殷点头,“是啊,此事却是特殊,即使文君不将此消息传出,也不保证第一公子会守口如瓶。”说罢,他再度抬头看向粟耘,“没有想到粟公子连这种事都知道。” “只是听说而已,并无证据,所以草民才不敢对皇上直言。”粟耘也不是不想说出来,只是有些事在脑子里像是被尘封了一样,当有些事串联在了一起,脑中便会闪过一些什么东西,让他想起来一些事情。 也或许就是因为是前世的记忆,故而不会记得那么透彻,当有些事牵连其中时,就像拨弄了那根弦,让一切又都回到脑袋里了。 “无妨,粟公子的心情朕懂,朕已经很感激公子为朕为乾融做的这一切了,待公子旗开得胜归来之时,朕必会有所赏赐。”栎阳殷笑道。 粟耘倒是不在意这些,他下意识的看了栎阳暖晗一眼,对方的表情凝重,眼神透着担忧,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粟耘的心马上就软了下来。 从未如此的有求生的欲望,但是现在粟耘却特别的渴望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留在栎阳暖晗的身边,他不但要活着,还要好好的活着,要永远的陪在这个男人身边。 正在此时,默仁走进御书房叩道:“启稟皇上,两位将军求见。” “嗯,让他们进来吧。”栎阳殷显得很高兴,对于攻打济悦城这件事,他已是迫不及待了 不一会儿,楠猛和凉羽便走了进来,齐齐叩拜于地道:“末将参见皇上,参见三皇子殿下 ” 〇 “两位将军请起,赐座。”栎阳殷道。 两位将军起身,坐在了粟耘的对面,他们看了粟耘一眼,正巧碰上粟耘的投去的眼神,故而对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栎阳殷笑看着楠猛和凉羽道:“两位将军可知朕为何召见你们啊?” 楠猛和凉羽相互对视一眼,又都转向栎阳殷,摇头道:“末将不知。” 栎阳殷的笑容未变,道:“难道两位将军都不曾听说济悦城的事?” “济悦城何事?”楠猛和凉羽确是真的不知,故而被皇上这样问起,还有些莫名其妙。 栎阳殷的脸色微变,粟耘知道栎阳殷的心思,他最怕的便是师出无名,济悦城虽是独立城池,但这么多年对乾融国也算是臣服,突然对济悦城发动战事,若是无名,倒显得他这个皇上是个残暴皇帝,不顾黎民百姓的安危了。 楠猛和凉羽是一介武夫,故而无法揣摩出圣意,甚至对皇上的脸色也看不明白,还都是兀自懵懵懂懂的。 粟耘轻啜了一口茶水道:“恕草民鲁莽,两位将军恐怕在军中时日太多,对于有些消息还不太灵通,济悦城主对皇上大不敬,颇有谋反之意。” 粟耘刚一开口,两位将军的两道目光便已直直的投向他了,早在进门之时,他们便好奇此人是谁,能够在皇上的御书房中与皇上和三皇子殿下坐着商谈之人,必定非同一般。 现听到粟耘说了此话,更为震惊,济悦城多年来未有谋反之意,怎么会突然动了此等心思呢! “果然如此?”楠猛将军质疑问道,他并不知道这本就是皇上之意,粟耘不过是说出了皇上的心意,他只当是面前这个看起来还只是个少年的公子自己的揣测,故而由此一问。 栎阳殷的脸色彻底的沉下,却未开口。 粟耘笑道:“草民知道草民人微言轻,将军恐一时难以相信草民之言,不过草民并非信口雌黄,将军可看这个。” 粟耘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楠猛,楠猛疑惑地接过那封书信,心上的内容并不多,多为问候亲人的言辞,但其中却有一两句是对当今皇上略有不满,说是不体恤济悦的臣子们,让他们也要缴纳赋税之事。 楠猛看得脸色骤变,猛然起身道:“真是岂有此理,胆敢如此大胆。”怒气发泄后,才想到这是在御书房中,忙跪地对栎阳殷叩首道:“末将方才失礼,望皇上赎罪。” 栎阳殷的脸色早已缓和下来,他对楠猛摇头道:“将军不必如此,起来说话吧。” 楠猛并未起身,而是对栎阳殷一拱手道:“皇上,请给末将三万大军,末将保证扫平济悦城,为皇上分担,必活捉济悦城主,让他为皇上负荆请罪。” 栎阳殷心中暗喜,目光扫过粟耘,果然将此人留下是正确的,自己最担忧的便是师出无名,他却轻易的就找到了出兵的由头,此人即使没有通天大才,也是个谙熟人心之人,留在身边,必能帮自己成就大业。 栎阳暖晗也在默默地凝视粟耘,对面前这个已经和他在一起的人,其实也还并不太过了解,但是他却愈发的喜欢粟耘,对方总是能够给自己带来惊喜,有时聪明的甚至让人心疼。 比如这次,若非粟耘聪慧,也不会被父皇赏识,派他作为监军前去攻城,想到此不由地又是一阵担忧。 “将军请起,朕今日请两位将军前来,便是为了商量此事的,朕本不欲动兵,恐怕伤了百姓,百姓都是无辜的,他们可怜啊!”栎阳殷叹了一口气道。 “皇上仁德之心,乃是百姓之福,但济悦城主如此颠倒黑白,利用的还是城里的百姓,说是赋税都给咱们乾融,真是岂有此理,咱们乾融这么多年来,帮助他们防洪挡载,咱们只是收了他们一点点的粮食也是为了军中的将士,他们就有诸多的微词,既然如此,那干脆都成为咱们乾融的子民,与咱们乾融的子民过一样的生活,缴纳一样的赋税,岂不是公平嘛。”楠猛道 凉羽听有一时,也大致了解了情况,他也跪地跟着楠猛一同叩拜道:“末将愿随楠猛将军一同,替皇上分忧!” “两位将军快快请起,两位将军的心意实在让朕很感动。”栎阳殷说着,起身上前,一手一个将他们扶起。 □作者闲话: 第七十三章将军耳力不好 栎阳殷确定了两位将军的心意,再加上粟耘的拿出的那封信,也就更放心了,现在对攻城一事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两位将军既然如此说了,朕也觉得此事还是早些解决为好,这样也是对济悦城中的百姓有所交代。”栎阳殷收敛笑容,表情严肃的道。 济悦城虽然也算是臣服于乾融,但是百姓的赋税还是根据他们自己的城中赋税缴纳的,实际上是比乾融国要高上许多的。 故而皇上用此理由的话,也算是对百姓谋福利,攻城也就变得可以容易让人接受了。 “两位将军听命。”栎阳殷道。 楠猛和凉羽立即跪地叩首。 “楠猛将军为攻城主帅,朕拨给将军五万精兵,任由将军调遣。”栎阳殷道,虽说三万兵士已经足够,但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多增了两万。 楠猛朗声叩道:“末将遵旨。” “凉羽将军为副将,辅佐楠猛将军。” “末将遵旨。”凉羽叩道。 栎阳殷的目光扫向粟耘,刚才虽然已经说出了他的想法,但此刻两位将军都在,他自然是要当着两位将军的面宣布此事的。 粟耘深吸一口气,目光偷偷望向栎阳暖晗,对方眉宇深拧,粟耘的心情反而放松了一些,想到栎阳暖晗那隆起的眉心是因为担心自己,他就会变得激动起来。 “粟耘听旨。”栎阳殷的声音响起,粟耘跪地叩首。 “粟耘为此次攻打济悦城的监军,一切军中实务都可直接上报朕。” “草民遵旨。”粟耘叩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颗心也已经沉了下来,此事就算是这样定了,看来出征之事是再无回旋余地了。 栎阳殷笑着起身,走上前去,将粟耘扶起,道:“粟监军请起。” “多皇上。”粟耘起身,再度落坐于一旁。 栎阳殷对两位将军道:“两位将军也请起,两位将军还不认识粟监军吧,他乃是粟太傅之嫡孙,粟侍郎的长子,聪慧过人,此次出征如有为难之处,你们尽可听从监军建议,监军之言,便是朕的圣旨。” 两位将军异口同声道:“末将遵旨。” “楠将军出兵,需准备多久?”栎阳殷问道。 “启稟皇上,半月足矣。”楠猛道。 栎阳殷点头道:“好,那么就半月后,准时出征。” “末将领旨。” 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了之后,栎阳殷也感觉到累了,于是让他们都离开而自行休息了,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操心济悦城的事,现在才稍微放心一些,也可安心了。 而粟耘也被允许与粟远堂和粟豁达一同离开,回到粟府去,半月后直接随军出征即可。 由于还有两位将军在,栎阳暖晗与粟耘也不可多言,栎阳暖晗便先行离开了。 楠猛与凉羽走在粟耘身前,凉羽对楠猛低语道:“楠将军,恕末将眼拙,看不出这个粟监军是何方神圣,但皇上似乎对他特别的看中,方才皇上说有事让将军询问监军的意见,还说监军的话便是圣旨,这在之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啊!” 不说起此事还好,说到这个楠猛的火气便也是蹭蹭的往上冒,“粟太傅的长子嫡孙,你难道不曾听说过?” 被楠猛这样一问,凉羽也就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倏地他灵光一现,眼睛瞪起,道:“不会是那个傻……”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现在也是说不下去了。 粟耘就跟在他们的身后,他是要去静康殿找爷爷和爹爹一同回粟府,现在的这段路与那两位将军正好顺路。 楠猛冷笑数声,道:“本将听说的和你一样,不过看来传言有误,他不但不傻,甚至连皇上都对他刮目相看呢!” 凉羽连连点头,“是啊,看来传言果然是不能相信,方才见他言谈举止都很得体。” “人聪明和领军打仗是两回事。”楠猛不服气的道。 凉羽自然了解楠猛将军的心情,莫名的跑出来一个监军,还是如此的年轻,又受到皇上这么重视,倒显得皇上对他们不信任了似的,也难怪楠猛将军会不悦。 不过这既然是皇上的决定,也必须要服从才行,凉羽想要劝解楠猛两句,然而话未出口,就听到楠猛将军叫住了身后的粟耘。 凉羽心中暗叫不妙,却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好想着如何从中调解,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粟耘粟监军。”楠猛对粟耘拱手道。 粟耘回以一礼,“将军有事?” “粟监军,不好意思啊,本将一向心直口快,本将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指点。”楠猛将军一双眼睛紧盯粟耘。 粟耘早知对方会对自己不服气,别说自己的傻名在外,就是看到自己这般年轻,对方也会心有不服,而且楠猛将军还是个久经沙场的将军,现在突然出来自己这么个监军,定是不爽的 “将军有话请直言。”粟耘微微一笑,心里也很委屈,这次出征他根本就不想去,再回来之后,有必要好好的追究一下,究竟是什么人将自己推荐给了皇上,他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本将消息不够灵通,本将曾听说粟太傅的长子嫡孙是个傻子,难道说的是粟监军的兄长吗?”楠猛嘴角泛着冷笑,明知面前的人便是传闻中的傻子,却故意说出此话来。 凉羽心中一惊,没想到楠猛将军会问得如此直接,这下肯定是将粟监军给彻底得罪了,战场还未上,便先起了内讧,而且还是军中最为重要的两人,这下可如何是好? 凉羽越想越不安,脑袋也像是被塞住了,根本是一点儿法子都想不出来。 粟耘微微一笑道:“看来不是将军的消息不够灵通,是将军的耳力不够好,方才皇上已告知将军,粟耘便是粟太傅的长子嫡孙,所以粟耘无兄长,将军可还有什么事吗?” “你!”楠猛被粟耘的话噎得一时语塞,恼羞成怒的道:“既然不傻为何有那样的传言? “多谢将军看出粟耘不傻,因为众人不如将军的眼力好,他们没看出来粟耘并不傻。”粟耘脸上的笑容更深,转而对凉羽拱手道:“两位将军慢走,粟耘还有事先行告辞。” 粟耘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凉羽倒吸一口凉气,好在两人并未吵起来,别看这个粟监军年纪轻轻,气量却是有些的。 方才楠将军如此说他,他都回得轻松自在,反观楠将军,倒是气得不轻。 凉羽偷偷看向楠猛,对方正气鼓鼓地瞪着粟耘的背影,他垂头闷笑,不敢说话,楠猛将军是个直脾气的人,没有坏心肠,他这个样子恐怕是斗不过监军大人的。 “那小子在拽什么?他那个样子像是个会领兵打仗的吗?”楠猛不服气的道。 “将军,领兵之人是将军您。”凉羽意有所指的道,很多监军不过就是个摆设,若是此战处处都能够被将军控制在手中,又何必用他这个监军呢! 楠猛的心情略好了一些,嘴角渐渐的泛出笑容。 静康殿中,粟远堂和粟豁达再次见到粟耘,并听到他说可以回粟府了,无比开心的难以置 信。 “耘儿,你说得可是真的,皇上真的容许咱们回府了?”粟豁达抓住粟耘的肩膀,激动得 追问。 粟耘点头,指着殿外道:“爹爹请看,外面的侍卫已经退下了,回府的马车也已备好,咱们快些收拾好东西,便可离开了。” 粟豁达惊喜不已,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粟远堂却是不那么乐观,他对皇上更了解一些,问道:“耘儿,你答应了皇上什么?” 被粟远堂这样一问,粟豁达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道:“是啊,皇上怎会突然肯放咱们回去了呢?” “嗯,皇上交代的事情我已办好,皇上很满意。”粟耘不想在此时打击两位长辈,故而也未多言。 “皇上既已满意,那可有什么赏赐?”粟远堂追问道。 粟耘摇头,笑道:“耘儿不才,未得到皇上赏赐。” 粟豁达笑道:“没事没事,只要人平安回来就好。” 粟耘朝着粟豁达笑笑,点头道:“是。” 粟远堂却是长叹了一口气,粟豁达以为粟远堂是因为粟耘未得到赏赐,于是宽慰道:“爹,没事的,耘儿还年轻,日后会有用武之地的。” 粟远堂摇头,“皇上既对粟耘满意,必是不会不赏的,如若未赏,那定是还有未做完的事,耘儿,你老实告诉爷爷,皇上是否又让你做什么了?” 粟耘心中佩服,爷爷跟随皇上多年,到底是最了解龙心之人,点头道:“是的,皇上让耘儿随军出征讨伐济悦城。” 粟耘的出征二字一出,粟远堂和粟豁达都呆住了,粟耘才十六,从小在粟府养尊处优,他的身子本来就差,在府上调养都还嫌不够,现在要他随军出征打仗,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故而听到这几个字,粟远堂和粟豁达感觉就像是粟耘要去斩首一般的痛苦和难以接受。□作者闲话: 第七十四章如何处置郡主 粟耘知道爷爷和爹爹的心情,不想让他们再在宫里多逗留,万一他们一个想不通去找皇上了,事情反而变得更复杂了。 “爷爷、爹爹,咱们先离开吧,车马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粟耘催促 道。 粟远堂迟疑着未动,想了一下道:“耘儿,我还是想留下来找皇上谈下此事。” “爷爷,今夜已经晚了,皇上也歇息了,再打扰的话不好,咱们好些日子未回府上了,府里的人都很担忧,还是先回去吧,反正还有些日子,晚些再做打算吧。”粟耘用拖延战术,先将粟远堂和粟豁达给带回了府上。 粟耘他们回到府上已是午夜,不想惊动府里的人,便悄悄的睡下了。 翌日晨起,粟耘还在睡梦中,便被身边小柱子的哭声给吵醒了,迷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小柱子跪在自己床边抹眼泪,一个大男人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 粟耘清了清嗓音问道:“你……干嘛?” 小柱子忙抹掉了脸上的泪,凑上前去,“小爷,您醒了,奴才这就给您更衣洗漱。” “不急,你在这鬼嚎什么呢?”粟耘问道。 “奴才、奴才已经知道了。”小柱子忍不住又掉起眼泪来。 “男子汉大丈夫,哭个什么劲,有事就说。”粟耘推开小柱子的手,自己动手更衣。 “奴才已经知道小爷要出征的事,小爷带上奴才一起去吧。”小柱子扑到粟耘脚边,苦苦哀求道。 粟耘低头看了他一眼,前世时这小子很看不起自己这个窝囊的主子,这一世自己改变了,他也改变了,之前让他办得事也都尽心尽力的办,这会儿还要跟着自己一同上战场,可见这小子倒也是有几分血性的。 粟耘的手在小柱子的头上摸了一把问道:“我之前让你查探的事可有眉目了?” “有了,小爷交代的两件事,奴才都打探过了,锦绣绸缎庄进货的地方和来源奴才都查清楚了,他们确实是截获了皇上的贡品,但并非是绸缎庄的人做的,是外面的人做好了,再卖给绸缎庄的。” “嗯,郡主可知道此事?”粟耘将手伸到袖子里,问道。 小柱子伸手帮忙粟耘的动作,伺候他更衣。 “据桂原的说法是郡主知道此事,只是她装作不知而已,不然掌柜的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和胆子做这种事。”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此事你办得很好。”粟耘夸了小柱子一句,对他笑笑。 “那奴才跟主子出征的事……” 粟耘蹙眉,问道:“还有一件事呢?我前几日从府里出去时交代你的事,你可查清楚了? ” “嗯,奴才也查过了,正如主子猜测的那样,丞相文君与第一公子沈孟耀是同胞兄弟,文君隐姓埋名进了老丞相的府上做了门客,后被老丞相看中,最后在老丞相临终前举荐给了皇上 “就这么简单?他文君去老丞相那里是否还有别的目的?”粟耘前世隐约知道一些关于丞相文君之事,加上现在出事再加以推敲,再加上济悦城主送出的三枚信物,他才猜测到那两人的同胞兄弟关系,然而此刻不知为何,他总隐约的感觉到有什么地方还是有些怪异,具体是什么,便想不出来了。 “这个奴才就未打探出来了,应该没有别的目的了吧。”小柱子不放心的问道:“小爷,需要奴才再去查看吗?” “不必了,晚些时候再说吧。” 粟耘这边起身了,粟远堂和粟豁达也早早的起来了,这些日子让他们过得很不安,即使回来了也心有担忧,故而睡得并不是特别的好。 粟豁达刚一起身就赶到了粟远堂住的沁枫苑,福伯听到敲门声,急急忙忙的出去开门,见到是粟豁达,激动得老泪纵横。 “我爹醒了吗?”粟豁达想要找粟远堂商量粟耘出征之事,也就顾不得一大早的就来打扰 福伯连连点头,“老太爷已经起身了,奴才正在劝老太爷进食,可是老太爷说没有胃口,什么都不肯吃,老爷陪老太爷一起用些吧,说不定老太爷也就肯吃了。” 粟豁达点头应了声好,他当然知道爹爹为何吃不下饭,他也是同样什么都吃不下啊,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要去沙场送死,他哪里还吃得下饭。 粟家父子相见,一时却是无话,都想不出个办法来。 福伯不知两位粟大人的心思,只当是他们在烦恼郡主之事,忍有一时终是没有忍住,不得不开口道:“老太爷、老爷,郡主之事……”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忙又道:“老太爷、老爷,莫怪老奴多嘴,只是二少爷和大小姐为此甚是担忧。” “郡主之事?郡主什么事?”粟豁达转向福伯问道,粟远堂也露出困惑的表情,福伯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老太爷和老爷难道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吗?原来大少爷还什么都没有说?”福伯很是诧异,这么大的事大少爷居然什么都未说。 事实上粟耘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当然没有空说郡主了。 “福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粟豁达问道。 福伯将巧冉要杀死粟耘之事,和后来被前来的默仁救了,郡主被带走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两位粟大人听。 粟远堂和粟豁达面面相觑吃惊不已,这么大的事粟耘却是只字未提,粟豁达沉吟片刻道:“看来耘儿一直不说,是怕我这个当父亲的为难。” 粟远堂点头道:“是啊,耘儿太懂事啊,远堂,此事你要好好处理,若是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助长郡主的嚣张气焰,到那时恐怕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爹说得对,会出现这种事,也是因为儿子这么多年做得实在欠缺,让事情发展成如此地步,我有责任!”粟豁达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为此深深自责着。 粟远堂正欲劝解粟豁达几句,便听到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福伯忙出去开了门,粟可心与粟可仁跑了进来,双双跪在粟远堂和粟豁达面前。 “爷爷、爹爹!”粟可心跪地上前抱着粟豁达的大腿就哭了起来,“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可心担心死你们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粟可心哭得撕心裂肺地,听得粟远堂和粟豁达也都于心不忍,粟豁达拉她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又对还跪着的粟可仁道:“可仁,你也快起来吧,这阵子让你们受苦了。” 粟可仁摇头起身道:“我们不苦,受苦的是爷爷和爹爹了,你们这次一去这么久都不回来,粟府上上下下都很担心。” 粟豁达拉过粟可仁,握着他的手道:“嗯,这次让你们担心了。” “爷爷、爹爹,你们的身体可好?可有受伤?”粟可仁忙问道,说着上下打量着两人。粟远堂摇头道:“你们放心,皇上待我们不错,只是软禁而已,并未对我们用刑。” 粟可心听了此话,哇地一声哭得声音更大了。 “可心啊,你别哭了,你这是干什么,爷爷和爹爹不是回来了嘛。”粟豁达蹙眉,对于女人哭泣,他是比较反感的,会让人觉得烦躁。 “可心只是想到了娘亲,爷爷和爹爹都回来了,可是娘亲却被默总管带到了宫里去,我和可仁四处找人打点,却还是未打探到娘亲的消息。”粟可心说着一把抓住粟豁达的手,闪着一双泪眼道:“爹爹,你可一定要救救娘亲啊,一定要救她回来啊!” 粟豁达蹙眉,方才刚听了福伯说起巧冉的事,他还未想好此事该如何处理。 若是别人说是因为要给粟耘除魔,所以做出了火烧粟耘之事,他或许还会相信,但是巧冉做了这种事,他当然知道,对方是出于嫉妒的心思,分明就是要至粟耘于死地。 然而巧冉毕竟是郡主,皇上什么心思粟豁达还不知,再加上巧冉也还给他生了这样的一双儿女,此时此刻若真的是不管她,又说不过去。 这种时候粟可心逼迫粟豁达,粟豁达自然会觉得此事棘手,一时怔着却未说话。 粟豁达安抚粟可心道:“可心,你们娘亲的事,爷爷和你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娘是被皇上的人带走的,应该不会有事,待我与你爹想好了如何应对,便会进宫去找皇上。” 眼泪挂在粟可心可怜兮兮的一张小脸上,她一脸担忧地问道:“爷爷,我娘真的不会有事吗?” 粟远堂点点头,转而对粟可仁厉声道:“可仁,你是男子汉,怎么也会跟着你娘一同糊涂呢?让个假法师给骗了,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要烧死你大哥?” 粟可仁本欲狡辩几句,可看到粟远堂明显的不悦,和粟豁达狠厉瞪着自己的眼神,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爷爷、爹爹,是可仁糊涂了,不辨是非黑白,差点儿害了大哥,也害了娘亲,好在默总管得到了消息,来得早才未酿成大祸。” □作者闲话: 第七十五章你有几成把握 粟可仁虽然是在认错,但其实也是在刺探消息,粟耘为何会突然之间受到皇上如此的看重,这让他始终想不明白。 刚开始粟可仁还以为是因为三皇子曾经在粟府住过,三皇子请默仁前来救粟耘的,毕竟三皇子在府上的时候,与粟耘的关系就略好一些。 可是默仁居然有胆子把娘亲给带走了,这显然不是三皇子可以有的权利,而且默仁也一再声称那是皇上的圣旨,看来终究还是皇上重视粟耘。 “爷爷,皇上为何知道粟……大哥的事?皇上对大哥怎会如此好?”粟可心不如粟可仁那般忍得住,在娘亲离开后,她好多事都想不通,心里憋闷的难受,现在爷爷和爹爹都是从宫中回来的,自然对此事比较了解。 “这事本就是你们娘亲做的不对,居然还惊动了皇上,你们可不能再乱来,不然谁都救不了你们的娘亲。”粟远堂未回答粟可心的问题,反而教训了他们一顿。 粟可心与粟可仁不敢再多言,只好都连连点头应声道是。 竹园中,粟耘用了早膳,正准备出去,便听到院中有脚步声,抬头一看竟是付锦绣来了,他忙迎上前去,“娘,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房里好好休息,你的身体不好。” 付锦绣摇头,看到粟耘眼眶就红了,“耘儿,娘没事,倒是你这些日子受苦了吧,昨晚你爹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她说着眼泪已经是止不住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粟豁达本是不想将粟耘出征之事告诉付锦绣的,可是这么大的事,万一粟耘有个什么闪失,付锦绣肯定会痛恨他一辈子的。 粟耘对付锦绣挤出个笑容来,“娘,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皇上这么做证明皇上信任耘儿,看中耘儿的才能,日后是会被皇上重用的,难道娘希望耘儿一辈子碌碌无为吗?粟家从来都是为国效力,为皇上分忧,爷爷爹爹都在朝中被皇上委以重任,粟耘是粟家的长子嫡孙,堪当大任。” 付锦绣用帕子抹着脸上的泪水,却仍是点头道:“耘儿长大了,耘儿说得对,耘儿该当如此,只是娘担心,耘儿还这么年轻就要出征了,娘心里……” “娘不必多想,耘儿只是监军,此次去攻城,咱们势在必得,两位将军勇猛,应该是用不着耘儿上战场,便可赢得此战。”粟耘想到前世没有自己的时候,济悦城不是也被攻下了嘛,自己去应该是不会丢了小命的。 付锦绣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眼泪流得更多了。 “娘,耘儿送娘回房歇着,耘儿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晚些时候耘儿再去看您。”粟耘说着伸手扶住付锦绣,出了竹园。 小柱子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主子的背影,不免又悲伤了起来,他想跟着主子去战场,主子直到现在都还不肯答应。 送走了付锦绣,粟耘带着小柱子去了锦绣绸缎庄,在出征前他必须将这件事解决了,不然万一日后东窗事发,恐会连累了整个粟府。 即使这件事是郡主一人所为,但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也定然会珠链整个粟府。 走在街市上,不过才时隔几日,粟耘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到第一次与栎阳暖晗来到 这里时的情景,想到两人一起喝茶聊天的日子,心里竟有种怀念的感觉。 也不知道之后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样的时光,现在栎阳暖晗又在做什么呢?他是否也在想着自己。 粟耘苦笑,自己竟然如此的儿女情长起来,前世他都不曾这般过,那时他以为他是爱着肖竹亭的,终是被对方背叛了。 可是当他与栎阳暖晗在一起开始,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这一个人的感觉,前世自己对肖竹亭不过就是个寄托,那时装作痴傻,无人能够谈心,认识了肖竹亭,她肯与这样的自己在一起,就以为自己是爱她了,其实不然,那只不过是个谈得来的朋友而已。 前世他对肖竹亭不曾有牵肠挂肚的思念,他现在对栎阳暖晗却是揪心地思念着,刚刚分开就又想念,还未离开就开始担心日后不能相见。 失魂落魄的一颗心都掉在栎阳暖晗的身上了,若是有一日对方背叛了他,粟耘不知他会对栎阳暖晗做出怎样的事来。 粟耘的身子抖了一下,有个念头可怕的让他自己心惊,肖竹亭曾经背叛他,重生后与她再度相见,他对她也只是厌恶而已,甚至都懒得去报复她。 可只要一想到栎阳暖晗背叛自己,粟耘便会想要杀了对方,而后再自尽。 看来自己的这一颗心是彻底的葬送在栎阳暖晗的身上了,粟耘苦笑,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要求太多,毕竟对方是堂堂的三皇子,又是日后乾融的国君,他这样的人终究会是后宫三千,儿女绕膝。 走出那一步的时候,粟耘什么都不曾想,水到渠成的感情如泉般的就那样喷涌而出了,让粟耘和栎阳暖晗都是措手不及。 待回过神之时,已是无可挽回了,粟耘并不后悔,长叹了一声,日后之事无人知晓,也无人能够真正的预测,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 自己莫名的重生,说不定已经是向老天多预支了自己的寿命,或许老天会随时随地的收回自己的这条命也说不定。 “小爷!小爷!”小柱子叫了粟耘几次,他都未有反应,小柱子不得不轻扯他的衣角。 粟耘回过神来,看到一脸担忧的小柱子,冲他勉强一笑,抬头一看,头顶上大大的锦绣绸缎庄几个字提醒他已经到了地方。 迈开大步走进绸缎庄,伙计现在已经认识粟耘了,见到他来恭敬的迎上前去,又是奉茶又是忙着叫掌柜的。 桂成伍听说粟耘来了,忙从后院跑了出来,来到粟耘面前躬身施礼道:“大少爷,您来了,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掌柜的客气了。”粟耘拿起茶杯,用杯盖剐蹭着茶杯的边缘,眼睛扫向店里的布匹。 “大少爷这次想选什么样的布料啊,还是给夫人选的吗?在下可以帮大少爷推荐几块料子。”桂成伍讨好的道。 “这次我是要买了送人的,不能含糊。”粟耘挑眉扫了掌柜的一眼,目光又朝着布料看去,似乎对店里的料子都不是很满意。 小柱子看了粟耘一眼,走过去将掌柜的拉到一旁,道:“掌柜的,我们小爷这次要送的不 是长辈是同辈的,他觉得您这眼光挑选长辈的料子是不错,这年轻人的嘛……” 掌柜的愣怔一下,忙道:“那没关系啊,我让桂原为大少爷推荐几块料子,他甚至还能为大少爷再推荐几款服饰的式样,咱们的师傅就是专门给达官贵人富家小姐做衣裳的,手艺一流不说,式样也很新。” 小柱子连连点头道:“这样甚好,只是这里……” 桂成伍忙意会到这里人多,走上前去道:“大少爷,请随在下到里面僻静的厢房,在下派人为大少爷慢慢的选布匹。” 粟耘起身,扫了小柱子一眼,嘴角微微泛起一丝捕捉痕迹的赞许笑容。 桂成伍带两人进了一间距离店铺较远的厢房,这里更安静一些,也无人打扰,“大少爷请在这里等一下,在下这就让桂原前来。” 小柱子拱手送走掌柜的,四下里查看了一下,又到外面瞧过,才又走回屋子里,“小爷,放心,这里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你觉得桂原肯说实话吗?”粟耘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桂原为人还是很正直的,只是比较愚忠,对他这个叔叔也是言听计从,但是小爷您是粟大少爷,应该是不会不说的。” 桂成伍这边出去找桂原,不消片刻便上上下下地都找遍了,却是并未见到桂原的人影,他来到柜台前问店里的小廝,“可曾看到桂原?” “方才还看到他从这里走进去了,应该是回自己的房里了吧,他刚从外面进货回来,都会回去休息一下的,掌柜的没有瞧见他吗?”小厮一边整理着手上的布匹一边说道。 桂成伍皱眉,方才他去了他的房外敲了门,里面却无人应声,他以为他不在,就没有进去看看人是否在屋子里,难道挂原在里面睡觉未听到。 桂成伍想了一下,转身又再度朝着桂原的卧房走,上了楼梯转弯的第一间便是桂原的卧房,他敲了敲门,又再外面喊道:“原儿,你在吗?原儿?” 屋子里仍旧是没有动静,这才桂成伍用力的推了房门,发现房门竟然是在里面被关上的,心下咯噔了一下,桂原怎么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还不应声的呢! 桂成伍用力的朝着门上又撞了两下喊道:“原儿,你在吗?原儿快开门!开门!” 里面仍旧没有动静,桂成伍感觉是出事了,正欲叫人前来把门撞开,就听到里面桂原的声音,“叔、叔叔啊,什么事?我睡着了。” □作者闲话: 第七十六章要我如何等你 桂成伍听着桂原的声音,一颗心放下了不少,忙又朝着屋里面喊道:“你快点儿开门,我找你有事。” 屋子里的人似乎迟疑了一下,里面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桂成伍不耐烦的在外面喊着,“原儿,你在干什么呢?快点儿开门啊!” “哦,来、来了!”随着桂原的话音,屋里传出脚步声,很快的桂成伍面前的门打开了一条小缝,桂原从里面探出口头,他的样子好像还没太睡醒,揉着眼睛有些迷糊。 “我知道你进货刚回来,也挺累的,不过粟大少爷来了,他要挑布料,你过去好好伺候一下。”桂成伍见桂原十分疲惫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粟耘可不是好怠慢的,现在粟耘在粟府的地位节节升高,若是得罪了他,他们店以后的日子都难熬了。 桂原先是楞了一下,而后连连点头,道:“那、那我现在洗漱一下,烦请叔叔先过去跟大少爷说一下,我马上就到。” 桂成伍扫了桂原蓬松的头发一眼,点头,“那你快一点儿,他们就在楼下最里间的那个厢房里。”说罢他转身离去。 桂原的门正欲关上,桂成伍又转过身来,“还有……” 桂原被桂成伍吓了一跳,楞住问:“叔叔,怎么了?” “没事,就是提醒你,见到粟大少爷说话可要注意一些。”桂成伍未再明说什么,但桂原是个聪明人,也知道他的意思,忙又是一阵点头,说了些让对方放心的话。 粟耘起身在厢房里四处瞧着,屋里的摆设还算雅致,他摆弄着架子上的花瓶,又来到书架上翻看着上面的书,随口笑道:“桂掌柜也是爱看书的人嘛,这里的书倒是不少。” “小爷,您也太抬举他了,他那不过是装装样子的,看他也不像是爱看书的人啊!”小柱子说完,蹭到粟耘身边,小声道:“小爷,之前奴才跟您说的那件事,您看……” 粟耘一时还未意会过来,不过很快想到他所指的是出征的事,斜睨了他一眼,“这种事都是皇上说了算的,小爷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他说得很有几分无奈。 小柱子颓丧地垂下头,嘀咕了一句,“小爷,那、那就不能偷偷地把奴才带上吗?” “偷偷,怎么个偷偷法?你一个大活人,我还能把你塞到哪里不成?”粟耘挑眉看小柱子,凑近他低声说:“那两位将军可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军中的事小爷也要听他们的呢,万一被 他们发现执意要杀了你,还未见到敌人你就死在自己人手里了,那你这条小命岂不是冤死了。 ” 小柱子听得身子一哆嗦,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粟耘一本正经的脸,一时竟是无语。 房门敲响,桂成伍陪着笑走进来,“哎呀,大少爷啊,请稍等一会儿,桂原进货去了,这会儿刚回来,马上就过来,小爷可还有什么要求,在下命人现在就去办。” 粟耘一摆手道:“不用了,就等着他来吧,掌柜的也下去忙吧,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客 /=” 1〇 “好好好,那大少爷请自便,在下就不打扰大少爷了。”桂成伍笑着退出房外。 小柱子抱怨了一句,“这个桂原也真是的,还让小爷等他,他的面子可是够大的。” “他的面子当然大啊,他掌握着机密!人家还未必肯说给咱们听呢!”粟耘笑道,坐回到 椅子里,拿起桌上的茶啜了一口。 “他敢不说,上次他带我去的那间货仓里,就有进贡的绸缎,他想抵赖都难。”小柱子不服气的道。 “可惜啊,你仍然是没有证据。”粟耘慢悠悠地喝着茶,似在品着茶香。 “奴才、奴才查到了他进货的地方……”小柱子刚这样说着,立即感觉到什么的瞪大眼睛,问道:“小爷,不会是他已经发现什么,然后把那个进货的地方都给处理了吧?” 粟耘白了他一眼,“你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那么谨慎的人,怎会轻易对你说实话,他这样迟迟拖延不出来见咱们,估计是被你给打草惊蛇了。” “呀,那怎么办啊?”小柱子一听就慌了,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嘴里嘀嘀咕咕地说:“要不干脆找几个人把他给抓了,严刑逼供。” “他若是打死都不说呢!”粟耘漫不经心的道。 “这……”小柱子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而后是桂原的声音,“大少爷,小的是桂原。” 小柱子瞪大眼睛看着粟耘,粟耘对他晃了一下头,道:“让他进来吧。” 小柱子过去将门打开,桂原见到小柱子一拱手道:“柱子兄。” “嗯,快进来吧,让小爷等了这么久,你的面子可是够大的。”小柱子瞪了他一眼,身体向旁边让开。 桂原的脸色甚是难看,脚步微显踉跄,小柱子和粟耘正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见桂原一头栽了进来,他的身后紧跟着闪来两个人影。 粟耘从椅子上弹起来,心跳陡然加速,来人中的一个已经将小柱子的嘴巴捂住,让他不要发出声音,小柱子惊恐地瞪大眼睛挣扎着。 粟耘楞在原地,看着朝他走过来的人,愈发地激动起来,脸上显出难以置信地惊喜之色,“你……” 栎阳暖晗伸手一把扯过粟耘,将他拉到厢房更里面的偏房里。 小柱子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将主子带走了,甚至都还未看清来人的脸,扭住自己身子制住自己行动的人压低声音在小柱子耳边道:“不用担心,那是三皇子殿下。” 小柱子似不太相信,费力的扭转头过来,奎羽此时也已经放开了小柱子,小子看清对方的脸,却并不认识他,好像有些面熟,但却也不敢肯定他就是三皇子的人。 桂原垂着头立于旁边,嗫嚅道:“是、是殿下。” 小柱子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看向奎羽问道:“那个……咱们见过面吗?” “我见过你。”奎羽一直是暗中保护三皇子的,对于小柱子自然是见过多次了。 小柱子挠挠头,嘿嘿憨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总觉得自己这个模样看着实在是傻啊。 偏殿中,栎阳暖晗将粟耘用力的拥进怀中,从他回了粟府开始,栎阳暖晗就一直恨不得冲进粟府去见他。 不过还有很多事未查明,比如是谁在父皇面前举荐了粟耘,目的为何?自己又被太子盯着,万一对方知晓自己与粟耘关系密切,粟耘恐有危险。 诸多原因让栎阳暖晗不敢轻举妄动,想到了粟耘有可能会来此,在出征前他必会将郡主之 事解决的,便来了这里等着粟耘前来。 “你、你怎么来了?”粟耘傻笑地看着栎阳暖晗,因为高兴而嘴角始终上扬着,他这两日也特别想念对方,奈何实在是见上一面太难了,才不得不忍耐着。 何况他也不知道栎阳暖晗是否如自己这般的想要见他啊!但现在栎阳暖晗就站在自己面前,证明他的心和自己的心是一样的吧,他也如同自己想念他那样的想念自己吧。 粟耘这样想着,就愈发的心里泛甜,笑容也愈甚。 “你不来见我,自然只能我出来见你了。”栎阳暖晗嘴角含笑着低下头吻上了粟耘的唇。栎阳暖晗从来不知道,自己竟也会如此思念一个人,粟耘离开后,他便想着如何才能见到他,更想着要怎样做,才能让他不离开自己。 “我…。。想见……你,可是……”粟耘含糊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最后还是被栎阳暖晗给彻底封住了嘴巴。 再多说也确实无用,两人的心思即使不用言语也都能清楚的传递给对方。 “外面那人已经招供了,郡主也知道此事,他们截获了贡品,每隔一段时日,便会获取一批贡品,这已是习以为常的事了。”栎阳暖晗放开粟耘的唇,轻柔着他的秀发,“你打算怎么做?” “真是太过分了,她自己不想要命了,还连累粟府。”粟耘愤愤地道。 “不管你想要怎么做都可以,有需要尽管跟我开口便是。”栎阳暖晗道。 粟耘心中感动,面前这个在众人眼中的冷漠三皇子,独独对自己是特别的在乎,这让粟耘莫名的还有一些小激动。 “殿下,耘儿此次不知可否回来,殿下……”粟耘因为一时情绪激动,冲口问道,然而话未完全问出,便又有些难为情了。 栎阳暖晗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粟耘,似是已经猜到他会问什么,故意逗他道:“殿下什么 ?” 粟耘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眼神闪烁,头渐渐地垂下,“殿下可会、可会等耘儿?”他说罢忙又摇头,“也没什么了。” “耘儿想要我如何等你?”栎阳暖晗的手捏住粟耘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墨色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粟耘。 “这……”粟耘被栎阳暖晗问得竟是不知如何回答,他只是想着对方等自己回来,倒是没想过等还能又如何等法吗? □作者闲话: 第七十七章只将你放心上 栎阳暖晗见粟耘为难,更觉有意思,轻轻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放心,我一定会等你,你会平安回来的。” 粟耘的脸颊烫热,这么温柔的栎阳暖晗几乎能够融化掉自己的心,脑中莫名的闪过一丝嫉妒,嘴唇蠕动了一下,忍住而没有说出口。 栎阳暖晗却轻易的就看穿了粟耘的心思,低声问:“怎么?有话想说是吗?” 粟耘一惊,忙又敛下眼眸,“没、没什么。” “耘儿不诚实哦,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明明是有话想说,真的不想说就算了……”栎阳暖晗不错是逗逗粟耘,没想到对方却是突然紧抓住了栎阳暖晗的袖口,表情紧张而又激动。 栎阳暖晗收敛了笑容,眉心微微蹙起,语气也严厉起来,“说出来,无论是什么都说出来,你我之间不该如此。” “我不想将殿下让给别人。”粟耘低吼着冲口而出,猛然扬起的脸上目光坚定而挚烈。栎阳暖晗愣怔地回望着粟耘,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粟耘的头渐渐地垂下去,声音略有些嘶哑,“你将贵为一国之君,日后会有后宫佳丽三千,我、我……” 栎阳暖晗听到此话,更觉诧异,“耘儿,我是不明白,你为何如此肯定我日后会登上皇位 ,但若真的如此,我也不会如你所言的那般后宫佳丽三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不信我? ” 粟耘紧紧地咬着牙关,有些事他当然知道,前世便知道了,栎阳暖晗会接替皇后,会拥有他的皇后,会有他的后宫,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 这一世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有所改变吗?粟耘不知道,也不敢想下去,不过这种嫉妒之心,却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粟耘收拾心情,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不再如方才那般悲伤,道:“是耘儿想多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栎阳暖晗抓过粟耘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上,嗓音温和地道:“我只将你放在心上。”粟耘的心仿佛被涌入了一股暖流,让他整个心都温暖起来,此时此刻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反而显得狭隘了。 粟耘点头,又被栎阳暖晗紧拥入怀中,两人还是难分难舍,但是外间已经传来了小柱子对桂原的质疑声,“你就算是否认也没有用,那批布料就是贡品,私自贩卖贡品,你是嫌命活得太久了吗?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粟耘蹙眉,栎阳暖晗看了他一眼道:“你去处理此事吧,我也该回去了,若是有需要,随时可派青山绿水来寻我,他们会有办法传递消息给我的。” 用力点头,粟耘的手却仍是不愿意放开栎阳暖晗,深深地又望了他一眼,粟耘猛地伸手勾上栎阳暖晗的脖子,狠狠地吻上对方的唇。 不好的预感,仿佛这会是最后一次见面,粟耘不知自己是否因为太过不舍,才会有这种感觉,他真的不想放开对方。 栎阳暖晗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粟耘的强烈心跳,激动的情绪和不舍得情感,他自己也是如此,这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感情,在这几日中几乎是全都体会过了。 粟耘推开栎阳暖晗,转身出了偏厅,若是再待下去,他恐怕今日就走不出来了,冷静下来之后,发觉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展开一看竟是桂原的供词,看来栎阳暖晗早就审问过他了。 粟耘回到粟府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福伯见到粟耘回来,忙迎了上去,“大少爷,您这是去哪儿了?老太爷和老爷都很担心您,奴才现在就命人给您准备晚膳。” “不必了,我有事去找我爹。”粟耘说着便朝潇枫苑而去,小柱子紧跟在粟耘身后,他凑到福伯身旁低声道:“福伯,准备些饭菜送到老爷房里吧,大少爷都还未用晚饭呢!” 福伯赞许的看了小柱子一眼,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这就去让下面人准备。” 潇枫苑中,粟豁达的心思沉重,最近烦恼的事情太多了,粟耘要出征,他还不知该怎样才能让粟耘不要去。 郡主被皇上请入了宫中,他也还不知该如何去求皇上将她放出,放出来后又当如何处置才好呢! 这两件事相当棘手,粟豁达却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对于郡主的事,他甚至不敢与粟远堂商量,他不知道爹会想怎样处置巧冉。 粟耘走进粟豁达的书房,见到对方手捧着书,眼睛却看着窗外,俨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爹,你有心事啊?” 粟豁达都不曾发现有人进来,直到粟耘开口的同时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忙回过神来,“没、没什么,你去哪儿了?之前爷爷想见你,一直都未找到你^” 粟耘不客气的从粟豁达的桌上拿了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水,猛灌了几口下去,“因为有些事要办,所以出去了一下。” 粟豁达抢下粟耘手里的茶杯,“怎么一下子喝了这么多冷茶进去,对身体不好,你是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的吗?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啊?到底是什么事?” 粟耘迟疑了一下,抬起头目光望向粟豁达,“爹,你想如何……” 粟耘的话还未说完,书房的门便从外面被人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粟远堂,之前他就一直在找粟耘,现在得知粟耘回来了,忙也赶了过来。 粟耘见是粟远堂,急忙走上前去扶他,“爷爷,你怎么也来了?” “还不就是为了来找你嘛,你一早上一声不响的就出去了,我四处找你,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粟远堂瞪了粟耘一眼,但并非十分严厉的。 自从粟耘不再痴傻开始,便让粟远堂和粟豁达感觉到粟耘不再是一个孩子了,甚至他的才能连皇上都很看重,在被皇上软禁的那段时日里,其实粟远堂和粟豁达心里也有一些自豪与骄傲的。 粟耘离开三日后回来,将他所做的那些事告诉了他们之后,他们就更感觉到粟耘日后的前途无量,只是这次他出征,让他们很是不放心,毕竟粟耘不会武功,身子又不太好。 粟远堂想及此事,心中又是一阵担忧,长叹了一口气,看得粟耘于心不忍,道:“爷爷,耘儿长大了,您不必如此担心耘儿。” “是啊,你确实是长大了,人也愈发的聪慧,比我和你爹都强,爷爷没想到你能够将皇上的事办得这么好。”粟远堂由衷地赞许。 粟耘心中是诸多的无奈,今日的局面是由于前世被杀,重生后有些事早已知晓,还有一些 事便可推算出来了。 “爷爷可别这样夸赞耘儿,耘儿可是会骄傲的。”粟耘借着这句玩笑话,笑出声来,也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 “耘儿现在确实很让爹为你骄傲,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样的一天。”粟豁达在粟耘的肩膀上拍了拍,“对了,方才你想对爹说什么?” 粟耘迟疑了一下,看看粟豁达又看看粟远堂,那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粟远堂对粟耘道:“耘儿无需顾虑,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便是,都是自己家人。” 粟耘点头,脸色渐为凝重,“耘儿有些事本是不急的,慢慢处理也没什么,但因耘儿很快便要随军出征,不知何时……耘儿觉得这事还是有些棘手,便想要找爹爹商量一下,此事还是有爷爷和爹爹做主,无需顾虑耘儿。” 粟远堂和粟豁达听粟耘此话,便知是和郡主有关之事,粟豁达率先开口道:“巧冉这次实在太不像话,说什么请来大师为耘儿驱魔,差点儿害了耘儿性命。” “此事倒也没什么,郡主是为了给耘儿除魔,只是碰上了贼人,听信了他们的话,才酿成错误,若是爹想让耘儿在皇上面前求情,将郡主接回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粟耘缓缓道。 “不可。”粟远堂厉声道,“郡主这次太过分了,说是请来的大师有问题,我看是她自己有问题,她早对耘儿母子心存怨怼,若是如此轻易的便将她带回,恐她日后不会再犯此类错误,该给他一些教训才行。” “是,爹说的对,此事我也是一直在斟酌着,只是不知该给她怎样的教训才好,故而烦恼着。”粟豁达无奈摇头,“是我之前太过纵容,才会让事情发展成现在的局面,说来我也是有责任的。” “爹爹不必自责,这事耘儿方才也说了,其实事情不大,再怎样也不过是咱们自家之事,但现在……”粟耘说罢顿住话头,他也还不知该如何将此事对粟远堂和粟豁达说出来,不知他们可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耘儿,难道还有别的事情吗?究竟是什么事?你明说吧没事。”粟豁达见粟耘如此迟疑,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而且还必定是和郡主有关的。 粟远堂也同样对粟耘鼓励道:“是啊,有事就直言吧,不管是什么事,有爷爷和爹爹给你做主呢!你放心的说吧。” □作者闲话: 第七十八章你想反悔? 粟耘虽然不想将郡主的事情说出来刺激爷爷和爹爹,尤其是让爹爹为难,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是日后他离开出征去了,东窗事发会连累整个粟府的。 “是锦绣绸缎庄的事。”粟耘再三迟疑之后,还是觉得直言比较好,先说出了绸缎庄,想要看看爷爷和爹爹的反应,他们是否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过粟耘心想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毕竟这么大的事,爷爷和爹爹若是早知道了,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绸缎庄……什么事?”粟豁达低头想了一下问道:“可是巧冉赚取了一些私房钱的事?”这件事粟豁达是知道的,巧冉人比较聪明,脑子活络,赚得一些钱没有记在账上,变成了她自己的私房钱。 但碍于巧冉的身份,而且自她掌管绸缎庄之后,也是赚了不少的钱,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没有想到粟耘提到这件事。 粟耘叹了口气看了粟豁达一眼又看向粟远堂,“耘儿不是小气之人,不会因为郡主多赚了点儿钱就拿这个来说事,相反的郡主为粟府赚来了钱,其实也该多得一些,毕竟她费心了。只是爷爷、爹爹,你们可否想过,为何自从郡主来了之后,绸缎庄的生意异常的好,赚得也特别 的多啊,就算是郡主有本事,那她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呢?绸缎庄吸引客人的究竟是什么呢? ” 粟豁达由于一直也纵容着巧冉,而且对做生意又不是很懂,故而从未想过这种问题,现在被粟耘问了之后,也是一脸茫然,他转向粟远堂,问道:“爹,您、您知道这些吗?” 粟远堂摇头,但是他为官多年,见粟耘这样问肯定是有他问得道理的,仔细想了一下,不由地一惊,他一把扣住粟耘的手腕道:“耘儿,你老实说,是不是郡主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赚钱了,不然你是不会这么郑重的来谈此事的。” 粟耘的头垂下去,微微点了一下,“是的,耘儿本是不想将此事说出来的,可是事关重大,耘儿又出征在即,若是不将此事妥善解决好,耘儿恐怕粟府有难。” “什么?有这么严重吗?”粟豁达脸色微白,声音发颤,“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她……”粟耘长叹了一口气道:“动用了皇上的贡品。” 粟豁达一声没听懂粟耘的意思,“动用……”于是重复了一遍,粟远堂可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气得狠狠地把拳头砸在了桌面上,“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截获了皇上的贡品。”“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听了粟远堂的话,粟豁达算是被一盆冷水彻底的浇醒了,他嘴上说着难以置信的话,但心里也隐约感觉到这就是事实。 若不是锦绣绸缎庄出来的货色与众不同,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买呢,若是被宫里的什么人发现了此事,将这事稟告了皇上,那他们粟府可真的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事千真万确。”粟耘语气相当肯定,并从怀中拿出一份供词交给粟豁达,“这时掌柜的桂成伍的侄子桂原亲口所述,并且画押认罪的。 粟豁达颤抖着手展开供词,发现桂原已经详细的交代了整个过程,在哪里进货,听从了谁的命令,用了什么信物交涉等等。 他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脸色由红转白,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爷爷、爹爹,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是咱们必须快些想到个办法应对,留下的证据太多了,若是被人加以利用的话,咱们粟府可就真的是大祸临头了。”粟耘紧盯着粟远堂和粟豁达 道。 宫中晗祥殿中,栎阳暖晗今日虽见到了粟耘,但心里仍然挂念着,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总是隐隐的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粟耘也是有不好的预感的,从他脸上的那种表情便可感觉到,只是粟耘为了怕自己担心而没有说出来而已。 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书,也不知道粟耘最近的轻功有没有长进,若是再多给自己一些时日,他便可亲授粟耘一些功夫,这样他随军出征,也才有更多的保障。 如此想着栎阳暖晗便开始筹划,是否明日起该趁着这几日,每天抽些功夫去传授粟耘些功夫才行。 忧思轻缓的步子走进来,栎阳暖晗还是很快就觉察到了,问道:“有事?”因为方才他吩咐过,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来打扰他。 栎阳暖晗最近的心情很烦躁,见不到粟耘就定不下心来,忧思是个极懂分寸之人,他既然在这个时候来,那必定是有重要的事。 “启稟三皇子,殿外有人求见。”忧思跪地叩道,面上冷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不知道三皇子是否会见来人,却又不得不稟告。 栎阳暖晗蹙眉,看向忧思,对方一向懂得自己的心思,这种时候还来烦扰的应该不是一般人,“什么人?” “她说她是肖竹亭。”忧思将来人的名字报上来。 栎阳暖晗怔了一下,竟是一时未想起这个名字,“肖竹亭是谁?”刚问出口,他就想到了一个人。 “回三皇子,她说她是粟大公子的表妹。”忧思在心中懊恼,也许自己就不应该帮这姑娘的忙,三皇子竟然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又怎会想见她呢! “不见!你怎么会以为我会想见她呢!莫不是受了她什么好处吧?”栎阳暖晗瞪了忧思一眼,忧思忙辩解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瞧她一个姑娘进宫一次不容易,才……奴才这就打发她离开。” 栎阳暖晗未再多言,拿起书本继续看着,可是过不多时忧思走进来了,面上尽是为难之色 “她不肯走?”栎阳暖晗问。 忧思点头,道:“启稟三皇子,她说她来是为了她表哥粟大少爷之事,事关重大,她无论如何都想见殿下一面。” 栎阳暖晗想到粟耘与这女人曾有婚约,虽然两人都谈及要解除婚约,但双方的长辈却都还未正式碰面说开此事,难道这次肖竹亭前来,是为了与粟耘的婚约之事。 想到此,栎阳暖晗对忧思摆了下手道:“让她进来吧。” 忧思领命退下,走出殿外看到在外面焦急等待中的肖竹亭,微笑道:“姑娘请进吧,三皇子答应见你了。” 肖竹亭脸上立即显出喜悦,对忧思连声道谢,在对方的引路下,进了栎阳暖晗的寝殿之内 多日未见,再见到栎阳暖晗,肖竹亭激动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了,从她离开粟府那日开始,就一直在想念着栎阳暖晗。 每每想到对方,心里都激动不已,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对方了,她甚至都忘了该有的礼节,若不是忧思轻嗯了两声提醒,她就那么傻傻地盯着栎阳暖晗。 忙跪到地上,肖竹亭嘴角泛出甜蜜的笑意,“民女肖竹亭见过三皇子。” 栎阳暖晗嗯了一声,道:“起来吧。” 肖竹亭起身后便朝着栎阳暖晗走去,被忧思挡在身前,“姑娘有何事现在可对殿下说了。 ” 肖竹亭看了忧思一眼,她之前确实很感激忧思让她进来见栎阳暖晗这件事,但现在对方还挡在她面前,她就不太舒服了,“殿下,竹亭可否与殿下单独说几句话。” 忧思并未因为肖竹亭的话而退下去,甚至并没有丝毫异样的反应,栎阳暖晗因考虑到粟耘,才对忧思使了个眼色,对方这才默默退下。 见忧思退下,肖竹亭很是得意,以为栎阳暖晗是对她念些曾在粟府里的旧情,心下更是激 动。 “姑娘有何事,现在可说了。”栎阳暖晗冷着一张脸不耐烦的道。 只是肖竹亭沉浸在自己的激动中,而且三皇子一向是面上冷漠,故而她也未觉察出对方其实很讨厌她。 肖竹亭强压下再见到栎阳暖晗的喜悦心情,想着自己来此的目的,开口说道:“竹亭、竹亭其实想和表哥解除婚约,这件事殿下早就知晓了,可是……”她突然顿住话头,眼睛偷偷地瞄上栎阳暖晗,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栎阳暖晗的眉冷凝起来,沉声道:“你想反悔?” 见栎阳暖晗略显生气的模样,肖竹亭暗自高兴,这表示三皇子对自己还是很在意的吧。 栎阳暖晗却因为肖竹亭迟疑着不回话,眉越凝越深,难道这女人是真的反悔了,粟耘是自己的,这女人休想与自己争,若是让他知道她有这个心,他定会让她知道后果的。 肖竹亭暗自欣喜了一阵,才想起来否认,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只是我向我爹说了此事,我爹却是不肯同意。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敢忤逆我爹。”她说着垂下头去,露出为难之色。 栎阳暖晗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说你还是想要反悔?”看来这女人是真的活腻歪了。 □作者闲话: 第七十九章我会解决此事 肖竹亭原是很高兴见到栎阳暖晗阴沉下脸色的,这说明在他心中还是对自己在意的,可是现在见栎阳暖晗愈发的脸色难看,她还真是生出了几分惧色,忙向栎阳暖晗解释道:“殿下,殿下,竹亭并非那个意思,竹亭只是因为无法说服父亲,才想着来找殿下帮忙的。这个婚约竹亭是一定要解除的。” 听了肖竹亭的话,栎阳暖晗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不过态度依旧冷漠,“如何帮忙?” 肖竹亭迟疑了一下,脸色微微泛红,栎阳暖晗眉心蹙起,这女人忸怩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看着就让他烦躁,于是不耐烦的催促道:“你若是不想说就回去吧。” “我说我说!”肖竹亭急了,连忙扬起头痴痴地看向栎阳暖晗道:“殿下可否找家父商谈此事呢?” “什么?你让本殿下去谈这种事?”栎阳暖晗并非不想去谈,若是真的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为了粟耘他当然会出面,但是此事粟耘必定有他自己的办法,自己这样不经过粟耘便出面的话,对粟耘太不够尊重。 两人此刻的这种关心,最为重要的便是相互信任,栎阳暖晗相信粟耘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已经无心了,不管他以前对她是何感情,现在都不会再有一丝一毫,也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 肖竹亭见栎阳暖晗动了怒,忙跪于地上,“殿下息怒,竹亭也知此事是竹亭与表哥之事,不该劳烦殿下,但竹亭说了要与表哥解除婚约,父亲却说不可无故如此做,竹亭才不得不说……”她顿住话头,偷偷地瞥了栎阳暖晗一眼,豁出去的说道:“才不得不说竹亭已与殿下两情相悦,可是父亲大人不信,故而竹亭想让殿下与我父亲表明态度,那样的话父亲必定会同意此事的。” 栎阳暖晗的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盯着肖竹亭,面上没什么表情,其实也算不上是十分冷漠的样子,可是不知为何肖竹亭却莫名的感觉到一身的寒意,难道是自己会错了意吗?可是殿下方才听到自己说起婚约之事,分明就是十分在意的,难不成殿下真的是对表哥…… 突然又有了不好的预感,之前她便有所感觉,只是自欺欺人的不愿意相信,她的脸色瞬间骤变,慌张地望向栎阳暖晗。 栎阳暖晗冷笑,已知晓肖竹亭明白过来了,便干脆道:“此事你若是真的不能说服你父亲,那就将事情交由粟耘去做吧,他会与你解除婚约的。” 肖竹亭猛地摇摇头,不愿意相信事情真的是她所想象的那样,或许还是自己误会了,他强抑制住狂烈的心跳,干涩的喉咙一时竟也发不出声音来。 “若无事了,你可自行离开了。”栎阳暖晗说罢便逐客了。 肖竹亭因一时心惊,气血上涌,硬是将自己的猜测给问了出来,“殿下其实很在意这门婚约是吗?” 栎阳暖晗扫了她一眼,“是又怎样?”这女人很烦哎,不过总是要解决的,免得她会再继续打粟耘的主意。 “敢问殿下为何如此在意?竹亭想要知道。”肖竹亭心跳如擂鼓,但面上却异常冷静,或许是因为太过担忧,以至于人都有些呆滞了。 栎阳暖晗不答反问:“你不是已经有所猜测了吗?为何还一定要问呢?” 肖竹亭半张着嘴,栎阳暖晗此意是说他真的与表哥……她不敢再想下去,半晌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块石头一般的僵在原地。 栎阳暖晗不理踩她,仿佛是要让她消化一下,他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看向窗外的夜色,粟耘此刻应该是在与粟家父子商谈郡主之事吧,他现在恐怕也很为难。 潇枫苑中,三人一时无语,这么大的事牵扯众多,确实难以定夺,况且人还在宫中,皇上那边也不知是何意图。 “爹,此事您看该当如何办才好?这是可否瞒得住?”粟豁达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最后来到粟远堂面前,“况且这事要瞒便是要瞒一辈子,保证人后不会再东窗事发。” 粟远堂沉吟良久,看看粟豁达又看看粟耘,长叹一口气道:“将锦绣绸缎庄关掉吧。” “什么?”粟豁达惊道:“这怎么可以,这本是娘的陪嫁,朝中官员不得经商,只有咱们府上可以,这也是皇上对咱们粟府看中,是皇上的厚爱,咱们怎可无辜将店铺关闭呢!” 粟远堂又是一声长叹,即使现在将锦绣绸缎庄关闭,也无法完全避免皇上不会知道锦绣绸缎庄用了贡品。 况且粟豁达说得也没有错,关闭绸缎庄也是需要理由的,这是皇上御赐他们可以开下去,是对粟府的一种任何与荣誉,是其他官员都得不到的,莫名其妙的关闭,也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对皇上无法交代。 可若是不这样做,只是制止不再用贡品,这事可能这么轻松的平息吗?粟远堂对此甚是担忧,也无计可施。 “不然的话,又当怎么办呢?”粟远堂看向粟豁达,“你可有更好的办法吗?郡主那边你又准备如何处置呢?” 粟豁达早已是焦头烂额,之前想到如何处置郡主之事就已经很为难了,现在发现郡主还闯下了这么大的祸,这事就更难办了。 “孩儿……也是不知啊!”粟豁达哭丧着说道,用手不停地抓自己的头发,他还从未如此为难过。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寂,粟远堂和粟豁达突然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转向粟耘看着他,粟耘感觉到两人的目光,只他们的意思,抿着嘴唇,却是未开口。 粟远堂不忍心为难粟耘,又将头转开别过脸去,粟豁达却是再无他法,一把抓住了粟耘的手道:“耘儿,爹知道这事你也难做,但是爹现在除了你也是再没人能够想办法了,你聪慧过人,又知道了郡主的事,你一定也能够想出解决之法吧。” 粟耘伸手扶住粟豁达,让他已显得摇晃的身子稳住,坐到旁边的椅子里,道:“耘儿马上要出征了,这事不解决也是一桩心事,耘儿愿替粟家分忧,只是耘儿有一问,还请爹爹给个答复。” “何问啊?耘儿尽管开口便是。”粟豁达听说粟耘能将此事解决,一颗悬着的心便是放下了一半。 “郡主这里……”粟耘迟疑后继续道:“爹想要如何处置?毕竟郡主也是爹明媒正娶进门的,又是可仁和可心的娘。” 粟豁达眉心皱起,这一直是件难以决断的事,他看向粟远堂,对方看着别处,似是不想给 出建议,而粟耘也是盯着他等他回答,粟豁达思忖了一下,狠下心道:“只要能够保住粟府,郡主如何就看皇上定夺。” 他说罢又忙补了一句道:“若是……若是可以,尽量保她性命吧,我也知道她罪不可赦,她当初故意找来假法师要烧死你时,便也不该再对她心慈手软,可她毕竟也如耘儿你所说的,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两个孩子的娘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我也还是想要留她一命。” “嗯,耘儿明白爹的意思了,爹放心,只要爹开口了,耘儿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郡主性命的。”粟耘气定神闲的道,仿佛早有解决之策,他说着又看向粟远堂道:“爷爷,您也放心吧,此事就由耘儿来解决了,若是有任何人来询问你们此事,你们一概推说并不知晓就是了,这其实也是事实,毕竟若是我未说出此事的话,你们也真的并不知道。” 粟远堂直到此刻也才明白过来,粟耘将此事告诉他们,不过就是为了得到他们一句如何处置郡主的话而已,他并不需要他们来解决此事,他早已想好这事要如何解决。 粟远堂用一种很奇异的眼光看着粟耘,这个曾经不爱说话的被认为是痴傻的孩子,其实是这般的聪明,甚至是如此的有担当。 他不但发现了粟府的隐患,还想好了解决的方法,甚至还考虑到了郡主与粟豁达的感情,不让粟豁达太过为难,这孩子真的是心思缜密。 粟耘感觉到粟远堂的视线,对他微笑一下,走过去,单膝跪在粟远堂面前,“爷爷,你可以相信耘儿,耘儿会将此事解决好的,耘儿不是不想让爷爷和爹爹出面,只是此事你们装作不知,反而能够得到更好的解决。” 粟远堂点头,用手拍着粟耘的肩头道:“爷爷信你,爷爷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你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爷爷深感欣慰,只是你现在要离开了,爷爷……”他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他实在很舍不得粟耘,可是这话说多了,反而让粟耘也无法安心离开。 现在事已如此,已成定局,改变皇上心意不让粟耘随军也是不可能的了,唯有接受这一条路,只求粟耘可以平安归来,便是祖宗保佑了。 □作者闲话: 第八十章皇上为何召见 肖竹亭的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更恨不得扯下自己的耳朵,她怎样都难以置信,方才她真的听到了那句话。 栎阳暖晗随意的扫了她一眼,道:“听到了你想听的,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肖竹亭眨巴着一双眼睛,始终回不过神来,她不停地摇头,“不、不,这不是真的。”栎阳暖晗不理踩她,也不想再与她多啰嗦,随口喊道:“忧思。” 忧思听到栎阳暖晗的声音,便疾步走进来,叩首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送客!”栎阳暖晗冷冷吐出两个字。 忧思起身,来到肖竹亭身前,对他伸出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肖竹亭盯着忧思的手,愣愣的眼睛里毫无神采,一动不动的。忧思略显为难,不得已开口道:“姑娘请吧。” 忧思的话仿佛开启了肖竹亭的神思,她猛然回过神来,看了忧思一眼后,忙又盯向了栎阳暖晗,她几步冲上前去,仍旧是难以置信,“殿下,您说得不是真的,那不可能是真的,您之 所以在意婚约是因为您在意的人是我,是我啊,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绝对不会是他! ” 肖竹亭喃喃自语,也不要栎阳暖晗回答她,就是一味地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栎阳暖晗已经对她失去了耐心,拂袖转身离去,对忧思道:“还不快些带她下去,我不想再见到她。” 忧思道了一声是,走上前去扶起已经瘫跪在地上的肖竹亭,对方一脸迷茫地看向忧思,“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忧思自然是不会回答肖竹亭的话,只叹了口气道:“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吧,时辰不早了。 ” 肖竹亭浑浑噩噩地从三皇子的寝宫中走出来,耳边回荡着的依旧是栎阳暖晗阴冷着语气说的那句,‘我在意你们的婚约是因为我在意粟耘。’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从未听闻三皇子对喜好男色,怎么会偏偏对粟耘动了心呢!肖竹亭无论如何是想不通的。 院中的冷风吹拂在脸颊上,冷气一下子就灌进了身体里,肖竹亭不禁打了个寒颤,也好像有些丝丝缕缕地思绪回到了脑袋里。 她想到了还在粟府时,三皇子对粟耘的态度,那两人确实好像关系非同一般,现如今栎阳暖晗又是亲口承认的,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肖竹亭失魂落魄的站着,虽然无法接受事实,但也知道这便是事实,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呢?她曾想好的一切都这样成为泡影了吗? 她的未来谁来保障?她对爹爹已经夸下了海口,说是三皇子对她也是有情的,现在这个情敌竟然还是粟耘,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肖竹亭抹去脸颊上的眼泪,她的眼神在清冷的月色下也显得十分凌冽,她的表情从之前的惶惑变成了狠厉。 肖竹亭想到了另一件事,来此的时候,她本还有一件事要说与栎阳暖晗听,而现在不需要 了,现在她需要的是找上另一个人,说出这件事。 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忧思本欲派人送肖竹亭出去,可是被肖竹亭拒绝了,忧思不想惹麻烦,也就不再管她了。 太子寝宫中,栎阳展早已睡下了,正自做梦,梦到粟耘将所有阻拦他登基之人都除掉了,最后将那金光闪闪的皇位宝座放到了他的面前。 梦中栎阳展哈哈大笑,夸赞粟耘是个奇才,他说着欣喜的走至宝座前,正欲座上去,就隐约听到身边有人在唤他,“殿下!殿下!” 栎阳展倏地睁开眼睛,一时竟有些想不起自己身处何处,见到面前之人是清人,才逐渐清醒过来,“嗯……什么事?你这奴才,搅了本殿下的好梦。” 清人扶着栎阳展从床榻上坐起身,清人面呈为难,“奴才之罪,还请殿下恕罪,实在是因为事情突然,又十分紧急,奴才这才迫不得已惊扰了殿下。” “什么紧急之事啊?本殿下看咱们这太子宫也没塌下来嘛。”栎阳展因为做了个吉利的梦,故而心情很好,倒也开起玩笑。 清人将灯盏燃起,又给栎阳展倒了一杯热茶,送到对方面前,栎阳展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清人见栎阳展是真的清醒了,才开口说道:“回殿下的话,宫外有个姑娘求见。” “啊?”栎阳展诧异的仰头看清人,调侃道:“你对姑娘也有兴趣?” 清人被栎阳展说得脸上泛红,“殿下说笑了,奴才本是要打发她离开的,可是她说她有重要的事相见殿下,奴才见已经这样晚了,她一脸焦急的模样,又一直眼泪汪汪的。”他一副为难的表情。 栎阳展笑道:“所以你就心软了?就三更半夜的吵了本殿下的好梦?” “奴才错了,还请殿下恕罪,那么殿下可要见见那位姑娘?”清人嘴上这样问着,心里却是很清楚,殿下是一定会见的。 “现在都已经醒了,反正一下子也睡不着了,好梦自然也是找不回来了,干脆就见见好了,你让她进来吧。”栎阳展道。 清人应了一声好,转身便往外走,栎阳展突然又叫道:“清人。” 清人不慌不忙的回头,“殿下还有何吩咐。” “突然感觉有些饿了,弄些吃的过来。”栎阳展说着,起身伸了个懒腰。 清人领命之后下去,吩咐小厨房准备一些小菜,又将屋外一直等着的女子带进了栎阳展的寝宫中。 宫中并非什么人都能进来,肖竹亭因为仰仗着她娘亲在后宫中的一点儿小关系,才得意进来,方才又给了清人一些好处,再装了可怜,这才得了见太子的机会。 可是肖竹亭直到此刻都还有些犹豫,自己这样做是否对,是否能够目的达成,只是如若不走这一步的话,自己也没有别的希望。 清人带着肖竹亭来到栎阳展面前,跪地叩道:“殿下,奴才把人带进来了。”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肖竹亭跟着清人一起,跪到地上。 栎阳展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看对方这种打扮便知道并非宫里的人,栎阳展眉头一皱,“宫外来的?你是怎么进来的?这么晚何事?本殿下似乎并不认识你。” “民女是肖伯贤御史的女儿,名唤肖朱亭。”肖朱亭对于太子那冷淡又不耐烦的态度一点儿也不介意。 “肖御史的女儿……”栎阳展口中念着,拧眉沉思,片刻后猛然抬头道:“哦,你是粟太傅的外孙女对吧?” “是。”肖竹亭口中答的干脆,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太子为何对粟家记得这么清楚,或者应该是对粟远堂记得清楚,毕竟粟远堂也是当朝太傅,又是太子的师傅,他会知道也很正常。 栎阳展的态度略微有所缓和,是看在粟远堂的面子上,更是看在粟耘的面子上。 方才栎阳展还梦到了粟耘,为他成就了大业,心里愈发的对粟耘有着好印象。当然这一切肖竹亭并不知晓。 “嗯,你起身吧,你这么晚有何事?难道是粟府有事?”栎阳展心中一惊。 肖竹亭起身,仍是垂着头,缓缓抬头瞥了栎阳展一眼,又看了一眼她自己身边的清人。 栎阳展明白了她的意思对清人道:“你先下去吧,看看本殿下的宵夜准备好了吗?想要饿死本殿下吗?” 清人道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粟府出事了?”栎阳展追问道。 肖竹亭再度跪了下去,眼眶含泪,道:“民女知道民女第一次见到殿下,不该有所求才对,但是请看在民女的外祖父也曾是殿下师傅的份上,就请一定要救救粟家啊!” “什么?难道真的是和粟府有关?”栎阳展从椅子里起身,眼睛瞪得更大了。 显然这是一个不太安静的夜晚,似乎每个人都没太睡好,不过不管是什么事,终究有会过去的时候,粟耘已经打算好了,与其坐以待毙,整日担心会东窗事发,倒不如早些去找皇上坦白此事,倒落得个干脆利落。 这便是粟耘的解决之道,不过这个想法他并未告之爷爷和爹爹,不想让他们徒添伤悲。 只是有件事是令粟耘也未料到的,危机已经悄悄靠近了。 翌日晨起,粟耘起了个大早,想着要进宫的事,还想着可否再有机会见见栎阳暖晗,能见面的机会毕竟是少之又少了。 然而他刚起身,就有人来造访了,来人竟然还是默仁默大总管。 小柱子急忙地往粟耘的房里跑,口中大喊着,“小爷小爷,默总管又来了。”他口中的那个又字,是因为默仁之前也来过一次,就是把郡主也给带走的那次,虽然他曾是帮了他家少爷的,但是此时此刻默仁前来,小柱子也是心惊肉跳。 小柱子是知道锦绣绸缎庄截获贡品一事,自然也是心虚的,故而得知默仁来了,吓得直往粟耘的卧房里钻。 默仁前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粟府,他的目标是直奔着竹园,这显然就是来找粟耘的 粟远堂和粟豁达也都匆忙的赶至竹园,正好碰上刚到竹园的默仁,粟远堂一把抓住了默仁的手,笑道:“哎呀,默总管啊,你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有旨?” 默仁笑道:“哈哈,老大人啊,您可别急,今日啊皇上传旨是要粟大公子进宫一趟,没有请老大人,大人留在府上歇息便是。” 默仁与粟远堂平日里就是能够聊上几句的交情,故而默仁故意逗趣的说着,听到默仁轻松的语气,粟远堂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下来了。 “原来如此,不知皇上召见耘儿是为了何事啊?”粟远堂进一步的打探着。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对了,粟大公子可在啊?”默仁见粟耘一直没有出来,倒有些担 忧了。 “哦,在在在,我这就去叫他出来。”粟远堂说着忙朝粟耘的屋里走,粟耘也正在此时从屋子里走出来,对默仁一拱手道:“有劳默总管了。” 默仁摆手道:“应该的,见到粟大公子就好了,方才我还以为公子不在呢,那倒叫我不知该如何回去复命了。” “请默总管宣旨吧。”粟远堂拱手道。 默仁哈哈笑了起来,“哎呀大人想多了,不过是皇上私下里对我说的话,让我将粟公子传进宫去,并没有什么圣旨,粟公子现在若是方便,就随我走吧。” 粟远堂看向粟耘,不无担忧,虽然默仁这里并未探听出什么坏消息,但不敢保证就真的无事发生。 粟耘对粟远堂和粟豁达眼神示意,让他们放心,又对默仁拱手道:“那就有劳总管了,咱们这就走吧。” 默仁对粟远堂和粟豁达施礼道别,带着粟耘出了粟府。 看着马车离去,一直未开口的粟豁达突然忍不住道:“爹,我一直有不好的预感,你说耘儿真的会没事吗?皇上召他进宫可会是郡主那事东窗事发了?耘儿真的可以有办法解决吗?他还是个孩子啊!” 粟远堂长叹了一口气,又狠瞪了粟豁达一眼,“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当初你若是不非看中郡主的权势,唉,你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你有办法解决此事吗?不管耘儿行不行,也只能让他去试试了。” “是啊,此事都是孩儿惹得祸啊!”粟豁达很是懊恼,可是一切都晚了。 粟远堂见粟豁达懊悔,也就不想再说他什么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算了,事已至此也就不要再多想什么了,先让耘儿试试,万一有什么事,咱们爷俩拼死也要保住耘儿,耘儿聪慧,日后是能成大器之人,咱们可不能让粟家连累了他的前途。” 粟豁达连连点头,“孩儿也是如此想的,真的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孩儿愿意舍命去就耘儿,只要耘儿好,粟府就不怕不能光耀门楣。” 粟远堂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就没啥可怕的了,咱们进去吧。” □作者闲话: 第八十一章东窗事发了? 粟耘再度来到宫中,心里隐约也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莫名的有些心慌,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既然要见皇上了,粟耘也想将锦绣绸缎庄贩卖贡品之事一并解决掉,不然日后自己出征了,也是一个后遗症。 现在想来,前世似乎并不曾发生此事,究竟是没有发生过呢?还是因为自己并不知晓此事,此事并未东窗事发呢?亦或者是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有些事情改变了呢? 粟耘也仍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尤其好多事又是和他的重生联系在一起的,他的重生是个奇迹,也是个解不开的谜,导致也有其他的事情紧跟着改变了,让人想不透。 粟耘心事重重的跟着默仁再度走进皇上的御书房,默仁先进去稟告,得了允许,粟耘才走进了御书房中。 因为不是第一次来了,故而对里面也相对比较熟悉,不需要默仁引领,粟耘自行进入,跪地叩拜,“草民参见皇上。” 栎阳殷嗯了一声,沉声道:“粟公子起身吧。” 粟耘感觉到栎阳殷的情绪似乎不高,起身时偷偷地瞄向对方,果见坐于桌案后的人脸色不太好,粟耘忖之必有不好之事,不敢多言,只立于原地,等着栎阳殷开口。 栎阳殷对默仁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朕想与粟公子单独聊聊。” 默仁领旨退下,并将御书房里伺候的奴婢也都一并带了下去。 粟耘见众人都已退下,御书房中只剩下了自己和栎阳殷,他忙又跪下身去。 栎阳殷略显诧异,不由地问道:“粟公子这是为何啊?” “粟耘自知有罪,特地来向皇上请罪的,求皇上责罚草民,责罚粟府上下。”粟耘叩首道,说罢又将头郑重的叩在地上三次。 栎阳殷皱眉片刻,猛然意识到什么的问道:“难道粟公子已经知道朕为何要召你前来了? ” 粟耘摇头,道:“草民并不知晓,只是草民刚得知一事,知道是重罪,正欲来求皇上降罪,皇上就召见草民了。” “哈!如此说来,你与朕倒真是心有灵犀了。”栎阳殷说罢哈哈笑起来,方才的不悦似乎也因此驱散了一些。 “草民卑微,实不敢当。”粟耘说罢又叩头下去。 栎阳殷摆了下手道:“粟公子还是起身吧,你有何事说便是了,朕也想看看你说得是否与朕想问的是同一件事。” 粟耘道了一声是,也不迟疑也不支吾,叩首道:“粟府上下犯了欺君之罪,粟府的锦绣绸缎庄里贩卖了皇上的贡品,此乃死罪,求皇上责罚。” 栎阳殷听罢竟是一惊,身子明显向后退去,再看粟耘的眼神都显得十分怪异,粟耘不曾抬头看对方,却仍能够感受到来自栎阳殷凛冽的视线。 粟耘稳稳的跪着,此刻他的心也比方才稳定了许多,之前不曾把话说出来,心里还多了几分忐忑,现在将事情说了出来,反而让他放松了许多。 只是粟耘不知道栎阳殷震惊的并非是粟耘说出来的这件事,而是他在此时此刻说出了这件事,半晌栎阳殷都未开口,粟耘等有一时,才又叩首道:“请皇上责罚。” “粟公子难道不想为此事解释一下吗?”栎阳殷似是回过神了,缓缓问道。 “既是事实,也无可辩解。” 栎阳殷又是一怔,没有想到粟耘会是这种回答,他本以为粟耘既然坦然说出了此事,必定是想好了开罪的托辞,可是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解释,只等着求罚。 栎阳殷转了一下眼珠,道:“那么粟公子觉得朕该如何责罚才好呢?” “按皇上心意便是,无论皇上如何责罚,粟府上下都谨遵皇命。”粟耘说罢再度叩道。 栎阳殷这才却是笑了出来,因为有了之前粟耘的不辩解,故而现在说这样的话倒也并不稀奇,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甚是开怀。 粟耘心里暗自揣测,皇上这笑究竟是何意。 “粟公子还是起来回话吧,朕不想总是看着你的脑瓜壳说话。”栎阳殷的语气温和,似乎对粟耘方才说得事并不那么在意。 粟耘不敢大意,但既然皇上有旨,他也就遵旨起身了。 “粟公子聪慧,又有预测未来之术,朕现在是彻底的服了。”栎阳殷说着朝屋外喊了一声,“默仁。” 默仁虽然退下去了,但不敢走得太远,就在房外守着,听了栎阳殷的话,忙急步走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给粟公子上茶,朕要好好的与粟公子聊聊。”栎阳殷道。 “是。”默仁忙又退下,过不多时便给粟耘送上了上等的好茶。 待默仁退下,粟耘才又起身,正要跪地,就被栎阳殷给阻止了,“粟公子,你莫要再跪拜了,就好好的陪朕说会儿话吧。” 粟耘迟疑,终是又坐回到了椅子里,但仍是拱手对栎阳殷道:“皇上,草民惶恐,草民有罪,皇上不但不责罚,还如此宽待草民,草民实在是……” “粟公子莫要谦虚了,你其实早就知道了朕召你前来就是为了那些丝绸贡品吧,故而先来到朕面前,先将罪领了,这反而让朕倒是不好开口了。”栎阳殷又是一阵笑,只是笑声中仿佛多了些什么,让粟耘心惊。 更让粟耘心惊的是,皇上竟然真的已经知晓此事了,什么时候知道的,如何得知的,皇上为何未立即责罚,究竟想要如何?这些问题一股脑的充斥着粟耘,让他一时也是心乱如麻。 然而粟耘明白,栎阳殷既然说了方才的那些话,便是相信自己早知此事,他还是认为自己有预知未来之术,自己若想顺利过关,便不如借此说法,说不定真的顺利的化险为夷。 粟耘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是沉着冷静,思忖着栎阳殷的话,想着如何应对。 晗祥殿中,栎阳暖晗将正在看着的书掉落到桌下,诧异的看向奎羽,“你说得可是真的?耘儿又进宫了?” 之前还在想着或许那一次是最后一次见粟耘了,估计在出征前都很难再见面了,这会儿就听说对方又进宫来了,这倒是个见面的机会。 “是。”奎羽道。 “他何时进宫的?为了什么?”栎阳暖晗起身从桌案前走出来,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但他的动作已表现出对此事的兴趣。 “半个时辰前,粟少爷被默总管带进了宫,听说是皇上召见他。” “父皇召见……父皇为何这时又召见他?出征在即,难道是还有什么不放心之事要交代他吗?”栎阳暖晗暗自揣测,口中自言自语。 突然感觉到奎羽似欲言又止,便扫了他一眼道:“说话,到底听说了什么?”毕竟是自己身边的奴才,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栎阳暖晗都能了解的清清楚楚。 “属下、属下只是听说了一些事,并不敢肯定……”奎羽迟疑道。 “什么事?哪里听说的?” “太子府的奴才那里打听到的。” 栎阳暖晗因为素来与太子不睦,故而不论是他这边,还是太子那边,都会偷偷的监视彼此的行踪,相互制约牵制对方。 “你是说耘儿这次进宫,和太子府有关?”栎阳暖晗的眉蹙起,手指缓缓攥紧。 “属下听说昨夜太子府有个女人造访。”奎羽道。 “女人?”栎阳暖晗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瞪大道:“难道是肖竹亭找上了栎阳 展?” “这个属下就不知了,属下只是知道这个女人昨夜去了太子府,不知她对太子说了什么,太子一大早就去面见了皇上,皇上也是在见了太子之后,就召见了粟公子。”奎羽接着忙又说道:“属下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系,但总觉得此事太过巧合,没这么简单,变来回稟三皇子了。” 栎阳暖晗点头,陷入沉思,奎羽说得没错,这一切显得太过巧合,太过巧合的话便是有问题的。 肖竹亭那个女人,本就是心机不小,在自己这里碰了钉子,转而去了太子那里,估计又是算计粟耘了,可是他会对太子说什么呢?太子才会去对父皇说了,又让父皇这么迫不及待的召见粟耘呢? 栎阳暖晗知道肖竹亭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帮粟耘的,说出来的事必定是对粟耘不利的,此时此刻有什么事是对粟耘不利的呢? 难道……一件事突然闪过栎阳暖晗的脑海,难道真的是那件事吗?肖竹亭怎么会知道呢?若真的是此事,那恐怕事情真的严重了。 也不知现在父皇和粟耘谈得如何了,自己现在去还来得及救人否,栎阳暖晗想着便往殿外走,奎羽不敢过问主子的行踪,忙也跟了上去。 只是栎阳暖晗走有两步又停了下来,低头又继续沉思,自己现在前去要如何帮助粟耘开罪呢?必须想个有效的方法才行,“奎羽。” 听到三皇子叫他,奎羽忙上前一步道:“殿下有何吩咐?” 栎阳暖晗看向他道:“你现在便去御书房一趟,打探粟耘的消息,随时向我稟告情况。” 栎阳暖晗知道,此刻也只能伺机而动了。 □作者闲话: 第八十二章似乎很重视你 太子寝宫之中,栎阳展并不比栎阳暖晗安心,他甚至比对方显得还要焦躁,昨晚他半夜被清人吵醒,召见了粟耘的表妹肖竹亭。 对方居然透露给他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粟府的绸缎庄居然用了皇家的贡品,肖竹亭哭着要自己一定要救粟家。 栎阳展开始还有些担心,以为肖竹亭知道了自己与粟耘暗中的交情,后来问清楚了才知道,是肖竹亭的娘与后宫的蕊妃关系较为密切,蕊妃又与皇后娘娘感情甚笃,蕊妃让肖竹亭来求太子,说是这宫中也只有太子有这种能力救粟家了。 但事实上栎阳展并不知晓的是,蕊妃根本是连粟家做过这种事都不知晓,肖竹亭不过是因为在栎阳暖晗那里碰了钉子,因为心中的憎恨,想要报复,而在这宫中栎阳暖晗的头号敌人便是太子。 这么大的事太子与粟府无恩无情的又怎会只因为一名小女子相求,就真的尽心的去帮忙,这可是欺君之罪。 肖竹亭就是算好了栎阳展不会帮忙,不但不会帮忙,反而还有可能将此事夸大了稟告皇上,因为太子早知道三皇子住在粟府,与粟府关系不错。 相信太子料定三皇子会为粟府说话,他就更会为了与三皇子唱反调而故意为难粟家。 肖竹亭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才将粟府的事告诉了栎阳展,那之后她便出宫而去了,只是她并未回她的肖府,而是一大早就去了粟府,在那里等消息看情况是最方便的,她自然不舍得现在就离开了。 栎阳展并不知道那么许多的复杂过程,他因为看中粟耘的才能,并且坚信他能够帮自己顺利的在日后登上皇位,所以想得都是如何能够保住粟耘。 栎阳展太期待登上皇位,又太忌惮三皇子,所以早已没了方向,粟耘的出现让他在黑暗中寻到了光明,故而他实在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栎阳展犹豫了良久,想着该如何解决此事,可是总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肖竹亭又告诉他,皇上已经知晓此事了,若是他再不快些去向皇上求情,恐皇上会处罚了粟府,到时再求情就完了,皇上一言九鼎,圣旨下了便是不可收回了。 栎阳展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去求皇上,可他哪里知道,肖竹亭根本就在骗他,皇上并不知道此事。 栎阳殷是从栎阳展的口中得知粟府的时,只是他顺着对方的话头随口应付了几句,并未多言便将栎阳展打发下去了,并未说出要如何处置粟府。 毕竟栎阳殷也是才刚从栎阳展的口中得知此事,事情尚未证实,他又怎会发落,况且现在出征在即,栎阳殷还要好好的用粟耘呢! 几人都是各怀心思,又是各自的心思都不通,栎阳展就这样轻易的被栎阳殷打发走了,栎阳展又怎能心安。 还在自己的寝宫中来回踱步的栎阳展听到传来的脚步声,知是打探消息的清人回来了,不等对方走进,他自己就迎了出去,一把将清人给拉进了屋子,“怎么样?打探到消息了吗?父皇要如何处罚粟耘?” 清人摇头,“启稟殿下,并未打探到消息,皇上还在与粟公子在御书房谈着。” “还在谈?怎么这么久了还在谈?”栎阳展有些难以置信,不知父皇究竟是何用意。 栎阳展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等了一时,也不见派出去的人回来送信,他实在忍不住了,出门了太子殿直奔御书房。 默仁在房外守着,远远的就看到太子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走来,默仁笑着迎上前去,栎阳展对默仁道:“请默总管通稟一声,我想见父皇。” “殿下请稍等,奴才这就进去稟告。”默仁说着转身走进去。 默仁走进御书房,叩道:“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栎阳殷看向粟耘,嘴角含笑道:“粟公子,朕发觉太子似乎很重视你,这是为何啊?” 粟耘心中暗惊,皇上果然对自己的孩儿很了解,栎阳展稍微有一丝动作,他便知道的清清楚楚,粟耘佯装不懂,“皇上此话何意啊?” “粟公子不明白吗?那要不要与朕打个赌?”栎阳殷莫名的来了兴致,“朕敢说太子殿下来此,是为了想让朕放过粟府,至少是想要让朕放过你。” 粟耘心知肚明,太子会想要救自己,无法就是为了想让自己日后帮他上位,“若是如此,那便是殿下仁慈,不过粟家罪有应得,全凭皇上发落。” 栎阳殷阴沉一笑对默仁道:“让太子进来吧。” 晗祥殿中,栎阳暖晗这边与栎阳展得到的消息是相同的,粟耘还在御书房,皇上还未责罚 又继续等了一会儿,奎羽急奔回来,对栎阳暖晗叩拜道:“启稟殿下,太子殿下去了御书房求见。” 栎阳暖晗的眼睛眯起,栎阳展现在去御书房究竟是何意呢?为了救粟耘,还是为了害粟耘?若是本就不想害他,为何会听信肖竹亭的话,去向父皇告密? 思索良久,栎阳暖晗也终是没有忍住,也是起身去了御书房。 栎阳展得到允许,进了御书房,跪地叩首,“儿臣见过父皇。” “展儿来了,起来吧,赐座。”栎阳殷淡淡道。 栎阳展起身,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见到了坐于对面的粟耘,粟耘看起来倒并没什么,这倒是让栎阳展感到奇怪了,父皇知道了这么大的事,竟是没有震怒。 “展儿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啊?”栎阳殷明知故问,还故意朝粟耘看了一眼,似是让他仔细地听着栎阳展会说出什么话来。 此种情况下,粟耘即便是想对栎阳展使眼色,让他不要为粟府求情,那也是万万做不到的,皇上的眼睛盯得那样紧,他什么都做不了。 栎阳展与栎阳暖晗不同,自己与栎阳暖晗只要一个眼神,便什么都会意于胸了,这不只是靠两人之间的默契,还有栎阳暖晗的智慧。 粟耘与栎阳展既没有默契,栎阳展也没有栎阳暖晗聪明,进屋见到这种情形,也仍然不知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栎阳殷这样一问,栎阳展倒觉得是个求情的好机会,于是忙跪下身去道:“儿臣斗胆,请父皇恕粟府之罪。” 栎阳殷的嘴角微微带出一丝微笑,眼睛盯着粟耘,粟耘可以感觉到栎阳殷视线里复杂的情绪,愤怒、懊恼、了然、无奈,种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粟耘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面上镇定,一言不发,像是太子并非替他求情,好像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展儿为何要替粟家求情啊?”栎阳殷表情未变,只是深邃的眼眸中射出凌厉的光。 “粟太傅曾是儿臣的师傅,教了儿臣不少东西,儿臣、儿臣求皇上宽恕粟家吧。”栎阳展也想不出其他求情的理由,故而只得如此。 栎阳殷的目光从栎阳展的身上移向粟耘,脸上的笑容加深,“粟公子,看到了吗?朕猜的并没有错吧。” 粟耘起身,跪地道:“皇上英明,料事如神,更是对太子的仁德之心也了如指掌。” 不待栎阳殷再度开口,默仁又走进了御书房,叩首道:“皇上,三皇子殿下求见。” 听了此话,栎阳殷的脸色明显的沉下来了,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粟耘,眸光中似乎有着凶猛的火焰,像是要将粟耘整个人都烧着了。 粟耘能够感受到栎阳殷的怒气,他隐约的也能猜测到皇上究竟是为了什么在生气,但若是让他具体的想出缘由来,又总是差了一些,有什么东西让他终是捕捉不到。 粟耘强装镇定,面无表情。 栎阳殷再没了打赌的兴致,看向默仁道:“让他回去吧,就说朕现在很忙,不得工夫见他。”他说着对默仁摆了摆手。 栎阳展听了此话,心中暗自高兴,他来求见时,父皇见了他,现在栎阳暖晗想要求见,父皇却推脱不肯见了。 这是否表示自己在父皇心中还是重于老三的,粟家这么大的事,只能让自己这个太子知道 可是栎阳展刚这样想着,立即又反驳了自己的想法,粟府之事是自己向父皇告密的,故而父皇才会允许自己留下来的。 栎阳展瞬间就又泄了气了,回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忙回过神,再度看向栎阳殷道:“求父皇宽恕粟家。” 栎阳殷未回答栎阳展的话,反而是看向粟耘道:“朕会知道粟府里有这种事,是之前太子向朕稟告的。” 粟耘心中暗忖,皇上此话何意,便见栎阳展着急的回头看向自己,而在此时,粟耘也清楚的看到栎阳殷正盯着栎阳展的脸,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栎阳殷微微冷笑,继续道:“粟公子,难道不想知道太子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吗?” “是谁说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确有此事,请皇上责罚。”粟耘起身跪地道。 栎阳展偷偷地用眼睛瞄着身边的粟耘,越是着急越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想要问对方,却是有口难言。 □作者闲话: 第八十三章是朕允许的! 栎阳殷见粟耘的模样,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转为大声的爆笑,似乎是见到了很好笑的事,笑有好一阵,方才止住,道:“粟公子莫过于心急了,你不想知道此事,朕却是想知道啊,朕对此还停好奇的。” 粟耘不知栎阳殷究竟想要如何,不由地愣怔住了,栎阳殷的脾性很难琢磨,他时而看似慈善,时而又带着几分阴冷之气,让人时而感觉他亲近,时而又觉得他不好相处。 若是有机会,粟耘倒是不介意慢慢地了解栎阳殷,可却不是现在,出征在即,粟府又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栎阳殷又怀疑太子与自己有什么阴谋,不然不会特意来救,种种的事情交织在一起,粟耘也是理不出个头绪来。 栎阳殷也不在意粟耘的态度,只是把头转向栎阳展,“展儿,你说说吧,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啊?” 栎阳展被栎阳殷这样一问倒是显得挺为难的,半夜里见了个姑娘,这种事说出来总不是太好听,而且肖竹亭也是一再地叮嘱栎阳展要为她保守秘密,不能说她来求他救粟府的事。 栎阳展思绪万千,至始一直未回到栎阳殷的话,栎阳殷执意在等他回答,良久都不见对方有所反应,突然便震怒了,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遁在桌上,“说!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知此事的?” 栎阳展不知父皇为何会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吓得浑身直哆嗦,支支吾吾的道:“儿臣、儿臣是从、从……” 栎阳殷阴沉一笑,打算栎阳展的话,“朕看你是并不想说出此人,那你就干脆说说你为何要如此积极地赶来救粟公子这件事吧。” 粟耘的心沉下去,栎阳殷果然是在意了此事,只是让粟耘没有想到的事,栎阳殷对太子救粟家这件事,倒是比粟家截获了贡品这事更为在意,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儿臣、儿臣……”栎阳展嗫嚅了半晌,竟是一句完整的话也未说出来。 “你可知道方才朕为何不让晗儿进来?”栎阳殷沉着脸,一双冷眸死死地盯着栎阳展,视线锐利地如何刀子。 栎阳展用力地摇头,粟耘听到栎阳殷提到栎阳暖晗,心头就是一紧,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了栎阳暖晗才好。 粟耘是不知道他的重生是否会改变历史,倘若今世因为自己,而让栎阳暖晗无法登上皇位,粟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晗儿定然是听到了粟家之事,故而才前来的,他来朕这里,也定是为了粟府求情的,与太子的目的是相同的。”栎阳殷一字一顿的对栎阳展说着。 栎阳展听着栎阳殷的话,愈发的困惑,三皇子可以来求情,自己身为太子有何不可呢! 栎阳殷早看出栎阳展的心思,冷冷一笑,“朕不让晗儿进来,是因为不想听到他的那些求情的话,此事朕自会斟酌,但朕也不会责怪晗儿,那是因为晗儿近日与粟府走得有些近,他会想为粟府求情,于他的性子也是合情,他便是这种性情之人。然而太子……” 栎阳展听出栎阳殷的话,是说自己不是会为他人求情之人,栎阳展并不觉得此话委屈,若为他不是对粟耘有求,想要对方帮助自己完成大业,他也定然是不会来为粟府求情的。 可是事已至此,他自然是不会承认,栎阳展重重地将头叩在地上,道:“父皇,儿臣是因为粟太傅曾教授过儿臣,感念他的一片教导之心,才会心生……” “你闭嘴!”栎阳殷说着将桌上的茶杯抓起,随手扔向栎阳展。 栎阳展用力闭上眼睛,父皇震怒,他又怎么敢躲,粟耘眼疾手快,身子横挡过来,茶杯砸在他的肩头掉在地上,啪地一声碎裂开,随便飞弹而起,向四处散开。 栎阳展彻底的懵了,看着挡在身前之人,也是没了反应。 “皇上息怒,求皇上切勿因为粟家,而坏了父子情谊,太子殿下只是心太软,并无他意。”粟耘沉稳而冷静的声音叩道。 “他无他意,他的脑袋里打着什么小算盘朕了解的清清楚楚。”栎阳殷扔出了茶杯,心里的气也泄出了一半,又见那茶杯击中了粟耘,气也又消了不少,甚至还有那么一些歉疚,故而这会儿的语气也再度缓和了一些,“他就是见不得朕得了人才,这会儿就急着来巴结了,朕早就知道他对粟公子的事四处打探,估计是早有结交之意,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次见机会来了,便迫不及待了。” 栎阳展心惊胆战,自己的心思父皇已是全然知晓,若是父皇再早知自己与粟耘早已认识,还密谋着如何对付栎阳暖晗,那还真不知道会怎样呢! 粟耘又叩了个头道:“多谢皇上抬爱,殿下若真有此意,承蒙殿下看得起,粟耘在此也谢过了,粟耘不才,却能得到皇上的赏识,粟耘此生愿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栎阳殷听了粟耘的话,胸中最后剩下的那点儿气也都消了,他看向粟耘,淡淡道:“粟公子起来吧。” 粟耘谢过栎阳殷,缓缓起身,心中暗暗庆幸,皇上只知道太子有意结交自己,并不知道自己于栎阳暖晗走得更是近,看来日后自己与栎阳暖晗更要小心接触才行,以免害了对方。 栎阳殷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向栎阳展,“粟府出售贡品一事,那是朕应允了的,无需你在此求情,什么都不清楚,还敢到朕面前来胡说八道,回你的太子府,闭门思过十日。” 栎阳展似是未听懂栎阳殷的话,粟府出售皇室贡品是经过皇上应允的,这事是闻所未闻的,怎么可能啊! 这分明就是栎阳殷不予追究粟府之事,故意这样说得而已,父皇对粟耘竟然看中到如此地步了吗? 栎阳展确实也看中粟耘的才能,不过毕竟对方也还未真正的为他筹谋过什么,而栎阳殷则是见到粟耘几次对事的推测,对人心的揣摩,故而深信粟耘的能力,他可不想就此错过这样的一个奇才。 “你是傻了吗?朕说得话还未听到吗?还不快滚?”栎阳殷见栎阳展仍旧未动,不免又怒气烧了上来。 默仁急忙的走上前来,在栎阳展的身边小声地提醒道:“殿下……” “儿臣、儿臣遵旨。”栎阳展在默仁的提醒下,终是回过神来,他忙起身,却又忍不住看了粟耘一眼。 粟耘目不斜视,恭敬道:“恭送太子殿下。” 栎阳展叹了一声,道:“儿臣告退。” 栎阳展退出御书房,心中一阵懊恼,他若是知道父皇对粟耘如此重视,那他根本就不会来此求情,分明就是不需要任何人求情,父皇根本就不会治罪于粟家。 栎阳展吃了这么大个闷亏,心中憋闷,悻悻地往回走,清人在御书房外侯了多时,终于见殿下出来了,忙跟上前来,见栎阳展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便是什么都不敢多问了,猜想是事情发展的并不顺利。 待栎阳展离开后,粟耘跪地叩道:“粟耘带粟府上下所有人谢皇上不罪之恩。” 栎阳殷深深地凝视粟耘,表情凝重,“粟公子起身吧,粟公子也该知道,朕需要的是什么,朕希望粟公子不要再推脱,能够如方才粟公子所言的,为国效力。” 粟耘自知这次是逃不掉了,无奈也只得答应下来,道:“草民遵旨。” “朕再问粟公子一句,此次出征可有十足把握?”栎阳殷一意孤行的要征伐济悦城,这事朝中之臣心中都是不愿意的,栎阳殷知道,故而这事必须有十足的胜算,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粟耘明白栎阳殷的难处,而且也知道前世这场战争是打胜了的,故而也就无所顾忌的道:“皇上放心,草民有十足的把握,咱们必胜。” “好!”栎阳殷的手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之前的怒气一扫而空,“朕等得便是你这句话,朕相信以粟公子的才能,说出此话,那必是做得到的。” “多谢皇上信任,草民还有一事想求。”粟耘再度叩拜下去。 “粟公子起来说话吧。”栎阳殷在意的是此次大战,其他的事都好商量,现在的心情也显得好了许多。 “草民出征在即,郡主之事草民还未想妥该如何处置,可否请皇上再将郡主留在宫中一段时日,待草民回来后,再做定夺。”粟耘答应了粟豁达要留郡主一命,但他不想就此将她放回去,这段时日自己不在府上,万一郡主再想出什么法子对付娘的话,粟耘倒是鞭长莫及。 “此事好办,郡主尽管在宫中住着便是,朕会让人好生宽待的,直到粟公子回来,你到时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她,朕早有言在先,这是粟公子的权力。”栎阳殷笑道。 “多谢皇上,若是无其他的事了,草民想先告退了,出征在即,草民尚有些事需要准备。 ”粟耘恭敬道。 “粟公子去吧。” □作者闲话: 第八十四章粟耘是殿下的 粟耘离开御书房,却并不想直接回粟府,方才栎阳暖晗来求见皇上,正如皇上猜测的,他一定是得到了消息,为了来替粟府求情的。 不过皇上未见他,他肯定很担心,虽然晚些时候他一定会打探到自己这边的消息,但是粟耘还是想要亲口对他说自己没事。 脚步顺势朝着晗祥店而去,走有两步又停了下来,突然想到栎阳殷对栎阳展的态度,因为太子想要拉拢自己,而让皇上异常暴怒。若是皇上知晓自己与栎阳暖晗的关系,更不知会是咱们的反应。 迟疑片刻,粟耘转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一名太监远远地朝他走来,在与他擦身而过之时,在他手中塞了一个小纸团。 粟耘不动声色地展开纸团,只写了宫外两个字,他将纸团在手掌心中用力的捏揉,那团纸很快变成了一推碎纸,最后在他的手掌心中成了一堆粉末,于指缝中流出。 出了宫门,粟耘朝着回去的路上走,只是脚步缓慢,他还在揣测着方才纸条上的那两个字,宫外有什么吗?还是栎阳暖晗要出宫来找自己? 正自想着,身后拂过一缕风,熟悉的感觉让粟耘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向前疾驰,上了一辆前面就备好的马车,疾驰而去。 进了马车之内,粟耘看清了来人,果然是栎阳暖晗,他微笑地看着对方,能够看到栎阳暖晗,就让粟耘打从心里感觉幸福。 这种幸福的感觉是粟耘前世今生都不曾感受过的,直到现在与栎阳暖晗在一起了,他才切实地体会到。 尤其是知道栎阳暖晗对自己报以同样的关心和在意,更让他心里暖暖的,故而让他看到对方,就是一阵傻笑。 栎阳暖晗一把将粟耘搂了过来,低语道:“是我没有处理好,才连累了你。”语气中满是自责。 粟耘愣了一下,继而想到栎阳殷曾问过的,是谁去了太子府上告密,太子才有找上了皇上 粟耘推开栎阳暖晗,用眼神询问,栎阳暖晗用手轻抚了一下粟耘的额头道:“肖竹亭来了,她让我对她父亲说我对她有意,让她父亲同意与你解除婚约。” 粟耘的脸沉下来,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勾唇冷笑道:“倒是将她这事给忘了,看来在出征前还要将她的事也给解决了才行,不然日后她又找麻烦,还真是不让人太平。” 栎阳暖晗点头,未就此事多言,这事本该是粟耘自己处理的,当时他们的关系还未那般亲密,他便一时兴起,故意招惹了肖竹亭,的确是自己不好,所以现在他不会再多管,一切交给粟耘办就好了。 “粟府的事解决了?”栎阳暖晗问道,并没有担忧的表情,他从粟耘的模样中也能看出,父皇并未责罚他。 粟耘点头,道:“是的,解决了。”他说着抬头静静地凝视栎阳暖晗,黑眸中闪烁出某种说不出的光芒来,栎阳暖晗回视他良久后,猛然捉住了粟耘的手臂道:“你不会是答应他什么 条件了吧?” 粟耘哭丧起一张脸,点了点头,他偷偷地瞄着栎阳暖晗脸上的表情,对方方才的冷静舜时不见了,表情凝重,声音甚至都有些微颤,“你答应他什么了?” “唉,我恐怕要对殿下食言了。”粟耘未回答栎阳暖晗的话,反而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 栎阳暖晗的表情愈发冷凝,眸中厉光闪出,拳头攥紧,“你已经妥协的够多了,即便他是皇上,你也不需如此,你是我的人。” 粟耘原本只是想逗逗栎阳暖晗,虽然知道他重视自己,却还是会想要看到他在乎自己的表情,听他说出重视自己的言语,就如同现在这般。 这种感觉或许有些变态,但他就是想要时刻感受到栎阳暖晗对自己的重视,那样粟耘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然而现在见栎阳暖晗如此表情凝重的说出这样的话,粟耘的心都融了,让他再无心思逗弄他,直扑进对方的怀中道:“放心,我当然是你的人,只是皇上让我日后辅佐他,为国效力而已,不过殿下放心,耘儿为乾融效力,也仍是为殿下效力。乾融是殿下的乾融,粟耘也是殿下的粟耘。” “你答应父皇了?”栎阳暖晗了解粟耘,他并不想在朝中做事,当初他在粟府初见粟耘之时,对方不过是想要好好的在粟府过过悠闲的日子,给他和他娘争得一些地位即可。 粟耘点头,并未多言。 栎阳暖晗知道这对粟耘也是无奈之举,粟府出事了,未救粟府不得不答应父皇的要求,也并非粟耘只想过清闲的日子,只是父皇留下粟耘在朝中做事,对粟耘的期待是很大的,他当粟耘可以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万一哪日粟耘未让父皇满意,那便是随时可能丢了性命。 栎阳暖晗伸手将粟耘用力的揽入怀中,他的苦楚他都懂,却是没有办法帮得了他,像是今日他去求见父皇,父皇干脆就不肯见他。 栎阳暖晗从未想过要与太子争夺皇位,只是自己受宠,太子便一直视他为敌,让他变成今日的局面,然而此时此刻,栎阳暖晗却真的想要登上帝位了,因为只有自己便强了,才能更好的保护好粟耘,才能让他不再为人所驱使。 “既然是乾融之人,男子汉大丈夫,为国效力也是应该的,难道我们这种生来不再皇室之人,就没有保家卫国的责任了吗?耘儿的气魄有那么小吗?”粟耘歪着头对栎阳暖晗笑道。 看着粟耘阳光般耀目的笑容,那缕光芒直接照进了栎阳暖晗的心中,他的手指在粟耘的鼻头上捏了一把,“你的气魄大过天,比我这个三皇子还要大气,一心只想着保家卫国,眼看着还要为国出征去做大将军了呢!你的气魄怎会小呢!” 粟耘被逗笑了,像个孩子似地把头靠在栎阳暖晗的胸口上用力的蹭着,发出几声闷笑,再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略显严肃,道:“殿下放心,耘儿虽然无能无才,但还有几分小聪明,会时刻想尽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的。” 栎阳暖晗用力的点头,这一点他当然坚信。 栎阳暖晗将马车停在粟府前一条街的转角处,粟耘与栎阳暖晗紧紧拥抱了一下,便转身下了马车。 粟耘刚转到粟府前的街道上,小柱子就迎了上来,像只小猴子似的围着粟耘前后的转,“ 小爷啊,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样了啊?” 粟耘也不回答他,沉着脸问道:“爷爷和爹爹都还好吗?”出门前他曾一再的安抚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多少,是不是仍旧很担忧。 “好,嗯……也不太好,都不大说话,开口就是问小爷回来了没有,所以福伯让我在这里候着小爷,福伯说不要去宫门口,万一被人瞧见了,可能不好。”小柱子说着福伯的交代的话 “嗯,还是福伯想得周到。”粟耘说着已经进了粟府大门,小柱子忙开口大喊着,“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粟耘在小柱子的头上拍了一下,“你小子嚷嚷什么!” 小柱子揉着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然而众人都已经听到了他的话,纷纷从屋子里面迎出来。 福伯一见真是粟耘回来了,给他见了礼后,就开始上上下下打量他,粟耘觉得好笑,道:“福伯,你这像是好几年都未见到我似的干嘛!” “可曾受伤啊?”不等福伯回答,他身后已经又一个声音问道,粟远堂从屋子里急走出来,来到粟耘身前,他更是夸张的干脆伸手摸上粟耘的身体,查看他可是受伤了。 粟耘扶住粟远堂道:“爷爷放心,耘儿未受伤。” 粟豁达就跟在粟远堂的身后,也着急的问道:“真的没有受伤吗?皇上如何责罚的?” “爷爷,爹爹,耘儿饿了也渴了,能不能到里面去说啊。”他说罢转而对着身后的福伯道:“福伯,给我准备些吃的吧,不然没力气说话了。” 粟远堂忙对福伯道:“福伯,快让下面的人多准备些好吃的,快去!” 福伯回过神来,口中应着是是是,忙转身下去了。 庭院中除了他们之外,粟可心与粟可仁其实也跟着来了,只是他们不敢太过靠近,远远的看着而已。 他们也已经听说了粟府有大难,并且知道这麻烦事还是自己的娘巧冉郡主惹出来的,他们心中虽对粟耘有诸多的不满,但是此时此刻能够救粟府的也就只有他了,故而他们也只能闷声不响地等待消息。 “可仁,你说咱们会死吗?”粟可心忍不住的问道,声音颤抖,她从小到底是被宠惯了的,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她会面临生色危险。 粟可仁横了她一眼道:“死活都是命数,这个谁知道啊!” “那、那娘呢?娘会被皇上治罪吗?娘可是郡主啊!”粟可心说话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眼泪很快地便流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粟可仁心里烦躁,可是转头瞥了粟可心的可怜模样,又忍不住再多说什么了。 “你们别太担心了,表哥既然已经回来了,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留在粟府等着看好戏的肖竹亭来到他们的身后说道。 虽然肖竹亭也不知道粟耘是如何等够完好无损的回来的,但是她相信皇上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等欺君的大事,皇上怎可任人胡作非为,即使是太子求情,相信皇上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的。 肖竹亭便是早就打好了这个主意,所以即使自己不与粟耘解除婚约,父亲也不会再让自己嫁给一个被皇上治了罪的人。 三皇子对粟耘的心思到时恐怕也就彻底的没了,没什么人会一直占据那个冷漠的三皇子的心,对方不过也就是玩个新鲜而已,肖竹亭坚信三皇子对粟耘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竹亭,你真好,我们粟府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离不弃。”粟可心对肖竹亭道,眼露感 激。 “不要想太多,我就是坚信你们会没事啊,而且表哥回来了,马上就会知道皇上究竟是如何解决此事的,何况此刻也并没有皇上的侍卫上门,故而我觉得粟府应该无事。”肖竹亭嘴上这样假惺惺地安慰着他们,心里想的却是说不定皇上只是给粟耘回来报信的时间,很快便会有人上门来查封粟府了。 □作者闲话: 第八十五章他们休想在一起 粟远堂和粟豁达虽然心中很着急,但看到粟耘是真的累了,也饿了,福伯送上吃的以后,粟耘便大口的吃起来了。 粟远堂和粟豁达不忍心打扰他,就静坐着看他吃着,见他吃得还挺有胃口,心里也略微放心一些,如此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粟耘吃有一会儿,感觉不那么饿了,又喝了一些汤,感觉舒服了一些,他才放下了筷子,抬头看向两人,“爷爷、爹爹……” “说说吧,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能接受。”粟远堂对粟耘微微一笑道。 粟豁达也在一旁忙道:“是啊,耘儿你就如实将皇上的旨意告诉咱们吧,不管怎样咱们都不怕。” 粟耘笑道:“好,我自然是如实说,其实……” “谁?”粟远堂朝着窗外一声厉吼,粟豁达忙冲出门外去,看到几个晃动的人影,急冲过去,一把抓住了一个,“嗯?可仁?” 粟可仁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粟可心与肖竹亭。方才他们一直在研究皇上究竟是如何处罚的,心急如焚就忍不住提议来爷爷这边看看。 “嘿嘿,爹。”粟可仁对粟豁达尴尬一笑,他没想到正听到关键的地方,竟然就被抓了个 正着。 粟可心与肖竹亭同样报以尴尬地笑,然后跟着粟豁达一同走进了屋子里。 “爹,是他们三个,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早晚都是要知晓的,我就干脆将他们都带进来了,让他们也一起听听吧。”粟豁达对屋子里的粟远堂道。 粟远堂扫了他们一眼,道:“都坐吧,是都该听听。” 三人给粟远堂施礼后,听了他的话,一一在屋子里找个地方坐了,他们不敢开口说话,于是乖乖地坐好,眼睛望向粟耘。 粟远堂不再理踩三人,目光再度转向粟耘道:“耘儿,你继续说吧,皇上究竟是如何处罚的?” 粟耘朝着那三人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肖竹亭的脸上道:“爷爷,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事想先说。” “什么事?”粟远堂隐约觉得事情是与肖竹亭有关的,看粟耘的目光便可感觉到了。 “我要解除与肖竹亭的婚约。”粟耘郑重地道。 似乎除了肖竹亭与粟远堂之外,其他的人都很震惊。 “粟耘,呃……大哥,你这样不好吧,表姐不嫌弃咱们粟府此刻的情况,你怎么还要与她解除婚约呢!”粟可心冲口而出道。 想起方才肖竹亭那样真切的劝慰他们,粟可心觉得她也该为肖竹亭说些话。 肖竹亭垂下头去,既然粟耘先把话说开了,那么她也就装傻好了,装作自己是无辜被抛弃的,反而保住了她的好名声,至少让人都看出是粟耘无情无义。 “是啊,大哥,你这样可不好,表姐在这种时候都陪在你身边,对你不离不弃的,你还舍她不顾,似乎于情于理都不太好吧,做人可不是这样做的。”粟可仁帮腔道。 粟耘则笑了起来,“你们的表姐心比天高,看不上你们的大哥,早些放她自由,才是她更想要的,我这是成全她。” 肖竹亭用力绞着手中的帕子,对于粟耘的话怒火中烧,虽然对方说中了她的心事,但他却仍是没有让她称心如意。 粟耘与三皇子之间的暖昧关系,就是阻挡在她与三皇子前面的一道墙,即使被还了自由又如何,还是未必能够得到三皇子。 “耘儿,你此话是何意啊?可是竹亭并不想嫁给你吗?”粟远堂对于粟耘的信任自然远超过对肖竹亭的信任,听了粟耘此话,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表哥就算真的看不上竹亭,也用不着说这种伤人的话吧,竹亭对你一心一意,你这样太让竹亭伤心了。”肖竹亭的头垂得更低了,还伴着呜呜地哭声。 反正事已至此了,粟府早晚会被皇上治罪,那么现在自己乐得做个贞洁的好女人,一心一意跟随粟耘,反正她又未过门,待粟耘死后,她也得了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 “耘儿啊,你是不是对竹亭有什么误会啊?”粟豁达见肖竹亭如此真诚,也忍不住替她说 话了。 粟耘倒是并不生气,脸上仍旧挂着笑,道:“爷爷,咱们的绸缎庄售卖了贡品一事,本是耘儿想去找皇上的,结果皇上却先传了耘儿去,您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什么?皇上早知道此事了?”粟远堂不由地一阵心惊,“皇上若是早知道此事了,那咱们岂不是更被动了?原本是想着你先向皇上坦白此事,求得皇上原谅的,没想到……”他的话说了一半,瞪大眼睛看着粟耘,他已经意识到怎么回事了。 “皇上如何会知道此事的?”粟豁达显然还未反应过来,追问粟耘。 粟耘的眼睛再度瞄了肖竹亭一眼,道:“因为有人先找机会将此事向皇上稟报过了,皇上自然也就知道此事了。”他意有所指的道。 肖竹亭暗自心惊,粟耘这话分明就是在暗示她的,她没想到粟耘竟然连这种事都知道了,而且还知道的这样快。 “什么人去告密的?这是和咱们粟府有仇吗?”粟可仁愤愤然地道。 粟耘冷笑一声,“不是和粟府有仇,是和我粟耘有仇,是见不得我粟耘挡了她的道,让她不得自由了。” 肖竹亭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粟耘此话一出,屋里的几个人都该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她用力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强自镇定。 “什么意思?大哥的意思难道是说告密之人是表姐?”粟可心说着将脸转向肖竹亭,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肖竹亭用力的咬着嘴唇,半晌也没有一点儿反应,肖竹亭可没那么好的忍功,用手肘顶了肖竹亭一下,道:“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在说你吗?你倒是给句话啊!” “我不是告密,我那么做是为了救粟府。”肖竹亭憋了半天,猛抬起头道。 几人惊诧地盯着肖竹亭,她此话一说,便是承认,她就是告密者,粟可心与粟可仁尤其难以置信,这竟然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方才你还劝慰我们,说是一定没事,合着你都是在演戏骗我们,你 难道是戏子吗?”粟可心腾地一下起身,一把揪住了肖竹亭的头发。 福伯吓了一跳,忙上前拉住肖竹亭,“二小姐,你冷静点儿。” “冷静!福伯,你要我如何冷静,害我们粟家的人就在眼前啊,她还一脸假惺惺的样子,真是太可气了。”粟可心一向是被宠坏了的人,现在碰到肖竹亭这种人,她当然无法忍耐。 粟豁达给粟可仁递了眼色,他不得不起身与福伯一起,拉开了粟可心。 气鼓鼓地粟可心无奈,只得远远地坐在旁边瞪着肖竹亭。 肖竹亭一时也是被粟可心的激动模样给吓到了,这样一个大家闺秀,突然一下子如此泼辣,让她来不及反应,待他们把粟可心带走了之后,她才回过神来。 肖竹亭缓缓抬起头来,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愧疚,她的心里本就是觉得自己这样做没错,自然不会有悔过之心,而且现在是粟耘先抢了三皇子在先,她痛恨粟耘,也就觉得自己做得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说了我不是害粟家,我是救粟家,我是动用了我娘的关系,找到了后宫的人,她们指点我去找太子殿下为你们粟府求情,试问我这样做有什么错?”肖竹亭把头抬得高高的,眼睛直视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说得她好像真的是帮了他们似的。 粟可仁被她的话说得心里有了动摇,因为本来就很难以相信,她会害粟家,毕竟她害了粟家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粟可仁看向粟豁达与粟远堂,粟豁达蹙眉思索,粟远堂则是直勾勾地盯着肖竹亭。 “若是当时皇上已知粟府此事,并且有意要责罚,你想了这种办法,先不论太子是否有能力救粟府,但你这样做了,也算是为粟府尽一份心力。”粟耘不疾不徐的道:“但倘若此事皇上并不知晓,自然也未对粟府有责罚之意,你却故意到太子府上,让太子得知此事,借由让太子去给粟府求情一说,将此事说与皇上听,那便是居心巨测有意为之了吧。” 肖竹亭这次是吃惊不小,粟耘早晚会知道此事,她是明白的,三皇子会或许会对粟耘提及自己的事,粟耘会联系这些事,最终想到自己做告密之事。 但粟耘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事情了解的如此清晰明白,一点儿细节都未错,就真的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最近一段时候,外界对粟府的大少爷又有了传闻,之前的痴儿变成了能够洞彻天机,预测未来的奇才,这话竟仿佛像真的一般。 听了粟耘的话,粟豁达的手啪地一声拍在桌案上,“耘儿,此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信爹爹可以问问表妹,表妹你还有何话想要解释吗?”粟耘回答的笃定,无需去查证,栎阳暖晗说了肖竹亭去找他的前前后后,再加上皇上当时问太子的话,问他是从何处得知此事,这一切联系在一起,就说明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肖竹亭被粟豁达的怒气吓到,她向后缩了缩道:“我不知道表哥在说什么,我得知的是粟府的事已被皇上知晓,皇上要责罚粟府,我是为了救粟府才去求太子殿下的,我说的、说的都是真的。”她因为心虚,最后的几句话声音发颤,音调也越来越低。 “你、你再说一次!”粟豁达见肖竹亭的模样就是在撒谎,故而逼迫道。 一直未开口的粟远堂打断粟豁达道:“豁达,别再说了,此时此刻这事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如此,我看耘儿与肖家的婚事还是取消了吧。”他说着转向福伯道:“福伯,准备笔墨!” “是。”福伯应了一声,忙转身去准备了笔墨放到桌上。 粟远堂对粟豁达道:“你写一封两人解除婚约的书信,给肖伯贤御史,就说耘儿与他家千金,情不投意不合,实在不宜结为连理,他们的婚约就此作罢,从此男婚女爱,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好的,爹!”粟豁达说罢起身,来到桌案前,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了起来。 肖竹亭看着粟豁达的动作,又看看毫不在意的粟耘,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个滋味来,不过她不会就此罢休的,她不会让粟耘就这样得到三皇子,他们休想在一起,她是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作者闲话: 第八十六章都已经说了! 粟豁达毫不迟疑的将写好的书信,递给粟耘,粟耘看了一眼,都是按照粟远堂所述的那样,他起身来到肖竹亭面前,将书信递到她的面前,“拿去吧。” 肖竹亭抬头盯着一脸面无表情的粟耘,晈牙道:“你的目的达成了?” “难道你的目的没有达成吗?”粟耘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前世这个女人等的便是这一刻,只是她甚至等不到这一刻了,她用了她自己的方式得到她想要的,不惜将自己的命给夺了去。 粟耘想到此,已无恨意,或许是因为早已不在意这个女人了,又或者是因为得到了重生的补偿,又得到了心爱之人,所以对此他已是毫无感觉了。 肖竹亭接过粟耘递过来的书信,微微起身将嘴唇凑到粟耘的耳边,低语道:“粟耘,你不会好过的,你以为你真的能够得到他吗?那是不可能的,他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你怎会妄图以为你们会在一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梦也罢,现实也罢,这些都不劳表妹操心,表妹只管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如何找到个如意郎君上就是了。”粟耘嘲弄一笑,退后一步道:“我劝表妹日后也无需多管粟府的事,以免引火烧身,追究起来,姨母也是粟府的女儿,万一粟府有事,皇上定要株连追究下来,也将姨母捉拿起来,想必倒是表妹也难逃厄运。” 肖竹亭气得胸口鼓胀,气呼呼的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她的心思即使能够骗过所有人,也定然是骗不了粟耘的。 肖竹亭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么表哥就自求多福吧,私自售卖朝廷贡品,可是欺君之罪,你们可不要连累了我们肖府。”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在说什么!若不是你,我们粟府怎么可能会到这种地步!”粟可心看到嚣张地肖竹亭,又再度忍不住想要冲上去。 肖竹亭冲她一笑,“你们粟府落到什么田地,那都是你们自作自受的,谁都没有让你们为了赚钱就不择手段,郡主胆子大啊,郡主面子大啊,郡主何等了不起啊,还真当她的权势有多大,宫里的东西也敢动,还不该尝些苦头吗?我在宫中之时也已经打听过了,皇上到现在还关着郡主呢!估计是因为这笔账还未算,所以不肯放她出来吧。”她说罢还怪笑了几声,着实让人听了气恼。 “肖竹亭,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娘的事还轮不到你多嘴多舌,你这种毒妇,不进粟府的门真是粟府的幸运了。”粟可仁攥紧拳头,恨不得狠狠砸上这个女人,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随便你们怎么说,粟府这个秋后的蚂蚱,恐怕也没几天蹦跶头了吧,粟耘回来这么久了,直到此刻都未说出皇上是如何处决的,恐怕是不敢说出来吧,估计皇上很快便会查封这里的。”肖竹亭说罢又是一阵狂笑,她的眼睛愤恨地瞪着粟耘,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居然抢走了三皇子,她的心就说不出的难受,既有嫉妒,又有恶心,更有一股子不服。 自己这样一个如花般美貌的少女,三皇子不放在眼里,却独独对粟耘另眼相待,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肖竹亭实在想不通,更是不服气。 粟远堂的脸色沉下,粟豁达面上冷静,实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粟耘直到现在也未说出皇上如何处罚,或许真的正如肖竹亭所言的那般,粟耘是不愿意在她面前说出来,粟府已然是大祸临头了。 “福伯,送客吧。”粟豁达不想再看到肖竹亭在面前耀武扬威的吵嚷,于是对福伯道,当然也是说给肖竹亭听的。 肖竹亭笑起来,道:“不必了,我自己会走,我无需听粟耘说出皇上的处罚,过不来几日,相信粟府之事,全城都会传开的,到时肯定会家喻户晓的,说不定还能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粟豁达冷冷地瞪着肖竹亭,没有想到这个和自己女儿一样大的半大孩子,竟然如此心狠恶毒。 “表妹留步啊,你说了这么多,无非不还是想知道皇上是如何处罚粟府的吗?在你们未偷听之前,我本就想说了,只是被你们打断了而已,你不妨留下来听听啊,满足一下你的好奇之心。”粟耘笑笑道:“而且你的嘴巴那么大,先睹为快,出去后不妨也帮我们粟府宣扬一下。 肖竹亭先是一愣,后是冷笑一声道:“粟耘,你不要再硬撑了,即使你现在骗我也没有用,到时皇上一道圣旨下来,你还不是被打回原形。” “表妹,是你想得太多了吧,我既然敢说,那便说出的肯定是事实,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听呢!”粟耘嘴角泛出笑意,黑亮的眼睛闪闪发光。 粟可心与粟可仁被彻底弄懵了,他也不知道粟耘说得到底是真是假,还是只为了与肖竹亭斗气。 粟远堂对粟耘有所了解,知他不是这种会为了斗气而胡说八道之人,想来难道真的是皇上那边愿留粟府一条活路? 几人正兀自揣测此事,肖竹亭被粟耘的话激得又再度坐到了椅子里,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表哥继续说下去吧。” 粟耘笑着扫视四周,给了粟远堂一个坚定的微笑,对方对他点点头,粟耘便继续说道:“之前我也是并不知道,粟府为何能够在城中开这么大一个绸缎庄,朝中官员不得经商,这是众所周知的,可是粟府却是可以,还是皇上钦点容许的。其中曲折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说出来了,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证明,皇上对咱们粟府的信任是有别于一般人的。” 粟耘的一席话,说得粟府几人心中澎湃激动,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更是让他们自豪不已 肖竹亭听不下去了,冷笑道:“表哥,你好像说得文不对题了吧,这个不是今日的重点,重点是你们如何辜负了皇上对你们的信任,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吗?皇上也是如此想的,对你们粟府如此的看中,你们却用背叛回报了皇恩,恐怕会让皇上想要给你们罪加一等吧。” 粟府几人听了,又是一阵脸色大变,因为肖竹亭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 粟耘不慌不忙,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道:“哈!这可就是表妹有所不知了,表妹只知道粟府售卖了贡品,可是表妹又怎知粟府不可售卖呢?锦绣绸缎庄交税都是按照规定做得,没有少掉一丝一毫,绸缎庄的生意好,上缴的钱财也就多,这是咱们绸缎庄有经营之道,也能更有效的充斥国库,这于皇上是件好事。” 肖竹亭故作夸张地瞪大眼睛盯着粟耘,嘲笑道:“我说表哥你是不是又变傻了,皇上的贡品被你们私自截获了去卖,你卖的价格再高,给的税收能有多少,损失的还不是皇上,你一个 人傻也就算了,以为皇上也是……”口中的一个‘傻’字终是又吞了回去,她自知自己的这句话不妥,忙又改口说道:“皇上英明,定是早就看出你们粟府的把戏。” “嗯……”粟耘长长地嗯了一声,“我方才好像听到表妹说了一个词——私自,是吧?”他黑亮的眼睛灼灼地逼视着肖竹亭。 肖竹亭被他看得有些别扭,别过头去翘起下巴,“我的确说了,本来就是私自,难道还能是皇上容许的吗?” “为何不能是皇上容许的?” “若真的是皇上容许的,你们三人还用那么担忧的大半夜的密谋此事吗?”肖竹亭一时没有设防,就被粟耘给激出了此话。 “哈!你终于说出来了,之前我就一直在猜测,你究竟是如何知道此事的,这件事我也才知道不久,知道的人甚少,原来是你偷偷的来到粟府,偷听了我与爷爷和爹的谈话。”粟耘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粟远堂和粟豁达仔细想来,也都知道了,就是粟耘被皇上召进宫中的前一夜,他们商量过此事,没想到那时肖竹亭就已来了粟府,但所有人都不知晓,她还偷听了此事。 肖竹亭本是想利用这个消息,看看对栎阳暖晗是否有什么用处,可是弄到最后是那样的结果,现在被粟耘知道了原委,她也不慌乱,仍旧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如何知道的又怎样,你们敢做还怕人知道吗?” “确实是无所谓,我也只是好奇而已,所以表妹无需担忧,我是不会与你计较此事的。”粟耘笑道。 “我才没有怕。”肖竹亭硬撑着道。 “不怕便好,我还真怕把表妹吓跑了,接下去的话表妹都不想听了,我可是正说到兴头上呢,表妹若是走了,那可真是太没意思了。”粟耘故作夸张的叹了口气。 “你少废话,快说重点吧,就算是我不急,他们也都眼巴巴等得急死了。”肖竹亭扫了屋里众人一眼。 粟耘故作惊讶的道:“急什么?我方才都已经说过了,皇上的心思都已经说出来了,还有什么好急的呢!” □作者闲话: 第八十七章你们都跪下! 粟耘的话让众人一时都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粟耘方才说了什么?都已经说了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都还没听出来什么,粟耘就说完了呢? “你不要鼓弄玄虚,你方才说了什么?说得不明不白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想让人听明白,还是你故意的,就是想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混过去,还是你故意在耍我啊!”肖竹亭冷嘲热讽一番,故意逼迫粟耘。 “方才何必着急呢!方才表妹说了一句‘难道还能是皇上容许的?’表妹可还记得?”粟耘所问非所答。 肖竹亭没有立即反应出来,想了一下道:“是又如何?” “我便是在那个时候对你说的,为何不能是皇上容许的?”粟耘闪着黑亮的眼睛,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众人还是有些愣怔,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粟远堂,他的眼睛瞪大,目光中似是在询问,粟耘脸上的笑意更深,像是在对他说是。 粟远堂猛地一拍桌案,道:“好!好啊!就是皇上容许的啊!皇上都容许咱们开绸缎庄了,皇上自然也容许了咱们将贡品拿出来卖,这也是在替皇家做事!”他说罢脸上笑开了,口中的笑声也忍不住就溢了出来。 众人在粟远堂如此大笑之后,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粟可仁看向粟豁达问道:“爹,爷爷的意思是不是说皇上容许咱们粟府售卖皇室贡品的绸缎?” 粟可心也急着追问道:“爹,是这样吗?可仁说的可对?” 粟豁达又盯着粟远堂看有一时,才缓缓点头,“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他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皇上真的这样说的吗?还是粟耘用了什么方式让皇上这样说了,粟耘可是答应了皇上什么条件吗? 这种欺君之罪,皇上都能轻易的放过,那一定是有更让皇上在意的事了。 粟豁达这样想着,心情反而一下子又无法放松了,他的目光落在粟耘身上,却又不好在此时这么多人面前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竹亭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的声音甚至盖过了粟远堂的笑声,引得几人都看向了她。 肖竹亭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容,道:“粟耘,你别开玩笑了,别以为你这种话会有人信,也就你们粟府的人会自欺欺人吧,皇上会对此事不追究是绝对不可能的。” “表妹,你是否听错了,我说的并非皇上不追究,而是皇上从来就是容许的,故而没什么好追究的。”粟耘郑重地道,一字一顿,完全不像是开玩笑,或者在故意骗人。 肖竹亭皱眉瞪着粟耘,似在判断他话中的真伪,好像只要她多盯住粟耘一会儿,粟耘便会因为害怕而说出实话来。 然而粟耘始终很坦然,一直似笑非笑地回视着她,肖竹亭渐渐的感觉到粟耘说出的是真话,她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不会是皇上容许的,你们分明就很紧张的在想办法解决此事,皇上明明在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此事,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皇上容许的了。” “哈哈,肖竹亭,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吧,你以为能够害了我们粟府,但其实皇上对我们粟 府重视的很呢!能够为皇上售卖贡品,这是何等的荣耀啊!”粟可心咯咯地笑着,一扫方才心里的憋屈,之前这个女人还在她眼前耀武扬威的,这会儿就变成了一只瘟鸡,早就没了精神。 肖竹亭哪里听得进粟可心说了什么,她满脑子都在想着粟耘的话,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此事,猛然抬头看着粟耘,半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的道:“皇上不会之前就容许的,一定是你,是你用了什么方法让皇上容许的,你这家伙究竟是不是人,先是迷惑了三皇子,现在连皇上都不放过吗?”她伸手指着粟耘低吼。 粟远堂和粟豁达眉头狠拧起来,粟可心与粟可仁则有些困惑,不过他们自然不会多问肖竹亭此话的意思,也想不到那么深刻。 “既然表妹已经相信了此事,粟府的事也已经说完了,那么表妹现在可以离开了,至于以后表妹若是还想什么法子还粟府,那么你就尽管放马过来,粟府的人自然都不怕你。”粟耘不疾不徐地道,还对肖竹亭微微一笑,“不过表妹,我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有时给别人留条活路,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哼!我不需要你教训,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还不知道,我依旧等着看皇上如何‘宠着’你们粟家。”肖竹亭将宠着两个字晈得重重的,她起身狠狠地瞪了粟耘一眼,然后匆忙的离开。 “呦,你就这样走了,不是不相信吗?那就再多留几日,看看皇上究竟会不会来处罚我们粟家啊!”粟可心挑衅地朝着肖竹亭的背影道,待看不到她的影子了之后,她还不放心的对福伯道:“福伯,你快派个人看着她,确定她离开了咱们府上,免得这种人再回来偷听咱们粟府 说话。” 福伯觉得粟可心说的有道理,忙转身出去安排了。屋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粟府的几个人,粟可仁这才彻底的忍不住了,问道:“大哥,你说得可是真的,皇上真的不会责罚咱们粟府?皇上真的说售卖贡品是皇上的意思?” “我就说娘是不会做对不起皇上之事的,可是你们都不相信。”粟可心插嘴道。 “你闭嘴!”粟豁达冲着粟可心厉声吼道:“你以为真的是皇上容许的吗?” 粟可心一下子懵了,吓得没了声音,支支吾吾地道:“难、难道……难道不是吗?难道皇上还会处罚咱们吗?” 粟可仁晈了晈牙道:“娘真的做了欺君之事,但现在皇上答应并不会责罚,是这样吗?”他挑眉看向粟耘,眼中满是期待。 粟耘扫了粟可仁一眼,“对,就是这个意思。”他坐下,拿起茶杯灌了几口,方才说了太多的话,又一直绷着身子,现在感觉也有些累了。 “耘儿,你答应皇上什么条件了?”粟远堂开门见山,心中也早已猜测到了,但还是要听粟耘亲口说才行,不然便不愿意去承认。 粟耘对粟远堂笑得很轻松,“也没什么,就是回来后为国效力,耘儿也长大了,是到了该为国效力的时候了,男儿当是如此!” 粟远堂和粟豁达闷声不响,都微微垂下头去,他们都知道皇上要粟耘为国效力,是看中他传闻中的会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之才,可是他们也都知道粟耘没有这样的才能,若是当真留在朝中辅佐皇上,恐怕早晚会丢了小命。 但为了救粟府免受责罚,粟耘不得已也只有答应下来,粟远堂和粟豁达心里很不是滋味,又都说不出,尤其是看着粟耘故作轻松的表情,就更是一句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爷爷、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的话呢?我娘真的是犯了欺君之罪,让咱们粟府陷入危险了吗?”粟可心还是很难置信。 粟豁达看她一眼道:“是的。” “那、那皇上又为何说是他容许的呢?”粟可心追问,也是满脸的纠结。 “那是靠你们大哥,答应日后为皇室做事,他牺牲了自己,才救了咱们粟府,你们都给你大哥跪下,谢谢他这次救了咱们粟府。”粟豁达说着又转向粟可仁道:“你也一起。” 粟可心与粟可仁之前都是与粟耘有过节的,之后又都发生了不少事,他们之间的嫌隙并未化解,现在突然让他们给粟耘跪下,长辈也就算了,他不过是长他们几岁,就要行此大礼,两人自然心里都不舒服,死活都不肯。 况且粟耘之前是傻的,虽然现在突然变得不傻了,那也不过就是个正常人而已,为何爷爷和爹爹对他如此重视,如此刮目相看,粟可心与粟可仁也是很不服气。 两人都只是死死站着,一动不动,虽然他们都不曾看对方一眼,但这时的默契还是有的,那就是不能给粟耘跪下。 “你们为何不跪?”粟豁达低沉的嗓音,已经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粟可心与粟可仁相互对视一眼,用眼神示意对方来解释此事,可是谁都不肯先开口说话,于是又僵持了好一会儿。 “跪下!”突然的一声厉吼,不是从粟豁达的口中发出的,而是粟远堂吼的,同时伴随着他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你们两个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们父亲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连我这个老头子的话也不要听了呢?”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扑通一声,两人一齐跪到了地上,粟可心和粟可仁仍旧很不服气,但是爷爷的话他们都还是要听的。 粟远堂在朝中是太傅,在粟府又是一家之主,故而他的命令,在粟府还是很有威严的。 □作者闲话: 第八十八章你想如何试我 粟可心与粟可仁心中虽然不服气,但在粟远堂的威严下,他们也不得不屈服,两人对粟耘叩拜下去,极不情愿的道:“多谢大哥。” 两人叩拜完毕,两人立即起身,脸上满是不服气的表情。 粟耘笑道:“可心、可仁不必客气,粟耘也是粟府的一份子,救粟府是应该的。” 粟远堂还有些话要单独的问粟耘,故而对粟可心和粟可仁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既然知道粟府没事了,你们也可安心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粟可心迟疑了一下,转向粟远堂,“爷爷,我娘什么时候能回来?” 粟远堂瞪了粟可心一眼,长叹了一口气,女儿惦记娘也没有错,想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也实属正常。 粟豁达看着粟可心道:“可心啊,你娘之前想要烧死耘儿的事,即便是不追究,这次的事,的确是犯了欺君之罪。” “可这不是皇上容许的事吗?那便不是欺君啊!”粟可心仍旧不明白。 “你这孩子怎么还不明白呢!你娘犯了欺君之罪,皇上为了放咱们粟家一马,才谎称是经过皇上容许的,而皇上愿意放过咱们粟府,全是因为看中耘儿的关系,才这样做的,故而方才爷爷才让你们给你大哥道谢。” “他何德何能,得到皇上如此重视。”说话的是粟可仁,他的声音极地,又是转过脸去的,但语气中很是不服与嫉妒。 “耘儿的能力是皇上看中的,日后也将为国效力,所以皇上才愿意卖耘儿一个面子,留咱们粟府一条活路。”粟远堂扫了粟可仁一眼,继续道:“至于皇上要不要放过你们的娘,那还要仰仗耘儿,你们的娘对耘儿母子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耘儿就算是不愿意去帮她,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粟可仁狠狠地咬牙,粟耘究竟是有什么能力,让皇上对他如此的另眼相待,难道他有的能力自己没有吗? 粟可心也是不服,只是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还要他们去求粟耘救娘亲吗? “他能够做到的,我也能够做到,他能够为皇上做的事,我也可以。”粟可仁的脸憋得通红,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这孩子还真的是大言不惭,这话可不要出去乱说,当心冒犯了皇上,小命都没了。”粟豁达厉声,眼睛狠瞪了粟可仁一眼。 “我怎么大言不惭了,我就是不明白了,我比他差在那里,他本来还是个傻子呢!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了不起了,还受到了皇上的器重。有什么事是他能够做到,而我做不到的呢?”粟可仁既然已经把话说出口了,就干脆把话说到了底。 粟可仁这么说了之后还不过瘾,直朝着粟耘走过去,来到他的面前,“我处处比你强,以前你傻的时候,我就不傻,现在你身子弱,我的身体却很棒,你是粟府的少爷,我也是,我的娘亲是郡主,你的娘亲根本就比不上。我哪里都比你好,皇上就算是要重用,也该是找我,而不是找你。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连龙心都收买了?” 粟耘似笑非笑地看着粟可仁一脸的怒气,“仁弟年轻气盛,年轻确实是本钱,不过少了一 些磨炼,但再过些时日,经过一些历练了,你便不会再说出如此冲动的话了。” “我并非一时冲动,我说的都是心里的话,你究竟比我强在哪里?我想不过就是你的运气好些,你是因为与三皇子走的近,所以才被三皇子推荐给皇上的吧。皇上一向宠信三皇子,故而听了他的话,才会想要重用你的吧。” 粟耘盯着粟可仁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扬起,笑出了声,却未开口说半个字,他这个举动更让粟可仁心生痛恨,“你笑什么?” “可仁,不可对你大哥无礼。”粟豁达厉声呵斥粟可仁。 粟可仁转向粟豁达道:“爹,可仁没有对他不敬,可仁就是不明白,难道不明白的事不能让大哥解释一下吗?” “皇上看中你大哥能够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你可以做到吗?”粟远堂淡淡地道。 粟可仁与粟可心皆是一怔,这个说法他们可从未听说过,粟耘本来是个傻子,不傻了就已经很稀奇了,现在却又说他有洞彻天机,预测未来的本事,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吧。”粟可心自言自语似的道,眼神懵懵然的。 “当然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不相信,爷爷太偏心了,你是帮大哥才这样说的吧。”粟可仁摇头,对着粟远堂控诉,他的脸上露出痛苦又不甘的表情,认准了是爷爷偏心。 “可仁,你爷爷没有骗你,这件事我们还是从皇上的口中得知的,还急得我们被软禁在宫中之事吗?那时皇上就是为了和我们商谈此事,才把我和你爷爷留下的。”粟豁达缓缓道,说着叹了口气,看向粟耘。 粟耘脸上的笑渐渐地收敛,提及此时他心里也很不爽,究竟是谁向皇上推荐的自己呢!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 粟可仁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问道:“爹爹此话何意?是说之前您与爷爷被皇上留在宫中,就是因为皇上得知他有得天独厚的才能,想要让他为国效力?” 粟豁达点头道:“没有错,就是如此,但当时我与你爷爷,也都不太相信此事,又没有听耘儿说过,更不知道他的能力如何,怎敢冒然的答应皇上的话,那也是欺君啊!” 粟远堂突然接口道:“如今看来耘儿确有此能力。”他的语气坚定,很坚信粟耘有这种才能。 粟耘苦笑,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但现在这种情况骑虎难下,他已答应了皇上要为国效力,便是承认了他有这种才能,现在若是还不承认,被传扬出去,那也是欺君之罪,所以此时也必须承认下来。 粟耘明白,爷爷也便是有了这样的考虑,才如此坚定的说出这样的话,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此事,并且对粟耘有所忌惮,这反而让粟耘日后更好行事。 “这……”粟可仁一直在摇头,却是再说不出什么来,如果连皇上、爷爷、爹他们都相信粟耘有能力,那么看来粟耘确实有过人之处吧,但这是怎么回事呢?那个本来傻傻的粟耘,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变得如此聪明了,还有了得天独厚的才能,这是老天爷对他之前太过傻的补偿吗? 粟可仁乱象了一会儿,目光望向粟耘,“大哥真的可洞彻天机,预测未来?”还是不法相 信此事,那就干脆试试他的本事好了,他心里这样想着。 粟耘微微一笑,道:“你想试我对吗?”从对方的眼神中,还有他问出此话,便可知道他有此意,所以猜测到这个并不难。 不过粟可仁还是小小地吃惊了一下,自己的心思如此轻易的就被粟耘猜到了,不过他不动声色,稳下心神道:“是,我确有此意,大哥可否成全。” “可仁,不要胡闹。”粟豁达怕粟耘为难,于是喝斥住粟可仁道。 粟可仁却是不依不饶,“难道大哥怕了吗?既然面对皇上都是不怕,又怎会怕我呢!是不是啊,大哥!”他硬是将目光落在粟耘身上逼迫他道。 “我是无所谓啊,你想如何试我?”粟耘心知肚明,若是连粟可仁都糊弄不过去,那么日后他为朝廷办事,也定是如履薄冰,随时可能丟掉脑袋,那不如就让对方试试,全当做是自己在练手了。 “这么说来,大哥就是答应了?”粟可仁脸显惊喜之色。 粟可心忙问道:“可仁,你想如何试他,他是洞彻天机,预测未来,未来之事还没发生,你又怎知他说得可对啊?” 粟可仁听了对方此话,眉头也拧了起来,想有一时道:“那么大哥就预测一下未来,最近几日中,城中可有什么事发生,若是真如大哥预测的发生了这件事,我便相信你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粟耘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城中每日都有事发生,若是极小的事说出来,倒也有可能事巧合,看来还是要说出一件略微大一些的事……”他说着又顿住话头,想着最近城中可有什么比较招摇的事发生。 粟可仁紧盯着粟耘,等有一时,正在他已失去了耐心的时候,粟耘嘴角勾出一笑,道:“有了,三日之内……”他抬起头,望向众人,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看着他们脸上紧张而急切的表情,继续道:“知府的千金会遭贼人绑架。” 粟耘庆幸,他想到了此事,也庆幸,最近几日会发生此事,他努力回想了前世的这个时候发生过的事,便想到了这件还算得上是大事,而且很快便会发生,也好印证他的能力。若是他不曾记错的话,不是明日就是后日,这件事便会发生,而且闹得城里沸沸扬扬的。 □作者闲话: 第八十九章想过人的日子 粟耘的话一出口,粟远堂与粟豁达也是不由地吃惊,他们原以为粟耘是比一般人聪慧一些,之前也是为了躲避郡主,隐去锋芒不惹麻烦,为求在府上太平的过日子。 断然是没有什么预测未来之术的,这种东西怎会天生便有呢!而且粟耘也从未表现出来,他不过就是被皇上逼迫得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不答应下来的。 故而他们一直在担忧,粟耘日后会有麻烦,无法使得皇上满意,会丢掉小命。 但此时此刻粟耘的脸上神采飞扬,说得十分肯定,语气坚决,眼神炯亮,他怎能说得如此确定呢? 粟远堂与粟豁达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不解。 粟可心一下子来了精神,咯咯笑了起来,道:“你可别是乱说的吧?”她实在很难相信,粟耘说得话真的会应验。 “如果是假,三日后便会拆穿我的谎言。”粟耘无所谓的道。 “我说大哥,你不会到时为了让事情应验,就自己找人去绑架知府的千金吧?”粟可心笑 道。 “不用我去找人绑架知府千金,是知府千金自己找人绑架了她自己。”粟耘意味深长地道,脸上也挂着笑。 “究竟是怎么回事?”粟可仁追问道。 粟耘却只是扫了他一眼,道:“之后的事,等知府千金被绑了之后我再告诉你吧,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屋内好一阵的安静,最后是粟远堂先开的口,对粟可仁与粟可心道:“你们若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既然要试你大哥的本事,就回去慢慢等吧。” “那……”粟可心正欲在开口,却被粟可仁拉着往外走,“爷爷、爹爹、大哥,你们也早些歇息吧。”说罢将粟可心拽了出去。 粟可心不服气,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粟可仁凑近她耳边,也嘀咕了一阵,两人终于是离开了。 待他们两人一走,粟豁达便等不及的问道:“耘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把握吗?我是说知府千金的事?” 粟耘点头道:“爹爹放心,一切在我的掌控中。” 粟豁达嗯了一声,又问道:“方才说的皇上并不追究此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皇上对此事既往不咎。”粟耘答道。 粟豁达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问道:“那……郡主……” “爹放心,耘儿答应了爹,要留郡主的性命,只是耘儿出征在即,也还未想好该给郡主怎样的惩罚,现在就让她回府上,耘儿实在不太放心,我担心娘又会吃苦。故我将郡主先留在宫中,让她好好的反省一下,待耘儿回来了,想好了以后再接她回粟府,爹爹觉得如何?” 郡主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能把郡主的小命留下来就很不错了,那还会要求那么多,自然是粟耘怎么说就怎么做了。 “好好好,现在你真的让她回来,我也是很头疼。你这样做甚好,你现在是真的长大了, 越来越有担当了。”粟豁达感慨道。 粟远堂却是一言不发,他还在想粟耘是如何得知知府的千金会被绑架一事的。 事实上,粟耘的话未到三日,只是第二日就应验了。 因为粟耘说了知府的千金会遭人绑架,所以粟可仁特别的关心此事,早就让去知府的府上守着了,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便及时来稟告。 东子一大早的就冲进了粟可仁的房里,激动得直喊:“二少爷二少爷,绑架了绑架了!”“什么绑架了绑架了,难不成我还被人给绑了?”粟可仁揉着眼睛横了东子一眼,东子冲着他嘿嘿傻笑,“二少爷怎么可能会被绑架呢!是二少爷让咱们盯着的知府……” 东子的话还未说完,粟可仁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瞪大眼睛问道:“你是说知府的千金被人绑架了?” 东子用力点头,“对啊,就是知府的千金啊,二少爷,您可真是神了,昨天您说知府的千金会被绑架,我还觉得奇怪,这会儿就发生了,您还真是未卜先知啊!” “呸!神个屁!”粟可仁心里不服,听了这话不由地恼火。 东子眼珠子一转,惊吓地问:“二少爷,不会是您派人把知府千金给绑了吧?” 粟可仁在东子的头上打了一下道:“说什么呢!我绑她干什么!”说完此话,他又沉思了起来,粟耘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不会真的是他派人绑了知府千金的吧,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真的找得到人做得如此利落吗? 而且当时粟耘好像还说了一句,粟可仁用力得抓抓自己的头发,回想当时粟耘是怎么说的 东子见自家少爷这般模样,偷偷的猜想少爷是不是看中了知府千金了。 粟可仁猛然想到,当时粟耘说的是知府千金自己找人绑了她自己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知府千金为了什么事情而故意绑架自己吗? 粟可仁急忙套上衣服,穿了鞋就往外跑,东子急追在他身后,“二少爷,您去哪儿啊?” 粟可仁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东子见他跑去的路线,倒像是往竹园的,难道二少爷要去找那个傻子? 粟耘这夜睡得还不错,虽然不太情愿的答应了皇上的条件,但至少粟府保住了,而且他与肖竹亭的婚事也就此解除了,他也算是自由之身了。 “二少爷,大少爷还在睡,您晚些时候再来吧。”小柱子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之后是粟可仁不依不饶的硬要进来的吵杂声。 粟耘叹了口气,既然已经醒了,也就无所谓对方的打扰了,于是对外面道:“小柱子,让二少爷进来吧。” 粟可仁听到粟耘的声音,推开小柱子就冲进了屋子里,“我问你,你是否早就与知府千金相识,是知府千金之前就将绑架的事告诉你了吧,你不是之前就说过,是知府千金自己找人绑架了她自己的吗?” 粟耘挑眉扫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在小柱子的服侍下起身,“你若是定要这样想,那我也没有办法,我与知府千金素不相识,她长得是何模样我也不知道,信不信由你!” 粟可仁盯着粟耘,看着他穿衣服洗漱,对方不再开口解释一句,也未开口逐客,他一时也 有些懵了,不过想想的话,也觉得不太可能。 对方并不知道我会试他的本事,自然也不会先去准备这种事,那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呢?难道他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粟耘也不再理踩他,洗漱完毕后,就吩咐小柱子给他准备早膳,小柱子也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粟耘起身呢! 过不多时,小柱子就将早饭送了上来,一碗南瓜粥,几碟小菜,还几样小点心。 粟耘对粟可仁伸手示意问道:“要一起吃点儿吗?” 粟可仁冲口就想回绝,可是鬼使神差,回答的话却是相反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粟耘对小柱子说:“再加一副碗筷,你要喝粥吗?” “那就也照你的来一碗吧。”粟可仁说着扫了粟耘面前的南瓜粥一眼,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与粟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但是却从未如此紧密过。 之前粟耘都是傻的,粟可仁对他是看都不想看上一眼,可说是连捉弄他都懒得做,更别说像这样一起吃饭了。 就是在府上全家福一起用餐的时候,粟耘也是不出现的,傻子的他出现似乎就会让人觉得不吉利。 粟可仁现在想来,粟耘当初过的日子也确实不容易,“你原来真的傻吗?”因为想到了之前的粟耘,于是他想也不想的就冲口问出来了。 “不是。”粟耘几乎是立即就回答了,他喝了一口粥,温热的粥流进胃里,甜甜的暖暖的感觉很舒服。 粟可仁愣了一下,没想到粟耘会回答的如此利落,他干笑了两声道:“这么说来你当初是装傻了?” 粟耘微微一笑道:“是。” 粟可仁哈哈笑起来,“你倒是老实,竟然也不隐瞒,为什么要装傻啊?” “因为不想被郡主找麻烦,我娘很怕郡主,为了不让她操心,所以不得已而为之的。”粟耘露出些许无奈道。 粟可仁闷声不响,他娘的强势他自然是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更清楚,有时候就连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对粟耘的娘。 只是若让他道歉的话,他是说不出来的,于是粟可仁为了缓和气氛,笑道:“你的本事蛮大的,很聪明很有忍耐力,竟然想出这种方法来。我娘确实不如你,这么多年来我娘都未发现你骗人。我们就更不用说了,恐怕粟府里没有人知道此事吧,若不是你突然……”他意识到的问:“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一直隐瞒下去?” “日子过久了,这种日子我不想再过了,想要过人的日子。”粟耘淡淡道。 粟可仁晈着嘴唇不说话,对方的心情他能理解,换了任何人都不会想要过傻子一般的日子,于是他点了点头,算是赞同粟耘的话。 □作者闲话: 第九十章脑袋快想破了 因为从未与粟耘如此接近的面谈过,粟可仁感觉这到也挺新鲜的,与粟耘倒也聊了起来,一时也忘了来此的目的,天马行空的乱说了一阵。 粟可仁哈哈大笑,指着粟耘道:“不会吧,我的这种糗事你都知道?我自己都没有印象了 ” 〇 粟耘将粟可仁小时候摔在泥坑里的事说了出来,那时他躲在树丛后,看着粟豁达走过去将粟可仁抱起,哄他让他不要再哭泣,心里是无比的羡慕。 粟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如粟可仁笑得那般爽朗,这种回忆于粟耘来说,也是有几分苦涩的,虽然现在他也得到了粟豁达的认同,但毕竟那是小时候最深刻的回忆,他从未尝到过父爱是什么滋味。 看着粟耘眼中的阴沉,粟可仁收敛了笑,“其实你也想要爹抱着你哄你吧?” 粟耘苦笑,“我也是个普通人,当然也会期待。” “所以你恨我?”粟可仁直言道。 粟耘摇头,“你也不过是个孩子,有什么好恨的,但我羡慕你却是真的。” 粟可仁想了一下,才点点头,算是相信粟耘的话了,“你……你真的会预测未来?”说了这么多,也该言归正传了。 “什么答案是你期待的?”粟耘笑问。 “这……”粟可仁略显尴尬,挠挠头。 粟耘未等粟可仁说完,便先继续道:“你其实并不相信我的话,更不相信我能预测未来,你想知道的其实是,我究竟是如何得知知府千金会被绑架的,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幕?”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粟可仁,拿起一个玉米馒头,撕下一小块塞进嘴巴里,嚼得津津有味。 粟可仁心中暗惊,自己的心思怎么一下子就被粟耘给看穿了呢? “我、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粟可仁本是在心里想着这事的,不知为何一下子就问了出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不过既已问出,也无法再收回了。 粟耘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粟可仁的话,粟可仁恍然悟道,难道这也是粟耘独特的本事之一,能别人所不能。 此事实在让粟可仁很难相信,只是他也明白,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粟耘也是不会告诉他实话的,于是他转换了话题道:“知府的千金会怎样?” “这是你的继续考验吗?”粟耘挑眉问道。 粟可仁不免有些尴尬,脸微微涨红,“这……我、我难道就不能好奇一下吗?” 粟耘将碗里剩下的一点儿粥喝掉,放下碗筷道:“她会如愿以偿,得到她想要的。你若没有别的事,吃完了就走吧,我今日还有事要出去,就不在这里陪你了。” 粟可仁看着粟耘利落地起身,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了,他这才急忙起身道:“我、我也吃好了,我也告退了。”他说着追上粟耘,与他一同走出屋子。 “你……大哥还要去哪里啊?”粟可仁随口问道,当然也是真的好奇他会去哪里。 粟耘扫了他一眼,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粟可仁立即意识到的说:“算了算了,你若是不想说或是不能说,就不要……” “楠猛的府上。”粟耘淡淡道。 粟可仁受宠若惊,他没想到粟耘竟然真的会告诉他,倒也莫名的有些欣喜,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与粟耘说了些话,好像就不那么讨厌对方了。 “是扶国大将军楠猛?”粟可仁瞪着眼睛问。 粟耘嗯了一声,两人已经走出了竹园,粟耘是要出府,粟可仁该回他自己的卧房,方向是相反的,可是粟可仁还一直跟在粟耘身边。 跟在他们身后的小柱子冷眼扫了东子一眼,道:“你家主子走错方向了,你难道不上去提醒一声吗?” 东子不服气,斜眼睨了小柱子一眼,“主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哪有走错路之说。” 小柱子冷笑一声,没再开口,加快脚步走到东子前面,东子忙追上去也要走到东子前面去,两人你来我往的,倒比两个主子还走得快了许多。 “你们干什么?”粟可仁厉声喝斥。 小柱子和东子这才停止了胡闹,默默的退到后面,却都是很不服气。 粟耘跨出府门,粟可仁还在跟着他走,粟耘这才忍不住道:“你也出府?” 粟可仁经粟耘这样一问,四下看了看,才知道自己也已经跟着粟耘出了粟府,他尴尬地挠挠头,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嗯……那个……” “二少爷不会也是想跟着我们爷去将军府吧?”小柱子仗着主人的势头,竟然也调侃起粟可仁来了。 东子一听小柱子这话,忙道:“就算是去又如何,将军府又不是只有粟大少爷可以去。”“你闭嘴!”粟可仁回头斥责东子道。 东子忙用手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上了,猛摇头示意他再不多话了。 粟可仁凑近粟耘,厚着脸皮对他微微笑着,“大哥,能不能把我也带去啊?我还从未去过将军府呢!” “你没去过的地方多了。”粟耘扫了他一眼,勾了一下唇角,像是在笑,又不太像。 粟可仁却是认准了粟耘就是笑了,于是趁热打铁道:“大哥大哥,带我去吧,我的确是没去过的地方多了,所以能不能带我去长长见识呢!你就带我去吧,带我去吧!” 粟可仁后来竟然抓住粟耘的手臂,没完没了的纠缠起来。 粟耘叹了口气道:“行了,你若真的想去就去吧。”他倒也是无所谓,不过想了一下又道:“不过去了之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多话,我可要提醒你一下,楠将军因为皇上派我做监军,对我有些不悦,自然对咱们的态度也不会太好。” “监监监军?你做监军?什么时候?为什么?”粟可仁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一把扯住粟耘,挡在他身前盯着问。 粟耘甩开他,叹了口气,“不用这么惊讶,并非什么好事,过几日便要征伐济悦城,要去打仗了。” 粟可仁更是吃惊,“你的意思是说,楠猛将军征伐济悦城,而你要去给他做监军?” 粟耘又是嗯了一声,似乎是不想对此事多言,又开始闷声不响径直往前走了。 粟可仁还需要消化一下这件事,在脑子里反复的转着这件事,皇上对粟耘到底是宠信到何 种程度,楠猛将军可算是久经沙场了,皇上居然还派了粟耘去做监军? 粟可仁皱眉盯着粟耘又看了一时,到底还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会突然的就有了本事了呢?还是他之前真的是锋芒未露。 粟可仁跟着粟耘上了早已等候在外的马车,小柱子似是早有准备,坐在马车前头与赶车仁一起坐着,说着就去之前说好的地方,赶车人说了声好,马儿便跑了起来。 马车跑有一时,小柱子这才注意到,赶车人的另一边坐着东子,他狠瞪了对方一眼,“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要伺候主子,主子上车了,我自然也要上车的。” “切!你腿脚功夫那么好,干脆跑着去好了,干嘛上我安排的马车。” “我就上来了又怎么样?” 两人叽里呱啦地吵起来了,听得粟可仁心烦,他忍不住在马车里面吵外喊道:“你们有完没完,再想吵就都给我滚下去。” 粟可仁的话说完,两人再未发出半点声音,都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上,只是都不服气的用眼睛瞪着对方,恨不得能够用眼神与对方吵架。 一炷香的功夫后,马车停到了楠猛将军的府门口,偌大的楠府两个字,很有气魄,配上门口的两个大石獅子,更是感觉到了一种勇武。 事实上楠猛将军这几日正在发愁,自从皇上那边下令要讨伐济悦城,他回府告诉了他娘之后,楠猛的娘就死活都反对此事,还说除非她死了,否则绝对不让他出征。 楠猛告诉老太太说皇命不可违,老太太却说她要去和皇上说,皇上必会答应此事的,楠猛哪敢让老太太去说啊,万一被皇上责罚,都那么大的年纪了,他则能忍心。 此事让楠猛甚为偷听,问了老太太这到底是怎么了,每次楠猛出征,她都是豪气的送儿子去的,而且还叮嘱他,一定要向他死去的爹那样勇猛,不能退缩。 楠猛的爹当年也是位将军,还是位为国捐躯的将军,所以老太太这位将军夫人,也是人人称颂的,也不知这次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突然老太太的态度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着实让楠猛将军伤透脑筋。 楠猛几次问老太太为何定要如此,老太太就是不肯说出来,只说让他照做就是,楠猛感觉和老太太实在没法沟通,也只好不再问。 事情就这样拖着,眼看出征的日子也是一天天近了,楠猛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的办法,比如不让老太太知道,偷偷的出征去,或者骗老太太说,皇上同意自己可以不用出征了,诸多的念头想到了又觉得不妥。思前想后的有好多念头,想了又推翻,推翻了再想,脑袋都快想破了。 □作者闲话: 第九十一章特来帮将军的 楠猛在将军府住得很是为难,想不出对待老太太的应策,有心躲着对方,老太太却是不依不饶的,过一会儿便命人传话来找他,让他过去陪老太太聊天,然后便是说来说去,就把话头说到了出征这件事上。 楠猛将军再次与老太太聊了个不欢而散,从老太太的房里走出来,就看到管家文叔正朝着他这边走来。 “将军,外面有人求见。”文叔向楠猛稟报道。 “谁啊?”楠猛心烦气躁,老太太的事让他心情很不好。 “他说他名叫粟耘。”文叔将求见之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什么?他来干什么?”楠猛表情诧异而困惑,想到粟耘那小子不好对付,心里莫名的就有些排斥,但对方既已上门,必是有事,何况出征在即,对方又是监军,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就将他带到书房吧。”楠猛道。 “是。”文叔告退下去,将粟耘他们迎到书房,楠猛还未过去,粟耘他们便自己先找地方坐下了。 粟可仁四下张望了一阵,对粟耘道:“大哥,将军真的能见咱们吗?” “为何不能?”粟耘问道。 “嗯,毕竟咱们只是平头百姓啊。”粟可仁嗫嚅道,事实上他还不太相信粟耘方才的话,怎么想都觉得好蹊跷,皇上真的那么信任粟耘吗?让他做监军? 不过想想若是真的能够见到楠猛将军的话,那么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粟耘微微一笑道:“等等看不就知道了嘛。”他的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了脚步声,粟可仁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起来了,粟耘则是在楠猛推门进来时,才从椅子里起身的。 楠猛见到粟耘,忙朝他一拱手道:“不知监军前来,有失远迎啊。”说罢朗声大笑。 粟耘回以一礼道:“是在下得突然,惊扰了将军,还往将军海涵。” “唉,不必如此客套,我是个粗人,太客气了就不会说话了,坐坐坐,快请坐。”楠猛说着目光扫向粟可仁,道:“这位是。” “他是在下的弟弟粟可仁,没见过世面,听说在下要来将军府拜访,便无论如何都求着要跟来长长见识。”粟耘说着笑看着粟可仁,粟可仁被粟耘说得脸上涨红,忙道:“草民见过将军。” “哈哈,那恐怕要让二公子失望了,我这里可没什么好见识的,我刚说了我就是粗人一个。”楠猛面上笑着,眼神却是冰冷的,“不知监军来此何事啊?” 楠猛心情并不好,也没心思陪粟耘打哈哈,于是干脆开门见山的问。 奴仆进来给他们送上了香茶,又退了下去,小柱子和东子守在外面,不敢跟着主人进来,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对方都很不顺眼。 粟耘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放下茶杯淡笑道:“在下因知将军近日有烦忧,特来帮将军的。”他说着黑亮的眸子直视楠猛。 楠猛一愣,而后笑道:“我有什么烦恼啊,监军此话何意啊?”不知粟耘卖的什么关子, 楠猛心中暗暗揣摩,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粟可仁自然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他本就不知道粟耘来此是何目的,现在也是刚听到粟耘这么说,也是一脸的困惑。 粟耘不疾不徐地再度端起茶杯,用眼睛瞄着茶杯里飘着的碧绿叶片,“将军近日不是正在烦恼一件事吗?一件不能让将军顺利出征的事。”他说罢挑眉再度扫向楠猛。 楠猛这次不是愣住,而是惊住了,对方不会是连老太太这几日与自己闹的事,都知道了吧,可仔细想来,这自然是不可能的,这事只有府上的几个贴心的奴才知道,他们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府上更不可能有粟耘的眼线,莫不是自己误会他的话了,于是楠猛继续装傻道:“监军这话,我可是真的听不懂了。” “将军不必隐瞒了,我哥能够预测未来,所以你们府上的事若是被他知道了,也没什么稀奇的。”粟可仁因为方才粟耘说的那些话,而觉得让他没面子了,于是他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粟耘做不到预测未来,便会丢丑了。 粟耘淡淡扫了粟可仁一眼,他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预测未来?那是什么意思?”楠猛这次是真的懵了。 粟可仁也不理会粟耘的眼光,解释道:“就是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我哥可以预测的出,所以将军现在有事烦忧,也被我哥预测出来了。” 楠猛狐疑地看着粟耘,“监军……” “将军是为了老夫人的事而烦忧的吧。”粟耘的语气肯定,显然并非是问他,而是确定就是如此。 楠猛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楠猛坚信就是有人对粟耘通风报信了,故而一肚子的火,脸色也沉了下来,心中暗想着要捉拿叛徒。 “没人告诉我哥,是我哥预测出来的。”粟可仁火上浇油的道。 楠猛的手重重的击在桌案上,“监军你莫要耍我,你到底想要怎样?别以为收买了我的人,就能够把我掌控在手心里了。” 粟耘仍旧是表情淡然的扫过楠猛的脸,慢悠悠地喝着茶水,顿有一时方道:“楠猛将军误会了,在下并未收买任何人,只是如可仁方才说的,我只是算出来的而已,我来是为帮将军解决问题的,难道将军有办法自己解决吗?” 楠猛深深地皱着眉,对于粟耘这种夸夸其谈显然无法相信,但是对方的脑袋瓜很灵活,这点是肯定的,若是他能够帮忙解决了老太太的问题,倒也没啥不好的。 楠猛相通了这些后,缓缓又坐了下去,问道:“你真的知道我娘的事?先具体说说,别咱们说的不是一件事,再弄差了去,那可就麻烦了。” “老夫人正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将军出征,我相信老夫人一定说过,要去求见皇上此事吧? ”粟耘胸有成竹地道。 楠猛眼睛瞪大,这次是彻底的把他给惊呆了,对方竟然真的什么都知道,就连老太太说了要求见皇上一时,他都清清楚楚。 老太太说这事的时候,当时屋子里就只有他们母子两人,府内很少会有人知道,更不可能传出去。 “将军,我可是说对了?”粟耘笑问。 楠猛回过神来,“监军说得对,那监军真的有办法解决此事?”他迟疑的问,连他自己都解决不了,粟耘怎会有办法呢!可是粟耘说他可以,也许他真的可以也说不定,此刻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治病要先找到病根,解决问题也要先找到缘由,老夫人本是深明大义之人,老将军殉国之时,她表现出的凌然气势,让三军将士都为之动容。”粟耘突然提到了楠猛的父亲。 楠猛地父亲战死沙场之时,老夫人甚至不让将士为老将军哭泣,因为说他死在杀场上是死得其所,老夫人为自己的男人骄傲。 楠猛听到粟耘提到当年之事,不由地一阵心酸,这也是他为何如此勇猛,他不愿意做一个输给自己父亲的将军。 楠猛默默的用衣袖拭泪道:“没想到监军年纪轻轻倒也知道此事。”他见粟耘说得情真意切,倒不是虚伪之举,心里暗暗的也有些被感动。 “老夫人是个值得尊重的了不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不会阻止将军出征的,老夫人之前也从未做过这种事,这次却是不同,老夫人无论如何都要阻拦将军,将军可知道是为何?”粟耘将问题的重点说了出来。 楠猛对此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很想知道,对症下药,可是问老夫人,老夫人又不肯说,别人也就自然更不知道了。 楠猛无奈摇头,突然想到什么的猛然抬头道:“难道监军知道?”说罢他又马上摇头道:“唉,是我想多了,着怎么可能呢!连我都不知道,监军又如何得知?我也是急昏了头了。” “哎,此话差矣,你不知道不表示我大哥不知啊,我大哥能够洞彻天机、预测未来,老夫人的心思自然也能够参透。”粟可仁见楠猛被粟耘三言两语便忽悠地消了气,这会儿完全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便心里很不爽,很想看粟耘出糗,他就不相信,粟耘难道连这种事都知道吗?他又不是老夫人肚子里的蛔虫。 听了粟可仁如此说,楠猛的两只眼睛亮起来,他本就是无计可施,只要有那么一丝希望,他都想要紧紧抓住,于是忙道:“监军若是真能帮我这次,在下定然记下将军的这份恩情,在下必有厚报。”楠猛说着对粟耘起身行了个大礼。 “将军客气了,在下来时便说了,就是为了给将军解决问题才来的,此事自然是包在粟耘身上。”粟耘笑道,眼睛瞄了粟可仁一眼。 粟可仁忙避开粟耘的眼光,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粟耘真的知道老夫人的心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作者闲话: 第九十二章答应一件事! 楠猛听了粟耘的话,脸上立即喜笑颜开,他搓着双手嘿嘿笑着,“监军真的这么有把握?监军真的知道老太太为什么阻止我?真的能够解开老太太的心魔?” 他一连问出几个问题,倒不是不相信粟耘的能力,只是因为太过震惊又高兴,而忍不住问出来,就是想听粟耘的肯定回答。 “将军放心,都交给我吧,我肯定帮你解开老太太的心魔,不知现在可否见老夫人呢?”粟耘笑对楠猛道。 楠猛之前还想问粟耘老太太的心魔到底是什么,这会儿被粟耘这样一说,倒也忘了,想了一下道:“见是可以,但我要如何对老太太说呢?” “你就说我是从梦溪山来的,老太太自会相见。”粟耘神秘一笑说道。 楠猛楞怔一时,看看粟耘又看看粟可仁,对方也是一脸茫然,不过想到粟耘行事就是这么神秘又有些古怪的,就比如他怎么都未曾想到,粟耘会主动来到府上,帮自己解决问题。 楠猛也管不了粟耘来此究竟是否还有别的目的,只要他能先解决老太太的事,以后的事就慢慢考虑了,这么想着的楠猛,转身出了书房,又忙回头对粟耘道:“监军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回稟老太太。” 粟耘对他笑着点头,看着楠猛急匆匆地出去,这才将脸转向了粟可仁。 粟可仁感觉到粟耘的视线,嘿嘿地对着他干笑,方才自己几次故意捉弄他,想让他出丑,但可惜对方都很顺利的化解了,于是这会儿他觉得自己还是把嘴巴闭闭紧比较好。 粟耘当然不会与粟可仁计较,看了他一眼之后,也就不再理踩他了。 粟可仁见粟耘似乎也不在乎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厚着脸皮就又蹭过来了,“大哥,你真的知道老夫人的心思?” 粟耘白了他一眼没理他,粟可仁也不生气,继续道:“大哥,此事可非同小可,这种事是立竿见影的,一会儿老夫人召见你,你一进去,老夫人若是还是不同意将军出征,你可就惨了,将军本来对你就没什么好印象,再加上此事,他还不要弄死你啊!” 粟耘轻啜了一口茶水,歪着头看粟可仁,“怎么?你怕了?” “我、我怕什么?又不是我夸下海口的,难道将军还能不问青红皂白的连我也一起处罚了不成?”粟可仁嘴上这么说着,底气却是不足,因为他看楠猛那个样子,倒像是一个会迁怒他人的人,自己随着粟耘一起来的,又是他弟弟,将军觉得他们是串通好的,也是极有可能的。粟耘咯咯笑了一阵,看向粟可仁道:“要不你先逃走,免得因为我丢了小命。” 粟可仁被粟耘的话说得涨红一张脸,“我才、才没怕呢!我……”他想说不走,却又没胆量说出来,其实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真的现在就离开。 正在粟可仁犹豫之际,书房的门砰地一下被人推开了,楠猛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一下子就冲到了粟耘身前,“哎呀监军啊,你可真是神了,之前我对我娘说有人求见,她说谁都不见 ,我照着你说的话说了,她一听是梦溪山来的人,眼睛都瞪圆了,着急着要让我快些请你进去 ” 〇 粟可仁听愣住了,若不是他看到楠猛之前对粟耘的态度,知道楠猛看不上粟耘,还真以为楠猛是粟耘的托儿呢! 粟耘表情淡淡,起身道:“那就有劳将军带路了。” 楠猛忙笑道:“好好好,请!请!” 粟可仁跟在两人身后,还是未回过神来,梦溪山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从未听说过,梦溪山又和老太太的心结有什么关系呢?诸多的谜团,就是楠猛都不清楚,更何况是他粟可仁呢! 三人很快的就来到了老夫人所在的院子外,楠猛将粟可仁留下道:“二公子先在这里候着,待我送你大哥进去之后,便来陪你。” 粟可仁听了此话,知道楠猛是不让他跟着粟耘一起去见老夫人的,虽然他很想跟去,想看看粟耘到底准备如何说服老太太,可是楠猛不让他进去,他也不敢多言,只好不情愿的留在了外面。 楠猛带着粟耘,进了老夫人的房里,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一直盯着粟耘看,待看清粟耘后,露出一丝诧异和失望。 楠猛并未察觉老太太的异样表情,倒是粟耘一进门,就将老夫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娘,想见您的人就是他,他是从梦溪山来的。”楠猛故意重复了一次梦溪山这个地方,既然老太太是为此而肯见粟耘的,那他自然要着重的说一下。 老太太嗯了一声,对楠猛道:“猛儿,你先出去吧,我与先生聊聊,没什么事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楠猛迟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老太太居然这么快就把自己给赶出去了,他还以为老太太多少还会让他听一些。 “猛儿,你楞在那里做什么?”老太太不耐烦地道。 “哦,那孩儿告退了。”楠猛粗着声音不情愿的道,没人阻拦他,他不得已只好退出去了 楠猛垂头丧气的出来,见到粟可仁也没个笑模样,粟可仁一时心惊,颤着声音问道:“将军,您这是……” 楠猛听他开口,不由地抬起头来,甚至眼睛发亮,道:“你可知道老太太的心思究竟是什 么?” “啊?”粟可仁懵了,道:“这个在下……可不知啊!” 楠猛甚是失望,不过很快也就恢复过来,笑道:“算了,反正过儿你大哥出来,咱们再问他就是了,走,我带你到园子里逛逛去。” 见楠猛的心情好了,粟可仁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了,之前在粟府这么多年,也不曾过过这样胆战心惊的日子,这才陪着粟耘出来一会儿工夫,就被惊吓了好几次,粟可仁长叹一声。 老夫人的房中,奴婢听从老夫人之命,将门关上。 “先生请坐,敢问先生尊姓大名?”老夫人虽然有些诧异,从梦溪山来的仙人怎会如此年轻,但仔细想来,梦溪山这种地方,出来的都是仙人,仙人的样貌,自然与常人不同。 粟耘并未听话坐下,而是向前一步,躬身道:“在下粟耘,给老夫人请罪。” “嗯?先生这是何意?”老夫人不由地一怔。 “其实在下并非从梦溪山来的。” “什么?你不是?那你为何要这么说?你有何目的?”老夫人虽然震惊,但也并不害怕, 只是好奇更多一些。 “因为我想见老夫人一面,若不这样说的话,老夫人是不会见我的。”粟耘老实道。 老夫人听了他的话,不由地笑起来,“哈哈,你倒是也挺有意思的,为何一定要见我,又为何知道说出梦溪山我就会见你呢?” “粟耘自幼就听说了老夫人的威名,一名女子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敬佩,那时粟耘便想见见老夫人,听老夫人受教,只是一直苦无机会。这才知道了老夫人突然不让将军出征,又知道了缘由,便想着该来见见老夫人。”粟耘说的情真意切,当然也并非虚伪的言辞,面前的这个老夫人,却是与一般的女子不同,即便是现在,她已年迈,但气势仍不减。 “你的小嘴儿可是真甜,原来是来甜我这个老太婆的,哈哈。”老夫人似乎听进了粟耘的话,脸上挂着笑。 “粟耘都是肺腑之言。” “嗯,好了,老太婆相信你了,方才你说得知我阻止猛儿出征,这个可以理解,是猛儿告诉你的吧,可是你说知道我为何阻止他出征的缘由也知道,这个你是如何得知的?此事在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晓,你怎会知道?这个是骗我老太婆的吧?”老夫人说道最后不怒反笑, “你是为了引起我这个老太婆的兴趣,才故意这么说的吗?” 粟耘摇头,“在下不敢,敢问老夫人除了老夫人之外,可还有人知道梦溪山?” 经粟耘这样一问,老夫人倒是楞住了,对啊,应该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了,“这……” “这本是老夫人梦里的一个地方吧。”粟耘微微一笑道:“老夫人觉得也许除了在梦境中,真的有这个地方的存在,若是如此的话,自然也是有人知道梦溪山这个地方的。可是老夫人,世上没有这个地方,老夫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打探,却无这个地方,这只是老夫人梦境中的地方。” 老夫人不由地脸显失望,过不多时,她猛然想到什么的看向粟耘,“既无这个地方,而只是出在我的梦中,你又是如何知晓的,此事我一个人都不曾告诉过。” 粟耘心里暗暗好笑,想着对方现在是没有说出这个地方,不过之后她为了纪念此梦,还特地找了个地方,改了此名字命名,所以他重生后自然也就知道了。 粟耘朝着老夫人神秘一笑道:“老夫人真想听在下说吗?那老夫人可要答应在下一件事。 □作者闲话: 第九十三章将军前途无量 老夫人没想到粟耘竟然敢跟自己提条件,不过看着少年脸上神秘的笑容,倒是挺可爱的,一颗心也就软了下来,笑道:“那你说来听听,若是老太婆我能够做到的,那便可答应,做不到的话,老太婆答应了你也是无用。” 粟耘听罢笑起来,“老夫人如此爽气,我自然也不会为难老夫人,只是希望老夫人不要再 让将军为难,将军皇命在身,出征在即,不可逆转,老夫人不同意将军出征,让将军实在为难 ” 〇 老夫人的脸色微微沉下,变得凝重起来,长叹了口气道:“孩子啊,不是老太婆要为难猛儿,而是老太婆也有自己的苦衷,这件事我实在很难答应,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那如果我将老夫人的苦衷解决了,老夫人可否让将军出征?”粟耘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自信地道。 老夫人摇头,“孩子啊,你是不会懂的,这件事你没有办法解决。” “老夫人多虑了,粟耘真的有办法解决,老夫人担忧的是将军的性命,老夫人并不担忧将军死在战场上,因为老将军也是战死沙场的,那是英勇的死法,老夫人担忧的是将军不是死在战场,而是被奸人利用了,背叛皇上最终还被处斩。”粟耘平静地说着。 老夫人却惊得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老夫人的身边的奴婢见老夫人如此模样,吓得脸色都白了,她指着粟耘道:“你大胆,竟然敢对老夫人说这种话!”她说着转向老夫人道:“老夫人您莫要生气,咱们现在就将他赶出去,让将军来处置他,来人!” 老夫人的手臂按住身边奴婢的手腕,摇头道:“不必!”她在奴婢的搀扶下,又缓缓地坐了下来,气息微乱。 奴婢忙给老夫人倒了一杯茶水,送到他面前道:“老夫人您先喝点儿水。” 老夫人接过奴婢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缓和了一些气息后,看向粟耘,对方仍旧面色稳稳地坐着,抬头与老夫人对视,并且礼貌的冲她一笑。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此事?这件事绝对、绝对是任何人都不会知道的。”老夫人用丝帕抹了一下额上的汗珠儿。 “为何不可能被任何人知道?”粟耘脸上挂着一丝笑道:“因为这个是老夫人做得一个梦,对吧?”他脸上的笑容更深。 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事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是头一遭碰到,自己的一个梦,一个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梦,来了个初次见面的少年,竟然将自己做的梦如此清楚的讲了出来。 “梦自然是不会被人得知的,老夫人,梦也不会成真,梦就只是一个梦,哪怕它再真实,它也只是一个梦,或许是您太过担忧将军,故而做了这个梦,一个不会成真的梦,老夫人更无须为这个梦而伤神费心。” 粟耘的又一句话说中了老夫人的心思,就是那句‘哪怕它再真实’,没错,一直让老夫人无法释怀的便是这个梦太过真实,她这辈子从未做过这样的梦,真实的就像是在眼前发生的一样,做梦的当天晚上老夫人惊醒的久久坐着发呆,之后的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粟耘对吧?你叫粟耘,你究竟是什么人?”老夫人凝眸盯着粟耘,愣怔一时道:“难道你是粟太傅的嫡孙?” “是,就是粟太傅的那个痴儿孙子。”粟耘嘿嘿一笑道,一点儿都不在意。 老夫人的眉拧起,愈发地觉得诡异,“你……真的是那个粟耘?那又怎么……” “这个是粟耘的私事,告诉老夫人也没什么,只是为了家宅安静,便避之锋芒而已,不过最后还是未忍住,受人欺压的日子不好过。”粟耘苦笑一下。 粟太傅是朝中名臣,他们家的情况几乎所有人都知晓,老夫人对粟耘点点头,倒也理解他话中之意,“你说得老太婆懂,只是你又怎么会知道老太婆的梦呢!” 粟耘起身,对老夫人拱手施礼,道:“粟耘不想对老夫人欺瞒,但有些事也请老夫人为粟耘保密。” “孩子啊,你坐,坐下慢慢说。”老夫人一脸慈爱地道,看着粟耘年纪轻轻就如此本事,心生喜爱。 粟耘道了一声是,坐回到椅子里,“粟耘偶尔也会莫名的有一种能力,便是预知未来之事 ” 〇 老夫人一惊,瞪大眼睛似有些不信,“你是说这些事,是你早就预见到的?” “是。”粟耘点头称是,他也只能这样说啊,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死过了一次,重生了之后年轻了好多,对于后几年的事也都提早知道了。 “那……”老夫人激动的身子前倾,问道:“那你可预见得到猛儿出征后的情形吗?” “能的。” “猛儿会如何?”老夫人颤声问道,喉咙口一阵发紧。 粟耘笑道:“老夫人无需担忧,将军凯旋而归。” “你是说猛儿会得胜归来?打胜仗了?”老夫人松下一口气,但额头上仍然挂着细密的汗,心里咚咚地跳得七上八下的。 “是的,所以老夫人请放心,当然要是老夫人愿意相信在下说的话。”粟耘对老夫人意味深长地一笑。 老夫人渐渐地静下心来,细细的思索,虽然粟耘的话让她很难相信,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但粟耘却将她的梦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从这一点看来,粟耘的话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老夫人可以考虑一下,粟耘本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来,只是不想见到将军为难,若是老夫人能够想明白,不再阻止将军,那么将军日后前途无量。” 现在已经得知粟耘能够预知未来,虽说这种事令人难以置信,但老夫人的心却是愿意相信粟耘有这种能力的。 “老夫人若是没什么事了,粟耘也就先告退了。”粟耘说着起身要走。 老夫人忙道:“等一下。” 粟耘转头,对老夫人笑道:“老夫人放心,此事我并未对将军明言,只说了可以打开老夫人的心结,老夫人不愿意让将军知道,在下是不会说出此事的。” 老夫人一怔,自己的心思粟耘果然是知晓,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老夫人让自己的贴身奴婢送粟耘出来,此时楠猛带着粟可仁也在院子里逛了好,站在门口等着了,见粟耘出来,忙迎上前去问:“监军,老太太怎么说?” 粟耘微微一笑,“老夫人还需要考虑一下,不过将军放心,此事准成了。”他十分自信地 道。 楠猛见粟耘如此有信心,跟着嘿嘿笑了起来,道:“哎呀,监军果然是本事,监军以后有何事只管来找楠猛,楠猛定然全心全力为监军排忧。” “将军客气了,都是为皇上办事的,我也只是不想看着将军为难而已。现在既然此事已经解决了,那我也先告辞了。”粟耘对楠猛一拱手。 “监军,就在我府上吃顿便饭吧,我开坛好酒,咱们好好的喝一顿。”楠猛说着又看看粟可仁,希望粟可仁帮他说句话。 粟可仁凑近粟耘道:“大哥,要不咱们就留下来?” “你留下吧,我之后还有些事要做。”粟耘说着转向楠猛道:“多谢将军盛情,不过在下还有些事要去办,耽误了还真有些麻烦。” 听粟耘说得真诚,楠猛也不好多留,忙道:“好好好,那就改天好了,反正日后这种机会多了,可别耽误了监军办事才好,监军这边请。” 楠猛将粟耘他们一直送到将军府外,还要给他们准备车马,不过被粟耘婉言谢绝了,楠猛这才没有坚持。 出了将军府,粟可仁跟在粟耘身旁又走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安排的马车,忍不住问道:“大哥,咱们就这样走回去啊?”说话的同时,肚子还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 粟耘扫了粟可仁涨红的脸一眼,道:“饿了?” “当然饿啊,日头当空了,早就过了午饭的时候,你去和老太太一聊,就聊了那么久,我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粟可仁抱怨道。 粟耘白了他一眼没言语,粟可仁可忍不住了,追在他旁边说:“大哥,你想把咱们饿死啊,不饿死也要累死,不累死也要晒死。”他抬头看了看当空的日头,刺目的阳光使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粟耘转头对小柱子道:“小柱子,找家干净些的店,咱们吃些东西再走。” 小柱子应声是,继而先向前走去,过了一会儿回到粟耘身前道:“小爷,前面有一家店铺,看着还不错。” “好,那就去吧。”粟耘道。 听了粟耘这话,原本像是晒晕了的蔫草似的粟可仁,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大哥,嘿嘿,大哥你真好,你还是不能看着我就这么饿死是吧。” 粟耘没理踩他,跟着小柱子去了他看到的那家酒馆,粟可仁四处张望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他平时其实也很少进城,而且这里还是城中相对偏远一点儿的地方。 □作者闲话: 第九十四章咱们去救人吧 几人进了酒馆,店小二忙迎了上来,“几位客官,里面请。”他引着粟耘他们走上二楼,在一张靠窗的角落桌子前坐下。 不等粟耘开口,粟可仁一落坐就对店小二道:“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送上来,在弄一坛子酒,动作快,爷饿坏了。” 店小二笑着唱道:“好勒,这就来了!”他一路小跑着就下了楼梯。 过没一会儿,店小二又走了过来,送上了茶水,给粟耘和粟可仁倒上了。 粟耘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小柱子道:“你也坐下吧。” 小柱子受宠若惊,却不敢就此坐下,粟耘白了他一眼,道:“还等小爷请你啊!” 小柱子嘿嘿笑后,挠挠头,不太好意思的坐了下来。 粟可仁见状,也扫了东子一眼道:“那你也坐下吧。” 东子一听乐了,忙谢了粟可仁坐下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一是一方面他也是真的饿了累了,另一方面不想输给小柱子,他都被他主子招呼坐下了,自己还站着也太没面子了。 粟耘许是累了,许是和粟可仁无话说,把头转向了窗外,看得出神。 粟可仁则四处张望,仿佛看什么都很稀奇似的,突然他的目光落在隔壁桌的两人身上,因为他们聊天的话题,吸引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知县的千金被绑架了。”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瘦高客人喝了一口酒道。 另一个大圆肚子的客人也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道:“听说了,早就传开了,听说知县的女儿可漂亮了,我猜想一定是劫色,知县能有几个钱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这个知县还真就有钱,当然不是知县当官得来的,是知县夫人家财万贯。”瘦高客人道。 “真有此事?” “哈,你还不信我的话啊,告诉你吧,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与知县夫人的娘家是同一镇的,知县夫人在那个镇子里是首富家的千金,知县夫人陪嫁了不少,估计是劫匪知道了知县府上有钱,千金又漂亮,这才铤而走险的。”瘦高个儿笑着舔着嘴唇道:“若是我有这本事,我也去做,劫财又劫色,双丰收啊!” “哈哈哈,兄弟,你既然这样说,那就去将知府千金救出来吧,知县大人悬赏一千两银子呢!”大肚子随口道。 “啊?真有此事吗?”瘦高个儿显然还未听说此事,惊讶的问道。 “你还不知道啊,就贴在城门口了,好多人去看呢!估计这会儿去知县大人家的人恐怕也快要把门槛踩烂了。”大肚子半开玩笑的道。 粟可仁听得认真,因为本来此事对他来说就是异常敏感的,之前他测试粟耘,粟耘说得便是此事,现在又听到有人提起,他得心思不由地又活跃起来。 粟可仁前倾着身子,正要凑到对面的粟耘面前,店小二正巧在此时来了,送上了几盘子的菜,又捧上了一大坛子的酒,对着粟耘他们,笑说:“几位客官请慢用,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他说着转身便要下去,被粟可仁叫住,“等一下。” 店小二忙又转回来,殷勤地问:“这位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粟可仁对店小二勾了勾手指头,店小二凑上前来,他略微压低了一些声音问道:“小二,你可知道知县千金的事?” 店小二倒是比粟可仁胆子大多了,一听此事他就笑了,“客官原来是关心这件事啊,当然听说了,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粟可仁被他这样毫无顾忌的直言了以后,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干笑了两声,“那这么说来,悬赏之事也是真的?” “一千两对吧,当然是真的,不过咱们这种人没有那种本事拿那种钱,怎么说也是靠命博的。”店小二说着上下打量了粟可仁一下,又看看小柱子和东子,继续说:“不过公子,看您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府上应该不缺这几个钱,但听说知府的千金貌美如花,您这种贵公子,府上肯定养着高手呢!与其让那些劫匪将知府千金给祸害了,那不如让您府上的高手把小姐救出来,说不定小姐还愿意以身相许呢!到时郎才女貌还真是一段佳话了。” 店小二一向会说话,看到粟可仁如此有兴趣,就顺势胡诌了一通,说完嘿嘿笑着就跑了,倒是把粟可仁的胃口给吊上来了。 店小二一走,粟可仁满脑子想得就是知县的千金,手里拿着筷子都不知道夹菜,就是一直发呆。 东子看得真切,担忧他家少爷,轻轻地在一旁叫道:“二少爷,二少爷……” 可惜他连叫几声,粟可仁都没有反应,眼睛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子有些着急,看向粟耘求救,谁知对方根本就不理踩他们,只是自己慢悠悠地吃菜喝酒。 “那个……大少爷,我们二少爷没事吧?”东子忍不住问粟耘。 粟耘眼皮也不抬一下的道:“放心吧,不过就是心飞了而已。” 小柱子听到主子这么说,一时没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许是他的声音惊到了粟可仁,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凑到粟耘面前,“大哥,你既能预知未来?可知小姐是如何得救的?” “哪个小姐啊?”粟耘明知故问,眉眼间似笑非笑,显然是在故意逗粟可仁。 “大哥,你就告诉我吧,可仁现在相信你了,你就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你就是比我强,难怪爷爷和爹都对你刮目相看,连皇……”粟可仁自知话说得不对了,后面的话没看说出来,“反正总之人人都器重你,你这么本事,就告诉可仁吧,小姐之后怎么了?” “你为何这么想知道啊?”粟耘让小柱子给他倒上酒,他喝了一口酒之后问粟可仁。 粟可仁的脸颊微红,笑出几分尴尬来,“就是……就是好奇呗,大哥之前说到了小姐的事,现在知道事情果然如大哥所言的那般,就想要知道后面的事如何发展的,这也很正常吧。” 粟耘嗯了一声,“话这么说倒也没错。” 粟可仁一听粟耘理解他了,继续趁热打铁道:“那大哥就快些告诉我吧。” “话这么说没错,可你并非这个意思。”粟耘肯定的说。 粟可仁急了,放下筷子,哀呼,“哎呀,大哥,你到底想怎样啊?” “想听你的实话,为何想知道此事?”粟耘不疾不徐地抬头看着粟可仁,他其实并不关心粟可仁的心思,而且他的心思已经很明了,不用他说,粟耘也知道,只是看着粟可仁这个从小被宠着的弟弟着急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快感。 素耘心中苦笑,看来自己是自幼一直被欺压的时候久了,倒也生出几分报复心理来。 “我、我听说那小姐貌美,便生出些好奇来,想要见见。”粟可仁嗫嚅道,头垂得低低的,脸颊涨红。 “什么?” “我想见见小姐。”粟可仁突然豁出去的抬起头,对着粟耘喊道:“大哥,咱们去救小姐 吧。” 周围投来异样的眼光,粟可仁这下感觉更糗了,狠瞪了周围几人一眼,他们才又转过头去,不过还是有人偷偷地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轮不到咱们救,自然会有人去救她的。”粟耘随口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继续道:“说不定这会儿小姐已经被救出来了。” 粟可仁腾地一下起身,“什么?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粟耘被粟可仁弄得一怔,“咱们去看什么?关咱们什么事?” “怎么会不关咱们的事,大哥很早就知道小姐的事了,难道大哥不会觉得这也是缘分吗?大哥即便是可以预知未来,也不是随便什么人什么事的未来都知道的吧。我要考验大哥,大哥就说出了小姐的事,这不是咱们与小姐有缘吗?”粟可仁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阵,倒好像说得还有些道理似的,听得东子和小柱子都连连点头。 粟耘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见粟可仁竟然如此执着,这种模样的粟可仁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在粟耘的所有印象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粟可仁都不曾都某件事某个人如此执着过,前世倒是不知道粟可仁还是个多情种呢。 想到这粟耘不由地开始回想,前世粟可仁娶妻了吗?他的妻子是谁?可仔细想了一下发现,并没有此人,那是自己还未成亲,粟可仁自然也没有。 “大哥,你就当是帮我一次好不好?不管怎么说,知道了小姐的事,见死不救总是不应该的,非大丈夫所为。”粟可仁愈发的急了,从粟耘手中抽出筷子,绕过桌子干脆就把他给拉起来了,“走吧走吧,再去晚了,万一小姐有什么事呢?” 小柱子见粟耘真的跟着粟可仁走出去了,忙起身去柜台前付了帐,跟在两位少爷身后,东子回过神来,也追了上去。 东子也是第一次见他家少爷,对个女人这么在意,还真是挺新鲜的。 □作者闲话: 第九十五章给城主报信! 粟可仁一阵的激动兴奋,但当真的出了酒馆之后,却一下子顿住步子没了方向,要到哪里去救人啊,他根本就不知道。 见粟耘信步前行,粟可仁跟上去,嘿嘿笑着问:“大哥,咱们去哪儿救人啊?” 粟耘斜睨了他一眼,“我哪儿知道,要去救人的不是你吗?就听你的吧。” “我不知道啊。”粟可仁懵了,眼珠子又转回到粟耘身上,“大哥,你会预知未来,你就算一下嘛,不就知道小姐在哪里了吗?还有还有……”他猛然又想到了什么,声音也激动得升高了,“你不是说有人会去救她吗?什么人啊?咱们要赶在那人之前救下小姐才行。” 粟耘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粟可仁,嘴角勾着一抹笑意,手指点在他的胸口上,“小子,你什么心思啊,想怎样啊?小姐还没见到就这么上心了,你就不怕小姐没你想象得那么好看,是个丑八怪,倒是吓得你晚上觉也不敢睡了。” 粟可仁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笑着摇头,“大哥说到哪里去了,我不过就是想救人而已,想着大哥既然知道小姐在哪里,咱们又能把人救出来,那不也为咱们粟家增光嘛。” 粟耘挑眉用眼梢瞧他,“真的这么想的?” 粟可仁连连点头,“真的真的,大哥,咱们快去救人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说着扯住粟耘的袖子就走。 粟耘甩开他,指着相反的方向道:“应该是这边,在城外的一间破庙里,不过我可要和你说清楚,现在去也未必来得及,你不要报太大的希望。” 粟可仁点头如捣蒜,一直嗯嗯着,反正不管粟耘说什么,他都是满口的答应。 小柱子和东子跟在两位少爷身后,也挺激动兴奋,这种热闹他们不曾瞧过,也算是去长长见识的。 几人晃荡着出城了,粟耘其实也并未走过这条路,他只是在前世听说,知县千金被绑架的地点是在城外的一间破庙里,到底这件破庙在哪里他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知道的真相其实是知县千金早就与一位秀才海誓山盟,可是因为知县已将女儿许配给她的表哥,知县不能悔婚,要拆散女儿与那秀才,小姐和秀才不得已才想到了这个方法,然后让秀才从劫匪手中救出小姐,这样知县才会看到秀才对小姐的真情意,当然最后的结局也如小姐和秀才计划的那样成功了。 事实上听说知县也已经知道此事了,他是舍不得女儿伤心,加上知县夫人也帮着女儿,他才最终答应了两人的婚事。 所以粟耘他们现在过去,都是白忙乎,和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不过既然粟可仁想要去看看,粟耘此刻也没什么重要事做,便跟着来凑凑热闹,说穿了不过就是玩玩而已。 可是事情不如粟耘想象的顺利,因为出了城之外,不知道破庙有多远,他们并未准备马车,一路走着,太阳在头顶上照着,就好像是有意和他们作对,看谁厉害,存心要把他们烤化了似的。 刚开始时,大家还劲头十足,可是遥遥无期的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小柱子和东子不敢多嘴,只是因为阳光刺目,眯着眼睛不住的抹着额头和下巴上的汗。 粟可仁也早就在忍耐了,但因为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不敢责怪粟耘,不管对方带他走了 多久,人多累多渴,他也不敢吱声。 最后还是粟耘自己忍不住了,倒不是因为太累受不住,而是因为他始终没有看到有什么破庙的迹象,他朝身后的几人看过去,粟可仁的脸已经晒得跟烤熟了一般的红透了,这小子恐怕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多苦,心里不由地又觉得好笑。 粟耘顿下脚步,对身后的三人一摆手,让他们都停下来,粟耘自己则站在出城的道路上,向左右两边的树丛看去,猜想着破庙是否就隐匿在两边的树丛之中,毕竟是废弃的破庙,所以也不会是很醒目的,但看有一时,没有感觉到丝毫影子。 粟耘转身对三人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先到前面看看。” 粟可仁早就走不动了,所以他和东子自然是没有异议,对粟耘挥手表示同意。 小柱子不放心,跟上两步,被粟耘阻止了,“你也跟着他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反正他也不会走远,用不着小柱子跟着。 小柱子迟疑了一下,见粟耘已经越走越远,也就没再追上去。 粟耘也不知道方向,只是沿着茂密的树林往里面走去,又走了一会儿工夫,还是没有看到破庙的影子,正欲转身回去,却隐约的发现前面好像有房子。 于是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发现确实是一个小茅草房,但却不是破庙,再向四周瞧瞧,再没有别的房舍了。 难道传言有误,其实并非破庙,而是一个小茅草房,人已经走到这里了,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回去,粟耘决定上前探个究竟。 因为会一些轻功,所以粟耘的脚步轻快,可以在不惊扰里面人的情况下,偷看里面。 没有听到女人挣扎的声音,当然也有可能是知县千金做做样子让人抓来,并没有让劫匪把她给绑了,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粟耘已来到茅草屋的后方窗口,正欲向上探向窗口,却听到了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粟耘顿住动作,仔细听着,那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将这封信交于城主,让他早做打算。”有人如此说道。 “是。” 城主两个字让粟耘不由地想到了济悦城中,这种时候城主两个字特别引人注意,而且粟耘还觉得方才说话之人很熟悉,他慢慢地将头往上探,猛然自己的嘴巴被人捂住,身体被向后拖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粟耘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离那茅草屋有些距离,隐藏在了树丛里。 粟耘这才想起来要挣扎,却又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惊喜的拉下对方捂住他嘴巴的手,转头看去,果然是栎阳暖晗,“你……” 栎阳暖晗用一根食指压住粟耘的嘴唇,“嘘!”手指向茅草屋,示意他看着就好。 粟耘这才想起方才茅草屋里的对话,看来栎阳暖晗是跟着里面的人而来的,难道真是和济悦城有关的吗? 正在粟耘猜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茅草屋里闪出一个人影,一袭黑衣闪出的又是极快,根本就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粟耘靠在栎阳暖晗熟悉的怀抱里,竟然开始有些分心起来,没有想到又能见到对方,还以 为出征前都没有了机会。 说实话粟耘曾想着,出征之前再找个机会偷偷地潜进宫去,见他一面,看来是惊喜来得太快,粟耘还一时回不过神来。 突然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了一下,粟耘下意识地看向茅草屋的方向,那里又走出一个人来,虽然那人穿得是便服,而且粟耘只见过他一次,但粟耘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他震惊不已。再回想方才听到的那句话,粟耘转头在栎阳暖晗耳边低语,道:“他在向济悦城主报信? ” 栎阳暖晗嘴角勾出一抹嘲弄得笑,“显然是。” 待那人离开,栎阳暖晗扯着粟耘得手臂,从树丛里往外走,粟耘回头张望,再无那人得影子,忙问栎阳暖晗,“就让他去传话吗?” “无所谓,即使消息传出,城主有所防范,咱们还是会赢不是吗?”栎阳暖晗意味深长地看着粟耘。 粟耘意识到他的意思是指,这次攻打济悦城,咱们乾融必会胜。 “话虽如此,但节外生枝总是有些麻烦。”粟耘道。 “你担心吗?我可以派人去阻止他们?”栎阳暖晗道。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粟耘感觉很贴心,心中一阵感动,栎阳暖晗这种对人如此冷漠的人,对自己却能如此暖心。 粟耘摇头道:“不用了,正如殿下所说的,即使他们传递出消息了,对事态也不会改变。殿下,你是特意为了跟踪他而来的吗?” 栎阳暖晗的黑眸凝视着粟耘,伸手将勾在粟耘腰上的手臂收紧,“若是我说我是为了出来见你一面,你信吗?” 粟耘的脸颊涨红,转过头去,“殿下说笑了。” “不说笑,我说的是事实。”栎阳暖晗收敛笑意,说得一本正经的。粟耘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猛然又被栎阳暖晗拉进了林中,后背撞在树上,栎阳暖晗冰凉的嘴唇堵住了粟耘的。 激情排山倒海的从嘴唇向四肢百骸袭来,几日未见便像是几年都未见到,平时只是思念在心中,现在碰到了便如同干柴烈火,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粟耘脑中一片浆糊,渐渐的就开始无法思考了,栎阳暖晗也是见到粟耘,便会失去平日的冷静,但他仍保持着对周围的警觉,察觉有脚步声靠近,栎阳暖晗放开了粟耘。 直到被对方放开,粟耘的心都还在咚咚地跳着,好一会儿耳边都在嗡嗡地响着,无法回复思考。 □作者闲话: 第九十六章死人才能守密 “什么人?出来!”栎阳暖晗厉声道,粟耘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他们所在的地方,想起方才他出来是为了什么。 树后发出悉悉索索地声响,一个怯生生地人影,脚步缓慢的向外挪动,粟耘顺着那方向看去,走出来的原来是小柱子。 对方必定是来寻自己的,粟耘正要走过去,却被身边的栎阳暖晗给抓住了,他抬头看向对方,栎阳暖晗的眼中竟然露出了杀意,粟耘不由地一惊,低语道:“他是我的贴身小厮,不会出卖我的。” 栎阳暖晗的眸光却是愈发的冰冷,粟耘正欲在开口,便听到一个大咧咧地声音问道:“大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啊?找到小姐了吗?咦?这是……” 粟可仁的话头顿住,用力眨巴了两下眼睛,这次是彻底的看清了面前之人,噗通一声跪地叩道:“殿殿殿下……” 栎阳暖晗依旧不声不响,粟耘的表情也愈发凝重起来,小柱子就算是知道了自己与三皇子的事,也会守口如瓶,但粟可仁却不会。 栎阳暖晗凌厉的视线也正是针对粟可仁的,只是粟可仁究竟知道多少,他方才看到了什么 ? 跪地的粟可仁见栎阳暖晗始终未理踩他,有些慌了,又再度叩首道:“草民参见三皇子殿下。”这次他略微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些,稳下心神,语气平稳许多。 粟耘看到栎阳暖晗绷紧的脸部线条,感受得到他那未灭的杀意,他反手扣住栎阳暖晗的手腕,低语道:“殿下,不要。” 栎阳暖晗沉思了一阵,低头看向粟耘,用眼神询问对方,粟耘朝他摇头,示意留下粟可仁一命,栎阳暖晗凝视粟耘良久,最终放开了他的手。 粟耘朝着粟可仁走过去,道:“起来吧,殿下还有事,已经先行离开。” 粟可仁这才敢抬头,朝前面看过去果然是不见了栎阳暖晗的身影,他缓缓从地上起身,拍着胸口道:“哎呀,真是吓死我了,前面以为是我看错了,好在没发楞太久,不然治我个大不敬的罪,还真是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他叽里咕噜说着,然后转向粟耘,问:“大哥,你怎么会和三皇子殿下在一起啊?难道殿下也是来找小姐的?” 粟耘盯着粟可仁一张天真无邪地脸,在他脑门上用力拍了一下,“你就知道小姐,破庙找不到了,小姐不知去向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说着转身便走。 “什么啊?咱们这就回去了?小姐还不知道有没有得救,怎么能这样无始无终呢!”粟可仁跟在粟耘身后,口中抱怨着。 “小姐自会有人去救,用不着你。”粟耘懒得理他,越走越快。 粟可仁嘴里叽里咕噜地抱怨着,他盯着粟耘的背影,眯起眼睛,眸光愈发暗沉。 粟耘在出征前便再未见到栎阳暖晗,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两人相见本就不易,但终究会再见,待他凯旋而归之际,两人便可一解相思之苦。 只是让粟耘未料到的是,这场他前世便知晓的,得胜的战争,对于他来说不如想象的那么 简单,那个曾与自己海誓山盟会等自己归来的人,却是…… 一切都变了,变得那样让人始料不及,又那样的让人难以接受。 栎阳暖晗看着卯时祭旗后准时出发的大军,这才攻城虽粟耘早料到回事凯旋归返,但毕竟是心爱之人出征,心中难免忐忑。 粟耘并不会工夫,只会那么一点儿轻功而已,真的可保完全吗? 栎阳暖晗虽知粟耘聪慧过人,但战场上刀眼无情,也不容你嘴巴分辨,万一有个闪失,他长叹一口气,一颗心总也是稳不下来。 奎羽来到栎阳暖晗身边,“殿下,属下已与青山绿水交代过,有任何事及时传消息给属下 ” 〇 栎阳暖晗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这辈子还从未如此牵肠挂肚过,自己的心魂好像都被粟耘带走了,跟着他飞去了遥远的战场。 栎阳暖晗以为他们的这次分别不过只是几个月而已,一个济悦城不会需要攻打的太久,事实上也的确如粟耘所言,攻城并不久,乾融很轻易的就征服了济悦城,只是他自己却未能跟着大军顺利回来。 由于楠猛将军母亲不让楠猛出征之事,是粟耘帮了楠猛,让老夫人改变了心意,楠猛自此对粟耘便是客客气气,凡事都要询问他这个监军。 出征半月来,事无巨细楠猛都要请示粟耘,粟耘有时都会嫌烦,让他自己做主,楠猛只是笑着答应,过后了还是会询问粟耘意见。 这本也没什么,但是副将凉羽却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楠猛的改变是凉羽始料未及的,与他本来的计划也是出入很大。 他不得不将计划改变,那是出征后的半月,粟耘随军驻守在乾融与济悦交界的断壁岗上,凉羽来到粟耘的营帐外,朗声道:“监军,您在吗?” 粟耘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朝外道:“在,凉羽将军有何事?” “是楠猛将军有请您与断壁崖口上去,说是想要请教您大军如何越过崖壁之事。”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粟耘应声说着,眉头也拧了起来,事实上他只是前世听说此战告捷,却并不知道当时攻城的具体事宜,现在进攻出现了一些问题,就是这断臂崖将士们很难通过。 楠猛这种久经沙场的将军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粟耘也真的无计可施,但此刻他是监军,对方问他也很正常,而且楠猛因为老夫人一事对粟耘又甚为信任,让粟耘此刻也是骑虎难下 拿起茶杯,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口,粟耘的头脑冷静了一些,他披上外衣出了营帐,朝着凉羽所说的断壁崖口走去。 那里远远地站着一个人,从身形上便可看出是楠猛,粟耘心里多少也有些忐忑,主要是觉得实在对不起楠猛对自己的那份信任,自己这次恐怕是真的帮不上他。 因为心存内疚,并未感觉到前面的人有异,他缓步走上前去,长叹了一口气,“唉,将军 面前的人转头看向粟耘,粟耘愣住,那人指向粟耘的身后,唯唯诺诺地道:“不是小人要 骗大人的,是将军让小的这么做的。” “将军?楠猛?”粟耘问着,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只感觉到迎面一阵强风,胸口上闷痛着,整个身体因为承受不住来自于前方的大力,而身体向后飞出。 粟耘感到一阵晕眩,那种临死前的恐惧感再度袭上粟耘,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他曾感受过来自地狱的召唤。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种感受,所以才更想要活下来,而且还要活得好,活得跟之前不一样,活得更像个人样。 可是这个愿望,似乎终究只是一个愿望,粟耘好不容易重生得来的人生,又再度被人这么轻易的掠夺了,这次他甚至是糊里糊涂的,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之前他是被那个爱慕虚荣的表妹给毒死的,对方为了她自己的前途,而嫌弃自己碍事,粟耘可以理解,虽然不能苟同,但死得明白。 然而这次他竟然连谁杀了自己,为什么要杀自己都不知道,这次算是彻底的白活了。猛然间有个人影窜入脑中,粟耘突然想到是谁要杀自己了,目的是什么他也清楚了,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凉羽,那个在茅草屋里给济悦城主传递消息之人,一定就是他要杀自己的。 假扮楠猛将军的士兵,站在悬崖边看着凉羽将粟耘推下去,一时吓傻了,哆嗦着身子险些站不住,他颤抖着嘴唇想要问出心中的疑惑,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凉羽朝着那士兵微微一笑,道:“怎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 士兵连连点头,脸色十分难看,布满着恐惧。 凉羽笑得邪恶,笑得狰狞,“因为他知道了我的秘密,知道了我是济悦城主的人,甚至还知道了我送了消息给他,他这种人不能再活下去了,他继续活下去的话,我就会死,你懂吗?”他一步步地朝着士兵逼迫过去。 士兵下意识的向后退去,把头点的如同捣蒜,用力的吞咽口水,却还是觉得喉咙干涩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凡是知道秘密的人都该死,你能理解吗?因为秘密会被传出去的。”凉羽狞笑着道。 那士兵不再是点头,此时是拼命的摇头。 “不明白吗?那真是太可惜了,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因为为了不让秘密泄露出去,就只有一个办法,你知道是什么吗?”凉羽说着狂笑起来。 而那士兵也已经被逼迫到了悬崖的尽头了,他再无路可退,再挪动半步都会掉下去,他的腿下一软,噗通跪到了地上,连连的朝着凉羽叩头,喉咙仍旧因为紧张而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死人才是能唯一保守秘密的人!”凉羽如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在悬崖边响彻天际。 □作者闲话: 第九十七章有人要倒霉了 五年后。 乾融的京城中热闹异常,最近是皇上选秀之时,城中一派喜气洋洋,各色的商铺门口都挂着喜庆的灯笼,甚至还因此特别的八折招待宾客。 一位身着墨色长衫的公子,带着身边的小厮,走进了一家酒楼,店小二笑脸相迎跑上前来,“两位客官里面请。” “小二,给咱们找个能够看到街景的位置,咱们爷喜欢看热闹。”小厮对小二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银元宝递到小二眼前。 小二看了银子,眉开眼笑地道:“好来,爷这边请0” 公子与小厮随着小二往楼上走,小儿引着他们在二楼靠进街道的窗边位置坐下,“爷,您看这里可以吗?这里可以看到整条街的动向,什么热闹都能看到。” 公子点了下头,小厮道:“还可以吧,就这里好了。” “爷不是京城的人吧,外地来的?”点小二给公子倒茶,套近乎的问道。 “嗯。”公子应了一声,未在多言。 小二也不在乎公子的态度冷淡,继续道:“爷这个时候可真是来对了,这时还真的是有热闹可看呢!” “小二,你这话是何意啊?”小厮偷瞄了自家少爷一眼后,问小二。 “爷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最近正是皇上选秀之时,这等大事还不是个大热闹嘛。”小二满脸推笑的将倒好的茶水送到公子面前。 公子拿起茶水轻啜了一口,目光望向窗外的街市,“皇上选秀,百姓能有什么热闹可看? ” 小二见这位冷漠的公子终于是对此事有了兴趣,说得也更起劲了,“爷有所不知,往年皇上选秀,都是那些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才能入宫,这次选秀,听说是民间女子也能够参选。只要是到了及笄之年的女子都是有机会的。” “哈!如此一来,还真的是个机会,这京城中巴望着能够入宫的姑娘岂不是很多?”小厮觉得很有趣,笑道。 “可不是嘛,城中家里有妙龄少年的父母都开始盘算起来,就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进宫,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小二不无遗憾地道:“可惜了,我家没有适龄的妹妹,不然说什么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机会确实不错,但也不是入了宫就一定得宠的,一如宫门深似海,其中的苦涩,恐怕也只有姑娘家自己知道了。”小厮挑眉不屑地道。 在这世上自由也是很重要的,再多的富贵若是用青春去换,也未必值得。 “能不能得宠,这个就看各人本事了,不过能够服侍当今圣上,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就算是没有富贵,恐怕她们也都想着往龙塌上爬呢!”小二嘿嘿笑得有些淫邪。 小厮蹙眉,不明就理地问:“为什么?难道现在的姑娘都喜欢年纪大的,喜欢像他们爹爹一样年纪的男人了?”他揶揄道。 小二诧异地看小厮,道:“客官在说什么啊?当今圣上年轻俊朗,虽然是性情冷淡了一些 ,可是在未登基前,三皇子冷漠的性子就早有传闻了,他越是如此,便越是有女子想要征服这座冰山,哈哈哈。”小二笑得十分夸张。 公子捏住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望向窗外的眸光黯然下去,不过很快便回复如常了。 小厮偷扫过公子的脸,再度转向小二,问:“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当今圣上是三皇子了 ?” 小二瞪大眼睛看着他,“怎么?客官还不知道吗?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太上皇传位于三皇子,三皇子现在已经是当今皇上了。” “哦,我与我家公子一直隐约山林,确实还不知此事。”小廝转了一下眼珠忙道:“小二,我家公子赶路也饿了,快去弄些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再上一坛酒。” 小二也觉自己的话太多了,都忘了正事,忙应声道:“好来,小的去去就来。” 看着小二小楼去,小厮这才转向公子,干笑两声道:“公子,其实小的觉得选秀其实也没什么,哪个皇帝不选秀,就算是……” “念生,你的话是越来越多了,粟府情况打探的如何了?”公子打断念生的话,转了话题 问道。 念生嘿嘿憨笑道:“回公子的话,小的去打探过了,粟府一切如常,只是有一事与您说得不太一样。”他说着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的猛灌进去,走了这么久的路他早渴了。 不过公子问的这件事也确实有些奇怪,公子一向料事如神,却唯独这事算的不准,念生心里嘀咕着,难道这世上还有公子不知道的事吗? “何事?”公子追问。 店小二却在此时送上了几碟子菜,和一坛子酒,念生打住自己的话头,未回答公子的话。“客官慢用。”店小二说着转而要走。 念生急忙叫住他,道:“小二,我还有个事想像你打听。”他说着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银元宝放到桌上,小二伸手拿了去,脸上陪着笑道:“客官想知道什么,尽管开口,小的在这里多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知道。” 念生看了一下他家公子,见他家公子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问道:“你可知道粟家?” “粟家?”小二眨巴了一下眼睛,问:“你是说粟太傅粟府吗?” “对,就是粟府。” “粟府怎么了?”小二有些好奇的问。 “哦,也没什么,其实是我家公子此次来想要投靠粟公子,不过与粟公子已有几年未见,便不知他现在可好。”念生灵机一动,笑道。 “啊,这样啊,是哪位粟公子啊?大少爷还是二少爷?不过这事还真有些困难了。”小二略显为难道。 “我们想要投靠的是大少爷,大少爷怎么了吗?”念生追问,他家少爷曾对他说粟家大少爷已经在五年前死了,他不明白少爷既已知道此事,为何还要自己前去粟府打探。 可是之前念生想尽办法,多方打探到的消息,却并非公子所言的那般,粟家大少爷并未死,但也不在粟府,而是失踪了。 小二想了一下,迟疑道:“其实也未必一定见不到,但肯定需要时日,要等到粟大少爷出宫的时候,你们才能见到他,你们说的人是粟大少爷粟耘对吗?” 念生与公子相互对视一眼,都相当吃惊,念生打探到粟大少爷失踪了,而公子心知肚明粟耘该是已经死了,然而小二此话却是与两人得知的消息都不相同。 念生连连点头,“是、是粟耘,你的意思是说粟耘在宫中?” “对啊,粟大少爷就是在宫中啊,这件事人人都知,是皇上念他在当初收复济悦之时有功,便将他留在宫中,侍奉左右了。听说他深得龙心,皇上对他很是信任。”小二说着凑近念生道:“你家公子能够认识粟大少爷,那也是福气,若是粟大少爷真的肯相认的话,你家少爷前途无量啊!” 念生蹙眉,望向他家公子,只见他家公子目光阴冷,面如土灰,和平日的淡然很有些不同,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公子心中冷笑,世间竟然有此等事,粟耘明明在五年前被凉羽退下了悬崖,断送了一条命,而此事竟然有一个粟耘在宫中陪伴着栎阳暖晗。 公子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如果那个在宫中陪伴着栎阳暖晗的粟耘是真正的粟耘的话,那么此刻这个被退下悬崖,空空挣扎、受尽折磨活下来的粟耘又是谁? 粟耘冷笑出声,冰冷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不带一丝温度,如同来自地狱一般^ 是的,他便是从地狱中爬回来的粟耘。 他也曾以为自己跌下悬崖后便就此了结了此生,他以为他的重生日子算是彻底的到头了,终究还是难逃一死,可是他重生的命运并未那么简单的结束,他居然被人救着活了下来。 虽然为了活下来他整整花了五年的时间,但是他却是真的活下来了,他确信他就是粟耘。 但此时此刻他被告知,在他这苦熬的五年中思念的爱人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粟耘在陪伴,已经有人代替了他陪伴在栎阳暖晗身边了。 若是那个代替自己的人不是粟耘,而是另外的什么人,粟耘可以责怪栎阳暖晗的薄情寡意,可以去恨他的不守誓约。 可偏偏陪伴在栎阳暖晗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也是粟耘,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这事怎么都不可能发生的事,自己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怎么可能再有一个粟耘的出现,自己是真的,那么另一个就必定是假的,这事荒唐又可笑。 粟耘的手指攥紧,手中的杯子碎裂,而后在手掌中被研磨成粉末,洒落在桌面上。 “公子……”念生吓坏了,喃喃喊道,他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却没想到自家公子竟然会生这么大的气,看来有人要倒霉了。他家公子若是发怒了,事情会很严重的,那个曾经惹了他家公子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作者闲话: 第九十八章想知道我的事? 太傅粟远堂与粟豁达的马车到了粟府门口,两人下了马车,径直往府里走,粟豁达的脚步迟疑,略微滞后。 粟远堂感觉到他有异,转而回头看他,“豁达,你有事啊?” 粟豁达不自然地尴尬一笑,“爹,有个事我想跟您商量。” 粟远堂见他面显为难,想到就算不是大事,也必定难以启齿,向左右看了一眼道:“跟我进书房说吧0” 粟豁达点头,脚步跟上粟远堂,进了书房后,他将房门关闭。 粟远堂甩开衣衫下摆坐到了椅子上,对粟豁达指着对面的位置道:“你也坐吧,不会是为了这次皇上选秀之事吧?” 粟豁达没心思坐下,听到粟远堂的话更是激动的来到他身前,“爹,还真是被您猜中了,我想说的还就是这事。” 粟远堂长叹了一口气,问道:“可是可心想去参选之事?”他一语击中了粟豁达的心思,对方连连点头,一双眼睛紧紧盯住粟远堂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出对方对此事的态度。 粟远堂面露迟疑,“这事我也听到一些风声,估计是可心直接找你闹了,一定要参选是不是?” 粟豁达尴尬一笑,解释道:“爹,可心的年纪也不小了,之前也一直在给她物色合适的人选,可是您也知道,咱们的家世若是配上太一般的人家,她是定然不肯的。”他说得含蓄,主要是粟可心这么多年都太挑剔,不论是先皇还是当今圣上,都对粟家宠信有加,粟远堂和粟豁达这么多年自然是宠辱不惊,可小一辈就很难做到了,尤其粟可心是粟府唯一的千金,又到了适婚年纪,各家的贵公子上门的络绎不绝,也都已经成了粟远堂和粟豁达的一块心病。 “哼!她的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什么人都看不中,这会儿瞧到皇上身上去了,她高攀不上!”粟远堂又气又无奈地道。 粟豁达连连点头,“爹说得是,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可心心思已起,若是不让她去,她是宁死不肯另嫁他人的,所以……”他赔笑地看向粟远堂,试探的道:“爹,您看这样行吗?就让她选秀吧,倒是也不一定会被皇上选中,选不中她死了这份心,也就安心找个人家嫁了。若是真的被皇上选中,随便做个什么,陪在皇上身侧,那也是她的造化了。” “你呀,以咱们粟府现在的威望,你觉得皇上会不看在粟府的面子上将可心留下嘛,即便是不得宠,也自然会让她入选的。”粟远堂叹道。 粟豁达心中自然也明白这种道理,从来前朝和后宫都是千丝万缕的,皇上为了拉拢朝臣而选中朝臣的女儿进宫。 朝臣的女儿得宠了,前朝的臣子也就愈发的为皇上效率,两股势力相互牵扯,相互制约着 粟豁达无言以对,沉默良久,也不知道还能为女儿再说些什么,当然他自己也有私心,谁不想光耀门楣呢!若是自家女儿深得皇宠,封妃封后的,那粟府可真是要烧高香了。 可此事还是要由粟远堂作主,粟豁达迟疑良久后咬牙道:“若是爹觉得此事不妥,那我就让可心死了这个念头……” “唉!”粟远堂又是一声长叹,“你的心思我懂,粟府如此模样,也真是让人心寒,确实是没什么指望了。”后面他明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奈何想到了一些事,也只剩下摇头了。 说起这些事,粟豁达心里也是难受,垂下头闷声不响。 半晌后,粟远堂看向粟豁达道:“既然可心想去,那就让她去吧,一切都是她的造化了,也是粟家的造化啊!”他说着起身,脚步缓慢的往外走,“我有些累了,回房歇着去了。” “我送爹吧。”粟豁达说着伸手来扶粟远堂,被粟远堂推开了,“不必了,你去忙你的吧 ” 〇 屋顶上念生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少爷,对方仍旧是面无表情,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少爷和平日的感觉不太一样,仿佛周身都带着一抹悲伤。 少爷未说过他与粟府究竟是何关系,但少爷一直让自己来打探粟府的事,现在又亲自来粟府偷听消息,应该是和粟府有些关联的吧,难道是与粟府有仇? 念生心里胡乱猜测,只觉得后背上被人拍了一下,这才发现少爷已经离开了,他忙飞身而起,跟着少爷出了粟府。 念生心生疑惑,却不敢多问,跟在少爷身后,少爷脚步加快,他的步子也快,少爷慢下来,他也慢下来。 “那个粟耘真的在宫中?”少爷突然顿住脚步转头看念生问道。 念生怔了一下,而后用力点头,“是,小的去打探过了,确实在宫中。” “你可见到他了?” 念生摇头,“这个倒是没有见过,宫中太大了,想找个人也挺不容易的。”他解释道。 少爷听罢转身又往前走,念生跟上,走又几步少爷又停了下来,念生险些撞到少爷身上,他抬头支吾地问:“少、少爷,您、您有什么吩咐?” 少爷未理会念生,这次他什么都没再多说,一直走回到他们下榻的客栈,念生跟着进了房里,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将房门关好,走进去给坐在桌前的少爷倒了一杯茶,“少爷请用,少爷之前让小的打探粟府,小的已经查清楚了。” 少爷扫了他一眼,念生继续说下去,“方才粟太傅说粟府已经没有指望了,应该指的是粟家的孙辈无人能指望了吧。” 少爷蹙眉,看向念生,显然是来了兴致,念生不敢吊少爷胃口,忙道:“听说粟府大少爷粟耘虽然在宫中,但却并无一官半职,说是皇上念及曾经在攻打济悦城时有功,才留在宫中的。但既无一官半职,想让他关耀门楣也就难了。粟府二少爷粟可仁,已经失踪好久了,说是爱上了一个风尘女子,定是要娶她,粟太傅自然是不同意此事,二少爷就与那女子私奔了,到现在已经失踪好几年了。” 少爷的眉越拧越深,念生又开始猜测,也许少爷和粟府的关系并非仇家,难道真的是朋友是亲戚?少爷之说让打探粟家消息,之前是为了问店小二消息,才谎称少爷和粟大少爷是朋友,想来投靠粟大少爷的。 “至于粟府的小公子粟常,虽也已有十五了,但听说只喜欢经商,一直在粟府的锦绣绸缎庄里帮忙,对于国事并不上心。”念生一口气将他知道的都说得差不多了。 少爷依旧不开口,念生继续道:“故而粟太傅他们现在想要让粟家小姐进宫吧,万一能够 被皇上看中,那也能够继续光耀门楣啊!听说粟家小姐长得清秀可人,是个美人痞子,说不定还真能讨得皇上欢心。” “粟可心不会进宫。”少爷突然抬头,定定地看着念生,语气肯定地道。 念生怔住,“少……” “你想办法把粟可心弄走,让她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不过不能伤她性命。” 念生半张着嘴,老半天也未发出任何声音。 “愣着干什么?听不懂吗?”少爷的声音冰冷,听得念生打了个寒噤,也回过神来,“少少少爷,弄走?弄到哪里去?怎么个弄走法啊?” “我会顶替粟可心入宫。”少爷面不改色的道。 这次念生的下巴差点儿没掉下来,嘴巴张得更大了,他的耳朵没出问题吧,少爷要顶替粟可心入宫,入宫做什么,“少爷,你不会是想要刺杀皇上吧?”冲口而出,就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念生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惜已经晚了,话已经说出来了,但他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不然少爷要入宫做什么呢?总不可能是为了给粟府光耀门楣的吧! “知道我的目的又如何?我若真的是要进宫刺杀皇上,你就要抗命吗?”少爷的眼神愣下来,嘴角却泛起一丝冷笑,如此可怕的模样,还是念生第一次瞧见。 念生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念生不敢,念生的命是少爷救的,少爷当初又给了年生银两,让念生自谋生路,但念生是感激少爷救命之恩,才跟随在少爷身边的,念生是心甘情愿要一辈子服侍少爷的,不管少爷要做什么,念生都听少爷的。”他说着咚咚地把头往地上磕得山响 少爷叹了口气,起身将念生拉起,“起来吧,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去伤害任何人,我也不是去刺杀皇上的,只是进宫去拿回一些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念生缓缓起身,仍旧是一脸茫然,他看着少爷道:“少爷,小的知道小的不配知道少爷的事,少爷要做什么小的都会支持少爷的,只求少爷无论如何都要带上小的,小的一定竭尽所能的帮少爷。” 少爷对念生盯有一时,黑眸暗沉下来,问:“你真的想知道我的事?” 念生的眼睛一亮,“少爷愿意将少爷的事告诉小的?” □作者闲话: 第九十九章凝视他的脸! 少爷肯将他自己的事告诉自己,这对于念生来说可是相当让他激动开心的事,并非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是少爷对自己信任的一种表现。 早就感觉到少爷有着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但少爷现在愿意将这件事告诉自己,念生知道这完全是基于少爷对自己的信任。 念生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少爷,您放心,念生一定会为您保守秘密的,不管是什么事念生都愿意为您去做。” 少爷点了一下头,亲手将念生扶起,“那就从我的名字说起吧,我姓粟,单名一个字耘。 ” 念生倒吸一口冷气,口中念出这两个字,“粟耘……”他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很难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粟耘将一切对念生和盘托出,只除了他与三皇子的感情未说,但讲了三皇子曾经对他的信任,他答应过要为三皇子效力一辈子的事。 另外粟耘也将自己被凉羽谋害,退下悬崖,自己被高人所救,并传授了他武功的事也都讲了出来。 念生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良久都只是重复着,“天呐,天呐!” “我不知道现在留在宫中的那个‘粟耘’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我必须要进宫去调查一下。”粟耘只要一想到宫中的‘粟耘’,心底便泛起一股冷意,那个粟耘究竟是什么目的,为何要假装自己?而三皇子,不!是现在的皇上又是如何对待那个粟耘的? 栎阳暖晗知道那个粟耘是假的吗?还是他并未察觉?他能够把他留在宫中这么多年,应该是并不知道对方是假的粟耘,那他对那个粟耘是怎样的感情呢?这么多年来是否感情越来越深了? 粟耘不敢再想下去,每每想到此处的时候,他都会讲自己的思绪截断,他害怕自己想下去,更害怕即使自己不想,事实也向着他猜测的那样发展下去了。 从他知道有那样一个人存在时开始,粟耘便在一直想办法,要如何见栎阳暖晗,又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局面。 今日他终于在听到爷爷和爹爹的谈话后,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那就是顶替粟可心入宫,作为后宫的人留在宫中,然后慢慢查清此事,这是最好的方法。 “这……这才是少爷想要进宫的真实目的啊,对、对对啊!只有进了宫才能见到那个假的,才能想办法揭穿他!”念生好半晌总算是回过神来,他捏着个拳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小的要帮少爷,一定要帮少爷,该怎么办少爷,要、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念生未碰到过这种事,故而一时还挺激动,情绪有些难以控制。 粟耘看着念生,不由地笑了出来,“念生,你先冷静下来,我会教你怎么做的,我是男子,不方便选秀时的身体检查,所以前几关不用去动粟可心,等她这些都过了,咱们再动手。”粟耘对此也一直在盘算。 “好,小的明白了,可是少爷啊,若是粟小姐没有被选中,那可怎么办啊?”念生不由地担心起来,想到少爷的杀身之仇,还有被人利用了身份的事,就为少爷愤愤然抱不平。 “以粟可心的身份和姿色,都不可能不被选中,这点完全可以放心。”粟耘说着,又想到了栎阳暖晗将那个假粟耘留在宫中之事,便是对自己还有情,那么一定不会亏待粟府。 栎阳暖晗登基之后,并未搬离晗祥殿,仍旧将那里作为自己的寝宫,一则这里住着习惯,二则他也不想搬来搬去的麻烦。 忧思见栎阳暖晗桌上的茶水冷了,端下去重新换了一杯热茶再度送上,“皇上,喝些茶水先歇会儿吧。” 栎阳暖晗从御书房批阅奏折一个下午,后来用了晚膳又干脆将这些奏折带回了晗祥殿继续批阅,眼看着天色暗沉下来,渐渐地入夜了,仍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忧思不免有些急了。 栎阳暖晗听到他的话,这也才感到口渴,脖子也有些僵硬,拿起茶杯啜了一大口,放下后起身走至窗边,伸伸手臂,转动脖颈。 忧思迟疑了一会儿,走上前来,恭敬道:“启稟皇上,皇后娘娘刚派人来说,娘娘在宫中等您,让您多注意龙体。” 栎阳暖晗的眉微微蹙起,每次忧思提到皇后娘娘,便知道皇上会是这种表情,也难怪皇上不喜欢皇后,先皇被太子栎阳展毒害之时,将皇位传于三皇子栎阳暖晗,太子勾结前朝官员,引兵入宫试图篡位,是骠骑大将军关户帅军誓死保护,最终将栎阳展捉拿。 那之后先皇便将关户之女关紫雪赐婚给了栎阳暖晗,并且封了皇后。 栎阳暖晗无法在那种时候反抗父皇的命令,也只得接受下来,忧思明白皇上所有的苦,但也只能是看在心里,他一个奴才什么都做不了。 “你命人去皇后宫里回个话,让她早些歇息,朕今日不去她那里。”栎阳暖晗说罢,又走回桌案前,继续埋首在奏折中。 忧思按照皇上的命令去皇后宫中回了话,再度折返回来,继续站在皇上身边伺候左右。 又过了两个时辰,已是丑时,栎阳暖晗终于从面前高高推起的奏折中抬起头来。 忧思上前给栎阳暖晗捶了几下背,被栎阳暖晗摆手拒绝了。 栎阳暖晗的目光望向窗外墨色的天际,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向殿外。忧思忙取了皇上披风,追上去给皇上披上,“皇上,要奴才备轿吗?” “不必了。” 忧思未再多言,心中早已猜到皇上要去何处,要见何人。自从那个人住进宫中来开始,皇上便是如此,未过几日便会去看他。 竹园。 听说那个人在他自己府上的时候,住的地方也叫这个名字,皇上便是根据他在哪里时的样子,特意在宫中为他建造了这样一个竹园。 别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有忧思这个跟随在栎阳暖晗身边,极为信任的人才知道。 起初栎阳暖晗的脚步还是很快的,几乎可以说是疾驰而来的,但走进了竹园之后,他的脚步却缓了下来,甚至是犹豫的,仿佛在考虑究竟要不要进去。 想有一时,栎阳暖晗终于还是走了进去,院中的灯笼高悬,将整个竹园染得通亮,这也是栎阳暖晗特别吩咐的,不管是什么时候,竹园都要如同白昼般明亮,因为他随时有可能会来。 不过屋子里只燃了一盏昏暗的烛光,想必是里面的人睡了,故而房里显得有些暗,栎阳暖 晗走进屋子,忧思则识相地立于屋外。 只是从未关的房门,仍能见到皇上走进去的身影,伺候左右地奴婢恭敬地对皇上叩首,小声的问安。 栎阳暖晗并不理会她们,只径直走向床榻前,掀开白色的幔帐,望向里面熟睡的人。 栎阳暖晗总是这样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凝视着床榻上那张熟悉的脸庞,静静地发呆良久。 忧思不记得曾几何时开始,皇上来此处时已不再是白天,不再是里面那人清醒着的时候,而只是在对方睡熟了才会来,而就是这样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和言语。 皇上甚至不会问奴婢,里面的人好不好,住得是否习惯,他好像什么都不关心,就只是想要这么看着他。 栎阳暖晗看有一时,从屋子里走出来,脚步飞快,仿佛身后有什么人在追着他似的。忧思急忙跟上,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栎阳暖晗的脚步。 “忧思!”出了竹园,栎阳暖晗突然顿住脚步。 忧思急忙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你说朕究竟在看什么?”栎阳暖晗近乎荒唐的问题,让忧思愣怔片刻,虽然他知道对方在看什么,但却不敢回答。 “你知道朕在问什么?说吧!”栎阳暖晗苦笑,声音哽咽而又冰冷。 “皇上您太累了,莫要想得太多了。” “呵呵,你果然是看出来了。”栎阳暖晗哼笑,说着脚步已经继续向前走去,“你看出朕只是在看他的一张脸,几年下来,朕在乎的好像就只剩下那张脸了,你觉得朕无情吗?” “皇上!”忧思噗通一声跪在栎阳暖晗身前,“皇上,这不是您的错,是公、公子变了! ” “变了,他变了吗?他的脸还是朕认识的粟耘,是朕记忆中的粟耘,是让朕无法忘记的粟耘!”栎阳暖晗的语气淡淡的,只是声音嘶哑地厉害,破碎的让人心如刀割一般。 “皇上,公子真的变了,虽然也不是故意要变的,但是……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公子攻打济悦城受伤回来,便忘记了好多事情,奴才相信公子终有一天会记起皇上的,皇上再给公子一些时日吧。”忧思说着连连叩首,他看着主子如此终日的折磨自己,也不由地心疼。 栎阳暖晗摆摆手,未再说什么,继续朝前走去,粟耘从攻打济悦城后回来,因为受伤撞击了脑部,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将曾经与他的感情也都忘记了。 这种事却是让栎阳暖晗揪心,但忧思不知道的是,他把粟耘留在宫中半年后,粟耘就说他已经想起了他们曾经的感情,只是想不起细节了。 可让栎阳暖晗真正在意的是,他发觉他面对着这样的粟耘,竟然是一点儿曾有的激情都没有,那个本该是他深爱着的人就在他的眼前,可他除了有一张让他熟悉到偶尔会因为会想到他们的过去而心跳加速的脸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感觉了。 栎阳暖晗为此很懊恼,这种感觉实在很难说清楚,他很想好好的信守当初对粟耘的承诺,要与他好好的厮守在一起,但却发现即使没有移情别恋,他却面对着该是深爱的人却爱不起来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几年来栎阳暖晗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始终想不明白,于是他 不愿意再在粟耘清醒着的时候与他见面,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像这样的夜晚,在对方睡熟了的时候,凝视那张熟悉的脸,他发现反而是在这种时候,他更能因为看着那张脸,而想到他与粟耘曾经过去。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心潮澎湃起来。 是因为自己对粟耘的感情淡了吗?因为粟耘从回来后就再没有了那种可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他不再吸引自己了吗? 当初自己为何会爱上粟耘,是因为他有与众不同的才气吗?宫中传言三皇子是冷酷无情的,现如今三皇子变成了皇上,又开始传言皇上更是比之前做三皇子之时愈发的冷酷无情。 难道自己天生就是薄情之人吗?对任何人的感情都不会长久,自己就是那种不会真正爱上什么人的冷漠之人吗? 栎阳暖晗也曾想过这些,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一切吧,但栎阳暖晗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心底的恐惧,他其实很害怕,害怕会失去对粟耘的感情。 并非担忧粟耘会不再爱他,而是担忧自己不再爱粟耘了,所以他会每晚每晚地去看那张熟睡的脸,当看着那张脸还会想到他们的过去时,栎阳暖晗才会安心,至少他还爱着曾经的那个粟耘。 忧思并不明白栎阳暖晗的心情,没有人能够了解栎阳暖晗的心情,但忧思希望主子开心起来,想到这才选秀,也许是个契机,也许能够让皇上渐渐的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栎阳暖晗本是不想选秀的,但皇后坚持这么做,他将皇后放在后宫做了摆设,实在对不起皇后,故而皇后愿意折腾些什么,他也就由着她去折腾了,另一方面也是懒得管这么许多。 远远地遥望着竹园,栎阳暖晗又想起了在粟府时与粟耘的几次偶遇,尤其是两人一起去沁心阁看书的事,心底又燃起了一丝暖意。 栎阳暖晗无奈摇头,他发现他只能在回忆中寻找到感动、激情、温暖,自己果然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作者闲话: 第一百章终于可以入宫 选秀的事宜全权有皇后操办的,当然都是问过皇太后的,自从栎阳暖晗登基后,祥妃成了皇太后,她本就是安守本分之人,对朝中和后宫之事都不太愿意太过操心,但这次是给儿子选秀的,皇太后自然也是上心的。 因为知道栎阳暖晗对选秀一事排斥,也不知道为何,皇太后也发现皇上对后宫都不太有兴致,但身为一国之君,皇室的子嗣是很重要的,不管皇上是否愿意,选秀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皇上不关心,皇太后就帮着选了,几轮筛选下来,皇太后与皇后选了几十名秀女,待学好了礼仪之后,就送进宫里来。 念生听从粟耘的吩咐,前几轮筛选都让粟可心自己参加的,由于家世和模样都不错,虽然在粟府也是被宠得骄纵了一些,但粟可心因为特别重视这次的机会,故而对每个细节都很在意,皇太后果然就将她也给留了下来。 粟远堂和粟豁达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眼看着粟可心离入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两人心里莫名的还有一些担忧。 粟可心被粟远堂和粟豁达叫到书房时,还不明白他们是为了什么,这些日子她想到能够入宫,就心情激动得难以平复,一张脸总是眉开眼笑的。 “爷爷、爹爹,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粟可心几乎是一路蹦跳着进的书房。 粟远堂见粟可心这么开心的模样,不由皱紧眉头,粟豁达则是忍不住道:“可心,你稳重些,眼看就是要进宫伺候皇上的人,这些天礼仪是如何学的,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粟可心偷偷地吐了吐舌头,笑道:“爹爹放心,可心定会好生伺候皇上,不会辱没咱们粟府的门楣,保证让你们为可心骄傲。” “只要你过得好就好,爷爷并未指望那么多。”粟远堂说着,心里有些酸涩,不由地想起粟耘,粟耘当初得了先皇的看中,可惜第一次出征回来,整个人就废了,不但什么都不记得了,更没了原本的预测未来、洞彻天机的能力。 想到此,总是难免会有些心酸,而且现在要见粟耘一面好难,自从他进宫后,粟远堂和粟豁达多次向皇上请求见上粟耘一面,皇上都说粟耘身子不太好,不想见他们。 “多谢爷爷关心,爷爷放心好了,这条路是可心自己选的,可心便会好好的走下去。”粟可心自信满满的。 “嗯,这次你进宫,应该可以见到耘儿,你多去看看他,如果有能力多去帮帮他,毕竟若不是靠他,你们的娘也不会回来。”粟豁达道。 粟可心连连点头,“爹放心好了,可心记住了,进宫一定去看大哥。” 屋顶上,念生转身离开,回了客栈粟耘的房里,跪地道:“公子,小的一切安排妥当,待过几日小姐进宫之时,便会动手。” 粟耘点头,心中竟有些按耐不住,这么多年下来,按理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这种对栎阳暖晗的思念,对复仇的忍耐,可是现在只是为了等个入宫去查情况,就险些压不住了,看来自己的心思还需在磨炼。 粟耘知道自己最激动得是什么,是眼看着就可以与栎阳暖晗见面了,而且这次他是以后宫的身份进宫去的,留在栎阳暖晗身边也变得名正言顺了。 虽然他必须借着粟可心的身份待下去,但只要能够见到栎阳暖晗,粟耘倒是不介意用什么身份,即使是让他扮成女人他也不在乎。 念生与自家主子想得还是有些区别,他一直以为公子只是借着粟可心入宫的时候,他自己能够跟着混进宫去,然后慢慢想办法查出假粟耘的真正身份。 可当粟可心入宫当日,念生命人将粟可心迷魂了带走之后,眼前坐上轿子的粟耘,让念生吃惊不小。 粟耘已经换上了女装,容貌也已经易容成了粟可心的模样,只要是他不开口,绝对没有人会知道他就是假的粟可心。 之前就知道公子的易容术了得,但过去看到的都是公子随便易容成某种人的模样,而非特定的某个人,只觉得他的形象还是蛮像的。 这次则完全不同,念生见过粟可心,再看到粟耘假扮的粟可心,即使是将他们放在一起看,都很难能够看出个真假来,实在是很厉害。 “你傻楞着做什么?难道还有什么问题?”粟耘坐上轿子,对着愣怔的念生道。 念生这才回过神来,凑近粟耘道:“公子,小的男儿身,不能随你入后宫,小的长得实在粗,动作也粗,即使公子给小的也易容,小的也很难在后宫而不被发现,小的不能跟您进宫去,到时给您带来隐患。但小的会想办法进宫做个侍卫,到时只要小的进宫去了,便会想办法联络公子的,公子去可以多加小心。” 念生实在不想离开粟耘,但两人之前商量了好多种方法,都行不通,最后只得让粟耘先进宫,念生自己再想办法! 皇后关紫雪带着贴身宫女杨桃,站在西侧宫门的城楼上,皇后早日今日是秀女们进宫的日子,忍不住早早的就站在这里等了。 杨桃体贴的给皇后披上披风,道:“娘娘,这里风大,披件披风吧。” 关紫雪一双凤眼紧紧地盯着宫门外停下的车辆,看着各色女子走进宫门,有老嬷嬷去接了她们,将那些粉面桃花的姑娘们都带入宫里来。 “杨桃,你说她们中可会有皇上喜欢的?”关紫雪这话问出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随口一问,还是心存嫉妒,又或者是带着怒气的。 杨桃是与关紫雪一同玩儿到大的,对她家小姐的脾气很是了解,小姐心胸宽广,气度不凡,说这话时绝对没有嫉妒,只是简单的好奇而已。 故而杨桃也跟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娘娘这一问,可是有些难回答,皇上似乎整日有忙着的事,对后宫并不起劲儿。” 杨桃说得算是含蓄的,事实上后宫除了皇后之外,还有几位也是皇上登基后由皇太后亲选的大家闺秀给皇上充斥后宫的,只是这些人也都不着皇上待见。 后宫中并没有女人被皇上看中,甚至皇上都不肯让后宫侍寝,久而久之,自然后宫会有微言,皇上并不在意此事,皇后努力压着此事,不让外传。 “本宫听说,皇上留了个男子在宫中,可有此事?”关紫雪本也不在乎此事,不过既然有了传言,了解一些也应该,而且是关乎皇上的,她自然也有好奇心。 “奴婢是听说了此事,好像说是某家的公子,曾经也是功臣,但因为受伤了,才被皇上接 进了宫中照顾着。”杨桃道。 “本宫可是听说皇上经常去瞧他。”关紫雪若有所思的道:“本宫倒是也有些想去瞧瞧他 了。” “可是娘娘,这恐怕有些困难,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靠近竹园,竹园便是那男子住的地方。”杨桃道,她也早已打探过,自然也有想要去见见的冲动,不过皇上圣旨挡着,她可不敢轻易的违抗。 关紫雪脸上显出更多的兴趣来,“如此说来,他果然是被皇上重视,与众不同呢!不过这事也无需着急,这次的秀女进宫后,看看皇上可有中意的,若是已有让皇上上心的,本宫也就不操心那么多了。若是皇上还是爱理不理的,本宫倒是要找个机会见见竹园里的人。” “娘娘,秀女们今日都入宫来了,今晚便可试试皇上。”杨桃诡秘一笑。 关紫雪瞪了杨桃一眼,“就你最精,反应也最快,那晚些时候你就将名册送去给忧思。” “是。” “一旦皇上选了牌子,你可要让忧思及时来回稟本宫。”关紫雪的语气因为激动还有些颤抖,似乎打探皇上的隐私,了解皇上的心思,这比能够侍奉皇上更让她有兴趣。 “娘娘放心,奴婢肯定及时向您稟告,还有太后那边,也眼巴巴地等着今日呢!”杨桃道 关紫雪叹了口气道:“唉,太后也不容易,皇上对后宫之事不上心,江山社稷后继无人,太后能不着急嘛,这可不是皇上自己一个人的事。” 见关紫雪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杨桃忍不住劝道:“娘娘,您一直说皇上不上心,您对皇上也略微上点儿心吧,您自个儿都不在乎皇上,又怎能让皇上在乎您呢!”” 关紫雪黑眸一闪,笑道:“你怎知本宫对皇上不用心,只是太过用心了也未必就能抓住对方,若真的想要抓住对方,靠得不是心,而是这里。”她说着指指自己的头。 杨桃蹙眉,似还有些想不明白,不过见关紫雪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也就没有再追问。 “这后宫啊,就是要人多才好玩儿,之前就那么三三两两的人,实在冷清,也难怪皇上对后宫都没了兴趣,现在众多姐妹来了,相信皇上很快也会提起劲头的。”关紫雪咯咯笑道。□作者闲话: 第一百零一章假山顶的宫女 粟耘跟着宫中的嬷嬷进了宫里,秀女们被安排到皇后早就规定好的各个院子里,粟耘被安排在竹青阁,是个相对比较雅致的院落,因为里面有零星的几根青竹而命名。 他在粟府之时,住在竹园,也是因为里面有青绿的竹子,君子如竹,粟耘一直都很喜欢,所以被安排在这里倒也称心如意。 将粟耘带进竹青阁后,嬷嬷转身正要出去,想到什么后又转了回来,“这位主子,你未带贴身的奴仆进宫,这屋子便要你自行打扫了。” “嬷嬷放心,我自行打扫便是。”粟耘柔和一笑道。 嬷嬷又深深地望了粟耘一眼,未再开口,转给带着她身边跟着奴婢一同出了竹青阁。她身后的奴婢,不由地好奇回望粟耘,在走到外面时,忍不住道:“嬷嬷,这位主子便是粟太傅的孙女粟可心吧。” 嬷嬷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和一般人家的小姐还真是很不一样呢!别家的小姐,不管是家世如何的,至少都会带上个贴身婢女,她竟然连个使唤丫头都没带。那么大个院子让她一个人打扫,也真是难为她了。”宫女说着,还不时的回头朝着竹青阁看。 嬷嬷扫了她一眼,“既然如此,派你去帮粟小姐的忙可好,你帮她一起去打扫屋子你可去 ?” 奴婢马上禁声,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栎阳暖晗下了早朝,与大臣们在御书房议了一会儿事,朝臣们走后,忧思便走了进来,叩道:“启稟皇上,方才太后差人来,请皇上移驾静安宫。” 栎阳暖晗放下御笔,抬头看向忧思,“太后可是身体违和?” “奴才不曾听说。” 栎阳暖晗的眉心蹙起,问道:“可是今日那些秀女们都进宫了?” “皇上圣明,秀女们刚才都入宫了,已经按照皇后之前选定的各宫各殿,都已经入住进去 了。” 栎阳暖晗长叹一声,已心知肚明,太后定是为了此事才请他去的,看看天色,已经是快要晚膳的时候了,“让御厨准备一下,朕与太后一同用膳。” “是。”忧思松下一口气,他真怕皇上知道是太后找他是为了后宫之事,而避而不见,那样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皇上既然愿意与太后一同用膳,他也就省了不少心。 皇后的清仪宫中,杨桃从外面跑进来,进到殿内时还有些气喘,她来到关紫雪的面前,“娘娘……” “急急忙忙的何事啊?”关紫雪正在翻看一本兵书,头也不抬的问。 “娘娘,奴婢听说太后今晚要宴请后宫新进的秀女。”杨桃将她方才从静安宫奴婢那里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关紫雪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看向杨桃,“今晚?那太后请了皇上吗?” “未对皇上名言,只是方才太后已经命人去请皇上过去了,娘娘也知道皇上孝顺,太后有请必定会去的。” 关紫雪点头,“是,即使皇上不愿意理会后宫之事,但只要是太后有请,皇上必然会去的 ” 〇 “是啊是啊,娘娘,那怎么要怎么办?咱们可要想出个对策来才行。”杨桃着急的道。 “咱们要想什么对策?”关紫雪不明所以的问。 “娘娘,太后这次宴请的只有新进宫的秀女,并未请后宫的几位娘娘,也、也没有请…… ” “本宫知道,也未请本宫对吧?新人的面孔,皇上看了说不定还会有些兴趣,后宫的娘娘们若是去了,一方面让新人拘束,另一方面后宫的那些女人们也善嫉妒,到时皇上真的对那个秀女多看上两人,估计还未侍寝,就先被后宫的女人给记挂上了。所以太后考虑的都还是有必要的,便该如此。”关紫雪对于太后的心思倒是很能理解。 “娘娘,您这样说是没错了,可是皇上若是真的被后宫新进的那些女人抢走了可怎么办啊?”杨桃一直都很替自家娘娘担忧,她虽关紫雪入宫也有几个年头了,可是皇上都还未在清仪宫留宿过,娘娘嘴上说得好像不在意,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这样是没有办法为皇上诞下子嗣的,在这后宫若是没有个一儿半女,要如何生存,现在娘娘虽贵为皇后,日后恐怕也会难保此位。 “你觉得本宫比那些新来的女人差吗?”关紫雪挑眉看杨桃,自信满满。 “娘娘当然比那些女人都好啊。”杨桃是真心话,她家娘娘的样貌美艳,因为自幼习武,还多了分一般女子没有的飒爽。 “那你还担心什么?”关紫雪笑道。 “话不是如此说的啊,奴婢看娘娘是很好,可是奴婢看了没有用,要让皇上看到娘娘好才行,娘娘见到皇上的机会那么少,皇上哪里看得到娘娘的好呢!太好现在宴请新人,不也就是为了让皇上见到新人的好嘛。”杨桃不服气,看到自家娘娘这么不担心的样子,她更是着急。 “那就先让皇上看看她们的好吧,皇上若是真能看中谁,那倒也未必是件坏事。”关紫雪意有所指的道。 杨桃不太明白,困惑地看着自家娘娘,“奴婢不懂那么许多,不多娘娘您也要多为自己考虑才行,那么这样的话,咱们今晚就什么都不管了吗?奴婢想派个人去打探今晚的情况,万一有个什么事,咱们也好早做打算。” 关紫雪点头道:“可以,那你就去安排吧。” 栎阳暖晗将御书案上比较紧急的几分奏折批阅好,看看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也该是去静安宫的时候了。 栎阳暖晗放下御笔,起身朝御书房外走,忧思已经命人准备好饺子在外候着了,可是栎阳暖晗却并未上饺子,而是对身后的忧思道:“朕走过去,不用饺子了。” 粟耘知道自己不该太急,既然已经入宫来了,慢慢的打探那个假粟耘的消息也没什么,可是他却怎样都按捺不下情绪,只要一想到栎阳暖晗与那个假粟耘每日都还在卿卿我我,他的心就会咚咚地狂跳。 忧思一路跟在栎阳暖晗的身后,发现他走的方向并非是朝着静安宫的,正欲提醒,再仔细瞧了,这条路正是通向竹园的。 看来皇上这又是想要去看粟公子,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种时候看过粟公子了,都是在夜半时分,难道是因为今日有新人入宫,皇上才又想去看看粟公子了? 忧思胡乱的猜测着皇上的心思,但却不敢再提醒他时辰了,只好跟在皇上的身后。 事实上栎阳暖晗也未想那么多,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脑袋里好像放空了,一片空白,只是脚步朝着哪儿,便望哪儿走了。 现在的粟耘和栎阳暖晗记忆中的不同,有时甚至会觉得粟耘好陌生,可是他却不甘心,总期待着有朝一日,粟耘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时刻期望着。 栎阳暖晗的眼前闪过一个人人影,但由于他心思恍惚一时未反映过来,待想通的时候,才意识到好像是一个宫女跑了过去,在宫中如此匆忙的跑过去,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忧思,你刚才看到有个宫女跑过去吗?”栎阳暖晗望向不远处的一个假山石说着。 忧思也感觉到眼前似乎是晃过了一个人影,“奴才看到好像是有个人跑过去了,但没看清是不是个宫女。” “你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栎阳暖晗说着,脚步也已向着假山石的方向而去。 忧思领命后,快步跑上去,但在假山石附近找了好一会儿都未看到任何人影,不得已他只好走回到栎阳暖晗身前,道:“启稟皇上,奴才未看到人。” “嗯,估计是已经走了,算了吧。”栎阳暖晗说着,但总有些心不定的还是向四周又看了看,并未看到任何人,转而又朝竹园的方向而去。 假山上,宫女模样的粟耘隐藏在上面,心口突突地跳着。五年了,他未见到栎阳暖晗已有五年了,一身金色龙袍在身的栎阳暖晗,比还是三皇子时更俊朗霸气。 粟耘的视线紧紧地黏着在栎阳暖晗的身上,他恨不得直接从假山上跳下去,他多想用很轻松的语调问他,“皇上,您可曾还记得我?” 粟耘更想问的是,“皇上,我可曾还是您的耘儿?您可曾还爱着您的耘儿?” 可惜粟耘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不会问,因为即使问了,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栎阳暖晗的身边已经有了他的耘儿,他认为的耘儿。 那个可恶的,骗走了栎阳暖晗真心的假粟耘,粟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的,拳头攥紧,狠狠地砸在假山石上,击碎得小石子顺着假山石滑落下去。 栎阳暖晗猛地回转身来,朝着假山的上方扫去,虽未见到任何人影,但他已飞身而起,直朝着假山顶而来,然而他登上山顶之时,却在下方的亭子前的小道上,看到一个疾驰而奔的宫女。飞身而下,栎阳暖晗的手掌朝着那飞跑的宫女后背一把抓了上去。 □作者闲话: 第一百零二章粟小姐还未到 宫女显然不会武功,被栎阳暖晗抓在手中僵硬着不敢动,整个人都紧缩起来,尤其是一张脸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头来。 栎阳暖晗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宫女似乎是被吓到了,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的一言不发。 忧思急急忙忙地跑上前来,喘着粗气,冲着宫女喊道:“皇上问你话呢?你快说啊,小命不想要了吗?” 许是因为听明白,自己若是不说话小命都难保了,这才略有些反应,她的身子打了个哆嗦,嗫嚅道:“奴婢、奴婢迷路了。” “迷路了?”栎阳暖晗显然不相信,“抬起头来!”他命令道。 宫女不肯抬头,而是在栎阳暖晗的手中挣扎了几下,这让栎阳暖晗的眉拧得更紧。忧思吓坏了,这个宫女不但不听皇上的话,居然还敢在皇上手中反抗,果真是不想要命了。 果然栎阳暖晗的手更用力,他已失了耐心,伸手出去捏住宫女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一张极为普通的脸,紧张地敛着眼眸,口中喃喃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朕还以为你不怕死呢!既然怕死,朕让你抬头为什么不抬?”栎阳暖晗紧盯着那张陌生又普通的脸,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奴婢不敢,皇上饶命。”宫女反复的就这两句话,嘴上在讨饶,身体却还在挣扎。栎阳暖晗放开了宫女,宫女立即跪倒地上连连叩首,“谢皇上饶命,谢皇上饶命。” “朕可未说现在就饶了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迷路?”栎阳暖晗显然对于面前这个宫女的身份还是有所怀疑的。 宫女深深对栎阳暖晗叩首,语气恭敬地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是新进秀女粟可心主子的贴身奴婢,今日太后宴请新进的秀女主子们,奴婢与小姐正欲前往,小姐准备了一件礼物赠予 太后,可是走得匆忙忘了拿了,奴婢这才正要回去拿,奈何宫中太大,奴婢这才不慎走迷路了 ” 〇 栎阳暖晗听了宫女的话,却未急着开口,而是眯着眼睛盯着她垂下的脑瓜顶。 忧思有些小吃惊,这个宫女口齿倒是清楚的,说得也还蛮有调理的。 “你叫什么名字?”栎阳暖晗问。 “竹叶^”宫女答道,忙又说道:“回稟皇上,奴婢名唤竹叶。” “竹叶……”栎阳暖晗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方才说你的主子是粟可心?可是粟太傅的孙女?” “回皇上,是的,也是粟耘公子的妹妹。”宫女道。 栎阳暖晗向前走了两步,忧思替面前的宫女捏一把汗,好端端的对方干嘛要提到粟耘这个名字。 “你是粟可心的贴身宫女,是她从粟府带进来的?” “奴婢是。” “那么你也认识粟耘?” “奴婢认识。” 栎阳暖晗冷哼一声,道:“所以你想见粟耘一面?” 宫女又是深深叩首道:“奴婢身份卑贱,不曾伺候过粟耘公子,不配见公子。” “那你的主子呢?你的主子没有说过想见粟耘吗?” “小姐不曾提到过此事,小姐只说了想见皇上。”竹叶看似胆小而卑恭,但说出来的话有时却又显得异常大胆。 栎阳暖晗并未深究竹叶此话的意思,显然他对粟可心并没有兴趣,“你方才说是为了回去拿给太后的礼物,你们小姐想得倒是周到,竟然连太后的礼物都备好了。” “小姐对皇上有心,自然对太后也有心。” “是嘛,你们小姐给太后准备了什么礼物?拿来给朕瞧瞧!”栎阳暖晗又向前一步,然后盯着竹叶上下打量,并未在她身上查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她的双手也是空的。 “回皇上,奴婢此时是回去拿,东西还未拿到就迷了路,若是皇上好奇心起,等不及想看的话,可否给奴婢带个路,奴婢这就回去拿了给皇上瞧。”竹叶说罢又是一叩首。 栎阳暖晗冷笑了一声,道:“算了吧,朕没那么着急。”他说着转向忧思道:“你去给她只个路,让她回去取,别让她耽搁太久的工夫,免得扫了太后的兴。” 忧思应道是,走近竹叶,跟她说了一阵,对方知道如何走了,谢过了皇上,这才告退下去 栎阳暖晗望着竹叶的背影,心底莫名的怪异感觉加深,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心里为什么会那么不舒服呢! “皇上!皇上!”忧思叫了栎阳暖晗几声,对方都不曾有所反应,也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出 神了。 忧思不敢多话,只好等了一会儿又再叫栎阳暖晗,这次对方有了反应,看了一眼竹园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回走了,“去太后那儿吧。” “是。”忧思松了一口气,皇上这会若是真去了竹园,耽误了工夫,到时太后肯定会不悦,此时去太后处正好。 静安宫并非太后原本住的地方,她在给先皇做妃子的时候,有自己的寝宫,不过自从栎阳暖晗登基之后,她成了太后,栎阳暖晗便也给她寻了一处更安静的地方住着,便是现在的静安 宫。 静安宫距离皇上的晗祥殿并不太远,而且静安宫中的花草繁多,与其他宫的距离都比较远,故而也很安静,正适合太后静养。 太后与先皇感情甚笃,先皇不再了,太后的身子也大不如前,也是需要多多的将养,若不是她见皇上对后宫如此不上心,担心皇室子嗣,她还真的是不愿意操这么多的心。 静安宫中一片热闹气氛,此时天色已暗,宫中高挂起了灯笼,将整个静安宫照得通亮,宫中得奴婢们来来往往得准备着晚宴用的食物,喜气洋洋。 屋子里太后正在梳妆,宫女宝云为她插上发髻,而后对着镜中的太后道:“太后,您先瞧瞧,这样可以吗?” 太后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笑道:“你的手艺本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何况本宫老了,不用打扮的那么漂亮了,最主要的是后宫的这些新人,有能够入得了皇上眼的人才行啊!” “太后一点儿都不老,太后才是最能入得皇上眼的人。”宝云笑着说道。 太后跟着笑了起来,“你呀,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会胡说八道的,本宫入得了他的眼又如何,皇上现在大了,本宫的话也不听了,本宫想让他给本宫好好的对待皇后,可他呢!唉!”说到此事,太后便是只有叹气。 “太后也莫要着急,皇上的脾气太后也是知道的,皇上自幼便是有主见的,不是自己喜欢的,绝对是不待见的。”宝云说得还算含蓄的,宫中都说皇上冷酷无情。 “就是本宫和先皇把他给宠坏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登上了皇后,更是肆无忌惮了,皇后是一国之母,无论如何要给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的,可是他连皇后都不曾碰过,你说让皇后如何、如何生孩子啊!” “太后莫要如此担心,皇上不去皇后那儿,那是因为不喜欢,现在来了这么多的新人,总有一个两个是让皇上看对眼,称了心的。”宝云安慰太后道,事实上她也无法保证皇上就会看中新来的这批秀女。 皇上的心思难猜,皇上的所作所为让人实在是不能理解啊,可是谁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是指望着这次的新人中,有能够将皇上的心给拴住的。 “但愿如你所说的,本宫都要急死了,本宫都没脸见皇室的列祖列宗。”太后说着抹了一 把泪。 “太后,您别这样,今日是好日子,皇上很快也要来了,见到您这样,反而让大家都不痛快,您说是不?”宝云用帕子拭去太后脸上的泪。 太后点头,“你说得没错,本宫不再难过了,皇上来了吗?” “还没有呢!奴婢出去瞧瞧,应该是也快要来了。”宝云说着,转身小跑着出去了,太后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衣装。 并非对粟可心有兴趣,只是一方面她是粟耘的妹妹,另一方面刚才的那个竹叶还有点儿意思,这才让栎阳暖晗走进静安宫的时候,想到了要看看粟可心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了。 栎阳暖晗并不知道这次秀女中竟然有粟可心,不过她来选秀,以粟家的身份,太后必定是将她留下的,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只是令栎阳暖晗不解的是,粟可心居然还未到静安宫来,“你可打探清楚了?粟可心真的还未到静安宫?” 忧思点头道:“启稟皇上,宫里的奴才都问过了,粟小姐真的并未到静安宫来。” “竹叶之前那话的意思是说她家小姐已经先来了静安宫对吧?”栎阳暖晗问道。 “皇上说得没错,竹叶是这么说的,所以按照道理说粟小姐早该到了静安宫,无论如何是不会比皇上和奴才走得还慢,来得还晚的道理。”忧思也是莫名其妙,实在搞不懂。 □作者闲话: 第一百零三章有了希望了! 宝云迎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栎阳暖晗和忧思主仆两人,似乎在找着什么人,她忙上前叩拜道:“奴婢参见皇上。” “嗯,起来吧。”栎阳暖晗扫了她一眼道。 宝云起身,忍不住问道:“皇上可是在找什么人?可否告知奴婢,奴婢也许可以帮您。”栎阳暖晗点头道:“嗯,也许你还真的能帮到朕,朕在找一个人,你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 “皇上寻什么人啊,奴婢一定想办法帮您找到。”宝云恭敬地道。 栎阳暖晗给忧思示意了一下,忧思将宝云拉到一旁,低声道:“皇上听说粟太傅的孙女粟可心来了,有些好奇,便问了她在哪里,可一直都不曾找到,你可知道她这会儿去了哪里?”宝云一听皇上对新来的粟可心有兴趣,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头,嘴角都笑开了,“好好好,好啊,皇上想见的人,奴婢怎么都会想办法找到的。” 忧思笑道:“云姨,你不用偷笑成这样吧,皇上连人还未见到呢!未必能够如你之愿看中对方。” “你个鬼精灵,我的心思都被你给知道了,行了,我这就派人去把粟小姐给接过来,不会让皇上等太久的。”宝云说着便要下去吩咐人,却被忧思叫住了,“宝姨,等等。” 宝云不解的看向忧思,忧思的眉头紧锁,问道:“宝姨,我的意思是说,粟小姐应该已经来了此处,你怎么还需要再派人去找来呢?” “已经来了这里?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你之前见到她了?”宝云说着四下张望了一阵。 “不是,是有人说她已经来了这里,若是到现在都还未到的话,难道是迷路了?”忧思面露困惑。 “什么意思啊?到底怎么回事?”宝云被忧思弄得云里雾里的。 栎阳暖晗的声音在两人身后传来,道:“粟可心并未来这里是吗?” 宝云忙跑回到栎阳暖晗的身边,躬身道:“启稟皇上,也许是迷路了人还未到。” 栎阳暖晗却是冷笑道:“也许是有人骗了朕也说不定。”他说着举步朝着殿内而去。忧思脸上的表情凝重,他明白皇上口中所指之人是宫女竹叶,忙战战兢兢地跟了上去,宝云追上忧思,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有人说粟小姐来了,但现在粟小姐却没来。”忧思不敢多做解释,只这样说着,宝云是个聪明人,听了这话也就大致懂了。 栎阳暖晗走进寝殿之中,给太后问了安,太后拉着他坐下,上下的打量,“晗儿,你最近又瘦了,也樵悴了,是没睡好吧,国事很操劳吗?” 栎阳暖晗拉下太后摸上他脸的手,道:“也没什么,国事一直都是如此。” “既然知道如此,知道一时也是处理不完了,那便要保重龙体,不然国事谁来操心啊,今日哀家让御膳房做了一些你爱吃的菜,你要多吃一些,另外也该找个看得中的好好伺候你。”太后每次见到栎阳暖晗都要提及此事。 栎阳暖晗早有心里准备,就算是平日不说,今日这种时候也是必会说的,于是他敷衍道: “好,孩儿记下了,太后放心吧。” 平时栎阳暖晗是不肯说这种话的,故而太后听他这么说,心情大好,“好啊,有你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哀家还有些东西要准备,你就先四处走走看看吧。” “太后还要准备什么啊?别为了新进的几个人费这么多的心,您的凤体重要。”栎阳暖晗可不觉得外面那些女人值得太后为她们费神。 “哀家知道你孝顺,你是舍不得哀家,但是她们对你也很重要,她们可以为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太后眉开眼笑的说着。 栎阳暖晗抿唇不语,脑海里显出粟耘的模样,不过不是现在住在竹园中的粟耘,而是他最初认识的粟耘,不知为何,每次栎阳暖晗回想起的粟耘,总是那个刚开始与自己在一起的粟耘 栎阳暖晗回过神的时候,太后已经离开了,不知道去准备什么,不过肯定是她认为比较重要的东西。 “忧思。”栎阳暖晗叫道。 忧思忙上前几步,“皇上有何吩咐?” “你让人去粟可心住的地方瞧瞧,把那个竹叶给朕带过来。”栎阳暖晗不是小气的人,只是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对那个宫女这么在意。 难道就只是因为他发觉她可能骗了他吗?栎阳暖晗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竹叶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是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的有些熟悉的感觉。 栎阳暖晗有种冲动,想要再见到她,本以为她的主子来了这里,她必定也会来的,但如此想来,她也有可能是胡说的,并非是粟可心的贴身奴婢。 但不管怎样,都要试试看才行,只要她还在宫中,就逃不出去。 忧思愣了一下,立即回过神来,道了一声是,忙退了下去,他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对那个宫女如此在意。 不过仔细想来,那个宫女这么不老实,皇上必定是难以容她的,那个宫女的胆子也太大了 又过了一会儿,静安宫里陆续来了后宫的秀女们,太后设宴,她们自然是不敢不来的,于是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一个都没有少。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随着一声高喊,太后和栎阳暖晗从偏殿里走出来,登了上位坐下,下面的秀女们起身跪拜。 “都起来吧,今日哀家请大家来,就是让大家都觉得像到了自个家一样,不要拘束才好。”太后一脸慈祥地笑着说。 栎阳暖晗的目光则是逐一扫过下面每个人的脸,五年前他在粟府的时候,并没见过粟可心几次,对她早已没了印象,现在及时看到也不知道是她。 栎阳暖晗不愿意费心去找粟可心,他只是在这些秀女的身边找寻那个该有些熟悉的人影,可惜却未找到。 太后看着下面的如花绽放的秀女们,和这个聊聊,与那个问问,看着她们就十分欣喜,可是转头看向身边的栎阳暖晗时却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 太后不好当着众人们多说,也只好装作没有瞧见,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让栎阳暖晗也与这些丫头们聊聊。 栎阳暖晗对立于身侧的忧思勾勾手指,对方忙凑上前来,“人没找到?” “启稟皇上,派去的人回来稟告说粟小姐并未带贴身丫鬟进宫,她是独自一个人进宫的。 ”忧思提心吊胆的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回稟皇上。 栎阳暖晗的脸色果然是沉了下来,之前就猜测过那个叫竹叶的小丫头骗了自己,只是没有想到她骗得这么彻底,恐怕她的名字也是假的吧。 但既然她说了粟可心,应该多少还是和她有些关联的吧,于是栎阳暖晗又问道:“哪个是粟可心?” 太后并未听到栎阳暖晗与忧思前面说的话,但栎阳暖晗问哪个是粟可心的时候,太后听到了,她忙凑到栎阳暖晗的耳边低语道:“晗儿,你想见粟可心?” 栎阳暖晗迟疑了一下,道:“哦,孩儿听说太后将她留下了,毕竟孩儿在粟府住过,不过对她没什么印象了,所以想瞧瞧她现在是个什么样了。” “嗯嗯,是的,应该瞧瞧,亭亭玉立的姑娘,必定是美艳不可方物。”太后夸赞了一句,然后用眼神示意栎阳暖晗,“晗儿,你来看,就是坐在哀家这边下手第三个位置,那个穿着翠绿衣裳的便是粟可心了。” 栎阳暖晗的目光朝着太后所说的方向看过去,对方垂着头,静静地坐着,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异常的沉静。 从栎阳暖晗的角度,看不清粟可心的脸,吸引他目光的是粟可心身上的那套衣衫,翠绿而飘逸的衣衫上,影影绰绰重重叠叠印出的花纹是一颗颗的翠竹。 其他人穿在身上的都是颜色,衣衫上绣着的大多为花朵,而粟可心这一身翠竹就显得十分特别了,尤其是栎阳暖晗想到了那宫女的名字叫竹叶,为何都是与竹有关的呢? 栎阳暖晗确信竹叶与粟可心必定还是有些什么牵连的,只是此刻他不便多问。 太后凑近栎阳暖晗,道:“晗儿,可要哀家将粟可心叫上来给你瞧瞧?”太后满脸堆笑,已经是合不拢嘴了。 栎阳暖晗何时对某个人如此关心有兴趣过啊,这还是太后知道的第一次呢,故而太后特别高兴,总觉得这次是有了希望了。 不过栎阳暖晗还是让太后失望了,他摇头道:“不必了,先用晚膳吧,不急的,慢慢来吧 ” 〇 “你呀,什么事都是慢慢来,这种事要快快的才好。”太后抱怨了一句,但是又拿栎阳暖晗没有办法,但反之想想,这毕竟也是有了进步的,她不敢逼迫的太紧,不然让栎阳暖晗反感了,反而事以愿违了。 “太后,这种事想快也快不了吧。”栎阳暖晗意有所指的笑道,他的意思是说皇室子嗣之事。 □作者闲话: 第一百零四章可带了礼物? 新进的秀女们知道太后宴请,也是为了让她们能够有见到皇上的机会,这种机会是相当难得的,若是太后不宴请他们,皇上又想不起她们,她们很有可能都只是后宫的一个摆设,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在得知太后设宴之时,她们便各自想好了助兴的节目,有的唱歌有的跳舞还有的弹琴,用尽所能的去讨好皇上。 太后看得眉开眼笑,嘴角都合不拢,各个都是花枝招展的,又能歌善舞,而且还都年轻貌美,必定会讨得皇上欢心吧。 太后如此想着,便也时不时地看向栎阳暖晗,对方倒像是也沉浸其中,至少也在一直盯着秀女们的表演,“晗儿,中意哪个啊?” 栎阳暖晗正欲开口,怡逢宝云说道:“下一个是秀女粟可心。” 太后听到粟可心的名字,又想到方才皇上打听她,对她还是很有兴趣的,所以没再说下去,让栎阳暖晗可以专心的看粟可心的表演。 粟可心甩开长长地水袖,这种舞蹈方才也有人表演,算不得什么特别的,但是当她开始跳起来的时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粟可心的表演很是与众不同,她不像其他人那样舞动得很柔软,她的舞动更有力度,结合着打斗的动作在其中,但却又不是那么凶狠,让人感觉十分英气。 在这后宫中,女子都是尽量的表现出她们柔美的一面,而粟可心却是表现了英气的一面,让人耳目一新。 秀女们小声的窃窃私语,虽然心里也觉得粟可心舞动得好看,但处于嫉妒的心里,说出的话却都不太好听。 太后倒是不关心这么许多,她的全部注意力仍旧是放在栎阳暖晗的脸上,方才对方也在观看众秀女表演,但都是敷衍着看的,这会儿对方的身子前倾,分明是看进去了。 看来这个粟可心还是多少吸引了一些栎阳暖晗的注意,太后想着要如何撮合两人才好,但栎阳暖晗长大了,而且已经是皇上了,不是随便能听太后摆布的。 太后也不想摆布栎阳暖晗,她只是着急皇室的子嗣,所以思来想去也未找到很好的办法,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便对栎阳暖晗道:“晗儿,哀家看这个粟可心挺特别的,不像别的秀女那样娇滴滴的,倒是符合你喜欢的性子,不如今晚你就召她侍寝吧。” 太后说罢,也不给栎阳暖晗回绝的机会,已经对忧思吩咐道:“今日就让这个粟秀女给皇上侍寝了,侍寝过后再行封赏吧。” 忧思迟疑片刻,目光偷望着栎阳暖晗,太后不悦地沉下脸,道:“难道哀家的话,你都不听了?” “奴才不敢,奴才遵命。”忧思忙道。 栎阳暖晗扫了忧思一眼,本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最总却并未说出口。 待一曲结束,粟可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忧思高声道:“皇上有旨,今夜秀女粟可心侍寝 ” 〇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粟可心,众秀女们无不羡慕嫉妒的,有些人甚至已经用仇视的目 光盯着粟可心了。 然而粟可心却并未如众人猜测的那般喜悦激动,她平静的起身,朝着栎阳暖晗躬身道:“臣妾遵旨。” “粟可心,你走前一步。”栎阳暖晗突然开口,不禁让众人震惊,就是太后也是吃惊不小,太后没想到栎阳暖晗竟然真的同意了她的提议,而现在又做出如此举动来,难道这个粟可心真的是入了皇上的眼? 粟可心恭敬的走上前一步,跪地叩首。 “起来回话吧。”栎阳暖晗道:“今日太后宴请你们,你可曾给太后准备礼物?” 栎阳暖晗的话又是让众人一惊,事实上秀女们都只想着如何打扮自己,如何让自己在皇上面前留下个与众不同的印象,而后能够侍奉皇上,一朝升天,哪里有人想到给太后准备什么礼 物啊。 太后也是一愣,栎阳暖晗怎么会想到这个,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如此问粟可心,对方该是怎样的尴尬啊,于是她忙解围道:“哀家什么都不缺,干嘛要她们准备什么礼物啊!皇上莫要为难她们了。”太后说罢笑起来,“都不要放在心上,皇上不过是和你们开个玩笑的。”众秀女尴尬地一笑,各个垂下头去,进宫时都十分匆忙,哪里会想到这么许多呢! 栎阳暖晗现在回想竹叶的话,不过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欺骗自己的,别说是和粟可心有什么关系,说不定和这些秀女都没有半点关系。 “启稟皇上,臣妾确实带了礼物献予太后,可否容臣妾起身取来?”粟可心恭敬地道。栎阳暖晗眼眸一挑,这倒是让他又有了一丝惊喜,她竟然说她有礼物带给太后,“去吧。 ” 粟可心得到了允许,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下方拿出一个长条的黑色盒子,盒子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就只是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而已,不见得是什么贵重的物品。 众秀女露出不屑地神色来,因为她们都未给太后准备任何礼物,自然不希望粟可心的礼物能够让太后看上眼。 现在粟可心就已经让她们嫉妒不已,粟可心今夜便能给皇上侍寝了,她们恨不得粟可心拿出的礼物能够惹怒皇上和太后,那样她们就有机会取代她了。 粟可心不慌不忙的抱着那个盒子,走到皇上和太后座椅的下方,跪地将那盒子向上呈上,“皇上,太后,此物为臣妾所献予太后的礼物,望能入得了太后凤目。” 太后一怔,没有想到粟可心真的会给她带礼物来,而且一看这礼物便是早有准备,看来是在入宫之前就准备好的,这可真是个有心人啊! 宝云见太后一直未有所表示,凑近太后低声唤道:“太后……” 太后回过神来,笑得一脸慈爱,道:“你可真是个有心的孩子啊,快快起来吧,你过来,将你带来的礼物也一同带上来。” 众秀女羡慕不已,心里懊悔自己前来之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么许多。 粟可心迟疑着,目光偷偷扫过栎阳暖晗,太后觉察到她的犹豫,笑道:“哀家让你上前来,你来便是了。” 粟可心应了一声,捧着盒子起身走上前来,不过她很识相的,来到皇上和太后面前,忙又 跪下,双手呈上盒子。 太后笑着对栎阳暖晗道:“晗儿,你替哀家打开看看,这孩子送给哀家什么啊?” 栎阳暖晗点头,扫了粟可心垂着的头一眼,取过她手中的盒子,放到桌案上。 众人都急急地将目光落在了长条的黑盒子上,一方面好奇盒子里究竟是什么,另一方面还期待着皇上与太后的反应。 所有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这一刻,只有粟可心静静地跪着,垂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的态度淡然,就好像这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似的。 栎阳暖晗对太后道:“那孩儿就打开了?” “嗯,快开吧,哀家都等不及了。”太后说着还看了粟可心一眼。 栎阳暖晗将盒子的盖子向上翻开,里面用一块金色的丝帛盖着,他掀开丝帛,发现里面是一副卷起来的字画,并非什么贵重之物。 众人略略松了一口气,也有人已经小声嘀咕,不屑地说着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之类的话,粟可心仍旧是稳稳地跪着,还是那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但是栎阳暖晗的心却是一惊,他扫了身边的太后一眼,果然对方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太后自幼便喜欢书画,未出阁前闺房中就遍布着各类书画,甚至到了收藏成癖的地步。 进宫后,得了先皇的宠爱,先皇也会到处去搜罗名人字画给太后,只是这些事极少人知道,太后不喜张扬,更不想让人知道先皇对太后宠幸到如此地步,故而此事也就成了秘密。 这粟可心不送太后别的东西,却是一副字画,这不可能只是巧合,分明就是对方早就知晓太后的喜好,可她为何会知道的如此清楚呢! 早在进宫前便把这些都打探好了,是故意要讨好太后的,讨好太后又是为了什么,她的这一切目的都是为了什么? 不管是什么,可以证明的是这个女人的心机很重,做事如此的早有打算,算计好了一切才来的,不是个简单之人。 太后则并未想到那么多,她看到里面是一副字画时,便已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字画,于是她伸手到盒子里,将那字画双手捧着取了出来。 每次看到字画展开的一刻,都另太后十分激动,会在上面看到什么?她莫名的就会去期待 画卷展开,竟然还能嗅到淡淡地墨香味,那应该是刚刚画了并没有多久的,看来不会是什么名家的字画,太后口中不说,心里倒也有那么一丝失望。 画卷展开,影影绰绰地竹子展现在眼前,墨色的竹子栩栩如生地悦然纸上,倒让人仿佛嗅到了竹子的清香,清爽宜人。 □作者闲话: 第一百零五章艰难地期待! 太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嘴角也是不自觉地泛出了欣喜的笑意,她看看画,又看看跪着的粟可心,而后又将视线落回到画中。 栎阳暖晗的眼睛眯起,凝重的表情实在不像是满意的样子,但看太后的模样倒似乎很喜欢,故而众人也弄不清楚状况,究竟粟可心送的书画算好还是不好。 “晗儿,你快来看看,实在是太耀眼了。”太后激动的扯了扯栎阳暖的袖子,此时她已经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嗯,孩儿看到了,难得太后如此喜欢。”栎阳暖晗这样说着,眼睛却是瞧着粟可心的,对方依旧垂着头,稳稳地跪着。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太后说着伸手抚摸着画卷,“这可是阴岩子的真迹。” 栎阳暖晗猜到定是难得的墨宝,但也未曾想到居然会是阴岩子的墨宝,太后是不会看错的,他诧异道:“真的吗?”这句并非是对太后所说的话有所质疑,而其实是在问粟可心,是不太相信她居然能够得到这种东西。 “当然是真的,哀家的眼力怎么会有错呢!”太后十分肯定的道,不过她很快又转为困惑的看向粟可心,“粟可心是吧?” 粟可心叩首道:“臣妾在。” “你起来,过来哀家这里,哀家有话问你。”太后温和地道,面上挂着笑容。 粟可心道了一声是,起身向前,来到太后身前,太后爱不释手地摸着桌上的画卷,道:“方才哀家说得没错吧?这是阴岩子的真迹。” 粟可心点头,道:“回太后的话,太后眼力果然是非同一般,太后说得一点儿没错,这就是阴岩子的墨宝。” 太后的嘴角再度笑开了,“哀家就说是嘛,他的墨宝很有特点,赝品是很难做到的。”“太后说的是,所以阴岩子的书画仿冒品极少。”粟可心道。 太后点头,嗯了一声,又飞快地抬头看着粟可心道:“可也正因为如此,哀家就有些想不通了。” “太后有何困扰,臣妾愿为太后解惑。”粟可心柔声道。 太后手指着字画道:“哀家看得出来,这墨宝是新作不久的,哀家是不会看错的,只是哀家听说阴岩子行踪诡秘,一直在外云游,很少有人能够见到他,所以寻得到他的墨宝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你不但寻到了,甚至得到的还是他作画不久的新作,难不成你见过他?” 太后大胆猜测,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因为心存期待,又忍不住朝这方面去想。 粟可心略显迟疑,栎阳暖晗沉下道:“太后问你话,如实回答。” 太后对粟可心笑道:“你不要怕,皇上并非要是责怪你,只是哀家实在很想知道,就算是你没见过阴岩子也没有关系,你能将他的墨宝献于哀家,哀家就很感动了。” 粟可心微微抬头,看了栎阳暖晗一眼,对方却是一双冷眸狠瞪着她,粟可心也不惧怕,面 色不改转向太后,低声道:“回太后的话,臣妾确实见过阴岩子前辈,就在前两日偶然见到的 ” 〇 “哎呀,你这孩子还真是有福气呢!哀家想见阴岩子都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太后不无羡 慕地道,她将粟可心拉至自己身旁的位置,“来,坐到哀家身边,好好的与哀家说说,你是如何见到阴岩子的,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啊?” 粟可心淡淡地开口道:“臣妾是在一次出游时,在山中迷了路,怡巧碰上了阴岩子前辈,他带臣妾出了山,臣妾才得知他便是阴岩子。” 太后听得开心,连连点头,“你和阴岩子真的是有缘啊!” “太后说得是啊,阴岩子前辈也是这样说得,所以臣妾有时也请教前辈一些书画方面的技巧,这次是前辈听说臣妾要进宫,特意画了这幅云中竹给赠予太后,其实臣妾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粟可心的话说得太后眉开眼笑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把所有人都凉在了一边,就连栎阳暖晗一时都插不上嘴,当然他也并未想打断对方,他只是紧盯着粟可心。 五年前他刚进粟府那会儿,就见过粟可心了,当时她找粟耘的麻烦,嫉妒他得了粟太府的宠,粟耘也顺势将了她一军,让她当时的日子也不好过。 栎阳暖晗便是从那时就开始注意粟耘了,却不曾注意过粟可心,但粟可心给栎阳暖晗的印象是并不这么圆滑懂事理。 现在时隔几年,到底人也是长大了,变得这么懂事又会讨人欢心,若不是栎阳暖晗本身对粟可心没什么好印象,看到现在的粟可心倒也不会觉得她讨厌。 然而此时此刻不同,栎阳暖晗想到之前的竹叶,又看到现在的粟可心,尤其是她与太后聊得这样投机,总觉得她居心巨测,有些谜团还未解开。 竹叶究竟是谁,与粟可心应该还是有关系的吧,不然对方不会知道粟可心真的有礼物带给太后。 众人是在失望中离开静安宫的,晚宴吃得食不知味,只看到太后拉着粟可心聊得起劲儿,看得其他秀女是什么劲儿都没了。 皇上没过多久,随便用了一些膳食也离开了,说是还要去御书房再批阅一些奏折,太后叮嘱皇上早些歇息,秀女们都看到那时粟可心脸上泛着桃红,看得她们一个个眼睛都嫉妒得发红,恨不得要烧起来了。 “这个粟可心是什么来头?”走出静安宫,一名秀女问另一个。 “你不知道吗?她就是粟太傅的孙女,还不就是仗着她的家世好啊,太后才会那么看得中她。”有人从后面走上前来,不屑地道。 “家世好是人家的福气,有本事你也拥有她那样的家世,那时今夜侍寝的人就是你了。” “就是就是,反正我可是拿不出什么阴啊阳啊的什么子的画作来讨好太后。” “哎呀,人家叫阴岩子,这位姐姐,看来你还需好好的再学学。” “学什么啊?女子无才便是德。” 几人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阵,最后也都是以唉声叹气收场,晚上侍寝的不是自己,心里终究是不舒服。 粟可心陪着太后又聊了一会儿,主要说些字画技巧上面的事,太后见天色晚了,不想耽误她与皇上的事,便让她早些回去做准备,并且让宝云派人送她回去的。 御书房中,栎阳暖晗从静安宫回来后,就一直在御书房里处理政务,忧思站在一旁守着, 给栎阳暖晗研磨。 天色越来越暗,忧思想着太后交代的事,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催促皇上早些歇着,他毕竟只是个下人。 栎阳暖晗看着忧思慢悠悠心不在焉地磨着墨,挑眉扫了他一眼,对方竟然没有察觉到栎阳暖晗的视线。 栎阳暖晗放下手中的御笔,忧思也还在慢吞吞的磨墨,“忧思,你有事?” 忧思嗯了一声,一时竟然未反应过来,直到抬头看到栎阳暖晗正盯着他,他才忙跪地道:“奴才,奴才知罪。” “知什么罪,你到底怎么回事?”栎阳暖晗不耐烦的道:“困了?”他看向窗外,伸了个懒腰,这才察觉到确实是已经很晚了。 “不,奴才不困,是夜已经深了,皇上要保重龙体啊!”忧思叩首道。 “嗯,朕知道了,现在就回寝宫吧。”栎阳暖晗说着,将桌上的奏折整理好,起身出了御 书房。 忧思送了一口气,紧跟在栎阳暖晗身后,他对外面早已准备好的奴才们递了个眼色。 竹青阁里,粟耘用银子打点了那些为他准备的嬷嬷们,说是自己沐浴打扮就可以了。 嬷嬷们拿了银子,也就不再坚持要为粟耘沐浴更衣了,只是在外守着。 之后粟耘又将那些来接他的太监们也都打发走了,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易容,又重新装扮的隆重一些,才出了竹青阁,往栎阳暖晗的晗祥殿而去,这条路他已经熟悉了,早在五年前便来过了。 只是现在在走这条路,去而且以粟可心的身份去见栎阳暖晗,并且还是去侍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粟耘也想知道,栎阳暖晗是否会对自己假扮的粟可心有什么举动,他的心中会否因为那个假粟耘的存在,而对粟可心的感觉也有所不同。 粟耘不知自己的内心究竟想得到怎样的结果,栎阳暖晗究竟是与让粟可心侍寝是他期待的,还是不让她侍寝才是他更期待的。 或许哪一种都不是粟耘想得到的,不管栎阳暖晗对粟可心是怎样的态度,都让粟耘感到不爽,因为无论栎阳暖晗怎么做,那都不是为了他粟耘。 而在最初,他们曾经山盟海誓的时候,栎阳暖晗的心中应该只有自己,然而到了今时今日,一切都改变了吧,栎阳暖晗就算是信守承诺,他守诺的对象也是那个假粟耘,而非自己,但自己却一点儿指责他的理由都没有。 粟耘的脚步凝重起来,没走一步都显得沉重而艰难。 □作者闲话: 第一百零六章敬皇上一杯! 栎阳暖晗发觉今日的忧思有些不对劲,方才在御书房中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现在回到晗祥殿了,他竟然也未跟着他进入大殿,而是在自己走进后,忧思就从外面将殿门关闭了。 正在想着忧思搞什么鬼,就发现寝殿内的气氛也十分的不对劲,屋子里的烛光比之前都柔和黯淡,寝殿内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也都不见了踪影。 栎阳暖晗隐约想到了什么,在看到龙塌的幔帐遮挡住里面的春光时,他彻底的想起来了,今夜粟可心是要来侍寝的。 在静安宫时,栎阳暖晗急着脱身,去了御书房,忙过了一阵之后倒是把粟可心的事给忘了,现在回想忧思那么不安的模样,应该就是为了粟可心的事吧。 自己不肯来就寝,忧思就担忧了,必定是太后交代他一定要让粟可心好好的伺候自己。 栎阳暖晗略感烦躁,想到粟可心便会想到粟耘,但却不是现在在宫中竹园中的粟耘,而是五年前的粟耘,他答应过对方,要守住两人间的感情,故而这么多年来他都不曾宠幸过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女人。 只是今日来的粟可心,是个有些不太对劲的粟可心,栎阳暖晗不想直接将她打发了,有些事还是要先弄清楚。 栎阳暖晗走向自己的龙塌,来到白色的幔帐前,没有心思玩儿什么神秘,他抬手便将幔帐掀开了,只是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与他想象的不同,他以为那上面应该躺着粟可心。 可是里面什么人都没有,连粟可心的影子都没有,栎阳暖晗向四周瞧了瞧,没有半个人影,难道粟可心还没有来。 这不可能,忧思一定早就安排好了的,粟可心只会在这里等着他,那么会让自己等她呢? “皇上在找臣妾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之前栎阳暖晗就觉得这个声音很特别了,因为不如一般女人的声音尖细,而是略有些中性,与她在静安宫跳得那段舞有着相似的感觉,英姿飒爽,这把声音听着也有种爽气的感觉,不像一般后宫女人那边扭捏。 栎阳暖晗回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粟可心果然站在栎阳暖晗的身后,她远远地站着,盛装打扮过,却不像是来侍寝的样子。 栎阳暖晗眼中的吃惊一闪而逝,他并未走向她,两人只是这样远远地望着,粟可心躬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你为什么在这里?”栎阳暖晗明知故问,就是想看看粟可心会是个怎样的反应 粟可心果然是一点儿都为惊慌或者尴尬,只淡笑道:“今夜是臣妾侍寝,皇上朝中政事繁重,忘了这种小事。” “朕本是记得此事的,不过见你如此打扮,倒让朕困扰了。”栎阳暖晗说着走向桌边坐下 粟可心走上前来,给栎阳暖晗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对方面前,“可心斗胆了,妄自揣测了圣意,还请皇上责罚。”她说着跪地叩首。 栎阳暖晗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茶水的温度正好,是忧思早就命人准备好的。 放下茶杯,栎阳暖晗看着跪地的粟可心,不疾不徐地问:“你是如何揣测朕的心思的?” “臣妾揣测皇上今夜想见臣妾,但却不想宠幸臣妾,故而臣妾想给自己留点儿颜面,才盛装打扮而来,而非赤裸着躺在皇上的龙塌上。”粟可心不卑不亢地道。 栎阳暖晗的眼睛微微眯起,果然这个女人不太好对付,看来是有备而来,“你继续说吧,朕为何今夜想见你,又为何不想宠幸你?” “臣妾讨好了太后,故皇上想见臣妾,因皇上觉得臣妾有所图谋,皇上不会宠幸臣妾,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皇上不愿意被一个有所图谋的女子摆布,不想让这样的女子上了皇上的龙塌。”粟可心说着缓缓抬起头来,她的深黑的眸子盯着栎阳暖晗,这种举动近乎于一种挑衅,但她的眼神中却只有了然一切的笃定,并没有傲慢的挑衅。 “如此说来,你来此是想要告诉朕你的目的了?”栎阳暖晗静静地回视她,对方很快的再度垂下头去,并未与栎阳暖晗长久对视。 “臣妾若是说臣妾并没有任何目的,讨好太后的那幅画只是借花献佛,臣妾不过就是运气好而已,博得了太后的欢心,皇上可会信臣妾的话?”粟可心微勾了一下嘴角,因她垂着头,栎阳暖晗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他感觉她是在笑。 栎阳暖晗莫名的有些恼火,粟可心竟然将他的心思完全的猜中了,而粟可心对他之前本该并不了解,但却将他的心思摸得这样准这样透。 “你不是会猜朕的心思嘛,那你就猜猜,朕是否信你的话?”栎阳暖晗心中有火,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粟可心几乎是毫不迟疑的道:“皇上并不相信臣妾的话,皇上觉得臣妾必定是有目的的,故而皇上会在今夜见臣妾,直到此刻都还未将臣妾赶出去,就是在等臣妾说出自己的目的来。”她说得什么笃定,态度坚决的好像说出的是她自己的想法。 栎阳暖晗哼哼冷笑了两声,“既然你如此肯定,那么就说说你的目的吧,你该知道,不管 你是有无目的,朕都会相信你是有目的而来的,你若是什么都不说,朕是必定不会放你走的。 ” 粟可心未开口,先叹息,一声长长的叹息,又停顿了良久,栎阳暖晗一直都不曾催促她,耐心十足地等着她说下去。 粟可心无奈,只得继续说道:“这后宫的女人,讨好太后的目的自然就只有一个,能够在这后宫中好好的生存下去,臣妾无能,但也想日后的日子好过些,臣妾对太后无坏心,又让太后开心了,故而臣妾敢直言,不怕皇上责怪。” “嗯,是知道朕没有理由责罚你吧,你起来说话吧。”栎阳暖晗不冷不热地道。 粟可心谢过栎阳暖晗便站起身了,见对方的茶杯里茶水已经不多,她走上前去,拿起茶壶,正欲将茶水倒进杯中,她的手腕却被栎阳暖晗一把扣住了。 粟耘的心陡然跳起,面上沉着,他微微的将脸侧转向栎阳暖晗,露出他那张精心易容成粟可心的脸,道:“皇上不想再喝了吗?那就算了吧。”他说着试图将自己的手拉出来,但栎阳暖晗的手指却扣得更紧了。 粟耘吞咽了一下,抿着嘴角未再敢开口,心跳突突地狂猛如擂鼓,震得粟耘自己的耳膜都 在泛疼。 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发现了吗?可是这几年来自己的易容术已经习得毫无破绽,连师父 都夸张已经精进到比师父还厉害了。 难道是自己表现出的样子,不像粟可心,而被怀疑了吗?可是皇上对粟可心一点儿都不熟悉,又怎会知道自己的模样像不像她呢? 就在粟耘胡思乱想的时候,栎阳暖晗放开了他的手道:“陪朕喝一杯吧。” 不等粟耘回答,栎阳暖晗已经朝着殿外叫道:“来人!” 忧思为了让粟可心好生伺候皇上,已经屏退了所有人,但他自己还是守在殿外,就是怕万一有什么事情。 听到栎阳暖晗的声音,忧思还是吓了一跳,这么快就叫自己进去,他生怕是皇上将粟可心给赶出来,太后交代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今夜把粟可心留在皇上的寝宫中。 事实上他一个奴才,怎么能够做得到呢,还不就是指望着粟可心争气一些,讨得皇上开心一些,最后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嘛。 忧思战战兢兢地跑进殿内,慌张地跪地叩道:“奴才在。” “去准备一些酒菜。”栎阳暖晗道。 忧思愣了一下,看了粟可心一眼,回过神来道:“奴才遵旨。”而后便退了下去。 “你坐吧。”栎阳暖晗指着他对面的位置,对粟可心道。 粟可心谢过皇上,缓缓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栎阳暖晗一双黑亮的眼眸,始终盯在粟可心的身上,让对方心中一阵忐忑。 “你可带来贴身奴婢进宫?”栎阳暖晗突然问道。 粟耘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栎阳暖晗竟然还记着这件事,人人都知道他不曾带贴身奴婢进宫,他自然也只能否认,于是他轻摇头道:“臣妾不曾带奴婢来。” “是嘛,这就奇怪了,就在朕去静安宫之前,碰到了一个叫做竹叶的奴婢,她说她是你的贴身奴婢。”栎阳暖晗似笑非笑地瞧着对方。 粟耘稳下心神,强迫自己冷静,“臣妾不曾带奴婢进宫,此事嬷嬷们都知晓,不知是否嬷嬷们给臣妾安排了宫中的宫女做了臣妾的贴身奴婢,臣妾还不知此事。” “她当时说你已经去了太后的静安宫,想起来忘记带了给太后的礼物,让她回去拿,可是朕到了静安宫的时候,你却还不曾到。”栎阳暖晗心里冷笑,粟可心一定有问题,看她面上冷静,但她总觉得她就是紧张的,她只是在装镇定而已。 方才他扣住她手腕的时候,她的手腕异常的冰冷,而后她的身体还在微微的发颤,若不是心虚,绝不会如此。 “这事倒是有些奇怪了,如此说来的话,那便不可能是嬷嬷派来的伺候臣妾的人了,臣妾不曾派任何人去帮臣妾拿给太后的礼物,那幅画卷是臣妾亲手拿去的,估计是那奴婢不老实,说了谎话。”粟耘用着易容成粟可心的模样的脸,面不改色地道,事实上像他这样易容后,想要改变脸色也是比较难的。 “也可能是你说了谎话。”栎阳暖晗毫不顾忌地道,墨色的眸子死死盯住粟可心的脸。 忧思在此时带着奴才们走进来,给栎阳暖晗他们的桌子上摆上了食物和酒,忧思正欲拿起酒壶给栎阳暖晗倒酒,却被粟可心阻止了。 “忧总管,我来吧。”粟可心说着已经起身,对忧思微微一笑。 忧思迟疑了一下,目光望向栎阳暖晗,对方并未反对,忧思这才放手,带着奴才们都退了下去,然后将殿门关好,只留下皇上和粟可心。 本该是留下一两个奴才伺候的,但为了让他们能够相处的好些,忧思还是将人都带走了,希望这样能够完成太后的心愿。 粟耘给栎阳暖晗的酒杯中斟满了酒,双手捧至对方面前,忍不住抬头看向对方,这个自己朝思暮想了五年的男人,每次生死关头都是靠想着他而活下来的,这个他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男人,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却不能像他每次在梦中梦到的那样,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这几年他是如何活下来了。 粟耘的双手颤抖,激动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来,眼眶也渐渐地红了,在对方伸手接过了酒杯之后,他忙转过头去,若再晚一点儿,粟耘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和举动。 栎阳暖晗把粟耘的这种反应通通看在眼中,他相信面前的这个女人一定是在撒谎,她的紧张反应足以证明一切。 可是她为何要撒谎,是为了包庇一个奴婢,还是那个奴婢有什么问题。 “皇上若是一定要怀疑臣妾,臣妾也没有办法,臣妾无法改变皇上的想法,但日久见人心,日后皇上便会知道臣妾是否撒谎了。”粟耘给自己的杯中也斟满了酒,他举起酒杯对栎阳暖晗道:“皇上,臣妾敬您一杯,祝您……心想事成。” 粟耘说罢,举起酒杯,在心中默默地道:“三皇子,为咱们的重逢干杯,即便你现在已不认识此刻的粟耘了,但粟耘仍要干了此杯。” 栎阳暖晗看着粟可心郑重地一口干倒杯中的酒,心里竟莫名的有丝异动,而这种感觉是什么,栎阳暖晗自己也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栎阳暖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对面的人,为何方才他的心里会有一丝异样呢?是因为粟可心之前莫名不同的眼神吗? □作者闲话: 第一百零七章我相见粟耘! 两人慢悠悠地喝开了酒,栎阳暖晗看着面前的粟可心,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本以为会对她十分反感,至少当初他刚进粟府的时候,就挺讨厌粟可心这种人的。 嫉妒心重,还爱欺负人,这种女人留在后宫中也是祸害,若不是太后留下她,而且以她是粟太傅孙女的身份上,栎阳暖晗是无论如何不会将这种女人留下的。 可是现在栎阳暖晗看着对面的女人,感觉却是完全的变了,这个女人变得不讨厌了,甚至还有一点儿熟悉的感觉,难道是因为自己喝了酒的缘故,看着她才不那么惹人烦了吗? 不过不管怎样,这个女人一定是有问题的,至少竹叶的事情就是一个谜团。 “为什么要进宫?”栎阳暖晗将酒杯送到粟可心的面前,对方伸手为他的酒杯里斟满酒。 “皇上是问臣妾为何要进宫选秀吗?”粟耘明知故问,却不能如实回答,他无法说他是为了见里阳暖晗才来的,他是为了看看栎阳暖晗留在宫里的那个假粟耘而来的,他是为了要夺回自己心爱的人而来的。 “进宫的女人能为了什么?为了皇宠,为了光耀门楣,为了荣华富贵。”粟耘冷冷道,后宫中的女人不过就是为了这些而已。 “你倒是老实,不过你想得到的这些,未必进了宫就能够得到。”栎阳暖晗嘲讽道,他的视线在粟可心的脸上扫视了一圈。 粟耘轻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气道:“臣妾知道,即使被皇上宠幸都未必能够真正得到方才说得那些,更何况是臣妾这种,肯定不会被皇上宠幸之人呢!”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朕不会宠幸你?”栎阳暖晗阴沉着脸盯着粟可心,“你是在跟朕玩儿欲擒故纵吗?” “皇上不会宠幸臣妾,并非臣妾不好,所以臣妾即使用了欲擒故纵的法子,应该也吸引不了皇上。”粟耘苦笑,一股股的酸涩从胸口中涌上来,栎阳暖晗不会宠幸后宫女子,是为了他粟耘,但也不是为了他粟耘,只要一想到还有一个假粟耘的存在,就让粟耘浑身都不自在。 栎阳暖晗凌厉地视线直射粟可心,声音异常冰冷,“并非你不够好,此话何意?” 粟耘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举起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栎阳暖晗,用他为了学女人而故意变细,听着有些中性的磁性声音道:“皇上心知肚明,你把粟耘留在了宫中,又怎会宠幸后宫的女子呢!” 粟耘大胆到近乎挑衅的话,如同一颗炮弹,在寝宫彻底的炸开了,他甚至能够听到栎阳暖晗的怒气正噼里啪啦地在胸口中爆炸开。 然而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的吃着面前的酒菜,他完全能够感受到来自栎阳暖晗杀人般的目光,可是他什么都不怕。 只是他不明白,栎阳暖晗的这种怒气究竟是为了什么?今时今日,他贵为皇上,真的有个男宠在身边,也不需要怕被人知道。 栎阳暖晗放下手中的筷子,放火的目光中映出粟耘若无其事的脸,“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 栎阳暖晗不知道粟可心怎么会知道这些,别说粟耘这几年来都在宫中,即便是他不在宫中,仍旧住在粟府,粟可心也不可能会知道这些。 粟耘与粟可心的感情一向不好,粟耘自己不会将这事告诉粟可心,何况现在粟耘还一直留在宫中。 “皇上会担心此事被人知道吗?”粟耘仰起头,嘴角含笑,是一种带着丝报复的浅笑,内心深处粟耘也有些痛恨栎阳暖晗的吧,痛恨自己站在他面前,他却并非认出他来,痛恨他把一个假的粟耘留在身边好几年都不曾有所怀疑。 栎阳暖晗并不害怕自己和粟耘的事被人知道,但他不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这种自己好像完全被面前这个女人给彻底看透的感觉。 从一开始她就猜对了自己的心思,直到现在好像一切也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是这种感觉让栎阳暖晗无法接受。 只是莫名的这种感觉又有些熟悉,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过这种感觉,那是在攻打济悦城之前,栎阳暖晗腾地一下从椅子里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了粟耘面前。 粟耘感到手臂麻痛的时候,人已经被栎阳暖晗从椅子里抓起,栎阳暖晗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近在咫尺,甚至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喷洒出来的呼吸。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解朕吗?”栎阳暖晗低吼着,用力的将粟耘拉进自己的怀中,恨不得要将他的手臂捏碎。 粟耘却未在疼痛中清醒过来,多年的思念,在栎阳暖晗的靠近中,让他恍恍惚惚,在每个痛苦的日子,在每次生死关头,他都是靠着心中想着栎阳暖晗才活到现在的。 此刻看着那双赤红愤怒的眼睛,粟耘心中暗潮汹涌,他很想高喊出声,斥责对方究竟为何认不出他。 粟耘满腹的委屈都柔柔地化在了他黑亮的眸光中,尽管不发一言,但那眼神也让栎阳暖晗心中一震,他握住粟耘手臂的手微微的发抖,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份恻隐 之心。 该死的!栎阳暖晗在心中咒骂,他心软了,看着粟可心那楚楚可怜的水漾眼眸,他竟然会 心软。 栎阳暖晗用力的甩开粟耘,对方重重地撞上桌沿,桌上的碗盘酒壶碎裂一地,噼里啪啦的声响响彻大殿。 忧思吓得立即冲了进来,慌张地问:“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粟耘这才猛然惊醒,就在方才,看着盛怒的栎阳暖晗,他却差点儿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来。 “滚!”栎阳暖晗一声厉吼,吓得忧思一下子跪倒在地,忙道:“奴才遵旨。” “忧总管,皇上说得人并非是你。”粟耘踉跄着起身,苦笑着道,他缓缓跪于地上,“皇上息怒,臣妾告退。” 栎阳暖晗背对着粟耘,似乎是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对于他的话也是充耳不闻。 直到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栎阳暖晗才回过头来的,看到的正好是粟耘出了寝宫的背影,心猛地抽疼了一下,栎阳暖晗狠狠地攥紧拳头。 即使是对竹园中的粟耘,栎阳暖晗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而此时此刻他却对着粟可心心软了,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忧思吓得半天才回过神来,叩头后忙也退了下去,他命人进去将寝宫中收拾干净,而他自己则是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 粟可心应该还不会走得太远,果然刚出寝宫,忧思便看到粟可心摇晃的身影,他像是没什么力气,走得也很慢,恍惚的仿佛一个游魂。 忧思疾走几步追上前去,着急的道:“我的小祖宗啊,你是怎么把皇上给得罪的啊?之前不是好好的吗?见你也是个激灵的主,太后对你都是称赞有加的,怎么就这么不会讨好皇上呢?” 粟耘苦笑一下,看着忧思道:“给忧总管添麻烦了,辜负了总管的一番好意。” “哎呀,你也不要说这种话,太后看得中你,我也自当是帮你的,可是……唉,你看我这里还有什么能够帮你的吗?”忧思看着粟可心着急,想到太后那里就更是不知该如何交代了。 粟耘摇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忧思的袖子,忧思吓了一跳,退后了一步,粟耘勉强一笑道:“忧总管若是真想帮我的吗?可否想办法让我见家兄一面?” “家兄?”忧思一时未反应过来,一脸的茫然。 “家兄便是粟耘,他在宫中对吧?”粟耘说道。 忧思听到粟耘两个字,不由地一惊,立即露出为难的神色来,“粟小主啊,并非我不想忙你,这件事实在是……我也是无能为力啊,在这宫中只有唯一的一个人能够见粟耘公子,那便是皇上,其他的人都是不得见的啊!” “家兄难道是皇上的囚犯吗?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家兄犯了什么罪呢?”粟耘又急又气,急的是见不到那人,又怎知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假扮自己。气的是栎阳暖晗如此囚禁假粟耘又是什么意思?金屋藏娇?舍不得别人见到他吗?栎阳暖晗对那个假粟耘就如此钟情吗? “这……粟公子当然不是囚犯,可此事也是粟公子心甘情愿的啊,他不曾说要离开,也不曾要求见任何人。”忧思迟疑道:“此事没有皇上的允许,就必定要粟公子开口,若是他肯要求见粟小主,那倒是另当别论了。” 粟耘深吸一口气,那个假粟耘当然不会想要见任何与粟家有关的人,因为见了他们都有可能会揭穿他的身份,他自然不想冒险。 难道他留在宫中就只是因为皇上吗?他想要留在皇上身边?难道这个人也深爱着皇上?粟耘不敢再想下去,无论是怎样的情形,都不是粟耘想要的。 栎阳暖晗与假粟耘的感情究竟如何,无人知晓,若是他们已经好到了栎阳暖晗明知他是假粟耘都不想揭穿的地步,自己又当如何应对呢? □作者闲话: 第一百零八章太后也无能为力 忧思战战兢兢地站在静安宫里,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皇上昨夜晚宠幸粟小姐,这等大事太后怎会不闻不问。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晚膳时皇上对她不是挺有兴趣的吗?当时哀家说到让她侍寝的时候,皇上也没有反对啊,昨晚怎么会没有把她留下来呢?”太后一脸着急的问,实在很想不明白 忧思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皇上的心思一直很难猜,皇上对后宫的女子始终都不上心,只对粟公子的态度与众不同,但也并非将他视为男宠。 太后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沉下脸道:“你说说看,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忧思的眉头立即皱起来了,他哪里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问过粟可心,对方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啊! “奴才、奴才也是不知啊!”忧思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是没什么底气,不过让他这样一个奴才去管皇上的事,也真的是很为难他的。 太后叹了口气道:“那你就说说昨晚的情形,说说你知道的。” 忧思将昨晚他知道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原本的气氛也是不错的。 太后的秀眉拧起,问道:“这个粟可心也是挺奇怪的,为什么不按照规矩去伺候皇上,非要自己去呢?还有啊,既然皇上都让她陪着喝酒了,怎么最后会不欢而散呢?” “启稟太后,这件事奴才真的是不知啊!”忧思说着拼命的叩头,“奴才也曾问过粟小姐,可是粟小姐不肯说。” “行了,你起来吧。”太后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自然知道忧思是真的不知道。 忧思不敢起身,他迟疑了一下,道:“太后,粟小姐……” “粟可心怎么了?你知道些什么?”太后听忧思这样说话,难免急了,追问道。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粟小姐是粟公子的妹妹,所以粟小姐跟奴才提出,想要渐渐粟公子。”忧思战战兢兢地道,眼睛不时地偷瞄着太后脸上的表情。 “你是说她要见粟耘?”太后脸上的表情怪异,只要是提到粟耘就让她感觉很头疼,这个粟耘住在宫中有几年了,她实在不明白皇上留下他的意图是什么? “是的。” “你怎么说的?”太后问。 “这件事奴才做不了主,奴才就对粟小姐明言了,此事要皇上应允才行,奴才没有办法帮 她。” “那她说了要去找皇上请求此事吗?” 忧思摇头,道:“粟小姐没有这样说,只是露出很失望的表情。”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扫了忧思一眼,“哀家问你,那个粟耘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一定要将他留在宫中?皇上对他……”她的话突然打住,似乎用什么词语都觉得不好。 好在忧思是个聪慧又懂得看人脸色的人,他马上道:“回太后的话,皇上只是有时会去看看粟公子,但大多数都是在对方已经睡下之后,所以两人很少交流。” “真的?”太后诧异的瞪大眼睛。 忧思用力点头,这是事实,只是他说了有时候皇上会去,而不是皇上每天夜里都会去,不过这个应该不重要了。 “那这孩子到底为何要如此你?哀家真是不明白,皇上现在人大了,好多事情哀家也是看不透看不懂了。”太后的态度缓和下来,毕竟皇上也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没有女人能够吸引他的注意而已。 “皇上大概只是记着粟公子攻打济悦城的功劳吧,毕竟先皇当初也是很看中粟公子。”忧思很聪明的将先皇搬出来,太后的态度果然又缓和了许多。 太后点点头,“是啊,先皇……”后面的话她未说出来,而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想起先皇,太后不免悲从中来。 忧思就是在这个时候才被太后给打发出宫的,他长出了一口气,今后这种日子估计会常有,即便是选了秀女,皇上的态度若是一直如此的话,那恐怕也真是麻烦了。 竹青阁中,粟耘卸下面上的易容,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容貌,他本不该这么做,因为这样就增加了暴露身份的风险。 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那个假的粟耘真的拥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吗?还是说他也是易容的? 几年下来了,栎阳暖晗真的不知道他是假的吗?还是他已经知道了,却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假装不知道呢?因为对自己这个真的粟耘已经没了感觉,反而是在意起这个假的了。 粟耘摇头,对着镜子苦笑,屋外传来声响,一个奴婢敲了门在外道:“主子,静安宫派人来了。” 粟耘忙重新易容好,才转身对外面的奴婢道:“让她进来吧。” 房门打开后,一名宫女走了进来,恭敬地对粟耘拜道:“奴才见过小主。” “起来吧,是太后那边有什么事吗?”粟耘问道,想也知道是太后知道了昨夜自己未被皇上宠幸的事,估计是要来兴师问罪吧。 “太后想请小主去一下,不知小主现在可有空?”宫女恭敬的询问,粟耘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若是说没空,便可以不去了。 “你去回稟太后,我稍后就到。”粟耘淡笑道。 宫女道了声是,默默地退了下去。 粟耘对着镜子又发了一会儿呆,太后这边不知要如何应付才好,只是这也是个机会,一个说不定能够见到假粟耘的机会。 如果不能从栎阳暖晗想到办法,也许太后这里就是突破口。 粟耘来到静安宫的时候,太后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也没有睁开眼睛。 宝云对粟耘做了个嘘的动作,让他不要打扰太后,可是太后一直就在等着粟可心,怎会不知道她来了。 太后仍旧闭着眼睛,却沉声道:“是可心来了?” 粟耘忙跪地叩道:“是,臣妾在。”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扫了粟可心一眼,“起来吧,坐。” 这比粟耘想象的待遇要好一些,他本以为太后会直接责罚他,看来太后的性子果然还是比 较温和的。 “多谢太后。”粟耘起身,却并未敢坐下来。 “你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哀家听说昨夜皇上都与你把酒言欢了,怎么会又把皇上给得罪了呢?”太后问着,身子却猛然僵住,之前与忧思说到此事的时候,她都不曾想到,现在问粟可心的时候,她却突然想到粟可心是如何得罪了栎阳暖晗的。 太后坐起身,盯住粟可心的眼神变得复杂,粟耘感受到了太后的锐利的眸光,垂着头装做不曾看见。 “臣妾不知,或许是臣妾太过愚笨,所以皇上看不中吧。”粟耘道。 太后叹了口气,对宝云使了个眼色,宝云带着殿内的奴婢们都退了下去,屋子里一时只剩下了太后与粟耘两人。 “可心啊,你过来,坐在这里。”所有人离开后,太后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慈祥不少。 粟耘感觉到太后的变化,缓步来到太后身边的位置坐下来,“多谢太后。” “坐吧坐吧,跟哀家聊聊。”太后说着看向粟可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臣妾愿意陪太后聊天,只是臣妾愚笨,希望不会让太后觉得与臣妾聊天太过无聊。”粟耘淡然笑道。 “你并不笨,只是……你应该也是个重情的孩子吧。” 粟耘略显诧异,不知太后此话何意,他迟疑着没有说话,其实也是在试探太后的意思。“你是粟太傅的孙女,也就是粟耘的妹妹,哀家听说你对忧思说,想请他帮忙,让你见见你哥哥,可有此事?”太后看着粟可心问道,黑亮洞彻一切的眼眸盯着粟可心。 粟耘点头,坦然承认,他知道即便是自己不说出来,此事也瞒不住太后,既然如此,倒不如坦然交代比较好。 “所以哀家说你也是个重情谊的孩子,你刚入宫来便想见你的哥哥,说来也是人之常情,哀家喜欢你这样的孩子。”太后由衷地道。 粟耘垂着头沉默不语,太后说完了之后也未再开口,好半晌粟耘抬起头,看向太后,起身跪地叩首道:“太后,既然太后能够理解臣妾的心情,可否求太后成全臣妾,让臣妾见见家兄 吧。” 太后看着粟可心,长叹了口气,“唉,你先起来。” 粟耘缓缓起身,殷切地看着太后,目光中满是期盼,“太后求您了,成全臣妾吧。” “可心啊,并非哀家不肯帮你,你要知道此事哀家也是无法作主啊。”太后提及此事,也是一脸的无奈,对于粟耘的这件事,也是她的一块心病。 粟耘垂头不语,他在猜测太后此话的真假,她是真的也没有办法吗?在假粟耘的这件事上,连太后都无法插手吗?这说明皇上对假粟耘已经重视到了某种程度了吗? 还是说太后并不想为了自己而得罪皇上,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粟耘希望这才是太后不肯帮自己的真正理由。 □作者闲话: 第一百零九章皇上昨夜来过吗? 太后见粟可心一直垂着头不言语,多少也能够猜测出她的心情来,道:“可心啊,你的心情哀家是懂的,你不会是以为哀家故意不想帮你吧,或者以为哀家是不想为了这种事而得罪了皇上,便故意拒绝你的。” 粟耘抬头,闪着黑亮的眼睛盯住太后,那眼神似乎在问难道不是吗? “哀家就知道你会误会,若是哀家可以插手之事,哀家是无论如何都会帮你的,但是此事……”太后迟疑道。 粟耘的心沉下去,难道皇上对那个假粟耘,真的已经到了这么重视的地步吗? “请太后恕罪,但是臣妾真的不明白,家兄难道是囚犯吗?是犯了什么罪,被囚禁在了宫中吗?那为什么不是在地牢中?即使是地牢中的犯人,若不是死刑犯,应该也是可以探视的吧。为何家兄不可以呢?”粟耘的情绪也显得比之前激动了许多,他来到宫中就是为了假粟耘的,想要揭穿他的真面目,想要夺回栎阳暖晗的爱。 可是现在的事情发展,和他想象的千差万别,自己昨夜只是对栎阳暖晗提起了粟耘,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与粟耘的关系,皇上变勃然大怒了,这是为了什么? 今日自己想要见假粟耘一面,太后却又如此不敢插手此事,那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个……”太后被粟耘说得哑口无言,这件事也是她的心病,她会明着对粟可心说出来她的无能为力,事实上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中,屋子里的气氛相当尴尬,粟耘也不知这种情况下还要如何问下去才好。 好半晌,最后还是太后打破了僵局,先开口说道:“可心,实不相瞒,此事也是哀家的一块心病,你也不是外人,你与粟耘是兄妹,又是皇上新选入宫中的秀女,怎么说你都不是外人,哀家也干脆就将此事告诉你好了,也正好希望你能够帮个忙。” 粟耘的眉头皱起,看太后的态度是真的拿假粟耘没有办法了。 粟耘的胸口感到阵阵地憋闷,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透不过气来,没努力的呼吸一次都是疼痛不已。 “太后有什么话都可以对臣妾明言,臣妾一定竭尽所能的为太后为皇上效力,只是怕臣妾势单力薄,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太后和皇上失望了。” “你也不要这么说,唉,此事……”太后说着又停顿下来,这次看得出来,她并非是迟疑着不想说,而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粟耘也不催促,反正只要是太后肯说了,哪怕是说得再慢,他也等得起。 “这事哀家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有些地方也只是猜测而已,你不好将此事外传,无论事实的真相如何,都要守口如瓶,你能做到吗?”太后盯住粟可心,毕竟此事关乎到皇上,不可不谨慎。 “臣妾明白了,请太后放心,臣妾必定守口如瓶。”粟耘臣妾保证着。 太后见粟可心态度诚恳,也就继续说下去了,“粟耘自然不是什么犯人,相反的他在攻打济悦城的时候还是功臣,而且先皇对他也是十分的看中。” 粟耘点头,这些都是事实,“那皇上为何要将家兄软禁在宫中呢?” “软禁?”太后诧异地道,不过很快的又叹了口气道:“你这样说倒也没错,也算是软禁 吧,不让他离开,不给他自由,又不让他见任何人,怎么能不算是软禁呢!这可不就是软禁! ” 粟耘委屈的神情看在太后眼中,让她也是愧疚,“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哀家,哀家也知道你这样对你哥哥也是不对,只是皇上执意要如此,谁也是没有办法啊,更重要的是,哀家听忧思说,你哥哥也并不想离开宫里,看样子他也是心甘情愿过这种日子的。” “心甘情愿的被软禁?为什么?”粟耘震惊地道,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此事的,被软禁在宫中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何一定要如此呢?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愿意被软禁的。 “这个哀家也不知道了,哀家也不曾见过他,此事都是忧思所说的。” “那太后不能想个办法让臣妾见家兄一面吗?让臣妾当面去问问兄长他究竟是否心甘情愿在此的?”粟耘急道。 太后摇头,“哀家也不知道粟耘被关在什么地方,只有忧思和皇上两人知道,没有皇上的命令,忧思是连哀家都不会带过去见粟耘的。” “忧思难道连太后的命令都不听吗?太后的懿旨难道他也敢违抗吗?”粟耘的表情冷了下来,他不相信忧思有这等的本事。 太后又是无奈的摇头,“可心啊,你是不了解忧思,他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了,皇上还是孩童的时候,他便在他身边了,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皇上的命令,他是誓死都不会违抗的。若是哀家用懿旨去逼迫他,他宁可去死,也是不会背叛皇上的。哀家若是这样做了,逼死了一条人命,莫说是哀家于心不忍,真的到了那一天,哀家日后又要如何面对皇上呢!这绝对不是一个上上策。” “那就用别的方法。”粟耘势在必得的道。 “对,哀家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才说这个忙要你来帮。”太后说着微微笑道。 “臣妾能帮上什么忙?这种事不该是派个武功高手,偷偷地去查处家兄所在之处吗?”粟 耘问。 “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皇上是什么人,他既然已经如此对待粟耘了,有意不让任何人找到他,当然也早有防范,若是知道咱们在暗中打粟耘的主意,恐怕会打草惊蛇,倒是咱们会变得更被动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如何办呢?”粟耘本是聪明人,也该是能够想出办法的人,可是因为事情关乎到自己的情感,他也就无法控制情绪了,稳定不下心神来,便也就根本想不出办法来。 “哀家有办法,就是不知你肯不肯去做?”太后对粟可心微微一笑,黑眸中闪烁出别样的光芒来。 粟耘质疑地回望着太后,抿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信不过哀家?”太后略微沉下脸来,但她本就生得一张慈善的脸,即使如此也看不出凶恶的模样。 粟耘忙道:“当然不是,只是臣妾担心臣妾会做不好。” “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又怎么知道做不好呢!”太后道。 “好吧,那就请太后告诉臣妾该如何做吧。” 竹园中,假粟耘早已听说了皇上选秀女之事,不过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似乎很确定皇上并不会对秀女们如何。 只是今日不同,今日假粟耘也有些魂不守舍,因为想着心事,手里的茶杯就不小心掉到了地上,碎裂了一地的瓷片。 假粟耘发呆地看着宫女在地上收拾着,问道:“你确定消息没有错,新进的秀女中真的有粟可心?” “回公子的话,确实有。”假粟耘的贴身侍从信合恭敬地道。 “皇上……皇上对她什么态度?”假粟耘说着,猛然转向信合,似乎是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生怕对方会欺骗他。 “听说粟可心小姐昨夜侍寝了。”信合冷静道。 “什么!”假粟耘腾地站起身,急走了两步。 信合慌了,忙提醒道:“公子小心脚下,莫要割伤了脚才好。” “割伤了又怎样,反正也没有人关心我。”假粟耘恼羞成怒的道,“已经侍寝了,粟可心已经侍寝了,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他说着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怎么都定不下来 “公子,奴才的话还未说完,侍寝是太后的主意。”信合忙又道。 假粟耘停下脚步,仍旧是怒不可遏地道:“是谁的主意又有什么关系,重点是粟可心已经侍寝了,皇上要了她,那我日后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公子息怒,奴才听说皇上只是让粟可心小姐陪皇上对饮,却并未真的宠幸她,当晚皇上让她离开寝宫了。”信合忙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再不快些说清楚,他真的害怕他家公子会彻底的疯掉。 假粟耘的脚步总算是停了下来,不过他似乎还是不太敢相信,质疑地盯着信合,一步步地朝着他走来,来到他面前后,盯住他的眼睛问:“你说得可是真的?” “真的,句句属实。” “真的不曾骗我?”假粟耘嘴上这样问着,心里其实已经开始确信了,因为他的嘴角微微的泛出了一丝笑意。 “奴才不敢欺骗公子,奴才用项上人头担保,奴才说得每一句都是真的。”信合极力保证 着。 假粟耘微微点头,嘴角的笑意荡漾开来,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他是不会宠幸任何人的,不会的,除了我,他除了我不会再对任何人,他对我、我、我……”他一连说出了数十个我来,然后突然冲向梳妆台的铜镜前,将自己的一张脸映照在其中。 他伸出双手,颤颤巍巍地摸上自己的脸,他的手一直在不停地发抖,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像是因为特别的冷,他的手总是在触碰到自己的脸颊时又马上的离开了,就好像他的脸是个烫手的火炉,让他无法真正的触摸上去。 信合看着假粟耘的表情和动作,担忧地问:“公子,您没事吧?您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假粟耘缓缓的转过头来,脸上浮出诡秘地笑,问道:“我漂亮吗?我长得是不是很漂亮? ” 信合被问得十分尴尬,脸色不是泛红而是泛白,内心惧怕不已,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见到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只好道:“漂亮。” 事实上公子的这张脸确实是十分漂亮,但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漂亮的脸庞也没有什么用吧,但是信合知道,这张漂亮的脸庞对于皇上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 信合就曾多次在深更半夜,瞧见皇上来到公子的寝宫,看着熟睡的公子发呆。 若不是皇上觉得公子的脸颊漂亮,应该是万万不会这么晚了还过来专门看公子睡觉吧,而且皇上每次都是盯着公子的睡脸看个不停,因此信合断定皇上喜欢公子的脸。 当然公子每次对镜梳妆的时候,也总是说:“皇上一定会喜欢这张脸的。”然后就变得自信满满的。 虽然公子一直这样说着,皇上也还是没有来陪伴公子,甚至都不愿意在白日的时候来找公子,但是公子因为知道皇上夜晚会来瞧他,也仍然是沾沾自喜,每天都很高兴的样子。 信合理解不了公子与皇上这是在玩儿什么,他们的乐趣又在哪里,但只要是公子开心皇上开心,他这个当奴才的也就开心。 “昨晚皇上来过吗?”假粟耘几乎每日都会问这个问题,甚至有时是已经问过了,过一会儿还是要再问一遍,他就是喜欢听信合说皇上来过了。 然后假粟耘还不能就此放过信合,他还要信合将皇上来时的具体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的,尤其是皇上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如何的看着他的睡颜,又是看了多久的。 而信合在这种时候,便会不厌其烦地说给假粟耘听,主仆俩对这件事,对这种对话早就习以为常了。 所以假粟耘在今日这样问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信合今日却是反常的,因为皇上昨夜不曾来过,这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知道公子是否能够承受事实真相。 “信合,我在问你话呢,你傻了不成,说啊!皇上昨晚来过吗?”假粟耘虽然嘴上问的是皇上来过吗?但心里早已确定皇上是来过的,他想要知道的只是来时的细节而已。 可是即便他大声的问了,甚至带着一些怒气了,信合还是未回答他的问题,假粟耘彻底的恼火了,对着信合的小腿就是一脚,信合顺势跪了下去。 可是假粟耘对信合的反应并不满意,他气急败坏地道:“你傻跪着干什么?我又没让你跪着,我让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哑巴了吗?”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一十章让她来见我! 信合脑子里乱糟糟的,被假粟耘逼迫的不知如何是好,最终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回公子,皇上、皇上昨夜不曾来过。” “不曾来过,真的吗?为什么?我记得你说过,皇上一天都不曾断过,不管多忙多累,他都会过来,昨夜为何不来?”假粟耘越想越火大,越想越是心慌。 信合迟疑着,低头闷声不响,但毕竟他伺候假粟耘时日也不少了,他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假粟耘都能看出他的心思。 假粟耘知道信合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他不肯说出来,这让假粟耘的怒气高涨,“你为何不说?不能说吗?难道皇上身边有人了?那些秀女中有吸引皇上的吗?” 假粟耘的脾气上来了,一把揪住信合的衣襟,将他的身子向上扯起,用力的摇晃,嘶吼着,“你想气死我吗?知道什么还不快说。” “奴才、奴才说,奴才说……其实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说昨夜皇上让粟小姐陪着喝酒到很晚。”信合只打听到这些,他并不知道事实上栎阳暖晗在去太后的静安宫前,曾想要来这里的,只是后来碰上了竹叶,再后来就见到了粟可心,粟可心让栎阳暖晗的步调乱了,心情也乱了,导致昨晚才未来假粟耘这里。 “你是说皇上是为了粟可心才没有来的?因为与她喝酒才没有来的?”假粟耘歇斯底里地吼着,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吓得信合浑身发抖。 假粟耘大口地喘着气,甩开信合,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他的脚步声一下下地仿佛砸在了信合的心上,让他心慌意乱,胸口发闷。 “这个可恶的女人,她怎么会来的呢?她为什么一定要进宫,为什么要来跟我抢皇上!”假粟耘歇斯底里的吼着,信合跪着一声不吭,事实上他也早就觉得公子与皇上的关系很奇怪,他不知道他们这样算是怎么回事,只是皇上的事,他看不懂也不敢多问。 “去把她找来,我要见她,我要当面问问她究竟想要怎样?”假粟耘突然这么对信合说道 信合一惊,瞪大眼睛,“公子要见……” “你在想什么?我要见的是粟可心?难道你以为我是让你把皇上请来吗?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能把皇上请来吗?”假粟耘冷哼一声。 信合迟疑着未开口,让他这样身份的人如何去请粟可心呢! “又傻着干什么?难道你不能把她叫来吗?”假粟耘气急败坏地在信合的头上敲了一下。 信合像是被一下子打醒了似地,惊地整个身子弹起来,道:“公子,奴才这种身份怎么能把粟小姐请来啊?” “为什么请不来,你去直接告诉他我这个哥哥要见她,看她敢不来!”假粟耘狠狠瞪了信合一眼,信合却显得更傻了,老半天都未回过神来,嘴里嘀咕了一句,“哥哥……” “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女人是我妹妹。”假粟耘哼笑着望向信合,信合傻乎乎地回望了假粟耘,痴痴地摇头,他确实是不知道。 假粟耘想到信合是他到了宫中,皇上指派过来伺候他的,他不知道自己和粟可心的关系也很正常,便说道:“算了,反正你去找她,让她来见我就是了。” 信合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急急忙忙地起身就往外跑。 假粟耘看着信合离开的背影,微眯起眼睛,黑眸变得愈发锐利。 静安宫中,粟耘吃惊不已,他瞪大眼睛看着太后,太后却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呵呵,你这是什么反应?” “太后说的能够让臣妾有机会见到家兄的方法就是这个?”粟耘困惑道。 太后点头,“对,就是这个方法。” “可是……这和见到家兄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即使臣妾听太后的话,伺候皇上笔墨,那也是在御书房,臣妾总不能时刻跟着皇上,皇上去见家兄,臣妾也跟着去吧。”粟耘觉得太后的提议实在是可笑,竟然是让自己伺候皇上笔墨。 粟耘其实也明白太后的心思,太后这哪里是在帮他想办法见到假粟耘,分明就是想让他接近皇上,找机会讨好皇上罢了。 看来太后对自己没有被皇上留下侍寝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无论如何都还是想让皇上把自己留在身边。 粟耘真不知道被太后如此看中究竟是好是坏,没有想到这么多的秀女中,太后却只看中了自己。 “你这孩子,这么聪明个人,怎么会这一点都想不通呢?”太后温和地道:“你将皇上伺候好了,跟皇上央求说要见见你哥哥,皇上到时还会不同意吗?女人学着柔和一些,凡事不一定只有用强的才能解决问题,变通一下,说不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粟耘在心中苦笑,太后的心思他怎会不明白,对方还不是为了让自己去讨好皇上。只是此刻太后提出来了,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都必须照做,何况太后说得也不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 “臣妾明白了,多谢太后指点。”粟耘躬身道。 “这么说你愿意了?”太后沉着脸问,心里却是乐得不得了,这才一定是个机会。 太后看得出栎阳暖晗对粟可心还是有好感的,只是不知那两人之前究竟是怎么了,方才她也问了对方,到底是如何得罪了皇上,粟可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干脆把粟可心放在皇上身边,让他们时刻见面,多见见必定日久生情。 “臣妾谨遵太后旨意。”粟耘没有退路,只得答应下来。 “这就对了嘛,你为人这么乖巧,又是个美人,皇上没有道理不喜欢你,以你的身份,登上高位也是指日可待的。”太后意有所指的道,想要给粟可心一些希望,让她更积极主动地去伺候皇上。 粟耘暗暗觉得好笑,他当然不在意名分这种东西,他进宫不过是为了来见假粟耘的,不过就是借个身份而已。 不过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来,还假装一副有些激动地模样道:“多谢太后指点,臣妾明白了,只是臣妾有些担忧。” “担忧何事?” “皇上并不待见臣妾,昨晚也将臣妾给赶了出来,臣妾现在若是再出现在皇上面前,恐怕会惹得龙颜大怒。若是真的如此,那就违背了臣妾的初衷,臣妾希望皇上好,希望皇上开心, 不想让皇上心里不痛快。”粟耘说着垂下头去,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他这个模样对太后很受用,太后轻叹一声道:“唉,哀家真是没有看错你,你的心里果然是有皇上的,你有这个心,就必定不会让皇上委屈了。即使皇上现在或许对你有误会,但日子久了,也必定会对你好的。” 粟耘知道再怎么说,恐怕太后都不会改变心意的,于是只得点头应道:“好。” 信合通从假粟耘的话,来找粟可心,一路上他都还想着假粟耘的话,说他们是兄妹,他们怎么会是兄妹的呢? 信合一直伺候公子,只叫他公子,公子并未自报过家门,皇上也不曾叫过公子的名字,皇上不多言,信合这种做奴才的也不敢多问,故而也并不十分知晓公子的身份。 如此想来,或许皇上就是因为看中自己这种傻傻地憨厚性子,才让自己伺候公子的吧,信合自己傻乎乎地想着。 转眼间来到了他打听到的粟可心住的竹青阁,只是竹青阁显得异常冷清,偌大的园子里像是不曾住着人似的,园外无人把守,他走进园子里好一会儿也不曾见到一个人。 眼看着走到寝宫门口了,这才看到一个扫园子的奴婢,信合忙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姐姐,请问粟小姐可是住在这里?” 扫园子的奴婢太后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是啊,你是什么人,找我们小主有什么事吗? ” “哦,是我家公子想要见小主,不知道小主可在,可否帮忙通稟一声。”信合道。 奴婢摇头道:“你来得实在不巧,我们小主这会儿被太后传到静安宫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你若是愿意等,那你就慢慢等,不过已经去了有一会儿了,还不见回来,不知太后是否会多留小主一会儿,用了晚膳才回来也是说不准的。” 信合皱眉,他匆忙出来,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若是一直等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要不还是先回去稟告了公子,让公子定夺此事吧。 于是信合对奴婢拱手道:“多谢姐姐了,我还是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吧。” 回去的路上,信合不由地想,粟可心如此本事,太后请她过去这么久,说不定还会留下用晚膳,看来太后很喜欢这个粟可心。 他猛然又想到,他听说的粟可心会给皇上侍寝,那也是太后的懿旨,可见太后之前就看中了粟可心,是在有意将她推给皇上,若是太后插手此事,这事还真就有些麻烦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一十一章御书房伺候! 栎阳暖晗习惯于在早朝后进御书房批阅奏折,这种时候总是忧思在他身边伺候笔墨,这么多年下来都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但今日好像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栎阳暖晗批阅好面前的奏折,抬头朝正在磨墨的人看了过去,不由地一怔,而后是怒气一股脑地窜了上来,“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栎阳暖晗的斥责声,粟耘虽然早有所料,但还是惊得身体抖了一下,或许是因为方才太专注的磨墨,才会被对方突然的声音惊到。 待回过神来,粟耘立即跪地叩道:“臣妾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朕问你为何在这里?”栎阳暖晗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臣妾是来伺候皇上笔墨的,若是皇上觉得有什么地方做了不够周到,还请皇上指点。” 栎阳暖晗直直地盯住跪地之人,他从龙椅上起身,两步来到粟耘面前,“起来。” 异常冰冷的声音,让粟耘心底发寒,缓缓地起身,却未抬头。 栎阳暖晗挑起粟耘的下巴,盯着那张并不太熟悉的脸,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来这里?朕容许你来了吗?” 粟耘摇头,正欲开口,被栎阳暖晗打断,“朕不想听你解释,朕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捏住粟耘的下巴,用力的将他的脸向上挑,粟耘下意识地抬眸看向栎阳暖晗。 每次这种时候,粟耘便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排山倒海的思念与各种情潮都会在这一刻翻涌而出。 栎阳暖晗紧盯着粟耘的脸,他的手从他的下巴上向下滑到他的脖颈,用力的掐住了粟耘的脖子,“你以为你是谁?不要以为你的心思朕不知道,你太会耍小聪明了,你以为整天的待在朕的身边,朕就会最终留你在身边宠幸你吗?” 听着栎阳暖晗的话,粟耘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到高兴又感到失落,甚至还有一些嫉妒在其中,“皇上何处此言?皇上不肯宠幸后宫的原因是因为粟耘吗?” 因为太想知道,所以毫不犹豫地就问出口了,于是换来的是喉咙被栎阳暖晗狠狠地卡住,眼前发黑,头晕沉沉地,呼吸也愈发地困难,粟耘的思考也在逐渐地流失。 “不要试图用此事来威胁朕,朕不怕这些。”栎阳暖晗甩开粟耘,看着他的身子软软地向下滑落到地上,软得如同一滩烂泥,栎阳暖晗也是无动于衷。 粟耘坐在地上,喘过一口气,“臣妾、臣妾不敢威胁皇上。” “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你滚吧,朕不想再在御书房中看到你。”栎阳暖晗说罢,再度回到桌案前坐定,继续看他的奏折。 “臣妾不能离开^”粟耘淡柔的声音中,有着不容忽视的坚持,听在栎阳暖晗的耳中,便是一种挑衅。 栎阳暖晗冷笑的盯住粟耘,“你是故意的吗?以为朕会怜香惜玉,还是以为这样可以引起朕的注意?你以为用故意惹怒朕的方式便会让朕觉得你与众不同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朕对你没兴趣,朕看到你这种心机深重的女人只有讨厌。” “皇上觉得粟耘不是心机深重吗?”粟耘知道自己不该意气用事,更不该与栎阳暖晗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了,想到栎阳暖晗此刻对自己的态度,无法就是因为那个假 粟耘,就让他怎样都难以忍受。 “你是冲着粟耘来的?在粟府的时候,你就处处嫉妒着他,现在也是如此,见他来了宫中,你也一定要来这里?这究竟是何心态?”栎阳暖晗阴冷一笑。 粟耘咬住嘴唇,半晌未开口。 栎阳暖晗不依不饶的道:“怎么?被朕说中了,你是因为粟耘才进宫的?” “不是,臣妾是为了皇上才进宫的。”粟耘扬起头,一双黑亮的眼眸亮闪闪地盯着栎阳暖晗,满腹的感情都蕴在一双眼眸中了,将那些无法说出的心里话也都用眼神表达了出来。 栎阳暖晗竟是一愣,被对方的话说得一时无法反驳,他的脸色又沉了沉,“为了朕进宫,是为了从朕这里得到荣华富贵吧。” “皇上,臣妾想见兄长一面,请皇上应允。”粟耘不想再等待,他想要现在就去见那个假粟耘,将他的真面目在栎阳暖晗面前揭穿,他不想再听到栎阳暖晗为了那个假粟耘而说出的任何话,那会让他嫉妒的浑身都如针扎般刺痛。 “让你见耘儿,你打算如何伤害他?你以为朕会同意吗?”栎阳暖晗冷嘲热讽道。 “有皇上护着兄长,臣妾又怎么能够伤到兄长呢!况且臣妾不过是想要见兄长一面,何来的伤害。”粟耘苦笑,“臣妾不明白,皇上为何要一直囚禁兄长,是兄长犯了什么罪吗?” “朕不曾囚禁耘儿。”栎阳暖晗冷冷道。 听着栎阳暖晗口中的‘耘儿’,粟耘的心阵阵绞痛,“既然不曾囚禁,那让臣妾见上一面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朕讨厌你,朕就是不想让你如愿以偿,难道不可以吗?你休想得逞。”栎阳暖晗的语气如同一个别扭的孩子,在他自己说完这些话后,他也觉察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只要面对这个女人,他的情绪就难以控制,怒气蹭蹭地往上冒,不想见到她,但又想狠狠地奚落她、刁难她。 栎阳暖晗的性子一直是比较冷,但并不是爱找人麻烦的人,可现在也不知是怎么了,竟会无法容下一个粟可心。 粟耘跪地叩首,“臣妾知道了,臣妾不会再对皇上提出此事的。” 栎阳暖晗又瞪了粟耘一会儿,见他不再开口说话,又道:“出去。” “臣妾方才说了,臣妾不能出去,臣妾是奉了太后懿旨前来伺候皇上笔墨的,臣妾不能就这样回去,若是皇上执意让臣妾离开,那就请皇上与太后表明此事,只要太后说了臣妾可以不必在此,臣妾自然会走的。” “你!”栎阳暖晗气得胸口发闷,“你这是想用太后来压朕吗?” “臣妾不敢,若是皇上如此觉得,那便是觉得太后的话不能违抗,臣妾不必皇上身份高贵,皇上都不愿意违抗太后懿旨,臣妾自然是更不能违抗了,请皇上体恤臣妾的难处。”粟耘跪地垂头道。 “哈!早发现你伶牙俐齿了,果然是口若悬河,难怪太后被你迷惑住了。”栎阳暖晗横扫了粟耘一眼,垂头批阅奏折不再理踩他。 粟耘过了一会儿,起身来到桌案前,继续方才磨墨的动作,两人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般,屋子里又变得静无生息。 忧思在殿外偷听里面的动静,一旦听到皇上的声音高了,他便捏一把汗。 之前粟可心被皇上赶出去,并未让她侍寝,太后已经迁怒于自己,若是现在粟可心伺候皇上笔墨,都要被皇上赶出来,那到时自己还不是又要受罪。 忧思想都不敢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面的动静听得并不十分清楚,但他方才的确是听到了皇上发怒的声音,但是这会儿好像又安静了下来。 忧思的心七上八下的,他不明白太后为何非就看上了粟可心,而皇上似乎对粟可心又是特别的不待见,这个粟可心也总是满腹心事的样子,唉,各个都是不好惹的主。 忧思无奈,只得在心中默念着喔弥陀佛,替粟可心祈求,祈求她不要被皇上再赶出来才好 竹园中,假粟耘火冒三丈,之前信合去找粟可心,竟然没有把她给带来,对方居然拉了太后做靠山,自己倒是没想到过这个方法。 当然自己男子的身份,想要和皇上在一起,就算是再如何讨好太后,也是不会被太后认可的吧。 “那个小贱人,她的本事倒是大了,居然攀上了太后,去了太后那里又如何,难道就不再回来了吗?”假粟耘狠瞪了信合一眼,“你是傻的吗?她刚才不在,这会儿你就不会再去看看,她是否回来了?” 信合忙跪地叩道:“奴才去过了,只是……只是粟小姐还是不在。” 假粟耘见信合说话支支吾吾地,感觉到他是有事隐瞒,便问道:“还是不在?她是不是已经回来过了?是又去了别的地方吗?” 信合把头垂得更低,一言不发。 假粟耘在信合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信合身子失去重心,向前扑倒过去,“奴才……” “快说!”假粟耘厉吼一声。 “奴才、奴才方才又去找过粟小姐了,粟小姐确实是回去过了,不过这会儿听说又去了……”信合顿住话头。 “又去了哪里?”假粟耘的心提了起来,问道。 “又去了皇上的御书房。”信合战战兢兢地道。 “皇上的御书房?去皇上的御书房做什么?”假粟耘困惑道。 “奴才、奴才听说、听说是太后让粟小姐给皇上伺候笔墨,以后就留在御书房。”信合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的那句话几乎没了声音。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一十二章都想见面! 假粟耘半晌都没有反应,信合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件好事,那根本就是暴风骤雨来临前夕,果不其然,不消多时,假粟耘已经将屋子里能够砸的通通都砸掉了。 信合在一直噼里啪啦的狂风骤雨中尽量减少存在感,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又哪里逃得掉呢! 最后还是被假粟耘一顿拳打脚踢,信合一动不动,硬挺着过来了,虽然早就习惯了假粟耘的脾气,但毕竟对方也不是常常打他,一下子被揍得这么狠,他还是有些懵了。 见到假粟耘闹腾够了,转身大步往外走时,信合愣了一下,忙跳起来扑了上去,一把保住假粟耘的腿,“主子,您、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你也知道我是主子吗?主子去哪儿还要你管吗?”假粟耘嘶吼着,恨不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看到信合这样死抱着他,火气又上来了,在信合的脸上抓挠了好几下。 信合仍旧不肯放手,他垂下头,死死抱住假粟耘,“主子,奴才不敢管您,但是您不能出竹园,皇上有旨的。”他苦苦哀求道。 栎阳暖晗将假粟耘留在宫中的第一天,就说过了不许他离开竹园,假粟耘方才被怒气冲昏了头,一时将这件事给忘了。 假粟耘未再挣扎信合的手臂,而是站在原地思索着,这种时候自己就算是去了皇上的御书房又如何,自己的身份特殊,万一被朝中的官员揪住不放,皇上为了保住皇位,将自己舍弃,扔出皇宫,那自己日后要如何过呢! 迟疑了良久,假粟耘缓和下怒气,甩了下被信合抱住的腿道:“放开吧,我不会出去的。 ” 信合不太信任地抬起头,扬起那张被假粟耘殴打得不成样子的脸,盯着假粟耘看了一眼,看对方的怒气似乎是真的灭了下去,才敢慢慢放开对方的腿。 信合瘫软在地上,用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结果腿上又挨了主子的狠狠一脚,信合马上战战兢兢地跪地,“主子……” “我不能出去,可是你能啊,既然已经知道粟可心在什么地方了,就去传话给她,让她来这里看我。”假粟耘说着,转身进屋,在书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碧绿地翠玉,形状像是一片叶子,晶莹剔透的十分漂亮。 假粟耘看了一会儿,又将那片翠玉的叶子放在手中摩挲了一阵,才将那翠玉又放回到盒子里。 他拿着盒子到信合面前,“起来。” 信合困惑地起身,看着主子将手里的盒子推到自己的面前,“将它拿去,给粟可心看了,她必会跟你来的,我是她亲哥哥。”这次假粟耘说得异常认真,再不像之前那样的暴怒,反而更有一种威慑力。 信合接过盒子,连连点头,立即就退了下去。假粟耘盯着信合出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御书房中,忧思站在粟可心的身边,看着他为皇上磨墨,只是他真的看不出究竟对方哪里出了问题,皇上就是说粟可心磨的墨不好,让他写出的字不对劲儿。 忧思被栎阳暖晗硬是安排在御书房中监看粟可心的动作,忧思看得着急,额头冒出汗来,也仍然是没有一点儿头绪。 栎阳暖晗倒是没有指责忧思什么,只是扫了粟可心一眼,道:“你没有吃饱饭吗?一点儿都不用力气,磨出来的墨很淡。” 粟耘垂头用力的磨墨,头也不抬一下。 栎阳暖晗继续批阅面前的奏折,忧思看到粟可心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儿,对方就这样站着一直磨墨已经有两个时辰了,也难怪会如此模样。 只是他不过是个奴才,也不敢帮粟可心说什么话,而且粟可心来此的目的,就是给皇上磨墨的,这也是太后的懿旨,所以即便是心里很清楚皇上不过是在找粟可心的茬,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粟耘的腿刚动了一下,栎阳暖晗立即沉声道:“大小姐吃不了苦,站这么一会儿就吃不消了,那就干脆回去吧,告诉太后磨墨的活儿你干不了。”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不累。”粟耘对栎阳暖晗躬身道,他的语气温和有礼。 栎阳暖晗瞪着怒气冲冲的眼眸,却未说什么。 忧思偷偷看了皇上一眼,心下觉得好笑,没想到粟可心还真的有些本事,被皇上这样说了,还能应付自如。 御书房中静悄悄的,栎阳暖晗似乎也没了找茬的心思,闷头批阅奏折不再开口,又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忧思看了眼天色,凑前一步对栎阳暖晗稟道:“启稟皇上,是用晚膳的时候了,您在什么地方用膳?” “就在这里用吧。”栎阳暖晗头也不抬的道。 忧思退了下去,待栎阳暖晗抬手拿着御笔去蘸墨的时候,却发现粟可心也不见了,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倒是没有注意到。 方才自己故意找她的麻烦,她都能厚着脸皮待在这里,栎阳暖晗也就懒得理她了,没有想到她却是没熬住走了。 走了更好,最后再不要出现,这个伶牙俐齿的家伙,仗着有太后撑腰,就如此的肆无忌惮,根本就不把自己这个皇上放在眼里,着实让人气恼。 忧思很快的命人在御书房的外间,将晚膳摆上桌子,虽然只有皇上一人吃饭,却还是摆上了十几个菜。 栎阳暖晗没什么胃口,看着摆满桌子的菜,也是微微蹙眉,“下次不必这么多的菜,四菜一汤即可,这么多菜朕吃不掉,也是浪费了。” “是,奴才记下了。”忧思说着,来到栎阳暖晗面前,将他的碗筷摆好。 此时粟耘正好从外面走进来,他的手中端着一碗汤,或许是汤锅太烫了,他的脚步很快,放下汤锅的速度也很快。 “这是什么东西?”栎阳暖晗见到粟可心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不是已经离开了嘛,怎么又冒出来了。 “回皇上,是荠菜豆腐羹。”粟耘说着,拿碗为栎阳暖晗盛了一些,而后绕过桌子来到栎阳暖晗身边,“皇上尝尝吧。” 栎阳暖晗白了粟可心一眼,道:“放到桌上。” 粟耘将碗放到栎阳暖晗面前,扫了粟可心脸上期待的表情,转了下眼睛道:“这又是什么花样?太后难道不只是让你伺候朕笔墨,还让你伺候朕用膳吗?” 粟耘垂首,恭敬地道:“太后懿旨,让臣妾如同忧思一般,伺候皇上左右。” “什么?你不会是要一直待在朕这里吧?”栎阳暖晗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粟耘也不回答,只端起那碗汤道:“皇上,汤要冷了,尝尝吧。” 栎阳暖晗眼里冒火,面上却带着笑,看来这女人是故意来挑战自己的底线的,既然她要玩火,他就陪着她玩玩。 栎阳暖晗想着,又缓缓地坐了下去,接过粟可心手里的碗,慢慢地喝了起来。 忧思看看粟耘,偷偷地对他笑了一下,算是鼓励也算是赞许吧。 正在此时,有太监悄悄的进门,来到忧思身边,与他低语了几句,忧思跟着那太监走了下 去。 粟耘朝他们看了一眼,又看看并不关心的栎阳暖晗,也就没再表示什么,静静地立于栎阳暖晗身侧。 他看着栎阳暖晗将他盛的汤都喝光了,心里有一丝满足感,因为荠菜豆腐羹是他为栎阳暖晗亲手做的。 忧思跟着太监急匆匆的走出去,听说是信合来了,忧思难免有些吃惊。 信合来此,必定是粟公子有事,粟公子很少会派信合来此,似乎在忧思的记忆中,从未发生过这种事,这次信合来了,定然是有什么急事了。 忧思不敢怠慢,毕竟皇上每日都会去看粟公子,可见粟公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忧总管。”信合见到忧思,立即冲到他面前跪地叩道。 忧思忙将他拉起,“你这是干什么啊!快点儿起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粟公子那边有事 ?” 信合抬头看向忧思,脸显为难,在忧思的拉扯中,信合起身,有些迟疑的道:“不是粟公子的事,嗯……也不是,是粟公子派奴才来有点儿事。” 忧思这才看清信合脸上的伤,眉头皱得紧紧的,问道:“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信合方才因为着急,都忘了自己脸上还有伤的事,现在被忧思问及,他忙捂住自己的脸,垂下头去,摇头道:“没、没什么事。” 忧思扯住信合的手臂往下拉,“没事!没事这脸上怎么会是如此模样呢!”他盯着信合脸上尴尬地表情,意识到什么的问:“难道、难道是粟公子打的?” 信合吓得哪敢说什么啊,他忙道:“公子听说粟小姐来了御书房,想请粟小姐去见他一面,我们公子说,粟小姐是公子的亲妹妹,忧总管可否帮奴才这个忙,让奴才见见粟小姐吧。”忧思心中一惊,不只是粟可心想要见粟耘,现在粟耘也想要见粟可心,只是他能促成他们相见吗?皇上会为此龙颜震怒吗? □作者闲话: 第一百—KE章藏了什么! 忧思迟疑着未开口,信合看出了忧思的顾虑,将他拉到一旁,“忧总管,您一定要帮奴才啊,不然奴才回去真的是不知如何交代。”他说着脸部抽动了一下,一只眼睛眯起,因为脸上的伤刺痛着而倒抽着气。 忧思看得也是于心不忍,犹豫道:“嗯,这样吧,我想办法跟粟小姐说一下,让她来见你一面,你要长话短说,时候可不能长,至于粟小姐能否去见粟公子,这个就要看粟小姐自己的意思了。” 信合连连点头,“多谢忧总管,只要能够见到粟小姐,后面的事自然是让小姐决定的,奴才对忧总管感激不尽,您的大恩大德,奴才铭记于心。” 忧思对信合摆摆手,道:“这就不用了,哎,我也是看你实在可怜,大家都是做奴才的,你的苦楚,我也是明白的。你在这里等等我,我进去与粟小姐说一下。” 忧思无奈地摇着头,转身回了御书房,看到粟可心还静静地站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忧思皱紧了眉头,在门边上偷偷地向粟可心示意,希望对方能够看到自己。 忧思站了在门口的时候,粟耘就看到他了,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后又察觉他对自己眼神示意,似乎是让自己出去。 他偷偷地瞄了栎阳暖晗一眼,对方本就不待见他,之前找他的茬找累了,现在不想再理踩自己了。 粟耘悄悄地往外走,出了御书房来到门口,忧思引着他又往外走了几步,粟耘问:“忧总管有事?” “嗯,有点儿事,你、你还想见你哥哥吗?”忧思问道。 “当然啊,现在可以去见我哥哥?”粟耘有些吃惊,之前忧思还不同意此事,怎么现在突然就又提起此事了呢? “不是,是你哥哥那里派人来见你,你想见一下吗?”忧思说着,朝殿内看了一眼,生怕皇上找人伺候。 “想啊,当然想见。”粟耘黑眸中的厉光一闪而逝,没想到自己还未来得及找这个假粟耘,这个假粟耘就先想到了来找自己。 假粟耘一定是以为真正的粟可心来了,才会急着想要见自己吧,那么这个假粟耘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想要见粟可心,他必定知道粟可心与粟耘的关系,难道就不怕粟可心知道他的身份并揭穿他吗? “那好吧,他就在门外,你和他去说几句话吧,但不要说得太久了,我这就去先进去伺候皇上。”忧思说罢急忙走进殿内,时间长了必定会让皇上起疑的。 粟耘听从忧思的话,走出去之后,便有人凑上前来,“您、您是粟小姐吗?” 粟耘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点头道:“是,你是……” “奴才叫信合,是……”他朝周围看了一眼,凑近粟耘,压低声音道:“是伺候粟耘公子 的。” 粟耘面色平静地又点了下头,心跳却是微微加速,假粟耘究竟是谁,现在真的是有希望能够揭穿他的真面目了吗? “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信合请求道,眼露期待。 粟耘看似不太情愿的模样,还是跟着信合向旁边走去,“家兄在宫中住的可还习惯?”“习惯习惯。”信合听了粟耘的话,这才相信对方真的是自家主子的妹妹,放心了不少。 “那就好。”粟耘状似很关心地道。 信合在无人的地方停下脚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粟小姐,公子很想念您,想要见您一面,您可否去见见他?求您了!”他说着便开始咚咚地朝地上磕起头来。 粟耘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你先起来,好好说话。” 信合并未起身,而是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捧到粟耘的面前,“小姐,这个是公子让奴才交给您的。” 粟耘疑惑地看了信合一眼,接过那个小盒子,缓缓将它打开,看到了里面的那块翠玉。“公子说小姐只要看到这个,就一定会去见他的,小姐您可一定要去看公子啊,公子盼着您呢!”信合苦苦哀求之后,又再度咚咚地磕着头。 粟耘好半晌都没有答话,就只是盯着盒子里的东西,良久后他啪地一声将盒子盖好,道:“东西我先留下了,你回去对家兄说,我会想办法去见他的,你快回去吧,皇上若是知道你来找我,恐怕会震怒。” 信合欣喜若狂,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才起身,“多谢粟小姐,奴才这就回去稟告公子,公子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粟耘对信合摆摆手,对方起身快速的离开,粟耘凝眸盯着信合离开,低头扫过自己手中的那个盒子,眸光愈发地阴冷起来。 又站了一会儿,粟耘转身猛然撞上来人,抬头一看竟然是栎阳暖晗,粟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心狂跳起来,他强装镇定,躬身敬拜的时候,将手里的小盒子藏进衣服里,“参见皇上……” “藏了什么东西?”栎阳暖晗冷声问。 “没、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如此慌张做什么?刚才是在和什么人在此密会?”栎阳暖晗伸手朝着粟耘的腰上而去,似要将他方才藏起来的东西找出来。 粟耘惊慌不已,这件东西他不知道栎阳暖晗是否在假粟耘那里看到过,他不敢冒险给对方看,更况且他的身份也很有可能被揭穿。 栎阳暖晗眼里冒着怒光,“你居然敢反抗朕?” 粟耘躲开栎阳暖晗的手,又向后躲闪开一些距离,“皇上既不想宠幸臣妾,对臣妾如此亲密的话,臣妾会误会皇上的,臣妾误会皇上倒是没什么,若是被传到太后耳中……啊!” 粟耘的话还未说完,手臂已经被栎阳暖晗拽着,将他整个人抓到了栎阳暖晗的怀中,栎阳暖晗低下头,他的脸几乎要触碰到粟耘的,他的呼吸喷洒在粟耘的脸上,粟耘僵直在栎阳暖晗的怀中。 温热的吐息,熟悉的味道,两人曾有过的亲密举动,一下子就如潮涌一般冲刷到了粟耘的脑海里。 身体酥麻到发软,直到栎阳暖晗的手指摸上了粟耘的腰,粟耘才一个惊楞,猛地推开栎阳 暖晗,“皇上请自重。” “自重,朕需要自重吗?朕是皇上,你是朕的妾,朕对你还需要什么尊重?”栎阳暖晗说着,脚步继续向着粟耘走来。 粟耘不断的向后倒退,思索着究竟该如何劝说栎阳暖晗不要再追究此事,他向着栎阳暖晗的身后扫了一眼,忙躬身道:“臣妾参见太后。” 栎阳暖晗蹙眉回头,却并未见到太后的身影,待想到自己是被骗了的时候,再转头回来找粟耘时,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可恶。”栎阳暖晗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身往回走,“有本事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 〇 忧思默默地跟在栎阳暖晗的身后,他将方才两人的动作与言语都看在了眼里,不由地给粟可心捏了一把冷汗,好在粟可心这次逃脱了。 只是粟可心能够顺利的去见粟耘吗?皇上若是知道此事,可是不得了。忧思在心底叹息,这事可如何是好呢! 栎阳暖晗气呼呼地回了寝宫,不远处粟耘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他离开,他的手掌压在自己的胸口上,这才稳定下心神。 看来见假粟耘这件事要越早越好,否则必定是夜长梦多,只是现在太后要求自己在栎阳暖晗身边伺候,去见假粟耘实在不太方便。 粟耘想了好一阵子,才又跟着去了晗祥殿,太后的旨意不能违背,皇上还是要去伺候的。 忧思见粟可心来了,对她微笑道:“小主来了,皇上在里面,您进去吧。” “等一下。”粟耘朝着正殿内看了一眼,道:“皇上睡下了吗?” “没有,皇上要先沐浴了之后,看会儿书再睡。” “那忧总管现在要去哪里?”粟耘问。 “给皇上去准备沐浴用的水。”忧思笑道,他觉得粟可心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那般的娇气,一下午在御书房伺候着,皇上又如此刁难,她都未有半句怨言,这会儿又到寝宫中来伺候了 “我去吧,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来做。”粟耘忙道。 “什么?这可不行,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小主做呢!”忧思连连摇头,他都不会自己亲手去拎水,不过是督促下面的人把水温控制好而已。 “我来就是伺候皇上的,只要是为了皇上的事,我都愿意做。”粟耘讲的诚恳,眼神也很真诚,“你就告诉我吧。” 忧思很是为难,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做。 “忧总管应该也看得出,皇上对我并不待见,我自然是要多做一些才好,这样才不让太后失望,也能不让忧总管为难。”粟耘微笑道。 粟耘的话说得有理,忧思听了也是没有反驳的道理,只是上下打量他,觉得他看起来实在单薄,不太忍心,况且是个大家闺秀,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不由地直摇头。 可是想到也许粟可心多做一些,皇上可能会对她的态度好些,也就只好让她去做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一十四章有人落水了! 栎阳暖晗回到寝殿之中,还在回想着方才粟可心的反应,她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的,明明之前还在伺候自己用膳,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溜了出去,还站在角落里发呆,手里又不知拿了什么 难道是和什么人见过面了?在宫中她会和什么人见面?是在打什么主意吗? 待栎阳暖晗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想粟可心的事想了又一阵了,怎么会这么在意粟可心,就因为她是耘儿的妹妹吗? 还是因为她是被太后硬塞到自己身边的,所以心里很不爽,就会特别的在意一些,栎阳暖晗很少会为什么人伤神。 以前也只是为了粟耘如此过,事实上他并不喜欢在乎一个人的这种感觉,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受并不好,好像自己都无法完全的掌控自己。 “忧思,水好了吗?”眼角边瞄过有人走过,正在往偏殿走,那是浴池的方向,栎阳暖晗随口问道。 被问到的人似乎惊了一下,站定在原地,却未开口,就那样傻傻地站着。 栎阳暖晗未得到回答,转头看过去,“你怎么。。。。。。”他深黑的瞳孔立即收缩了一下,而后一个箭步冲到那个人的面前,揪住他的胳膊,“怎么是你!”声音不大,却是异常的阴沉,听得出压抑的怒气。 粟耘垂着头,眼睛仍然瞄到了栎阳暖晗的身上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明黄的中衣了,他吞咽了一下,脸上烧热。 他也是正常的男人,这五年来睡梦中曾多次的梦到过他与栎阳暖晗亲热,当初两情相悦,栎阳暖晗霸气的占有,粟耘也接受的很乐意。 初尝到爱情的甜蜜,就被迫分开,他又怎会不想,这是这份感情支撑着他活了下来,他自然也会在这方面想到他。 “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了吗?昨夜不是还很了解朕的心思,知道朕是不会要你的吗?今夜这又是想做什么?”栎阳暖晗冷嘲热讽道。 粟耘的脑袋里乱糟糟的,说他没有投怀送抱的心思是骗人的,若是此刻能够说出自己的身份,没有那个假粟耘的存在,他昨夜早就与栎阳暖晗在一起,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爱他,想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对。 这种压不住地情感,让粟耘的头微微抬起,他看向栎阳暖晗黑亮的眼睛泛着湿润与渴望,渴望将一切都说出来。 然而粟耘这种闪烁着亮光的眼眸,微启的唇瓣,在栎阳暖晗的眼中十足就是在勾引,栎阳暖晗抓住粟耘手臂的手愈发地用力,“你可真是不知羞耻,为了登上高位不择手段,明知道朕讨厌你,还要使出这种伎俩。” 栎阳暖晗阴冷的眸光里没有一丝温度,他的头向下低下来,他的嘴唇与粟耘的越靠越近。 粟耘的心咚咚地狂跳起来,栎阳暖晗方才对他的中伤言语,他竟是一点儿都未听进去,他不自觉地扬起头,想也未想的便要凑上自己的嘴唇,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臂一阵生疼,人已经被甩开好几步,栎阳暖晗冷笑着甩开他道:“告 诉你,你这种女人朕看不上,去叫忧思来。” 手臂上的疼痛,让粟耘回过神来,他在心中苦笑,此时此刻还不时候,这种时候他能指望什么?虽然有时他也会怨恨栎阳暖晗为何认不出自己,可当初他们相处的时日也并不久,他怎么能要求栎阳暖晗太多呢! 毕竟一个人的脸才是一个人被人认出的标志啊,怪就怪那个假粟耘,利用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占有他的爱人。 见粟可心始终未给自己反应,栎阳暖晗不耐烦地道:“你装什么傻,发什么呆,让你去叫忧思来,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臣妾听到了。”粟耘慢条斯理的道,说罢朝着偏殿走去,“臣妾这就去给皇上试试水温如何。” “你存心的是吗?”在粟耘经过栎阳暖晗身旁时,有被对方捉住了手腕,粟耘挑眉看向栎 阳暖晗,毫不掩饰眸光中的依恋,“臣妾就是奉命来伺候皇上的,这些事该是由臣妾来做的。 ” “是嘛,该是由你来做的,那就什么事都你去做好了,为何只挑这些清闲的活干呢!水够不够热朕自己便可以试,倒是炉火烧得够不够旺,柴火够不够多,池中的水加满了与否,这些事才是你该关心的吧。”栎阳暖晗手下用力,仿佛恨不得要将粟耘的手腕给捏碎似的。 粟耘忍着痛,他曾经遭受过的比这多得多,再疼得他都忍受过,这个对于他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他只是用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直直地凝视着栎阳暖晗,多久不曾这样看着对方了,现在借由这样的身份,反倒是也能光明正大的看着心上人,不过就是被对方更讨厌而已吧。 “你!”栎阳暖晗一时竟也气结,“怎么又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他说着用力甩开粟可心的手,“出去!朕方才已经说过了,你该管的是那些事。” 栎阳暖晗甚是恼火,他恼火粟可心的不知廉耻,那赤裸裸地目光哪里该是一个女子看人的模样,可是他更痛恨自己,他竟然看着那双眼神,心跳得就不正常。 粟耘躬身对栎阳暖晗恭敬地一拜,“皇上方才说得那些,臣妾都已经亲自去做过了,都没有问题了,才来了这里,臣妾这就去给皇上试水温。” 这才粟耘离开,再未被栎阳暖晗抓住,栎阳暖晗眼神复杂地盯着粟可心的背影。 忧思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栎阳暖晗面前,“皇上!您、您叫奴才了吗?”栎阳暖晗扫了他一眼,道:“你去了哪里?你现在也学会了偷懒了,都不来伺候朕了?”忧思连连叩头,“奴才不敢,是粟小主她。。。。。。奴才想太后懿旨让她伺候皇上,奴才在这里不太。。。。。。” “不太什么?”栎阳暖晗阴沉着声音问。 “不太方便。”忧思支支吾吾地说道。 “哼!方不方便是朕说了算的,你这样偷懒该受罚,就发你在朕的寝殿内站着守一晚上。”栎阳暖晗轻描淡写地道。 忧思垂首,“奴才遵旨。” 栎阳暖晗以为粟可心会在自己沐浴的时候一直在旁伺候着,这不正是达成她勾引自己的目 的吗?这才是他留下忧思的真正意图,让对方打消这种心思。 他就不相信,她会无耻到当着忧思的面毫无顾忌的勾引自己。 可是栎阳暖晗想多了,粟可心就只是给他试了试池中的水,稟告他温度适宜,便退了下去 栎阳暖晗甚至好一会儿都不太相信,直到他泡在池水中有一阵子都不见粟可心再进来,才相信她是真的走了。 粟耘从晗祥殿走出去,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小盒子,看来该是去见见那个假粟耘的时候了,对方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为何他会有这块翠玉,这块玉佩粟耘是认得的,是爹爹给那对双胞胎粟可仁和粟可心各一块的,都是叶子的形状,只是颜色有所不同,粟可仁的是绿色的,而粟可心的则是红色的。 粟耘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因为他并未得到这样的东西,爹爹也不待见他,他并不羡慕他们有爹爹给予的礼物,他在意的是他们被爹爹重视。 而今日他收到的小锦盒中的玉佩是翠绿色的,也就是说这块是粟可仁的,粟可仁的为何会在假粟耘这里,而他又为何要把这个东西送给粟可心看呢! 他是希望从粟可心这里得到什么?威胁粟可心放弃皇上?还是别的什么? 粟耘一时也毫无头绪,应该是只有见了假粟耘才能有更多的线索吧,他从袖口中摸出藏在锦盒中的一张地图,那是去到竹园的地图。 竹园,在粟府时自己所住的地方,是栎阳暖晗特意为了粟耘而建造的地方,那里应该与粟府的竹园差不多吧,为了给粟耘一个真正的家的感觉吗? 当时栎阳暖晗建造那里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是想着他们曾经有过的甜蜜感情吗?粟耘相信那是的栎阳暖晗心中所想的应该是自己,所以这个竹园也算是为了自己而建的。 只是现在假粟耘住在里面了,栎阳暖晗的所有感情现在是否已经投入到他的身上了呢?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似乎也没有怨恨他的权力吧。 栎阳暖晗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深爱着他的耘儿而已。 粟耘长叹了口气,将地图收在怀中,朝着竹园的方向而去。 然而粟耘才刚出了晗祥殿没多久,穿过一座花园,走过池塘地时候,就听到了噗通一声,似乎是什么掉入水中的声音。 “啊!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一声惊呼撕心裂肺地响起,慌里慌张地大叫着。 粟耘蹙眉,迟疑了一下,还是朝着池塘的方向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奴婢站在池塘边着急的直跺脚,几次脚下都要朝着池水中走去,又吓得往回走,最后跌坐在了地上大哭起来。 粟耘朝池水中望过去,里面涟漪一圈圈地打转,这才意识到是有人掉进了池塘中。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一十五章不慎跌入池塘 粟耘未曾犹豫,总归是救人优先,便冲了出去跳进了池塘中。 方才叫喊着救命的奴婢,看到有人下水去救人,竟也就忘了哭,傻傻地看着粟耘将落入水中的人给救了上来。 粟耘拖着一个女人从池塘中出来,由于这里的地方比较偏僻,灯笼照不见,只能接着远处的灯光和天上的月色,粟耘将女人放到池塘边急救。 好在对方是刚刚才落水的,粟耘下去的及时,对方很快就醒过来了。 可是清醒过来的女人却并未感激粟耘,反而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粟耘一言不发地皱着眉,他倒是不在意面前的女人,只是想着自己全身都湿了,现在去找假粟耘看来是不可能了。 方才喊救命的奴婢,扑倒被就上来的人面前,“小姐,您别这样说啊,无论如何您都要好好的活着啊,老爷夫人也希望您能好好的活着。” 粟耘站起身,低头冷眼看着地上的女人,“如果你真的想死,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寻死,寻死都给别人找麻烦,你这样的人还真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那奴婢一听惊得不知说什么好,毕竟是粟耘救了她家小姐,她只好低声哀求道:“小姐,您、您别这样说,我家小姐也是没有办法啊!” “没有办法吗?没有办法就去死,一了百了,她倒是省事了,她娘养她出来就是为了让她去死的,哈!”粟耘说罢拖着身上的湿衣服转身往回走,看来要先回去换了衣服才能再去假粟耘那里。 “你。。。。。。等等!”这次说话的人不再是那个奴婢,而是被粟耘救了的那个小姐,她已经停止了哭泣和埋怨。 粟耘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勾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还没被我骂够吗?想听我说些更难听的?” 那女人摇头,挣扎着在奴婢的搀扶下起身,她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粟耘面前,欠身施礼道:“多谢小姐相救,小姐方才的话说得没错,让杨沐月茅塞顿开,您的话我记下了。” 粟耘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救上来一个本就不想活的人,还耽误了他的事,他自然是不悦的,但是现在不同,现在面前这个叫杨沐月的女人已经愿意活下去了,那自己所做的事就不算浪费。 粟耘点了下头道:“那以后就好好的活着吧。”说罢便要离开。 “小姐等一下,小姐可是粟太傅的孙女粟小姐?”杨沐月问道,她盯着粟耘的脸猛瞧,因为头发湿湿地贴在脸上,让她一时没有认出来。 粟耘的眉心动了动,“你认识我?” 杨沐月摇头,她身边的奴婢恍然大悟地道:“哎呀,小姐,她真的是粟小姐,那日太后宴请之时,粟小姐奴婢看得很真切的。” 粟耘这才明白过来,道:“你也是进宫的秀女?” 杨沐月脸色微红的点了一下头,面露苦笑道:“不过我没姐姐那般幸运,能够陪在皇上身 旁。” “我也并未侍寝,皇上看不中我。”粟耘莞尔一笑,笑得随意而又无所谓的模样。 杨沐月垂下头去,粟可心的事她也从别的秀女口中听说了一些,不过很快的她又扬起头来道:“那也没关系,姐姐这么漂亮,又有机会伺候在皇上身侧,早晚皇上会知道姐姐的好。”粟耘一挑眉,想到什么的问道:“你既然是刚入宫的秀女,为何要寻死?” 杨沐月晈着嘴唇不说话,粟耘见她如此,又道:“你若是不想说就不必说了,没有关系的。”他也不过就是好奇而已,刚入宫的秀女为何要死。 杨沐月看了身边的奴婢一眼,奴婢明白小姐的意思,开口说道:“是我们老爷和夫人出事了,小姐才会一时想不开?” “老爷夫人出了什么事?”粟耘问。 “我爹被人陷害死罪,我娘也跟着遭殃入狱了,府中上下无一幸免,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在进了宫才没有被殃及到,但事实上我恨不得也跟着他们去了。”杨沐月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被人陷害?被什么人陷害?为何被陷害?” 杨沐月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娘在事发前曾与我提及过一些,只是说有人要陷害咱们,万一府上有事,让我在宫中好好的活着。” “你爹是朝中官员?” “是,我爹是御史。” 粟耘若有所思,突然问道:“你为何会想到此时轻生?可是得到了你爹娘的消息?” “是,就是今日,我们小姐刚知道老爷和夫人出事的。”奴婢说着也开始抹起眼泪来。“在这宫中,你们是如何得到他们的消息的?” “有人告诉我的。”杨沐月道:“在这宫中我并不认识什么人,只是刚入宫的时候,认识了肖竹亭妹妹,是她。。。。。。” “肖竹亭?肖伯贤的女儿肖竹亭?”粟耘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杨沐月并未发觉粟耘的吃惊模样,继续点头道:“对,就是她,是她告诉我的,说是我爹娘出事了。” 粟耘微微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他本事随口问了杨沐月的事,原是个好奇,现在听说了此事和肖竹亭还有些关系,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杨小姐何须如此担忧,若是令尊真的是受人陷害的,相信皇上一定会为他洗刷冤屈的。 ” 杨沐月被粟耘的一句话说出了希望,她一双眼睛满是期待,不过很快她的眸光便又黯然了下来,“皇上若是知道家父是被人陷害的,那自然会为他洗刷冤屈,但是皇上根本就不知道此 事。” “你可以告诉皇上啊,你在宫中,活着就又希望见到皇上。” “这。。。。。。这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你必须有证据,空口无凭,别说是皇上,就是一般的老百姓都不会相信你的话,所以你该先想办法了解事情的真相,然后拿到证据去找皇上。” 杨沐月为难了,她在宫中没有势力,在宫外又没什么人,要如何才能找到证据呢! “你也无需这样担忧,你先回去冷静的想一想,办法总能想到的。你现在全身都是了,在这夜里也很冷,还是快些回去吧。”粟耘说着,也感觉到了周身冰冷的空气,风吹得身子瑟瑟发抖。 杨沐月这才反应过来,粟耘身上也还是湿透的,她点头道:“谢谢姐姐关心,那沐月就先回去了,再次谢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粟耘对她摆摆手,转身离开了,一路上他都在想着肖竹亭的事,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的优势,重生前他也只活到肖竹亭进宫前,他没想到肖竹亭当初会来杀自己,就是为了要进宫。 难怪她会如此狠心,进宫的诱惑对于肖竹亭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肖竹亭为何要将杨沐月父母的事告诉杨沐月,她又是如何知道对方家里的事呢!此事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粟耘一面想着一面已经走回到竹青阁,由于心思完全放在想着肖竹亭这件事上,他竟然是没有发觉阁中有异样,直到他推门进屋,才猛然发现房中居然有人。 粟耘一愣,忙跪地叩道:“臣妾参见皇上^” 栎阳暖晗从上到下的扫视着粟耘,冷冷道:“呦,粟小姐这深更半夜的去了哪儿啊?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回来!” 忧思被粟耘的模样吓了一跳,方才沐浴好的栎阳暖晗没有直接入睡,而是让自己带着他来粟可心住的地方,他就已经被吓到过一次了。这会儿见到粟可心的模样,更为吃惊。 “小主,您这是怎么了?” 粟耘垂头不疾不徐地道:“臣妾方才出去走了走,不慎掉进了池塘里。” 栎阳暖晗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掉进了池塘里?你会掉进池塘里?你当朕这么好骗吗?” “天色太暗了,臣妾又在想心事,真的是一时不慎就掉进了池塘里。”粟耘不想将他救人之事说出来,到时只会让杨沐月很被动,她要如何说出她掉入池塘的理由呢! “朕说了朕不会相信的。”栎阳暖晗的语气愈发地阴冷,“欺骗朕很好玩儿吗?你究竟有何不能告人之事?” “没有,臣妾没有。”粟耘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 “是嘛。”栎阳暖晗起身,来到粟耘身边停下,问道:“你方才说你在想心事?你在想什么心事?” 粟耘的脑子里闪过多个念头,最后说道:“在想皇上的事。” “胡说!” “是在想皇上的事,想臣妾是什么时候得罪了皇上,让皇上看臣妾如此的不顺眼,处处的刁难和不信任。”粟耘没有一丝畏惧的道。 忧思可是替粟可心捏了一把汗,这个女人就是有将皇上的怒气挑起的本事,而且她还真是敢说。 想想她不是该很乖巧的嘛,这才能够讨得太后的欢心啊,可是似乎只要一见到皇上,这个粟小姐也就跟着变了,说话总是绵里带针,倒好像她对皇上也是心有一肚子的怨气呢! 难道是生气皇上为让她侍寝,不过忧思立即又摇头否决了这样的想法。 “对于你这种满口谎言的人,朕怎么会看着顺眼。”栎阳暖晗伸手捏住粟耘的下巴,用力的向上挑起,盯住他的黑眸,往进他的眼眸中,似乎想要确认着什么。 然而他什么都未确认到,而是又对上了粟耘那一双充满着委屈、愤怒、依恋、怨怼等等的各种复杂情绪的眼眸。 栎阳暖晗在最初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他不只一次的从粟耘的眼眸中确定了这些东西,这些复杂的情感。 为什么会这样,栎阳暖晗不明白自己为何总觉得粟可心看起来那样的熟悉,熟悉得让他不知想要把她怎样对待。 事实上栎阳暖晗知道自己想要如何对待她,但是他不能,他排斥的回避的便是这种感情,这种想要对粟可心好一些,还深深地被她吸引着的感觉。 栎阳暖晗甩开粟耘的脸,他转身往回走,正欲再说些什么,粟耘却打了一个喷嚏。 忧思借此机会忙凑上前来,为粟可心求情道:“皇上,小主浑身湿透了,这样实在容易受 风寒。” “她的死活朕不关心,她是自找的,她自己要闲来无事去散布,还要掉进池塘里玩玩。”栎阳暖晗冷笑。 忧思忙把声音压低,道:“皇上,您虽然无所谓,但太后肯定是有所谓的,太后让小主来伺候您,结果只有这么一天小主就染了风寒。太后会以为是皇上故意为难了小主的。” 栎阳暖晗想了一下,瞪向粟耘,“这就是你的目的吧,朕倒是刚刚才想到呢!你就是为了 要在太后面前装可怜,让朕为难才故意让自己掉进池塘里,好把自己弄病了,博得太后的同情 ” 〇 “臣妾就算是说臣妾没有这个意思,估计皇上也是不愿意相信臣妾的。”粟耘的语气柔和,“既然如此,皇上不如放臣妾进去沐浴换衣服,让臣妾不要染了风寒,这样臣妾的目的也就打不成了,太后不会来同情臣妾,明日皇上还能继续使唤臣妾。” “你还真是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如此的伶牙俐齿能够博得太后的欢心,却不要试图让朕也喜欢你,朕说过朕讨厌你!”栎阳暖晗说罢起身,出门的时候把屋子的门重重地关上,发出略地一声。 忧思忙跟上栎阳暖晗出门,出去前他对粟耘低声道:“小主快些换掉衣裳,可不要受了风 安” 〇 忧思可是真心害怕,若是粟可心就这样病了,明日太后保准会找自己问话,不问个彻底清楚是不会放自己走的。 到时是否要将皇上一直在刁难粟可心的事告诉太后,忧思恐怕要纠结一段时日了,所以最好的就是什么事都不要有,让他可以顺利度过这段时日。 粟耘对忧思笑笑,道:“忧总管放心,我身子壮壮的,绝对没有问题。”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求皇上责罚! 翌日,静安宫中宝云正在为太后梳妆,她一面为太后梳理着头发,一面笑着道:“太后, 您这秀发可真是好,又黑又亮还很顺滑,估计就算是刚入宫的那些秀女的头发也没有太后的好 ” 〇 宝云这话并不夸张,太后国色天香,性格又好,才会深得先皇的心。 “你这张嘴,这么多年下来是越来越会说了,撒谎都不会脸红。”太后笑道,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还是高兴的,这种话对她还是相当受用的。 太后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秀发,问道:“你既然说到了秀女,那些秀女现在怎么样了?女人多了就容易嫉妒,哀家看她们一个个的都在盯着粟可心,眼睛都发绿了。” 太后这样说着,但却并不真的很担忧,甚至面上还带着笑,似乎是想到了粟可心留在皇上身边这件事。 在太后看来,只要让那两人多待在一起相处一段时日,必定会产生感情的。这其实是因为她当初刚进宫的时候,也并没有被先皇太看中,而是先皇让她一直在身旁伺候笔墨,时日久了,两人的感情也就愈发地好了。 “太后说得可不是嘛,奴婢就曾听到那些秀女们偷偷地议论粟小主,都是对她羡慕不已呢!”宝云道。 太后露出苦笑,她也曾被人羡慕过,但那种日子并不好过,羡慕背后更多的是嫉妒,嫉妒了就会被人排挤,想尽一切办法的折磨和迫害。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宝云明白太后的心思,劝慰道:“太后不要想太多了,看您现在多好啊,皇上对您又是如此的孝顺。” “皇上对哀家是不错,只是他对后宫一直这样冷淡着,着实让人着急。”太后说着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了。 “皇上是还未找到那个适合他的人,估计很快便会找到的,说不定再过没几日,粟小主那边便会有好消息传出来了。” “嗯,你说得也对,或许有可能吧。”太后期待着这一天能够快些到来。 宝云犹豫了一会儿,迟疑道:“太后。。。。。。” 毕竟宝云伺候太后也这么多年了,宝云这种迟疑的表情一出,太后立即便知道她是有事要说,“究竟是什么事,你就明说吧,哀家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 “太后多虑了,不是什么大事,就因为不是大事,奴婢才考虑着是否要将此事回稟太后。”宝云微笑着道。 “不管大事小事,哀家反正无事可做,你就说出来听听吧,全当是给哀家解解闷的。”太后朝着镜子里的宝云看了一眼,见她的模样不像是小事的样子,至少也让她还有些在意的,不然她是不会特意拿出来说的。 “那好。。。。。。那奴婢就说了,昨夜发生了一点儿事,奴婢听说一个秀女投湖自尽。 。。。。。”宝云边说着边看太后的表情。 “什么?刚入宫就投湖,人死了?难道是不愿意入宫吗?”太后一惊,不过很快就稳下了心神,这种事在宫中并不稀奇,只是秀女们刚入宫,怎么就会出现这种事呢! “太后放心,人没事,已经被救上来了。”宝云忙说道。 太后点头道:“嗯,人没事就好,那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她要自尽,是不想入宫吗?若是如此的话,打发她出宫去也就罢了,宫里不少一个不愿意伺候皇上的人,相信皇上也不会强人所难。” “若真的是如此,那自然是听从太后的旨意,让她出宫也就是了,但似乎并不是为了这个,奴婢也并未打探出真正的原因,不过奴婢知道有一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谁?谁知道此事?”太后困惑地看向宝云。 “粟小主。”宝云微微一笑道。 “粟可心?为什么?她和那个寻死的秀女认识?”太后诧异不已,这倒是让她没有想到的 “之前不认识的,但听说这个秀女投湖之时,正巧被粟小主碰上,粟小姐跳进湖里将她救上来的,所以奴婢猜测,那秀女应该会将自尽的理由告诉粟小主吧。” 太后沉思了一阵,点头道:“嗯,你说得没错,看来粟可心应该是知道此事的,只是粟可心怎么会去那里呢?”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若是太后想知道此事的话,倒是可以让粟小主来一趟,也好问问她在皇上那边伺候的如何?”宝云试探的征询太后的意思。 太后想了一下,道:“也好,那就把她叫来吧。” 粟耘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武功高强,铁打的身体,竟然因为昨夜掉入池塘中湿透了身体就染上了风寒。 表面上他倒是也看不出什么症状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喉咙痛得如同刀割一般。 “你是想偷懒吗?这样的墨让朕如何批阅奏折?”栎阳暖晗将手中的御笔丟到了桌上,瞪着粟可心磨墨的动作。 粟耘一怔,探头过来想要看看栎阳暖晗奏折上的墨迹,却被栎阳暖晗一把捉住了手。 粟耘一惊,下意识地盯住栎阳暖晗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栎阳暖晗却是走出桌边,用力一把将粟耘拉到自己身前。 粟耘没料到栎阳暖晗会做此动作,对方的力度又过大,他一不小心撞到了对方的胸口。 栎阳暖晗用力捏住粟耘的下巴,瞪着他问:“昨晚你为何会在哪里?你去哪里做什么?说什么是去走走的,说什么不慎跌入池塘里,欺君之罪是死罪,你可知道!” 粟耘的心咯噔了一下,没想到栎阳暖晗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此事,看来皇上还真是不容小觑呢! 粟耘咬着嘴唇不说话,他确实是欺君了,此刻若是与栎阳暖晗硬来,恐怕会激怒对方,反而让他更气愤。 栎阳暖晗用力摇晃粟耘道:“你现在是跟朕装傻吗?你以为你不说话朕就不会责罚你了吗 ?” 粟耘试图推开栎阳暖晗,却被栎阳暖晗用力的搂进怀里,栎阳暖晗冷笑道:“怎么!想逃吗?你以为朕会让你就这样逃走吗?”他怒吼出声。 “臣妾并未想要欺骗皇上,但臣妾确实昨夜对皇上有所欺瞒,求皇上责罚。”粟耘说着, 想要跪地,却因被栎阳暖晗搂着而无法跪下去。 “哈!你终于承认了吗?终于不再死撑了吗?那你说说看,欺君之罪,朕该如何惩罚你才好呢?”栎阳暖晗说着,手指在粟耘滑嫩的脸颊上摩挲着,因为注意力完全的放在如何惩罚面前的这个人身上,以至于栎阳暖晗并未感觉到手下的这个脸部皮肤有什么异样。 “无论皇上如何惩罚,臣妾都甘愿受罚。”此刻讨饶虽然未必会被栎阳暖晗放过,但是若不讨饶,皇上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那好啊,那就罚你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再朕的面前,你说可好啊!”栎阳暖晗用异常冰冷的语气说道,可是不知为何,面前的人还都未开口,他自己也只是这样说说,心里就会泛起一丝说不出的难受来。 栎阳暖晗不敢细想下去,这种难受是来自于什么,但隐约的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是舍不得粟可心离开的。 栎阳暖晗越是想到自己不舍粟可心,就越是恼火粟可心,她的出现让栎阳暖晗感觉到自己的心开始背叛耘儿了,这事不该发生的事。 栎阳暖晗不愿意背叛耘儿,那个他曾经深爱着的耘儿,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移情别恋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耘儿的妹妹。 “别的事都可以,只有此事臣妾无法答应皇上,是太后让臣妾来伺候皇上的,没有太后懿旨,臣妾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皇上的。”粟耘坚决道。 栎阳暖晗用力推开粟耘,狂笑道:“你这是借口,你舍不得后宫的荣华富贵,你还指望着有朝一日借着朕可以平步青云,你仗着太后为你撑腰,就以为无论做了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其实你现在一点儿都不担心朕的惩罚,因为你坚信太后会来救你,对吧?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臣妾不曾这样想过,臣妾是真的甘愿受罚,但请皇上念及臣妾救人之心,才对皇上有所欺瞒,还请皇上网开一面。”粟耘跪地叩道。 栎阳暖晗是个明君,他讲道理,为人正直磊落,粟耘赌地并非太后会救自己,其实他押的赌注是皇上不会真的为了这件事而对自己怎样。 “你倒是很识时务嘛,懂得什么时候该服软,你不是伶牙俐齿吗?你怎么不对朕狡辩啊?再多说一些你的那些大道理啊,说不定朕还真的能够为此放过你呢!”栎阳暖晗冷冷扫过跪地之人。 “臣妾没有大道理,臣妾只是想救那名秀女,若是昨日就将事情说出来,臣妾恐怕皇上会去责罚那名秀女,那秀女刚刚打消了寻死的念头,万一再起自尽之心,臣妾于心不忍。” “哈哈!你这话是朕要逼死秀女了?”栎阳暖晗语气阴冷的道。 粟耘心中又是一惊,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忙道:“是臣妾失言,还是求皇上责罚吧。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绝对不会爱上 栎阳暖晗阴恻恻地笑着,“你除了这句愿意受朕的惩罚,似乎也不会再说出些别的什么了,还是你以为朕在太后的压力下,就真的再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对付你了吗?” 粟耘垂头不再开口,想必自己无论说什么,对方都会盛怒吧,想想一个秀女刚进宫就求死,不管理由是什么,对皇上来说都会觉得有些羞辱。 “其实。。。。。。”粟耘抬头,迎上的是栎阳暖晗的手突然抓过来,他本能的向后躲闪,又立即想到自己的身份,用内力强压下自己的动作。 栎阳暖晗一手扫掉桌上所有的东西,另一只手揪住粟耘的衣襟,将他拎起丢在了御案上。 原本这点儿动作对于粟耘也没什么,以他的功夫,可轻松的减轻自己落在桌案上时的重量,不至于让自己感觉太过难受。 但从昨夜开始,粟耘的喉咙就一直在痛,浑身也都酸软无力地疼痛着,眼看着自己被栎阳暖晗丟在桌上,他竟然未反应及时,重重地摔在了桌案上,背后撞击的疼痛向四肢扩散,整个身体都异常刺痛。 栎阳暖晗压下身体,手撑在粟耘耳边的桌案上,他的头压低下来,鼻尖几乎要贴上粟耘的,“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利用太后的信任,来故意接近朕,你想要的是权势和高位吧,但朕知道,你除了这些,还有不可告人之事。” 粟耘因为风寒而氤氲一片的黑眸,倏地收缩了一下,这个反应被栎阳暖晗捕捉得真真切切,这个女人果然是有问题的。 “臣妾没。。。。。。” “皇上。。。。。。”忧思走进御书房,愣在当场,方才他在外面守着,太后的贴身奴婢宝云来了,说是要求见皇上,太后想要让粟小主去一下,就在说话之际,就听到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声响,两人都是已经。 忧思急急忙忙地冲进去,宝云紧随其后,两人进了屋子一看,都傻住了,相互对视一眼的时候,栎阳暖晗已经起身,粟耘硬撑着无力的身体起来,显得有些费劲。 “你磨蹭什么?”栎阳暖晗嫌粟耘的动作慢,嘀咕了一句,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故意要做给宝云看的,倒是可在太后面前惺惺作态。 粟耘随手拉好身上凌乱的衣衫,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尴尬。栎阳暖晗佯装无事的坐回到桌案前。 宝云拽了一下忧思的袖口,忧思这才回过神来,忙走上前一步叩道:“皇上,云姨来了,求见皇上。” 宝云因为方才情急,也已经跟着走进来了,故而在忧思说完,她忙也跪地叩道:“奴婢参见皇上。” 毕竟是太后身边的奴婢,栎阳暖晗总归是会给些面子,及时她像方才这样闯了进来,栎阳暖晗也只是嗯了一声道:“都起来回话吧,云姨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太后让奴婢前来,求皇上。。。。。。”宝云的目光朝粟耘瞄过去,接着道:“求皇上可否让粟小主随奴婢去一下静安宫,太后想粟小主了,想要和她聊聊。” 栎阳暖晗沉着脸扫了粟可心一眼,问道:“你可想去啊?” “臣妾愿陪太后解闷。”粟耘道,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正愁着此刻无法脱身,这倒是个机 会。 栎阳暖晗哼了一声道:“那你就去吧。”说着他起身,凑近粟耘道:“不过你不要试图在太后面前做些什么博取同情。” 栎阳暖晗那熟悉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粟耘甚是留恋,甚至有种想要抓住的醺醺然感 觉。 栎阳暖晗也发觉到了粟可心的不对劲,还未完全想明白是怎么个不对劲的时候,就看到粟可心的身体一软,人就向下倒去了。 那是一种本能,栎阳暖晗这样对自己说着,他冲过去出手抱住粟可心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并非他在乎她。 忧思和宝云皆是一惊,两人朝前冲上来,宝云惊问:“怎么了?好好的人怎么就晕倒了呢 ?” 栎阳暖晗朝忧思道:“去请御医。” 忧思忙转身下去请人,宝云想上前帮栎阳暖晗的忙,结果刚伸手出去,就见栎阳暖晗已经将粟可心拦腰抱起,送到了御书房后偏殿内的床榻上。 宝云上前,在粟可心的额头上摸了一下,惊道:“皇上,她的额头好烫啊,这是在发热啊 !” 栎阳暖晗皱眉,也伸手探了上去,果然是滚烫的,这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一定是昨晚湿透了衣裳,才会感染了风寒。 “好好的人怎么会一下子病的这么严重啊!”宝云着急的道,“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种女人心机深重,无法就是了博取同情,她当然不会有事,很快又会生龙活虎的。”栎阳暖晗说着,头却不时地朝外看去,“忧思怎么还没回来。” “人都烧得昏死过去了,真的没事吗?奴婢有些担忧,皇上,奴婢去迎一迎御医。”宝云说着忙跑了出去。 栎阳暖晗死死地瞪着躺在床榻上的人,心中五味杂陈,他用手碰了碰粟耘的脸,冷着声音道:“说!你是不是装的,如果是你最好现在就承认,不然一会儿御医来了,便会揭穿你的诡计,到时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只是不管栎阳暖晗如何的威胁,粟耘也没有睁开眼睛,栎阳暖晗有些烦躁,他又盯了粟耘一阵,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好烫好烫,看向门口,忧思他们怎么还没来! 宝云迎出去一段路,终于看到带着御医一同回来的忧思,忙上前急道:“御医,快快快,人都昏过去了,可会有事啊?” 李御医见宝云都这般紧张,不由地心生疑惑,方才赶得急,忧思也未说究竟是谁病了,现在看到太后身边的宫女都这般在意,忙问道:“宝姑姑,敢问病了的是何人啊?” “新进的秀女,粟太傅的孙女粟可心,你可要好生的为她诊治,太后对她可是很看中的。”宝云说道。 李御医连连点头道:“好的,宝姑放心,微臣自会用心医治。” 三人说着已经来到了御书房门口,正巧看到栎阳暖晗从里面走出来,几人跪地叩道:“参 见皇上。” “都起来吧,去看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栎阳暖晗说着,已经转身先走了进去。 几人立即起身,跟上栎阳暖晗的脚步,李御医靠近粟耘,拿出布巾垫在对方的手腕上,为对方把脉。 过了一会儿,李御医把完脉,对栎阳暖晗叩首道:“皇上,粟小主寒气入体,故而高热不 退。” “真的是病了?”栎阳暖晗虽然心知肚明,这件事并非假的,但还是问道。 李御医愣了一下,没料到皇上会有此一问,略有些茫然地道:“是真的病了,而且一直这样高热昏迷是有性命之忧的。” 栎阳暖晗眯起眼睛,却未开口说话。 宝云吓得忍不住问:“李御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人可能会。。。。。。你可一定要救活她啊!” 李御医连连点头,“宝姑姑放心,微臣一定尽力,那微臣现在就去开方子煎药。”他说着看向栎阳暖晗,栎阳暖晗却是若有所思的根本就未理踩李御医。 李御医无奈地看向宝云和忧思,忧思对他递了个眼色,让他随自己出去开方子煎药,李御医便跪地叩首后退了下去。 粟可心竟然真的是病了,而且还是因为昨夜回来湿透了身体染了风寒病的,现在高烧不退,还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栎阳暖晗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此事,难道她真的弱的会就这样消失了吗? 栎阳暖晗发现自己居然不敢想下去,他竟然会害怕,会怕粟可心就这样消失了,为什么呢?他本不该在意粟可心的,可现在。。。。。。 栎阳暖晗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这种心情竟然就和初与粟耘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会为了他而担忧。 但自从粟耘攻城回来开始,他对粟耘便再没了当初的这种感觉,这件事他一直压在自己的心底,就算是他自己都不敢去仔细的想,因为他怕他想得太过清楚明白的时候会发现,粟耘已经不在他的心里了。 这是栎阳暖晗打从心底里不愿意接受的事,因为心里始终记着爱粟耘时的感受,所以这辈子都不曾想过要放弃对他的爱,可这种爱却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消失了,让他措手不及。 更让栎阳爱晗措手不及的便是粟可心的介入,为何粟可心的感觉会和当初他爱上粟耘时的感觉那么相似呢! 难道爱一个人的感觉都是相同的吗?栎阳爱晗用力的摇头,怎样都无法接受这种事实,即便是他莫名奇妙的在意粟可心,他也是不会爱上她的,绝不! 宝云因为出来太久了,一直不曾回静安宫,太久担心是皇上不肯放粟可心过来,便干脆对身旁伺候的宫女道:“备轿,去御书房。” “是。”宫女恭敬地道,转身出去吩咐外面的奴才了。 太后真是不明白自己的这个儿子,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像粟可心这么乖巧可爱的都不喜欢,那还能够看中什么样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心生罪恶感! 御书房外一声高喊:“太后驾到!” 宝云立即迎了出来,想必是自己一直没有回去,太后这也是急了,才会不放心的亲自前来了吧。 “奴婢参见太后。”宝云伸手扶住太后,太后瞪了她一眼,“你也真是的,哀家让你前来,你就没了声音,来了这么久就是不会去,故意让哀家着急是不是?” “奴婢不敢,实在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奴婢才没来得及回去向太后稟告。”宝云忙解 释道。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太后问着,同时脚步也已经跨进了御书房。 栎阳暖晗从里面迎了出来,道:“太后,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让人通传一声不就行了嘛 ” 〇 “同传一声若是有用,哀家还用亲自来嘛。”太后白了栎阳暖晗一眼,她以为宝云说得事情太过突然,是说栎阳暖晗不肯让粟可心来见自己。 在这宫中能够阻止粟可心来见自己的也就只有栎阳暖晗了,故而太后如此想倒也实属正常 “太后说得哪儿的话啊,只要是太后一句话,朕自然都是听的。”栎阳暖晗讨好地笑道。“是嘛,那为什么不让粟可心来见哀家,想必宝云早就跟你说明了来意吧。”太后见栎阳暖晗有讨饶的意思,顺势问道。 栎阳暖晗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太后见他这副模样,更认准了之前是他不让粟可心来见自己的。 “皇上啊,不是哀家说你,哀家不过是想要见见粟可心,你为何就不同意呢!哀家知道,哀家听到的消息,你也一定是听说了,知道昨夜可心救了一个秀女,你是想要先盘问可心是不是?”太后说着四下张望,找寻粟可心的身影,但看了一圈却并未看到人,“可心人呢?” 栎阳暖晗沉默着,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向太后解释发生的事,尤其是粟可心病了这么严重的事。 太后盯着栎阳暖晗的表情,愈发地疑惑,他转而看到了忧思,忧思把头垂得低低地,分明就是不敢谈论此事。 太后无奈,这才又把目光转回到身边的宝云身上,“宝云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皇上还对可心动用了私刑审问了不成?” 宝云立即讨好的笑了起来,“太后说哪儿得话,这里怎么会有什么私心。”她说着,目光偷偷地望向栎阳暖晗。 太后挑眉道:“你无须看皇上,不要遮遮掩掩的,哀家难道这种事情都不能过问了嘛?前朝的事哀家不管,但这后宫的事,今日哀家还就要管定了。”她说着气呼呼地瞪了栎阳暖晗一眼。 栎阳暖晗看了宝云一眼,知道她不敢说是在惧怕自己,于是他自己开口道:“太后多虑了,没有不让太后管的意思,只是怕太后担心而已。” “你们什么都不肯说,哀家才更担忧呢!”太后冷哼道。 “太后莫要生气,朕这就说,您先坐下。”栎阳暖晗伸手扶住太后,让她在旁边的椅子里 坐下。 “你说让哀家不要生气,哀家还要看看你对可心的态度,可心有哪里不好了,乖巧可人、体贴懂事,人长得也漂亮,你怎么还忍心冷落她呢!”太后说说就忍不住了,拉着栎阳暖晗的手就说起了粟可心的好。 此时正巧李御医从屋外走进来,进来便跪地叩道:“皇上,微臣已经熬好了药。” 太后一看李御医,又听他口中说什么熬药,忙上下打量栎阳暖晗,问道:“晗儿,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方才因为一直生着栎阳暖晗的气,都不肯如此亲密的叫他晗儿了,这会儿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太后吓得什么也顾不得了。 “没事没事,朕没事,太后不必如此担忧。”栎阳暖晗淡笑道,安抚太后情绪的同时,干脆就把事情说了出来,“需要喝药的是粟可心。” “可心?她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 “太后不要急,太后不是也知道她昨夜救人之事嘛,池水太冷,她浑身湿透了,染上了风寒。”栎阳暖晗轻描淡写的道,生怕太后一时接受不了。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快带哀家去瞧瞧她,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说。”太后说着已经起身了,栎阳暖晗没有办法,只好对李御医道:“将药拿进来吧。” 太后看着静躺在床榻上的粟可心,对方紧闭着双眼,眉头微皱着,即使没有清醒过来,也仍能看出她痛苦的表情。 太后将手放到粟可心的额头上摸了一把,道:“哎呀,真的是好烫啊!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 “还不就是她自己逞能嘛,下水去救人上来也不知道好好的休息。”栎阳暖晗没好气的道太后瞪了栎阳暖晗一眼,“晗儿,你怎么对可心这种态度呢!你平日就是这么对她的吗? ” 栎阳暖晗怔了一下,道:“朕什么态度了?” “敌视的态度,她一个女人,又是为了救人,才把自己弄得生病,这么善良的女人,你该好好的对待她疼惜她才是啊。”太后不由地从心底心疼起粟可心,她转身对身后的李御医道:“快将汤药拿来!”李御医忙将手里的汤碗向太后呈上来。 栎阳暖晗对身边的一个奴婢道:“去扶起她,将汤药喂给她。” 奴婢忙凑上去,扶起躺着粟耘,当栎阳暖晗示意另一名奴婢去喂粟耘喝汤药的时候,太后却不啃对手中的汤药放手。 “哀家来吧,哀家信不过你们。”太后推开奴婢的手。 “太后,你又何必如此操劳呢!奴才们本来就是伺候主子的,她们做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栎阳暖晗忍不住说道。 “哀家就是不放心,你若是真的心疼哀家,不如这样吧,你来喂可心,哀家就放心了。”太后说着将手里的汤药碗向栎阳暖晗这边推来。 栎阳暖晗瞪大了眼睛,惊诧地道:“您要我喂她?” “怎么?皇上不愿意吗?皇上不是不想哀家如此操劳嘛,那就由皇上代劳吧,此事只有皇上做了,哀家才能放心。”太后说着干醋起身,硬是把手里的汤药碗塞到了栎阳暖晗的手里。 栎阳暖晗无奈,只得接下汤药碗,他坐到床榻边,看着在奴婢的抱扶下坐起身,但仍紧闭着眼睛,表情痛苦的粟可心。 高烧不退,浑身疼痛必定是很难受的,栎阳暖晗可以想象得到,他多少也是同情对方的,只是让他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儿,他还真是做不来。 奈何太后在旁监视着,死死地盯着他,栎阳暖晗无奈也只得硬着头皮,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汤药送到粟可心的唇边。 粟耘仍旧昏迷着,感觉不到有人在喂他药,更不会跟着配合,所以栎阳暖晗喂了几次,对方都并未喝进去。 太后在一旁看得着急,道:“这样不行啊,掰开她的嘴喂她喝吧,药都未下肚,怎么能指望她好起来呢!高热是大事,高烧一直不退,性命会有危险的。” 栎阳暖晗本还在犹豫,笨手笨脚的不知该怎么做,可是听到太后说性命会有危险,那种心底的惧怕便又涌了上来,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栎阳暖晗不希望粟可心死去。 栎阳暖晗捏住粟耘的下巴,让他的嘴微微的张开,然后再一勺勺的将汤药从他的口中灌进去。 这次也会流出来一些,栎阳暖晗便用布巾将粟耘唇边的药汁擦掉,不过还是有一部分让粟耘咽了下去。 太后立即吩咐李御医道:“李御医,你在劳累一次,再去熬一碗汤药来,她只喝了一半,这样药效不够。” 李御医遵旨下去了,其他几人都盯着栎阳暖晗手里的汤药碗,看着他虽然不太情愿的,但却扔做得很好的动作。 太后在旁边絮絮叨叨地道:“可心啊,孩子啊,多喝一些药,这样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她也不管粟耘是否听得到,就是不停地说着。 昏沉的粟耘,迷糊中似乎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说着他很快会好起来的话,这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不是娘亲,却又有些像是娘亲的声音。 多年未见娘亲了,之前匆忙的来到宫中,也未有机会和娘亲好好的见上一面,粟耘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说过这些,但他打从心底里是觉得对不起娘亲的。 “娘亲,对。。。。。。对不起。。。。。。”高热中的粟耘迷迷糊糊地喃喃道,周围的人听得并不是很清楚,但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多听几次,也就大致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了。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一定是想她娘了,她娘在什么地方?” “粟府。”栎阳暖晗的语气有些冷,郡主巧冉会回到粟府,是因为粟耘攻城回来后,他留粟耘住在宫中时,问粟耘想要如何处置巧冉,粟耘大度说还是愿意放她回去,栎阳暖晗便将她放回去了。 想到了粟耘,栎阳暖晗不免生出一丝罪恶感,自从粟耘来到宫中,他对粟耘都不曾如此亲密过,现在却在亲手喂一个女人喝药。 第一百一十九章你要好生照顾他 栎阳暖晗虽然心中愧疚,但在太后的压迫下还是不得不喂粟可心喝药,而且看到对方奄奄一息地模样,心里也是说不上的不舒服。 总不能让一条生命在自己的眼前就这样消失吧,抱着这样的心情,栎阳暖晗将另一碗药也都喂给了粟可心。 “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李御医?”太后问道。 李御医忙道:“启稟太后,这个微臣也说不上来,可能会很快,也可能要到明日。” 太后的脸色沉下来,她转向栎阳暖晗道:“晗儿啊,哀家看她很想念她娘,要不就派人去一趟粟府,将她娘接来吧。” 栎阳暖晗诧异的瞪大眼睛,他没有想到太后对粟可心的宠爱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她刚入宫就可以让娘家人来见她,这等殊荣,在过去后宫中可是鲜少会有的。 就是太后自己,当初被先皇宠爱至极,想见一次娘家人也是很不容易的。 “这个好像。。。。。。”栎阳暖晗自然不会同意,这样宠着一个刚入宫的秀女,日后粟可心还不知道要得意成什么样子,在他想着如何拒绝太后的提议,又不至于让太后感觉不悦时,一个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多\多谢太、太后,臣妾。。。。。。臣妾并不想见。。。。。。并不想见娘亲。。。 。。。”粟耘嘶哑着声音,微微张开眼睛说着,他自然是想见娘亲的,可是就算是现在将人接进宫来,接来的也只会是郡主,而非自己的娘亲。 “哼!你还真是个无情地女人!”栎阳暖晗放下手里已经喂完的空碗,凑近已经醒过来的粟耘,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粟耘一个人才能听到,粟耘苦笑一下,自然是没有反驳他,他也没有力气反驳对方。 太后见粟可心似乎醒了,脸显惊喜,来到她的床榻边,“孩子啊,你醒了是不是?” 李御医也紧盯着床榻上的人,对方若是真的醒了,他的一颗心也就能够放下来了,不然就太后这么重视的态度来看,若是粟可心醒不过来,自己肯定也没有好果子吃。 粟耘看清面前的人是太后,作势便要下塌叩拜,被太后按住了手臂,“别动别动,这种时候了不要拘泥于礼数了,快躺下好好歇着。”她说着又在粟耘的头上抹了一下,“哎呀,还是好烫啊。” 粟耘淡然一笑道:“太后不必担忧,臣妾没事,很快会好的。” “你这孩子太逞强,方才哀家听你念叨着你娘,是想见你娘了是吗?哀家这就派人将你娘接到宫中来。” “不要太后!”粟耘立即要起身阻止,太后见粟耘激动,也不敢硬来,忙安抚道:“别急别急,有话慢慢说。” 粟耘再度躺好,喘过一口气道:“多谢、多谢太后恩典,但臣妾。。。。。。臣妾不想让家母担忧,请太后莫要接家母前来才好,臣妾很快就会好起来,臣妾仍可伺候皇上笔墨。” 太后听得感动,眼眶中含着泪,脸上却是挂着笑,“好好好,你这孩子真是懂事啊!”她由衷地道,看着粟可心是愈发的喜欢。 栎阳暖晗的脸色却是愈发的难看,他盯着粟可心虚弱的模样,对于她如此讨得太后的好感,十分愤恨。 见太后似乎同意了自己的话,不会再将郡主叫到宫中来了,粟耘也就放心了,人一放松下来,就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太后见粟可心又将眼睛闭上,好像又昏迷了,吓得转身问道:“李御医你快过来,她怎么又昏迷了呢?” 李御医战战兢兢地跪爬到床榻边,检查了粟耘的状况,松下一口气道:“启稟太后,小主这次不是昏迷,是睡着了,她身子虚弱需要休息,她的体温也有所下降,这事好事。” 太后将信将疑的将手触碰上粟耘的额头,好像确实是有些下降,点头道:“那就好,你可要好好的医治她,她若是好了,重重有赏,她若是不好,哀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御医谨慎地叩头道:“微臣遵命。” 栎阳暖晗瞪着粟可心,打从心里觉得她这些都是做给太后瞧的,这女人心机深重,日后也不容小觑。 “太后,她现在这个样子,您也不能询问她什么,您也早些回去歇着吧。”栎阳暖晗说着,伸手扶住太后的手臂。 太后甩开他道:“干什么?觉得哀家在这里碍事了吗?” “哪儿的话啊,朕是担心您的身子,不要太过操劳才好。” “哀家就是担心她,哀家就是见不得她病了,你让哀家走可以,但你要答应哀家好生的照顾她,不然哀家绝不离开。”太后语气坚决,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栎阳暖晗不想为这种事惹怒了太后,便随口应道:“太后放心,朕记下了,会好生照顾她的,待她好了,让她去给您请安。” “皇上可不要敷衍哀家啊,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哀家要皇上时刻关心着可心,不能让她有丝毫的闪失。”太后不放心的叮嘱。 栎阳暖晗一连声的答应,给忧思递了眼色,让他一同送太后出门。 太后却用手阻止了栎阳暖晗出来,道:“皇上就不必出来了,在这里好生瞧着可心便好,有什么事命人同传一声哀家,哀家也会让宝云常过来瞧瞧的。” 栎阳暖晗自然听出太后的不放心,忙说道:“太后放心,朕都听太后的,奴才这么多还会伺候不好她嘛,太后若是不放心朕,随时可让宝姨过来瞧瞧。” “哀家就是不放心你,看你对可心的态度,就知道你不待见她,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又这么可怜的病倒了,娘家人也不在身边,你不要再对她冷嘲热讽的,知道吗?”太后趁机又劝解了栎阳暖晗几句。 栎阳暖晗懒得回答,就只是不停的点头,心里却愈发地对粟可心愤怒,把太后讨好的这么服帖。 竹园中,信合一直在等着粟可心的到来,他以为上次粟可心的态度就是同意了会来看他家公子的。 可是等了一晚上对方都不曾来,他听着屋子里公子大发雷霆,心惊胆战的不知如何是好。 又不敢出去打探消息,生怕公子找他的时候他不在,反而让公子更恼火,便派了人出去打 探消息,可是出去打探的人去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呢! 正兀自想着,要不要先进房里给公子请罪,就见到方才他派出去的奴才这会急急忙忙地跑回来了。 “可是打探到消息了?”信合冲上前去问道。 奴才连连点头,上气不接下气,一时只顾着喘气,说不上话来。 信合心里着急,却还是对那奴才道:“慢慢说,到底打听到什么了?” 奴才凑近信合的耳朵,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信合正要再问什么,就听到屋里的公子大喊着他的名字,信合忙扔下奴才往屋子里跑。 奴才看着信合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头,眼光中不由地透出一丝同情来。 信合推门跑进屋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哆嗦着道:“奴才在,请问公子有什么吩咐? ” 一个茶杯嗖地扔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摔在信合左手边处,啪地一声碎裂了一地,有些碎片弹起划过信合的手背。 微微地刺痛也无法引起信合的注意,信合只是心跳加速地愈发颤抖地厉害。 “我还敢吩咐你什么啊!你现在都学会骗我了。”假粟耘没好气的道。 信合连连叩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并没有欺骗过公子。” “你还敢狡辩,之前我问你那女人怎么回答你的,她会不会来,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说她说过会来的,可是到现在一个晚上过去了,马上天又要黑了,她还未出现,你这还不是骗我嘛。”假粟耘恼火地又丢出一个茶杯来。 信合真是觉得自己冤枉,虽然粟可心有要来的意图,但也要见机行事的,并非一定昨夜就会来见公子。 但看来公子想见粟可心的心情十分急切,他是一点儿都等不及了。 信合将头磕得山响,“公子,请听奴才说,方才奴才派人去打探粟小姐的消息了。” “那你还不快说,我不叫你进来,你还不准备说是不是,你现在是越来越有主意了。”假粟耘吼道:“快说!她到底是为什么不来见我?” “奴才、奴才刚打探到,粟小姐染上了风寒,高热不退,还昏迷着,所以无法前来见公子。”信合忙把他听到的消息,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染了风寒?怎么这么巧,我要见她了,她就病了,你之前见她的时候,她就不舒服了嘛?”假粟耘似乎不相信。 “这。。。。。。奴才见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这就是了,她一定有问题。” “呃。。。。。。不是的,奴才听说粟小姐是昨晚为了救个人,跳入了池水中,才会染上风寒的。”信合忙道,对方毕竟是公子的妹妹,若是两人因为误会产生了嫌隙,那倒变成是自己害得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二十章想见粟耘而已 假粟耘的眼睛立即眯了起来,狐疑地盯住信合,不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粟可心跳入池水中去救人?救什么人?她为什么要救人?而且她也不会游泳,她怎么去救人?” 信合被假粟耘问得懵了,这些事情他哪里知道的如此详细,他连连摇头,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 假粟耘伸手揪住信合的衣襟,将他半拎起来,“你说话啊,你倒是回答啊!” “奴才、奴才不知啊!”信合慌里慌张地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 “不知道!不知道你就不会去打探清楚嘛!”假粟耘气愤地甩开信合,吼道:“还不快滚 !” 信合连连叩首后,起身正要走,假粟耘又道:“等等,那女人病了,现在人在哪里?” 信合又忙跪了回去,只是这才他咬着嘴唇,身子不停地发抖,倒像是被风吹动得叶子似地,假粟耘立即知道事情不对头了。 这才假粟耘却未暴怒,而是异常冷静的问道:“她不会是和皇上在一起吧?”只是他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 这种感觉的假粟耘比平时狂暴地他还要恐怖几十倍,信合不敢不回答,从牙缝中挤出一个是字,半晌屋子里都未有动静,正当他太后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到假粟耘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案上,而后哗啦一声,整张桌案都散了架。 信合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头,等待着主人大发雷霆地冲着他拳打脚踢,这已是家常便饭了,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仍然无法适应,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会浑身地皮肉都收紧,毕竟施加在身上的暴力,仍旧是能够感觉到疼啊。 谁都不愿意受苦,不得不受时也希望痛苦来得小一些,只是这次他等了好一会儿,拳头都未上身,他疑惑地抬头,见到公子正平静地看着他,他的心又再度慌乱起来。 “公、公子。。。。。。”不明所以地轻唤了一声,就见假粟耘朝着他走了过来。 假粟耘叹了口气,语气缓和地道:“你起来吧,我也知道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但那女人太让人恼火了,我这里刚说了要见她,她就病了,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而且她病了的原因还是跳水去救人,要知道她从小就怕水,怎么可能去救人呢,所以此事一定有蹊跷,我是因为太过着急,才会这样的。” 假粟耘说话的同时,伸手拉信合起来,信合受宠若惊,一时更慌乱无措了。 “你不要怕,我没有怪你,你去好好的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救了什么人,还有若是粟可心身体好了,想办法让她来见我。无论事情如何,她都是我妹妹,她身体不好,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很担心。”假粟耘说着长叹了一口气,可怜兮兮的道:“我在这宫中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别说是亲人,就连朋友也没有,现在好不容易妹妹来了,真的很想见她一面。” 假粟耘不再用平日狂暴的方式,而是装可怜的方式,本来他就是信合的主子,平日里又是蛮不讲理的样子,现在放了软话,又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信合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跪地叩首连连道:“公子,您放心,奴才这就去打探,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一定让粟小姐前来看您。” 假粟耘拍了拍信合的肩,道:“真是辛苦你了。” “公子哪儿的话,为了公子奴才什么都愿意做,做这些也都是奴才应该做的。”信合说着起身快速退出。 假粟耘看着他出去的背影,眸光暗沉下去,口中恶狠狠地念着‘粟可心’三个字。 栎阳暖晗因为答应了太后要照顾粟可心,自然是不能将她留在御书房中,只好在她好些了之后,让忧思找人将粟可心抬回到晗祥殿去。 粟耘之前醒过一次,之后一直昏睡着,现在躺在轿子中颠簸后,又再度转醒,他睁开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扫视了一下轿子,便一下子对上了栎阳暖晗锐利的目光。 栎阳暖晗从他醒来的那一刻就一直盯着他,这个心机深重的女人,病了都给自己找麻烦,没事救什么人啊,她有这么好心嘛,想把自己弄病了,然后让他来照顾她才是她的目的吧。 “你醒了?”栎阳暖晗阴沉着脸问。 粟耘喉咙干涩的简直要烧起来,他张了几次嘴,却都未能发出声音。 栎阳暖晗抿了下嘴角,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旁边的水壶,送到粟耘手边,“要喝水是吧?” 粟耘想伸手去接,但是他的手软软的没什么力气,只抬起了一点点儿,就又垂了下去,根本就还没有够到水壶。 栎阳暖晗嫌弃的将水壶口送到粟耘的嘴唇上,抬手将水倒进去,粟耘躺着无法抬起头,结果水流太大,他被呛了好大一口,衣服的前襟也被弄湿了一大片。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总是给朕找不顺心,朕碰上你可真是倒霉。”栎阳暖晗抱怨着,坐到粟耘这边来,不情愿地将他扶起,拍着他的后背,让他的气能够顺畅一些。 虽然不愿意触碰粟可心,但见她因为呛到而猛烈地咳嗽着,栎阳暖晗怕她就这样憋过气去,才不得已伸手到她的胸前,想要帮她顺顺气。 可是粟耘却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方才还瘫软无力的人,却猛然力大无比地将栎阳暖晗的手给推开了。 栎阳暖晗震惊不已,因为粟可心的反应实在太过激了。 粟耘也发上反应过来,嘶哑着声音道歉,“对。。。。。。不起。。。。。。我。。。。 ” 〇〇 栎阳暖晗回过神来,一下子冲了上来,他的眼睛瞪圆了,“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种人也是病人吗?你是女人吗?你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粟耘垂头抿唇,口中只喃喃道:“对不起。。。。。。” “对不起,你刚才对朕如此大不敬,就只是说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你这个女人实在是很有问题。”栎阳暖晗俯身压在粟耘的身上,黑眸犀利地盯着粟耘的眼睛,“你方才是想要掩饰什么?” 粟耘因为紧张,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若是现在就被揭穿自己是男子的身份,那么必定要交代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在还未抓到假粟耘的任何证据,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的情况下,粟耘不想冒险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与一个假粟耘做拉锯战,让栎阳暖晗左右为难。 粟耘猛地摇头,“没、没有,臣妾、臣妾只是、只是不太舒服而已。” 栎阳暖晗冷哼道:“是吗?不舒服啊?哪里不舒服,朕帮帮你,让你舒服起来。”他说着 就要再度伸手往粟耘身上摸。 粟耘察觉到栎阳暖晗的意图,难掩眼神中的惊恐,他抬手阻止栎阳暖晗的手,也因为这个动作,更让栎阳暖晗看透了粟耘的心思。 “啊,原来你是不愿意朕碰你,你不是朕的女人吗?为何朕碰不得了呢?”栎阳暖晗阴冷着脸,想到粟可心来到自己寝宫的第一夜,那是她很肯定的猜测着自己的心思,说自己不会要 她。 原来并非她真的猜得透自己的心思,而是因为她怕自己会真的碰她,而故意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不要去碰她,这不过是她的一种心机招数而已。 这个女人果然是心机深重,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粟耘忙摇头,声音愈发地嘶哑,“并非。。。。。。并非皇上不能碰臣妾,只是、只是臣妾此刻这种模样,恐怕会将风寒传给皇上,皇上龙体尊贵,不可被臣妾污了。” 栎阳暖晗哼笑,“这个说法听着倒是合情合理,不过朕不在乎,朕就是觉得你现在的模样讨人喜欢,朕就是想要摸摸你看看你。” 栎阳暖晗的语气轻挑,眼神却是异常冰冷,分明就是不相信粟耘的话,他的手按在粟耘的脖子上。 粟耘心中一惊,心跳猛然加速,“皇上。。。。。。” “干嘛!你又要阻止朕吗?你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栎阳暖晗低吼道。 粟耘用力的吞咽了一下,并努力的摇着头,他感觉呼吸异常的困难,感觉像要断了气一般 轿子在此时正好停了下来,忧思不知道里面的情况,直接就在郊外稟告道:“皇上,寝宫已经到了。” 忧思说着便要掀开轿帘,便听到栎阳暖晗道:“知道了,你在外面候着。” 忧思愣怔了一下,心里马上又开始七上八下了,不会是皇上又要找粟小主的麻烦吧,对方还生着病呢!而且太后若是知道了这事,恐怕又要责怪皇上。 粟耘眼睛瞄向轿门,低哑着声音道:“皇上,该、该下去了。” “说出你的秘密吧,只要你说出来,朕就放你下去,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你来宫中到底是为了什么?”栎阳暖晗显然是不准备就此放过粟可心的。 粟耘头晕脑胀,还要想着法子应付栎阳暖晗,无奈之下他只得道:“臣妾没有目的,若是、若是可以的话,臣妾。。。。。。臣妾只是想见见兄长粟耘。”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二十一章究竟有何秘密 栎阳暖晗捏住粟耘的下巴邪魅地笑着,“你还敢跟朕提要求,想见耘儿是有什么目的?想要做什么?” 粟耘还是很不舒服,气息也不稳,没有力气与栎阳暖晗斗嘴,他只想快些打发了对方,于是他只是摇头道:“没有。。。。。。没有目的,皇上若是、若是不肯就算了。” 栎阳暖晗还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轿外的忧思又开口道:“皇上,太后派人来看粟小主,她求见皇上。” 栎阳暖晗的眼眸瞬间就眯了起来,目光狠厉地瞪着粟耘,“你可真是本事啊,人还未到朕的寝宫之中,太后已经派人来看你了!” 粟耘将头别开,一言不发。 栎阳暖晗的手指用力,手指下的脖颈好像有一丝异样,正欲低头查看,便听到轿外有人道:“皇上,奴婢青羽,是太后派来伺候粟小主的,奴婢给皇上和粟小主请安。” 粟耘用力挣扎一下,推开栎阳暖晗,哑着声音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对臣妾有误会,但时日久了您便会知道臣妾的真心,臣妾没有害您之心。” “哼!你没有害朕之心朕相信,但不表示你不会去害别人。”栎阳暖晗说着,却未再靠近粟耘,而是转身掀开轿帘走了出去。 门口跪着一个奴婢,便是太后派来的青羽,忧思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守着,他是猜测到皇上一直不肯从轿子里出来,必定是在为难粟小主呢! 他不敢直言,只好对正好赶来的青羽递了眼色,青羽这才跪地叩首在轿外开口说话的。 栎阳暖晗自然是知道忧思这个鬼机灵,白了他一眼,对青羽道:“既然是太后让你来伺候她的,你便尽力不可偷懒。” “奴婢遵旨。”青羽毕恭毕敬地道,而后目送着栎阳暖晗离开,只是对方离开后,她又不知所措了,她看向忧思问道:“忧总管,现在怎么办呢?” 忧思想了一下,道:“你先给粟小主请个安吧,我再安排人抬粟小主进寝宫。” 粟耘在栎阳暖晗离开后着实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很快的就又皱紧了眉头,栎阳暖晗方才在离开前捏住他脖子的时候,似乎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只是他可能一下子也未曾意识到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不能保证他回去想清楚以后还不会反应过来。 粟耘感到头一阵阵地炸裂开般地刺痛,而就在这时轿帘再度被掀开,他以为是栎阳暖晗又折返了回来,不由地心中一惊。 睁眼看到出现在眼前的是忧思时,才又送了一口气,忧思将粟耘脸上的表情看得十分真切,打从心底里也不免同情她。 忧思也实在不明白,皇上为何一定要总是找粟可心的麻烦呢!皇上心里有人了,不将粟可心放在眼里,这也是正常的,但也没有必要一直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对待粟可心。 不过皇上的心思谁又敢猜,猜了谁又能猜得准呢! “小主,太后派了个奴婢给您来伺候您,她就是青羽。”忧思说着将青羽拉过来,粟耘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便再度闭上了眼睛。 忧思和青羽都知道粟耘实在很累了,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找了人,轻手轻脚的将粟耘抬进了寝宫中。 粟耘一路颠簸着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直到他被送进房中的床上,才又睁开眼睛,他扫视了一周,想到什么的问:“忧总管,这里是哪里?” “回小主的话,这里是皇上的寝宫晗祥殿。”忧思微笑道。 粟耘的眼睛微微瞪大,“什么,为何将我带到这里来?” 之前粟耘是奉了太后懿旨,不得不来伺候栎阳暖晗笔墨,之后也会负责皇上的一些起居上的事宜,但仍旧是回自己的竹青阁睡觉,可现在他却被送到了栎阳暖晗的寝宫中。 这不是更限制了他的自由嘛,日后他若是想去见假粟耘,也是难上加难了,而且留在这里更是增加了他暴露身份的风险。 粟耘左思右想,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忧思和青羽看了吓得一跳,忙上前阻止,青羽急道:“小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啊?您需要什么告诉奴婢,奴婢会为您去办的,太后听说您入宫来时,不曾带任何的奴婢前来,就让奴婢日后跟着您,一直伺候您,所以您任何事都可吩咐奴婢去为您做的。” “就是啊,粟小主,有什么事您就对咱们说,咱们什么都会去为您做的。”忧思也在一旁帮腔道。 “不是这个问题。”粟耘仍旧是挣扎着起身,奈何人刚坐起来,就被一阵晕眩弄得再度摔倒在床榻上。 “小主,您的身体还未好,您真的不可这样折腾自己,您还是好生休息吧,不管是有什么事,都不及您的身子重要,太后便是如此交代奴婢的。”青羽劝慰粟耘道,她出来时太后一再地叮嘱她,她看得出太后是真的关心粟可心,也知道自己必须伺候好她,不然自己的脑袋也不 保。 故而青羽对粟耘也是异常的用心,特别的关心。 粟耘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一时也数不清楚道不明白,目前自己这种状况想要离开恐怕是做不到了,看来之后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到时出去应该会比较容易。 栎阳暖晗在暗中看着粟可心的一举一动,他总觉得对方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地方隐瞒着自己什么,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粟可心方才那急着想要离开时的模样不是假的,可是她想来宫中,想登上后宫高位也一定不是假的,难道她做这一切真的都只是欲擒故纵吗? 因为太了解自己对粟耘的感情,是不会轻易的改变,故而用这种若即若离的方式,想要吸引自己的眼光。 栎阳暖晗轻捻着自己的指腹,方才他掐住粟可心的脖子时,也感觉到一丝怪异,到底是哪里怪,他一时却又想不出。 这个粟可心太奇怪了,难道这些真的都只是为了吸引自己的一种手段吗?如果是真的,她是真的成功了,因为自己现在真的一直都在想着关于她的事。 但是这个女人若是以为自己这样就会喜欢上她,那她可就大错特错了,自己是永远也不会背叛粟耘,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记忆中的粟耘又回到自己的脑海中,在对方还未出征攻打济悦城之前,他们曾有的山盟海誓,虽然两人都未想到彼此的感情会升温的这样快,但那种难分难舍的心情,栎阳暖晗相信不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有。 粟耘也是给予自己同等的感情的,只是攻城回来,粟耘受了上,一切的感觉都变得有些怪异了。 栎阳暖晗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愿意想下去,不愿意想现在自己与粟耘之间的感觉,他甚至是害怕去想的。 栎阳暖晗见粟可心最终并非坚持要离开寝宫,也就没有走出去,反正此刻是不能让她离开的,不然会惹得太后不悦。 到时惹怒了太后,太后硬是要让他做些什么,反而弄得大家都很尴尬。 只是粟可心留在了这里,不知粟耘会否知道此事,他会如何想呢!会多心吗?若是之前得粟耘会怎么做,完全不会误会,不会将这件事当作一会儿事,甚至不需要自己解释呢?还是会对自己大发雷霆,要求自己不许将粟可心留下? 栎阳暖晗发觉他竟然并未了解粟耘到,能够十分肯定的给出自己一个答案,粟耘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栎阳暖晗也不是很清楚。 但其实栎阳暖晗还真的很想知道对方的反应,粟耘会嫉妒吗?他嫉妒时会是什么样的呢? 只是栎阳暖晗在回想着这一切的时候,想到的都是五年前的粟耘,而非现在的,现在的粟耘总给栎阳暖晗一种陌生感。 这种陌生感栎阳暖晗无法告诉任何人,深深埋在心底,成了无法言说的刺痛。 栎阳暖晗发觉自己想着想着竟然走出了寝宫,而是朝着竹园的方向而去的,这是习惯动作 他每晚都不曾间断地去看粟耘,可是昨夜粟可心来了之后,他却未去看粟耘,竟然还未有一丝愧疚,现在他走在这条路上心里不由地内疚起来,实在觉得对不起粟耘。 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也未理会,因为从脚步声他便知道那人是忧思,忧思一定是看到他走出寝宫,便悄悄地跟了上来。 忧思担惊受怕地跟在栎阳暖晗的身后,他不知道皇上若是发觉他跟着,是否会将他跟走,也许不会,也许会。 若是平日皇上自然是不在意自己跟着,可是今日皇上明显的心情不好,所以也极有可能会讨要他这样跟着。 忧思不用多想,也知道皇上走的这条路是去竹园的,只是皇上若真的想要宠幸粟耘,那便去做好了,历代皇帝有个男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且说不定真的宠幸了之后,皇上也就不会对粟耘如此上心了,得不到的永远觉得很好,真的得到了发觉也不过如此而已。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二十二章咱们聊聊吧! 忧思知道自己的这种心情不好,也很不对,皇上的事更是不容他这种奴才来评定的,想到这里他便不再多想,只小心翼翼地跟在栎阳暖晗的身后。 今日栎阳暖晗也同往日一样,来到竹园外先停留了一会儿,像是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进去,不过这样的时间并不久,他很快就推开园门走了进去。 只是今夜和以往也有些不同,栎阳暖晗来的时辰有些早,平时都是在假粟耘睡熟的时候,而今日虽然时辰晚了,但却还不到入睡的时候。 忧思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走进了竹园,虽然明知道他这样一走进去,皇上必定知道他跟来了,但他还是跟了进去,毕竟让皇上一个人进去,他也还真的不太放心。 忧思也不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总觉得竹园中的人会伤害皇上似的,平日皇上都不会这个时候来,便也就不会和粟耘见上面,对方都已经睡了。 可皇上今日却选在这个时候来了,说不定是想要见粟耘了,而且最近粟可心来了,宫里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栎阳暖晗自然是知道忧思也跟了进来,不过他并不在意,忧思跟着他多年了,是个听话又有脑子的奴才,最为重要的是对方忠心,所以他也比较信任忧思。 栎阳暖晗刚来到正殿外,信合听到了脚步声,犹豫他们这里并不常来人,事实上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来,现在突然听到脚步声,信合也感到很奇怪。 他之前听从公子的话,去打探消息,得知了粟可心已经搬去了皇上的寝宫中,其他的就没有打探到了。 想着这个消息回来稟告公子后,恐怕又免不得惹得公子不悦,但信合又知道不得不稟告,正自犹豫地时候,便听到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他忙推门走出去查看是何情况。 待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时,粟信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没有想到,面前来的人竟然会是栎阳暖晗。 “奴才参见皇上。”信合跪地叩道,声音都是发颤的,因为太过震惊,而反应十分的不自然。皇上从不会这种时候过来,而且还是在他刚偷偷地打探了消息回来后,皇上就跟着来了,难道是皇上已经知道了他的做的事,知道他偷偷地去窥探过了,现在是来治罪于他的。 信合越想越心虚,身体也就跟着发抖起来。 栎阳暖晗的心思不在信合上,也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他本也是在殿外犹豫,究竟到底要不要进去见粟耘。 自从粟耘受伤后回来,暂时失忆却又想起与自己的感情之后,他们的交流也很少,甚至可说是几乎没有。 只是栎阳暖晗深深地怀念着这种感情,他不想放弃粟耘,即使觉得现在对方的感觉很不一样,也仍然不愿意面对现实。 “你们公子在吗?”栎阳暖晗明知故问,是他不让粟耘出去的,粟耘毕竟身份敏感,而且他现在的头脑也不如之前那样的聪慧,恐怕他在宫中碰到不顺心的事。 信合连连点头,道:“在的在的,奴才这就去请公子前来见皇上。” 栎阳暖晗却阻止道:“不必了,朕自己进去。” 信合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的道:“是是。” “你在外守着吧,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打扰。”栎阳暖晗命令道。 “奴才遵旨。”信合说罢,看着栎阳暖晗从自己身前经过,进了大殿。 忧思也听到了栎阳暖晗对信合的吩咐,知道他是不愿意被人打扰,看来他今日是真的要见粟耘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便进去,但他也无需再躲藏了,于是便从树后走了出来。 信合惊诧不已,眨巴着眼睛望着忧思问道:“忧总管,您怎么从哪里出来啊?” 忧思在心里咒骂信合蠢,口中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皇上?” 听了忧思的话,信合更是震惊,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口齿也不清了,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啊!” “哼!没有吗?你不老实啊,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你以为皇上真的不知道吗?你难道想欺君?”忧思看着信合的脸色变了又变,知道他是怕了,也不催促,知道他很快便会说出来的 果然信合刚刚站起身,双腿就又是一软,又跪倒在了地上,“忧总管饶命啊,奴才没有欺君的意思啊,奴才只是、奴才只是受公子之命才去打探粟小姐的事的,公子想见粟小姐,这事您也早就知道的。” 忧思也猜到是和粟可心有关的事,于是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当初您帮了奴才,让奴才见到了粟小姐,粟小姐也答应了奴才会来看我们公子,毕竟是亲兄妹,怎么可能会不想见呢!”信合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继续道:“可是粟小姐答应了奴才会来看公子的,却并没有来,公子着急,这才派了奴才去看看粟小姐究竟是何情况,奴才方才才会出去查看的。” 忧思沉着脸,也未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行了,你起来吧,我也知道你的苦楚。”他看着信合那满身满脸的伤,也知道他苦他难。 栎阳暖晗缓步走进正殿,不知为何现在见粟耘不再是心中充满喜悦了,而是无形中有一些压力,怎样的压力,他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让心情变得不那么轻松。 假粟耘还未谁,正对着镜子梳头发,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信合回来了,便头也不回的问道:“打探到什么消息了,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会游泳还要去救人?救的究竟是什么人?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假粟耘一连串问出好几个问题,却好半晌都未得到回应。 栎阳暖晗却将假粟耘方才说的几句话的其中一句听得清清楚楚,‘为什么不会游泳还要去救人?’ 假粟耘见未得到回应,实在忍不住了,转身斥责道:“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栎阳暖晗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紧接着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这样的粟耘使他感到陌生,对方训斥奴才的语气是那样的无礼又嚣张。 与栎阳暖晗熟知的粟耘感觉很不同,那时的粟耘偶尔也会训斥那个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小柱子,但他的语气与现在不一样,他是把小柱子当作自己人,只是与他说话随意而已。 但现在的粟耘的感觉,却是未把自己的奴才当回事,甚至是未把他们当作人来看,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但方才栎阳暖晗也见到了信合脸上和身上的伤,在这竹园中,除了粟耘外,应该是没有人再能够让信合受伤的。 假粟耘转过头来,劈头盖脸地骂完,却也惊觉到来人竟然是栎阳暖晗,他忙跪到了地上,叩首道:“耘儿见过皇上。” 假粟耘知道栎阳暖晗总是这样叫粟耘的,便以耘儿自称了,他的心咚咚跳得厉害,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他一直都在期盼着皇上来看自己,却未曾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栎阳暖晗轻声道:“起来吧,你方才说的那丫头可是粟可心,你说她不会游泳是真的吗? ” 假粟耘起身,讨好的凑近栎阳暖晗的身边,道:“皇上您坐。”说着他就冲着外面大喊道:“信合、信合,快去倒茶来啊!” “不必了,是朕让他不要进来打扰的,朕只想和你好好的说说话。”栎阳暖晗说着,随意的四处扫视了一下,整日的让一个人待在这大殿之内,也着实很无趣呃,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对粟耘是否算好呢? “哦,好啊,皇上想和耘儿聊天,耘儿高兴还来不及呢!”假粟耘先是一愣,而后立即又激动了起来。平日只肯在自己入睡后才来的栎阳暖晗,却突然想要找自己聊天了,他无法不让自己兴奋。 可是这种激动兴奋的心情很快的又因为担忧而冷却下来,假粟耘不得不猜想着栎阳暖晗的反常究竟是为了什么。 粟可心来了宫中,发生了很多事,皇上对自己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了,难道他是为了粟可心而来的。 假粟耘并不知道真正的粟耘与皇上的感情有多好,若是皇上真的说出要送自己出宫去,以后都不要再与自己见面了,那么自己该如何反应呢! 假粟耘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一时显得坐立不安,他咬着嘴唇,在栎阳暖晗开口前,先说道:“可是、可是耘儿不知,皇上。。。。。。皇上想要与耘儿聊些什么呢?” 栎阳暖晗看出了粟耘的紧张,不由地也生出几分内疚来,面前的粟耘不再是他刚认识时的霸气粟耘,这让栎阳暖晗的心情复杂。 栎阳暖晗喜欢当初粟耘的那种看似面上有些柔弱,实则却是坚毅而霸气的,现在他突然变成如此模样,自己该是心疼他,必定是曾经经历过了什么,才会让他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可是不知为何,栎阳暖晗却对他没有心疼的感觉。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二十三章无法接受的! 栎阳暖晗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对粟耘没有了感情吗?曾经海誓山盟,想要一辈子不放弃的人,现在却突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爱一个人的感觉怎么会是来的快去的也这样的快呢?快得让栎阳暖晗猝不及防,正如这份感情来时那样的让人难以琢磨。 栎阳暖晗有些无奈地看向粟耘,盯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在无数个夜里,他曾来此,就只是为了看着这张他曾深深爱过的人的脸。 假粟耘被栎阳暖晗盯得愈发地心惊胆战,难道皇上发现了什么吗?自己现在的这张脸应该是不会被轻易发现的,反正粟耘也已经死了,只要他死不承认,是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的。 “皇上。。。。。。您是有什么事要对耘儿说吗?”假粟耘迟疑着还是问了出来。 栎阳暖晗还是无法对着粟耘这张脸说出他对他此刻的这种感觉,于是叹了口气问道:“粟可心不会游泳吗?” 假粟耘听到栎阳暖晗问的是粟可心的事,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忙点头道:“可不是嘛,她从小就不会游泳,而且她大小姐脾气很厉害,小时候被娘亲宠坏了,别说她会关心别人,她不去欺负别人就已经算是万幸的了。” 栎阳暖晗看着面前的人说到自己的妹妹便眉飞色舞的,可是他却并非因为疼爱自己的妹妹,而是在数落她的不是。 突然栎阳暖晗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娘亲?” 假粟耘怔了一下,干干地笑道:“啊,那个。。。。。。耘儿的意思是说,可心被她的娘亲给宠坏了。” 栎阳暖晗点了一下头,心里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异样,粟耘与他娘自幼被郡主欺负,与粟可心自然是不合,现在粟可心又是与秀女的身份,出现在宫中,他看着粟可心不爽,说她一些不是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栎阳暖晗就是觉得他所认识的粟耘不是会说这些话的,他该是根本就不屑于说这些的人,但他现在却说了,还是一副小人嘴脸,这个表情在粟耘的这张脸上显得极其不配。 “粟可心真的不会游泳?”栎阳暖晗也未盯着粟耘方才的话,而是淡笑着问。 假粟耘忙点头道:“对啊,她肯定是不会游泳的,反正在耘儿未入宫前是肯定不会的。” “嗯,而且听你的意思是说,她即便是会游泳,以她的性子也是不会去救人的对吧?”栎阳暖晗又笑着继续发问。 “对啊对啊,她被娇宠惯了的,不求人帮忙做事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还会自己亲自跳下水去救人,做这么危险的事,还为了救人把自己弄得病了。”假粟耘很笃定地道,根本就不相信粟可心会做这样的事。 栎阳暖晗没想到粟耘打探的消息倒是不少,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点头道:“耘儿分析的倒是很有道理,耘儿与粟可心自幼一起长大的,你对她确实是了解,朕相信你说得绝对没错。”他说着用赞许的目光望着粟耘。 假粟耘被栎阳暖晗这样的目光凝视着,心里飘飘然起来,自从他来到宫中,皇上就未主动亲近他过,他们的交流也仅限于目光,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在自己睡着了之后,皇上才来看他的 ,他根本就连皇上的影子都未见到。 像这样的与皇上交流还是第一次,虽然聊的话题是粟可心,但皇上那赞许的目光,却让假粟耘的心飞扬了起来。 假粟耘腼腆地回望着栎阳暖晗,挠头道:“皇上谬赞了,耘儿哪有那么好。” “好,朕的耘儿就是好,那么耘儿再帮朕想一想,她既然不会游泳,又为何要做救人的事呢?她难道是联合了那个落水之人,演了这出戏吗?”连栎阳暖晗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此刻对于粟可心的关心,比对粟耘都还要多。 “这个嘛。。。。。。”假粟耘的眉头蹙了起来,之前他说得话都是事实,粟可心不会游泳,也不是会救人的人,他并未冤枉粟可心什么。 但现在要他一定要说出个理由来的话,他还真的说不出什么来,若是妄自揣测,恐怕对粟可心不好,他也并没有想要为难对方的意思。 “不好说吗?”栎阳暖晗诱哄着问道。 “嗯,也不是不好说。”假粟耘摇头,“只是耘儿不能胡乱猜测,这样对妹妹不公平,倒像是耘儿故意在皇上面前说妹妹的坏话,这不成了挑拨离间嘛。” “这怎么会是挑拨呢!朕也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事实上朕也觉得此事蹊跷,耘儿你是不知道,粟可心本是太后派来伺候朕笔墨的,朕本不想留下她,但不想让太后不悦,才把她留下了。”栎阳暖晗说得一脸无奈,不是地瞄着粟耘脸上的表情,“到了晚上,朕以为她就直接回去睡了,第二日却听到她救人的消息,可是事情蹊跷在她救人的地方,和她住的地方根本就是两个方向,朕不知道她本来是想要去哪里的,为何要去那里。” 假粟耘凝眸听着,他舔舐着自己的嘴唇,猛然想到什么的,飞快挑眉看向栎阳暖晗,对方的脸上微微的笑着,黑亮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地了然。 假粟耘一下子就僵住了,难道皇上已经知道粟可心是想来见自己了嘛,他犹豫了一下,起身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耘儿有罪,请皇上责罚。”说罢假粟耘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栎阳暖晗震惊不已,问道:“耘儿,你这是做什么啊,快起来说话。” 假粟耘不肯起身,“求皇上责罚,不然耘儿绝不起来。” 栎阳暖晗叹了口气道:“你呀,又不说究竟是什么事,还硬是让朕责罚你,朕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责罚你什么呢?” “这。。。。。。”假粟耘迟疑片刻后,坚决地道:“耘儿猜测可心救人那晚可能是要来见耘儿的,耘儿知道她来了宫中,想要见她一面,耘儿知道皇上不愿意耘儿出竹园,故而耘儿让信合捎信给可心,让她前来见耘儿。” “那她来了吗?”栎阳暖晗早就猜到这件事了,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假粟耘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她并没有来,耘儿也以为她一定会来的,因为她都答应了会来看耘儿的,不过她却是真的没来。后来耘儿派信合去打探到底是怎么回事,才知道原来她为了救人落水,而染上了风寒。” 假粟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其实即使他不说这些,栎阳暖晗也早就猜到了这些。 粟可心会想来见粟耘也是很正常的事,她自幼就奚落粟耘惯了的,现在她如宫了,虽然还 未有什么地位,但毕竟也算是得了太后的信任,她若是想来粟耘这里炫耀一下,也不奇怪。 反倒是粟耘有些奇怪,他一向是被郡主打压的,虽然之后他也报复过了,郡主不敢再来找他的麻烦,但是他与粟可心的关系实在是不好。 栎阳暖晗刚进粟府的时候,就见到粟可心为了嫉妒粟耘,在找他的麻烦,粟耘最后虽然利用了粟可心的这种心里,狠狠地反将了她一军,但同时也看得出粟耘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饶的个性。 现在粟可心入宫,粟耘实在没有必要找粟可心的茬,主动地要求让对方来见自己,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耘儿倒是念及兄妹感情,想要见粟可心呢!”栎阳暖晗语气中没有讥讽,只是感叹。假粟耘略显尴尬地道:“嗯,来了宫中这么许久,没个说话的人,虽然耘儿自幼与粟可心的关系并不太好,但毕竟也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也算是自己的亲人,亲人来了宫里,便会想要见上一面,更想问问她粟府的情况。” “嗯,耘儿说得也是啊,是朕考虑的不周,没有为耘儿多想,将耘儿困在这宫中,让耘儿寂寞了。”栎阳暖晗十分愧疚地道,并且伸手将粟耘扶起。 假粟耘顺势起身,坐到了栎阳暖晗的身边,羞涩地道:“耘儿确实有些寂寞,但耘儿不在意,耘儿在意的是皇上,耘儿想要皇上多来看看耘儿,耘儿便不会寂寞了。” 栎阳暖晗点头,却并未说什么。 假粟耘不由地一阵担忧地道:“皇上,您、您觉得可心如何?”可是不等栎阳暖晗回答,他就忍不住继续道:“可心的脾气虽然算不得好,但是样貌也是一等一的,而且她自愿入宫来 的话,便是倾心于皇上的。听皇上方才的语气中,太后似乎也很喜欢可心,皇上对可心。。。 ” 〇〇〇 后面的话,假粟耘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很害怕栎阳暖晗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他若是说他也很喜欢粟可心,想要将她留在身边,自己也没有反驳的权力,倒是只能去巴结粟可心了。这是假粟耘怎么都未料到的结果,也是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二十四章皇上喜欢他! 栎阳暖晗当然明白粟耘所说的意思,这种时候他本该是解释一下的,或者就算是不解释什么,也该明确的表示出他对粟可心无意。 可是栎阳暖晗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他就是不想说,他既不想向粟耘解释,也不想说出他对粟可心无心的话。 他对粟可心真的没有感觉吗?也许不至于有男女之情,但他无法否认,他有时就是会莫名其妙的被粟可心吸引了注意力,对方有时就是莫名的有些特别,有些熟悉,有些让他又恨又讨厌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逗她。 假粟耘望着栎阳暖晗脸上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说他对粟可心并非完全无意的,当初只以为栎阳暖晗只喜欢男子,没有想到他对女人也是同样喜欢的。 如此看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当是十分危险了,万一皇上日后对自己没了感觉,还不要打发自己出宫去嘛。 “耘儿想见粟可心,那就见一面吧,等她身体好些了,朕会让她来看你的。”栎阳暖晗说着拍了拍假粟耘的肩膀。 假粟耘见皇上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内心着急,像这种可以与皇上单独见面的时机并不多,若是就这样让他走了,自己恐怕日后就没了机会。 容不得他多想,他顺势一个起身,扑到了栎阳暖晗的怀中,用那双黑亮而湿润的眼眸委屈地瞅着对方,喉咙中挤出两个字,“皇上。。。。。。” 栎阳暖晗为了稳住自己和粟耘的身体,下意识的将手搂住了对方的腰身,两人的胸口紧贴在一起,他低头迎上粟耘惹人怜爱的眼眸。 假粟耘不著痕迹的双手勾上栎阳暖晗的脖子,头微微地向上靠近,他必须使出浑身解数,今夜将对方留下才行。 栎阳暖晗的一双眼睛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般,紧紧地吸在粟耘的黑眸里。 一直守在外面的忧思,偷偷地在屋外看到了里面的情况,缓缓转过身,还真的被自己想中了,皇上若是要了粟耘,也许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不知粟可心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忧思正兀自想着,眼前倒好像出现了粟可心的身影,自己这是想什么就幻觉出什么了吗? 可是当粟可心径直地从忧思的面前走过,直接推开屋子的门时,傻了眼的忧思被身旁的信合用力的推了一下手臂。 信合急得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推着忧思,用手指直指着粟可心,啊啊啊地叫。 忧思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焦急的信合,忙追了上去,想到方才皇上与粟耘的模样,这会儿若是被粟可心看到,那还得了嘛。 房门被推开了,栎阳暖晗还未来得及推开如八爪鱼一般紧缠在自己身上的粟耘,对方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他几次推他都未推开,毕竟还是不好意思直接将粟耘甩开,栎阳暖晗正欲开口说放手,房门就被推开了。 另栎阳暖晗与假粟耘同时惊讶的是走进来的人,竟然是粟可心。 粟耘因为发热,身体其实是很不舒服的,不过在栎阳暖晗的寝宫中,他还是察觉到了在门 外看着自己情况的栎阳暖晗。 本来也是在想,栎阳暖晗为何就会那么讨厌自己呢!不过仔细想了一下,他或许是因为心中内疚吧,内疚将粟可心留在自己的寝宫中,对粟耘是一种背叛。 粟耘无法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用粟可心的身份留在栎阳暖晗的身边,其实也是时刻都想要与他相认的。 可是在假粟耘的情况尚未了解之时,粟耘不敢冒险,他怕自己的一个冲动举动,会让他彻底的失去栎阳暖晗,毕竟他们已经五年没有想见了。 时事在变,人心更会变,粟耘没有十足的把握,特别是知道假粟耘的存在后。 于是方才粟耘在得知栎阳暖晗不在寝宫中,而且很有可能是来了假粟耘这里时,他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若是栎阳暖晗来得不是这里,自己来了,便可见假粟耘一面,了解一下他的真实身份。若是栎阳暖晗真的在这里,粟耘也豁出去了,他要阻止他们见面,他们越是多见面,感情也会越深的,粟耘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粟耘看着眼前两人亲密的举动,又是一阵晕眩,他下意识的伸手扶住身旁的墙壁,一路上他都头晕眼花的,现在看到面前的画面,实在是很打击。 他摇晃了一下身子,勉强稳住了身体,躬身对栎阳暖晗施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栎阳暖晗的怒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尤其是看到粟可心摇摇欲坠的身体时,破口大骂的火气都有,这女人是不知道她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体状况吗?居然还一路走到了这里,她是不要命了吗? 想到方才李太医给她服药之前,她还是昏迷的,若是醒不过来,小命就没了。 只是还未等栎阳暖晗的怒气发出来,粟耘便是已经撑不住了,眼前的人影瞬间变得模糊,头顶上方一阵旋转,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栎阳暖晗甩开怀里的人,一个健步冲到粟耘身前,将他的身子稳稳地接在怀中,低声喊着,“喂!你醒醒,醒醒啊!朕命令你给朕醒过来!” 吓傻了的忧思听着皇上的吼声,回过神来,忙跑进屋子道:“皇上,还是快些请太医看看吧。” 栎阳暖晗瞪大眼睛看了忧思一眼,拦腰将粟耘抱起往外走,并对忧思道:“快去请太医,去朕的寝宫。” 三人风卷残云一般的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假粟耘好半晌都未回过神来,心里排山倒海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是难以忍受的疼。 皇上果然是喜欢上那丫头了,假粟耘闭上眼睛痛苦的回想着,方才初见到粟可心站在门口的时候,皇上的反应很不寻常,吃惊的同时更多的分明就是心疼。 当粟可心的身体摇摇欲坠的向下倒去时,皇上更是用力的甩开自己,冲到了粟可心的面前,就是为了接住她。 假粟耘知道,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远远不如粟可心了,为什么偏偏会是粟可心呢!若是别人,或许自己还不至于这么愤怒! 假粟耘深吸了好几口气,突然他倏地睁开了眼睛,而后他的嘴角微微的上翘,最后竟然是大大的扬起嘴角,再后来是张大了嘴巴大笑起来。 信合瑟缩在角落里,根本就不敢靠上前来,公子的脾气他最了解,今日发生的事会让公子暴跳如雷,自己肯定又是那个倒霉鬼,被公子拿去发泄出气的。 可是信合没有想到,公子最后竟然大笑了起来,开始时,他还以为公子是怒气反笑,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公子笑够了,情绪平复了下来,心情似乎还是一样的好。 他不敢上前询问公子究竟是怎么了,只躲在一旁偷偷地看着。 栎阳暖晗感觉到怀中的人是彻底的陷入了昏迷状态,即使在自己的身上颠簸,她也再未睁开眼睛。 栎阳暖晗心里又急又气,生怕怀中之人再也醒不过来,终于回到寝宫中,他并未将粟可心放回到偏殿她该睡的床榻之上,而是放在了自己的龙塌上。 李太医很快的就赶来了,为了方便照看粟耘的病情,他被安排住在宫里,当夜并未回去。 李太医战战兢兢、谨慎小心的为粟耘把脉,虽然很想问人怎么突然病情加重了,但却还是忍下了,看着皇上那张沉下来的脸,他可是什么都问不出口。 “她的病情怎会如此严重,还这样的反复呢?”栎阳暖晗看着昏迷的人问李太医。 “这。。。。。。”李太医迟疑着,栎阳暖晗立即便知道他有所隐瞒,瞪着他沉声道:“这什么?难道还有对朕都不能说的话?”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医术有限,还并不能十分肯定。” “爱卿不必自谦,说来便是。”栎阳暖晗摆手道。 “是,微臣、微臣确实从粟小主的脉象上发觉了一些异样,粟小主的身子外强内弱,应该是受过极重的内伤,照理说不肯能活得下来的。”李太医说着有些纳闷的摇头,“微臣实在也是弄不太明白,还请皇上恕罪。” “受过内伤?还是极重的内伤?”栎阳暖晗惊诧不已,他的目光从李太医的脸上移向龙塌上的人,这怎么可能。 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受什么内伤,何况这个女子还是粟太傅的孙女,郡主的女儿,受到粟府上下的宠爱都还来不及。 虽然李太医说得并不十分肯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栎阳暖晗相信李太医的医术,他既然诊断出对方受过内伤,便必定是如此的。 只是粟可心为何会受伤,这个消息怎么也没有传出来过,看来这事需要好好的查一查了,似乎有什么自己还不知道的事,正在呼之欲出。 这个粟可心给栎阳暖晗的感觉,与他初到粟府时的感觉,实在很不一样,这其中肯定是有些什么事的,或许就是因为粟可心曾经历过什么,才让她现在变得和之前不同。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你认识她? 李太医十分肯定地道:“皇上,微臣可以很肯定,她确实是受过极重的内伤。也正因为这样的内伤,让她有时可能会别一般人的身体还要弱些,就像这次的感染风寒,她的机率会比别的人更高。” 栎阳暖晗若有所思地看着床榻上的人,她肯定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更了解,可是她却还是做了救人的事,为何要这样做呢!和那落水之人有什么关系吗? “你必须医好她,还要想办法把她的身子也调理好,不能让她的身子这么虚弱。”栎阳暖晗命令道。 李太医略显为难,但还是应声道:“微臣遵旨。” 栎阳暖晗说罢转身走出了正殿,忧思跟着皇上一同走出去,不过他在经过青羽身边时,对她低声交代道:“好好照顾粟小主。” “是,奴婢明白。”青羽点头,来到李太医身边,跟着他学习如何给主子煎药和伺候主子 忧思刚跟着栎阳暖晗从正殿里走出来,栎阳暖晗便转身对他道:“将那女人找来,朕有话要问她。” 忧思愣怔住,显然是不明白皇上口中的女人指的是谁,他很少会不理解皇上的意思,毕竟在皇上身边也这么多年了。 但皇上像这样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也实在是比较少,忧思正想着要如何开口问,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忙道:“皇上是说那个被粟小主救了的小主吗?” “对,就是那个女人,都是那个麻烦的女人,给朕惹出这么多的事。”栎阳暖晗心里想着若是粟可心不多管闲事,也会没有这么多麻烦了,如此想着的同时,则又想到了粟耘之前的话,粟可心不会游泳,她的性子更是不会去救人。 “呃。。。。。。是立即就传那位小主过来吗?”忧思迟疑了一下问道,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但他看出皇上有这个意思。 “是,马上就传她前来。”栎阳暖晗倒是毫不犹豫的道,这女人弄得他现在这里这么多麻烦事,她却能安心的睡觉,世上哪有这等好事啊! 忧思领命,立即就将调教秀女的嬷嬷给找来了,嬷嬷睡得正香,被人吵醒的时候很不情愿,一看是忧思派的人来了,一个激灵地彻底醒了过来。 “哎呀,这位公公,这、这么晚了,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嬷嬷满脸堆笑,急忙将衣裳穿好。 那公公趁着脸,只道:“你先出来吧,忧总管在外面等你呢!” 嬷嬷一听更是着急了,鞋也顾不上完全穿好,就直往外跑,出门果然看到忧思站在院子里,她忙跑上前去,施礼道:“哎呀,忧总管有什么事,派人说一声就是了,怎么还亲自来了呢!” “这么晚来,必定是皇上的旨意,给皇上办事,哪敢怠慢。”忧思不冷不热地道,不过嬷嬷听了此话,自然是懂的,忙道:“是是是,忧总管尽管吩咐,咱们做奴才的就是为了皇上办事的,把主子们伺候好。” “我听说你们这来了个要死要活的主,怎么回事啊?”忧思冷哼道。 嬷嬷下得一哆嗦,不过立马又笑了起来,“哎呀,忧总管啊,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说刚来就闹这么一出,也确实让人糟心。” “行了,我也没心思问那么多,皇上还等着见人呢!你去把那个主儿给叫来,皇上要见她。”忧思有些不耐烦地道。 嬷嬷愣了一下,迟疑着问:“这敢问忧总管,皇上这是要怎么见她啊?不会是让她侍寝吧?”若是侍寝,自然是需要准备一番的,嬷嬷可不敢怠慢,当然还是问清楚的好。 “我说绣花嬷嬷,你现在还真的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了,怎么这种可笑的问题你也问得出来呢!”忧思忍不住讽刺了她一句。 绣花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自我解嘲道:“年纪大了,有些事也怕搞错了,为皇上当差可是半分差错也不能有呢!忧总管您等等,奴婢这就带您去叫人。” 忧思本是不必跟着一块去的,不过为了把事情做仔细了,还是觉得去一下,或许能够打听到更多的消息,便跟着绣花一起去了。 “这名小主叫杨沐月,和一个叫肖竹亭的小主一起住在梨园。”绣花一边走一边说:“听说这两位小主还挺投缘的,刚住在一起感情就很好,也不知道感情这么好,怎么一个去投湖了,另一个却是完全不知道呢!唉!”她说着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寻死觅活的?不想入宫?”忧思随口问道。 “这个奴婢可就不知道了,小主不肯说,咱们也打探不出来。”绣花道。 忧思点了头,跟着绣花一同进了梨园,听到脚步声,两个屋子里都出拉了奴婢,见到是绣花来了,都恭敬的给绣花施了礼。 “实在是不好意思,扰了两位小主的清梦。”绣花客套了一句,继而转向其中的一名奴婢道:“你是绿柳姑娘吧。” “是,奴婢绿柳。”绿柳道。 “这位是忧大总管,他是奉皇上之命来请你们小主过去一趟的,你进去回稟一下。”绣花指着忧思道。 绿柳一惊,忙反应过来,对忧思施了一礼,“奴婢见过大总管。” “快去请你家主子出来吧,别让皇上久等。”忧思催促。 绿柳应了一声,忙转回到屋子里去,估计这会儿主子肯定也已经醒了。 同一院子里住着的肖竹亭的奴婢果儿见状,也忙施礼道:“奴婢见过大总管。” 忧思懒得理他,只对他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果儿知道她的身份与忧思也说不上话,便偷偷地拉了绣花到一旁,小声问道:“嬷嬷,皇上这是要杨小主伺候了吗?” “你一个奴才,也敢打探皇上的事情了,不想要小命了。”绣花不能对她多说,便吓唬了她一句,果儿吓得忙住了口,不敢再多问。 而此时杨沐月已经跟着绿柳走出来了,得知皇上要见她,她是百感交集,说不出的心情,她知道有些秀女进了宫,一辈子连皇上一面都没见过的都不少,自己现在就能见皇上,实在是 幸运。 但她又不知道皇上见她是为了什么事,会和她爹有关吗?或者是知道了自己曾想要投湖自尽之事? 杨沐月一路上心慌意乱,强自镇定,又不敢多问,只得自己忍了。 栎阳暖晗在等待杨沐月到来的这段时辰里,一直在正殿外盯着龙塌上的人,他不想过多关心粟可心,但却莫名的想要看着她。 有时他刻意的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却没过一会儿又不自觉地转过去看她了,如此反复了几次,栎阳暖晗自己也忍无可忍了,干脆起身走到了殿外,站在院子里。 只是即便这样,他的思绪也还是不受自己的控制,脑海中总是会出现方才粟可心昏倒在他怀里的模样。 更有甚的是,栎阳暖晗脑中一直闪过的是粟可心进门时,脸上那愤怒又哀伤的表情,他的心被她的表情狠狠地揪疼了。 她怎么会露出那种表情,那种好像来捉奸的,受到了极大伤害的表情呢! 她以为她是谁?她有什么权力露出那种表情! 栎阳暖晗想到这些是震怒的,但却还是一遍遍不受控制的回忆着当时的画面,粟可心那是什么意思?她表现出对他这个皇上也不是那么太在意的,可是去粟耘那里时又是那样的愤怒伤 心。 栎阳暖晗蹙眉,难道她是在为粟耘愤怒,粟耘毕竟是她的哥哥,一个男人委身于另一个男人,她认为是一种羞辱吗? 不不不!粟可心与粟耘的关系从来都不好,粟可心一直想要打压粟耘,她怎么会为粟耘着想呢! 纷飞地思绪还在继续,就看到远处走来了几个人。 忧思最先走近身前,对栎阳暖晗稟告道:“皇上,人已经带来了。”他说着转身对杨沐月眼神示意了一下,杨沐月头也不敢抬,忙跪地叩首道:“奴婢杨沐月叩见皇上。” 忧思已经让绣花和绿柳等在了晗祥殿外,未准她们进来,只让杨沐月一个人来的。 “起来吧,叫什么名字?”栎阳暖晗沉声问道。 “奴婢杨沐月。”杨沐月的心狂跳起来,对于能够见到皇上这件事,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一路上她都在想,是否要向皇上求情,求他救自己的父亲。 当然她也只是这样想想,不敢真的现在就说出来,她都还不知道皇上找她来是为了什么,哪敢多说话。 “你可认识粟可心?”栎阳暖晗直入正题,他可没兴趣和她多聊什么。 “奴婢、奴婢认识。。。。。。是粟姐姐救了奴婢。”杨沐月不敢隐瞒,她投湖这件事已经早就传开了,欺君之罪她可担待不起。 栎阳暖晗勾唇阴冷一笑,“那她为何要救你?你们早就认识了吗?在哪里认识的?”他急得粟耘说过,粟可心不是好心会去救陌生人的人,那么她救她一定也是有目的的,她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关系的吧。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二十六章人心都乱了! 杨沐月被栎阳暖晗问得十分惊慌,她忙摇头道:“没、没有,奴婢与粟姐姐之前并不认识,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太后寝宫中。” 栎阳暖晗的眉拧起,明显质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与她素不相识,她却在你落水之时挺身相救?” 杨沐月连连点头,便充满感激地道:“确实是如此,故而奴婢十分感激粟姐姐的救命之恩,现在听说姐姐病了,都是被奴婢连累的,奴婢想看看姐姐,不知皇上可否应允。” 栎阳暖晗没有搭话,转而朝殿内走去,忧思忙对杨沐月低声道:“小主请一同进来吧。” 栎阳暖晗在正厅内的主位上坐了下来,对杨沐月道:“你也坐吧,说说你为何要自尽,若是不想留在宫中,朕可以放你回去。” 杨沐月听了这话,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求皇上恕罪,奴婢不是不想进宫,奴婢是自愿入宫来伺候皇上的,虽然奴婢也知道奴婢身贱,皇上看不上奴婢,但奴婢愿意留在皇上身边为奴为婢。”她说得诚恳,说完后更是把头重重地叩在地上。 “那你为何要自尽?”栎阳暖晗并未被她的言语所打动,这种场面上的话他听得多了,也便没什么感觉了。 杨沐月的动作止住,头却还是垂得低低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说出来还是不该说出来,她想救父亲,又怕自己人微言轻,反倒让皇上起了反感,害了父亲。 杨沐月内心挣扎着,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生怕自己此刻的一个选择会害了父亲。 忧思看着栎阳暖晗状似没什么变化的脸,但已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不悦,皇上的心思一下让人看不大出来,但忧思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他脸上细微的变化,他还是能够判断出的。 忧思吞咽了一下口水,很想提醒杨沐月快些说出来,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在一旁干着急,他倒不是担忧杨沐月会如何,只是看皇上今日一直都不太痛快,怕他气坏了龙体。 栎阳暖晗面色愈发阴冷,唇边却勾起了一丝浅笑,“你若是不想说,那就算了。”他的声音冰冷,杨沐月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忧思,既然杨小姐不想与朕说话,那就让她出宫去,以后也都不要再入宫了。”栎阳暖晗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是说让杨沐月退下仅此而已。 但杨沐月知道没那么简单,她这是被逐出宫去了,从此后再没人会要她,于她来说这是晴天霹雳,她惊得猛抬起头,却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忧思愣了一下,不过立即就反应过来了,沉着脸道:“杨小姐请吧。” 杨沐月倏然惊醒,她跪着向前频频叩首道:“不要啊皇上,皇上饶了奴婢吧,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求皇上不要赶奴婢走啊!” 栎阳暖晗没了兴致,起身便走。 忧思对屋外的侍卫晃了下头,他们立即走进殿内,将杨沐月拖了出去。 “皇上,她是为了她父亲才会想要自尽的。”一道略显虚弱的柔和声音,在寝殿门口悠悠 响起。 栎阳暖晗顿住脚步,眯眼盯着已经缓步来到自己面前的粟可心,她的模样还是很虚弱,走路都没什么力气,看起来随时都会昏倒的样子。 栎阳暖晗看到粟可心这种虚弱的模样,又不知道好好休息时,还要管别人的闲事时,他的怒气就会莫名的升上了。 “你对她的事倒是比她自己都清楚啊!”栎阳暖晗冷哼道,在粟耘快要走到自己身前时,他已经忍不住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拦腰抱起,大步往屋子里走。 粟耘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以粟可心的身份被栎阳暖晗抱着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前两次都是他昏倒后,像这样清醒着被栎阳暖晗如此抱着,还是让他一时震惊不已。 栎阳暖晗自然是感觉到了怀中人的紧张,不知为何,看到粟可心紧张惊恐的模样,他的心情反而一下子好起来了。 粟耘试图挣脱栎阳暖晗的怀抱,当然是没有成功,于是他忍不住道:“皇上,放臣妾下来吧,臣妾可以自己走。” “朕可不想看到你再度昏倒,每次为了救你,李御医都是大费周章,还让太后也为你担忧。”栎阳暖晗的语气责备,还冷冷地扫了怀中人一眼。 想到太后担忧自己的模样,让粟耘不由地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太后慈善,关心自己时的模样就像是关心自己的孩子,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切,让粟耘很感动,因此也心怀内疚。 有了这份内疚,粟耘没再开口,甚至在栎阳暖晗的怀中也老实了许多。 栎阳暖晗倒是没想到,他就这么几句话就让怀里的人消停了,倒还有些不太相信,又看了对方几眼,对方都安静的伏在他怀中。 不想跟一个病人总是较真,万一真的粟可心再昏过去,也实在是很麻烦的事。 “皇上要将杨沐月赶出宫去吗?”粟耘在栎阳暖晗的怀中抬起头来,方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才撑着无力的身子出来的。 “不可以吗?朕做什么事还需要经过你的允许了吗?”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上要如何做都是皇上的事,只是皇上只因为杨沐月有自尽之心,就逐她出宫,似乎有些草率,会有人猜疑此事,对皇上不好。”粟耘因为高烧,一双眼睛闪着湿润的光,看着栎阳暖晗时,那对深黑的眼眸异常的灵动,而又显出几分委屈来。 栎阳暖晗只与他对视了片刻,就立即别开了视线,栎阳暖晗发现,他如此看着粟可心时,竟然想起了五年前初与粟耘在一起的情景。 为何会变成这样呢?难道自己是这么容易移情别恋的人吗? 栎阳暖晗将怀里的人放到龙塌上,自己则坐在了塌沿上,沉着脸问道:“朕听说你与她并不相识,那又为何要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之事。” “不管认识与否,那是一条人命,见到有人落水岂能见死不救,臣妾相信任何一个人见到另一个人有难,都会出手相救的。”粟耘一脸坦然的道,他那黑亮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没有 一丝犹豫。 栎阳暖晗的心被面前的人此刻的模样震慑住了,这种将人命看得如此重要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够做到的。 若不是曾经经历过生死,明白活下来不易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人命看得这么重。 栎阳暖晗不由地又想起了李御医的话,粟可心是受过重伤的,想到此,他也便直接问了出来,“你曾受过重伤?粟府的千金为何会受重伤?” 尽管粟耘向来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他脸上出现的微妙变化也还是落入了栎阳暖晗的眼中,也正是因此,栎阳暖晗确信面前的人肯定是经历过什么的。 粟耘抿了下嘴唇,干笑道:“皇上怎么会这样想,正如皇上所言,粟府千金怎么可能会受什么伤,更何况还是重伤呢!” “不想承认?因为不想告诉朕?”栎阳暖晗挑眉道:“你们女人都喜欢守着一些秘密是吗 ?” “臣妾没有秘密,臣妾只是不曾受伤而已。”粟耘坚持道。 栎阳暖晗愣哼一声,“好啊,那就随便你吧。”他说着起身便要走。 “皇上,杨小姐。。。。。。”粟耘半抬起身子,急切的问道。 栎阳暖晗却是冷笑道:“你的事朕不可以知道,朕的决定你也无需多问。”他说罢起身便走了出去。 粟耘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倒回到龙塌上,有些事的确也不是自己能够管的,杨沐月何去何从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这样皇上很可能会落人口舌。 他嗅着龙塌上栎阳暖晗的味道,那种熟悉的温暖的感觉,如同刚刚自己在他怀中时的感觉,让粟耘回味无穷。 若不是栎阳暖晗方才问到了敏感话题,问到了粟耘实在不能说的事情,他还真的愿意让栎阳暖晗陪在自己身边,好好的和他聊聊。 这么多年来,他盼着的不就是这一刻嘛,他甚至也期盼着把自己经历的那些事也都全部都对他说出来,他的苦涩与艰难。 可是此刻粟耘却什么都不能说出来,只能一个人忍耐着。 栎阳暖晗并未走远,他只是走出屋子,却还是在门口看着龙塌上的人,他看着他重重地倒在床上,听着他的叹息声,他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被他吸引着目光却又不自知。 忧思将皇上的模样都看在眼中,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最近这两日他也有好多东西看不懂,他无奈的摇摇头,不再多想。 晗祥殿外,一双眼睛正窥探着里面的情况,在这夜幕沉沉的时刻,那双眼睛却想将里面的一切都看得通通透透,了解的清清楚楚。 夜不如看到的那样平静,心也不如面上的那样沉稳,粟耘的心乱了,因为他睡在爱人的龙塌上,栎阳暖晗的心乱了,因为他的心在被睡在自己龙塌上的人而牵动着。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二十七章你想拉拢我? 当夜栎阳暖晗并未回到寝殿内歇息,应该说是并未回到粟耘所在的寝殿正殿来,他将自己的龙榻让给了粟耘,自己则在偏殿将就了一个晚上。 这一夜栎阳暖晗睡得并不好,过去的粟耘和现在的粟可心竟然莫名的在梦境中重叠在了一起,栎阳暖晗惊醒时一直都在想,这两人有何相似之处,他居然会将他们想在一起呢! 一时并未想清楚这么多,时辰就已经不早了,忧思走进偏殿来伺候栎阳暖晗起身时,发现皇上早就醒了,他默默地照着平日的模样,伺候皇上梳洗。 “她怎么样了?”栎阳暖晗沉声问道,并未说出是谁,但忧思也知道皇上问的是粟可心。 “方才奴才问过青羽了,说是粟小主已经好很多了,身体恢复的很快。”忧思知道皇上和太后都重视粟可心,自然是早就打探过了。 栎阳暖晗脸色未变,只淡淡道:“那去派人给太后通传一声,让她老人家不要担忧。” “是,奴才遵旨。” 栎阳暖晗用了早膳,在出门上早朝前,他还是到寝宫的正殿的门口走了一趟,开门朝里面看了看,青羽忙走了过来,给栎阳暖晗见了礼。 栎阳暖晗只嗯了一声,见龙榻上的人仍睡着,便什么都未说转身走了。 听到脚步声越走越远,粟耘这才睁开眼睛,他坐起身,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烧也退了下去,昨夜他有了些力气,自己运功调理了以下,故而今日已无大碍。 现在知道皇上已经出门了,他也忙起身梳洗,一连串的动作太过利落,而且根本就不用青羽帮一点儿的忙,青羽在一旁看得都傻眼了。 看着主子风卷残云地将早膳用完,起身便往外走,青羽这才回过神来,上前阻止,“主、主子,您、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粟耘扫了她一眼,抿着嘴角,倒是把她给忘了,他转了一下眼睛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跟着我,我有些事要去做,千万不要跟着我知道吗?” 不等青羽回答,粟耘已是急匆匆地走出去了。 青羽在屋子里犹豫了一下,思前想后也不敢不跟着,太后是让她来照顾粟可心的,对方身体才刚好,万一再晕倒,她可如何交代啊! 想到这里青羽还是急忙地追出去了,可是明明是刚刚走出去的人,却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青羽向门口的侍卫打探,侍卫也是只给她只了个方向,具体去哪里了,也是根本就不知道 青羽四处找了一个时辰也没有找到粟耘的半个人影,事实上粟耘早就猜到青羽是不会听自己的话留在寝宫中的。 她不是自己带来的贴身奴婢,是昨晚刚被太后派来伺候自己的,自己身体虚弱就要出门,她怎么可能放心不跟出来。 粟耘是故意这样对她说的,让她先赶到为难,而后没有及时马上追出来,待她追出来的时候,粟耘已经躲了起来,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再悄悄地溜走。 粟耘甩开青羽后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想办法传了消息给宫外的念生,让他设法先安顿后被栎阳暖晗赶出宫的杨沐月。 杨沐月的事,粟耘本是可以不管的,但想到其中还夹杂着一个肖竹亭,他就不能不管,这个女人竟然也来了宫里,还一入宫就在做坏事,这让粟耘不能轻易容忍。 而另一件事,粟耘要做的便是去竹园看看那个假粟耘,昨晚自己匆忙而去,还未好好的和这个‘哥哥’叙叙旧,就被栎阳暖晗又给抱了回去,这可是太不应该了,粟耘嘴角勾出一抹阴 冷的笑。 竹园中,假粟耘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这才他甚至不再对信合发脾气发泄情绪了,他是彻底的没了声音。 信合很是担忧,尤其是公子最后的笑,让他实在摸不着头绪,而去公子这才的反应和平时都不同,他十分担忧公子会想不通。 但是公子不让他进屋,他也不敢违背公子的命令,只好守在屋外,有时偷偷地去窗口看看屋子里的情况,生怕公子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好在信合见到公子只是在屋子里看看书,有时走来走去,有时发发呆,有时看看房间里的摆设,并未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也未看出他的心情不好的样子。 虽然这种反应的本身就很奇怪,但毕竟公子还是好好的,信合也略微放心了一些。 正在他还一心想着要不要进去问问公子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外面的奴才跑了进来,信合见对方模样匆忙,急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奴才气还未喘匀,就见他伸手指着大门的方向道:“粟、粟小姐。。。。。。” 信合一听到粟小姐三个字,心就提了起来,莫不是粟可心又出了什么事吧,忙追问道:“快说,粟小姐怎么了?” “粟小姐来了!”奴才冲口喊道。 “什么!”信合还有些难以置信,昨晚昏倒被皇上抱走的人,这么快就又来了,“你确定是粟可心粟小姐来了?” 这次不等奴才回答,粟耘已经走了过来,淡淡道:“是我来了,你家公子在吧?” 粟耘当然知道假粟耘就在屋子里,没有皇上的旨意他是不会随意走出这里的,现在必定是在屋子里,于是他再未多言,已经径直地走向屋子的门。 信合吞咽着口水,瞪大着眼睛,一遍遍地确认着眼前的人就是粟可心,等到粟可心已经推门往屋子里走去时,他才反应过来,急忙跟着冲了进去。 “公子!公子!”信合激动地大喊:“粟小姐来了!粟小姐来了!” 假粟耘在屋内时便已察觉屋外有异样,后又听到信合的大叫声,他正坐在桌案旁悠哉地喝茶,将到粟可心走进来,也并未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像是早就料到对方一定会来的。 “信合,泡茶!”假粟耘扬声对信合说道,目光转向刚走进屋子的粟耘道:“给咱们皇上最宠爱的粟秀女。” 粟耘听着假粟耘口中的讽刺言语,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子,随意的坐到了假粟耘的对面。 信合看着两人的架势,愣了片刻忙应了一声退下去泡茶了,因为担忧屋子里的两人会有问题,他匆忙下去,没一会儿就端着茶水走了回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个端着糕点和水果的奴婢。 信合与奴婢给两人上了茶和水果,便很自然地站在一旁伺候着。 信合下去的期间,假粟耘和粟耘竟然都未先开口说过一句话,知道信合的茶水上来了,假 粟耘才对粟耘道:“请用茶。” 粟耘端起茶水,轻轻吹着里面温度适宜,并不烫的茶水,却没有喝。 假粟耘也不介意,他对信合挥了下手,适宜他下去,信合这才带着屋里的奴婢都退了下去,并将房门关好。 “为何要入宫?”假粟耘终于在信合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他和粟耘的时候,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又为何要入宫?”粟耘请啜了一口茶,侧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假粟耘。 假粟耘嘿嘿一笑,“若说之前你不知道我为何来宫里,现在你入了宫来,应该知道了吧!”说话间他的笑容中竟蕴藏着一丝得意。 粟耘心中明白对方的意思,假粟耘知道自己此刻自然是知道了他与皇上的关系,才会故意如此洋洋自得的模样。 粟耘冷冷扫了他一眼,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不明白你无名无份的在这宫中被白养着到底是想做什么,才会问你的,没想到你在粟府的时候喜欢吃闲饭,到了这宫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吃下去,不过你也算是高升了,已经吃到了皇上的头上。” 粟耘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假粟耘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 “你放肆,居然敢对我说这种话,你以为你是谁?”假粟耘怒吼一声,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粟耘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小贱人,不好好地待在家里,回这里和我抢男人究竟是想怎样?你难道不知道我和皇上是什么关系吗?你少装蒜!” 粟耘看也不看他,甚至眉头都不挑一下,随手拿了一粒葡萄送进口中,“咱们一向看对方不顺眼,没想到倒是有同时看上一个男人的时候,看来咱们的眼光倒是相同的。” 假粟耘被粟耘的这话突然点醒了似的,愣了一下,明明方才还很愤怒,怒气却突然消了大半,他缓缓地又坐回到椅子上,“你既然如此说了,那么咱们也不妨把话说清楚了。你我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毕竟是同一个父亲,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粟耘未说话,不过点了下头,算是认可假粟耘的话。 假粟耘看她如此表示,便继续说了下去,“这后宫的女人多,孤军奋战不容易,咱们都姓粟,是一家人,不能让别的女人欺负,对吧?” “你想拉拢我?”粟耘微微一笑,淡淡道。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二十八章是对还是错? 假粟耘被粟耘的这句话说得有些不爽,拉下脸来道:“什么拉拢不拉拢,你以为你在这后宫看也混得好吗?别看你现在被太后看中,皇上可未必看得上你,你不要痴心妄想。” “你怎知皇上看不上我呢?”粟耘阴阴一笑,再度挑眉看着假粟耘,眼神里充斥着一股挑衅的味道。 假粟耘眯了眯眼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可心,我知道你自幼娇生惯养,眼高于顶,你觉得这是你的机会,看也平步青云,甚至你可能以为你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作为哥哥,我必须要提醒你,皇上心里已经有人了,他是永远都不会封你为后的。” “哥哥?咱们的关系好像没有这么好吧。”粟耘不屑地道,别说他不是粟可心,即使他是粟可心,对于这个假粟耘来说,也算不得是妹妹,因为他都还不知这个假粟耘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你口中所说的皇上的心上人,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假粟耘没有因为粟耘的话而生气,反而是笑道:“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但我早已与皇上两情相悦多年,这是事实。” 粟耘煞有介事地点头,假粟耘见他相信了自己的话,于是更起劲地继续道:“我与皇上的情谊深厚,皇上为了我是不会立后的。” 粟耘呵呵笑了起来,假粟耘被他异常的举动惊到,不由地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来了宫中这么多年,不过是只井底之蛙而已。”粟耘说着又端起茶水,悠闲地喝着。 假粟耘眉头皱起,不悦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皇上不会立后,你是如何得知此消息的?”粟耘不答反问,黑眼睛闪着诡异的亮光,让假粟耘感到心里没底。 〇〇〇〇〇〇 “你是自己臆断的吧,因为自信与皇上的感情好,便认定皇上不会立后,为何不会立后,难道还要将后位留给你不成?”粟耘说着,脸上更是露出了嘲弄的笑。 “我、我。。。。。。即使皇上不会为我留下后位,但也会空出后位,永不会立后。”假粟耘也不是很有底气,但话已出口,他就算是硬撑,也只能这样说了。 粟耘哈哈笑了出来,笑得放肆又狂妄,对方的这些话说得实在可笑,即便是他粟耘,在当初与栎阳暖晗情深似海之时,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奢望,而这个假粟耘居然敢信誓旦旦的说出来。 “你、你又笑什么?”假粟耘被粟耘笑得心发慌,有些恼羞成怒地吼道。 “我笑皇后是否也如你的想法相同?”粟耘面带同情地看着假粟耘,若是在未见到假粟耘之前,他猜测此人只是为了在皇上这里寻求荣华富贵,或是别的什么目的,那么现在看到了假粟耘,粟耘相信面前这个人对皇上是有情的。 粟耘从对方的愤怒眼神中能够感受到他对皇上的在意,而且如此想来,也便是这份感情,才让这个假粟耘在宫中无名无份,不见天日的呆了这么多年吧。 粟耘不知道,若是自己,他会否也如此在宫中陪着皇上,他在心中摇头,他必定是不会这样的,他会帮皇上做事,哪怕是作为他的臣子,也不会只做一件摆设,让皇上将自己放在宫中 闲着。 “皇后?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假粟耘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显然是已经明白了粟耘话中之意,只是他不愿意相信此事而已,难道皇上早已立后了吗?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就是你想到的意思,皇上早已立后,皇后就住在清仪宫,你若是还不相信的话,看也让你的人去打探一下,更可以偷偷地出去查看。”粟耘盯着假粟耘那张因为难以置信而发愣的表情,继续道:“我不明白,你与皇上感情深厚,皇上又为何要将你囚禁于此呢,你连随时见皇上的机会都没有,只有被动地等待着皇上的到来,你对于皇上来说,究竟算是什么呢?” 粟耘的每一个字都如锤子般重重地砸在了假粟耘的心口上,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可是皇上不愿意让他见人,他又不想被皇上厌恶而被赶出宫去,也就长久地忍耐下来了。 粟耘面上嘲弄着假粟耘,内心也并不好受,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也都是在说他自己,皇上对假粟耘的这种态度,也便是对自己的啊,毕竟皇上并不知道此人是假的啊! “不管!我不管皇上当我是什么,反正我是不会离开宫中,不会离开皇上的!”假粟耘低吼着,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正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粟耘叹了口气道:“你留不留在宫中,离不离开皇上,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是皇上说了算的,你爱皇上是吧?” 假粟耘没料到粟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似乎他自己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于是他被粟耘问得呆住,哑口无言地瞪大着眼睛。 粟耘了然地撇了撇嘴角,对方脸上的表情已经算是给自己回答了,“你就只是单纯的因为爱皇上才入宫的吗?还是有别的目的?” “我、我的事为何要告诉你?”假粟耘有些着恼地道。 “你不是想和我联手吗?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当你想离开的时候,还能够全身而退的话,那是你的幸运,但这种幸运很渺茫,更多的时候是被后宫吃掉得连渣都不剩。你不就是因为深知这些,才不得不想到我这个妹妹的吧。”粟耘微微一笑,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面前的人。 “你这是要挟我吗?”假粟耘狠狠地问道,这种被人看透了,又毫无招架的余地,任凭对方摆布的感觉实在很不爽。 粟耘耸耸肩,“无所谓,你可以不说,即使不和我联手,凭皇上对你的感情,你不是觉得你也可以在后宫横行的吗?”粟耘说着,便站起了身,似乎已经不想再与假粟耘纠缠下去。 假粟耘一惊,忍不住道:“我、我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只是想过更好一些的日子,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要荣华富贵,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又能得到富贵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粟耘点了下头,未再说什么,脚步仍旧是朝外走,假粟耘冲上前来,伸手挡在粟耘身前,“我什么都说了,你到底是什么态度?日后咱们在宫中便相互照应对吧?” 粟耘挑眉看向假粟耘,眼神略显复杂,假粟耘被粟耘这样盯着不由地烦躁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现在是想反悔吗?咱们怎么说也都是姓粟的,你难道还想要帮外人不成?” “你还真不像粟耘。”粟耘说罢推开假粟耘,径直的走出了屋子,方才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捕捉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慌。 假粟耘没有追出去,而是摇晃着身体向后退了数步,他不知道方才粟可心口中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说他现在这种模样没有骨气,而故意嘲讽自己的,还是她察觉出了自己并非是粟耘。 怎么办?若是她已察觉出自己并非粟耘,那她是否也已经察觉到自己是谁了呢?她会怎么做?她会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吗? 假粟耘想了良久,越想越慌,越想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后悔方才不该轻易的放走粟可心,当他反应过来再想去追对方的时候,已经完了,粟可心早就没了踪影。 粟耘从竹园走出来的脚步是快速的,可是出了竹园后他的脚步就缓了下来,事实上他已经猜到了这个假粟耘是谁,虽然并不十分肯定,但大概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和粟耘初进宫是的预想不同,那是他很恨那个冒充了自己的人,他不知道对方是何目的,他想要狠狠的揪出他,让他在皇上面前露出真面目,因为那时他深深地嫉妒着他,他以为皇上是重视他的。 可是从这几日的情况来看,皇上对假粟耘也并非那么在意,皇上对他的感情怪异,粟耘说不清楚也猜不透,但这种感情让粟耘心中也有说不出的难受。 假粟耘不是自己,皇上对他的态度和感情,都不能等同于是对自己的态度和感情,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皇上对假粟耘的感情和态度,也就是对自己的,皇上现在对假粟耘不重视,也就表示皇上对当年他们的感情已经不在意了。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粟耘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痛苦而又折磨,他无法走出这样的纠结中,好像走进了死胡同,怎么都出不来。 另一方面,粟耘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该揭穿假粟耘的身份,一切跟他想的都不太相同,揭穿对方身份的那种期待与乐趣也已在得知假粟耘可能的真实身份后而没了兴致。这种情况下,揭不揭穿对方的身份,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粟耘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次入宫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二十九章派人去找吧! 青羽在晗祥殿外急得团团转,粟可心独自一人出宫后不知去向,她找寻不到,没有办法,只好又回到殿外守着,希望粟可心能够早些回来。 可是她未等到粟可心回来,倒是将早朝去的栎阳暖晗给等了回来,青羽心里暗叫不好,但 已经被栎阳暖晗瞧见她,躲也是躲不过的,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叩拜,“奴婢参见皇上 ” 〇 栎阳暖晗扫了她一眼,迈步走进晗祥殿内,“起来吧,你在门口做什么?”刚问出此话,他的脚步就顿了下来,转头看向青羽。 青羽未敢起身,身体不由地抖颤起来。 栎阳暖晗眯着眼睛,“不会是那女人又有什么事了吧?难道是高热未退?”心底在说话的同时泛起一抹担忧,尽管栎阳暖晗并不想承认,但他还是担忧粟可心了。 这个女人就是不知从哪里来的这种本事,让太后关心她,让自己也莫名的在意她,栎阳暖晗为此很恼火,却又没有办法阻止。 “呃。。。。。。”青羽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说,她的反应立即就被栎阳暖晗感觉到不对劲了。 栎阳暖晗索性转过身去,沉声问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青羽的身子抖颤的更厉害了,她把头重重地叩在地上,“奴婢知罪,请皇上责罚,是奴婢没有照顾好粟小主,小主、小主方才。。。。。。方才出去了。” “出去了?”栎阳暖晗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表情,早就料到那女人不会这样太平,既然已经知道粟耘在什么地方了,她好一些后是不可能不去看他的。 只是他们的感情有好到这种程度嘛,晚一点儿见面都不可以的地步。他们不是一向都不睦嘛,与其说他们是想要见到彼此,不如说他们是想要明争暗斗。 他们自幼的生活方式便该是如此模样的,因为双方的母亲在争宠,他们也很自然地在争宠,栎阳暖晗在刚进粟府的时候就已知晓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安分,身体刚好一些,就忍不住去找粟耘炫耀自己此刻的身份了嘛,栎阳暖晗想着火气便窜了上来,甩手转身便走。 青羽见皇上二话不说走了,知道他是不会帮忙去找粟小主的,于是急忙抓住跟着要离开的忧思,“忧总管忧总管,您可要帮帮忙啊,粟小主出去有好一阵了,到现在都还未回来,也不知道是否出了什么事,她的身体还未完全好呢!” 忧思看着青羽急得要哭出来的模样,也是一脸为难,皇上不开口说找人,他也不敢下令,“你先起来,你的心情我都理解,我也担心粟小主,但皇上不发话,咱们做奴才的也很难不是?” “您与咱们这些奴才不同,您跟随皇上多年了,您了解皇上,一定是有办法的。”青羽用力的揪住忧思的衣角,现在能够帮她的也就只有他了。 忧思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去试试,你还是继续在这里等吗?” “嗯嗯,我还是先在这里等。”青羽也没有心思回去,自然是继续等下去更让她安心。忧思也不再说什么,忙进了殿去,他跟着皇上多年,确实是比较了解皇上,皇上应该多少 也是担忧粟可心的,就算皇上自己不在意她,毕竟太后在意着呢,皇上是孝子,多少也会顾及 #NAME? 于是忧思想好了之后,进了大殿,噗通一身就跪到了栎阳暖晗的面前。 栎阳暖晗听到声音,蹙眉看他,“你又干什么?” “皇上,粟小主身子还未好,这样出去恐怕会伤身,还请皇上派人出去寻寻吧,毕竟太后对她一直很关心,难保一会儿不会派人来问她的情况。”忧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也管不了太多了。 栎阳暖晗良久都未开口,忧思大气不敢出,即便是真的惹怒了主子,他也只有认罚的份,但是他说的也都是在理上的,太后每日都关心着粟可心,所以她会派人来问是再正常不过的,忍不住了自己过来看也是有可能的。 “行了,你派人去粟耘那里找找吧,人应该在那里。”栎阳暖晗好半晌后说道。 忧思松下一口气,忙领命退了下去,事实上栎阳暖晗心里也是着急的,也想派人去找了,可是心底又有个声音阻止自己这样做,实在是矛盾。 粟耘刚从竹园里走出没多远,就碰上了栎阳暖晗派出的人,而后被抬上了轿子,一路往回 走。 反正已经见到了假粟耘,也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粟耘也不在意被栎阳暖晗知道自己的行踪,事实上他也知道对方肯定能够猜到他是到这里来了。 忧思也跟着一同来找人的,既然皇上猜测粟可心是来了这里,那么肯定是可以找到人的,忧思不放心下面的人去找,自己也便跟着来了。 果然是在快到竹园的地方找到了粟可心,好在她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身体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又惹皇上生气了吧?”粟耘坐在轿子里问着外面的忧思,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想也能够想得出栎阳暖晗此刻的表情。 自己故意找他心爱的人麻烦,他心里肯定是不爽的,只是他现在对这个假粟耘的感情到底有多少,粟耘很想知道。 “小主不必想这么多,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吧,您才刚刚好,实在不该急于出门。”忧思是皇上身边伺候的老人了,而且也是真心的为粟耘好,所以说出这种话倒也很自然。 “实在很想见粟耘,而且他也很想见我,所以就忍不住去见了他。”粟耘毫不避讳的道,一双黑眸对着忧思眨了一下。 忧思的心咯噔了一下,粟可心这显然不是去看哥哥的模样,分明就是去看情敌的样子,难道就连这个皇上都已预料到了吗? 忧思不敢言语,皇上与粟耘的事怎么说都算是个禁忌吧,虽然皇上很重视粟耘,将他留在了宫中,但直到现在还上也都未给粟耘任何的名分,甚至是表面上的名分,哪怕是一官半职也都没有。 所以皇上和粟耘的事也算是个禁忌,知道的人都不会说出来的禁忌,至少忧思不会说起此事,甚至可以说是不敢提及此事。 忧思点点头道:“小主的心思,奴才懂的,毕竟是一家人,想要见面确实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小主身体不好,不该急于一时,来日方长嘛。” “忧总管说得没错,若只是去见一个同父异母,从小就与自己争宠的哥哥,倒确实是不需要急于一时,甚至就算是不见都没有什么。但那个人不同啊,他是皇上心爱之人,是皇上金屋藏娇之人,是皇上硬是留在宫中陪伴之人,任谁都会好奇吧,更何况是我这个进宫的秀女呢,自然是很想见见啊!”粟耘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 忧思震惊不已,眼睛瞪得老大,都忘了该有的礼仪,硬是盯着粟耘看了良久。 直到粟耘咯咯笑了起来,忧思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对方的看的样子很失态,连声道:“奴才失礼了,还请小主恕罪。” 粟耘摇头,“没关系,也难怪忧总管会惊讶,总管应该没有想到我会知道这么多吧。”“这。。。。。。”忧思一时也被粟耘的话弄得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几年忧总管应该是将皇上对粟耘的感情看在眼里的吧,皇上对他。。。。。。”粟耘迟疑着,也是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自己究竟想知道什么,或者说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这又是一个矛盾的问题。 皇上对假粟耘感情深厚,粟耘会嫉妒,皇上对假粟耘没了感情,粟耘又会觉得皇上对当年的自己忘情了。 似乎这样的问题问出来,就是为了虐自己的心而问的,不问出来,这个问题又总是盘旋在脑中。 最终粟耘也未能明确问出,因为不知该如何问。 忧思自然是回答不了粟耘什么,别说他不知道皇上对粟耘的真正感情,就算是他知道,在此时此刻,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之后两人便沉默了,直到回了晗祥殿都未再开口说话。 青羽见到轿子回来,看到粟耘坐在里面,一阵惊喜的同时,更是激动不已,人终于是给找回来了,而且还是好端端的,不管要受到怎样的责罚,她也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要粟可心平安无事,她也好交代了。 青羽上前便要扶住粟耘,不过被粟耘微笑着拒绝了,病都好了,粟耘不需要人伺候,而且还是个女人伺候,那就更是没有必要了。 青羽倒是不介意粟耘的态度,只要对方回来了,她就是开心的,“主子既然回来了,奴婢就去给主子熬药了。”她说着在粟耘的允许下,转身退了下去。 粟耘也是不习惯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故而青羽说是去煎药,他自然是应允了她,正愁着没有借口将她赶走呢!见她离开,还松了一口气。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三十章他变了吗? 粟耘跟在忧思的身后进了正殿之内,栎阳暖晗早就等在那里里,看样子是料到粟可心很快会被找回来的。 “臣妾参见皇上。”粟耘跪地叩首,不用想也知道他把皇上给得罪了。 “恢复力很快啊,你这种想病就病,想好就好的身子,倒是很适合讨得太后的欢心。”栎阳暖晗讽刺道,虽然他也知道粟可心并非装病,可是看到她此刻如此的不安分,病才刚刚好些,就又开始折腾,就怒火中烧。 粟耘嘴角微微勾动了一下,道:“臣妾让皇上担忧了,是臣妾的错,还望臣妾恕罪。” 栎阳暖晗本就十分恼火,听到对方一语道中自己的心声,又惊又恼,“你、你说的什么!朕为何要担忧你,你的死活于朕无关。”他说着起身,绕着跪地的粟耘来回踱步,“你不要自以为是,你以为朕留你在这里就是朕关心你嘛,若不是太后。。。。。。。” 粟耘猛然抬头,一双黑亮的眼睛湿润地望着栎阳暖晗,接着道:“若不是太后硬留臣妾在这里,皇上才不会将臣妾留下,皇上是想对臣妾这么说是吧?” 栎阳暖晗凝眸瞪着面前人的那双眼睛,那一刻浑身的血液好像都莫名的冻结了,那双黑亮而湿润的眼眸里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让栎阳暖晗感觉那样的熟悉,这种熟悉深深地刺到了他的心坎上,他让对面前的人心疼不已。 栎阳暖晗按住自己的胸口,这种莫名的心疼,让他自己也楞住了,为何看着粟可心的眼神,会让他的心这样的疼,还有那种熟悉的感觉,究竟又是什么。 “皇上不必担忧,臣妾有自知之明,皇上心里没有臣妾,臣妾会铭记于心的。”粟耘苦笑 道。 栎阳暖晗压下心里的异样,听着面前人带着悲哀的声音,莫名的又开始心疼起她,仿佛自己不担忧她,心里没有她是件对不起她的事。 栎阳暖晗愈发的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可是心里的情绪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直如潮水般地涌上来。 “你去见他了?”栎阳暖晗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看到粟可心如此模样,他一时倒也狠不下心来再说什么,便转移了话题。 粟耘明白栎阳暖晗口中所指的人是谁,于是点头道:“是。” “起来说话吧。”栎阳暖晗扫了粟可心一眼道,但又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对她太好,于是紧接着又讽刺了一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去见他?你们的感情还真是好呢!” 粟耘起身,来到栎阳暖晗身前,为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皇上请喝茶,臣妾与粟耘的感情一向并不好。” 栎阳暖晗听着粟可心说得那样诚恳,反倒有些不好再嘲弄了她了,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感情不好还这么急着去看他?” “臣妾与他是同父异母,臣妾的母亲时常欺负他的母亲,故而他对臣妾也是恨之入骨,臣妾对他当然也没什么好感,所以说是兄妹,但实则感情却是很差,连朋友都算不上。”粟耘悠悠地道。 栎阳暖晗有些诧异,没有想到粟可心竟然会对他说这些,他盯着她看了一眼,粟可心对他 温柔一笑,道:“可是臣妾很好奇,所以还是急着去看了他。” “好奇?”栎阳暖晗道。 “是的,好奇,臣妾很想要看看,让皇上魂牵梦萦的男人是什么样的?还是不是臣妾当初认识的粟耘,究竟是什么让皇上对粟耘如此用心,将他苦苦留在宫中。”粟耘笑着说,黑亮的眼睛扬起,望向栎阳暖晗。 栎阳暖晗的眉心深锁,粟可心果然是什么都知道,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还敢如此大胆的说出来,这个女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看到他了然后呢?找到答案了吗?”栎阳暖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这么问了,望着粟可心的那双眼睛,竟然让他有种恍惚觉得是在和当年的粟耘在聊天的感觉。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太过怀念过去的粟耘吗?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粟耘摇头,一本正经的盯着栎阳暖晗,墨色的眼眸深深地望进栎阳暖晗的眼中,轻叹一声道:“臣妾愚昧,未能找到答案,或许是臣妾心中有所嫉妒,所以更是无法冷静的去找寻答案吧,皇上可愿意给臣妾一个答案?” 栎阳暖晗沉下脸来,“你想要什么答案?” “皇上何必明知故问呢!既然你与他两情相悦,可心也想帮你们,皇上总不可能一直将他这样留在宫中吧,无名无份的让他陪着皇上,皇上难道不会觉得亏待了他吗?皇上若是愿意说说你们的事,或许臣妾感动了,也会愿意帮你们。”粟耘笑出满脸的阳光。 栎阳暖晗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后宫中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哪个不是为了争宠而费尽心机,如今这女人却突然跑来说了这些话,栎阳暖晗说不清心里是怎样的一个滋味,怪异而又让他恼火。 “你以为你是谁,能有什么本事帮到朕?”栎阳暖晗不屑地道。 粟耘依旧面带微笑,为栎阳暖晗的茶水里再度斟满了茶,“臣妾虽然是人贱言轻,但好在 现在太后对臣妾也算是宠爱有加,若是臣妾以后多陪陪太后,说不定太后愿意听臣妾说些什么 ” 〇 栎阳暖晗冷冷地扫了粟耘一眼,闷声不响,不过对方说得其实也都是事实,现在太后对粟可心极为宠信,方才粟可心还未回来时,太后已经派人前来问粟可心的情况了。 “皇上说说粟耘的事吧,皇上为何会爱上他?皇上是爱着他吧?”粟耘用一种迷恋的眼神望着栎阳暖晗,这种感觉很奇妙,听着心爱的人用对别人的口气,说着他与自己的事,那将是怎样一种美妙的感觉。 虽然这其中也会多少掺杂着一丝苦涩,但是粟耘不在意,他还是想听栎阳暖晗说和自己有关的事,想知道他对自己的感觉。 栎阳暖晗显然并不想对面前的人说这些,他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白了身边人一眼。粟耘也不着急,也不管栎阳暖晗的态度,索性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栎阳暖晗的身前。忧思在一旁看得真切,听得明白,他一直处于一种震惊到可以说是惊恐的状态,粟可心的胆子也是太大了吧,居然敢如此对皇上说话,甚至还敢坐到了皇上的面前,要听皇上谈皇上与粟耘的事。 要知道皇上与粟耘的事在宫中可是一个禁忌,皇上直到现在也只是将粟耘留在竹园内,可 见皇上是不想让别人看到粟耘,更不想让人知道他与粟耘的事。 粟可心却这样明目张胆地要求皇上将这件事讲出来,还像是要听故事似的,搬了把椅子坐 等。 这种事忧思是想都不敢想的,相信在这宫中也不会有人有这种胆量,但这个粟可心却是什么都敢做,看她脸上那悠然地表情,像是在等着看好戏。 栎阳暖晗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女人,却对着那双温柔的目光怎么都怒不起来,太像了粟耘了,为何会如此? 他们不是双胞胎,甚至他们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他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太过相似的,事实上是,他们曾经一点儿都不相似,偏偏现在会是如此相似的感觉,这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皇上眼中的粟耘是什么样的?和臣妾眼中的应该大不相同吧,抛开他不是自幼与臣妾争夺父亲和爷爷的宠爱的话,也许臣妾也可以客观的说下对粟耘的感觉。”粟耘眨巴着那双黑亮的眼睛,嘴角泛起一丝俏皮的笑,为了引得栎阳暖晗肯说话,他也不得不抛砖引玉的说一些,只是要说自己对自己的感觉,还是有些难的。 栎阳暖晗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你对他的印象不会好,你之前说过了。” “嗯,是不太好,小时候觉得他懦弱无能,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但他那样是为了避之锋芒,一个人如此的话,应该也挺辛苦,从这方面来说,他的忍耐力应该不错,皇上是喜欢他这一点吗?”粟耘问道,从他对栎阳暖晗的了解,他知道这点上栎阳暖晗和他有着部分相似,算是惺惺相惜吧。 “有点儿吧。”栎阳暖晗沉声,不太情愿地道,他还不太想和粟可心说这些。 但粟可心猜测的没有错,栎阳暖晗在初到粟府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粟可心欺负粟耘,粟耘忍耐并且反击的一幕,那时他便觉得他们的命运有些像。 “你那时可不是现在的模样。”栎阳暖晗很自然地说道,因为想到了当时的粟可心,与现在完全是两种感觉,甚至给人两个人的感觉。 “是嘛,人都会变,那么皇上觉得臣妾是变得好了还是坏了?”粟耘咯咯笑着,弯弯地眼睛盯着栎阳暖晗。 栎阳暖晗别过头去,“你是好是坏都与朕无关。” “说得也是,皇上确实不关心这个,那么他呢?皇上难道没有觉得他变了吗?”粟耘轻快 地问。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三十一章那个人就是你 粟可心的话说到了栎阳暖晗的心坎上,这也是栎阳暖晗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的事,他早就觉得粟耘变了,至少和他当初认识的粟耘很不同,但他不愿意去细想此事。 粟耘攻打济悦城回来后,由于身体受了伤,所以变得与之前不太一样,这对于粟耘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伤害,栎阳暖晗不想为此而嫌弃粟耘。 至少他不能让粟耘觉得,他现在没有当初那么聪明灵气,栎阳暖晗对他的态度就有所改变了。 “你懂什么!若是让你在战争中死里逃生回来,也许你变得会更多。”栎阳暖晗冷哼道,怒目扫了粟可心一眼,可也就是这一眼,让他的心猛地颤了一下,那一瞬间他想到了李御医的话,粟可心曾经受过重伤。 不管粟可心是否上过战场,是否死里逃生,但说她不懂,这话肯定是不对的,她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她受过重伤,而且因为这种伤痛,让她直到现在身体都还未完全恢复,还会时常受着折磨,她怎会不知那种感受。 粟耘的心确实也因为栎阳暖晗的话而咯噔了一下,难道自己真的变了吗?因为死里逃生而变得就连栎阳暖晗都认不出他了。 两人相视无言,互望着对方的视线里都有些复杂,而与此同时,忧思听到外面有声音,竟然是太后来了,他刚想大声说着太后驾到,就被对方用眼神给阻止了。 太后走进殿内,正好见到栎阳暖晗与粟可心两人面对面的坐着,相互深情对视,至少在太后的眼中是深情的。 太后欣喜若狂,拉住宝云的手就要往外走,她实在不想破坏两人此刻的感觉,谁知因为太过高兴,而完全没有注意到脚边有一把椅子,就这样撞了上去,发出很大的一声响。 栎阳暖晗和粟耘被声音惊醒,回头一看竟然是太后,两人忙起身,走向太后。 太后笑着连声道:“哀家没事没事,哀家看到你们这样真是高兴啊。”说话时她的目光在栎阳暖晗和粟耘的身上来回扫视,越看越欣喜。 粟耘落落大方,微微含笑道:“不是太后所想的那样,太后刚刚伤到了吗?”他说着低头去查看太后的腿。 太后心里愈发的高兴,忙道:“哀家是真的没事,那个椅子一碰就倒了。” 粟耘看向栎阳暖晗道:“皇上,还是请御医给太后看看吧,老人家的骨头碰不得的。” 栎阳暖晗点头,转身吩咐忧思,“去请御医来。”忧思忙出去请御医了。 御医很快来了,不但给太后检查了一下,还给粟耘也诊脉了,两人都没什么,栎阳暖晗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后在晗祥殿坐了好一会儿,与粟耘聊得甚是投机,最后还是栎阳暖晗一直插不上嘴,就干脆离开去批阅奏折了。 送走了太后,粟耘也有些累了,见外面太阳不错,就命人搬了把躺椅到院子里晒太阳。 忧思见太后与粟可心如此投缘,知道这小主日后必定荣登高位,自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伺候好的,便命人又给粟可心准备了茶水点心,让人好生地照看着。 粟耘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那暖暖地感觉,又想到了太后方才关心的目 光,不由地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实在很想去看看娘亲啊,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粟耘的茶水喝了大半,又奴婢上前给他的茶杯里加满,粟耘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睁开了眼睛,前方倒茶水的奴婢对他眨了下眼睛,并将一团纸塞进了他的手里。 粟耘捏住那团纸,再度闭上了眼睛,倒茶水的奴婢转身退了下去,粟耘又再度睁开眼睛,屏退了身边伺候的奴婢,这才展开那张纸团。 晚膳时,栎阳暖晗盯着桌案对面的粟可心,不知为何,他现在时常会将面前的人与当初的粟耘想在一起,这种幻觉越来越甚。 粟耘感觉到栎阳暖晗的视线,放下手里的碗,来到栎阳暖晗身前,跪地叩首道:“皇上,臣妾的身体已经好了,这两人多有打扰,臣妾这就准备回竹青阁了。” 之前会将粟可心留在晗祥殿,也只是迫于太后的压力,让栎阳暖晗一定要照顾好粟可心,那么唯有将她留在晗祥殿。 现在粟可心身体好了,也是该回到她自己地方的时候了,栎阳暖晗没有必要再留她,而且他也不想留她。 栎阳暖晗挑眉道:“嗯,既然你已经好了,确实也该离开了,只是。。。。。。朕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当初冒充你的贴身丫鬟的人究竟是谁?目的是什么?” 粟耘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栎阳暖晗竟然还记得这事,他面色平静地道:“臣妾不知此事,臣妾不曾带贴身奴婢进来,也不曾见过皇上说的那个人。” “是嘛,可是为何朕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栎阳暖晗说着,仿佛陷入了某个回忆中 粟耘的心咯噔了一下,难道栎阳暖晗知道了那个人就是自己? 栎阳暖晗起身,一步步地向粟耘靠近,最终停在粟耘面前,他伸手捏住粟耘的下巴,将他的下巴往上挑,让他抬头看着自己。 粟耘面上平静,心跳却快地厉害,他微微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朕有种感觉,那个人。。。。。。”栎阳暖晗说着,顿住了话头,紧盯着粟耘的眼睛语气愈发地低沉,“那个人好像就是你!” 粟耘的心沉了下去,栎阳暖哈果然是已经猜到了,但对方并没有证据,他面上平静如水地道:“皇上说笑了,臣妾为何要那样做呢。” “这也正是朕想不通的事,你去参加太后的盛宴,没有必要假扮成奴婢,那你当时扮成奴婢的目的是什么?”栎阳暖晗话锋一阵,已经不是在猜测的语气,分明就是认准了当时他见到的那个奴婢就是粟可心。 粟耘敛眸,不再开口说话,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架势。 “你不想说,那就让朕来猜猜吧。”栎阳暖晗来了兴致,说话时眼睛都是发亮的,“朕猜测你当时就想去见粟耘吧,所以假扮成了一名宫女,为了方便掩人耳目,不过那时你苦于不知粟耘在什么地方,应该还是正在寻找他的下落之时吧,朕说得可有错?” 粟耘的心不断地下沉,早知道栎阳暖晗终究会猜到这些,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到了,正当他还在想着该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时,另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事就发生了。 栎阳暖晗的手指轻触上粟耘的脸颊,他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眸光盯着粟耘,手指不停地摩挲 着粟耘的脸,语气也是同样的难以置信,“只是朕不明白,朕当时看到的丫鬟的脸和现在这张脸完全不同。” 粟耘的眼睛猛地瞪大,他感觉到栎阳暖晗的手指已经朝着他的耳后伸去,粟耘急忙探手上去扣住栎阳暖晗的手腕。 栎阳暖晗眼中的震惊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了然,他阴冷地一下,手腕一扭,将自己的手从粟耘的手中挣脱出来,换了另一只手朝着粟耘的耳后探去。 粟耘看准身旁的桌案,伸手借力在桌案上一推,整个人向后滑开,挑起身便向外逃去。 在外面守着的忧思见粟耘跑出来,正在震惊,又见到皇上也匆忙地追了出来,彻底愣住了 栎阳暖晗追出去,没有看到粟耘的身影,却在殿外碰上了前来求见的敬堂王爷栎阳慕。 栎阳慕一见栎阳暖晗,忙叩首道:“微臣参见皇上。” “二叔怎么来了?”栎阳暖晗口中这样问着,眼睛却还是朝着殿外看着,被那人就这样跑了,眼看着就要揭穿对方的真面目了,却被他溜了。 栎阳暖晗早就发觉不对劲,将粟可心留在晗祥殿更是为了要查清此事,虽然并没有什么进展和证据,但栎阳暖晗最终还是想到了对方可能是用了易容术。 只是方才未能及时的揭穿他,栎阳暖晗感到很遗憾。 栎阳慕起身看着栎阳暖晗,也顺着他的目光向殿外看去,“皇上,您这是在看什么啊?” “哦,没什么,皇叔前来有什么事吗?”栎阳暖晗引着栎阳慕朝殿内走,并且吩咐了他的贴身侍卫奎羽去盯着粟可心。 奎羽应声而去,栎阳暖晗相信,有奎羽在,那人至少不会轻易的逃出宫去。 “皇上可是有什么事,若是微臣来得不是时候。。。。。。”栎阳慕见栎阳暖晗吩咐了奎羽出去,猜测或许有事,不由地有些尴尬。 栎阳暖晗微微一笑道:“没事,皇叔进去说话吧。” 栎阳慕见栎阳暖晗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跟着他走进了屋子,一面赔笑道:“微臣来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微臣并未通稟,就直接前来求见皇上了,还请皇上恕罪。” 栎阳暖晗了解他这个皇叔,做事比较随性,他也只是笑笑道:“没事,皇叔不必放在心上,有什么事就慢慢说吧。” 忧思忙给栎阳慕上了茶水,想到方才栎阳暖晗追着粟可心出去的模样,他还是心有余悸,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三十二章皇上心情大好 粟耘逃出了晗祥殿,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看错栎阳暖晗已经知道了他易容的事,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在那种比较紧急的情况下,他就什么都未多想的逃了。 若不是当时有人来将栎阳暖晗正好拦住了,粟耘也不能确保自己可以不被揭穿身份。 这种时候了,即使揭穿身份似乎也没什么,只是粟耘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还是心里没底,不知栎阳暖晗对假粟耘是怎样的感情。 对方若是并未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知道自己不是粟可心,到时真看到自己的真面目,万一露出惊诧的表情,粟耘担心他自己也是难以接受。 粟耘无法想象,栎阳暖晗在自己和假粟耘之间犹豫的模样,这几年栎阳暖晗心里爱着的都是那个假粟耘,栎阳暖晗自己恐怕也会无法接受吧。 想到此,粟耘叹了口气,离开宫中他是不愿意的,继续留下来,栎阳暖晗也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他也只能暂时先这样混着,宫里还有一个该走而未走之人,他可不能让她安心的留在宫里呢! 栎阳暖晗知道栎阳慕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只是没有想到他找自己的事居然这么小,就只是为了他的儿子栎阳喜想进宫来玩玩的事。 栎阳慕侃侃地说着栎阳喜如何想进宫来看看,想来宫里见识一下,栎阳暖晗哪里听得进他说这些,敷衍了他几句,同意让栎阳喜进宫后,就将栎阳慕给打发了。 忧思看着栎阳慕离开后,就一直在殿内走来走去的栎阳暖晗,不知道方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与粟可心有关,可是又不敢冒然上前去询问。 栎阳暖晗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现在就去将粟可心的真面目给揭穿,但他却也有自己迟疑的理由。 又过了好一会儿,栎阳暖晗终于是顿住脚步,二话不说转头就朝着殿外走去。忧思忙跟上栎阳暖晗的脚步,但也不敢跟得太紧,他看得出皇上此刻的心情不太好,怕自己跟得太紧,皇上心烦了,到时将他给打发回去。 走出去没多久,忧思便察觉了皇上的去向,这是去竹园地方向,看来这是要去粟耘那里。 去看粟耘本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皇上之前每晚都会去,只是没这么早,不过上次也是在晚上粟耘还未入睡的时候去过,现在去也很正常。 只是忧思看得出皇上的心情烦躁,而且也不太高兴,心就跟着提了起来。 竹园中,假粟耘坐在窗边神思恍惚,自从见过粟可心之后,他就一直在担忧,也不知道那丫头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总觉得不太对劲,那丫头也和之前他认识时不太一样了。 假粟耘思前想后,把那日见粟可心时的情景反复的想了好多遍,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是这几年没见面,所以对方变了吗?可是也变得太快了吧。 信合是在栎阳暖晗已经走到屋外的时候才看到的,园内的奴才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竟然没人发现栎阳暖晗走进了竹园中。 信合慌忙地跪在地上给栎阳暖晗叩首,根本就来不及向他家公子稟报。 假粟耘悠悠地叹了口气,不管自己如何的担忧,也改变不了结果,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 在此坐以待毙。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时,他懒洋洋地转过身去,发现是栎阳暖晗时,他一时竟然愣住了,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假粟耘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奴才、奴才叩见皇上。” 栎阳暖晗的眉一下子紧了起来,之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从未想过面前的这个人可能会不是自己曾经深爱的人,毕竟那张脸太过熟悉了。 可现在一旦想通了此事,栎阳暖晗再看到面前的这个粟耘,就愈发地觉得他陌生,觉得他的举动都那样的怪异。 似乎除了这张让他熟悉的粟耘的脸之外,面前这个人的感觉和粟耘完全不沾一点儿边,这种感觉就好像,别人顶着粟耘的一张脸皮似的。 栎阳暖晗深吸了一口冷气,这种念头实在可怕,可怕的不是有人顶着粟耘的脸,而是看着这张自己深爱的人的脸时,自己还敢如此的去怀疑。 可是反过来再想想,若是真的有人顶着自己心爱人的脸迷惑自己,被自己的真正爱人知道了,自己的爱人会是怎样的心情。 栎阳暖晗的心猛跳了几下,眼睛深深地眯起,之前好多想不通的事,突然一下子好像就在眼前亮了起来。 假粟耘见栎阳暖晗一直没有回应自己,只得又重重地叩头道:“奴才参见皇上。” “哦,起来吧。”栎阳暖晗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走进屋子在上座坐了下来。 假粟耘这才敢起来,看到信合正好端着茶水走进来,他忙迎上去,将茶水从对方手中接过来,用眼神示意对方可以下去了,便径直端着茶水来到栎阳暖晗面前。 假粟耘给栎阳暖晗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道:“皇上请用茶0” “先放到旁边吧,朕不渴,朕只是过来看看你。”栎阳暖晗口中这样说着,眼里却无半点关切的样子,眸光中一片阴冷。 假粟耘一直在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揭穿,现在突然听到栎阳暖晗这么说,他的一颗心放下了一大半,如此看来粟可心是什么都不曾对皇上说过,看来那丫头也不傻,他们两人联合,在这后宫自然是好生存一些的。 “奴才也很想见见皇上,只是皇上政事繁忙,奴才知道不好打扰。”假粟耘说着,事实上他也打扰不了皇上,皇上也不允许他去打扰。 “嗯,耘儿最事懂事了,耘儿现在对之前的事有没有想起一些来?”栎阳暖晗突然问道。 假粟耘不由地打了个冷颤,眼神中的慌张一闪而逝,干巴巴地道:“还、还没想起来。” “嗯,没事,朕也只是随便问问,有时朕会想到咱们初见时的事,心里难免会有些怀念,便想和你说说。现在你不记得了,只有朕一个人记得,多少有些失落。”栎阳暖晗淡笑着道,语气中流露出几分遗憾。 “是奴才让皇上失望了。”假粟耘说着垂下头去,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栎阳暖晗突然一把抓住了假粟耘的手,声音略高地道:“怎么会呢!至少你还记得与朕的这种关系,没有把朕当作是陌生人。” 栎阳暖晗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假粟耘的头垂得更低了,他握着的那只手也 是冰冷冰冷的。 “耘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手怎么这么冷?”栎阳暖晗关切的问。 假粟耘慌忙摇头,“没、没事。”他没想到,第一次得到皇上如此的关心,却是把他给吓个半死,皇上方才的那句话,让他差点儿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假粟耘心惊胆战地下意识收回自己的手,却碰翻了旁边的茶杯,茶杯掉落在地上碎裂开,啪地一声又再度惊到了假粟耘自己。 假粟耘慌里慌张地附身跪下去捡,栎阳暖晗却只是冷眼看着他的动作道:“算了,别捡了,让奴才收拾好了。”说着他喊了来人。 信合与忧思一起推开门冲了进来,信合忙上前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忧思则来到栎阳暖晗的身边,低声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栎阳暖晗起身,看着假粟耘道:“耘儿,朕先走了,您若是不舒服就早些歇着吧。” 假粟耘忙叩首道:“奴才恭送皇上。”听着栎阳暖晗离开的脚步声,假粟耘的心狂跳起来,皇上究竟有没有怀疑自己呢?他没有把握。 走出竹园的栎阳暖晗,与来时完全的不同了,来时的脚步是犹豫而迟缓的,现在却是脚下生风,走得稳健而有力,甚至还十分的轻快。 忧思甚至从皇上的脚步声都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心情大好,刚才来时明明心情很差,现在见过粟耘之后,就突然心情大好起来,这实在很神奇啊! 若说方才忧思进屋的情况是皇上与粟耘相谈甚欢,皇上心情大好也并不稀奇,然而此刻情况却是完全相反的。 茶杯打翻在地,粟耘的脸也如抽筋一般的难看,皇上看着他的表情也没什么好的,可是皇上却在走出竹园时,心情瞬间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忧思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看着皇上心情好,忧思的心情自然也是好的,他们这种伺候主子的奴才,看得就是主子的脸色,不管主子因为什么心情好,只要主子高兴,忧思就替主子一起高兴。 栎阳暖晗的心情确实是很好,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但从粟耘的表情和反应已经完全看出,这就是栎阳暖晗想要的结果,他的猜测准没有错。 而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这段时日他的纠结与痛苦就都不存在了,一切的不悦与郁闷也就都化解了,这当然让栎阳暖晗感觉轻松和心情愉悦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三十三章竹青阁找茬! 粟耘并未因为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经被栎阳暖晗揭穿,就离开皇宫,他当初来这里的目的的确只是想揭穿假粟耘,和见见栎阳暖晗,然后再见机行事。 现在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假粟耘的真面目,但还未想好要如何处理此事,还有一个不该出现的肖竹亭竟然也来了宫里,还又开始做起了坏事,粟耘不打算轻易的放过他,所以自然是会留在宫中静观其变的。 因此粟耘明知皇上派出了奎羽盯着他,他也还是回到了自己所住的竹青阁,而皇上并未急于将他抓回去,粟耘也就松了一口气。 由于竹青阁有几天未住了,房里蒙上了一层灰尘,粟耘正想着要如何整理收拾一下的时候,青羽就来了。 见粟耘正自己动手整理屋子呢,青羽忙跑了上去,“主子,让奴婢来做这些吧。” 粟耘早已猜到青羽会来,而且应该还是皇上将她派来的,名义上是照顾自己,实则是监视自己,反正自己又不想跑,有个人照顾起居也挺好。 栎阳暖晗自从见了假粟耘回来,急躁的心情也变了,现在反而不急着找粟可心算账了,就这样几天都未再理踩粟可心。 粟耘就这样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以栎阳暖晗的城府,是不会这么急着找自己算账的,何况毕竟是皇上,没人的政务繁多,哪里会总记着自己这点儿小事,于是这几天他就开始着手调查起杨沐月父亲杨连御史的事了。 这日晨起,清仪宫中十分热闹,因为是后宫嫔妃给皇后请安的日子,有位分的后宫嫔妃们都来此了。 本来给皇后请安之事该是天天做的,但是皇后关紫雪是个有气度之人,又是将军的女儿,不太喜欢太多的礼数,便改为三日让她们请安一次。 嫔妃们给皇后见礼后,姐姐妹妹的就聊了起来,因为都知道皇后是个和善之人,大家也都比较随意,有什么便说什么。 更为重要的是,虽然她们都是后宫的嫔妃,但一个都不曾被皇上临幸过,有些是先皇之前就赐予皇上的,不如说皇后。还有些是皇上登基后被送进宫里来的,也是太后的主意。 皇上虽然没有反对,但也就把她们当作个摆设,随意的放在后宫,也不予理踩。 也就偶尔因为太后不悦,栎阳暖晗才会到皇后那里走动一下,用了膳什么的,便再无别的什么了。 也正因为如此,大家谁也没什么好嫉妒的,能有现在的位分多数都是根据自己的家室,和对皇室的贡献而定的,所以怪不得别人,只能自叹自己的身世不如别人好。 就比如说关紫雪是皇后,主要是她父亲的功劳。 “各位姐妹可听说了吗?那个秀女粟可心住进了皇上的晗祥殿了。”说话的是德妃,平时就话比较多,每次来给皇后请安之时,就说她爱说。 后宫的嫔妃们无聊之时,倒也都喜欢听她说,粟可心的事大家多少都有些耳闻,却不知道真假,听德妃提起,一个个都来了兴趣。 “臣妾也听说了,她可真是有福气,臣妾都还未与皇上说上过一句话。”这次开口的是珠 贵姬,她悠悠地说着,十分的羡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在座的有几人的遭遇都和她差不多,见过皇上却都还未与皇上说过话,或者只与皇上说过几句话而已。 “是住进去过,不过听说现在已经又住回竹青阁了。”淑妃冷冷道,提到粟可心她就是一副狠狠地样子,“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能够住进晗祥殿,不知道是个怎样狐媚的东西。” 听了淑妃的话,不少人随声附和道:“就是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刚入宫就进了晗祥殿。” “可不是嘛,臣妾入宫几年了,连晗祥殿的门朝哪边开都还不知道呢!” “哎,听说她是粟太傅的孙女,好像是早就与皇上相识。” “粟太傅的孙女就了不起了嘛,轮家世地位比她高的又不是没有。”这位嫔妃说完,忙就住了口,毕竟皇后的家室也不是特别显赫的,她只是父亲功高而已。 皇后就那样静静地听着她们聊着,也不答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件事 众后宫又聊了一会儿,见皇后乏了,这才不太情愿的离开,她们到最后变成了声讨粟可心,话说得越来越难听,火气也是越来越大了。 出了清仪宫,德妃说得还不尽兴,继续道:“淑妃妹妹,你难道就不好奇这个粟可心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淑妃看向德妃,略有迟疑道:“当然好奇啊,姐姐有什么想法吗?” 德妃微微一笑,抿唇不语,眼神里露出一丝狡黠地光,淑妃立即就明白了,眼睛也是一亮,晈了下嘴唇,两人相识一笑,心照不宣。 竹青阁中,粟耘被青羽伺候着梳了头,对着镜子看着青羽将自己的头发梳理得如此漂亮,粟耘却是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当初为了入宫,不得已用了粟可心的身份,现在整日的扮成女人,实在是让他感觉不舒服,但身份一日未揭穿,他也只能如此。 “青羽,下次不必为我梳这么复杂的头发,随便弄弄就行了。”粟耘起身说道。 “主子说得哪的话,您这般漂亮,奴婢若是不给您梳得好看一些,怎么对得起您,更对不起皇上。”青羽看着被自己梳理得很漂亮的头发,笑得美滋滋的,倒好像是她变漂亮了似的。 “皇上不会想见我的,你不用这么费心。”粟耘说道,还自嘲地撇了下嘴角,他现在也不希望栎阳暖晗来烦他,他还有杨连的事要查呢! “主子不要如此妄自菲薄嘛,主子当初病了的时候,奴婢看得出皇上是关心您的,何况太后都很看重主子,主子日后必定。。。。。。” “好好好,我现在要出去走走,没有这么多的工夫和你说这些,你在阁里待着就好。”粟耘说着便朝外走。 青羽着急的跟上,道:“主子,您去哪儿啊,奴婢不能跟您一起去吗?” 不等粟耘开口,就听到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来的人还不少,粟耘给青羽递了个眼色,对方忙跑出去看了。 只是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女子尖利的声音道:“我们主子要见她,你让她快点儿出来拜见。” 粟耘听到青羽不卑不亢的说道:“主子身体不适,正在修养,还请几位娘娘回去吧,改日主子身子好了,必定会去拜见几位娘娘的。” 粟耘一听这话,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估计是这几日他住了晗祥殿,惹得后宫的一些女人不满了,故意过来找茬的。 他倒是没有想到青羽会帮他挡住这些人,毕竟曾经是太后宫里的人,见多识广,这种架势都不怕,倒也是很忠心。 但显然青羽这个奴婢是没有办法挡住那几位娘娘的,而且她们人多,到了后来是硬要闯进来,青羽是挡也挡不住。 粟耘哪会怕几个女人,干脆推门走了出去,一开门就看到七八个女人站在门口,有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娘娘,也有几个奴婢模样的宫女。 粟耘倚在门边,看着她们也不说话,他都懒得和她们多费口舌。 刚才还想要一窝蜂冲进来的人,现在见到门突然的打开,粟耘就这样站在了门口,让她们—下子都有些懵,愣在了当场。 青羽忙跑回到粟耘身前,用身体挡在他面前,低声对粟耘道:“主子,您还是进去吧,她们来者不善。”她不想主子吃亏,后宫的争斗她看得多了,像粟可心这种没有位分之人,在这宫中是很难生存的,到头来也只是挨欺负的份。 太后让自己来伺候粟可心,自然也包括要保护好粟可心,青羽不能让粟可心吃亏。 粟耘对青羽微微一笑,朗声道:“没事,她们奈何不了我。”他的这句话不只是说给青羽的定心丸,更是说给面前的几个女人听的。 开什么玩笑,他粟耘武功高强,又岂会被几个女人给吓唬住。 “放肆,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见了贵妃娘娘都不见礼,你就不怕娘娘治你的罪吗?”德妃的贴身宫女忍不住道,她平日跟着德妃耀武扬威惯了的,平日皇后和皇贵妃对德妃也都会给上几分面子,毕竟德妃的舅舅,可是左丞相方海,位高权重,多少人巴结他呢!德妃也就是因此被送进宫中,封为德妃的。 德妃的宫女一开口,其他的人也都纷纷地跟着斥责起粟耘来,也虽然好些都是伺候娘娘的宫女,但一个个都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说粟耘如何的不懂礼数。 “你们才真是放肆,你们这些奴婢,也有权利来指责起主子了吗?”青羽瞪着那些奴婢,毕竟她曾经是太后身边的奴婢,这些个奴婢对她还是有所顾及的,都咬着嘴唇不敢再说话了。兰贵嫔皮笑肉不笑地哼出一句来,“哎呦,这便是粟太傅的孙女嘛,架子还真是大呢,咱 们姐妹来看她,她连个礼都不肯见,倒还说是咱们硬闯了,可见是咱们这身份不配来这里呢! ” “咱们姐妹的身份不够,德妃姐姐的身份够了吧,姐姐的舅舅可是贵为丞相的。”淑妃接道,她猜想粟可心是不知道德妃的家世,才敢如此放肆,所以故意这样说道。 德妃这会儿的下巴瞧得高高的,她也猜想粟可心是不知她的身份,才敢如此放肆,若是知道了,必定会急忙道歉,倒是还不一定要如何讨好自己呢!她这么想着,便傲慢地扫向粟耘一 眼,等着看他下一秒卑躬屈膝在自己面前。 德妃来此便是为了看粟可心如何在自己面前低头的,她还要好好地教训对方一下,刚入宫就更后宫这些娘娘争宠,她也配吗? 粟耘看着这些女人,觉得实在可笑,难怪栎阳暖晗看不上她们,这些个无事可做,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们,就会把心思放在如何争宠上,看着就让人厌恶。 看着她们,粟耘不由地就想起了郡主巧冉,她当初为了与娘亲争宠,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粟府上争宠利益并不大,后宫中争宠权势便握在了手中,这些女人更是要变本加厉使出浑身解数来。 粟耘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德妃娘娘啊,不知几位娘娘前来,可有什么事吗?”他冷冷地说了一句,争风吃醋的事他看多了,对付起来也已习惯了,他可再是小时候跟着娘亲任人欺负的粟耘了,怎么可能去逢迎这些人呢! 几分不由地震惊,她们没想到粟可心在听说了德妃的身份之后,不但没有跪地求饶,竟然还是如此不屑地一副模样,脸上那明显的不耐烦表情毫不遮掩的表现出来了,她一丝忌惮都没有啊! 德妃也是一惊,而后立即火冒三丈,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一时竟然也说不出斥责的话来。 德妃的贴身宫女忍不住了,她家娘娘何时受过这种气,于是她向前两步道:“你一个小小秀女,也敢对娘娘如此说话,还不快跪下给娘娘赔罪。” “你一个奴婢也轮不到你来斥责主子。”青羽不甘示弱,也向前走了一步,只听得啪地一声,青羽的脸上便是重重地一巴掌,顿时她的脸颊上红肿一片。 出手的不是德妃的贴身宫女,而是德妃自己,她方才就很生气粟耘的态度,她的贴身宫女斥责粟耘,那也是在她的暗示之下的,平日她就是这样教奴婢的。 可见到青羽如此大胆的态度,觉得她这样说话就是对自己不敬,德妃也顾不得许多的伸手就打了青羽。 青羽捂住自己的脸,但由于是德妃打的,她毕竟是个奴婢,无论如何也不能反抗娘娘,只得垂下头忍下了,但她也是硬气的,不肯求饶。 众人都被德妃的模样吓到了,平日她们也知道德妃不好惹,话也比较多,她多话时口无遮拦,连皇后娘娘也都有时不和她计较,她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实则却是个狠角色。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三十四章彻底反了! 周围的几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静静地只听到德妃气喘地声音,她的怒气并未完全消掉,还是气鼓鼓地样子。 粟耘眯起眼睛,怒气正在不断的升腾着,他没有想到德妃居然会动手,以至于他未能及时阻止对方,他怎么都未想到,像德妃这样身份之人,竟然会打奴婢,更何况她也该知道青羽曾经还伺候太后的奴婢,怎么说也算是太后身边的人。 德妃就算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怎么都不该下这么狠地手。 “粟可心是吧,本宫告诉你,你不要太嚣张,别说是你的奴婢,本宫敢动手,就是你本宫也敢动手,你不要以为你去过一次晗祥殿,就能在后宫横行霸道了。你若是真的有本事,就不会从晗祥殿出来,在住进这竹青阁。”德妃的气渐渐地顺了之后,她冷笑着道。 听了她的话,后宫的几位娘娘想想也确实有些道理,不管粟可心当初怎么会进的晗祥殿,现在她住在青竹阁是事实,而且皇上也未对她有过任何的封赏,这只能说明皇上并不重视她,也根本就看不上她。 德妃位高权重,舅舅又是当朝左丞相,她有舅舅撑腰,难道还会怕一个小小的秀女嘛,所以打了她的奴婢倒是也没什么,正如德妃所言,即便是打了她本人,那也算不得什么。 “横行霸道!我倒还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在后宫横行霸道了,不过既然娘娘这么说了,那我日后定会横行霸道一番,不然对不起娘娘的厚爱。”粟耘阴沉着脸,冷眼盯着德妃。 德妃气得瞪眼看着粟耘,可是被他那一双阴冷的眼眸盯得她脊背发凉,冷汗直冒,她颤着声音道:“反了反了,这是彻底的反了,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对本宫如此说话,本宫看你是不想要小命了,来人!来人呐!” 德妃气得恼羞成怒,大声的喊人,却忘了这里并非她的寝宫,自然也没什么人能够上前来 粟耘的脸色沉下来,道:“道歉!你今日必须给青羽道歉,不然你就休想走出这竹青阁! ”他不但没有被德妃的话吓到,反而还说了让德妃眼珠子都要气掉出来的话。 上门找茬的几人也都是要跌落了下巴了,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粟可心真的这样说了吗?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要求堂堂的德妃娘娘给一个奴婢道歉? 这后宫中可是从未有过这样荒唐之事,要主子给奴婢道歉,众人是想都不敢想。 青羽方才挨了一耳光,心里想着的是自己是否给主子添了麻烦,到底要如何救主才好,自己要不要给德妃低头认个错,不管自己被怎样对待,她都不想让主子受委屈。 可是她都还未想好要怎么做,就听到了粟可心的这句话,她惊得脑袋都嗡嗡作响了,好半晌反应不过来不说,甚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让德妃娘娘给一个奴婢道歉?”淑妃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想要再确认一下,于是故意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但是娘娘若是不道歉,后果自负!”粟耘的这句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名女子的尖叫声。 那是德妃的贴身宫女发出的声音,凄惨得叫声听在耳中让人不寒而栗,众人倒退了几步,看着德妃贴身宫女的左手臂就那样垂了下来,在身体的旁边晃荡着,她跌坐在地上,满头的冷 汗,脸色煞白,而后便昏倒了过去。 吓得旁边的几位娘娘和奴婢都惊呼起来,有人甚至问:“她、她死了吗?” “出人命了吗?” “应该、应该没有吧。” “可是她的手臂断了,啊!” 几人越说越怕,转身便要朝外跑,只听到周围一阵狂风四起,院落的门砰地一声就关上了,无论她们如何推门,门都无法打开,几人吓得瑟瑟发抖,有甚的还哭了出来。 德妃整张脸惨白如纸,她的眼睛瞪得老大,身子僵硬,像是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 “你若是不道歉,那么她的下场就是你的。”粟耘淡淡地道,语气平和的出奇,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威胁。 德妃恍惚地看着粟耘,已经被完全吓傻了,她噗通一声跪到在地,并非她想要跪下,而是她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就这样软了下去。 “对对对对、对不起!”德妃颤抖着声音,嘴唇抖得厉害,牙齿打架,几次都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都给我滚出去。”粟耘冷冷道。 德妃双脚发软,想爬起来离开一时都做不到,粟耘懒得再理踩她,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德妃的贴身宫女,道:“把她也弄出去。” 粟耘说罢对已经看傻了的青羽道:“你进来,我这里有药箱。” 青羽啊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看着粟耘走进屋子,她才反应过来,回头又看了德妃一眼,那几位娘娘和奴婢们冲过来把德妃拉起来,又将她的贴身宫女也一起往外拖了出去。 青羽进屋后将房门关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跟在粟耘的身后,她的双脚发软,走路都感觉轻飘飘的,刚才主子的动作太快了,她好像一下子就闪到了德妃贴身宫女的身边,又一下子闪了回来,对方的一条手臂就断了。 这是什么?法术还是功夫? 粟耘在青羽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拿出了药箱,“你坐下。” 青羽听从粟耘指令的坐下,猛然反应过来的又站了起来,“奴婢、奴婢。。。。。。”“行了,没事,坐吧,你方才也是为了我才受委屈的。”粟耘说着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些药粉在帕子上。 “奴婢、奴婢不委屈。”青羽忍住疼,当粟耘将带着药粉的帕子盖在她脸上时,她便只能闭上嘴了。 药粉里被粟耘加了一点儿水,药粉碰到青羽的脸之后慢慢地化开,青羽感觉到一阵冰冷,火辣辣地痛感立即就缓解了。 粟耘如此反复了几次后,对青羽说:“好了,明天你的脸就没事了。” “多谢主子。”青羽十分感激,主子竟然亲自给自己上药,还如此维护自己,她心里越想越感动,太后对她也不错,但毕竟奴婢就是奴婢,可是主子待她却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人了。 “哎呀,主子,您这样对那个德妃,她肯定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这可怎么办呢!”青羽想到此不由心里发寒,不过方才见到她们狼狈的出去,实在是大快人心。 谁让她们刚来时如此耀武扬威的,分明就是想来找麻烦的。 “这事我自会处理,你不必担心,你先休息吧,我出去走走。”粟耘说着起身,方才他就想出去的,要不是被德妃她们给耽误了,他早就走了。 青羽还想跟着,这次被粟耘明着拒绝了,命令她不许去,青羽不好再坚持,于是只留在了竹青阁。 粟耘换了衣服,偷偷出了宫,又甩掉了奎羽,这才去找了念生。 念生见到粟耘很是激动,这几日公子在宫中,他不能陪在身边,一直担忧不已。 “公子,什么时候能够让奴才入宫陪你啊?”念生忍不住又问。 粟耘扫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现在你在宫外还有事需要做,做好了事我自会想办法。 ” 念生一听这话,原来是因为宫外还有事要做,他也就放心了,忙道:“公子放心,奴才肯定会将公子交代的事办的妥妥帖帖的。” 粟耘点了下头问道:“杨沐月在哪里?” “奴才将她安顿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了,公子想见她?”念生不知道杨沐月与粟耘是什么关系,但见粟耘对她如此关心,他也就对杨沐月的事特别重视了。 “嗯,带我去见她吧。” 念生准备了马车,带着粟耘一路跑出了城外,马车又跑出了一炷香的工夫,跑进了郊外的一处小村落里。 小村落里的住户不多,地方大住户离得远,杨沐月与她的贴身奴婢绿柳住得倒也安静,无人打扰。 “村子里的人不爱管闲事,都想着如何过好自己的日子,奴才便在这里买下了房子让杨小姐住着,奴才还派人在村子的周围守着,照顾她们的安全。奴才也会时常给她们买些日常用的,吃的喝的,让她们什么都不缺。”念生一边说着一边引着粟耘下了马车往村子里走。 因为村子里的路窄,马车不好走,两人便步行走了进去。 杨沐月正在屋子里补衣服,绿柳则在屋外的菜地里种菜,见念生来了,绿柳热情地跑了上来,一方面她与念生熟悉了,另一方面在这里实在无聊,念生来了,她就特别高兴,“念生,你来。。。。。。”见念生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绿柳便不敢再说话了。 绿柳躲在念生的身后,怯生生地盯着粟耘,看着这人虽然有些熟悉,但她还是显出了惧怕的表情,毕竟她们现在也是在逃生啊,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三十五章出宫去了! 念生见绿柳这副模样,一时觉得好笑,公子是救了她们的人,她怎么会见到公子这样怕呢!他刚要说话,就转过了这个弯来。 公子是在宫中结识了杨沐月的,那么公子的身份就是粟可心,故而绿柳只认得粟可心,并不认识公子。 念生有些犯难,不知公子希望自己如何解释他的身份,于是转头去看粟耘。 粟耘看着绿柳,微微一笑道:“我是粟可心的哥哥粟耘,是粟可心让我来找你们小姐的,她想让我帮帮你们。” 绿柳一听是粟可心的哥哥,心里的恐惧一下子就消除了,想想念生会带他来,自然不会是害她们的人,如此想想就觉得自己方才的样子实在很可笑。 忙从念生的身后走出来,给粟耘施礼道:“绿柳见过公子,方才绿柳失礼了,还望公子见 谅。” 粟耘淡然一笑道:“你家小姐可在。” 绿柳连连点头,“在的在的。”她说着就急忙转身往回跑。 村子里的房子隔音并不好,事实上杨沐月在屋里也已经听到这边有动静了,于是推门走出来时,就见到柳绿朝着她这边跑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念生和另一个人。 “小姐,粟小姐的哥哥来了,说是粟小姐让他来帮咱们的。”绿柳气喘的说着,她怕她不快些告诉小姐,小姐也像她刚才那样惊慌失措担惊受怕的。 杨沐月显得比绿柳冷静许多,她盯着粟耘看了许久,道:“粟大哥与粟姐姐长得不太像。 ” 粟耘淡然道:“我与粟可心乃是同父异母,杨小姐可否将杨御史的事说一下。” “你……真的有办法救出我爹吗?”杨沐月眼露期待,盯着粟耘眼睛闪闪发光。 粟耘表情淡然道:“此事究竟是如何,我并不知晓,还需要去查证,若是杨御史真如你所言是被人冤枉的,那么我会想方设法救他,但如若不是,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杨沐月晈了一下嘴唇道:“我爹一定是冤枉的。” 后宫很快就闹腾了起来,德妃从最开始的惊慌恐惧中回过神来,看着废了一条胳膊的贴身奴婢,她胸口的这口气就怎么都咽不下。 她也因为一下子怒火攻心,就此病倒了。 清仪宫中,关紫雪送走了给她请安的后宫嫔妃们,看着她们一个个离去的背影,杨桃这才来到关紫雪的身旁道:“娘娘,德妃的事您真的要管吗?” 淑妃方才在屋子里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讲述着她和德妃在竹青阁的遭遇,说的竹青阁简直就是个鬼阁,而粟可心就如同个魔鬼一样恐怕至极,不见对方动一下,德妃奴婢的手臂就断了,可怕的让人难以想象。 “后宫出了这种事,弄得人人恐慌,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若是对此事不闻不问,哪里说得过去。”关紫雪叹了口气道,看她的模样,倒似乎并不想管此事。 不过也是啊,粟可心若是真如传言中那么可怕,谁会想要去招惹她啊,只是她也不过就是一名女子,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这么说娘娘是想管此事?奴婢担心万一那个粟可心真的是个可怕的女子,那娘娘去管这事,可就危险了,能不能另想别的办法?”杨桃担忧地道,主子当了这后宫之主,却没见有半点好处,只除了偶尔能够与皇上用膳之外,和其他的后宫嫔妃一样,皇上就没正眼瞧过。 这个可怕的粟可心是从皇上的晗祥殿里出来的,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好惹,杨桃实在很担心皇后吃亏。 关紫雪放下手里的茶杯道:“你去问问忧总管,皇上今日何时来清仪宫用膳?你去好好准备一下。” 杨桃琢磨了一下娘娘的意图,难道娘娘是想要将粟可心的事直接说于皇上?她忙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栎阳暖晗刚下了早朝,奎羽就来稟告了粟可心出宫的事,还顺便也说了德妃几个人去找粟可心麻烦的事。 栎阳暖晗的眉心紧皱,后宫这几个女人还真是讨厌,自己与那个假粟可心的事还未解决,她们就去掺和了一脚,被假粟可心教训了一顿,也是她们活该,这点上他还觉得挺痛快的。 可是假粟可心居然连奎羽都能甩掉,这说明他早就知道奎羽在监视他,而且还能轻易的甩掉了奎羽,可见对方的功夫很高。 这几年来看来他的功夫长进了不少,就是这身子还有些弱,想到前几日他不过是到水里救个人,身子就病了,不由地便又想起了御医的话,他曾经受过很重的伤。 奎羽看着栎阳暖晗脸上的表情变化之多,也是十分惊讶,平日皇上脸上哪会有这么多的表情,这会儿却是表情如此丰富,难道都是为了这个粟可心吗? 那这下自己可是完了,他没有把粟可心看好,让对方跑了,皇上还不要治他的罪吗?想到此奎羽便想先下跪领罪。 而这时栎阳暖晗却正好开口了,他沉下脸道:“朕知道了,你去竹青阁继续守着吧,他回来后,你来稟告朕。” 她回来后向皇上稟告?如此说来皇上的意思是说粟可心还会从宫外回来?奎羽不知是真是假,但皇上说她会回来,那必定是真的,于是他领命便又离开了。 粟耘带着念生从杨沐月住的小村子出来时,已是午后,念生看看天色对粟耘道:“公子,您午膳还未用,进城后先去吃些东西再回去吧,看您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太累了?” 念生在粟耘身边多年,对于他的身体也很了解,当初公子大难不死,之后受尽了苦才活下来的,所以他特别关注粟耘的身体,看他的脸色便能知道他的身体状态。 粟耘身子是有些弱,但还不至于那么差,他看了念生一眼道:“先别回城了,去那边看看。”他说着就朝着他说的方向走了过去。 念生一看,公子走的方向是与城里相反的一条路,是通向林城的路,不免想到了杨沐月方才说的话,忙问道:“公子,您真的要管杨御史的事?您觉得他真的是冤枉的吗?” “杨连是林城御史,是真是假,到底是冤枉的,还是罪有应得,去了解一下才知道。”粟耘这话一出口,便是回答了念生的问题,他是要管这件事的。 念生不明白,公子进宫的目的是要找出假粟耘的事,怎么这会儿又为了个杨小姐而出宫来了呢,难道公子对这个杨小姐…… 刚这样想着,头顶上就被粟耘重重地敲了一下,“你小子不要胡思乱想。” “公子,您也太神了吧,奴才也未说奴才在想什么,您就知道奴才的心思了。”念生有些不服气的说,但他刚才确实在想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也就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由于还未用午膳,念生无论如何都让粟耘一定要先吃了饭,才能再去查杨御史的事,在关心粟耘身体这件事上,念生是一点儿都不肯让步的。 粟耘也就不再坚持了,反正奎羽已经被自己甩掉了,栎阳暖晗就是现在再派人出来找他,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自己,何况栋阳暖晗应该是不会这样做的,他该猜到自己必定还是会回去的 两人走进林城中的一家较为奢华的酒楼,并非粟耘爱招摇,只是这种地方都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店小二见粟耘衣着不凡,忙上前殷勤伺候着,小二引着两人到了楼上的包间,念生让他上几个店内的招牌菜,而且要快。 店小二满脸堆笑的满口答应着,不一会儿就上了一桌子的菜,念生将一块银元放到桌角上,店小二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忙问道:“两位客官还想要些什么啊?” 念生微微一笑道:“只是好奇一些事,就想着你整天在这店里,应该会知道一些吧。” 店小二笑嘻嘻地搓着双手,看着桌角上的银子,道:“那是当然,小的在这里看得人多了,知道的事也多了,两位客官想知道什么啊?” “我们公子是从外面来的,有个习惯,初来乍到,闲来无事用膳的时候,就想听听人说说当地的奇闻异事,你就随便说几个吧。”念生笑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银元放到桌上,道:“你若是说的有意思,让我们公子满意,银子这里还有。” 为了不暴露他们的目的,念生并未直接明着问店小二关于杨御史的事。 店小二伸手先拿起了一块银子,放在手里把玩着,这才开始笑着说了起来,他东家长李家短的说了一阵,都是些没什么大用的,后来说到了这次进宫的秀女身上。 念生与粟耘相互对视了一眼,念生状似无意的打断店小二的话说:“你们这里也有不少人进宫选秀的吗?” “当然!两位客官别看咱们林城比不上京城,但是咱们这里的美女也不少,当然能够进宫选秀的还是要看家世背景的,到最后能够留在宫中的也是少之又少,但是咱们林城里可是有秀女留在宫里的。”店小二说着还一副挺自豪地劲儿。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三十六章你们快走吧! 念生一听这话,眼睛亮了起来,忙称赞了几句道:“哎呀,那你们林城可是长了脸了,秀女留在了宫中,说不定日后还能出个皇妃什么的。” 店小二先是更哈哈笑起来,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道:“唉,如此当然是好啊,只是御史大人可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粟耘与念生听到御史大人两个字,便也猜到了说的应该是杨连御史。 “此话怎讲呢?”念生露出些许兴趣的表情,但也并非表现出非常好奇,以免让店小二怀疑。 店小二朝门口瞧了瞧,见没人上来,才压低声音道:“这位秀女的爹是咱们这的御史大人,不过现在吃上了官司,除了进宫的那位秀女,满门现在都在大牢中呢!这是我消息灵通才知道此事,估计就是宫中的那位秀女都还不知道呢!” 念生眼睛一亮,表情却是不太相信地说:“不可能吧,堂堂的御史大人怎么就会如此轻易的被满门关进了大牢中呢!他是犯了什么事啊?”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对这事不了解,但其实老百姓都知道这件事,只是不敢说而已。”店小二摇摇头道:“黑暗啊!” “什么黑暗?”念生盯着追问道。 店小二却是怎么都不肯再说下去了,只是摇头,忙道:“两位客官请慢用。” 念生见他不肯再多说了,也就没有勉强,看着店小二出去后,便看向粟耘道:“公子,难道杨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吗?杨御史是被人陷害的?” 粟耘未开口,他吃了几口菜,又喝了一口茶水道:“一会儿再去看看,他刚刚不是说这里的老百姓都知道此事嘛。” 粟耘吃饱了后,便于念生离开了,他们朝着杨沐月所说的,她的家杨御史的府上而去,朝着她说的路,没走多久便看到了杨府,只是现在杨府的大门上被贴上了大大的封条,上面还盖着官府的印章,门口竟然还有两名军卫在守着。 粟耘看到有老百姓匆匆地从杨府的大门口经过,都是低着头不敢看的模样,也有老百姓偷偷的看上一眼,便忙又垂头疾走离开,更有老百姓看了一眼,便开始抹起眼泪来。 粟耘看到一位年老的妇人抹着眼泪转进了杨府后面的一条小巷子,他便跟了上去,念生不知道公子要做什么,也急忙跟了上去。 老妇人来到杨府后面一处无人的小巷子里,私下里看看没人,便将手里的篮子放下,取出了里面的香烛,还有食盒,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老妇人因为心思都放在了念叨上,又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所以也未听到粟耘他们靠近的脚步声。 当发现身后有人靠近的时候,粟耘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两步远的地方,那老妇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她眼神惊恐地盯着粟耘与念生,惧怕中还带着一份憎恨。 念生走上前去,道:“老人家,您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念生不说话还好,念生一开口,那老妇人就朝着念生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好在念生靠她不近,那口唾沬在未吐在他的身上,“唉,你这老人家怎么这样啊,我好生和你说话,你这是 什么态度,你不会是有病吧。” “你才有病,你们这些人都有病,你们都不得好死,官官相护,你们早晚会得到报应的。”刚才还露出惊恐表情的老妇人,现在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赤红赤红的,“我老婆子不怕你们,不过就是被你们弄死而已,你们害死那么多的人,阎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老妇人说完又呸了一口。 念生的火气被弄上来了,过去伸手一把揪住那老妇人的衣领,心想怎么和她就说不清楚呢 I 那老妇人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恨的,身体抖颤地更厉害,但她脸上仍旧是一副凛然地气势,不畏死地模样。 粟耘正要上前阻止念生,就听到身后一声厉呵:“人在这里,找到了,快过来把她给抓起来” 念生一听此话,手下意识地放开老妇人,转头去看粟耘身后,并且一个健步就窜到了粟耘身前,将粟耘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虽然他并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来找公子的麻烦,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公子受到伤害的。 只见方才呵斥那一声之后,小巷子里便一下子冲进来七八个穿着官府衣服的兵卒,带头的人挥动了一下手臂,后面的人冲上前来,几个人一下子就将那个坐在地上的老妇人给团团围住了,就好像那老妇人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会随时逃走一般。 兵头子走上前来,围着老妇人的官兵中有一人将老妇人的篮子一把抢来,拿到了官兵头目的面前,道:“大人请看,她果然是与杨府有关系。” 官兵头目向那篮子里随意扫视了一眼,其实也并未看清里面是什么,便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道:“将人带走。” 老妇人扭动着身体用力挣扎着,她的眼睛却是狠狠地瞪着粟耘他们这边,显然是以为粟耘透风报信,或者干脆觉得粟耘与他们就是一伙地,“你们这些官府的蛀虫,你们都不得好死,阎罗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其中一个官兵伸手就给了那老妇人一巴掌,道:“闭上你的嘴!你个老不死的!” 念生的拳头捏紧了,他方才也生气老妇人的态度,但看到官兵对一个老人竟然是如此态度,也是气得不行,但是公子未开口说话,他不想给公子惹麻烦。 粟耘的火也在胸口中烧了起来,他上前一步,只轻轻伸出一脚,便将方才打了老妇人的那名官兵给绊了个大跟头。 “妈拉个巴子的!”官兵咒骂了一句,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方才自己走过的地,没见到有什么不平的啊! “慢着!”看到那群官兵要将老妇人从自己面前带走,粟耘淡淡开口。 官兵们楞了一下,都看向官兵头目,官兵头目则转头上下打量着粟耘,见对方衣着不凡,才没有破口大骂,但脸色是明显的不太好看,“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你不要影响本官办案,当心你的小命。” 官兵头目故意把话说得重了,为的就是把粟耘这种公子哥给吓跑。 “你们为何要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年老妇人?”粟耘仍旧是淡淡的问道,好像也就 是好奇,并非要管闲事的样子。 “你们这种富家公子哥,就是好打听,都说了是官府办案,难道还要向你交代不成!”官兵头目的脸更难看了,说罢对着他的手下挥了下手,道:“把人带走!” 粟耘也未再多问,只给念生使了个眼色,念生早就在等着粟耘的指示,所以得了命令之后,他一刻都没有耽搁,一个闪身就来到了那群官兵面前,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就重重的在对方的脸上给了一拳,脚下随便一踢,就将身旁的一个官兵给踢倒在地了。 别说那些官兵没有料到念生会突然动手,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就是他们早就准备好招架念生,也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不消一会儿工夫,几名官兵就东倒西歪地躺倒了一地。 官兵头目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到底这是发生了什么,待看到他的那些手下都倒在了地上,他这才发了疯地朝着粟耘冲了上去。 只可惜他的手还未碰到粟耘的一块一角,就被念生就抓住了拳头,只见他用力的扭动了一下官兵头目的拳头,只听到咔嚓一声,官兵头目的手臂就断了。 “啊!”官兵头目疼地嗷嗷直叫,额头上冒着冷汗,“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是造反!造反!” “是啊,我们就是造反了,你现在快去搬救兵吧。”念生嘴上这么说着,人却又凑了上去,一脚踢向他的腹部。 官兵头目摔倒在地,脸色疼得煞白,想再多说几句话都做不到。 念生却不想轻易的放过他,冲上去又狠狠地踹了他几脚,被粟耘阻止了,“行了,你打死他也解决不了问题。” 念生明白粟耘的意思,这些都是狗腿子,还不都是按照上面的指示做事嘛,就算是打死他们,也还有新的狗腿子出现,于是他冷冷地对地上的人道:“滚!老子不想再看到你们!” 念生一句话之后,地上的官兵连滚带爬的往巷子外跑,有几个人按着自己的伤口也不忘把官兵头目给一起拖出去。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念生狠狠地呸了他们几口,然后才走向那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老妇人面前,他拾起掉在地上的篮子,送到老妇人的手中道:“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妇人木木地接过念生送过来的篮子,这才逐渐地回过神来,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你们……谢谢你们啊!你们还是快些走吧,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估计他们很快就会来抓你们的。” 老妇人一下子着急起来,比方才看到那些人要来抓她时更担忧,她自己怎样都可以,反正也已经老了,但她不能眼看着救了她的这两个好人为了她而遭殃。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皇上的担忧! 念生自己倒是不怕,就怕公子的身份暴露会有麻烦,毕竟在宫中还有一个假粟耘的存在,对方的身份还没有被揭穿呢! 于是念生看着粟耘低声道:“公子,您先走吧,奴才会送老太太回去的,您放心好了。”他知道粟耘的脾气,是不放心老太太这样自己回去的。 谁知道老妇人听了念生的话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够回去,你们就快点儿走吧。”她说着便往前疾走几步,想要让粟耘他们看出她自己真的可以离开,谁知方才那些官兵冲上来抓住她,她在挣扎的时候,把自己的脚给扭伤了,现在刚走了一步就倒了下去。 粟耘伸手一把扶住老妇人,念生忙上前将老妇人扶到自己的背上,“老人家,您住在哪儿?我这就送您回去。” 老妇人还要拒绝,被粟耘阻止了,“老人家您就说吧,这里不能久留,那些人估计很快就会找来的。” 老妇人也怕耽误工夫,主要是怕两个恩人被自己连累了,于是说出了自己家里的地址。 三人离开小巷子之后,巷尾便偷偷地溜出来一个人,他贼眉鼠眼地跟在了粟耘他们身后,直到看着他们进了一户一人家之后,就又悄悄地离开了。 老妇人住在城西的一处不大的院子里,房子十分普通,里面更是很冷清,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同住。 念生将老妇人背进了屋子,放到客厅的椅子上,问道:“老人家,您这里可有药箱?” “有的。”老妇人指着屋子里说:“就在床旁边的柜子里。”说着她就要起身过去拿。 “老人家您不要动,让他去拿吧。”粟耘微笑着按住了老妇人的肩头,蹲下身子,给老妇人查看脚上的伤势,“您是一个人住吗?” 老妇人忍着脚上的疼说:“是啊,我本来就是无儿无女的孤老婆子一人,所以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倒是你们这样救了我,可是要惹上官家的,你们就别再管我了,快些走吧。”她说着又是一副十分着急的模样。 “老人家为何这样担忧?你也没做什么?官府的人怎么就要将你带走呢?”粟耘这些年由于自己时常受伤,也学了一些医术,于是给老妇人轻柔了几下,老妇人明显感觉到脚上没那么严重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她方才也想到了,若不是外地来的,必定会对这里的事很熟悉,也就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救自己了。 “是啊,我和公子想去京城拜访亲戚,正巧经过这里,看到老人家您进了巷子,动作有些奇怪,然后就跟了过去。”念生此时拿了药箱出来,还故作尴尬地对着老妇人嘿嘿一笑。 粟耘接过念生手里的药箱,给老妇人的脚踝处上了药膏,又包扎了一下固定住。 老妇人又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们并不知道这里的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的太多了,反而惹来麻烦。” 念生忙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且已经管了这件事,就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是谁,我们才不怕呢!他们就算是官又如何?无缘无故的抓了老百姓,打伤老百姓,难道就没人管了吗?难道就没有王法了?” 念生义愤填膺地道,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他最看不惯这些不公平的事了,而且他也知道他们家公子也最看不得这种事了,所以这件事别说是他们本来就要管的,就算是他们本来是不想管的,被他们碰上了,他们也是要管到底的。 老妇人见念生如此说了,眼眶又是一红,眼泪就要掉出来了,口中喃喃道:“好人啊,好人,你们和杨大人都是好人啊,只是现在好人怎么就没有好报呢!” “老人家,您口中的杨大人可是杨连御史大人?”粟耘试探的问道。 老妇人连连点头,念生马上道:“我们也听说了一些杨大人的事,说是他已经被下了大狱,你怎么还说他是好人呢?” “杨大人是被人陷害的,他是被人陷害的,帮助老百姓的人被下了大狱,欺负老百姓的人反而没人管了。”老妇人气愤地低吼,因为愤怒而喘得很厉害。 “老人家莫要生气,杨大人若真的是被冤枉的,早晚是会被昭雪的,朝中的官员们是不会坐视不理的。”粟耘安抚着老妇人的情绪道。 老妇人这才又坐回到凳子上,“我这个老婆子不懂这些,只知道现在这些人都猪血蒙了眼睛,分不清是非黑白了,真是天理不容啊!” 粟耘想了一下道:“老人家,你能将你知道的事说出来嘛,若是没有人知道杨御史被冤枉的真相,又如何能够被昭雪伸冤呢!” 老妇人看着粟耘那双坦然的黑亮眼眸,又想到了方才他们对自己出手相救,她这辈子的别的不会,看人的眼光可是有的,面前这个人绝对是个好人,就算是对方没有能力帮杨御史翻案,但总要有人知道真相,知道杨御史是被人冤枉的吧。 栎阳暖晗在最开始时,并未担心假粟可心出宫后会不回来,一个人胆子如此之大,冒充粟可心进宫来,必定是有让他连死都不怕也要进宫来的理由。 所以栎阳暖晗想到了那个人,可是毕竟他还未求证,他很期待求证,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对假粟耘心生怪异的感觉,让他一直都在质疑自己对粟耘的感情。 然而他的内心却又时刻的想着粟耘,看着宫中竹园中的假粟耘的那张脸,他就好怀念当初的粟耘,这种矛盾的心情始终困扰着栎阳暖晗,让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直到现在他确实的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又到假粟耘那里去确认了之后,他现在已经坚信竹园中的那个拥有着与粟耘相同脸的人,却不是粟耘。 而那个明明是他很讨厌的粟可心,却总能让他找到粟耘的影子,栎阳暖晗猜测十之八九粟可心便是他这几年都难以忘怀的那个人。 越是确定这个,栎阳暖晗就越是想要去向那个人证实,现在等待的也就越焦急。 栎阳暖晗虽然并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出宫去,他相信对方一定是有特别的事要做,但他坚信对方一定会回来。 若是正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对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那么他一定是会回来的,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以他的性格脾气,面对假粟耘,他也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何况自己在这里,栎阳暖晗就不相信粟耘会舍得不会,他会不来找自己,他会任凭自己对面一个假粟耘而置之不理。 栎阳暖晗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让奎羽几次去竹青阁查看了,但是那个人就是没有回来 栎阳暖晗原本的心变得不那么坚定了,他相信那个人会回来,是因为相信他不会对他们曾经的感情就此放弃,他必定会回来找自己当面对峙,他目前没有这样做,必定有他的理由,但他是绝对不会就这样一去不回的。 但此刻看着暗沉下来的天色,在冷风中萧瑟摇摆的枝叶,那沙沙的冷漠声音,莫名的让栎阳暖晗有一丝惧怕,惧怕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由于了解那个人的脾气,知道粟耘是个不容易轻易放弃的人,才相信他不会受这种气,他是无论如何都会找自己算账的。 可是那个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当他发现自己可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时,他选择逃走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是不想见自己吗?他对自己已经彻底失望了吗? 栎阳暖晗不由地猜测那个人的心情是如何的,当看到自己将一个假粟耘这几年都留在身边时,他彻底的失望了,他生气自己并没有认出他,他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才不愿意与自己相认,甚至再也不肯回到自己身边了。 栎阳暖晗想到这里,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这种惧怕的心情他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现在可说是第一次,他的眼睛深深地眯了起来,拳头微微地攥紧。 栎阳暖晗绝不允许,无论粟耘是怎样的心情,无论他是否在生自己的气,无论他还是否会回到宫中来,栎阳暖晗都绝对不会允许粟耘再离开自己一次。 上次粟耘的离开,他还没有能力去抓住他,再次想到李御医说的话,粟耘是受过重伤之人,栎阳暖晗不难想象粟耘是经历了怎样的生死才最终活下来的,而在对方经历这些的时候,他却不在他身边。 粟耘回来这里,想要找自己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自己已经将一个假粟耘留在了宫中,可想而知粟耘当时的心情。 栎阳暖晗的拳头越捏越紧,为自己未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一切,而让粟耘受尽了委屈。 再不会了,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栎阳暖晗再不会让粟耘再受任何的委屈,也再不会让他离开自己半步。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三十八章皇上御驾亲临 粟耘和念生从老妇人的屋子里出来,才刚转出了小巷子,就碰上了跑来抓他们的官兵,念生与官兵们打斗起来,因为人数众多,粟耘也不得不出手。 两人与那群追杀上来的官兵大打出手,那些官兵一副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要将两人捉拿回去的模样,狂喊着朝他们冲上来。 粟耘和念生早知道会是如此,他们不避不让,干脆与他们打到底了。 屋子里的老妇人始终不太放心,方才她见两人离开,就一直很担忧,现在又好像听到外面有些动静,便扶着身旁的桌椅,缓慢的朝外走。 只是她才刚走到院子,院外就跳进来一个人,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来人跑上前来,扛起她就走。 宫中,奎羽知道皇上心系粟可心,所以他一刻都不敢离开竹青阁,生怕对方回来的时候,他未能及时发现并且稟告皇上。 只是他没想到,他未等到粟可心回来,倒是把皇上给等来了。看到皇上走进竹青阁时,奎羽震惊不已,他虽然知道皇上对粟可心确实关心,但他没有想到这么晚了皇上还会亲自来竹青阁等粟可心。 奎羽由于太过震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就没有去给皇上请安,直到栎阳暖晗朝他沉声道:“你先回去吧。” 奎羽这才醒过神来,皇上这句话是冲着他说的,奎羽从躲藏的树枝上跳下来,在栎阳暖晗的身后叩拜道:“属下参见皇上。” 栎阳暖晗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道:“你退下吧,今夜不用守在这里了。” 奎羽心里暗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应声道:“属下遵命。”便快速地退了下去。 奎羽退下的时候,仔细看了一下,皇上竟然是一人来到竹青阁的,连忧思都没有带。 栎阳暖晗在晗祥殿等着粟耘回来的消息,可是奎羽始终没有来稟报,栎阳暖晗实在等不及了,与其在晗祥殿焦急的等待,不如在竹青阁里等着粟耘。 屋子里的青羽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是粟可心回来了,急忙跑了出来,口中还着急的喊着,“主子,主子,是您回来了吗?” 只是在青羽看清了来人时,便是脚下一软,就跪倒在地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么晚了,她未等到粟可心回来,等来的竟然是栎阳暖晗。 “皇、皇上,奴婢、奴婢参见皇上。”青羽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皇上难道是因为知道了粟可心出去的事,才来兴师问罪的嘛。 皇上本来就对粟可心有偏见,若不是太后对粟可心比较喜爱,让皇上有所顾及,皇上恐怕当初早就将粟可心赶出晗祥殿了。 “起来吧。”栎阳暖晗从青羽的身边走过,进入屋子里,这里他还是第一次来,随意的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是间很普通的屋子。 栎阳暖晗落座之后,青羽本该是给皇上奉茶的,她急忙起身道:“奴婢这就去伺候皇上茶 水。” “不用了,粟可心去了哪里?”栎阳暖晗明知青羽不会知道,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问了出 来。 青羽的身体立即就抖了一下,她慌忙又跪了下去,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奴婢不知啊!” 青羽并非担忧皇上因为自己不知粟可心的去向就责罚自己,他担忧的是皇上会如何责罚粟可心。 太后极少对后宫的女子特别的喜爱,她一直都在太后的宫中伺候着,对太后的脾气也很了解,后宫的女子她都不是很喜欢,或许是因为她当初在这后宫中吃了太多的苦,所以后宫中的女人多少都让她有所忌惮。 但是太后却十分喜欢粟可心,也许因为粟可心是初来宫中,还未像后宫的女人变得那般狡诈,再有粟可心不顾自己的性命之忧去救人的举动,也能看出她确实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故而才深得太后的宠爱吧。 可有些事往往就是不尽如人意,太后喜爱粟可心,就希望能让她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着,皇上却因此愈发的觉得粟可心讨好了太后,是个心机深重之人,事情弄巧成拙了。 青羽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的是粟可心被皇上责罚,这样又会伤了太后的心,可她只是个奴婢,没有权利对皇上说些什么,就只剩下垂着头瑟瑟发抖了。 栎阳暖晗虽然心中急切,担心粟耘再不回到宫里来,但也不会为此迁怒一个奴婢,他淡然道:“行了,你退下吧,朕今夜就在这里了,不需要你伺候。” 青羽这次不是担忧而是震惊,她以为皇上只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皇上却是如此的平和,更没料到,皇上竟然要在这里等粟可心。 “这。。。。。。让奴婢给皇上准备些茶点吧。”青羽不忍心看着栎阳暖晗一个人独坐在屋子里,便又忍不住如此说着。 栎阳暖晗似乎已经不想再多言,于是只对她摆了下手,便再不开口说话了。 青羽见皇上的态度坚决,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得默默地退了下去。 栎阳暖晗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轻触了一下粟耘睡过的床榻,然后起身将烛火熄灭,屋子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刹那的工夫,什么都看不到,不过栎阳暖晗在黑暗中待了一会儿,很快就适应了,借助着窗外微弱的亮光,他便能够隐约地看到屋子里细微的摆设了。 竹青阁外,粟耘已经回到宫中了,他与念生好不容易甩掉了追杀的官兵,念生不能与粟耘一同进宫,还是留在了宫外。 粟耘则走进了竹青阁,院子里一片漆黑,屋子里也未有一丝光亮,青羽应该是已经睡下了 只是粟耘靠近屋子的时候,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异样,他脚下犹豫着,屋子的门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了。 粟耘急忙向后退去,却还是被屋子里伸出的一只手给抓住了,他向后挣脱,对方却顺势将身体贴靠了上来。 “你终于肯回来了吗?朕差点儿就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栎阳暖晗低沉的嗓音在清冷的院落里响起,凉得如水。 粟耘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他方才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只是没有想到栎阳暖晗会在这里,他肯定是自己知道已经发现了,才等不到自己进门就在这里将自己抓住了。 意识到自己还未易容,忙垂下头去,不过好在月光隐在了云层之后,现在院子里也是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到粟耘的长相,“皇上这么晚了来看臣妾,臣妾有失远迎,皇上恕罪。” 粟耘说着再度试图挣脱栎阳暖晗的束缚,但一方面对方是皇上,另一方面即使真的与对方打起来,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于是粟耘并未强硬的挣脱,只是扭动着身体,等待时机。 “要朕恕罪的又岂止是有失远迎,还有你擅自出宫欺君之事吧。”栎阳暖晗故意把出宫和欺君说在一起。 出宫之事是事实,欺君之罪只的自然是粟耘隐瞒身份之时,栎阳暖晗一语双关,他相信粟耘已经听懂了,他不过就是想看看粟耘的反应而已。 粟耘知道自己今夜是逃不掉了,于是微微一笑道:“原来皇上今夜前来,是专门为了恕臣妾的罪而来的,臣妾感激不尽。” “你可真是伶牙俐齿啊。”栎阳暖晗抓住粟耘的下巴,硬是扭过他的头,粟耘以为对方是想要看清他的长相,就是不肯抬头,下一秒,他的唇却被对方的给紧紧地压住了。 粟耘一惊,可还未来得及想些什么,就被熟悉的气息给充斥得无法思考了。几年的四年,终于又回到这个熟悉的怀抱里了,粟耘即使因为现在的这种情形,知道不该沉溺于这一吻中,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根本就做不到推开栎阳暖晗。 何况他也不想推开,为何要推开,管他是不是对假粟耘有了感情,这家伙是自己要亲上来的,他早就渴望这个了,得到了也不能轻易的放开。 粟耘想着,干脆就伸手勾住了栎阳暖晗的脖子,狠狠地回应着对方的吻,甚至还要抢夺口中的主动权。 如果说栎阳暖晗在看到假粟耘的反应时,还有那么一点点儿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那么这一刻,他却能够完完全全的确定此刻怀中之人,就是他心心念念几年的爱人粟耘。 人的脸或许是可以蒙骗人的,但是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时的感觉却是谁都无法蒙骗的。那种感觉只有自己知道,说也说不清楚,却是能够切实体会到的。 一吻过后,粟耘在栎阳暖晗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听着对方抽气的声音,他心里略微舒服了一些,然而笑着问道:“皇上今夜是想要臣妾侍寝吗?” 栎阳暖晗舔着唇上的一丝血腥,眯起眼睛,此刻月亮冲出了云朵外,一道亮光洒在两人身上,他清楚的看到了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他笑了,道:“你不是朕的人嘛,难道朕不能留下来让你侍寝吗?”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三十九章你都是朕的人 虽然早就知道栎阳暖晗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当自己的这张脸暴露在对方的面前,当明亮的月光下看清栎阳暖晗脸上那一向看似冷漠的表情,粟耘的心还是狂跳了起来。 栎阳暖晗在粟耘愣怔之际,更用力的搂住他的腰,借助着此刻明晃的月光,他紧盯着粟耘的眼睛道:“你可愿意侍寝?” 粟耘瞪大着眼睛回望着栎阳暖晗,他清楚的知道对方已经看清自己的脸,对方在说这句话时也是另有深意的,他的深层意思是还希望自己继续和他在一起。 粟耘的脑中突然闪过了假粟耘的事,即便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也能理解栎阳暖晗在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而没能发现那人是假的,这是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但粟耘还是会心存芥 蒂。 栎阳暖晗看出粟耘的迟疑,他不给对方过多思考的时间,利用现在他的身份,将粟耘留在身边还是没有问题的,其他的事情日后再慢慢解决。 栎阳暖晗拦腰将粟耘抱起,大步流星的朝屋子里走去,对方一直都没有挣扎,不知道是还在愣着,还是已经默许了栎阳暖晗的动作。 直到栎阳暖晗将粟耘扔到床榻上,并且压在自己的身下时,他才感觉到身下人瑟瑟发抖的身体,难道粟耘怕自己? 这让栎阳暖晗一惊,粟耘与自己已经如此陌生了吗?可是他对对方的感觉却还如同过去一样,所以他才会对假粟耘毫无感觉,对粟耘假扮的粟可心,却又是无比的牵肠挂肚。 只是还未待栎阳暖晗多想下去,他突然发觉到了什么不对劲,方才是在屋外,又是因为乍见到粟耘回来,栎阳暖晗也有些激动,所以没有发现,现在他可以清晰的嗅闻到粟耘身上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栎阳暖晗低哑着嗓音道,说罢便去拉粟耘的衣领。 粟耘下意识的扣住栎阳暖晗的手腕,那不过是一个本能的动作,并非因为排斥,栎阳暖晗却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地推开粟耘的手,硬是将他的衣服给拉了下来,栎阳暖晗的手在粟耘的身上探摸了一阵。 粟耘这才反应过来,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没受伤。” “不再自称臣妾了吗?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朕的人。”栎阳暖晗说罢,低头狠狠地吻上了 粟耘。 他已经确认过了,粟耘并未受伤,那他身上的血腥味,应该就是与别人打斗过了。栎阳暖晗确实想知道粟耘究竟出宫去做了什么,但此时此刻他却不想问,他只想好好的将粟耘拥在怀中。 翌日晨起,栎阳暖晗看着床榻上仍旧熟睡的粟耘,因为几年未见了,这么久的相思之情,都倾注在了昨晚的热情中,栎阳暖晗很想温柔的对待粟耘,却因为激动而难以把持住。 栎阳暖晗心疼的将手放到粟耘的额头上轻抚了一下,对方并未睁开眼睛,他却还是笑道:“朕要去早朝了,晚些再来看你,保重身体。”说罢,他低头在粟耘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便起身来开了。 粟耘睁开眼睛,瞪着栎阳暖晗离去的背影,他知道对方已经知道他醒了,只是装睡而已, 于是索性将眼睛睁开了,但是栎阳暖晗已经走了。 说不出是个怎样的心情,粟耘看着栎阳暖晗离开倒还有些失望,翻了个身,不由地疼得呲牙咧嘴的,他是没有想到,栎阳暖晗下手会这样狠,看自己是男子就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当然粟耘也不是为了这个会计较的人,只是看着栎阳暖晗离去的背影,突然就觉得有些落寞,自己在栎阳暖晗心中究竟是什么? 栎阳暖晗在得知自己是真的粟耘时,他对假的粟耘又是什么心情,他之后又想要如何对待假粟耘呢? 还是这一切都是自己想得太多,栎阳暖晗今时已不同往日,他已是一国之君万万人之上,他不用有任何的顾及,真的想要将自己和那假粟耘都留在身边,也无不可。 粟耘哼笑着闭上了眼睛,自己这样唧唧歪歪地想东想西,似乎与那些个后宫女人也没什么区别,堂堂一名男子,倒把心思放在了这里。 这么想了之后,粟耘反而轻松了下来,拉起被子蒙头又继续睡了。 朝堂上,重臣都有些意外,虽然皇上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与往日还是一个模样,但他们还是隐约地感觉到了皇上的心情不错,因为在听大臣们上奏之时,皇上偶尔也会点下头,露出一丝浅笑。 皇上的语气也比平时要温和许多,众臣心里恍惚,暗自揣测皇上的心思,不过什么都未想出来。 于是皇上退朝走了之后,忧思就被一众臣子给围住了,“哎呀,忧总管留步啊。”李上卿朝忧思拱了拱手,笑道。 忧思知道这会儿皇上也是去御书房批阅奏折,自己在这里略微耽误一会儿也没什么大碍,于是笑着也对李上卿拱手道:“李大人有事。” 李上卿刚想要发问,这才看到身边又聚拢了不少的大臣过来,一时干笑了几声却是没有说 话。 倒是一位大将军忍不住了,挤进人群中把忧思抓了过来,粗声道:“忧总管,你快说说看,皇上今日是否有什么好事?” 忧思面上淡淡地笑着,心里其实也有些惊讶,皇上今日的模样确实好像有开心事,他思前想后猜测到的是粟可心已经侍寝了。 昨夜皇上去了竹青阁,早上从竹青阁出来的时候心情就特别的好,忧思当然是猜测粟可心昨夜必定是侍寝了,而且让皇上极为满意。 皇上终于还是觉得女子比男子更好吗?看来皇上对粟耘的执着之心,也在见到粟可心之后完全的化解了,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结果,太后也可放心了。 众人等着忧思的回答,可是见他一个人站着傻笑却不说话,大将军的耐心可是没这些个文臣好,他急得直跺脚粗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啊!” 忧思这才回过神来,忙陪着笑道:“哈哈,几位大人啊,你们可不要为难老奴了,实话告诉你们吧,老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呢,只是想到皇上高兴,老奴也就跟着高兴。” 忧思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时,一句话都不肯再多说了,拱手就离开了,任凭谁再挡住他的去路,他也只是摇头。 谁都知道忧思的脾气,看似是个不得罪人的老好人,但碰上皇上的事,他是一点儿不会怠慢,说是不知道就肯定不知道了。 不过了解忧思的人也能够从他的表情看得出,他即便是并不知晓皇上的事,也多少能够猜测出几分来,只是他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众臣看着忧思离开,不由地摇头,相互对视一眼,虽然还想说几句,但皇上的事谁敢随便的议论啊! 粟豁达刚走出宫外,就有人追了上来,笑着走在他身边道:“哎呀,粟大人啊,方才在下就在找你,没想到你一转眼已经出了宫了。” 粟豁达转头一看,原来是肖伯贤,两人的关系本来是很好的,不过自从粟耘与肖竹亭解除婚约后,两人也只有大人相互称呼对方,面子上过得去而已。 现在粟豁达见肖伯贤来找自己,心里还有几分疑惑,不过毕竟也是亲戚,于是笑道:“是肖大人啊,找在下有事?” “哈哈,也没什么事啊,只是两个孩子都进了宫,都还有些想她们,便来找你聊聊。”肖竹亭满脸堆笑,他口中的两个孩子说的是肖竹亭与粟可心。 粟豁达也是在粟可心进宫之后,才知道肖伯贤也将女儿送进了宫里,不过既然肖竹亭与粟耘的婚约已不存在,那么对方将女儿许配给谁都不关他的事。 “哦,也是,不过宫中不比别的地方,不是想见便能见的。”粟豁达敷衍了一句,他不知道对方跑来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肖伯贤嘿嘿笑着,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搓着双手,道:“这个是啊,嗯。。。。。。在下听说太后对可心十分喜爱啊,这也是粟大人教女有方啊!” 粟豁达微微蹙起眉头,他也是听说了太后对粟可心确实不错,不过皇上似乎对粟可心并没有什么好感。 但不管粟可心在宫中过得如何,都与这姓肖的没有关系吧,于是粟豁达也只是冷然地道:“哦,进宫就是伺候皇上和太后的,能够博得太后的欢心,那是可心的造化。咱们为人臣子的,不就是为了伺候主子的嘛,不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是啊是啊,粟大人说的是啊,哎,竹亭就没有咱们可心这么讨人喜欢,听说这么久了,连皇上的面都还未见到呢!”肖竹亭状似无意的感叹了一句。 粟豁达也在官场这么多年了,肖竹亭这话一说他就懂了,原来对方是想要借助粟可心让她的女儿肖竹亭也能接近皇上。 进宫的女子,都想博得皇上的宠爱,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自己的女儿若是在后宫中能够挣得个高位,那么前朝的他们这些当爹的自然也都前途无量,节节高升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四十章皇后娘娘求见 肖伯贤的心情粟豁达可以理解,官场上的人也都是如此的,有那么一点儿机会就想见缝插针,能巴结的就巴结。 可是这才肖伯贤的这个如意算盘显然是打错了,粟豁达虽然不至于因为肖竹亭与粟耘解除了婚约,就真的与肖伯贤老死不相往来,但至少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去帮助肖竹亭讨皇上的宠。 “后宫的事谁说得清楚呢!陪伴如伴虎,这种道理你我又岂会不懂。”粟豁达这种不过是场面话,显然是领会了肖伯贤的心思,故意要打发他的。 肖伯贤也不敢真的指望粟豁达会帮他,不过是探探口风,若是对方肯帮忙,那自然是最好,对方若是不肯,也没什么,正如粟豁达自己说的,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粟可心会被太后宠到几时,而且皇上现在对她不照样是不冷不热的嘛。 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家女儿肖竹亭就会被皇上看中呢! “粟大人这话说得倒也不错,那就走着瞧吧。”肖伯贤说罢,笑着从粟豁达的身边走开了,“粟大人慢走啊!” 粟豁达站在原地,皱眉看着肖伯贤,这家伙什么意思,刚刚的态度分明就是在挑衅嘛。 只是现在粟豁达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说实在的,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是清楚的,粟可心的模样确实是不错,但后宫佳丽三千,不缺美貌的女子。 粟可心的脾气刁蛮,之前栎阳暖晗还是三皇子时,主子粟府上,他们也并没什么交集,现在栎阳暖晗对粟可心也没什么特别的好感。 以粟可心这种性子,在后宫中应该是无法出人头地的,粟豁达当初同意粟可心入宫,也只是因为受不了她若磨硬泡,后来想到若是她真的能够有福气在后中立足,粟豁达之后的仕途之路也能更上一层楼。 但这一切也只是个愿望而已,粟豁达从未抱着太大的希望,像现在这样,粟可心能够讨得太后的欢心,他也十分之想不通呢!算是给了他很大一个惊喜了。 故而心里对肖伯贤虽然气得牙痒痒,但也不敢和他计较什么,后宫的变化实在大啊,宠妃入了冷宫的例子实在太多。 清仪宫中,关紫雪一直在等待机会,等着一个能够说说德妃她们事情的机会,可惜皇上始终未到她宫里来。 之前皇上顾及太后,还会到她这清仪宫来看看她,最近一段时日,太后对新进的秀女粟可心特别宠爱,太后顾不上她这个皇后了,皇上也就更想不起她来了。 杨桃看着自家娘娘这几日都在等着皇上,更是从昨日就心心念念的记挂着皇上来,可皇上直到此刻都还未见到。 之前她去找忧思问皇上何时来皇后这里,都被忧思摇头告知,皇上近日政事繁忙,说不出个准时候。 杨桃看着自家娘娘心疼,可是她一个奴婢也没什么办法,虽然她心里知道,娘娘表面上看似豁达不在意,实则娘娘心里很是记挂皇上。 皇上曾是娘娘儿时的一个梦,娘娘打从认识皇上那会儿开始,心里就有了他,只是娘娘不肯说出来而已。 杨桃想了一下,朝着在院中舞剑完毕的关紫雪走过去,并递上了一块帕子给对方拭汗,“娘娘,喝杯茶休息下吧。”她说着又奉上了茶水。 “皇上何时会来?”关紫雪口中这样问着,但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最近一段时日她总是失望。 见杨桃面露难色,关紫雪就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了,她微微一笑道:“可是皇上不会来这里 了?” 杨桃忙摇头道:“忧思也不是这样说的,只是皇上今日政务繁忙。” 关紫雪对杨桃一摆手,道:“行了,没事的,皇上现在在御书房吗?” 皇上在早朝之后,都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或者与臣子议政,故而关紫雪由此一问,杨桃用力点了头道:“回娘娘的话,可是就是如此嘛,皇上一直都在忙着。” 关紫雪看着杨桃笑了,她会不了解自己的这个贴身丫鬟嘛,她是怕自己伤心,才故意这么说的,“你去备轿,本宫去瞧瞧皇上。” 杨桃眼睛一亮,她怎么就没想到呢!皇上不来清仪宫,娘娘可以去御书房啊!这么想着她就眉开眼笑的跑下去准备了。 关紫雪脸上的笑容却在杨桃走后收敛了许多,皇上的态度多少让她还是有些意外,她在这后宫从未嫉妒过那个女人,那是因为皇上也从未在意过哪个女人。 如今事态有些不同了,开始时她也觉得粟可心没什么,不过就是太后喜欢而已,她送上了太后喜欢的墨宝,太后宠她一些也很正常。 至少皇上并不待见她,可是现在事情不一样了,皇上对她的态度也有了变化,就算是太后给了皇上压力,皇上也不需要真的为了照顾她的病情就将她留在晗祥殿。 但皇上确实将她留在了晗祥殿,当然她的眼线也打探过了,皇上并未让粟可心侍寝,而且之后粟可心也被皇上又再度赶回了竹青阁。 不过身为女人有女人的直觉,关紫雪怎么都觉得这个粟可心不如表面上那样简单,她甚至能够和竹园的那个人一较上下。 御书房门口,忧思坐在门口打着盹,昨夜皇上去竹青阁,他不放心,硬是偷偷地在外面守了一夜,觉也没睡好。 现在正当午,阳光暖暖地照着,照得他头昏沉沉地就要睡过去了,眼前迷迷糊糊的看到个衣着华贵的女子,他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 忧思忙站起身,陪笑道:“皇后娘娘来了,奴才有礼了。” 忧思是皇上的人,是贴身伺候皇上的奴才,所以一般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也是为了凡事行个方便。 关紫雪即使看到忧思方才偷懒了,也不会真的训斥他,只笑道:“忧总管辛苦了,这几日侍奉皇上很累吗?” 忧思是见过世面的,除了对面栎阳暖晗的时候之外,他几乎都能应付自若,即便像方才那样在打盹,现在又被皇后调侃,他也毫无窘态,脸上仍旧挂着淡淡地笑道:“奴才伺候皇上是 应该的。” 关紫雪本来就没有刁难的意思,于是也只是笑笑道:“御书房中可有人,本宫想探望皇上 ,还望忧总管行个方便。” 御书房中并无其他人,皇后娘娘已经来到了门口,忧思也没有拦着的必要,便道:“容奴才去通稟一声。” “有劳忧总管了。”关紫雪道。 忧思转身便进了御书房,栎阳暖晗起身听到了外面有声音,这会儿见忧思又进来了,便头也不抬的问道:“谁来了?” “启稟皇上,是皇后娘娘来了。” “有事吗?” “娘娘只说了想来瞧瞧皇上。”忧思照着关紫雪的话说着。 栎阳暖晗仍旧是面无表情,手中的笔在奏折上批阅着,道:“让她进来吧。” “是。”忧思退下去,将关紫雪带了进去,关紫雪进入后,他又退到了殿外。 “臣妾参见皇上。”关紫雪对栎阳暖晗施礼道。 栎阳暖晗的态度一如平时那般冷冷的,“平身。” “谢皇上。”关紫雪起身后,栎阳暖晗也不说话,关紫雪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皇上再开口,倒好像屋子里没她这个人似的。 关紫雪忍不住只好说道:“臣妾见皇上这几日辛苦,便做了一些乌鸡蜜瓜清补汤,请皇上 求战战” 不衣衣〇 “有劳皇后了。”栎阳暖晗的语气愈发的冷淡。 不知为何关紫雪觉得,今日皇上对她格外的疏远,难道是自己什么地方做得让皇上不满意了吗? 可是近几日她连皇上的面都未见到,难道会是因为德妃的事吗?德妃的舅舅是左丞相,难道左丞相已经知道了德妃吃亏的事,找皇上了嘛? 关紫雪忙又打消了这种想法,左丞相是个稳重之人,绝不会为了后宫女人争风吃醋,就替外甥女出头的。 栎阳暖晗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御笔,他方才就在快速的批阅奏折,因为心里惦记着竹青阁里的人,不知道粟耘在干什么呢?身体还疼不疼,昨夜自己没控制住,对他下手也是比较狠。 实在是这几年的相思把自己给逼的,再想到被假粟耘折磨了这么久,他就更是见到粟耘就无法放手。 粟耘会怪自己下手太重吗?那小子现在的想法他已经猜不透了,他来到宫里都不愿意对自己直接表明身份,显然是已经不信任自己了,他要好好的再把自己在粟耘心中的印象给拾回来 于是他便想着快些批阅好奏折,去找粟耘聊聊。 “拿来吧。”栎阳暖晗对关紫雪勾了下手指道。 关紫雪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反应过来,栎阳暖晗要的是她手里的汤,于是她忙上前,将自己带来的食盒拿了出来,拿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检查过了,故而也不是特别的烫了,现在喝应该正好。 关紫雪盛了一碗汤出来,放到栎阳暖晗的面前,温柔地道:“皇上尝尝,若是喜欢的话, 臣妾再去做。” 栎阳暖晗看着面前的汤,不由地又想到了粟耘,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让御厨给他做些好吃的补补呢,男人的心思果然就是不如女子那般细腻。 关紫雪见栎阳暖晗盯着汤却不喝,心里又有些担忧起来,今日皇上到底还是对自己不满啊,可是为了什么呢? “臣妾今日来,还有一事想要求问皇上。”关紫雪思前想后,能够想到的也就德妃的事了,或许皇上就是为了她的事才如此的,皇上是在怪她这个后宫之主没有将后宫管好吧,才会出了德妃这件事。 也不知道皇上在德妃这件事上,对粟可心又是怎样的想法,关紫雪也想来探探皇上的意思 皇上对此事的态度,也就直接表明了皇上对粟可心的态度,想到此关紫雪的心跳猛然加速了,皇上心里可会有粟可心? 栎阳暖晗端起汤随意的喝了一口,算是领了皇后的情,便想离开了,听到关紫雪又开口,便说:“讲。” 简单的一个字,让关紫雪听出皇上的不耐烦,看来皇上果然是生气了,便忙道:“臣妾想着德妃妹妹的身子一直不好,便想去云海寺给妹妹祈福,保个平安。” 关紫雪慢悠悠地说着,视线却在偷偷地瞄着栎阳暖晗,生怕自己说得那句话不得体,便惹怒了对方。 栎阳暖晗的眉头皱起,“德妃病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事实上是奎羽对他说过这事,他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会儿早就忘了个干干净净。 这下关紫雪可是惊讶了,皇上竟然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她咬了晈嘴唇,反正这事是一定要说的,便继续道:“嗯,德妃妹妹近日情绪有些恍惚,所以。。。。。。” 说到情绪恍惚,栎阳暖晗才想到了德妃她们去找粟耘的茬这事,因为粟耘没有吃亏,他也就没将此事放在心里。 但现在被人重提此事,他的怒气也跟着冲了上来,这些个不长眼的家伙,欺负人居然欺负到粟耘头上去了,她反而还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皇后这话分明是来帮德妃的,还不就是德妃在粟耘那里吃了亏很不甘心嘛。 “怎么会好端端的得了这种病呢?御医看过了吗?”栎阳暖晗明知故问。 “这。。。。。。。臣妾对这事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前几日德妃妹妹去看望了粟家小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回来的时候都受了伤。”关紫雪有意无意的道。 “哈!皇后这话说得倒像是她们中了邪,她们?还不只是德妃一人去找了粟可心?”栎阳暖晗越想越气,带那么多人去找茬,到底想干什么,给粟耘下马威嘛。 现在是粟耘有功夫,才没吃了亏,若是一般的女子,难道就因为自己对她稍微宠爱了一些,就要受那些人的气嘛。 “呃。。。。。。。臣妾听说淑妃妹妹也去了,还有兰贵嫔和珠贵姬。”关紫雪不敢再多说话,她听出皇上这口气似乎对德妃她们很不满。 □作者闲话: 第一百四十一章小野马陪吃饭 栎阳暖晗听了关紫雪的话,心里愈发的怒火升腾,这些个后宫女人,一个个的真是太闲了,一个去找麻烦,其她的人无聊也会跟去。 栎阳暖晗只觉得女人都是好事之徒,倒是没有想到德妃是仗着她舅舅的身份,才会如此的耀武扬威,而后宫的那些女人,也是为了讨好德妃才这样做的。 栎阳暖晗渐渐地又沉下了怒气,想到粟耘狠狠地教训过了她们,倒也比自己出手更好,自己毕竟是一国之君,为了后宫女人争风吃醋的事,就找后宫的麻烦,倒显得他这个皇上小家子气了。 反而是粟耘,随便在后宫怎么折腾都好,反正他现在的身份也是自己的女人,只是一个小小的秀女,倒是委屈他了,也是该升升的时候了。 关紫雪不知栎阳暖晗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方才见对方的面色还不太好,这会儿好像又好些了。 难道会是因为淑妃的关系,关紫雪想到自己提到的去看粟可心的人中还有淑妃,淑妃一向乖巧,太后有时也会赞赏个一两句,难道皇上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又态度缓和的嘛。 “皇后是后宫之主,这种事就由皇后多费心了,德妃的病先让御医去瞧瞧吧。”栎阳暖晗的语气有所缓和,说罢便往御书房外走。 关紫雪没想到皇上这就走了,下意识的跟着往外走,又不敢问对方这是要去哪儿,只跟着应道:“好,臣妾这就去请御医给德妃妹妹诊治。” 说话间栎阳暖晗已经走出了御书房,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没想到已经到了晚膳之时,忧思忙走上前来,道:“皇上,晚膳摆在何处?” 关紫雪故意向前凑了凑,在栎阳暖晗还未说话的时候,笑着道:“皇上,去臣妾那儿用膳吧,臣妾让小厨房给您多做几个时令蔬菜补补。” 关紫雪知道皇上喜欢口味清淡的素菜,何况皇上好久都不曾陪她用膳了,自己这样开口皇上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吧,便是一脸的期待等着对方的回复。 栎阳暖晗扫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道:“好啊,方才你带来的那个养身汤也不错,再让小厨房做个滋补的汤来。” 关紫雪心中一喜,她是猜测皇上会答应下来,但没想到会答应的这般痛快,而且还主动提出了要喝滋补的汤,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你先回去准备吧,朕还要去太后那里一下,过会儿去你那儿,对了,菜要多准备一些。 ”栎阳暖晗说罢,也不等关紫雪回答,大步流星的就走了,忧思扫了皇后一眼后,便也忙跟上了皇上的脚步。 关紫雪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说道:“恭送皇上。”那时皇上走得人影都没有了。 杨桃来到关紫雪的身旁低声提醒道:“娘娘,咱们快些回去准备吧。” 关紫雪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也自然的露出了笑容,点头说道:“是是,真是没想到皇上竟然答应了来用晚膳。” 杨桃也是替主子开心,笑着说:“娘娘今日来请皇上真是来对了,方才奴婢听说皇上今日 心情大好,说不定是有什么开心的事,也许晚膳的时候还会说与皇后听呢!” 关紫雪一听这话,心里的期待也生出了几分,皇上若是有什么开心事,愿意说与自己听,那两人的感情自然也会更好一些。 小时候关紫雪就喜欢栎阳暖晗,只是对方总是冷冰冰的难以接近的样子,但他这个模样也更让人想要接近他,若是能够一同分享快乐,那必定是增进感情的。 关紫雪想想就开心,笑颜如花地看着杨桃,问:“杨桃,方才皇上说先去见见太后,后来又说让本宫多准备一些菜,会不会是皇上还想请太后一同前来呢!” 杨桃听后恍然大悟,惊道:“哎呀,还是娘娘聪慧,奴婢都未想到这些,不过听娘娘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娘娘放心,奴婢肯定让小厨房好好的做顿丰盛的晚膳。奴婢再去打听一下太后的口味,一定会做出让太后满意的菜来。” 关紫雪连连点头,两人加快了脚步,这样一想,就觉得时间有些紧了,生怕耽误了晚膳。 竹青阁中,青羽将饭菜上了桌,四菜一汤是主子自己提出来的,都是些素菜,没什么荤腥,主子说没有胃口。 可是青羽看着心疼,这些个青菜、藕片什么的,怎么下得了肚,越是没有胃口,越是该做些好菜,看着才会生出些胃口来啊! “小主,奴婢还是亲自到厨房里给您重新做一些吧。”青羽看着实在不忍心。 粟耘是真的没有胃口,这几日身体刚回复,确实是吃不下,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让青羽去厨房里受罪,便哼笑道:“恐怕就是你去了厨房,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吧。” 青羽一惊,脸上一阵尴尬,没想到粟耘竟然来自己的处境也给看透了。 这后宫其实是很势利的,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家伙,他们都太会看这后宫的形式,谁得皇上的宠,众人都会抢着巴结。 不管是那个地方,御膳房也好,内务府也罢,就是御药房也都是一个人,得宠的都会阿谀奉承,极尽讨好,不得宠的,他们才不会多看你们一眼。 主子的他们都不拽,更何况是奴才呢!而现在的后宫情形有些特殊,皇上谁都不待见,后宫的女人包括皇后都未入得皇上的眼,后宫的位分也都是根据各家的势力来的,后宫的位分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谁的位分高,证明家世显赫,那么就自然成为众人巴结的对象了。 粟可心这种刚入宫的,还只是个秀女,虽然之前进了皇上的晗祥殿,但也并未侍寝,这会儿又从晗祥殿被踢了出来,自然是不受皇上待见了,谁又会愿意理踩她呢! 青羽现在是粟可心的奴婢,也是跟着到处碰壁,即便是粟耘不说没有胃口,要吃些清淡的,青羽也没有能力给他做出些荤腥来。 青羽后宫中待的久了,这些都懂的,只是看着粟可心初来乍到,而且对自己这个奴婢也不见外,更没有主子的架子,她才更是对主子全心全意,更看不得粟可心受苦。 “奴婢、奴婢会想办法的。”青羽支吾着道,说实话她还真的没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啊!总不能为了这点儿小事就去找太后吧。”粟耘笑道,真的这么做了,只会让人觉得他粟耘无能,他是真的没胃口,若是有胃口他自己也会去想办法的,才不会真的在这里受罪呢! 粟耘的话说得青羽又是一阵脸红,羞愧的无地自容。 粟耘朝她摆摆手道:“你别想那么多了,这些菜挺好。”他说着伸手就拿起了筷子,只是筷子才刚伸到盘子里,手腕就被人扣住了。 青羽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对方走进屋子的时候,她居然都未发现,皇上的速度怎么可以这样快,待回过神时,她忙叩首道:“奴婢参见皇上。” 粟耘皱眉瞪着栎阳暖晗,但碍于有青羽在,他还是起身施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栎阳暖晗对粟耘不冷不热的态度倒是不介意,而是皱眉看着桌上那几盘青绿的菜叶,“你这是在喂马吗?”说话时他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笑意。 粟耘的眼睛立即就瞪圆了,压低声音道:“马也是可能翻身骑人的。” 栎阳暖晗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看清粟耘那一张怒气的脸时,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青羽不敢抬头看两人,只听到皇上的大笑声,皇上的这种发自肺腑的朗声大笑,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 没想到粟可心小姐居然能够让皇上如此开怀大笑,这个真是奇迹了,这后宫中恐怕再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种本事了。 青羽暗自地替自己的主子高兴,看来主子的好日子是快要来了,日后再不会受那些女人的气了吧。 想到上次德妃来找茬,青羽还是恨恨的,那些个不长眼的家伙,就会欺软怕硬。 栎阳暖晗捏住粟耘的下巴,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对方的模样,低声道:“那你这匹小野马就来试试,看看咱们谁骑谁!” 粟耘撇过头去,不理踩栎阳暖晗,重新抓起筷子道:“皇上可用了晚膳,若是没有可以在臣妾这里用。” “哈哈,你这种喂马的饲料,朕还真的难以下咽。”栎阳暖晗看着那几盘菜不屑地摇头。 “既然入不了皇上的口,那臣妾就先用膳了。”粟耘说着又要去夹菜,这才栎阳暖晗直接抢下了粟耘手里的筷子。 粟耘蹙眉,瞪他,“皇上不会是要让臣妾饿着肚子吧。” “你陪朕去吃饭,朕怎么舍得让你吃这些东西呢!”栎阳暖晗说着拉起粟耘的手就往外拉 粟耘不情愿,他感觉有些累,实在不想出去,但看到跪在地上的青羽,不想让她多想,也只好顺从了栎阳暖晗,跟着他出了屋子。 □作者闲话: 第一百四十二章句句都属实! 青羽跪看着两人出门,自己也渐渐的回过神来,于是也急忙跟了上去,她是粟可心的贴身侍女,自然是要跟在对方身边伺候的。 粟耘并不知道栎阳暖晗要带自己去哪里,也懒得问,反正不管去哪里自己还不都是要跟着的嘛。 青羽却是看着走的这条路很熟悉,心中猜测着这好像是去静安宫的路,皇上这是要带可心小姐去见太后嘛。 想到这里,青羽总算是释怀了,看皇上现在对粟可心的态度,与之前似乎有些不同了,而且还肯主动带粟可心小姐去见太后了。 之前皇上还很不喜欢太后宠着粟可心,为此还总是要找粟可心的麻烦,现在却是愿意带着她去见太后了,这绝对是个好的开始。 粟耘的兴致始终不高,栎阳暖晗也不生气,仍是凑在他身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咱们现在去见见太后。” 听了栎阳暖晗的话,粟耘有点儿意外,眼睛瞟了他一下,似乎在问现在去见太后干什么,栎阳暖晗看懂了对方的表情,不过没有回答粟耘想知道的事,只是嘴角勾起淡笑道:“你已经是朕的人了,太后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粟耘听了这句话,却没有开心的表情,而是心里往下沉了沉,若是他的身份是粟可心,那么此时此刻自然是该高兴。 粟耘怎么会不懂栎阳暖晗话中的意思呢!太后本就对粟可心较为喜爱,正撮合着皇上和粟可心,这会儿皇上告诉太后粟可心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人,太后又岂会亏待粟耘,必定是要给予封赏的。 可是粟耘并非粟可心,他只是粟耘,还是一名男子,太后若是知道了此事,是绝对不会允许皇上与自己走得这样近的。 粟耘脚下迟疑,甚至已经停止了步子,栎阳暖晗立即回头看他,见粟耘的眉皱得紧紧的,便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栎阳暖晗的手紧紧地握住了粟耘的手,笑道:“放心吧,有朕在,何况你现在就是粟可心 ” 〇 粟耘一脸震惊,难道栎阳暖晗并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还想让自己继续假扮粟可心? 栎阳暖晗见粟耘听了自己的话,更是不肯走了,便又凑近了粟耘道:“时机未到,你先要得到太后的信任,日后什么都会迎刃而解的。” 栎阳暖晗的心思他当然懂,对方说得也很有道理,但那是建立在自己也想留在宫中,与他长久在一起的基础上的,粟耘狠狠瞪了栎阳暖晗一眼,甩开他的手。 栎阳暖晗愣了一下,眼睛一转,很快就想明白了粟耘的心思,忙走上前,道:“怎么?你不想与朕在一起?” 粟耘扫过栎阳暖晗的脸,又是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这人怎可如此,假粟耘的事还未交代清楚,倒就想着将自己留下了。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除此之外,竹园中还有个心心念念等着您去的公子,您。。。。。 。”粟耘的话还未说完,宝云就从静安宫中走出来迎接他们了。 只见宝云面带笑容,对栎阳暖晗叩拜道:“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粟小主。” 栎阳暖晗见粟耘未说的话被打断,朝粟耘幸灾乐祸的一笑,说实话之前他还担心粟耘对自己生分了,不过是忌惮自己的身份,才不得已与自己在一起的。 如今听到粟耘这嫉妒的话,说明对方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只是他现在对自己心存不满的是对假粟耘之事。 “宝姨起来吧,太后近日可好?”栎阳暖晗的语气轻快,他伸手拉过粟耘的手,拽着他往静安宫走。 宝云看着栎阳暖晗牵着粟耘的手,心里既惊且喜,之前皇上还是看粟可心很不顺眼,处处为难她,即使太后对粟可心很看重,皇上对她也仍是十分的不屑。 没想到这才没几日的工夫,皇上对粟可心就完全的改观了,居然肯牵着对方的手来见太后了,这改变实在太惊人了。 宝云看着偷偷的替两人开心,也替太后开心,这不正是太后想看到的结果嘛。 只是不知道这次,皇上是否真的定下心来了,是否从此后便会宠信后宫了呢?宝云这么想着,跟在两人的身后走进静安宫。 太后听到了声音,笑着迎了出来,她脸上的笑容是这么多年来都少有的,栎阳暖晗对后宫的女人都没什么兴趣,这件事一直是太后的一块心病。 今日见到栎阳暖晗牵着粟可心的手,她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下来了,她甚至都不会去想,明明前几日栎阳暖晗对粟可心还很不上心,怎么今日就对她特别好了呢! 太后因为太过高兴,根本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她只是觉得粟可心十分乖巧可爱,栎阳暖晗没有理由会不喜欢她。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不早些来,哀家都用过晚膳了。”太后语气中有几分埋怨,但嘴角却是一直上扬的,她越看两人越觉得开心。 “臣妾参见太后。”粟耘欠身施礼道。 太后笑着道:“可心起来吧,快过来坐,你的身子可完全好了?”她说着上下打量粟耘,见对方气色不错,这才放心。 “多谢太后关心,臣妾已经没事了。” “太后就放心好了,朕亲自照顾她的,她才好的这样快。”栎阳暖晗一副邀功的样子,眼神则是坏坏地盯着粟耘。 粟耘在太后面前,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虽然心里气得牙痒痒,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他垂下头,不看栎阳暖晗,眼不见为净。 栎阳暖晗来到太后身边坐下,端起宝云松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后,道:“太后,朕这时等不及过来,是有事想和您商量,说完朕和耘。。。。。。可心就走,咱们还都未用膳呢!” “有什么急事不能用了膳再说,可心身子才刚好些,你就饿着她,她若是瘦了,哀家拿你是问。”太后笑道。 “放心,朕也舍不得把他给饿瘦了,不过朕今日来太后这里也是为了可心的事。”栎阳暖晗说着看向粟耘,用极其温柔的目光扫了他一眼。 粟耘差点儿没因栎阳暖晗这个表情而吐了,栎阳暖晗何时用过这么恶心的表情看着自己,那样甜腻腻的,实在让人受不了。 粟耘知道栎阳暖晗他这是做给太后看的,想让太后觉得他现在已经看上自己这个秀女了,从而给自己挣得一些名分。 粟耘怎会不知栎阳暖晗的心思,或许是因为假粟耘之事,他觉得对不起自己吧,所以昨夜两人在一起后,他自然要给自己一些应得的东西。 粟耘对此其实并不高兴,他与栎阳暖晗在一起,并非因为对方的这份权势,虽然他重生后便知道对方会成为一国之君,但他从未想过要攀上他这条高高在上的金龙。 只是人心里的感情是难以预料的,粟耘就这样莫名的被栎阳暖晗吸引了,两人更是这样什么都不顾的在一起了。 如今这条路走下去会很艰辛,粟耘想到这里不由地身体打了个哆嗦,当初在一起时,两人都是否想清楚了今后的结果? 说实话粟耘并未想清楚,因为他从不曾想过这么多,爱上了就在一起了,倒是忘了日后该如何收场。 皇上应该也与自己一样吧,什么都未想,便随心所欲的在一起了。 只是粟耘现在又回过神来了,他们这样的结果恐怕不会好,心底便不由地泛起恐慌来。 “怎么了?觉得冷?”栎阳暖晗看到粟耘打了个寒颤,便蹙眉问道。 太后也忙投来了视线,道:“可心啊,不舒服的话就让太医来看看吧,你才刚好起来,不注意的话很可能会反复的。” 听了太后的话,粟耘真想冲上去狠狠捂住栎阳暖晗的嘴,他要是不多嘴问这些,太后至于说这些嘛。 粟耘忍着怒气笑道:“太后放心,臣妾没事的,臣妾的身子现在也已经完全好了。” “若是不舒服了,可要说出来,可是不能强忍着啊!”太后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郑重地警告粟耘。 粟耘乖巧的点头,“太后放心,臣妾记下了。” 太后这才再度看向栎阳暖晗,道:“皇上方才想与哀家说些什么?” “哦,朕是在想可心进宫也有几天了,太后觉得她如何?”栎阳暖晗道。 “皇上何出此问啊,哀家自然是觉得可心好,不但人聪慧可人,心思也细腻,从她给哀家带了书画这件事便能看出,她还很有孝心,想着哀家这个老太婆。”太后由衷地夸奖粟可心,有时人和人见面就是个缘分,有缘了看着就是舒服。 太后提到粟可心,那真是怎么都满意,栎阳暖晗知道太后对粟耘很看重,但也没想到竟然如此看重,只要一提到粟可心,太后就是眉开眼笑的。 太后见栎阳暖晗也跟着点头,便故意拉长了脸道:“皇上觉得可心如何呢?难道皇上觉得哀家说得没有道理吗?” “朕哪有说太后说得没有道理,自然是句句都在理上,句句都是事实。”栎阳暖晗夸张的说着,眼睛扫向粟耘道:“可心正如太后说的那般贤良淑德。” □作者闲话: 第一百四十三章饿没力气了吗 太后先是一惊,后是一喜,她看着皇上盯着粟可心的眼神,便知道这是好事成了啊,难道皇上真的看到了粟可心的好了吗? 这是她一直在等的结果,只是没有想到皇上会想通的如此快,她了解栎阳暖晗,不是个容易改变心意的人,怎么会突然改变呢!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 “你终于知道可心的好了嘛。”太后面露温和的微笑,心里却是开心极了,只是这么多年来,再后宫习惯了,不管是什么情绪,都会略微压制一些,不过表现出太大的反应。 栎阳暖晗连连点头,道:“对啊,朕总算是知道可心的好了,所以朕来与太后商量一下,也该是给可心一个名分的时候了。” 太后的眼睛一亮,看向粟可心,皇上肯给她一个名分,自然是一件好事,便笑道:“嗯,这也是应该的,可心之前还救了人,这也是功劳一件,是她该得的。” 粟耘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对于名分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在意,别说自己不是真正的粟可心,即便是栎阳暖晗要封赏的是真正的粟耘,粟耘也是不在意的。 之所以留在宫中,也只是因为想与皇上在一起,不过他也不会反对,因为在这后宫中,若是没有名分,也无法顺利的陪伴在皇上身边,反而还会给皇上惹来麻烦。 只是想到这个之后,粟耘不由地又想起了假粟耘,他明白这些道理,皇上自然也是明白的,但皇上还是把假粟耘留在了宫中,他真的是不在意后宫有人议论此事,然后给他增添没必要的麻烦吗?他对假粟耘的感情有这么深吗? 栎阳暖晗在粟耘的脸上捏了一下,笑道:“干什么?听说要封赏你,你就乐得失了神吗? ” 粟耘在太后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栎阳暖晗一眼,知道对方这话是故意逗他,明知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名分,毕竟是用着粟可心的身份,即使怕得再高,那也不是件让人感觉开心舒服的事,哪有一个大男人会喜欢假扮女人呢! 太后没想到栎阳暖晗竟然还会与粟可心开玩笑,嘴角也忍不住向上翘起了。 “哀家想了一下,就封可心为嫔吧,待可心真正侍寝后,再封她为姬,皇上觉得可好?”太后一脸笑盈盈地看着粟可心,满眼都是温柔,这个粟可心真是个福星啊! 栎阳暖晗这么多年对后宫都是不理不踩,让太后为此着实是头疼得紧,没想到粟可心才陪着皇上没几日,就让皇上倾心于她了,日后皇室开枝散叶算是不用愁了。 栎阳暖晗听了太后的话,不怀好意坏笑地看向粟耘,道:“哎呀,那真是要恭喜心姬娘娘了。” 太后一听这话,眼睛瞪大,进而露出难以置信地喜色,“难道、难道可心已经侍寝了吗?”她看着栎阳暖晗,对方只是笑,于是她又看向了粟耘,对方则是低下了头。 太后自然是认为粟可心这是害羞了才低下了头,而事实上粟耘脸上的表情是恨恨的,他恨栎阳暖晗,这种事有必要在太后面前说嘛。 虽然太后是不知道粟耘的真实身份,但粟耘自己知道,他是个男子,两个男子做了这种事,还被拿出来说,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 栎阳暖晗却是笑得没皮没脸的,甚至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 事。 粟耘真想狠狠一拳头打到对方的脸上,奈何自己的身份,当然也不敢这么做。 太后知道了这事,难掩喜色,许多都不曾有这样开心过了。宝云也是跟着高兴的合不拢嘴 青羽自然也高兴,自己的主子受了宠,自己日后也不会再受气了,何况主子又对她这样好,她当然希望主子过上好日子。 只是她也在暗暗吃惊,主子是何时侍寝的呢!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自己这个奴婢也不知道是如何当的,主子若是怪罪下来,也是应该的。 栎阳暖晗又陪着太后聊了一会儿,便带着粟耘出了静安宫,见粟耘脸上没什么表情,就知道他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怎么了?饿得没有力气说话了吗?朕这就带你去吃点儿好的补补身子。”栎阳暖晗说着,牵着粟耘的手上了轿子,做进轿子的粟耘甩开栎阳暖晗的手。 栎阳暖晗看着自己空了的手也只是笑,没有再强迫粟耘一定要被自己抓着手,只是他的一双黑亮的眼睛,始终盯着粟耘。 粟耘自然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了,不过他装作不知道而已。 粟耘以为栎阳暖晗是带他回了晗祥殿,没有想到下了轿子一看,竟然是来了清仪宫。 他蹙眉迟疑着,这里是皇后的寝宫,他自然是知道的,栎阳暖晗为什么要带着自己来这里呢?难道是要给皇后请安吗? 粟耘想到这里,看着栎阳暖晗的眼神就更愤恨了,眼睛里冒出两小簇火焰窜动着。 栎阳暖晗掩着笑意,沉下脸来再度拉住了粟耘的手,他可不能让对方就这样逃走了。他知道对方的脾气,若是只有他们两人的话,粟耘真的会因为不满而逃之夭夭,但在忧思、青羽和一众奴才面前,他是不会驳了自己的面子的。 果然,尽管心里再不愿意,粟耘仍旧是没有甩开栎阳暖晗的手,而是跟着他进了清仪宫。 关紫雪与杨桃回来后,立即就让小厨房准备了晚膳,因为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来,便吩咐他们尽快,并且还要保证随时都可以开膳。 杨桃知道关紫雪心里高兴,见她心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便干脆到门外去守着了,一旦得知皇上来了,便立即稟告皇后。 当听到了忧思高唱道:“皇上驾到!”时,她立即冲着屋子里急道:“娘娘、娘娘,皇上来了。” 说话间栎阳暖晗已经走进了清仪宫的正殿,关紫雪躬身拜道:“臣妾参见皇上。” “嗯,起来吧。”栎阳暖晗淡淡道,看着粟耘再度甩开他的手,躬身给关紫雪请安道:“臣妾参见皇后。” 关紫雪这才发现殿内还站着一个人,这让她一怔,她原本以为来的会是太后,但并未听到忧思喊道太后驾到,她倒是也没太大的失望,毕竟能够与皇上独处的机会,她也不想错过。 只是她没想到太后未来,皇上居然还带了一个人,这难道才是皇上让自己多做几个菜的真正目的吗? 皇后毕竟也是见过各种阵势的人,很快就回过神来,并且已看清来人是秀女粟可心,这阵 子后宫对粟可心的传言太多了。 “起来吧,这位是粟可心妹妹吧。”关紫雪温柔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眼神清澈透明。 粟耘只扫了关紫雪一眼,道了谢娘娘,便不再看关紫雪了。其实他并不喜欢和女人为了争风吃醋而斗来斗去。 好在至少皇后没有明着找他麻烦的意思,希望这顿晚膳可以顺利用完。 “皇上请坐,臣妾已经让小厨房准备好晚膳了,是现在就开膳吗?”关紫雪亲自给栎阳暖晗拉开椅子,看着对方落座后,又柔声问道。 “嗯,开膳吧,都饿了。”栎阳暖晗说着,看着粟耘立于自己身侧,便道:“你站着干什么?坐下啊!” 关紫雪这个皇后还未落座,粟耘又怎么好坐下呢!他假装面露难色,事实上他才不在意关紫雪怎么想,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这不是光给关紫雪面子的问题,而是为了不要树敌,不在后宫树敌,便是不给皇上惹麻烦。 粟耘偷偷瞪了栎阳暖晗一眼,便笑着转向关紫雪道:“娘娘先请坐吧。” 关紫雪见粟可心并未恃宠而骄,还知道尊重她这个皇后,自然也会在皇上面前给足粟可心的面子,于是笑道:“可心妹妹也坐,都是自家姐妹不必拘礼。” 两人说着都坐了下来,杨桃命人将菜都上来,给三位主子盛上了汤,放到他们面前。 “你多喝一些,你需要好好补补。”栎阳暖晗意有所指的对粟耘道。 粟耘怎会不知他的意思是说昨晚的事,碍于这么多人面前,粟耘只得垂头道:“多谢皇上 ” 〇 关紫雪笑笑,夹菜道粟耘的碗中,“听说妹妹前几日救了一位落水的秀女,妹妹是该好哈调理一下身子,妹妹可真是女中豪杰啊!” “让娘娘见笑了。”粟耘随口应付了一句。 “怎么是见笑呢!本宫是真的觉得妹妹勇敢,若是本宫见了这种事,恐怕会吓到呢!”关紫雪叹了口气道,似乎在说自己很无能。 栎阳暖晗扑哧一声笑道:“还有什么是你这个将军的女儿会被吓到的嘛,你平时说话也是挺爽气的,如今怎么像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 关紫雪被栎阳暖晗的话说得脸颊涨红,原来在皇上的心目中,自己竟然都不是女子,就跟男子无意,难道这么久以来,皇上一直来陪自己吃饭,就是把自己当作兄弟一般的对待吗?□作者闲话: 第一百四十四章嫉妒得心肝疼 粟耘闷头吃着东西,听着栎阳暖晗的话,也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是说并未将皇后视作女子,不过就是相识多年的朋友而已。 粟耘从未因为后宫的女人而吃醋,或许是因为栎阳暖晗一向是个冷漠之人,了解他的性子,不会轻易对人动情。 他直到现在心存芥蒂的还是假粟耘的事,栎阳暖晗到现在也未提起过对方,更没有说要将他如何处置。 “娘娘是聪慧之人,在碰到那种事的时候,即使自己不下水,应该也能想到救人的办法,臣妾是笨人,那时已慌了手脚,便只有自己下水救人了。”粟耘见皇后因为皇上的话而呆愣住,便给她一个台阶下。 皇后笑笑,只说道:“妹妹多吃一些,补补身子,也好让皇上放心。” 栎阳暖晗看向粟耘道:“是啊,你是该好好补补,回去后也要静养。”说罢他又想到了什么,挑眉看向关紫雪,“皇后,你是后宫之主,管住后宫的嫔妃们,让她们没事不要乱走动,若是很空没有事做,可以去福堂礼佛。” 皇后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皇上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德妃她们去找粟可心麻烦的事,当初她向皇上稟报之时,皇上未多言,似乎是不相管这事。 现在却带着粟可心,来到自己宫里特意为粟可心出头,难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让粟可心知道他在为她出头吗?这种举动倒像是皇上在讨好粟可心一般。 关紫雪的心情顿时就无法平静了,会是自己想的这样吗?还是皇上被粟可心吵闹的没有办法才不得不为她出头的? 关紫雪想着,又偷偷的将目光扫向粟耘,实在看不出对方是那种会大闹的人,皇上更不是那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那么皇上为何会突然对她这么在乎了呢?会不会是一种假象?与竹园中的人是否有关系呢 ? 关紫雪一直不停地想着,猜测着皇上的心思。而粟耘却因为栎阳暖晗的话,差点儿笑出来,让后宫那几个心气浮躁的女人去礼佛,恐怕这辈子也难净化她们的心。 “臣妾遵旨。”关紫雪恭敬地应承着栎阳暖晗的话,迟疑过后,还是说了一句,“。。。 。。。还有御医已经去看过德妃了,听说是好些了。” 栎阳暖晗抬头冷冷扫了关紫雪一眼,道:“这种事皇后处理就可以了,不必跟朕再说这种小事了。” 关紫雪忙点头道:“是,臣妾知道了。” “你住的地方可还习惯?”栎阳暖晗突然又转向了粟耘问道。 粟耘放下碗筷,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多谢皇上关心,臣妾觉得很习惯。”他不知道栎阳暖晗问这话到底什么意图,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真觉得你之前住在晗祥殿时。。。。。。” “臣妾病重之时,承蒙皇上让人照料臣妾,臣妾这才得以生还,那时在晗祥殿搅扰了皇上,为此臣妾心中一直有愧呢!”粟耘说得诚恳,眼泪汪汪地很是楚楚动人。 关紫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就从来不会像粟可心这般示弱,这么像水一般的讨得男人的 欢心。 然而事实上,在栎阳暖晗的眼中,可不是关紫雪想的这样,他看着粟耘假装成粟可心,又故意露出一副柔弱可人的样子,觉得好笑又可爱,但绝对没有丝毫弱势的感觉。 “既然心中有愧,那就为朕做件事吧。”栎阳暖晗笑道,半开玩笑地说着,他的目光灼灼地看着粟耘,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到肚子里似的。 粟耘看着栎阳暖晗不怀好意的笑,他恨得就牙痒痒,但在皇后的面前,他仍是不得不忍耐,于是他忙道:“能为皇上做事,这是臣妾的福气,不知皇上需要臣妾做些什么呢?” 粟耘说罢,抬头看向栎阳暖晗,在皇后看着他的时候,他看皇上的眼睛便是羞涩的,在皇后看不到时,他的眼神便是愤愤然的,甚至还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栎阳暖晗觉得好玩儿极了,几年未见粟耘,粟耘的感觉又和之前变得不同了,当初的粟耘为了活下去,做事还是比较小心的,对自己这个三皇子也有些许畏惧之感。 而现在的粟耘,面对自己这个皇上,也能露出自己真实的感情来,这让栎阳暖晗觉得粟耘仿佛从未离开过他。 栎阳暖晗哈哈笑了起来,道:“这个朕还未想好,等朕想好了,自然会找你。” 关紫雪心里愈发的震惊,皇上对粟可心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看不懂,却是着实能够感受到皇上对粟可心的在意。 皇上从来都不近后宫,这件事连太后都没有办法,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皇上肯多接触后宫,可是皇上每次都会拒绝。 关紫雪觉得,那时她反而比现在更幸福一些,至少那时皇上在这后宫中,就只理会她关紫雪一人,不管皇上是因为太后的压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让关紫雪心里很舒服。 关紫雪是后宫之首,皇上之前不在后宫走动,不让后宫侍寝,却是能够偶尔来她的清仪宫用膳,这让她在后宫中的地位稳若金汤。 毕竟比关紫雪家世显贵之人,这后宫中也是有的,哪怕她是皇后,若是一直得不到皇上宠信,地位也会一落千丈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同了,皇上今日带来了粟可心,不过皇上对粟可心究竟是什么态度,这还是有些难猜。 可能因为她与竹园中的人有关系,可能因为太后施加的压力,也可能是因为粟可心救了一名秀女。 关紫雪直到现在都还不愿意相信,皇上对粟可心是宠爱的,他对粟可心好,必定是有愿意 的。 皇上对粟可心再好又如何,还不是没有让粟可心侍寝嘛,粟可心还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秀女嘛,关紫雪想到这里,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便又挺了挺身子,自己的身份毕竟还在,无需在一个小小的秀女面前而感到自卑,或者羡慕她。 “可心妹妹来了宫里真是太好了,平日皇上为了国事操劳,劳心劳力,笑容都很少,今日看到妹妹倒是很能讨得皇上欢心,方才就看到皇上笑了好几次呢!”关紫雪笑得温柔,语气更是温和。 栎阳暖晗听了关紫雪的话笑了,是那种十分真心的大大的笑容,这种笑容在栎阳暖晗有生之年都是少有的。 那明晃晃的笑容,不仅让关紫雪看呆了,就是粟耘看在眼里,也是心跳加速。 没想到几年未见,栎阳暖晗的笑容更增添了几分魅力,或许就是因为难得一见,才愈发的觉得动人心魄。 “皇后这话没错,可心确实深得朕心,若不是昨夜累到了她,朕还真的希望今晚再招她侍寝。”栎阳暖晗先是看着关紫雪说的,而后视线慢慢的落到粟耘的脸上。 粟耘易容成粟可心的模样,所以他本身的脸色便不容易显露出来,栎阳暖晗猜测,粟耘此刻应该是脸颊涨红了,看不到他那张红彤彤的脸,实在是遗憾啊。 粟耘用愤怒的眼神,抗议着栎阳暖晗的不满,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皇上这是在为自己撑腰。 后宫中,皇后是一宫之主,这后宫中可说是她最大,太后也不会无辜干预后宫之事,而此刻粟耘用的是粟可心的身份,便也是这后宫中的一员。 那么皇后若是看粟耘不顺眼,日后粟耘在这后宫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栎阳暖晗带粟耘来皇后宫中用膳,还在皇后面前表现出自己对她的宠信,便是要让皇后知道分寸。 只是皇上可否想过,这后宫中的女子可不简单,你若不受宠,或许会不被人理踩,但至少不会被人记恨,但你若是受宠,那便是众矢之的。 栎阳暖晗今日在皇后面前这样做了,即使皇后面上对粟耘和善几分,心里却是恨死了粟耘 的。 粟耘突地想到,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在粟府生活是便已知晓了,栎阳暖晗又岂会不知呢!他是早就看透宫斗之人,那么他这样做的真是目的又是什么呢! 粟耘想着,目光紧盯上了栎阳暖晗。 皇后彻底的被栎阳暖晗方才的话给惊住了,她有瞬间的心跳停止,感觉手脚都发软了,刚才她还想着只要皇上不曾宠幸粟可心,那么一切都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现在却听到了皇上的话,原来粟可心早在昨夜就已经被皇上宠幸过了,这怎么可能呢!皇上怎么会对这个女人如此倾心呢! 几年来对后宫女子都没有丝毫兴趣的皇上,都开始被人谣传皇上不喜女色了,却在粟可心进来没几日,就宠幸了她,这女人是何方神圣,不会是对皇上下了什么药吧。 下药自然是不太可能的,看皇上的模样也是很清醒的,不像是失了心智的,可是为什么皇上会宠幸了粟可心呢!关紫雪是怎样都想不通的,不但想不通,她还嫉妒得心肝发疼。 □作者闲话: 第一百四十五章为何如此封赏 粟耘只盯了栎阳暖晗一眼,便一下子想通了对方的目的,栎阳暖晗在皇后面前如此照耀的表现出对自己的宠爱,那绝非为了替自己撑腰,而是故意给自己制造麻烦。 这后宫中的女子可比巧冉郡主要厉害多了,她们什么招数都使得出,而且各个身家背景显赫,你不当心得罪了哪个都是后患无穷。 栎阳暖晗也知道了自己得罪了德妃的事,却还是如此故意的拱火,那就是要让自己在这后宫中把自己制造的问题自己解决了。 若是自己没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恐怕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再呆在这后宫中了,皇上珍爱自己,粟耘看得出,皇上的感情不假。 但粟耘也知道,自己不是柔弱的女子,在这后宫中生存若是只能靠着皇上的庇佑,那自己这样的男人是不配得到皇上的宠爱的。 粟耘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心绪极其的激动,栎阳暖晗肯这样做便是没有将他当作是弱者,在他的眼中粟耘与他是平起平坐的,而不是要靠着他这个皇上的身份,才能将他留在后宫中。 皇上这是要他靠着自己的本事留在后宫中,因为他早已看出粟耘其实并不想离开后宫。甚至于皇上一直没有解决假粟耘的事,恐怕也是在等着粟耘自己去解决呢! 粟耘的眼神中露出些许难以置信,难道真是这样嘛?假粟耘的事他也放权给自己解决了,假粟耘留在后宫这么久,皇上是将他藏于宫中,这表示他认为假粟耘只会是他在宫中的一个麻烦,一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事。 而自己的出现,栎阳暖晗却是在纵容,并非因为自己是以粟可心的身份出现,便可游走在后宫,事实上正好相反,这样的身份反而在后宫中是如履薄冰。 要知道他这样一个男子,用了女子的身份留在后宫中,这便是欺君知罪,一旦东窗事发之时,恐怕就是必死无疑了。 但栎阳暖晗却纵容着此事,这分明就是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在这后宫中会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愈发的想清楚这一切,粟耘的眼神中愈发变得清澈透明起来,甚至连之前因为假粟耘而造成的对栎阳暖晗的那一点儿心结,也都化作了乌有,再看着栎阳暖晗时的眸光都变得深情而灼热了。 栎阳暖晗又岂会看不懂粟耘的眼神,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他笑着凑近粟耘道:“你这样看着朕勾引朕,是想要朕今晚再临幸你吗?” 粟耘习惯性的想要回瞪栎阳暖晗,不想让他太过嚣张,即便他是皇上又如何,他更是自己心爱之人。 但想到方才自己明白过来的这些事,他的激动情绪就在度浮了上来,虽然他面上平静如常,可心里却是涌出了对栎阳暖晗浓浓的情谊来,于是只冷冷低语道:“也无不可。” 他这四个字一出,反倒是让栎阳暖晗一下子愣住了,不过也是一瞬而已,栎阳暖晗便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粟耘的眼神也是愈发地热切了。 关紫雪被皇上的笑声惊醒,这才彻底地回过神来,看那两人卿卿我我地样子,故意打断道:“皇上,既然妹妹已经侍寝了,也便该封赏了,这事就又臣妾来操办吧。” 关紫雪是后宫之首,做这件事也是份内之事,即便她不大度的提醒皇上封赏粟可心,皇上也会想起来,到时还觉得她这个皇后做得不称职,还不如此话由她提出来,反而对她更有利,得了个宽厚仁德的好名。 栎阳暖晗点头道:“好,此事就交由皇后去做吧。” “臣妾遵旨。”关紫雪面露笑容,看向粟耘道:“恭喜妹妹了,刚入宫便得了皇上的宠幸,日后可要好好的伺候皇上,早日给皇室增添子嗣。” 粟耘听了这样,不由地拧起眉来,不过他还是很快地就对关紫雪笑了笑,道了声劳烦娘娘了。 栎阳暖晗将粟耘的表情看在眼里,让他一个大男人生孩子,也却是为难了,粟耘不皱眉才怪,栎阳暖晗倒是不介意此事,孩子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好,皇室的孩子注定是有挑起江山的责任的,并不会有什么开心的日子可过,只有万万人的生计性命扛在肩上,不让自己的孩子再受自己现在的苦,倒也没什么不好。 所以不要有孩子,一了百了,今后随便在皇室中过继一个聪慧伶俐的孩子,撑起日后的乾融国也就是了。 关紫雪对粟耘莞尔一笑,仿佛在说不用客气,于是她又转向了栎阳暖晗,道:“皇上,可心妹妹侍寝,便该封为嫔,您看这封号用什么好?” “心,就用心字吧。”栎阳暖晗看着粟耘,黑亮的眼眸闪着光芒,“不过不是心娱,而是心姬。” 第一次在太后那里听到心这个封号之时,粟耘以为栎阳暖晗是故意逗自己的,因为自己用了粟可心的身份入宫,他便故意用了心这个字。 而此刻他已知道皇上并非此意了,从对方那柔亮的眼神中,他能够深深地体会出皇上对自己的情谊,这个‘心’在,是在喻指自己就在栎阳暖晗的心上,在他左胸膛中跳动着的那颗心上。 皇后听到心姬两个字,不由地心中一惊,心也凉了半截,她是知道皇上宠着粟可心,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宠着,一名刚入宫的秀女,侍寝了之后,也并不是一定就要立即封赏的,很多时候都只是封赏一些物件,赐个园子什么的,待过个一年半载,才会赐予封号在后宫晋级个位 分。 皇后会今天自己主动提出来给粟可心封赏之事,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也算是在试探皇上对粟可心的宠爱究竟有多少。 所以皇后故意说了嫔,这对于粟可心现在的情势来看,已经是破格了,传出去恐怕后宫也会引起不小的波澜。 皇后是想看看皇上是否会真的同意,还是会说再等上一些时候,可是没想到皇上不等没有说再等等,甚至还给粟可心跳上了一级,直接到了姬的位分。 这粟可心究竟是何德何能,如此得到皇上的青睐,粟可心虽然算得上是长得秀丽可人,但这后宫中倾国倾城的女子,也是大有人在的,找出几个比粟可心貌美的并不难。 不过皇后也看出粟可心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像此刻,粟可心得到了皇上如此的封赏,也是不骄不躁,至少没有一般后宫女子的那种骄奢谄媚之气,也完全没有得意忘形,看起来仍旧是 那一派淡然。 难道是粟可心早就知道皇上会如此封赏她了,所以她才会表现的这般冷静稳重?但即便是早知道消息了,一般的女人得到了封赏,在脸上也会难掩喜悦和得意之色,反观粟可心却是丝毫骄纵之色也无。 这怎么看都是粟可心这个人不简单,而且皇上对她实在是宠爱有加,嫔位一天未做,就直接荣升姬位了,这就是在先皇那里也是从未有过的事啊! 太后在先皇在世时算得受宠了,但也是一级级上位的,这也是怕后宫和前朝的臣子有想法,要知道后宫和前朝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 皇上这边封赏了粟可心,对于粟家便是极大的荣耀,臣子们日后对粟府也要高看几分,皇上竟然毫无顾及的封了粟可心为姬,这其中的意味实在是耐人寻味。 关紫雪的胸口阵阵发闷,她再三地考虑着,究竟要不要劝说皇上一句,她也知道这话不该说,不过还是忍不住笑着说道:“皇上,这。。。。。。。恐后宫的姐妹。。。。。。”她的话未再说下去,就是等栎阳暖晗开口。 栎阳暖晗冷冷扫了关紫雪一眼,道:“怎么!你这后宫之首连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吗?不过就是一个姬位,朕倒是要看看,谁敢有所不满。” “皇上息怒,是臣妾没有把话说清楚,臣妾只是想说,恐怕后宫的姐妹不知要多羡慕可心妹妹了,可心妹妹日后可要在后宫多多走动,给大家传授一下如何伺候好皇上,大家都是服侍皇上的,共同将皇上伺候好才是最好的。”关紫雪笑容满面的说着,还看向了粟耘。 粟耘心想,等你们一个个的都变成了男子,说不定我还真能教教你们如何伺候皇上,现在跟你们说什么,恐怕都是白费口舌。 如此想着,粟耘不由地又在想,那么皇上喜欢的究竟是自己,还是喜欢的是男子,若是别的男子,是否也会入得皇上的眼。 这件事他倒是从未想过,皇上是自幼便喜欢男子的吗?皇上对假粟耘有过情谊吗? 粟耘想到这里,莫名的又皱起了眉,这不是他喜欢去想的事,每次想到这种事,胸口就觉得发闷,难受得透不过气,这便是女人口中的嫉妒吗?身为男子,像女人一般的嫉妒,实在是惭愧。 粟耘压下心底的不爽,他不希望自己如此患得患失,大丈夫凭本事靠实力得到想得到的东西,不该小肚鸡肠的想这些有的没的。 □作者闲话: 第一百四十六章会让咱们进去吗? 在清仪宫中用了晚膳之后,栎阳暖晗将粟耘送回了竹青阁,他是很想带粟耘回晗祥殿的,但是他知道若是现在将他带回去,自己肯定是会把持不住的,看粟耘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累了。 粟耘在竹青阁门口站定,对栎阳暖晗道:“皇上请回吧,就不必送臣妾进去了。”他的语气算不得冰冷,但也显不出亲热来。 栎阳暖晗伸手轻触了一下粟耘的脸,他喜欢这样对自己耍些小性子的粟耘,让他回想起五年前,也不觉得两人生分。 “好吧,看你是真的累了,朕就不送你进去了,免得你担心朕要对你做些什么。”栎阳暖晗笑着道,随口看着站在他们后面的青羽,“你要好生伺候主子。” 栎阳暖晗平日是从来不会对奴才说这些的,今日为了粟耘也算是破例了,青羽忙叩拜道:“奴才遵旨。”她的心中却是一惊,皇上还从未如此维护过一个人,没想到自家主子在皇上的心中竟然有如此的份量。 粟耘送走了栎阳暖晗,回去沐浴后便打发了青羽出去,自己便也睡下了,他今日确实是累了,只是天蒙蒙亮时,他还在睡梦中,便听到屋外一阵骚动,因为还觉得疲惫,就任由外面吵闹,而并未去理踩。 青羽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担心不会是又有人上门找茬了吧,她不由地想起了之前德妃她们来闹事的情景,一个激灵爬起来,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灰蒙蒙的天际中,几个黑影在院子里忙碌着,青羽一时没有看清楚他们是什么人,更没有看清楚他们在干什么,吓得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冒了一身的冷汗,“你、你们是什么人?”她厉声呵斥着,声音微微发颤,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因为害怕。 院子中的人听到了青羽的声音,都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他们面面相觑,最后又都看向了他们其中的一人,一个人从那些黑影中走了出来,快速的来到青羽面前。 青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楚是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你。。。。。。”青羽见对方满脸笑容,稍稍放松了一些戒备。 “哎呀,您就是青羽姐吧,小的名唤小喜,咱们都是来伺候心姬主子的,因为看时候还早,就没敢惊动您,但好像还是咱们动静大了些,咱们再小声点儿。”小喜说着,转身对身后的那些人做了个轻声的动作。 那些搬动东西的奴才宫女们,就放缓了动作,又继续干起活来。 青羽这才看清楚,还有不少的奴才正从外面抬着东西往院子里走着呢! 青羽愣了一会儿,看向小喜道:“小喜是吧,这是谁让你们送来的?” “哦,这些都是皇后娘娘吩咐内务府准备的,娘娘说心姬主子这里太冷清了,让咱们这些奴才都留下来伺候,日后还请青羽姐多多照顾。”小喜说着又是咧嘴一笑,他似乎很喜欢笑,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 几名太监抬着一株大大的元宝枫来到青羽面前问道:“青羽姐,请问这个放在哪里?” 青羽还未回答,另外又有人抬着布匹过来,问她摆放在哪里,一时青羽被好几个人围住,好多事都要询问她。 青羽从最初的慌乱中回过神来,想到主子已经今非昔比了,皇后娘娘这样安排也是应该的,便渐渐地开心起来,也跟着忙碌着。 后宫的女子侍寝之后,确实是会受到封赏,但皇后也不会如此上心,皇后之所以现在如此费心,是因为皇上带着粟耘去了皇后寝宫之中,皇后自然对粟耘不敢怠慢。 粟耘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之后,因为太累很快又睡了过去,再度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想到方才外面的动静,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 青羽听到屋里有动静,这才敲了门,听到粟耘的声音,她才走了进来,“主子,您醒了。”她说着对屋外的一个奴婢招招手,对方端着脸盆走了进来。 粟耘扫了进来的奴婢一眼,问道:“她是谁?之前外面的动静又是怎么回事?” 青羽忙上前,伺候粟耘洗漱,笑着道:“这些都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说是要伺候主子的 ,还让内务府送来了不少日用的东西,还说咱们阁中再缺少什么,就尽管跟内务府说就是了。 ” 粟耘听着青羽那带着喜悦的声音,只轻点了一下头,并未说什么,这就是宫里的生存方式,一朝受宠得势,内务府的人即使未接到命令,也会极尽讨好的。 “那这些人。。。。。。。”青羽尊重粟耘才有此一问,她其实知道粟耘是不会赶这些人 走的。 “就将他们留下吧,这样也可帮帮你。”粟耘洗漱完毕,拒绝了青羽给他梳头,而是让对方直接给他上了早膳。 粟耘匆忙地吃了早膳,便朝着屋外交道:“来人。” 青羽还是会贴身伺候粟耘,别人伺候她不放心,听到粟耘的声音,她快速走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这里收下去吧,我有些累了,还是想多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粟耘沉声道。 青羽道了声是,就命人收了屋子里的碗筷,默默退了下去。 粟耘将易容扯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从窗口偷偷地出去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皇宫。出宫后的粟耘与念生坐在京城中的茶楼中,慢悠悠地喝着茶水,还上了一身男装,到底是舒服了很多,看着窗外的景色,都觉得心旷神怡。 整日的装作是别人,还要假扮成女子,实在很不爽,看样子自己的身份,必须要早些想办法恢复才行。 “查得怎么样了?”粟耘问道,他说的是杨沐月的爹爹杨连御史的事。 “奴才查下来,杨御史应该是被冤枉的。” “可是因为赈灾款的事?”粟耘问道,他从之前他们救了的那个老太太的口中的话,说是杨大人是个为了百姓之人,再想到之前林城发生的事,便不能推断出杨连是为了什么事被下了大牢的。 念生有些惊讶,问道:“公子,您是如何得知的,可不就是为了赈灾款的事嘛,之前林城的一个偏僻村落里,因为山崩压死了不少人,又让许多人无家可归,别看那村子地处偏僻,山中居住的人不多,但山脚下住的人却是很多,还有那些人的家人在城里谋生活的也很多,听说 自己家里出事了,都很痛心。重建家园的事不仅是为了让活着的人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也是让他们能够从死去的亲人这种阴影中走出来。” “为此皇上特地在御书房召见了几名可靠的大臣,商议了此事,最后动用了国库发放赈灾巨资,却不曾想林城的杨连御史大人,并未将这些钱款全部用于赈灾,而是中饱私囊了。”粟耘接下去说道。 念生连连点头,道:“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揭发杨连大人中饱私囊的人不会就是肖伯贤吧?”粟耘淡然一笑道,他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到了桌上。 “公子果然是料事如神,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奴才打听到的确实是如此,肖伯贤大人知道了此事,便将此事稟告了朝中更高的官员,那些官员暗中查了杨连大人,还从他府上找到了赈灾的官银,可算是人赃并获吧。于是皇上一怒之下,才抄了杨连大人的家。” 粟耘点头,皇上当时听到此事,一定是震怒到了极点,这是救命的钱财,却被人私吞了,没能在第一时间里救人,任谁都会火的。 只是皇上将杨连也抓进去有一段时日了,却仍未将他斩首,这是否说明皇上对此事还心存疑虑的,才迟迟未动手。 不然以杨连这么重的罪,早该行刑了。 “肖伯贤住在湘城,怎么会去管林城之事,况且他和杨连同为御史,这事也轮不到他管,他却强出头,这事倒是挺耐人寻味的。”粟耘轻笑着问:“可查到肖伯贤是将此事告诉了哪位官员,哪位官员将这事传到了皇上耳中的?” 念生摇头道:“奴才还未查到这些 粟耘点头道:“没事。”想了一下又问道:“那老太太现在如何了?” “之后奴才也去看过她,她没事,只是脚上的伤没办法好的那么快。” 粟耘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道:“走吧,随我去瞧瞧她,我又带了些伤药,能够帮她早日恢复脚伤。” “好啊。”念生从凳子上跳起来,轻松的跟上了粟耘。 两人一路朝着老太太住的屋子走去,路上随口闲聊着,粟耘嘴角含笑,压低声音道:“能够猜出是什么人吗?” 念生摇头道:“不好说,看他们这意思好像并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动手。” 粟耘早就感觉到他们被人盯上了,在茶楼喝茶的时候,就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出了茶楼就更确定他们被跟踪了,而且还不只一个人。 只是这些人并未急于动手,他们一直都跟在两人身后,不知道是否因为方才在人多的街道上,所以他们才未动手。 粟耘和念生转进偏僻的小径,对方也仍未有出手的打算,念生低声道:“他们应该不是上次要抓咱们的那群官府的人。” “嗯,他们的行动更谨慎小心,那群官府之人都是一群莽夫。”粟耘笑容轻松的道:“不必担心,既然他们不想动手,便是咱们还未触碰到他们的底线,那就让他们跟着吧。” “公子,那咱们还去老太太那儿吗?”念生迟疑的问,生怕会连累了老太太。 “去,当然去,这些人这样跟着咱们,对咱们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不至于伤害老太太的,何况咱们不去看看老太太,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怎么样了。”粟耘说罢,两人加快了脚步,和快就来到了老太太的住的那条路上。 路上零散的走着几个人,见到粟耘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一切看着倒是都很正常。 只是当粟耘和念生来到老太太的门口,正欲敲门之时,那些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却突然的跳了出来,挡在了粟耘和念生身前。 “你们找谁?”其中一人黑黑的大汉问道。 念生一怔,他之前也来过,可没碰到这种事,难道这些人跟踪他们不是为了杀他们或者抓他们,只是为了不让他们见老太太。 念生的眼睛大大的瞪起,怒不可遏的问道:“你们把那老人家怎么了?你们还是不是人,一个老人家也不放过。” 黑黑的大汉和他身后的几人也不理踩念生,只道:“这里不该是你们来的地方,你们快走吧。”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能来这里,我们为什么不能来?”念生恼羞成怒,他可不想就这么 离开。 粟耘比念生冷静多了,面上仍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拉住想要上前硬闯的念生,走上前一步道:“这位仁兄,麻烦你通传一下你家主子,就说我们想要求见,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老人家的脚伤如何了。” 黑黑的壮汉听了粟耘这话,眼神露出些许迟疑,念生忍不住道:“我们公子救了老人家,现在担心她的伤,想去看看她难道都不行吗?” 黑黑的壮汉皱起眉,他看向身边的同伴,同伴们也是一脸的茫然,但又有些担忧,于是黑黑的壮汉还粗声对粟耘他们说道:“你们等一下。”说罢便转身推门进了院子。 念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回头低声问粟耘,“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老太太被人软禁了?可是软禁一个老太太有什么用啊?” 粟耘微微一笑道:“他们是官府的人,但与上次抓老太太的并不是一伙的,至于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进去了咱们就会知道的。” “公子,他们会让咱们进去吗?”念生不太乐观的问道,看面前几人的气势,没有动粗将他们赶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四十七章主人想见你! 粟耘面色淡淡地笑着,对念生努了努嘴,念生回头看去,从大门的缝隙中已经看到黑黑的壮汉从里面走了出来。 念生下意识的上前一步,门口阻拦他的人也下意识的向前挺了挺身,黑黑的壮汉此时正好赶到,在他的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那些人扫了粟耘他们一眼,然后向两旁散开,黑黑的壮汉对粟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念生瞪了那些人一眼,然后对粟耘道:“公子,咱们进去吧。” 粟耘仍旧是那一脸淡然的表情,点头往里走了进去,黑黑的壮汉一路带着他们来到老太太的小屋子前,便停下了脚步,壮汉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而是对着粟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粟耘正要走上前去,念生不放心,拉住粟耘,他自己则走在前面,他在门上敲了两下,听到里面传来老太太熟悉的声音,并未听出有什么异样,这才用力推开门走了进去,粟耘也跟着进去了。 只是念生刚走进去,屋里便有人冲了过来,念生下意识的伸手挡隔,被里面的人喝斥道:“住手!” 与此同时,粟耘与念生也都看到了坐在屋里的老太太,老太太想要下地迎接他们,却被旁边的一个人给抓住了手臂。 念生大喝一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对老人家做什么?你们难道也是官府的人吗?太过分了,对一个老妇人都不放过,你们还有没有良知,当得什么差!” 粟耘却是并未开口,因为他看出来这些人和上次要抓老太太的人并不一样。 老太太被人拉住又坐回到了凳子上,粟耘淡淡笑着,拉住要冲上前去的念生道:“不必如此,他们不会伤害老人家,老人家,我说的对吧?” 老太太这才推开拉住她手臂的人,对粟耘笑道:“公子说得没错,他们确实不会伤害我,公子快过来坐吧。” 念生还有些不太相信,闷闷地道:“他们这还不算伤害?”他不服气,但还是跟着粟耘走上前去,来到老太太的面前。 粟耘坐在老太太的对面,低声问道:“老人家,您的脚伤还未好吧?” 念生则在粟耘与老太太说话的工夫,仔细地看着屋子里的七八个人,一个个小小的屋子里,挤了这么多的人,就算是没有伤害老人家,但他们这么多人看着一个老太太也太过分了,而且也太夸张了吧,这个老太太还是脚受伤了根本就不能走路的老太太的。 “老骨头了,受了点儿伤就不容易好,不像你们年轻人啊!”老太太眼神黯淡地道,不过很快的又扬起头来,对粟耘道:“多谢公子关心我这个老太婆,不但让这个小兄弟来看我,现在自己又来看我,你们就不怕被我这个老太婆给连累了吗?” “老人家这话说得严重了,何来的连累,您并未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粟耘说着从身上拿出药膏,“老人家把脚再给我瞧瞧吧,我再给您用点儿伤药,应该很快会好起来的,这个药效很好。” 只是老太太都还未开口,他身边的人就挡住了粟耘,道:“不可。” 念生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朝着那人就冲了上去,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道:“不可不可! 为何不可!凭什么不可!老人家的脚伤得不能下地了,我们想帮帮她都不可以吗?” 老太太露出为难的表情,粟耘则对老太太安抚的微笑着,而后他对念生道:“放开他!” 念生不太情愿,还是死死抓着对方,片刻后他气鼓鼓的甩开了对方,又站回到了粟耘的身 边。 粟耘看向那老太太身旁的人,将手中的药膏举起对他说道:“你可以检验一下,这个不会伤害到老人家,这个药效果不错,可以减少老人家的痛苦。” 念生有些懵了,这些人这么霸道,都不让公子给老太太用药,公子还对他们的态度如此客气,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老太太也是瞪大了眼睛,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道:“公子眼光犀利啊,看来公子是已经看出来了。” 粟耘也不开口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念生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便疑惑地看着粟耘与老太太。 老太太身边的人,接过粟耘手里的药瓶,打开来先是闻了闻,然后又挖出来一些,擦在自己的手上试了试,才又将药瓶递还给粟耘。 粟耘也不再多话,拿起药瓶对老太太说:“老人家,我来给你擦药吧。” 老太太点点头,将自己受伤的那只脚抬了起来,粟耘给老太太用药膏按揉起脚踝来,老太太感觉脚踝处舒服了很多,再看粟耘的眼神里便多了一份感激。 “小兄弟啊,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但救了我这个老婆子,还亲自给我上药,真是多谢你了。”老太太眼睛里有些湿润,看着粟耘真心地道谢。 粟耘摇头道:“老人家不必客气,过几日我再来看你,你好好歇息吧,在下告辞了。”他说着便起身了,并在念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念生虽然还是很不服气,不过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公子对这些人的态度和对上次那些人不同,老太太对这些人的模样也很不同,似乎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念生不敢再冒然行事,便默默地跟在粟耘身后往外走。 老太太腿脚不好,自然也不能送粟耘,便大声道:“多谢公子了,公子之恩,老太婆记下了。” 粟耘对老太太摆摆手,没再说什么。 出了老太太的屋子,念生忍不住了,前前后后围在粟耘的身边,但又不敢太明着问,就一个劲地傻笑,粟耘扫了他一眼笑道:“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救老太太?” 念生连连点头,以他家公子的性格,眼里揉不得沙子,最是看不惯不公道的事,现在老太太被软禁了,公子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必定是有原因的。 “公子,您是不是想到了迂回救人的办法了,需要奴才做什么,您就尽管说吧。”念生摩拳擦掌,想到方才那一帮人那样嚣张,便很是不服气。 粟耘笑了起来,道:“你呀,不用去救了。”他的语气淡淡的,一点儿也没有生气或者不平的样子。 “什么?”念生困惑地眨巴着眼睛,“为、为啥啊?这些人看着确实有些不一样,但他们软禁了老太太,这事也不能就这样容忍了啊!” 粟耘未再开口,脸上的笑渐渐地收敛起来,不过仍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 念生还想再说些什么,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念生一个旋身后踢,来人向后仰倒下去,躲开了他的一脚。 念生还要再度上前,地方忙道:“且慢,在下是求见公子的,有话要说。” 念生认出这个人也是软禁老太太他们中的一人,狠狠地受了势头,挡在粟耘身前,低声凑到粟耘耳边道:“公子,你要见他吗?” 粟耘笑了起来,道:“念生,难道你还怕他不成?” 听了这话,念生便放松下来了,粗声道:“谁会怕他!”而后他指着来人道:“你有什么事?难道还想将我们也抓走吗?” 来人倒是不介意念生的态度,走上前来,对粟耘恭敬的一拱手道:“这位公子,我家主子想要见你一面,不知可否?” 念生一惊,转头看向粟耘,粟耘对他微微点头。 一炷香的工夫后,林城的飘香茶楼里,粟耘慢悠悠地喝着茶,念生则是不耐烦地在粟耘的桌子旁走来走去。 又过了一会儿,念生实在忍不住了,凑到粟耘面前,“公子啊,他们这不会是在耍咱们吧,说是他家主子要见公子,可是人却迟迟不来,这架子也太大了吧。” 粟耘倒是没觉得什么,笑道:“宫里无趣,本公子在这里多陪陪你难道不好吗?” 念生被粟耘这样一说,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嘿嘿地傻笑,“好好,当然好,奴才这不是怕公子出来太久,引起宫里怀疑嘛。” “我的事你就不必担忧了,你能给我先坐下来,不要一直晃荡着影响我看窗外的风景就好。”粟耘半开玩笑地道。 念生被说得脸也涨红了,于是忙坐到了粟耘的对面,顺势跟着粟耘一起,将视线落在了窗外,不过他可没啥心思看外面的风景,而是猜测着公子为何一定要见那些人的主子呢?难道公子已经猜到了那些人主子的身份吗? 如此想着,便想到公子方才在老太太那里时,对他们的态度,公子对他们并没有敌意,说不定公子是真的已经猜到那些人的身份了,那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念生用力摇摇头,他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看来他这个脑袋实在是不好用,他只能做些动手的事,于是干脆也就不费脑筋多想了。 粟耘则很耐心的喝着茶,看着窗外的风景,该来的人自然会来,他既然敢出宫来,哪怕也不怕会被人发现他不在宫里,肯定是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作者闲话: 第一百四十八章无声的三个字 又过了半个时辰,粟耘所在的厢房门被敲响了,念生走过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方才说他们主子相见粟耘的那个人,对方笑着说道:“让你家主子久等了,实在很抱歉。”他说着将身后的人请了出来。 那人来到念生面前,是个五十开外的男子,衣着华贵面容和善,正对着念生微微笑着。 念生本欲斥责对方几句,让他家公子等了这么久,却听到自家公子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 〇 念生这才不太情愿的让开了路,让那对主仆走了进来。 粟耘从桌子前起身,对那衣着华贵的男子拱手道:“在下粟耘,有礼了。”对方打量了粟耘一番,笑道:“在下刑国,认识粟公子,三生有幸。” “刑大人客气了,是粟耘有幸认识了刑先生才对。”粟耘客气了一句,黑亮的眼眸也在打量着刑国,他的嘴角微微泛出一丝笑意。 刑国的手下,忙又让茶楼的小二给重新上了一壶热茶,还有一些糕点,便与念生一同,站在了自己的主子身旁。 刑国坐定后,先喝了一口茶,这才又看向了粟耘,淡淡地笑道:“方才你称呼我为大人,难道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吗?” 粟耘也喝了一口茶,笑道:“难道不知道大人的身份,大人便不想再与我谈下去了吗?”“哈哈哈,你这个人还挺风趣的,是我要见你的,又怎么可能会不想再与你谈下去呢,只是我以为你认识我,若是认识的话,当然是更好说话了。”刑国说着又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他的眼睛扫了粟耘一眼,看着他的表情。 “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户部侍郎刑国刑大人。”粟耘嘴角挂着淡淡地笑,表情很笃定。 刑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惊,他确定他从未见过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只是他早就查过了粟耘的身份,是粟太傅的嫡孙,粟侍郎的长子。 可对方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粟耘的眼力为何会如此好,据说粟耘自从攻打济悦城回来后,他的记忆便不太好了,这是说得好听了,事实上应该是神志有些问题了,但刑国现在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可不像是有半点儿神志问题的人。 尤其是粟耘的那一双黑色灵动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人心的洞察力,若是说这样的人神志有问题的话,那么这个世上恐怕就再没有正常人了吧。 只是既然粟耘一切都好,为何他这几年都消声觅迹了呢?以他的资质,完全可以在朝中得到一个较好的官位。 刑国当初也是听说了先皇对粟耘的看中,虽然他并不知道原因,但先皇绝不是个糊涂的君王,他做得任何事都是有道理的。 刑国收回了自己的思绪,仍旧是脸上那淡淡的笑容,“嗯,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刑国,只是你怎么会知道的呢?” “刑大人威名远播,在下自然是认得,不知刑大人相见在下是为了什么?”粟耘回避了刑国的问题,这个的确没什么好回答的,因为粟耘前世便见过刑国了,早就认识他了。 见粟耘并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他也没再追着此话题,但也未痛快的回答粟耘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粟公子如此聪慧,不如粟公子来猜猜,刑某找你为了何事?”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为了之前我救了那位老夫人的事吧。”粟耘并不想回避这个问题,事实上他也有些事想要确认一下。 刑国仍旧是淡淡的笑容,“说下去。”这个并不难猜,粟耘从老太太那里离开时,自己的人就去追粟耘了,所以粟耘会联系到老太太的身上去,一点儿都不奇怪。 “我猜测刑大人找我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谢我救了老夫人,另一个是警告我最好不要多插手此事。”粟耘隐晦地说了‘此事’,但并未说出来此事是什么事。 这次刑国的脸色未变,他没有想到粟耘竟然会猜得如此准,若是对方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自己的身份,那么知道自己是谁并不稀奇,可是他却在这么短的工夫便猜到了自己找他的目的,这确实让刑国很吃惊。 刑国一时没有开口,粟耘也不再多话,拿起茶杯悠哉地喝着,目光还随意的望向了窗外。 半晌刑国有些恼火地开口问道:“你。。。。。。不会是早就知道老夫人的身份了吧?”若是对方早就知道了,那么粟耘的目的便实在可疑,这也是刑国恼怒的原因。 念生看到刑国身边的那个属下,在看到刑国愤怒的眼神后,身子挺了挺,念生也不示弱,他也站得更直了一些,万一对方动手,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粟耘慢慢地收回视线,挑眉看向刑国,“刑大人何必如此紧张呢!刑大人难道真觉得我有必要为了结交权贵,而故意设陷井救老夫人吗?” 刑国的眼睛渐渐眯起,目光凌厉,听到粟耘说到‘结交权贵’四个字时,他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果然是已经知道老夫人的身份了。” 刑国的属下挺身向前一步,念生更是挡在了粟耘的身前,粟耘放下茶杯,对念生道:“念生退后。” 念生不甘心,但仍是听从了粟耘的命令,向后退了一步,刑国紧绷着身子,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想要如何,但他感觉到对方并不好对付。 “我是在今日见到老夫人后才得知她的身份的,应该说是在见到刑大人之后,才真正确定了她的身份的,所以应该说是刑大人告诉了我老夫人的身份。”粟耘坦然地看向刑国。 刑国的眼睛却是瞪得更大了,显然是不愿意相信粟耘的话,但他仍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对他的属下摆了下手,对方便入念生一般,退到了一旁。 “说吧,究竟是怎么猜到的?”刑国沉声道,还是并不太相信粟耘。 “刑大人其实真的不用怀疑我,第一次我们见到老夫人的时候,她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老妇人的模样,还在被官兵欺负,甚至住在简陋的屋子里。而今日虽然她住的地方没有变,但她身边守着的那些人却是个个不凡。”粟耘说着拿起茶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又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润了喉咙继续道:“而那些守卫和之前的那群官兵并不是一伙的,因为官兵是想要伤害老夫人,这些人则是在保护老夫人。” 刑国的脸色渐渐地缓和下来,因为粟耘的分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这说明他或许真的不是早就知道老夫人身份的。 刑国这样想着,便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我今日会去看老妇人,只是担心她的脚而已,听念生说她的脚伤仍未痊愈,便想给她再用些药,我的药是独传秘方,涂抹之后会好的很快。”粟耘算是解释了一句,这让刑国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去之前真的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刑国问。 “对,念生之前也去看过老夫人,那时她住的地方应该没这么多人守着,所以念生也并未察觉什么。”粟耘说着看向念生,念生用力点了头。 “就只因为那些守着老夫人的人,便知道了老夫人的身份吗?”刑国再度质疑。 “那些人是保护老夫人的,而且个个身手不凡,这么多的人怎么会随便的保护一个没有身份的老人家,即便是要保护重要的证人,也没有这个必要,把人换个地方也就行了。可是他们没有将老夫人带到别的地方去,必定是老夫人不肯,而他们又不敢不听老夫人的话,这么想来,老夫人的身份自然是不一般。”粟耘又是淡淡一笑。 “那、那又如何,即使老夫人的身份显赫,你又是如何猜到她究竟是谁的呢?”刑国从最开始的震怒、不相信,到现在竟然还来了些兴致,他发现粟耘真的是推测出来的,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粟耘这次给了刑国一个大大的笑容,“方才我已经告诉大人了,是因为看到了大人,才猜到了老夫人的身份。” “你。。。。。。你是真的知道老夫人的身份吗?你不会是以为那是我的。。。。。。”刑国的话还未说完,粟耘便摇头打断道:“大人还是不相信我嘛。。。。。。”粟耘说着神秘一笑,他用嘴型说出了三个字,却没有发出声音。 刑国看着粟耘的嘴型,眼睛瞪得老大,他没有想到粟耘竟然是真的知道,而并不是在炸他 刑国愣了半晌,最后用力吞咽了一下,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粟耘,粟耘便不再多说话,只是悠哉地继续喝着查,偶尔目光望向窗外,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晕红的光芒笼罩着整个街道。 刑国看到的,从粟耘的嘴巴里吐出的无声的三个字,其实是一个名字,确切的应该还够不成一个名字,只是一个称呼,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称呼,那便是‘沈大人’。 □作者闲话: 第一百四十九章要救粟公子! 刑国此次前来见粟耘,其实就是为了要刺探他究竟知道了多少,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便会带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当粟耘无声地说出‘沈大人’三个字的时候,一切就没那么好解决了,于是他盯着粟耘,看着对方异常淡定从容的表情,他究竟是否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呢?若是知道了或许就不会如此淡然了吧。 刑国这么想着,他看向粟耘,眼神变得冰冷,“我相不相信你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不该知道这么多,让大人为难了,不知该如何处置我才好,对吗?”粟耘打断了刑国的话,眼神从窗外转向刑国,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面上仍是方才那淡然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浅笑,没有嘲弄和挑衅,就只是淡定从容。 刑国除了心惊之外,还有些不可思议和困惑,之前他以为粟耘是并不知道,算是误打误撞走到了今天的局面,可能是他打抱不平救了老夫人。 但此刻看来事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救老夫人或许是正巧碰到,但关于杨连的事却绝不是偶然碰上的,对方现在这派从容模样,分明就是早有准备,应该是早就知道杨连的事了,甚至还是为了杨连而来。 刑国相通了这些,脸色沉得很难看,“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既然你如此聪明,什么都算 到了,为何还要强出头,我的来意,你应该也看得懂吧,不然也不会知道我现在确实为难了。 ” 粟耘抿了下嘴角,做出叹气的样子,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无奈或者是为难,而是坚定地盯着刑国的眼睛,道:“刑大人,老夫人也觉得杨大人的事该管,所以我为了老夫人也要将此事管到底。” 粟耘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在说到最后的几个字时,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凌厉,完全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看来他是管定了这件事了。 刑国没有想到粟耘竟然会如此坦然的说出他的目的,在他明知道自己反对此事的情况下,还是敢这么坚决地说出来,他的胆子还真的够大,这让刑国觉得粟耘不过就是个匹夫之勇的人而已。 “粟公子,我知道你的身份,粟太傅的嫡孙,粟侍郎的长子,你以为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有资格管此事吗?”刑国轻蔑的道,对于鲁莽之人,他很是看不起,觉得这种人都不会动脑子,于是他对粟耘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粟耘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挑眉看向刑国,“不用刑大人提醒我的身份,以我现在的身份或许没有过问此事的能力,但悠悠天地间难道就没有能管此事的人了吗?刑大人如此急于来警告我,还不就是不想这件事被太多人知晓,到时坏了沈大人的事嘛,刑大人有时候有些话坦然说出来未必不是件好事,我拿出我的诚意,希望能够得到大人的一点儿信任。” 刑国的眉头皱起,粟耘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早就知道沈大人要过问此事了,他这是想要借沈大人的手了解此事啊。 这小子也太滑头了,明目张胆的惹事,让官府那边这些天都还在追杀粟耘主仆,而此刻他知道沈大人要管此事了,就自己先缩起来了。 刑国承认粟耘是有一些小聪明,但是将算计人的事放到自己和沈大人身上了,就让人无法 容忍了。 刑国冷哼一声,“哼!你还说不知道老夫人的身份,恐怕你是早就调查好了此事,故意要让沈大人介入的吧。” 粟耘笑了几声道:“哈哈,刑大人这可有些小人之心了。” “我们公子才没那个心思呢!我们公子是看杨大人被人冤枉了可怜,才插手追查此事的,正巧碰到那个老太太,便救了她,怎么现在我听着你这话好像倒成了我们公子算计你们什么了!实在是可笑,我是不管你是什么大人,冤枉我家公子就不行。”念生上前一步,狠狠瞪着刑国,刑国身旁的属下也走上前一步,两人的架势都有些不太好看。 粟耘微微笑着也不阻止念生,只是看着刑国笑着,“刑大人恐怕是不会相信我们的话,那就随便大人了,本来我也没有真的指望你或者沈大人插手此事帮我做什么,大家各做各的,你们想要如何,与我粟耘无关,只是我粟耘如何做,也与你们无关。咱们本就不相识,与老夫人相识不过是个巧合,既然不能合作,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好了。” 粟耘说罢突然猛地起身,因为他起身的动作,而让整张桌子都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桌上的杯盘发出叮当声响。 刑国暗暗吃惊,看粟耘方才的动作很不经意,却震得刑国放在桌子上的手生疼,可想而至对方的内力有多深厚。 刑国面上冷静,后背却冒出了冷汗,之前若是他觉得粟耘是一介莽夫,不会动脑子,现在他则认为粟耘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这是在明目张胆的警告自己不要再管他的事。 刑国过了最初的惊吓,渐渐地冷静下来,他也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只听到面前的桌子哗啦啦地就在自己的面前碎了一地。 这次不仅是刑国自己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就连他身边的属下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刑国的属下知道自家大人半点武功都不会,哪可能一下子变得如此厉害了。 而且看自家大人抖颤的身子,便知他吓得也不清,刑国的属下忙上前不动声色的扶住刑国,低声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刑国惨白着一张脸,缓缓转头看向自己的属下,还未开口,便听到清脆的几声拍手声,紧随其后的是一阵大笑。 这个笑声让刑国一下子回过神来,这会儿他才感觉到背后因冷汗湿透的衣服,正冰凉的贴在身上,他看到救星似地看向屋子里突然推门走进来的人,“沈大人,您可是来了。” 粟耘对刑国口中的沈大人拱了拱手,道:“在下见过沈大人。” 粟耘早就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他便是太师沈益阳,从他看到刑国的那一刻起,便猜到了沈益阳会来此,所以最后他才会故意用了那么一招,也是为了引对方出来。 沈益阳似笑非笑的看了粟耘一眼,也对他拱了一下手算是回礼,并且重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粟耘坐下,“粟公子的功夫真是了得啊,老夫这是开了眼,粟公子请坐。” 沈益阳是个五十开外的人,他面容威严,不怒而威,他对着自己带来的属下大手一挥道:“让人重新再搬一张桌子过来。” 粟耘本就不是真的要走,为的就是和沈益阳见面,对方既然让他留下,他也就大大方方的 又走了回来,坐在了沈益阳的对面。 刑国见粟耘如此大喇喇地坐了下来,心里很不服气,他方才被对方惊吓到,感到十分丢人,现在有沈益阳的出现,也算是能够给他撑腰了,于是他指着粟耘道:“粟公子也太不懂得礼数了吧,你方才就说出了沈大人三个字,证明你是早就知道沈大人身份的,而你明知大人的身份,却不行叩拜大礼,你这分明就是不把大人放在眼里。” 粟耘微微笑着,也不解释,也不用他解释,沈益阳倒是先一摆大手道:“哎,无所谓的,年轻人心气高,而且这里是外面,他又不是朝廷中的人,不必行此大礼。” “多谢沈大人对在下的宽容。”粟耘倒是领了沈益阳这个情,淡淡道。 只是他不咸不淡的反应,惹得刑国更是不太高兴,他低头凑近沈益阳道:“大人,这个人必定是故意设陷认识老夫人的,不知有何目的,大人可要小心才是。” 沈益阳却是坦然一笑道:“你们方才的对话我也是听到的,我愿意相信粟公子救老太太这件事是个偶尔,我在此还要谢谢粟公子。” 沈益阳说话的同时,他的属下已经带着店小二又搬来了一张桌子,沈益阳看到摆放在面前的桌子说道:“这次不要上茶了,就上酒吧,我要敬敬粟公子。” 刑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太师不但感谢了粟耘,还要给粟耘敬酒,这算什么事啊 I 沈益阳是什么人,那是咱们乾融堂堂的太师大人,而粟耘算是什么,即便他是粟太傅的嫡孙,粟侍郎的长子,那他也不过还是一介草民,与沈太师怎能同桌喝酒吃饭,甚至还让堂堂的沈太师感谢他,给他敬酒,他算是什么东西啊! 刑国是越想越不服气,粟耘这个阴险小人,设下陷井救下了老夫人,这会儿又要欺骗沈太师,真是太过分了,只是沈太师现在被他的小人嘴脸给蒙蔽了,现在是失了理智了。 刑国想,没办法啊,沈益阳自幼便是个孝子,有人救了他娘,他又岂会不感激呢!粟耘这次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五十章追问原因! 清仪宫外,后宫佳丽们等着给皇后请安,可是今日清仪宫的门却迟迟未开,眼看着这日头是越来越毒了,几位小主都有些站不住了,难免相互议论起来。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平日就算是身体不适,也会派人出来跟咱们说上一声的,怎么今日这般奇怪?”淑妃用帕子拭着汗,眯着眼睛抵挡刺眼的日头,她的贴身宫女在身旁拿着扇子拼命的给她扇风。 “谁说不是呢,不会是有什么事吧?”惠妃在旁附和着道。 “能有什么事啊,不管有什么事,出来说一声总是可以的吧。”有些不耐烦地语气说话的人是娇皇贵妃。 也就只有她们这种位份比较高的敢开口说话,下面嫔位和姬位的人干脆就不敢张口说话。正在众人猜测之时,杨桃终于是走了出来,只见她笑容灿烂的对着一众小主欠身道:“奴婢见过各位小主了,让小主们久等了,皇后娘娘很是愧疚,实在是娘娘太忙,都忘了今日见各位小主的事,还请各位小主多多担待。” 后宫的嫔妃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说什么太忙而将她们给忘掉了,这算是什么事啊,分明就是一个借口。但大家仍旧是淡淡笑道,表示并不在意。 于是杨桃继续说道:“谢谢各位小主的体谅,娘娘说了,今日娘娘太忙,实在无法见诸位小主,小主们今日就请回吧,后面的三日也都不要来探望了。” 要知道这种事在后宫中是从来没有过的,关紫雪入宫便是皇后,她定下的规矩便是让后宫的这些嫔妃们每日来向她请安。 其实并非关紫雪要在后宫树立皇后之威,只是因为她生性害怕寂寞,是个喜欢身边有人陪伴的人,哪怕她可能话不多,却希望有人来说话,她静静地听着都可以。 而且皇上一向不施雨露给后宫,后宫的女子哪个不是独守空闺,皇后这样做了之后,大家也慢慢的习惯了,倒是也有个营生可以做了。 现在让她们一下子三日不能给皇后请安,她们反倒不知该做什么了。 杨桃说罢给后宫的嫔妃们施礼后转身便要走,先反应过来的是惠妃,上前拦住了杨桃,杨逃愣了一下,看向惠妃,笑道:“娘娘还有事吗?” 惠妃方才一着急,就过来拦住了杨桃,现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有些为难地道:“杨姑姑,你说说吧,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几天都不让咱们姐妹请安啊,你这样一声不响,姐妹们实在是惶恐。” 因为惠妃上前说话了,其他的嫔妃们也都凑上前来,跟着一起对杨桃追问,杨桃毕竟是个奴婢,那禁得住这么多的主子围攻,于是只好说道:“小主们莫慌,奴婢说便是了。” 众人一听她肯说,这才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巴巴地瞧着杨桃,杨桃不由地感觉好笑 ,却还是忍住了,忙继续道:“其实娘娘真的没什么,只是比较忙,各位小主真的不要多想。 ” “娘娘忙什么事连咱们姐妹都不能召见了啊?”惠妃不依不饶,对杨桃的这种回答很不满 思。 杨桃见这些人是无论如何都打发不掉了,也只得说:“是为了操办封赏之事,该用何等礼 服,需要怎样的仪式,置办些什么饰物,娘娘都要亲力亲为,每一样小东西都要亲自挑选过问,着实是比较劳累,娘娘只这一日人就变得樵悴了,奴婢看娘娘这样也是很心疼,所以各位小主一定要体谅娘娘啊!” 杨桃说着眼眶含泪,表现出十分心疼她家主子的模样,还不时地对诸位小主欠身赔礼。 “封赏?什么封赏?”惠妃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一把扣住了杨桃的手腕,杨桃惊吓道,竟是说不出话来。 身边的淑妃拉住惠妃道:“惠姐姐,你快放开她吧,你这样吓到她,她反而不敢说了。”“是啊是啊,杨姑姑快告诉咱们吧。” “是给后宫的什么人封赏吗?” “妹妹这话不是废话嘛,娘娘操办的封赏自然是给后宫的。” “谁啊?什么样的封赏啊?”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开来。 其实也实在不怪她们这样,她们入宫那会儿位份就定下了,都是太后问过皇上定下的,但事实上皇上根本是看都不看,不管太后说什么,他都照单全收,大手一挥就答应了下来。反正他是知道自己不会管后宫的事,不会宠幸后宫,所以什么都是个摆设,那么随便怎么摆都是一样的。 所以大家从没一个人有任何的封赏仪式过,来了便是这个位份,除了分出个高低之外,每月领到的月供不一样之外,谁也都没什么特别的,甚至是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 这会儿听说后宫有封赏,自然是都来了兴趣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有的甚至心里还在暗暗的期待,能不能和她们自己有点儿什么关系。 杨桃迟疑了一下,皇后娘娘倒是没说这事不能说出去,而且此事是皇上御口亲言的,她现在说出来应该也没什么,于是笑着道:“这其实也算是后宫的一件喜事了,就是咱们这次新入宫的秀女粟可心被封了姬位,皇后娘娘就是每日在操办此事。” “姬位?很稀奇吗?咱们这里比姬位高的,好像大有人在吧。”淑妃冷笑道,心里不由地在猜测杨桃是否不想说出真话,才故意用这件事搪塞她们的。 “就是啊,杨姑姑,你不会是不想说,才故意说这个的吧,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如此劳心劳肺呢!”惠妃干脆就不相信。 事实上众多人中几乎是没人相信这个的,这实在很可笑,而且后宫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封赏仪式。 杨桃叹了口气,这些个小主可是真难伺候,她说了实话,她们却都不愿意相信,她还要费力的解释,没有办法,谁让她只是个奴婢呢! 看来今日这事若是说不清楚了,这些小主是不会让她过门的,于是杨桃只好继续说道:“奴婢怎么敢乱说来哄骗几位小主呢!这是可是皇上御口亲言的,皇上一言九鼎,难道还会是假的嘛,若不是皇上开了龙口,皇后娘娘又岂会如此重视。” 后宫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无法相信这件事是皇上开了龙口,于是她们再又一起转向杨桃,问道:“为什么?” 杨桃被彻底问懵了,“这、这有什么为什么啊?皇上要赏便赏了啊!” 众人又是一阵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便有人不服气的先开口说道:“一个姬位便要封赏仪式 ,那咱们这些人为何没有呢?” “对啊对啊,我入宫来便是姬位,无任何封赏,连皇上的面都未见到。” 杨桃心里暗想,恐怕就是因为你连皇上都见不到,才会无法受赏的吧。不过当然这种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 “妹妹哪里会没见过皇上啊,咱们这里的人不都在秀女入宫那天,太后宴请之时见过皇上了嘛。”有人提醒前面说话的那个嫔妃。 “姐姐说笑了,这种也算是见皇上吗?皇上连我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我也是啊,皇上也没看过我一眼啊。” “大家都一样,谁不是如此啊。”大家七嘴八舌地又说开了,一下子话题又扯远了。 到最后还是惠妃最先反应过来,制止住嫔妃们的言语,说道:“大家都安静下,让杨姑姑好好跟咱们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姑姑一定是知道的。” 听到惠妃如此笃定的说着,杨桃就在心里暗暗叫苦,她确实是什么都知道,皇上那日带着粟可心来清仪宫用膳时,她就在一旁陪着,又怎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呢!只是现在让她如何说出口呢!这些人若是听了自己后面的话,还不知道都是个什么反应呢! 杨桃显得很为难,但却不是茫然,显然她是知道内情的,只是不好说而已。 “杨姑姑尽管开口,咱们姐妹都是不会怪你的,你若是不说,让咱们姐妹无法安心,到时大家倒是都要怪你了。”惠妃笑着说道。 杨桃无奈,知道躲不过,于是只好说道:“皇上封赏粟可心小主,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众人更紧地挤在了杨桃的身边。 “呃。。。。。。原因就是皇上、皇上宠幸了粟可心小主。”杨桃的话在众人的耳中如一颗响雷炸开,炸得人脑袋嗡嗡直响,好多人甚至都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们好像一下子耳鸣什么都听不到了,天地间瞬间都变得异常安静了下来。 杨桃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的话没人能够接受,现在眼前的这些人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个个站着都石化了,一动不动的,估计是需要些时候去消化这件事。 她无奈的摇头,这件事确实让人难以理解,连皇后娘娘都还想不明白呢,这些人又怎会看得懂呢!所以这主子其实也并不好当,做这后宫的主子实在不易啊!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五十一章吃了闭门羹! 皇上宠幸了粟可心这件事在后宫瞬间传开了,并且还越级晋封粟可心为姬位,皇后娘娘更是尽心尽力的操办此事,连早上后宫嫔妃给她的请安都取消了。 粟可心被晋封个姬位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姬位在后宫中实在算不上高位,但是越级晋封,又让皇后大张旗鼓的操办粟可心的晋封仪式,这件事就变得很大了。 这其中的意义,实在是让后宫的嫔妃们都想不通的,而当她们得知皇上宠幸了粟可心,几乎是无人肯相信此事。 其实也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愿意相信,皇上从未游走后宫,不曾宠幸过后宫任何一个人,这在后宫时日久了,虽然让人失望,但也习惯了,反而得到了一种平衡。 毕竟历朝历代的后宫,都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死伤无数,只是杀人不见血,但却无比 的惨烈。 可是乾融的后宫,却因为栎阳暖晗不流连后宫,不宠幸任何一名后宫女子,而让后宫变得异常平静。 即便后宫的嫔妃有那么一点点儿小妒忌,也只会因为自己的家世背景不如别人,而接受这样的无奈,这也算是命运的安排。 然而粟可心的出现,一下子就打乱了后宫的这种平衡,先是她在太后宴请时送太后礼物,博得了太后的欢心,不过这并不是最为重要的,毕竟后宫中,被太后看重之人也并非只有她一个,皇后也是其中之一,但只要皇上不待见,一切就都能够被人容忍。 不过现在的这种平衡随着粟可心被皇上宠幸后而要被彻底打破了,事实上已经打破了,自从后宫的嫔妃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是暗潮汹涌了,所有的平静都是表面上的。 后宫的嫔妃们对于德妃找粟可心麻烦一事,其实也都是知道的,她们平日里虽然都不喜欢德妃那一副居高自傲的样子,但想到粟可心那时有机会伺候皇上笔墨,还是很妒忌的,这种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别人得到的酸葡萄心情发挥的淋漓尽致。 于是就都盼着粟可心被德妃狠狠地整治一下,也算是帮她们这些后宫姐妹们出出气,然而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德妃居然在粟可心那里吃了亏,而这件事尽然没人管。 德妃现在都还在自己的寝宫中病着呢,而此时此刻粟可心却被皇上宠幸了,还越级晋封了姬位,这让原本都还讨厌德妃的后宫嫔妃们,反而同情起德妃来。 从皇后的寝宫回来的路上,淑妃惠妃她们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彻底地蔫了,完全提不起精神来。 “惠姐姐,你说那姓粟的凭什么那么好命啊!”淑妃一连叹息了好几声,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了。 刚开始她是被这件事震惊到了,一时都没了想法,脑袋里一片空白,喉咙发紧,慢慢的恢复过来之后,她就感觉阵阵的心绞痛,嫉妒得呼吸都感觉困难。 若是再不发泄出来的话,恐怕真的要被活活的郁闷死。 惠妃的心情不必淑妃好多少,她也没有想到这个粟可心竟然势力如此之强,不过就是一名秀女,竟然几天的工夫就上了龙塌。 要知道,她们在这后宫里熬了几年了,都还没让皇上记住她们的名字。 “谁知道吶!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粟太傅的官位也不至于能让她得到如此高的殊荣啊,后宫中的姐妹比她家世厚实的多了去了,皇上怎么就会选了她,她这运气可真是太好了。”惠妃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是啊,她何德何能就爬上了龙塌,我总觉得这件事有问题,不可能这样简单,难道还能真的是皇上看中她了?”淑妃说着直摇头,她宁愿相信这其中是有内幕的,也不愿意相信皇上对粟可心是有情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她们身后的两个奴婢也默默的跟着,虽然她们心中也是想不明白这事,但她们身份卑贱,也不配多想。 两人走过之后,在宫道一旁的巷子里闪过一个人影,匆匆地走了,她将两人的话听得清清 楚楚。 竹青阁里,粟可心的屋外,青羽跪在门口,看着面前衣着华贵女子的一双烫金绣鞋,颤着声音道:“主子身子不适,所以今日无法见客,还请娘娘恕罪。”她没想到,在德妃找上门来,未占到任何便宜回去之后,后宫竟然还有人敢来找主子。 难道是她自认为她比德妃更高上一筹,所以才不怕的。不过也的确如此,从位份上德妃是贵妃,在后宫中的地位已经很高了,但与面前的这位嫣皇贵妃自然是更高一级了。 德妃的靠山是她的舅舅左丞相,而这位嫣皇贵妃则是太后妹婿弟弟的女儿,他爹虽然只是大将军,但先皇在时,也一直是战功赫赫,再加上与太后多少也算是沾亲带故,自然嫣皇贵妃比德妃更尊贵一些。 只是青羽不明白,像她这样尊贵之人,为何要屈尊降贵地来到竹青阁,只为了见一个姬位之人。 “呦,你家主子的架子可是够大的,我们娘娘亲自前来,她却闭门不见。”嫣皇贵妃身边的奴婢环儿不屑地道。 环儿便是听到淑妃和惠妃谈话,而匆匆离开的那个人。因为她家主子一向自傲,从不去给皇后请安,但又忌惮皇后会否对她有所微词,才派了环儿前去探听一下。 没想到环儿未听到皇后对自家主子的微言,倒是听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消息,皇上宠幸了粟可心。 这让嫣皇贵妃怎么可能忍住,无论如何都想来看看粟可心究竟是个什么妖孽。 而皇后大张旗鼓的给粟可心操办封赏之事,不过就是个姬位,就做得如此招摇,甚至还让杨桃肆意传扬出这件事。其实这都是皇后故意为之的。 皇上带着粟可心来她清仪宫用膳,便是要让自己知道皇上有多宠爱粟可心。 而且粟可心又是皇上在这后宫中独独侍寝的唯一一人,并且还要越级封赏,她怎会不让后宫的姐妹们都好好的嫉妒一下呢! 皇后对粟可心那也是嫉妒在心,只是碍于身份,不便正面表现,但后宫的嫔妃众多,她们也有表达自己心情的方式,就让她们各自去做想做的事吧,反正这后宫也已经安静的太久了。 青羽听着环儿的话,心里虽然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想到之前的德妃也未占到什么便宜,这才恐怕小主也可顺利的过关吧,便硬着头皮道:“请娘娘恕罪。”她就一直重复这一句话,反正主子说了不要打扰她,她便不会这样做。 “你是故意的吧,我们娘娘难道不配见你们主子吗?”环儿说着,人已经走上前去,一副你不去通报把人叫出来,那我就进去找她出来的架势。 青羽一惊,急忙起身挡在环儿身前,“不可,主子说了任何人都不可打扰她。”她说着眼睛瞪起,一副誓死不肯让她们进去的模样。 环儿不服气,她跟着嫣皇贵妃以来,就不曾受过什么人的闭门羹,她上前一步,却被她身后的嫣皇贵妃给拉住了。 “环儿。”嫣皇贵妃柔声道,配着她那一张绝美的容颜,倒是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并不觉得她可怕。 环儿回转身来,低声道:“娘娘。。。。。。”她在等着自家主子的指使。 嫣皇贵妃并未急于说话,而是将那一双眉目扫向了青羽身后的屋子窗口,那里安静的太不寻常。 她们在外面也有一会儿了,粟可心不可能没有听到,即使真的没有听到,屋子里安静得也实在怪异,那种安静就像是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 嫣皇贵妃莞尔一笑,对环儿道:“既然粟妹妹身体不适,咱们也不便打扰了,本是为了想要结交妹妹的,咱们可不是来找妹妹麻烦的。” 青羽听了嫣皇贵妃的话,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面上还是丝毫未放松,满脸紧张的看着她们主仆二人。 环儿虽然并未完全明白主子的意图,但主子既然这样说了,她便不再与青羽纠缠下去,而且还领会了主子的话,对青羽道:“那就麻烦等你们小主好些之后,告诉她我们娘娘来看过她了。” “好好好,奴婢必会将娘娘的意思传达给小主的。”青羽说着忙躬身道:“恭送娘娘。”她生怕嫣皇贵妃再反悔,便这么说道。 嫣皇贵妃自然能够听出青羽话中的意思,也不恼火,只是淡淡笑着,转身离开之时,她又朝着粟可心屋子的窗户看了一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 环儿跟着自家娘娘离开,她临走时却是狠狠地瞪了青羽一眼。 出了竹青阁,嫣皇贵妃在环儿的搀扶下上了轿子,环儿喊了声起轿,嫣皇贵妃却对她轻轻勾了下手指,环儿凑上前去,嫣皇贵妃对环儿道:“忧思现在应该还守在御书房外吧?” 环儿算了下时辰,点头道:“是,皇上这个时候应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忧思该是在外守着的。” “去御书房吧,见见忧思去。”嫣皇贵妃淡淡道。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五十二章皇贵妃的目的 环儿注意到嫣皇贵妃所说的不是去见皇上,而是去见忧思,她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了,是她娘家带过来的丫鬟,自幼就跟在嫣皇贵妃的身边,对于主子的心思还是把握的很准的。 主子这是要把粟可心的是透露给忧思,只是她不明白,该如何透露呢!粟可心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她不肯见皇贵妃,只要对皇上说是什么不适,很有可能就被她蒙混过关了。 忧思更是个人精,进宫这几年来,环儿与忧思也打过不少交道了,主要都是环儿为了她家主子能够见到皇上,没少想尽办法讨好忧思,想让忧思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让她家主子能够多见见皇上。 可惜忧思这个人实在很滑头,每次都是面上笑呵呵的,但却从未让环儿如愿过,皇上一次都不肯见她家娘娘。 为此环儿对忧思心里藏着诸多的不满,奈何地方是皇上身边的人,而且他跟随皇上多年,皇上对他十分信任,环儿也不敢得罪他。 想到今日再去找忧思,估计在他那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忧思远远的看到有轿子往御书房这边来,眉头就微微皱起了,这些后宫的娘娘们一来,就让他感到为难,皇上不肯见她们,她们却都要硬赖着不走,他在门口看着也实在难受,有的娘娘更是逼迫着他让他放行。 轿子越走越近,忧思看清了跟着轿子的那名宫女,便知道来人是嫣皇贵妃了,他这皱起的眉就愈发的紧了一些。 嫣皇贵妃从不会来这里请求见皇上,她算是后宫嫔妃中较为聪明的一个,虽然很想见皇上,但从不会自己出面,免得真的被驳了面子,反倒让人看了笑话。 嫣皇贵妃很注重自己的身份,想尽办法见皇上也只是让她身边的宫女环儿出面来找自己,像这样直接跑来,还是第一次。 忧思也在心里犯嘀咕,为何今日嫣皇贵妃会来这里呢!正兀自想着,对方的轿子已经来到面前,忧思上前一步,躬身道:“奴才见过娘娘。” 嫣皇贵妃在环儿的搀扶下下了轿子,对忧思展露一抹优雅地笑容,“忧总管辛苦了。”她说着看了看耀目的日头,眼睛微微眯起。 “谢娘娘关心,奴才不辛苦,伺候皇上是奴才份内之事。”忧思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嫣皇贵妃的目光向御书房的方向看了过去,问道:“皇上在御书房吗?” “是。”忧思应道。 嫣皇贵妃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很想要求见皇上,她多想有机会与皇上独处啊,若是她有机会见到皇上,必定会讨得皇上的欢心。 嫣皇贵妃自认自己美貌出色,皇上若是见了必定会喜欢,只是她苦于没有机会见到皇上,但她知道,即便她今日放下身段求了忧思,也是见不到皇上的,于是她硬是压下了想求见皇上的话。 嫣皇贵妃收回视线,再度看向忧思,笑道:“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件事相求忧总管的。”她悠悠地开口,温和的语气中仍旧透着一丝高傲,完全没有求人的感觉。 忧思难免有一丝烦躁,若是对方要求见皇上,他可没有这个本事帮忙,可是对方还未说出 相求什么事,自己就决绝的话也实在不太好。 “娘娘客气了,娘娘有何事,吩咐便是,奴才若是有能力做,必定会帮娘娘的。”忧思故意强调能力的问题,若是他没有这种能力,强迫他也是没用的。 “这件事忧总管一定是能够做到的。。。。。。”嫣皇贵妃说着,眼睛又是不时地飘向御书房,不过她口中却说道:“本宫知道粟可心妹妹得了皇宠,做为后宫的姐妹,也实在很替她高兴,今日便想着去探望她一下,谁知本宫去了之后,得知妹妹身体不适,本宫实在为妹妹担忧。妹妹是要伺候皇上的人,身子娇贵,本宫便想着让忧总管多关心此事,或请御医过去瞧瞧,别耽搁了病情才好。” 忧思一听此话,不由地一阵心惊,本以为嫣皇贵妃是为了见皇上来的,却没想到是来说这个的,她真的会对粟小主如此关心吗? “奴才记下了,奴才必会听从娘娘的命令,多关心此事的。”忧思未及多想,忙先答道。 嫣皇贵妃点了点头,便有转身要走的意思,忧思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样就要走了,她是专程来告诉自己粟小主病了的,她甚至都未提出要见皇上一面。 嫣皇贵妃顿住脚步,又转过头来,看向忧思道:“忧总管,粟妹妹是皇上宠爱之人,妹妹的身体至关重要,本宫觉得忧总管也该将此事告知皇上才好,万一妹妹有个什么闪失,忧总管可是担戴不起的。” “是是是,娘娘说得即是,奴才自然会将此事稟明皇上的。”忧思说着弯腰道:“奴才恭 送皇上。” 嫣皇贵妃笑笑,转身在环儿的搀扶下又上了轿子,环儿喊了一声起轿,轿子如来时那般缓缓转头朝前而去。 环儿回头看着傻傻站在原地的忧思,脸上仍有几分困惑,她不知娘娘为何要将粟可心病了的事告诉忧思,粟可心分明就是故意不想见娘娘,才找了那样的借口。 若是忧思告诉皇上,又派了御医过去,那样便可揭穿粟可心装病的真相了,环儿突然想到这里,不免恍然大悟,嘴角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笑什么?”嫣皇贵妃看着环儿脸上的笑,便已猜到她开始明白自己的意图了。 “奴婢没笑什么,只是觉得娘娘这样安排实在是巧妙,一会儿御医真的到了竹青阁,便会知道那人根本没有生病。” 嫣皇贵妃轻笑两声道:“即便御医去了,她并没有什么病,但她只要说身体疲乏,不想见本宫,皇上也不会责罚她,她现在可是皇上眼中的红人。” 环儿一听娘娘这话,便又有些搞不清楚了,眼露困惑,“那、那娘娘为何。。。。。。” “只要御医过去,虽然无法揭穿那女人是否有病,却可揭穿她根本就不在宫里的真相。”嫣皇贵妃说着,脸上露出冷冷的笑,眸中更是闪过凌厉之光。 “什么?她、她不在宫中?”环儿想着嫣皇贵妃的话,再回想青羽当时的反应,誓死不肯让她们进去,可是屋子里却始终没有动静,“如此说来。。。。。。哎呀,娘娘,她将咱们都骗。。。。。。不对,她并未能骗过娘娘的眼睛,还是娘娘聪慧,她耍的那些小花招,根本就逃不过娘娘的眼睛。” 嫣皇贵妃的眼眸愈发的阴冷,她是不知道粟可心为何会不在宫中,但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有 问题。 后宫众多嫔妃,一直都入不得皇上的眼,为何她刚刚出现,就被皇上宠幸了,嫣皇贵妃总觉得此事很蹊跷。 这个粟可心很可疑,至于哪里可疑,怎么会被皇上看中,她会好好的查查此事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在竹青阁里硬来,她要放长线钓大鱼,反正日子久了,她会慢慢挖掘出粟可心的 秘密。 忧思虽然也猜到了嫣皇贵妃来告诉自己粟小主病了的事,必定是有目的的,而他还未猜到对方的真正目的,但不管怎样这事他仍旧不敢耽搁,还是要先稟告皇上才行。 而且真的要请御医前去的话,也需要皇上下命令才行。 忧思考虑好之后,就来到了御书房中,见皇上正在埋首批阅奏折,就在考虑着要如何开口 不过还未等到他开口,栎阳暖晗倒是先问道:“有事吗?”他头也不抬的问着,因为知道忧思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是不会来打扰自己的。 忧思尴尬一笑,上前稟告道:“启稟皇上,方才嫣皇贵妃来了。” 栎阳暖晗一听到嫣皇贵妃三个字就皱起了眉,忧思怕皇上不想听下去了,忙长话短说进入重点,“娘娘方才去了竹青阁,未见到心姬,说是心姬身体不适,娘娘担心心姬的身体,故而告知了奴才,奴才。。。。。。”他停顿了一下,等着皇上的指使,见皇上仍旧没有开口,于是继续说道:“奴才想是否要请御医前去瞧瞧。” 栎阳暖晗放下手中的御笔,若有所思地看着忧思,片刻后道:“你去一趟竹青阁,就说朕要见心姬,让她到御书房来。” 忧思一怔,心姬身体抱恙,皇上却要传召她,但他不敢耽搁,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说着起身便走出了御书房。 竹青阁内,青羽的冷汗自背后一层层的往上冒,之前主子交代说要休息,不要去打扰,她便一直未进屋子去,哪怕是之前嫣皇贵妃前来,她也是义正言辞的将人给赶走了。 可是这会儿忧思总管前来传话,说是皇上要召见主子,让主子到御书房去,这次她自然是不能将忧思也打发走了,便只好去敲主子的房门,但这一敲,却惊出了她一身身的冷汗,屋子里面居然没有人回应。 也不知道是否主子出了什么事,她心慌意乱地看向忧思,忧思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上前一脚将房门踢开,两人冲了进去。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五十三章不在竹青阁! 青羽心急如焚,主要是担心粟可心的身体,她之前本就大病初愈身子不好,早上又说不舒服,不让人打扰,她便该重视的,找御医来给主子瞧瞧。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便听从了主子的话,以为只要让她多歇息就好。 现在若是真的酿成什么后果,她就是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也是赔不起的。 只是当青羽与忧思冲进粟可心的卧房里时,看到的不是对方身体不适倒地昏迷,而是整个房里都空无一人。 他们在房里找了好一阵,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粟可心的人影。青羽的心彻底的凉了下来,脑袋发懵,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羽茫然地看着忧思,吞咽了一下道:“小主。。。。。。不见了?”她这句话既像是在问忧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之后忧思有问了青羽一些问题,都是关于粟可心是否对她说过什么之类的问题,青羽都是傻傻地摇着头,事实上粟可心确实什么都没说过。 忧思看青羽一脸的茫然,知道她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便不再多做停留的,转身出了竹青 阁。 而此时此刻,忧思也总算是明白了,嫣皇贵妃到底为何亲自来找自己说了粟小主身体抱恙的事情,这显然是嫣皇贵妃已经看出粟可心根本就不在竹青阁,所以才故意将此事透露给自己,就是想让自己把这件事稟告给皇上的。 忧思走出竹青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环儿对自家娘娘笑着道:“娘娘,被您料中了,忧思沉着一张脸出来的,他肯定现在就去稟告皇上了。后宫的女人敢随意的出宫,这事被皇上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了她,恐怕之后的晋封仪式也不会有了吧。” 环儿一脸的幸灾乐祸,还是她家主子的眼睛毒辣,她怎么就没有发现竹青阁里粟可心根本就不在呢!她只当时粟可心架子大不肯见主子。 嫣皇贵妃美艳的脸庞露出端庄秀丽的笑容,其中还带着一丝得意。 一入宫门深似海,入了后宫的女子,别说是出宫去,就算是让家人来看,那都是要等着排期,难上加难的。 粟可心却出了竹青阁,不管她是否真的出宫去了,但只要是她不在竹青阁,就不是一件好交待的事,这次够她麻烦一阵子的。 嫣皇贵妃甩开裙摆,转身而去,并对身后的环儿道:“走吧,去德园看看德妃,她也是够倒霉的,被那个小妖精给害成如此模样。”她说着还同情地叹了一口气。 要知道在之前嫣皇贵妃可是看德妃很不顺眼的,只因为德妃每日都会去给皇后请安,而不把自己这个嫣皇贵妃放在眼里。 不过现在对方已经被打压到如此地步了,嫣皇贵妃也就没有必要与她计较了。 环儿听了主子的话,忙在前带路,虽然她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去看德妃,但既然主子要去,她这个做奴婢的自然是不会反对。 忧思自从竹青阁出来,一路都在犹豫着,到底该如何将粟可心不在竹青阁的事向皇上稟告,嫣皇贵妃这分明就是想看粟小主笑话的,皇上也肯定会为此而震怒。 在忧思看来,此事非比寻常,皇上应该会龙颜大怒,他看得出皇上对粟小主是上了心的,不然绝对不会宠幸她。 皇上就是对竹园里的那个都没有如此过,而皇上如此重视粟小主,粟小主却偷偷地出了竹青阁,此刻还不知去向,皇上若是知道此事,怎会善罢甘休。 忧思想过先不稟告,可是皇上必定会问自己粟小主的病情,欺君之罪忧思可事担待不起的 如此想着之时,忧思已经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外,却在门外来回踱步了好几次,也未想到究竟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你在干什么?”栎阳暖晗厉喝一声,忧思就是一哆嗦,本就在想着心事,再被突然这样一问,不慌才怪。 “可心那里有事?”栎阳暖晗看忧思都如此惊慌失措,想到必定是粟耘那里出事了,难道粟耘真的病了? 栎阳暖晗当然想到粟耘不会愿意理踩后宫的那些女人,所以便会随意的找寻些借口,但现在看到忧思的表情,难免不会跟着担忧起来。 忧思见栎阳暖晗已经站在了御书房的门口,忙跪地叩道:“奴才参见皇上,回皇上的话,粟小主、粟小主。。。。。。不在竹青阁。” “不在?”栎阳暖晗松下一口气,原来并非粟耘病了,只是不在竹青阁,他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乖乖的待在屋子里,出去了也是料想到的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了。 “是的,青羽说粟小主说身子不适,不让任何人打扰,便进了屋子,所以她一直都未进去过,方才奴才去传旨,让粟小主来见皇上,这才和青羽进了屋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忧思不敢隐瞒,将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别的地方也找过了?”栎阳暖晗随口问着,却并未震怒,他的语气如常,只是略显低沉 忧思摇头道:“奴才不曾找过,是否需要。。。。。。” “不必了,也许她只是觉得竹青阁太闷了,想到处去走走,晚些时候应该就会回去的。”栎阳暖晗说罢,转身又进了御书房。 忧思仍旧跪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想不明白,这实在不像是皇上会做的事,他对粟小主也太宽容了吧,粟小主这种失踪,实在不像是因为憋闷而出去走走,真若是如此,带上青羽,或者告诉青羽一声都可以。 但粟小主却没有,而是选择了隐瞒的方式,这事必定是有原因的,或者她去了宫里不该她去的地方,或者她就是根本出了宫去。 皇上自然是早就看透这些了,但却选择装作不知情,这对粟小主可真是宠信到了极点。 忧思有丝说不出的异样感,这让他不由地想起五年前还是皇子身份的皇上,那时对竹园那位,似乎也是如此的信任与纵容,只是自从对方攻城后回来,一起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曾有一度,皇上的情绪始终很低落,忧思很担忧皇上从此消沉下去,没想到粟小主来了,皇上的心似乎也再度被点燃了。 从这一点上,忧思其实也是高兴的,只要皇上高兴,他便高兴,他们这些伺候主子的,不 就是跟着主子的悲喜嘛。 只是这个粟小主总是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她敢给太后送礼,敢跳水救人,敢偷偷出宫,敢得罪德妃,似乎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 也不知道她日后还会再做出什么事来,但无论如何,只要是皇上宠信着她,那么一切也都无所谓了。 忧思觉得自己的考虑是否太多了,但他还是不自觉地会有些担心,他不怕粟小主在这宫里闹出什么乱子来,他只是粟小主日后是否会惹得龙颜不悦。 栎阳暖晗也不是完全像表现出的那样淡定,他知道粟耘可能又是出宫去了,他了解粟耘不是一个闲的住的人,他总会有自己觉得该做的事要去做。 这次他攻城回来,没有立即回到自己身边,五年在外流落,不知经历了什么,回来后有些事他要去处理去做,也是人之常情。 栎阳暖晗知道粟耘不会向自己开口求助,即使真有什么事,他也不会找自己这个皇上,他会自行想办法解决。 这些他都理解,也愿意宠着他,随便他去折腾,只要他不把自己弄伤了回来,还有就是不会不回来,栎阳暖晗便随便他想怎样就怎样。 不过栎阳暖晗还是会担心的,粟耘这次回来,两人虽然已恢复了亲密关系,但粟耘始终未与自己交心的聊过,也未对自己说出这五年来的事,这让栎阳暖晗始终不安。 他总感觉粟耘随时回离开自己,他每次一出宫,栎阳暖晗的心也总会跟着提起来,自己在粟耘的心中,还是否如当年那般重要呢? 栎阳暖晗不想像个女人般患得患失,更不可能去抓着粟耘追问,所以两人才会这样纠纠结结地在一起,都隐藏着自己的内心深处。 栎阳暖晗曾经想过,是否该调查一下粟耘的过去,他也好知道该如何与粟耘相处,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他不想因为他做了那样的事,而造成与粟耘永远无法挽回的嫌隙。 栎阳暖晗将翻开的奏折再度合上,他已经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走至窗边,看到忧思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地感到好笑,似乎这宫里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想到此,栎阳暖晗想到了嫣皇贵妃,这个女人太坏了,分明就是想要陷害耘儿,他勾着嘴角泛出一丝笑意,不知道若是今日耘儿不是出宫去了,而是留在竹青阁,他又会如何对付这个女人呢! 栎阳暖晗想着便还有些期待,应该日后还是会有机会知道的吧,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事实上,听到粟耘教训后宫的女人,栎阳暖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这些女人在后宫不安分,是该有个人来收拾她们一下。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五十四章休想抓人! 飘香茶楼的厢房里,此刻飘出的不再是茶香而是酒香了,沈益阳竟如他所说的,请粟耘喝起了酒,而粟耘也是不卑不亢,面容自若地与沈益阳喝了起来。 这让刑国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以为沈益阳为了感谢粟耘碰巧救了他母亲的事而随意的喝上一杯,那已经是粟耘的造化了。 可是看眼前两人对饮的局势,倒像两人是久违的好友相见了,刑国跟在沈益阳身边这么久以来,也未曾与对方如此亲密的喝过一次酒。 像今日这样,他也不过是陪着两人而已,根本就插不上半句话,着实是个多余之人。 沈益阳又拿起酒杯,对粟耘一拱手道:“粟公子如此年轻便这般有胆识,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啊!” 粟耘也端起酒杯道:“大人谬赞了,换了任何人都不会对老夫人见死不救的。” 两人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沈益阳深深看了粟耘一眼道:“粟公子不必谦虚,方才我已听到粟公子对刑国说的话,你救家母是正巧碰上,你心地善良不会不救,但你的碰巧出现却不是真的巧合。” 沈益阳此话一出,刑国的心又翻江倒海了,难道沈大人也看出粟耘是设计好在那时出现,为了结识沈大人,才救老夫人的?这次看粟耘如何解释。 刑国这么想着,有些小得意的看向粟耘,看他会是如何的表情,可是没有想到,他却依旧是一副稳坐泰山的淡然模样,这人的城府也太深了吧。 方才对自己说话时嚣张跋扈,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在沈大人面前,就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刑国想想就气恼。 粟耘淡然的脸上渐渐泛出笑意,“沈大人说得没错,不是巧合,我确实是来调查此事的。 ” 沈益阳听了粟耘的话,脸显震惊之色,若说粟耘此刻的做法,被人看来是年纪轻轻不自量力,冲动行事并不为过。 但沈益阳为官多年,阅人无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稳如泰山的气度,看得出绝对不是冲动之人。 倒像是对此事了如指掌胸有成竹了,才会来调查杨连之事,只是他为何要查这个,他无官无权又无利…… “敢问粟公子是替何人来查此事的?”沈益阳立即想到了粟耘是受人所托。 粟耘微微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不平之事,人人都可以管。” 沈益阳的眉心微蹙,对方这是不肯告诉他幕后之人是谁,不过他很快就又爆出了爽朗一笑,“好,粟公子说的好,咱们再干一杯。”他说罢给粟耘斟满了酒杯,两人碰杯又喝了一杯。 刑国又是一阵失望,他还以为沈益阳也开始觉得粟耘救老夫人是有所图谋的,没想到他只是觉得粟耘早就在查杨连的事了。 沈大人怎么会这样想,粟耘这种毛头小子,无缘无故的查了杨连的事又有什么用。 “粟公子的胆识,我十分佩服,粟公子可要多加小心!”沈益阳看着粟耘,语重心长的道 念生心想,这个沈大人说什么佩服啊小心啊什么的,却不肯帮忙,还真是个老狐狸。 粟耘对沈益阳拱了拱手道:“多些沈大人的提醒,粟耘记下了,对了,这个请带给老夫人,再给老夫人擦上两次药,老夫人的脚便会痊愈。” 粟耘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向沈益阳。 沈益阳伸手接了过来,又道了一声谢,之前他请大夫给老夫人看脚的时候,大夫便说了老夫人用的药膏效果极好,大夫的药也没有那药膏好。 沈益阳面上虽然只是微笑着道谢,但实则心里很是感激,看粟耘也是更顺眼了。 沈益阳正欲再开口问问粟耘打算如此查杨连的事,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杂之声。 “人在哪里啊?你说是不把人给我们叫出来,我们就一间间房自己去找了。”随着不耐烦的声音说道,紧接着就是繁杂的脚步声,应该是有好几个人在屋外。 然后是店小二着急的声音,赔着笑脸和小心,“官爷官爷,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包厢里又都是贵客,绝对没有和官府作对的人啊!” “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不是你说了算的。”官兵头将店小二一把推到一旁,然后只听他一声令下道:“搜!给我一间间的搜!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 店小二彻底的慌了,不停地说着好话,“官爷官爷,有话好好说嘛,我给各位沏上一壶茶,你们慢慢喝着,人我来想办法帮你们找好不好?” “滚开!耽误了我们本事,你担待得起嘛。”只听到官兵头一声厉喝,随后就是咚地一声,应该是店小二被推开撞到了墙壁上的声音。 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粟耘明显感觉到身后念生的怒气,他们心知肚明,外面的官兵就是来找他们的。 刑国扫了一眼黑着脸的念生,心里居然暗暗的有些高兴,他也知道这些人是来抓粟耘他们的,虽然他们是为了救老夫人,但想到沈大人对粟耘如此抬举,他就实在想看看粟耘倒霉的样子。 “哎呀,粟公子,这些人不会是来抓你们的吧?”刑国明知故问,装出一副很着急的模样 念生冷哼一声道:“是有如何,我们才不怕他们。”他看着刑国那种怕事的模样,就让他感到十分的不屑。 “这可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官兵来抓你们,你们可是有很大问题的。”刑国连连摇头,说着更是看向了粟耘,“粟公子。。。。。。” “我们行得正站得直,看谁敢来抓我们!”念生说着狠狠瞪了刑国一眼,“我们被他们如此追着抓,就因为我们救了人,如此说来我们以后都见死不救才没有问题了嘛。” 沈益阳的眉心蹙起,他知道念生口中所说的救人是说救的是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母亲始终不愿意与自己住在大宅子里,说是很怀念当年与父亲一起住的小房子,他没有办法,因为不想看到母亲在大宅子里整日的以泪洗面,只好容许她独自一个人住着。 虽然也派人在屋子偷偷的照顾母亲,可是每次被母亲发现,对方都很不高兴,沈益阳无奈,这才让人不要盯得太紧,没想到就出了这件事。 沈益阳还未开口说话,他们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七八个穿着官服的人一股脑 的冲了进来,为首的官兵头一眼就看到了粟耘和念生,立即就露出了阴险的笑,“哼哼,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果然是没有错,来人!把他们给我带走!” 刑国听了此话,心里暗暗高兴,他恨不得粟耘立即就被抓走,让他吃些苦头才好,杀杀他的傲气。 谁让粟耘这个一介草民,竟然不把他这个户部侍郎放在眼里,只有让他到大牢里蹲上一阵子,他才知道规矩。 所以刑国任凭那些穿着官服的人冲上来,也是冷眼旁观着。 粟耘则比刑国更冷静,他甚至还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就在念生准备好要把这些人都请出去的时候,沈益阳将手上的酒杯重重的顿在桌面上,“放肆!” 沈益阳坐得笔直,面色冷峻,眼神射出一股威严的气势。 官兵头被沈益阳的声音吓得一激灵,这才看向了对方,见对方那凌冽地气势,不由地心里发怵,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粟耘他们,不能再让他们轻易的逃走了,于是也沉下脸,冷哼道:“我们是来抓这两个逃犯的,闲杂人等莫要多管闲事,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官兵头说着,但底气却不是很足,说完了之后更是快速地向他的手下示意,让他们快速的动手。 “谁敢动手试试!”沈益阳不怒而威,只用一双虎目瞪着官兵头。 官兵头吓得一哆嗦,面前这个人的气势太过威严而让人有压迫感,他强自镇定颤声说:“你、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你这是。。。。。。你这是。。。。。。”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但今天你休想从我的眼前将人带走。”沈益阳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出了一丝笑意,但就是这丝笑意却更显得恐怖。 官兵头吞咽了一下,他身边的人也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一时间这群官兵就傻愣愣地站在当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官兵头思前想后,自己是正当的来抓人,怎么就被这个老头给唬住了呢!他越想越气,于是气哼哼地道:“你个老东西,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官府要抓人,你难道还要造反不成?”“我今天就是要造反了,你能耐我何?难道还想将我也一起抓了吗?”沈益阳冷笑,揪住面前的那个管兵头的衣襟,把对方的身子就给扯了过来。 后面的几个小兵看到自己的头儿被人抓住了,相互对视一眼,一起向前冲向沈益阳。 只是片刻之后,那些小兵们一个个的都歪倒在地,撞墙的撞墙,摔地上的摔地上,砸在桌上的砸桌上,各个狼狈不堪。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五十五章先见皇上吧! 刑国脸色骤变,看着那些歪倒在各个地方的人,然后目光才渐渐扫向粟耘身后的念生。 这家伙是什么人啊,居然在眨眼间的功夫就把进来的这七八个人都打到在地了,功夫也太厉害了吧。 可这样做也太不把官府的人放在眼里了,分明就是一点儿都不怕把事情闹大嘛,年轻人就是太过冲动。 刑国的目光从念生身上又扫到了粟耘脸上,对方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好像屋子里的事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反观沈益阳倒是一脸的怒气,刑国见太师火了,忙先起身道:“这也太放肆了,他们怎么说都是官府的人,你们怎么能出手伤人呢?这不是将事情闹大了吗?这是添乱!” 念生气狠狠瞪着刑国,“不出手是要让他们伤了我家公子吗?” “你!你这是在跟谁说话,你难道不知道吗?”刑国一声呵斥,还瞪了粟耘一眼,仿佛在说他没有管教好手下。 “刑大人,这么说来,你是觉得他们对老夫的举动是对的,是应该任由他们这么做的?”说话的是沈益阳,他随手将手上之前抓着的那个官兵头给扔了出去,方才念生的拳脚也已经招呼过此人了,所以沈益阳的手一松开,那官兵头也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刑国一听,浑身一机灵,他没想到沈益阳居然是要维护粟耘他们的。 不过仔细想来应该还是沈益阳在心里憎恨着这些不长眼的官兵们,之前居然对老夫人无理 想到这里,他忙起身来到沈益阳面前,躬身弯腰赔着笑道:“沈大人息怒,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是想应该直接找他们的大人说话,也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找粟公子麻烦吧,要从根本解决这个问题才行,不然误会会越来越大的。” 沈益阳冷哼一声,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但却没再说什么。 粟耘则是微微一笑道:“多谢刑大人关心,此事我会自己解决的,不劳大人费心。”他说着站起身,对沈益阳拱手道:“多谢沈太师的酒水,粟耘就此别过了。” 沈益阳的脸上立即换上了笑,对粟耘拱手道:“粟公子慢走。”说完他看着粟耘离开的背影,对自己的手下递了个眼色,手下凑近沈益阳,听对方说了几句话便是连连点头。 念生跟着粟耘刚走出飘香茶楼,身后沈益阳的手下就追了出来,“粟公子请留步,我家大人有一句话相告。” 粟耘站住脚步,面容和善,“请讲。” “我家大人说了,粟公子若是真的要彻查此事,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沈益阳的手下恭敬地道。 粟耘笑笑道:“多谢你家大人了。” 念生并不待见这些当官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官相护,但是此刻沈益阳能够对自家公子说这样的话,也算是有些魄力的。 毕竟任谁看到自家公子这样没什么权势的,还想要查这件事都知道是难上加难,当然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沈大人却还是主动说了会帮忙,也算是不错了。 念生和那些人不同,他不管他家公子什么身份,在他的眼中,他家公子就是有通天的本事 公子想入宫,就轻松的入宫了,听说在宫中还受了皇上的宠幸,虽然他是不知道公子是如何在皇上那里过关的,但他家公子确实做到了。 “你不必再跟着我了,我这就回宫了,你去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追着咱们不放的?”粟耘所指的自然就是那群一直要抓他们的官兵。 一般的情况下,即便是他们救下了一个老夫人,打伤了几个官兵,也不至于如此,应该还是有别的问题。 与念生分开,粟耘悄无声息的又回到了宫里,进了自己的竹青阁时便发现不对劲了。 竹青阁里的人各个表情紧张,四处也不知道都在找什么,粟耘没想太多,回了房里易容成了粟可心,这才推门走出屋子。 青羽自从忧思回去稟告皇上粟可心不在竹青阁以后,青羽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坐在屋外,她怎么都想不通,小主是如何离开竹青阁的,又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离开。 小主现在受了皇上的宠幸,何必还要这样做呢,就算要出去也大可交代一声,不必用如此方式吧。 小主会不会就这样一去不复返呢?难道小主当初就不想入宫吗?还是早有了心上人了,难道真的是和心上人私奔了? 青羽想到这里直摇头,她在乱想什么,这实在太大逆不道了。 青羽想着又长叹了一口气,她在等着皇上的责罚,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阁里不见了,她这个贴身宫女哪会没有责任呢! 皇上必定龙颜大怒,就算是找个出气筒,那也必定是自己这个贴身伺候的人。 “你坐着这里叹气做什么?没别的事可做吗?”粟耘的语气中还带了一丝笑意,出宫去转过了,再回来心情也好了不少。 青羽听到粟耘说话,正个人从台阶上弹了起来,震惊地瞪着粟耘,仿佛看到了鬼一般。 粟耘轻笑了两声道:“你这是干什么啊?”不过心里已经隐约的猜到是自己出去的事被发现了。 青羽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紧接着就是激动不已,她的眼睛里都闪出泪花了,“小主,您您回来了!” 她的这句话一出,粟耘就更肯定是自己出去的事被发现了,看对方这样激动的模样,应该是惊动了皇上吧。 只是皇上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此事了,看看天色,皇上这时也应该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才是。 “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吧,是什么人来过了吧?”粟耘的脸色略微沉下一些,被皇上知晓也没什么,反正他就是不可能安分的待在宫里,他只是不明白,怎么竹青阁里还会这么不太平 青羽难以置信的看着粟耘,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猜到有人来过了,于是便将嫣皇贵妃来过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看来这后宫的女人确实都不是善茬,没事闲着不找点儿事她们都难受。 “那皇上又是如何知晓我不在竹青阁里的事?”粟耘干脆就明着问了,反正也已经无需再隐瞒了。 “是忧总管来过,说是皇上请您去御书房一趟。”青羽忙说着,“对了,主子,您现在要去御书房吗?” 皇上现在恐怕也还在猜测粟耘去了哪里,所以青羽想着要让主子快些去见皇上才更好一些 粟耘蹙眉,他当然明白青羽的意思,皇上已经得知他不在宫里的事了,现在回来了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里就出现在皇上面前,让皇上知晓他已经回来了。 粟耘点了下头,确实也该如此,“行,那我就先去御书房吧。”说完他未做停留,脚步便朝外走去。 青羽忙跟了上去,小心地对粟耘道:“主子,奴婢猜测嫣皇贵妃已经去皇上那里说过了此事,因为主子不曾见她,她多少会对主子有所不满,加油添醋是难免的,主子可要想好对皇上的说辞。” 粟耘轻轻点头,他知道青羽是为了自己好,“我有分寸,放心吧。” 两人很快来了御书房外,忧思也正在发呆,对于粟可心的事他始终想不通,粟可心现在能够得到皇上的宠幸,那是多少后宫女子都求之不得的,可她却并不像一般人表现出的那般在意,甚至还出宫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忧思也是看不透。 忧思在宫里的时日也不短了,见得也很多,却仍是想不出粟可心的心思来,他还在想着,便听到了青羽的声音,“忧总管,忧总管!” 忧思抬头一看,正巧看到了粟可心的脸,他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还以为是自己想着粟可心的事想太久,才会莫名的出现了对方的脸,定神一看,原来是对方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小主回来了?”忧思惊问道。 粟耘淡淡一笑问道:“皇上可在御书房中?”其实这话也无需问,忧思在御书房外,皇上必定是在此的。 只是还不等忧思回答,不远处便又走过来一个人,扬声问道:“哎呀,忧总管,这位是什么人啊?” 青羽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对于这个声音她今日听得多了,也是不用看便一下子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那正是今日来了竹青阁找麻烦的嫣皇贵妃的奴婢环儿,没有想到她这个时候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而既然她来了这里,是否表示那位嫣皇贵妃也出现在了这里呢! 粟耘感觉到青羽的不自在,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扶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美艳女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嫣皇贵妃,粟耘是不曾见过的,之前甚至都不曾听说过,只是方才在青羽的口中听说了对方,听说和太后还有些亲戚关系,好像是太后妹婿弟弟的女儿,虽然远得可能太后都不太记得她,但是她爹是大将军,也是立过赫赫战功的。 加上她的样貌出众,最初时才会被太后立为皇贵妃,太后当初是希望以她的姿色可以博得皇上的欢心。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五十六章皇上下令不见 忧思没想到嫣皇贵妃竟然又来了,而且还是在粟小主来的时候过来的,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吗?倒让人有种嫣皇贵妃就是盯上了粟小主才来的。 忧思方才是要给粟可心进御书房去稟告的,结果现在嫣皇贵妃来了,他也便迟疑了。 环儿见忧思不答话,便将矛头指向了青羽,她来到青羽身边,“呀,这不是青羽姐吗?” 青羽被环儿这样打着招呼,她也不好不说话,于是躬身对着环儿身后的嫣皇贵妃道:“奴婢见过皇贵妃娘娘。” 忧思也躬身道:“奴才见过娘娘。” 嫣皇贵妃对两人道:“都起来吧。”便看向了青羽身边的粟耘,嫣然一笑道:“这位便是可心妹妹吧?” 粟耘见麻烦已经找上门了,就算是自己不理踩也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挑眉看了嫣皇贵妃一眼,笑道:“是,娘娘有礼了。” “原来这位就是粟小主啊,方才我们娘娘去看小主,小主声称身体不适,没想到这么快倒好了。”环儿因为有嫣皇贵妃撑腰,对粟耘的态度十分不客气。 青羽听着环儿当着忧思都敢对粟可心说这种话,心里暗暗气恼,再怎么说对方也只是个奴婢,居然敢对主子这种态度,实在是很过分。 粟耘倒并不在意环儿说了什么,事实上他想少惹后宫的女人,他觉得她们都太过麻烦。 “听说妹妹被晋封为姬位了,真是恭喜妹妹了。”嫣皇贵妃见环儿的话并未引起粟可心的注意,不知道是粟可心不敢得罪自己,还是因为城府很深,便转移了话题。 粟耘却只是对嫣皇贵妃微微一点头道:“多谢。”便再度转向忧思道:“忧总管,既然皇上在御书房,就请通稟一声,粟可心求见。” 事实上粟耘才不想求见栎阳暖晗,只是之前对方传召自己,自己不曾出现,现在回来了总要有个交代才行。 “好,奴才这就去稟告皇上,请小主稍等片刻。”忧思说着便要转身进去,这才又想到还有嫣皇贵妃在,便又顿住了脚步。 忧思看向嫣皇贵妃,赔笑道:“不知娘娘来此有何事?” “忧总管,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粟小主来是求见皇上的,咱们娘娘来此自然也是求见皇上的了。”环儿说着还白了粟耘一眼,好像在说她能见皇上,我们娘娘就不能见皇上了吗? 忧思的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并未马上回答环儿的话,也没有进去通稟的意思。 这下不只是环儿发怒,嫣皇贵妃不悦,就连粟耘和青羽都有些奇怪了,不过就是通稟一下的事,像忧思这种会看人脸色办事之人,又怎会去得罪嫣皇贵妃这种人呢! 可是忧思却好像十分为难似的,脸色不太好看,环儿快人快语等不及了,冷哼道:“忧总管,您这是什么意思,方才你分明就是要给她去通稟皇上,现在我们娘娘要你通稟,你就黑着一张脸,是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不成?” 忧思听了这话心里自然不悦,但面上仍是赔笑道:“娘娘莫要多心,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可不曾收过什么人的好处。” 青羽扫了环儿一眼道:“我们小主初进宫,也不曾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即便是有心赠送忧 总管一些,也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就是太后宴请的那日,我们小主拿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一幅字画而已。” 环儿瞪着青羽冷哼道:“哈,你倒是伶牙俐齿,既然你们主子没有送东西给忧总管,那忧总管你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为什么对她们和对待我们完全不一样啊!” 嫣皇贵妃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那张美得几乎不太真实的脸,即使生气时也艳丽得耀眼。 粟耘微微侧头看着嫣皇贵妃,不知皇上看到这张脸时是怎样的感受,对方会成为皇贵妃,如此之高的位份,除了出身地位之外,和她的这张美艳的脸应该也有些关系吧。 这张脸在粟耘见过的后宫的几个女人中,绝对算是最为出色的一个。 忧思本是不想说出来的,这事能够圆滑的解决掉最好,但是环儿跟在嫣皇贵妃身边嚣张惯了,这种时候必定是不依不饶的。 嫣皇贵妃本就对粟可心这种刚入宫就被皇上宠幸了的秀女十分不满,又见到忧思对她们都有所区别对待,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小的秀女,即便对方晋封了姬位,那距离自己的皇贵妃也还差上了好几级呢!怎么忧思对那粟可心反倒比对自己这位贵妃娘娘还要重视。 青羽温柔一笑,对忧思道:“忧总管,这的确就是您的不对了,虽然我们小主是先来的,但是既然娘娘也是来求见皇上的,您进去通稟咱们小主求见之时,将娘娘也求见皇上的事一起说了不就得了,干嘛惹得娘娘不高兴。” 忧思心里暗苦,女人都是不好惹的啊,青羽算得上是温和善良的,被欺压了之后也是有脾气要反击的,她这话表面上是说给自己听的,实则是说给环儿的啊,顺带也把嫣皇贵妃给带进去了。 环儿听了青羽的话,自然是更怒了,只是她也知道和青羽理论也是无用,所以更是盯上了忧思,“忧总管,你快把话说清楚,我们娘娘哪里得罪你了,你在这里给我们娘娘使绊子。” 忧思听环儿的话是越说越难听,嫣皇贵妃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这分明也是已经开始生自己的气了。 嫣皇贵妃虽然不受皇宠,但必定位份在那里,不是忧思这种人得罪得起的,惶恐忧思也并不想给自己树敌,他本来也不是为了故意刁难的,于是他立即赔笑道:“娘娘有所误会了,并非奴才区别对待,只是。。。。。。”他说着顿住话头,目光朝着御书房的方向看了过去,几个人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看样子忧思不肯去通稟嫣皇贵妃求见皇上一事,是皇上早有交代不会见吧。粟耘猜想到应该是这么回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惊讶,也有些心喜,惊讶皇上对后宫的这些女人已经冷漠到了这种程度,心喜的是即便是像嫣皇贵妃这么美艳的女子也没有入得皇上的眼。 青羽也明白了忧思未说下去的话,这分明就是皇上不想见嫣皇贵妃吧,虽然她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想到自己主子如此得宠,堂堂的皇贵妃也也无法求见皇上,也只能是看着自家小主求见皇上,这多少让她心里感到一丝舒爽。 别看环儿现在耀武扬威的,但皇上若是看不上她家娘娘,她怎样都是没用的。 刚刚还是气焰嚣张的环儿,这会儿也大致明白了忧思的意思,难道是皇上早有交代,不让自家娘娘求见,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想着,于是看向了自家娘娘。 嫣皇贵妃显然也很难接受这件事,她有些发愣,还不太能够相信,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给环 儿进一步的指使,环儿想想就生气,再看到青羽那轻蔑的眼神,实在忍不住了道:“忧总管,你把话说清楚,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皇上是不会不见我们娘娘的。” 环儿不相信皇上会下这样的命令,她们娘娘从来未惹皇上不悦过,事实上她家娘娘连见皇上一面都很困难,又哪有机会惹怒皇上呢! 几人听了环儿的话,都又纷纷地看向了忧思,忧思见环儿竟然如此的不识相,看来嫣皇贵妃的这个丑是不想出也得出了。 而且嫣皇贵妃此刻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分明也是不相信皇上会不见她这件事,忧思实在很无奈,他想给嫣皇贵妃留点儿颜面,可是对方却根本不想要面子,还这样的逼迫着他,那自己也没什么好再犹豫的了。 忧思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些笑容来,抱歉着道:“娘娘,其实是这样的,并非奴才不想去给您通稟皇上,只是皇上之前有所交代,后宫的女子他一概不见,皇上让奴才也不许向他稟告有后宫女子求见之事,皇上说他不想听到这样的稟告。” 忧思说完便垂下了头,他知道自己的话无疑是一颗响雷,不知又会激起怎样大的麻烦。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环儿就跳了起来,“这不可能,你在骗人,既然如此,那她呢?她也是后宫女子,为何她相见皇上,你就给她去稟告呢?” 青羽哼笑着,“环儿姐,你恐怕是有所误会了,今日其实并非我们小主想求见皇上,是皇上要召见我们小主,小主皇命难违,自然是要来的。” 听了青羽的话,环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看了一眼自家娘娘惨白的脸,做着最后的额挣扎,“不可能不可能,皇上不让后宫的女子求见,却唯独召见了她一人?” 忧思叹了口气道:“此事是真的。” 环儿感觉到身旁的嫣皇贵妃身子摇晃了一下,吓得连忙伸手去扶她,她推开环儿,目光冷冷地扫向粟耘。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五十七章朕不允许! 粟耘感觉到了嫣皇贵妃的视线,也抬头迎上了她的视线,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对于对方眼中的怒气,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嫣皇贵妃没有想到面前的女人胆子居然如此之大,竟然就这样定定的与自己对视,到最后反而是嫣皇贵妃无法再看着粟耘的那双眼睛而别开了视线。 嫣皇贵妃也不想再与粟耘纠缠下去了,便又转向了忧思,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哀伤,“忧总管,皇上亲口说了后宫的女子他都不见吗?” 忧思点了点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嫣皇贵妃未再开口,转身便走,环儿被惊到了,狠狠瞪了粟耘他们几眼,便急忙追了上去,“娘娘,您不求见皇上了吗?” 粟耘只淡淡扫了嫣皇贵妃的背影一眼,便对忧思笑道:“那就劳烦总管去通稟一声吧。” 可是不等忧思回答,便有个声音先说道:“不必通稟了。” 粟耘不用回头去看,也能听出声音的主人是栎阳暖晗,于是他转头看向对方,欠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忧思与青羽也忙都叩拜了下去,栎阳暖晗却只淡淡道:“都起来吧。”就把目光又望向了粟耘,“你跟朕进来。” 粟耘起身跟在栎阳暖晗的身后,进了御书房。 忧思和青羽起身,相互对视一眼,青羽有些担忧的道:“忧总管,你说皇上会责罚小主吗 ?” 忧思凝神想了一下,从皇上方才的面色上还真的是不好判断,最终他也只是摇头道:“你也不必想太多了,应该没事的。” 皇上对粟可心小主一向都还是十分宽容的,即便知道对方不在青羽阁,都未震怒,甚至都不曾派人去大肆寻找,到好像知道对方何时会回来的。 环儿跟在嫣皇贵妃身后走了好长一段路,娘娘连轿子也不肯坐,就一直不停地朝前走,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环儿现在也不敢再多说话了。 嫣皇贵妃向前走着,突然她顿住了脚步,回头叫了一声,“环儿。” 环儿立即上前,急忙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皇上真的会对那个样貌平平的粟可心情有独钟吗?”嫣皇贵妃问道。 环儿没想到娘娘想了如此之久,竟然还是在想这件事,“怎么会呢!这一定是忧思体会错了,还不知道皇上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未必就是好事。” 嫣皇贵妃听着环儿的话,知道她也是在安慰自己,不过她也希望如此,所以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会觉得舒服了一些。 又向前走了一阵,嫣皇贵妃才四下里看看,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在往哪里走,才不由地叹了口气。 自从入宫之后,嫣皇贵妃就有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因为她的容貌美艳,位份也高,只除了皇后之外,这后宫中便只有她的位份最高了。 而众所周知,关紫雪之所以是皇后,不过是仰仗着她父亲曾有过的显赫战功,和她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关紫雪虽然也算得上是容貌出众,但与嫣皇贵妃比起来,还是天壤之别的,这也是嫣皇贵妃始终不肯去给皇后请安的理由,因为她根本就不服气。 “去清仪宫。”嫣皇贵妃想通了之后,对环了说了这么一句。 环儿愣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嫣皇贵妃在这后宫中始终都在与皇后较着劲,虽然她嘴上不曾说过,但从她不肯去给皇后请安便能够看出来。 现在嫣皇贵妃却主动提出要去皇后的清仪宫,环儿差点儿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愣着没有动,便听到嫣皇贵妃又重复了一遍,这才忙在前面开路。 御书房中,粟耘跟在栎阳暖晗的身后走了进去,对方坐回到龙椅上,却并未让粟耘一起坐下。 粟耘不知栎阳暖晗的心思,猜测他是否因为自己擅自出宫的事而在生气,就算是别人不知道自己出宫去了,栎阳暖晗也肯定知道,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做的不对,粟耘便站在御书案前未动。 栎阳暖晗靠在椅背里,挑眉上下打量着粟耘,他的眼神有些怪异,又有些意味深长,渐渐地还有些不满。 粟耘开始时也没想太多,只是不想惹怒栎阳暖晗,毕竟对方是皇上,不能恃宠而骄,可是在被栎阳暖晗紧盯着之后,他的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甚至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毕竟他现在是易容成了粟可心的模样,明明是男儿身还要装扮成女人,总感觉有说不出的难受。 平日里还不觉得这么不舒服,现在被栎阳暖晗赤裸裸地盯着,粟耘的心里防线也变差了,眉头渐渐地皱起。 “皇上。。。。。。”粟耘刚一开口,见看到栎阳暖晗在自己的面前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正在他想着对方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被栎阳暖晗重重地压在了桌案上。 “朕不喜欢你现在这张脸。”栎阳暖晗说着,伸手去拉粟耘耳朵下方,便要拉掉他脸上的那张易容的面皮。 粟耘顺着栎阳暖晗的手,帮忙一起将脸上的面皮拉掉,露出了他原本的那张脸。 栎阳暖晗的手指轻触上粟耘的脸,视线略显痴迷,“朕喜欢你这张脸。” 栎阳暖晗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脸颊上,让粟耘感到一阵脸红气躁,呼吸顿时便加重了,只是听了栎阳暖晗的话,他不由地想到了嫣皇贵妃。 下巴被栎阳暖晗用力的捏住,他沉声道:“你分心了,在想谁?” 下巴上的刺痛,让粟耘想也未想的便回答道:“嫣皇贵妃。” 栎阳暖晗的脸色未变,眸中却闪出一抹厉色,声音也愈发的低沉,“嫣凝。”他吐出两个字,嘴角泛出一丝冰寒的笑意,粟耘竟感觉那笑意中带着丝杀意。 粟耘觉得困惑又有些好笑,唇角便带出了一丝笑意,栎阳暖晗的脸在面前无限放大,嘴唇狠狠吻上了自己的。 粟耘突然意识到栎阳暖晗是在生气,他在对方怀中挣扎了几下,试图想说上几句话,似乎什么地方有些误会,但栎阳暖晗显然不肯放过粟耘,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粟耘也不示弱,用力得回吻着对方,说是吻还不如说两人是在撕咬着,似乎谁都不甘示弱 一阵疯狂得啃咬过后,两人放过了彼此,对视中看着对方被自己咬得红肿得嘴唇,两人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你觉得她美吗?”栎阳暖晗停住笑之后问道。 粟耘知道对方说得是谁,想也不想便老实回答道:“很美。” 这次粟耘很清楚得看到了栎阳暖晗眼中的怒气,粟耘却是面无表情的也回问了一句,“皇上觉得呢?” “美,但重点不在这儿。”栎阳暖晗捏住粟耘的后脖,向上抬起,又在他的唇上重重吻了 一下。 粟耘嘴角泛出一丝轻笑道:“难道美得连粟耘说一声都不行?” “别人说可以,你说就不行。”栎阳暖晗十分认真的道,眼里的怒意不容小觑。 粟耘微眯着眼睛,淡然笑道:“皇上果然霸道,自己的美人都不愿意给别人看上一眼,既然如此的话,那皇上可要看好了嫣皇贵妃,不要让她到处乱跑,不然可是会被人看了去的。” 栎阳暖晗阴冷一笑,头再度压低下来,鼻尖抵住粟耘的,“故意歪解朕的意思是吗?你是在向朕抗议你的不满吗?你在嫉妒?” 栎阳暖晗最后的一句话并非询问的语气,而是已经十分肯定了,尤其是在自己说完了之后,看到粟耘脸上泛出的潮红便是愈发的肯定了。 栎阳暖晗笑出几分得意来,“这才是朕为什么喜欢你这张脸的真正原因,就算是再如何的会掩饰,这张脸还是能够出卖你的真实想法。”他说着用手指点着粟耘的胸口处。 粟耘大喇喇地笑出声来,“嫉妒又如何,在这后宫中没有不嫉妒的人。” 栎阳暖晗的脸色再度沉了下来,粟耘这话的意思是说,后宫的女人都因为皇上而嫉妒,他现在做为皇上后宫中的一人,自然也会嫉妒。 栎阳暖晗掐住粟耘脖子的手指用力,低语道:“因为朕是皇上,所以你嫉妒?” 粟耘眼里的失落一闪而逝,迅速的又变回了原本带着笑意的目光,“皇上觉得是怎样,便是怎样吧。” 粟耘这有些消极的回答,原本也是带着情绪的,他对栎阳暖晗的感情,自然并非因为对方是皇上,或许该是那份惺惺相惜的感觉,渐渐发展出来的吧。 说一点儿不失望是骗人的,粟耘以为他与皇上是心有灵犀的,至少对方不会如此的误解他,但或许是他错了。 脖颈上的手指更用力的一些,不过也只是瞬间的事,立即就感觉到脖颈上的放松,栎阳暖晗柔软的唇部触碰上粟耘的耳垂,在他耳边低语道:“即便朕不是皇上你也同样会嫉妒,就像你不是皇上,朕照样嫉妒你,嫉妒你看别的女人,嫉妒你说别的女人美,朕不允许!以后不许你再见那个女人!”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五十八章谁都不怕得罪! 粟耘暗自觉得好笑,他的心思和栎阳暖晗一样,他也不愿意对方看着别的女人,他也会心存嫉妒。 想到这里,粟耘倒是微微笑了出来,看着栎阳暖晗皱起的眉头,他伸出手指细细地在栎阳暖晗皱起的眉心上轻触了一下,低语道:“若是耘儿与皇上的心思相同,那么见与不见她们也就都一样了。” 栎阳暖晗体会了一下粟耘的话,嘴角再度潇开一丝笑容,而后低头吻上了粟耘的唇。 清仪宫的门口,杨桃还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嫣皇贵妃和她的贴身宫女环儿,嫣皇贵妃的出现,可算得上是稀客了。 从她入宫以来,她就不曾给皇后请过一天的安,开始时还会有各种理由和借口,说是身体抱恙啊,或者今日去瞧太后了,等等的说辞。 再到后来,她干脆来这些说辞也懒得再编,反正不来皇后这里也就不来了。 皇后对此也不计较,嫣皇贵妃是有些家世身份的人,还是沾了太后的亲戚,比皇后的家世还要硬气。 皇后也不愿意去招惹她,在这后宫都是不受皇上待见的人,相互之间嫉妒的心都没了,也没有撕破脸皮的必要。 杨桃虽然心里对嫣皇贵妃对皇后的态度不满,但自家主子都不计较,她这个做奴婢的可没有资格去介意。 但今日对方突然上门了,杨桃就不得不防了,但是面上还是要十分恭敬的,毕竟人家的身份在呢!可不是她能够得罪得起的人。 “原来是皇贵妃娘娘啊,您怎么来!”杨桃恭敬的施礼,口中的话缺却是没有要请对方进去的意思。 嫣皇贵妃一向不肯给皇后请安,那么这次来也未必会想要进门,杨桃不想自找没趣饿,等她说了请对方进去的话,对方却不屑进来,那到时反而更尴尬。 嫣皇贵妃对杨桃淡然一笑,便对环儿使了个颜色,环儿立即对杨桃欠了欠身,笑道:“哎呀杨桃姐姐,娘娘听说皇后娘娘近日十分操劳,特意来瞧瞧她的,可否请姐姐通稟一声,多谢姐姐了。” 环儿说着,还从袖口里取出一个小荷包塞到了杨桃的手里。 杨桃一声没反应过来,没有及时将东西塞还回去,实在是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来软的,这个一向强势的嫣皇贵妃今日的态度着实让人困惑。 杨桃掂量着手里的荷包,里面的银两不少,送上门的银子她是不会不拿的,对方既然上面了,又是堂堂的皇贵妃,她当然是要向主子稟告的。 于是杨桃忙笑道:“环儿妹妹真是客气了,娘娘先请跟奴婢进来吧,娘娘在厅中先喝杯茶,奴婢这就向皇后娘娘稟报。” 嫣皇贵妃也不再多客气,便跟着杨桃走进了院子,她本来就是见皇后的,今日也是一定要见的,见不到人她是不肯走的,所以自然是要进来的。 杨桃命人给嫣皇贵妃上了茶,她自己则是进去回稟皇后了。 关紫雪这几日确实很忙,虽然很不情愿操办粟可心晋封之事,但为了让皇上觉得她尽心尽力,她也不得不十分上心的去做。 这会儿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她便坐在桌子前看着对面挂着的一套艳红色华服,那是她给粟可心准备晋封仪式上用的衣裳。 这套衣裳色泽艳丽,想到皇上既然如此招摇的让自己操办此事,那么自然也要做一套显眼又招摇的服饰才行。 但是关紫雪此刻看着这套衣裳却是皱紧了眉头,心里也如同她的眉宇间一样,打了个深深地结,直到此刻她都还不愿意相信皇上真的是看中了粟可心。 那丫头到底何德何能会得到皇上的宠幸,她入宫几年了,要不是自幼便认识皇上,皇上恐怕连睁眼都不愿意瞧上自己一眼,却对粟可心情有独钟。 论长相,粟可心算是上等的,但在这后宫中比她有姿色的大有人在,论擅于言辞,皇后也没看出粟可心如何会讨皇上的欢心。 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个名堂来,关紫雪长叹了一口气,心绪烦躁。 杨桃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娘娘一脸哀愁的模样,心里也知道必定还是为了粟可心之事,也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有事?”关紫雪无精打采地看向杨桃,杨桃忙上前道:“启稟娘娘,嫣皇贵妃求见。” 关紫雪一愣,蹙眉问道:“她怎么来了?”这个从不肯来的人出现了,她还不想见呢!对方不是傲气嘛,那就一直傲下去好了。 不等杨桃回答,关紫雪就摆了下手道:“让她回去吧,本宫今日没有心情,谁都不想见。 ” 杨桃愣了一下,本欲再开口劝说两句,但看到娘娘的心情实在不好,便又住了口。 但等到关紫雪眼看着杨桃要走出去时,她却又说道:“等等。” 杨桃忙又转了回来,等着关紫雪的话,对方叹了口气道:“算了,既然来了,本宫就见她一面吧。” 嫣皇贵妃喝了一口茶,又等了一会儿,便听到殿内传来了脚步声,知道必定是皇后来了,便先起了身。 虽然她不服气对方,但今日来找皇后她就是寻求帮助的,姿态势必要放下来,于是在皇后走出来时,嫣凝就迎了上去,满脸笑意的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关紫雪在心里吃惊,这个一天都不肯来向自己请安的嫣皇贵妃,今日居然主动出现了,还是这样的客气,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妹妹何必如此客气呢!妹妹快坐吧。”关紫雪客气的拉住嫣凝的手,一起坐到了桌子前 “多谢姐姐,之前妹妹一直身体不适,没能来给姐姐请安,心中始终感到不安,现在能来看姐姐了,这才安心了一些,姐姐可莫要责怪啊!”嫣凝一脸歉意的道。 关紫雪从未想要揪住此事,自然是笑笑带过了,“妹妹现在身子可好些了?可要调养好身体才是,这样才能伺候好皇上。” 关紫雪说着便盯着嫣凝瞧,嫣凝这容貌她是早有听说的,之前也是见到过对方的,但因为 距离太远,都无法如此仔细的瞧过对方这张绝美的脸。 今日可算是有了这个机会,她自然是要好好得瞧上一番的,这女人长得还真是漂亮的不真实啊! 听到皇后说到‘伺候好皇上’这几个字,就让嫣凝的心揪了起来,她倒是想要伺候皇上呢!可是皇上都禁止后宫的女人求见了,总是她再有本事,皇上的面见不到,还如何伺候皇上。 嫣凝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甚至是带着一丝哀伤的,关紫雪看着这张美艳的脸,自然也看出了对方忧伤的表情,于是淡笑着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不高兴?” “说实话,妹妹是真的高兴不起来,姐姐平日里还能与皇上一同用膳,妹妹是连见皇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更比说是伺候皇上了。妹妹想伺候皇上,但皇上都不给机会呢!” 关紫雪倒是没有想到,一向高傲的嫣凝竟然会如此直率的对自己说出这些来。 “妹妹莫要多想,主要是皇上政事繁忙,所以。。。。。。”关紫雪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嫣凝打断了。 “姐姐不要安危妹妹了,妹妹早就听说了,皇上已经有了宠幸之人,娘娘还给对方操办晋封仪式呢!”嫣凝语气酸涩地道。 说到这事,关紫雪的心也是一紧,说完全不在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皇上从未对什么人如此上心过,事实上皇上都不肯在后宫中走动,现在却突然的就宠幸了粟可心。 若说从此皇上便会流连后宫,关紫雪其实是不相信的,这只是后宫中所有女子的愿望,但她知道,皇上不会这么做,皇上对嫣凝此刻是情有独钟的。 这从皇上上次带着粟可心来她宫中用膳,关紫雪就已经知道了。 “原来妹妹也知道此事了。”关紫雪悠悠地道,之后却是什么都未说。 嫣凝忍不住了,说道:“姐姐,妹妹实在是不明白,那个粟可心究竟有什么好的,如此迷惑皇上?那个女人实在很可恶,妹妹听说她要晋封了,便去给她道贺,结果姐姐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嘛。”她语气说得很是夸张,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这样倒是一下子就把关紫雪的兴趣给提上来了,她倾身向前问道:“发生了什么?妹妹吃亏了吗?之前德妃前去看过她,之后就。。。。。。” 关紫雪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这是后宫都知道的事,嫣凝叹了口气摇头道:“妹妹我倒是没有吃亏,此刻想来倒该算是幸运了,因为妹妹我就根本没有见到她的人。” “未见到人?粟可心不肯见妹妹?”关紫雪心里暗笑,这个粟可心可是胆子不小,嫣皇贵妃这种人去见她,她都不给面子,人都不肯露面,也难怪嫣皇贵妃会生她的气。看来她是谁的面子都不给,谁都敢得罪,之前是德妃,现在是嫣皇贵妃,她倒是谁都不怕得罪。 □作者闲话: 第一百五十九章只是巧合吗? 嫣凝没有立即回答关紫雪的话,而是故意叹了口气,卖了个关子,而后才悠悠说道:“开始时我也以为她是故意在我面前摆架子,不肯见我,我也是听说了她对德妃的态度,心里倒也生出几分惧怕来呢!不过。。。。。。” 嫣凝笑着又停顿了下来,美眸闪着精亮的光,嘴角含笑,是一种有些不怀好意,但又在极力忍耐的笑。 关紫雪疑惑的眯起眼睛,眼神一闪道:“难道她不在竹青阁?”她是聪明人,一听嫣凝这话便已知道个大概了。 嫣凝忙连连点头,收敛了脸上的笑,故意沉下脸说:“姐姐,臣妾还听说忧总管派了人在宫中找她,但却始终没有找到。” 关紫雪看着嫣凝意味深长的眼神,缓缓地道:“她竟然不在宫中。” “姐姐,您难道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嫣凝说着朝四周看了看。 关紫雪明白对方的意图,对杨桃使了个眼色,杨桃便带着所有人都退下了,就连嫣凝的贴身宫女环儿也跟着走了出去。 整个大厅内,就只剩下了关紫雪和嫣凝,嫣凝没有立即说下去,而是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起来,倒像是话已经说完了似的。 关紫雪知道嫣凝来必定是有目的的,没有想到原来是针对粟可心的,不过也是,现在粟可心被皇上宠幸,在这后宫中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所以嫣凝现在来找自己,想要与自己结成同盟,共同对付粟可心,也是很容易理解的事。 但像嫣凝这种本是目中无人的人,为了一己私欲,才不管不顾的向自己低头,这样的人真的若是与之结为同盟,日后将自己出卖了也是有可能的。 嫣凝一直在等关紫雪询问自己,可对方却始终未开口,这让嫣凝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这才继续说道:“娘娘,她这样实在很不对劲儿,皇上一向不喜欢……不喜欢后宫,可是她来了之后,皇上就宠幸了她,她何德何能啊,皇上怎么就会看中她的呢?” 这个问题关紫雪也想过,若是因为粟可心得了太后的欢心,皇上才对她另眼相看的,那似乎也有些过头了。 自己这个皇后和面前的这个嫣皇贵妃,在太后心中都是有分量的,太后私下里没少在皇上面前说她们的好话,皇后是知道这事的。 可是皇上从来就不为所动,皇上为了不驳了太后的面子,才会偶尔来自己的清仪宫里用膳,皇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但粟可心来了才没几日,就得到了皇上的宠幸,还越级晋封,确实是很有问题。 “妹妹的意思是说……她有问题?”关紫雪试探的问,想从嫣凝脸上的表情看出对方究竟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而有的放矢,还是只是因为心有嫉妒,才故意这样说的。只是关紫雪并未从嫣凝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 嫣凝十分肯定的道:“她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知道她是耍了什么手段,才会让皇上倾心于她的。”她愤愤然地说着,脸庞依然美艳,但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手段?”关紫雪嘀咕了一句,事实上这几日她也始终在想这个问题,皇上为何就对粟可 心如此有心。 嫣凝见关紫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轻声问道:“娘娘,您是否知道些什么啊?这您可一定要告诉臣妾啊,就算是让臣妾去死,也要死个明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被那女人抢了皇上,臣妾心里不服。” 关紫雪挑眉看向嫣凝,眼神里明显是已经想到了什么,不过她还是故意用笑容掩饰了过去,将目光转向别处道:“没有,本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嫣凝哪里肯放过关紫雪,她明明已经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些端倪了,她相信关紫雪一定知道些什么,就算是不是了解的十分清楚,也肯定是知道些和粟可心有关的人或事。 “娘娘,您知道什么就说吧,咱们不能就这样将皇上拱手让于她吧,皇上可以宠幸六宫,但却不能专宠于她一人,这也是为了皇室的血脉,为了皇嗣,娘娘可要为大局考虑啊!”嫣凝口中说着这些大道理,那是因为皇上此刻专宠之人不是她,若是她的话,她当然是不会介意皇上专宠的。 关紫雪权衡了一下利弊,她知道的这件事现在不说出来,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不如就告诉嫣皇贵妃,她比自己沉不住气,说不定还搞出些什么事情来,也未必就不是好事。 关紫雪轻了下嗓,缓缓道:“妹妹可曾听说过一些传闻,是关于……”她挑眉看向嫣凝,从她眼中看到难以抑制的急切时,才继续说道:“是关于皇上不肯宠幸后宫的事。” 皇上不肯宠幸后宫,这事不是刚发生的,已经有几年了,后宫的嫔妃怎么可能不偷偷地猜测呢!只是碍于身份,没人敢说出来。 更有人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查清楚个原因来,当然查明原因也是为了解决问题,所以自然也是有些个传言的,只是真假难辨而已。 “这……”这次换嫣凝迟疑了,她咬了晈嘴唇道:“臣妾都是道听途说,应该不会是真的 ” 〇 “本宫知道,妹妹多少也会听说一些,比如有女子得罪过皇上,皇上看到她们就讨厌,或者说后宫的这些都是被硬塞进宫里来的,皇上一个都看不中之类的。” 嫣凝连连点头,这些她确实都听说过,不过也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皇后如此问她,她还真的没有想到什么特别的传言来。 “那么和她有关的呢?”关紫雪不肯明说,还是在打哑谜。 “和她有关的?她进宫也才没多少……” 了什么,她原本是想到粟可心进宫才不久,皇上不近后宫已经是几年了,和她能有什么关系,但她却突然住了口。 关紫雪却是微微一挑嘴角,她已经看出嫣凝的表情,分明是在说她已经想到了什么。 嫣凝瞪大了眼睛,看向悠然端起茶杯喝茶的关紫雪,她恨不得一把抢下对方的茶杯,问对方真的是这样的吗?可是嫣凝还是压住了狂跳的心,压下了心底的冲动。 她缓和了一下心情,才艰难的开口,试探的问道:“难道娘娘说的是竹园住的那位吗?” 关紫雪握住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才又送到唇边轻啜了一口,果然嫣凝也已经打探到此事了。 关紫雪不置可否,只挑眉看了嫣凝一眼,算是对她的回答。 嫣凝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震惊,“难道、难道娘娘也觉得皇上只喜欢男……”后面的话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并非觉得这是什么丟人的事,毕竟龙阳之癖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外面富家公子都会有个男宠什么的,更何况是皇上,想要什么人不可以。 只是这种事还是会做得隐晦一些,就如皇上这般,将那人藏在竹园里。 有个男宠没什么,但为了个男宠,便不近后宫不近女色了,这事可就大有问题了,皇上若是如此,那皇嗣怎么办?日后乾融的江山社稷将要依托给什么人呢? 更为重要的是,嫣凝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说皇上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那像她这样的美人,是否就要在这后宫中终老一生了呢? 嫣凝根本就不敢想下去,她不要就这样孤独一生,然后老死在这宫中,她这辈子岂不是就彻底的完了嘛。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关紫雪不妨也就把话直接说出来了,她看着嫣凝激动的情绪,叹气道:“妹妹稍安勿躁,此事本宫也不是很肯定,只是本宫也听说过此事,而从妹妹现在的表现中说明妹妹也知道竹园里的人是谁。现在被皇上宠幸的又正巧是粟可心,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嫣凝却是已经查出来了,竹园中住着的人是粟耘,也就是粟可心同父异母的哥哥,如此想来确实有些蹊跷。 为何会这么巧,皇上硬留了粟耘在宫中,甚至可说是藏匿在宫中,几年都不近女色,而粟耘的妹妹粟可心才来了没多久,皇上就宠幸了她,这实在巧合的让人无法接受。 关紫雪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胸口闷闷的,粟耘的事她早就知道,她也偷偷找人查过,但她宁愿相信皇上留下粟耘,是因为早就与之结识,并且感激他当初攻打济悦城的功劳。 嫣凝还听说先皇曾经对粟耘十分看重,所以她也宁愿相信,皇上是看在先皇的情分上,才会将粟耘留下的。 但仔细想来,这也是很奇怪的事,皇上若是肯定粟耘的功劳,大可以给他一个官职,让他好好的为国效力光耀门楣,可是他却没有,而是将粟耘藏在了宫中。 种种的一切都十分怪异和蹊跷,嫣凝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可是粟可心就这样突然的闯入了,让她们都再无逃避的机会,必须面对此事。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六十章不要! 嫣凝从椅子里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自从听了关紫雪的话之后,她便一直在思索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隐约的已经猜到了一些,却是不愿意相信。 关紫雪也不打断嫣凝的思考,只是静坐着看她走来走去,事实上在皇上带粟可心来自己的宫里用膳之后,关紫雪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皇上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就看中粟可心的,在太后宴请后宫之时,关紫雪看出皇上对粟可心并不很在意。 而未过几日,皇上就宠幸了粟可心,任谁都会感觉到事情有异,关紫雪为此也调查过,不过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然而今日嫣凝提出了这个问题,关紫雪就愈发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嫣凝又想了一会儿,再度来到关紫雪的面前,道:“娘娘的意思是说,皇上是因为在意竹园中的人,才对那个女人这么好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俨然耳目?” 关紫雪表情略显凝重,“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讨好竹园里的人,才故意封赏他的家人。” 嫣凝听了关紫雪的话,粉拳攥得紧紧的,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的,甚至可能性还很高,毕竟竹园里的人在宫中已经有几年了,他为何会毫无所求的如此下去,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而粟可心来得却正是时候,一切好像都对上了号,联系在一起也很说得通。 “皇后娘娘打算对此事怎么办?”嫣凝故意将皇后两个字也说了出来,就是要提醒关紫雪的身份,后宫的女人都已经被欺压成这个样子了,她这个后宫之主难道还要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吗? 关紫雪自然是听得懂嫣凝话中的意思,她凝神看着嫣凝,“这事还需要确认,这些都只是猜测,具体到底怎样……” “皇后娘娘难道怕了吗?娘娘可是后宫之主,即便是什么都可以不在意,皇室的子嗣也不能不管不顾,真到了最后关头,太后那里也是能够说理的,难道还能让他一个男人在后宫横行吗?”嫣凝扬起她那张美艳到让人窒息的脸,充满着一种豁出去的味道。 关紫雪看着对方漂亮的脸庞,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入不得皇上的眼,确实是暴殄天物了。 “本宫并非不管,本宫方才说了,这事要弄清楚才行。”关紫雪态度坚决地道。 嫣凝沉着脸想了一会儿,问道:“娘娘要如何弄清楚此事?需要多久才能弄清楚此事?” “难道妹妹有什么好方法?”关紫雪抛砖引玉,先说道:“本宫能够想到的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从粟可心本人着手,另一个是从竹园中的人着手。” 关紫雪说着,扫了嫣凝一眼,见她没有打断她的意思,便继续说道:“不过粟可心这边恐怕不好对付,想想德妃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想想你今日去,她竟然还不在宫里,她去了哪里?是否是皇上授意?才让她如此肆无忌惮?这些都并不好查。” 嫣凝的情绪不再像方才那样激动,或许是觉得关紫雪的话也很有道理,想了一下,她才问道:“娘娘见过竹园中的人吗?” 关紫雪摇头道:“竹园外有人把守。” 御书房中,栎阳暖晗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粟耘喝着茶,地方不开口,他也不追问,就是一 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盯着对方。 粟耘放下手中的茶杯,挑眉迎上栎阳暖晗的视线,“皇上有话要问?”他说着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方才被栎阳暖晗啃咬过的嘴唇,现在有些肿胀感麻麻木木的。 皇上必定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吧,不然不会那么狠的吻上来,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啃,粟耘在心里愤愤地想着,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应该是你有话对朕说吧。”栎阳暖晗微微笑着,人畜无害的模样,既没有摆出皇上的威势,也没有强迫对方的意味。 但就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粟耘才知道不可能随意的蒙混过去,对方既然已经开口了,自己便不可能不说实话。 而且粟耘也没有必要不说实话,他本来就是想将此事说出来的,于是粟耘放下茶杯,道:“臣妾出宫去了。” 栎阳暖晗果然是一点儿都不意外的样子,反倒是笑了出来,粟耘听到栎阳暖晗笑出声,便皱起眉。 “还以臣妾自称呢?”栎阳暖晗知道粟耘不喜欢用粟可心的身份,一方面他与粟可心本就感情不好,而来要用男子的身份假扮成女人,多少让粟耘心里都会感觉不舒服。 所以听到在无人之时,粟耘还是用臣妾自称,便笑了出来,不过也是为了逗逗他而已。只是他没有想到,粟耘的回答却是让栎阳暖晗心中一惊。 “既然在宫中,为了避免麻烦,还是说习惯比较好。”粟耘说得淡定而随意,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栎阳暖晗听了却很吃惊,他从对方的言辞中听出了别的用意,粟耘愿意适应这种自称,是否说明他愿意一辈子留在宫中,陪在自己身边。 栎阳暖晗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一方面是在思考,另一方面也是在仔细的端详着粟耘,想要从他脸上表情中看到更多的情绪。 让他失望的是,在粟耘的脸上,他什么都未看到,他不知道是否是对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对方故意掩饰了真实的情绪。现在的粟耘与五年前的粟耘不同,他再不是那个凡事喜形于色的粟耘。 若是粟耘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他都可以轻松的掩饰过去,这几年的经历,让粟耘学会了太多。 “出宫去做什么?”栎阳暖晗主动岔开了话题,这件事他并不着急,他有大把的工夫与粟耘耗下去,这个男人是他栎阳暖晗的,他不会放他走。 “查一些事,不过现在只是有些头绪而已,到了适当的时候会向皇上稟告。”粟耘说得理所当然,却没有要现在告诉栎阳暖晗的意思。 栎阳暖晗也只是微微一点头,没有要追问下去的意思,他对粟耘勾勾手指,粟耘的眉心立即就拧了起来。 方才粟耘可是好不容易从栎阳暖晗的身下溜出来的,若是再到对方身边,他的嘴唇皮可能都要保不住了。 栎阳暖晗心里暗自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表情还是愈发的凝重,“朕让你过来,你 想抗旨?” 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抗旨的是粟耘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做的,于是很是不情愿的站起身来, 但却还是没有走到栎阳暖晗身边,而只是倾身过去凑近栎阳暖晗问道:“皇上还有什么事吗? ” 栎阳暖晗黑眸瞪着粟耘,下一刻探手出去一把将粟耘揪了过来,粟耘又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就被栎阳暖晗压在了桌案上。 后背重重的撞击在冷硬的桌面,粟耘故作疼痛地皱起脸,看到栎阳暖晗微皱的眉,粟耘才在心里暗自高兴了一下。 “出去用得什么身份?”栎阳暖晗手下的动作略显温柔了一些,手指轻触上粟耘肿胀的嘴唇,没有再不管不顾地咬上来。 指腹轻触的感觉略有些痒,粟耘需要忍耐着才没有转头避开栎阳暖晗的手指,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动作,再激怒了栎阳暖晗,而后遭至更大的打击报复。 粟耘一挑眉,吐出两个字,“粟耘。”这不算是什么身份,就是他自己,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不会再用别人的身份。 栎阳暖晗看着粟耘眼里闪过的一抹傲气,笑了出来,随口解下了身上的一块金龙玉佩,拿着晃到粟耘面前,“这个拿去,说不定用得着。” 粟耘扫了一眼,那是栎阳暖晗的贴身物件,更有着皇室的象征,“不要。”冷冷两个字,回答的却是十分坚决。 栎阳暖晗又是一惊,他了解粟耘的脾气,但也没想到他会拒绝,“朕知道你看不中这些身外之物,只是以你现在一介草民的身份,在宫外做事恐怕不那么顺利吧,这个是为了让你方便 些。” 栎阳暖晗在心里叹气,什么时候他堂堂的一国之君,送出去个东西还要想办法先游说对方了。可是他却并不觉得悲哀或是愤怒,反而心里还有些暗喜,他的粟耘果然是与众不同。 粟耘并未因为栎阳暖晗的话就伸手去拿玉佩,反而是笑道:“皇上若是觉得我一介草民不方便行事,那就派个方便行事的给臣妾用用。” 粟耘闪着亮眸,说得轻松而自然,像是在开玩笑,但事实上他却也是在试探栎阳暖晗,这种不合规矩的是,他向皇上提了出来,其实是在为难皇上了,他也并未真的期待对方会答应,只是看到对方给了自己玉佩,便生出了这样的念头,并非挑衅,应该算是试探吧,想要试探一下,自己在栎阳暖晗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栎阳暖晗的面容平静,似乎对于粟耘的话一点儿都不意外,他的手指还是轻轻地摩挲着粟耘的唇瓣。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六十一章相见你们公子 粟耘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几乎是立即,他就后悔了,他不该半开玩笑的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并不在意结果,不管皇上是否给他派人,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去查杨连的事。 但提出这件事的本身,对他来说却是重要的,皇上的回答也是重要的。 只是感受着皇上温柔指腹的轻触时,粟耘的勇气却顿时没有了,他努力的在心里对自己暗示着,即使皇上不派人给自己,也不表示他对自己不重视,只是皇上的身份所致,他不能用他高高的权势,做这样的事情而已。 自己无功无绩,派个官员听候自己的差遣,这确实不在情理之中。 既然后悔了,干脆反悔算了,对皇上说自己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只是他还不曾开口,栎阳暖晗便凑到粟耘的耳边低声问道:“那你想要谁?” 粟耘的身子抖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栎阳暖晗居然会这样问,这是说皇上同意要给自己一个人吗? 粟耘有些不敢置信地挑眉看向栎阳暖晗,无法从他带笑的眼中看出对方真实的想法,那淡淡笑意的黑眸中有着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这么吃惊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朕不会派人给你,那为何还要提出来?”栎阳暖晗直接将粟耘揭穿,粟耘深知对方这样问,便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目的。 自己这种试探对方的小心思,被栎阳暖晗直接戳破,脸上不由地一阵烧热,粟耘吞咽了一下,眼眸垂了下来,没有回答对方后面的问题,只说道:“一切听从皇上之意。”这是回答皇上之前问的那句‘那你想要谁?’粟耘的意思是皇上给他派了谁,他都接受。 好在栎阳暖晗并未揪住那些问题不放,而是重新又拿出了方才他要给粟耘的那块玉佩道: “朕给的东西你都不要,朕给的人你倒是想要的。” “臣妾已经有了皇上给的东西。”粟耘十分坚定地道。 栎阳暖晗略有惊讶,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赐过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给粟耘,只是他看到了粟耘缓缓放在胸口位置的手,他顺势也伸到了粟耘的胸口处,在那里他摸到了一样东西。 栎阳暖晗的眉心动了动,不需要拿出来,他便已猜到那是什么了,是当初自己给粟耘的一本调息用的武功书籍,是自己亲笔所书。 “你一直带在身上?”栎阳暖晗的语气平稳,内心却是激动的,虽然知道粟耘心里必定是有自己的,不然也不会回来这里,但在得知他将自己赠予他的东西一直留在身边时,心跳还是会加速。 粟耘转过头去,转移话题道:“臣妾想过了,皇上还是不要给臣妾派人了,到时臣妾还不知道是谁听谁的命令呢!” 栎阳暖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粟耘则顺势推开对方,从桌案上下来站直了身子,他瞪着栎阳暖晗的笑容,故作嗔怒的道:“臣妾说得不对吗?出了宫臣妾连心姬也不是,不过就是一介草民,不管皇上派谁给臣妾,那人的官职都比臣妾高,让个大人听臣妾这个小人的话,成何体 统。” “那朕给你个封赏,你也不用屈居人下。”栎阳暖晗说话时,仍是一副淡淡含笑的模样。 粟耘却是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好啊,昏君。” “昏君?你敢说朕是昏君?”栎阳暖晗瞪起眼睛,但眼底仍带着笑意。 “皇上做了昏君之事,自然就是昏君。”粟耘仍旧笑着,也不怕得罪了栎阳暖晗,当然他也知道对方并未生气,“臣妾出门宫门是粟耘,还是那句话,无功无绩的被皇上封官,那岂不是要落人口舌。” 栎阳暖晗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为了攻打济悦城,你有功绩,即便朕……” “即便皇上封臣妾也是应该吗?那你为何将他留在竹园,而不是封赏?”粟耘突然打断栎阳暖晗的话,厉声道。 “他与你不同。”栎阳暖晗几乎是冲口而出,却也在那一刻看到了粟耘脸上了然一切的表情,便知自己上当了,他气恼的伸出打手,隔着御书案就要去抓粟耘。 粟耘这才是早就料到了栎阳暖晗的动作,微微一个后退就躲闪了过去。 “你个鬼灵精,你什么都知道。”栎阳暖晗懊恼的程度多过愤怒,他其实并不生粟耘的气,只是被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多少有些不太好意思。 粟耘当然知道,栎阳暖晗之所以将假粟耘留在竹园而没有封赏的真正原因,一方面是回来的假粟耘已经让栎阳暖晗起疑,至少他也感觉到对方的怪异,不再是那个什么都知晓,被先皇看中的充满着灵气的粟耘。 在最开始,栎阳暖晗也曾相信,这是假粟耘在攻城受伤后的后遗症,为了做到对假粟耘不离不弃,才将他留在竹园里。 栎阳暖晗确实可以给那时的假粟耘封官,可是从他对假粟耘的接触来看,若是委以重任,他还欠缺得太多,但若是只给封赏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又实在对假粟耘不好交代。 所以事情发展到最后,就变成把那个假粟耘一直留在宫里的竹园中了。 粟耘只是对栎阳暖晗笑着,却不再多话,他确实什么都知道,又有什么好多说的呢! “你不会对他心软了吧?”栎阳暖晗突然问道,他是因为粟耘什么都知道了,却一直未对假粟耘动手,才会这样说的。 粟耘哼笑道:“臣妾是怕皇上对他心软,所以再给皇上一些时日,不要让皇上后悔。”“哈!变得伶牙俐齿了嘛。”栎阳暖晗说着,人已经从桌案后走出,一把将粟耘抓到了自己的怀中,“嘴巴这么能说,该惩罚。”他说着便低头狠狠吻上了粟耘。 竹园中,庭院里吹着悠悠地风,阳光暖暖的照下来,信合给假粟耘的茶杯里又添了一些茶水,最近公子特别的安静,整日的就是这样坐着在院子里晒太阳。 信合不知道是否该将听到的事说出来,但想到公子现在悠哉的日子,他实在不想说出来刺激了公子,但又怕公子日后得知了消息,会更愤怒。 信合放下茶壶,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转身便退了下去。 假粟耘看着信合离去的背影,眸光一闪,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望着远处的天际,最近皇上和粟可心都没有来。 日子过得实在太过安宁,反倒让假粟耘不安,他不知道粟可心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究竟想要怎样。她难道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嘛,若是如此,她的态度应该不会是这样的。 毕竟她若是知道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对自己应该会更……假粟耘叹了口气,也许有些话还是给找粟可心好好的说清楚,不知道她是否便会帮自己呢! 信合在院子外走来走去,对于要不要把粟可心侍寝之事告诉公子,他还是犹豫不决,正在此时跑来了一个奴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则急忙的跟着对方,往竹园的大门走去。 竹园来了客,这在别的宫里算不得是什么事,但在竹园可就是个大事了。 皇上不容许任何人与竹园有来往,竹园从不敢与外面联系,外面知道竹园的更是少之又少,之前请粟小主来这里,信合也是提心吊胆的。 最后皇上见到粟小主前来,未责罚已经算得是万幸了,怎么这会儿又有人来竹园呢!信合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这不会又要出事吧。 好不容易太平了几日,信合有不好的预感,顾不得想太多,急急忙忙的已经来到了大门口 大门仍是关闭的,奴才不敢开门将人放进来,自然还是关在门外,信合看了那奴才一眼,奴才对他点点头,意思是说人还在外面。 信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开门看到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宫女,信合一愣,低声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宫女四下张望了一下,也是略显焦急道:“我家娘娘想要见你们公子一面,有重要的事要 说。” 信合的眉皱得紧紧地,问道:“你家娘娘?” “我家娘娘是惠妃。”宫女匆匆道,面色着急。 “我们公子素不见人,你回去告诉你们娘娘,就说公子失礼了。”信合说着便要将门关闭,那宫女立即伸出一只纤细素白的手到信合面前。 信合一愣,宫女急忙说道:“放心,我不为难你,你的话我也会转告我家娘娘,但请将这封信转于你家公子。” 信合看了一眼宫女手中的心,又迟疑了起来,宫女不容信合多想,将信塞入他的怀中,转身便走。 信合开门想要追上去,那宫女已经一路小跑走远了,他担心自己追出去反倒被人瞧见,忙又把身子缩了回去。 急忙的将大门关闭,不要被人看到才好,不然传到皇上的耳中,那么公子可就不好交代了□作者闲话: 第一百六十二章劝你别见皇上 栎阳暖晗将批阅过的奏折放到旁边,又拿了一本还未批阅的放到面前,挑眉看向坐在桌案对面的粟耘。 对方似乎已经累了,歪在椅子里昏昏欲睡,刚刚明明还很有精神和自己对抗,现在却像只小瘟猫似的。 栎阳暖晗放下手中的奏折,笑着来到粟耘面前,伸手拦腰将他抱起,粟耘在栎阳暖晗的怀中睁开眼睛,眼神迷糊,显然是还未完全清醒。 “也不知道去宫外折腾什么,弄得这么累回来。”栎阳暖晗低声抱怨了一句,目光中流露的却全是温柔。 粟耘哼哼了两声,将头更紧地钻进栎阳暖晗的怀里,栎阳暖晗脸上的笑容更甚,将还是迷迷糊糊的粟耘抱紧了御书房里面的内室,轻轻将对方放到床榻上,又在他的身上盖了条薄薄的锦被,栎阳暖晗才有转身回到御书房中继续批阅奏折。 竹园中假粟耘听了信合的话,也十分吃惊,他没有想到后宫会有人想见他,后宫本来就不该知道他的存在,现在不但知道了,更想要见他,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你说是惠妃想见我?”假粟耘再次向信合确认,对方用力点头,他方才听得十分仔细,确定没有听错。 假粟耘捏着手中的信,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该打开看,“她还说了什么吗?” 信合摇头道:“奴才不让她进来,说是主子不会见她们娘娘,然后她就塞了这封信给奴才,奴才想追出去还给她,又担心会被人看到,于是只好就此作罢。” 听了信合的话,假粟耘仍旧没有说什么,展开了那封信,心里的只写了一句话,‘有要事相商。, 这不是句什么稀奇的话,事实上这句话也不是能够打动得了人的一句话,但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却是引起了假粟耘的兴趣。 一方面他在这后宫中始终不见天日,也是十分无聊,这和他当初来到这里,想要过的日子完全不同。 另一方面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十分乐观,粟可心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即使不知道,她现在的态度似乎也是在表明,不愿意与自己同盟。 若是现在他可以在后宫中结到同盟的话,还是有可能突破现有的困境的,不管惠妃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不知道现在来谋害自己,见上一面的话,应该是没有坏处的。 假粟耘想好了这些之后,抬头对信合道:“给惠妃的人传个消息出去,说是我可以见她。 ” 信合吃惊不小,半张着嘴巴愣在原地,“公子。。。。。。”他想劝上几句,但被公子的眼睛等着,一时又将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皇上不容许我见任何人,但此时此刻形势不同了,之前皇上是每夜都会来这竹园,现在呢?”假粟耘有些愤怒的道,但更多的还是凄凉。 不只是他的话凄凉,竹园给人的感觉就是萧瑟和凄凉的感觉,原本栎阳暖晗整日会来的时候,竹园给人的感觉是清新之感,可自从粟可心小姐来了之后,皇上的整个心思都在对方身上 了,也再不来竹园了,竹园剩下的只是让人难熬的冷寂之感。 信合自然是回答不上来公子的问话,他一个奴才怎么敢说皇上的不是。 “行了,你快去办我跟你说的事吧?”假粟耘叹了口气,知道现在多说这些也没有用。 信合忙点头应是,然后就退了下去。 御书房的内室中,在栎阳暖晗把粟耘放到床榻上的时候,他便醒了过来,之后便是怎么都睡不着了,睡不着躺在床榻上也是无聊,粟耘干脆起身走出来,他本是抱着试试的心情,和栎阳暖晗说要出去走走,没想到对方竟然就答应了。 粟耘得了自由,出了御书房,青羽忙跟了上来,问道:“小主,咱们这是要回竹青阁吗? ” 粟耘摇头,想到了栎阳暖晗方才叮嘱他,要回去与他一同用晚膳,便说道:“随便走走,一会儿咱们再回来。” 青羽忙跟上粟耘的脚步,不再多话,心里却在暗自揣摩,皇上对小主果然是宠爱,小主不在宫里这么长时间,皇上也未生小主的气。 说是出来走走,粟耘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不过就是睡不着,又想着该理理杨连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漫无目的的慢慢朝前走着。 不远处的桃园中,同样有两个漫无目的朝前走着的两人,她们也是心事重重的。 “小姐,咱们这样不行吧,奴婢听说皇上不肯见后宫的女子。”绿柳支支吾吾地道,虽然之前就想跟小姐说这事了,但又怕小姐发怒,这会儿看小姐如此犹豫着一定要去求见皇上,她才不得不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肖竹亭瞪着绿柳,诧异道:“不见后宫女子?难道粟可心不是后宫女子吗?皇上不但见了她,还宠幸了她,更要晋封她到姬位,这是皇上不见后宫女子吗?” 绿柳咬着嘴唇,后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可是听说皇上除了会见粟可心之外,后宫中的女人都不见,只有偶尔会去皇后的宫里用膳,那是之前早就有了的习惯,但自从粟可心入宫之后,去皇后宫里用膳的次数也减少了。 绿柳看到自家小姐突然像是相通一样,脚步再不犹豫,转身就朝着皇上御书房的方向而去,绿柳知道小姐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见皇上去了。 “小姐小姐,这不行啊,皇上不会见您的,这样恐怕会惹怒了皇上。”绿柳急道。 “我方才已经说了,皇上既然能见粟可心,自然也能见我,我自有办法让他见我。”肖竹亭已经彻底想好了,她进宫可不是为了这样蹉跎岁月的,一直见不到皇上,她还有什么前途而言。 她本就和别人不同,她与皇上是早就相识的,皇上或许会不见别人,但自己应该还是会见的吧。 肖竹亭始终相信,皇上心里多少还是有她一些位置的,不然自己入宫来,皇上便不会同意,既然让自己进宫了,就证明皇上并不讨厌她。 肖竹亭不知道,秀女的名单完全是由太后和皇后决定的,与皇上没有任何关系,皇上可不知道她入宫之事。 “这。。。。。。”绿柳心慌意乱,吞咽了一下,急道:“小姐,奴婢听说就连嫣皇贵妃 都不敢轻易的求见皇上。”她这句话说得还是含蓄的,事实上是嫣皇贵妃求见了,可惜被忧思挡在了外面。 嫣皇贵妃之所以没有硬闯,也是因为识时务,到时的就什么颜面都没有了。 肖竹亭的脚步停顿下来,嫣皇贵妃她可是听说过的,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每次都不肯去给皇后请安,在这后宫中一向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 而且最为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嫣皇贵妃有一张绝美的容颜,那张让男人看了为之深深迷恋的脸庞,是所有女人都想要拥有的容颜。 就连这个女人都不敢轻易的去求见皇上,难道皇上真的对她都一点儿不动心吗? 肖竹亭再度陷入迟疑之中,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去冒险,虽然她与皇上是早就相识的,但记忆中也并非完全都是美好的。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见皇上的话,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为了去见皇上一面,或者让皇上看看你,那最好是不要去。”说话人的声音轻挑而不屑,语气中还带着隐隐的笑意,毫不掩饰她幸灾乐祸的意味。 肖竹亭的怒气腾地一下就窜了上来,不过还是努力的压制着,在还不知道来人是谁的情况下她也不好发飙。 抬头看向不远处朝着她走了过来的两人,肖竹亭的眼睛渐渐地瞪大,还真是冤家路窄,她没想到来到自己面前的人居然会是粟可心。 肖竹亭曾经以为会阻挡自己在后宫中前途的人,只会是粟耘,但后来粟耘攻打济悦城,之后便是不知所踪了,她觉得老天待她实在太好,给了她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入宫这件事她也是十分的顺利,只是皇上不近后宫,让她略显失望,但也同时燃起了一丝特别的希望,也许皇上会理踩自己,因为自己和别人不同,她与皇上是旧识。 可是没有想到,半路居然杀出了一个粟可心来,她虽然也与皇上早就相识,可当初还是三皇子的栎阳暖晗对她可是没有一点儿好印象,不知怎么会这次入宫来,她就如此被皇上钟爱,甚至还宠幸了她。 直到此刻肖竹亭都还不愿意相信这件事,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可是不管怎样,现在都是即成的事实。 肖竹亭在粟可心来到自己面前时,立即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眼中更是放出惊喜的光,“哎呀,是可心啊,真是太巧了,能够在这里见到你,你不知道,我早就想去见见你了,咱们能够同来宫中,真是太好了,咱们姐妹日后可以有个照应了。” 粟耘勾起嘴角,眼底冰冷,这个女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这般的厚脸皮,她淡淡道:“我与你不熟。” 肖竹亭一怔,她是真没想到粟可心居然是这种人,之前她们虽然不算是感情很好,但至少也不差,可现在对方得了宠,就对自己如此冷漠无情,甚至像对陌生人一般。 “哎呀,可心,你怎么说这种话呢!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你可不能因为受宠了就对我这般无情啊,这可真是让我伤心。”肖竹亭故作难过的道,说着还故意凑近乎的靠近粟可心,去拉扯她的衣袖。 粟耘冷冷甩开肖竹亭的手,“我说了我与你不熟,更没有什么一家人的说法,不过因为不 想看到你去搅扰皇上清净,所以劝你还是不要去求见皇上,仅此而已。”他的语气冰冷,说话无法,完全是不在意肖竹亭的感受。 粟耘说罢更是似笑非笑挑衅般地盯着肖竹亭那一张充满怒气的脸,对方是怎样的骄纵脾气她是知道的,若非自己现在受宠,她早就暴跳如雷,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了。 可是粟耘知道肖竹亭现在不敢,只见对方气得脸都在抽筋,而后从牙缝中冷冷挤出一句话,“你不要太过分。” “这里好热闹啊!”怡在此时,又有一个声音自她们的背后传来,沙沙地脚步声随之而来 粟耘她们转头看过去,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女子,她的衣着素雅,笑盈盈地朝着她们走了过来,她抬头看了看枝头上粉嫩的桃花道:“两位姐姐也是来这里看桃花的吗?这里的桃花确实很漂亮呢!” “请问你是。。。。。。”肖竹亭因为对方的到来,缓解了她当时的尴尬,忙问道。 “我们小主是素贵姬。”素曼的贴身宫女湖儿在一旁说道。 肖竹亭听到对方是与自己不同,不是个普通宫女,而是有位份的,忙欠身道:“肖竹亭见过贵姬。” “你是新来的秀女吗?”素曼在这宫里的时日久了,看肖竹亭的模样也能够看出对方的身 份来。 “是的。” “最近因为你们来了,这后宫也热闹了不少,只是好些人都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也就没了不少的乐趣。”素曼以为粟耘与肖竹亭一样,也是名秀女,她的目光望向对方,又觉得对方的气质很是与众不同。 粟耘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一身素服,满脸带笑说话轻松的素贵姬,印象其实还不错,对方并不像宫里一般的女子那样做作,有位份在身,也没有对别人颐指气使,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正如面前的这片桃花一般。 “人多并不一定就有乐趣。”粟耘淡然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素曼对于粟耘的态度倒是不在意,想了一下对方的话,笑道:“说得也是,若是不投缘说不到一起,也未必就又乐趣。但你们也来了这片桃园中,懂得赏桃的人,也算是咱们有了共同的爱好,咱们一起聊聊应该也是有乐趣的。”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六十三章臣妾不敢! 粟耘扫了肖竹亭一眼,道:“恐怕要扫了素贵姬的雅兴了,肖小姐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听粟耘这样一说,素曼立即就疑惑地看着肖竹亭,问道:“你有重要的事吗?可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她看对方脸上并未露出急切之色,实在没有感觉到肖竹亭有何急事。 肖竹亭正欲开口解释,粟耘又开口道:“她方才想要去求见皇上,素贵姬,您说这是不是重要的事啊?” “求见皇上自然是重要的事。”素曼瞪着一对滚圆的眼睛,很是惊奇的道:“你可真是幸运啊,能让皇上召见,我来宫中已有两年,也不曾单独见过皇上。”她说着害羞地垂下头去,也中既有羡慕也有点儿哀伤。 粟耘冷冷瞥了肖竹亭一眼,肖竹亭这会儿已顾不上粟耘,忙对素曼解释道:“不是的,臣妾只是、只是想求见皇上,并非皇上召见。” 肖竹亭嘴上说着,心里很是酸涩,若是之前在听到绿柳说皇上不肯见后宫女子时,她还有所犹豫要去求见皇上,那么现在听了素贵姬的话,她便也该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了。 皇上对后宫的女人果然是冷情,像素贵姬这样入宫后一直见不到皇上的,必是大有人在,自己见皇上恐怕也是遥遥无期了。 素曼淡淡哦了一声,再次抬头看向枝头上的桃花道:“你果然还是比我有勇气,我也十分相见皇上,但皇上不肯见后宫女人,你却还是想要试上一试,说不定皇上真的会见你,毕竟这后宫还是有奇迹的啊!” 她说着,又挂上了如桃花般灿烂的笑容,眼神中也充满了一丝希望。 “奇迹?”肖竹亭不太明白的问:“什么奇迹?” 素曼笑着将脸转向肖竹亭,道:“当然是粟可心了。” 听了素曼的话,肖竹亭的心猛地向下一沉,她已经多少猜到了素曼的意思,皇上不近后宫,却宠幸了粟可心,这难道还不能称之为奇迹嘛。 只是众人都在等待这个奇迹,但这个奇迹恐怕也只有这一次,只对这一个人吧。肖竹亭想到这里便是猛摇头,她不愿意承认这个,她更不愿意相信皇上只会宠幸粟可心一人。 素曼没有看出肖竹亭这么多的心思,继续说道:“皇上这几年都不肯近后宫,后宫也曾有过诸多的猜测,原来皇上只是还未碰到心仪的女子而已,粟可心确实是个奇迹。” “没那么玄乎,不过就是给皇上个乐趣而已,像素贵姬一样,寻找个乐趣,粟可心刚好就是皇上的那个乐趣。”粟耘淡淡道,嘴角上带着笑,一丝掩饰不住的幸福笑意。 这还真不是粟耘故意在炫耀,只是想到栎阳暖晗之后,他就觉得十分幸福,藏也藏不住的幸福。 素曼的秀眉皱了起来,她咬着嘴唇,盯着粟耘,像看怪物似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样也太过分了。” 肖竹亭见素曼怒了,她很高兴,故意跟着帮腔道:“是啊,怎么可以这样议论皇上呢!实在是大不敬。” 素曼却未接肖竹亭的话,而是说道:“皇上从不近后宫,却对粟可心一人独宠,素曼相信 皇上对那个粟可心是一片真心,而非什么一个乐趣而已。” 粟耘看着素曼信誓旦旦地模样,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闪着亮光,就好像是在宣誓着她自己对某人的爱意一般。 不可否认的,粟耘被素曼震撼到了,他没想到在这后宫中还会有个人对自己没有敌意,甚至相信皇上对自己的感情。 若是素曼有一天得知自己是个男人,而皇上钟情于一名男子,那时她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I 肖竹亭也是没想到素曼竟然是这种心思,心里暗骂她是笨蛋,像她这样的笨蛋,是永远都抢不过粟可心的,皇上更是永远不会青睐她。 见她们都不再说话了,素曼再度感叹了一句,“粟可心真是幸运,被皇上看中了。” 粟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正欲开口反驳一句,毕竟他可没觉得现在过着什么幸运的日子。只是他的话还未出口,她们的身后便又有人先开口了,“朕更是幸运,被他看中。” 粟耘一听到这话,眉心就皱了起来,皇上不在御书房好好的批他的奏折,怎么来到这儿了 粟耘没有急于回头去看栎阳暖晗,反而是先看向了肖竹亭,这女人也是幸运的,说想求见皇上,还真是被她见到了。 粟耘这样想着,心里还有些不爽,他当然不愿意看到她如愿以偿,自然是不高兴的。 肖竹亭和素曼都是见过皇上的人,虽然一开始因为震惊而愣住了,不过很快的还是反应了过来,她们几乎是同时跪在地上叩首道:“臣妾参见皇上。” 栎阳暖晗没有理踩她们,虽然他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她们在说话了,但仍没看出她们是谁 来,他也不在意这些,而是径直来到粟耘身边,伸手从他的身后勾上了他的腰,“想什么呢? ” 粟耘转身也想给栎阳暖晗施礼,却被对方更紧地搂住了腰身道:“不必这么麻烦了,回答朕,你在想什么?” 粟耘仰头,闪着黑亮的眼睛直视栎阳暖晗道:“想皇上方才的话可是真心。” “什么话?你钟情于朕,也是朕的幸运,这句话吗?”栎阳暖晗故意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容里还有些挑逗的味道。 跪在地上的两人听着皇上与粟耘的对方,不由地脸颊微微涨红,这是在听皇上与人调情,她们怎会不脸红心跳。 好半晌素曼回过神来,也终于反应过来方才与自己对话的那个人竟然就是‘奇迹’粟可心,难怪她会说什么‘乐趣’之类的话,皇上的心思,岂能是这么容易便能够猜中的。 可是此时此刻皇上这样说着,便表示皇上心中真的是有粟可心的,这真是太让人吃惊了,皇上竟会是如此痴情之人。 素曼很难想象,一个在后宫中冷清的皇上,竟然最后钟情于一个女子了,这是怎样的一个矛盾的存在。 若是反过来倒好像还可以理解,若是皇上因为钟情于某一个人,所以才对后宫的女人特别 的冷情。 如此这么想着,素曼倒开始怀疑起皇上与这个粟可心是早就相识的。 肖竹亭现在的心情,可不如素曼那般的平静,甚至还有心情去猜测皇上与粟可心的事。肖竹亭此刻是五味杂陈,心里各种的不是滋味,她相见皇上,也如愿见了皇上,可是皇上压根就没有看到她。 她以为皇上对粟可心只是一时兴起,或者是因为她是粟家的人,才会特别的在意一点儿,或者有可能对粟可心的宠幸都是假的,就只为了在后宫中演戏,让粟可心的地位可以高一些,也算是皇上曾经住过粟府,对粟府的一些奖赏。 可眼前的情形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皇上对粟可心的宠爱已经到了可以让她没有礼数的地步,她见了皇上可以不叩拜,皇上当着她们的面也会与粟可心有紧密的举动。 这实在是让肖竹亭太过费解,也难以接受,她好一会儿都感觉好像是有个鸡蛋卡在了喉咙口,闷得她透不出气来。 见粟耘一直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栎阳暖晗笑着捏起他的下巴,抬高他的脸问道:“说啊,是这句吗?” 粟耘别开脸去,“皇上何必明知故问。”对于在别人面前与栎阳暖晗如此亲密,粟耘还真的是不习惯,毕竟两人都是男子,别人虽然不知道,粟耘自己却是很清楚,难免有些不自在。 “你也会害羞吗?”栎阳暖晗见粟耘如此模样,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又故意逗了他一句 “皇上说得不对,臣妾脸皮太厚,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只是肖竹亭和素贵姬都还不经世事,难免让她们脸红心跳不好意思。”粟耘说着,还挑衅地瞪了栎阳暖晗一眼。 栎阳暖晗又岂会不知粟耘话中的意思,凑近粟耘的耳边低声道:“你是在咒骂朕脸皮太厚吗?” “臣妾不敢,即使这是事实,臣妾也不敢说的。”粟耘说完,就被栎阳暖晗在腰窝上捏了一把,害他因为太痒,咯咯地笑出声来,还带着一丝嗔怒。 栎阳暖晗听到了方才粟耘的话,素贵姬他是没什么印象,但是肖竹亭他是知道的,他的眉头也是一皱,他没想到肖竹亭竟然也在这里,太后和皇后怎么会把她也给留在宫里了呢! 栎阳暖晗朝着跪地的两人的方向扫了一眼,说实话还真的没什么印象了,只是从她们的穿着上,他多少还是能够辨认出的。 栎阳暖晗收回目光看向粟耘,用眼神询问对方,似乎在问有什么需要朕做的吗? 粟耘明白栎阳暖晗这是想要为自己出头,于是笑着摇头,在这后宫还没人敢欺负他,自然也不需要皇上为他撑腰。 栎阳暖晗一挑眉,他也料到了粟耘会这样回答,便不再理踩肖竹亭的事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六十四章不记得了! 素贵姬和肖竹亭听着皇上和粟耘调情的声音,两人的脸涨得通红,把头垂得低低的,素贵姬更是心跳加速,一方面她从未这么近距离的感受着皇上的存在,另一方面她更是从未听到过皇上如此对一个人说着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在素贵姬的印象中,皇上是一个相当冷情之人,在对方还未登上皇位,还只是三皇子时,就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 脸上甚至从来都看不到丝毫的笑容,登上皇位之后的栎阳暖晗,也从不会露出什么笑模样,所以像今日这样的笑声和对粟可心的调情,让素贵姬听听都是心跳加速。 她很想抬头看看皇上脸上的表情,却是怎么都不敢,心里对素可心的羡慕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偷偷地想着,如果现在在皇上身边的人是自己,只是这样想着,素曼都觉得自己的心要从胸口中跳出来了。 肖竹亭的心情和素曼可是截然相反的,她的脸虽然也是涨红的,但并不是像素曼那样因为羞涩,而是因为气愤,她实在不明白,皇上怎么就会看中粟可心的。 五年前在粟府的时候,栎阳暖晗对粟可心几乎是看都不愿意看上一眼,之后也从未听说过皇上与她有什么连络,因为这几年里肖竹亭都在打听着皇上的事。 她对皇上始终未死心,虽然知道了皇上与粟耘的事,但粟耘攻打济悦之后便没了踪影,皇上也没有大肆找他,应该对他也不是很在意。 这让肖竹亭燃起了希望,又封秀女入宫,她便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入宫来了,她没想到粟可心也会来,后来知道她也入宫了,倒也没怎么在意。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没多久的工夫,皇上就对粟可心是如此的态度了。 “这里风大,你的身子刚好,不要站在这里吹风了,跟朕回去吧。”栎阳暖晗说着,伸手紧搂住粟耘的肩膀,生怕他着凉。 忧思手里是拿着披风的,但却没有送上前去,既然皇上要与粟小主亲密,他这样冲上去反而打扰了皇上的兴致。 粟耘在栎阳暖晗的怀中挣扎了一下,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让粟耘感到不自在,别人不知道他是男子,他自己却很清楚,被栎阳暖晗像对待女人般的呵护着,实在让他感觉怪异。 “不许乱动,不然朕会做更过分的事。”栎阳暖晗警告了一句,感觉到怀里人安静了下来,便哈哈大笑起来。 粟耘狠瞪了他一眼,这哪里还有皇上的威严,分明就是阴险小人。 肖竹亭听到皇上的话,知道他们要离开了,也看到他们的脚步有所挪动,她的呼吸立即就加速了,心跳也是扑通扑通的,她很想现在就冲上去,她很想让皇上想起她,这是个难得见到皇上的机会,她之前来到这里,不就是想要去御书房见皇上吗? 而现在皇上就在自己的面前,她必须要争取到这次的机会才行啊,她想得喉咙干涩,嘴唇都开始发抖了。 眼看着栎阳暖晗与粟耘向前走了,肖竹亭却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无法挪动半分。 粟耘这时对栎阳暖晗指了指身后的两人,意思在说她们还跪着呢!栎阳暖晗本来是懒得理她们的,反正只要自己和粟耘走了之后,她们自然便会起身的。 但现在粟耘既然这样说了,栎阳暖晗便回头冷冷对她们道:“你们都起来回吧。” 就是栎阳暖晗的这一句,就像是给肖竹亭解开了定身咒,只见她的身子抖了一下,便仰头看向栎阳暖晗的背影喊道:“皇上!” 她的声音虽然颤抖,但因为激动倒是也很大声,把跪在她身边素曼也给惊到了,素曼一阵心狂跳,倒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似的,待反应过来是肖竹亭的声音,她才渐渐的定下心来。 栎阳暖晗看到粟耘皱了下眉,他知道自然是因为肖竹亭叫的那一声,于是干脆没有理会,继续超前走。 可是肖竹亭此时此刻已经激动了起来,便不知道什么是畏惧了,她猛地站起身跑到了栎阳暖晗的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您可还记得臣妾?” 素曼又是一惊,皇上难道还认识这个肖竹亭,不由地又是一阵羡慕,她们都和皇上有关系,看来倒是自己这个位份比她们还高的贵姬反而是入不得皇上的眼。 栎阳暖晗看了依旧是皱着眉,却再没有别的反应的粟耘,然后冷冷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肖竹亭,“不记得了。” 肖竹亭的心一紧,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好几年了,现在自己的装束也不同了,皇上不记得自己也很正常,她这样的说服自己要冷静下来,于是她慢慢地抬起头来,希望皇上能够看清自己的容貌,而后又十分期待的问了一句,“请皇上看一下臣妾的脸,说不定皇上会想起臣妾 来” 粟耘冷笑一声,就要绕过肖竹亭先走,却被栎阳暖晗又抓了回来,粟耘这次回瞪着栎阳暖晗的眼神中,不再是佯装的怒气,而是真正的愤怒,他的眼睛里几乎是要喷出火来。 事实上对于面前这个女人,粟耘已经不那样在意了,和他刚刚重生后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那时他的心中有因为前世被对方欺骗的憎恨,现在则是对她只是厌恶,觉得这种不择手段的女人很讨厌。 但此时此刻他看着这个女人纠缠皇上,心里却冒出了火,虽然他也知道这并非皇上招惹她的,这和皇上没有半点儿关系,但他还是很恼火,这种恼火在胸口中烧出了一把火,让他的怒气都想冲着栎阳暖晗发。 栎阳暖晗看着粟耘压住火的模样,眸光意味深长,他在猜测着粟耘的真实心情,他捕捉到了一些什么,却不能完全的把握。 “请皇上放手,臣妾有些累了。”粟耘低声道,语气中明显是难以控制的怒气。 栎阳暖晗仍旧是那淡淡的表情,只是盯着粟耘的眼眸变得愈发深沉了,“朕也累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而后便是拦腰将粟耘抱起,踢开肖竹亭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肖竹亭的肩膀被栎阳暖晗突然踢了一下,虽然没有真的受伤,但疼得她整个人脸都白了,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在疼。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不但不认识她了,甚至还对她如此的绝情,只因为粟可心说累了要回去,皇上就将她这个挡在前面的障碍物给一脚踢开了。 素曼也是被吓到了,半晌都未回过神来,她可没见过这种情况,皇上虽然是个冷情而又威严的人,但他从不会对任何人动粗,也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是伺候皇上的奴才们都知道的事。 可今天皇上却对肖竹亭这样一个女人动了脚,可想而知是怒了,这让素曼吓了一跳。 直到素曼的贴身宫女湖儿来到素曼的身边,伸手去扶她,她才回过神来,但由于跪得太久,脚下就是一软,差点儿又扑倒在地,湖儿立即伸手稳稳将素曼扶住,“小主,您没事吧。”“嗯,没事。”素曼说着,抬头去看肖竹亭。 绿柳此时也已经赶到肖竹亭身边,看到她家小主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受伤了,她倒不敢随意的碰她了,“小姐,您没事吧?” 肖竹亭并未受什么伤,只是她太难过了,也还有些生气,她把气都生到了粟可心的身上,她觉得若不是粟可心故意催促皇上,皇上也不会那么着急,自己也不会不被皇上放在眼里。 因为伤心加气愤,让她整个人抖颤的厉害,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姐,您可不要吓奴婢啊,您到底怎么了?奴婢给您去请太医吧。”绿柳急得额头上都是汗,说着要去请太医,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她们在这宫里对各处地方都还不是很熟呢!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份,恐怕太医也不会理踩她的。 想到此绿柳就慌了神,就在此时她正好看到被湖儿扶起的素曼,急忙冲到了她的面前,“娘娘,娘娘,求见救救我们小主吧,求您了,现在能救她的只有您了。”她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素曼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湖儿也忙将主子护在身后,一脸的惊恐,她也被绿柳突然的动作吓到了。 等素曼和湖儿定下神来,也就反应过来绿柳是什么意思了,再听到她连连哀求之声,湖儿就看向了自家主子,询问主子的意思。 素曼不是心狠之人,她朝着肖竹亭的方向看过去,见对方的样子也挺可怜,就对湖儿点了下头,湖儿这才走上前去,查看肖竹亭的情况。 绿柳看到湖儿朝自家主子走过去了,她忙也跟了过去,绿柳来到肖竹亭身边,凑近问道:“小主您没事吧?您还能站起来吗?” 被陌生的声音询问着,肖竹亭这才从愤怒中回过神来,她不能让人看着她的笑话,于是她硬撑起了身子。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六十五章朕的心里只有你! 绿柳见自家主子起身了,喜极而泣跑上前去扶住她,“小姐,您没事吧?”这么问着的同时,眼泪也流了出来。 “哭什么哭,我又没死!”肖竹亭的怒气还未消,狠狠地瞪了绿柳一眼,绿柳也不恼,还是很高兴的样子,扶着她家小姐往回走。 湖儿撇着嘴,这种主子是她最痛恨的,对自己的贴身奴婢都这么没感情,一看就是个恶主子,她很庆幸自己的主子是个好人。 “小主,咱们也回吧,那人不需要咱们救了。”湖儿回到素曼身边说道。 素曼看出湖儿不高兴,便笑道:“不用咱们救那就最好了,这种人咱们还是少理踩为妙,我看粟可心并不太喜欢她。” 湖儿是素曼自幼的贴身奴婢,进宫后把她也带进来了,素曼在宫中也没什么能够说得上话的人,所以也就当湖儿像是自己的姐妹一样,什么话都会对她说。 也正因为碰上了这样的主子,湖儿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也就对自己主子更效忠了。 湖儿用力点头,她也看出粟可心对肖竹亭的敌意,“皇上对她似乎也很不满,娘娘确实不能救她,不然惹怒了皇上,娘娘可就不值得了。” 素曼心里自然也是知道的,微微点头叹了口气,她想到了在皇上怀中的粟可心,对方的命可是真好。 湖儿看到自家小主哀伤的表情,心里也明白对方是想到什么了,于是迟疑着道:“娘娘,其实有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这丫头,都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会说这种话,咱们之间什么不能说?”素曼故作生气的道,眼底却露出了笑意。 湖儿知道主子没生她的气,心里还有些暖暖的,这么多年来,主子确实待她不薄,所以她也确实不该对主子有所隐瞒。 “娘娘,奴婢只是听说了一些事,但不知道真假,所以才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主子。”湖儿老实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素曼笑了,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也就是了。” 听到主子这样说了,湖儿也就放松下来了,道:“奴婢不是故意偷听别的奴婢说话的,只是她们躲在角落里说事,我正好经过才听到了几句,是关于粟小主的。” 素曼一听,眼睛就亮了,粟可心现在十分受宠,对于她的事总是会比较好奇一些,她忍住好奇,没有急于追问,而是等湖儿慢慢说下去。 “主要是粟小主突然如此得宠,大家都在猜测这其中的原因。”湖儿解释了一句。 素曼连连点头,道:“是啊,这件事确实奇怪,皇上从不会如此行事,突然这么做,应该是有一定原因的,难道有人知道?” “不知道这原因是否对,但听说皇上是因为粟小主的哥哥粟耘,才对粟小主这般疼爱的。”湖儿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 在这后宫中多得就是靠山是家世,说穿了还是看有没有人在朝为官,是个什么官,什么身份,后宫的女人都是沾了朝中人的光。 皇后是如此,嫣皇贵妃也是如此,就连她素曼也一样,只是她的爹爹官职没有她们的大而已,所以这地位也自然不如她们。 若说粟可心也是靠着家里的人,是靠着她哥哥入宫,这倒是也不稀奇,靠着这个给她个位份,也很正常,但粟可心和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不同的,她是真真正正地被皇上给宠幸了,而且不只宠幸,方才皇上对她那般的呵护,显然是真的喜欢她。 这让素曼觉得粟可心仅凭她哥哥,好像还是不太可能。 湖儿看出自家主子的疑问,继续道:“粟小主的哥哥叫粟耘,听说这个粟耘可是与众不同 ” 〇 素曼就紧盯着湖儿,她想不通粟耘有何独特之处。 “这个粟耘曾经被先皇看中了才气,说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到底怎么厉害,这个大家都说不上来,但听说先皇对他委以重任,好像也答应了他什么好处,让他去做一件事。” “她们的意思难道是说,先皇因为没能兑现承诺,皇上是为了帮助先皇还这个愿?”素曼立即就想到了,只是他总觉得皇上对粟可心的态度,实在不像是为了什么目的,她能够感觉到的只是皇上对粟可心的真心。 湖儿点头,道:“应该是这个意思吧,只是有件事很奇怪。” “什么?”素曼的思绪还未从皇上对粟可心的感情上拉回来,并未太仔细听湖儿的话,只是随口问道。 湖儿想了想说道:“奴婢听说粟耘现在就在宫中,那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能直接对粟耘还愿呢?” 素曼听后未答话,湖儿以为对方觉得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所以不感兴趣,便也不再都说了。 可是素曼却在这个时候,猛地抓住了湖儿的手臂,“你说粟耘在宫中?在哪里?” “这。。。。。。”湖儿一时被素曼的样子吓到,没能回答上她的话,直到被对方一直摇晃身体,她才说道:“听说、听说在竹园。” 素曼慢慢放开湖儿的手,想着竹园在哪里,可是她好像没有听说宫里还有竹园这个地方,“你知道竹园在哪儿吗?” 湖儿摇头,素曼则很是失望。 被栎阳暖晗抱着又回到御书房的粟耘,心情没有之前那么好了,虽然皇上对肖竹亭的态度冷漠,但想到对方纠缠皇上死不罢手的样子,他的怒气就排山倒海的往上涌,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栎阳暖晗将粟耘放在殿内桌前的椅子里,对忧思吩咐道:“上晚膳吧。” 忧思忙下去准备了,心里却在想着皇上对粟小主可真是宠啊,粟小主这明明是在无理取闹的吃醋,皇上却是一点儿都不斥责对方,反而是如此温和的态度。 这可真是件奇事了,之前皇上就是对粟耘公子也未曾如此过啊! 想到粟耘公子,忧思便蹙眉了,他听说了一些事,是关于粟耘公子的,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 粟耘公子毕竟是粟小主的哥哥,忧思恐怕皇上在他们之间会为难,便始终忍着没说。 栎阳暖晗将粟耘的椅子转向自己,他弯下腰将双手搭在粟耘的肩膀上,问道:“你是在生 气?” “没有。”粟耘几乎是立即就回答道,但他脸上那阴冷的气息,显然与他回答的话成相反的。 栎阳暖晗勾了下嘴角,像是在笑,“没有生气你对朕如此?” 粟耘抬眸扫过栎阳暖晗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确认对方的情绪,他是在看栎阳暖晗是否因为自己生气的事而生气,不过他未在对方的脸上寻到任何反应,便又垂下了眼眸,“臣妾未对皇 上怎样。” 栎阳暖晗捏住了粟耘的下巴,手指用力向上一挑,“你这模样是未生气吗?” 粟耘用力晈了晈牙,“臣妾不能生气吗?” “可以,但要说清楚为什么生气?”栎阳暖晗的声音突然大了,甚至有些像是吼出来的。粟耘被栎阳暖晗的声音惊道,他并不害怕,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真的在意这么小的事,自己生气与否有这么重要吗? “这重要吗?”粟耘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他没想到皇上会是这种反应,他不希望自己让对方不悦,不是怕只是心疼,是单纯的不想看到栎阳暖晗不高兴。 “对朕很重要,你为何生气?”栎阳暖晗的态度也缓和了一切,只是他依旧坚决,坚持的 问着。 粟耘虽然还是很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但还是决定老实交代,他沉吟了一下,又皱了下眉,他发觉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着栎阳暖晗等待着自己回答的期待眼神,粟耘只好支吾着道:“我、我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栎阳暖晗听到了粟耘的那个‘我’字,而并非是‘臣妾’两个字,他喜欢听到粟耘这样自在地对自己说话,心情便好了一半。 “不知道自己气什么?那什么时候开始气的呢?”栎阳暖晗心情好起来,就又开始与粟耘磨起来。 粟耘几乎是想都未想的就说道:“她凭什么拦住皇上!她凭什么问皇上是否记得她?她凭什么以为皇上会记得她?难道皇上曾经给了她这样的错觉吗?” 粟耘说到最后也是低吼出来的,方才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现在被栎阳暖晗这样一问,他便想也不想的就冲口说出了这些。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抛出的时候,粟耘才发现他原来是生气栎阳暖晗给了肖竹亭什么错觉或者希望,意识到了这些之后,他就愈发的生气。 “也许皇上早在五年前就给了她这样的感觉,以至于这五年来她都对皇上念念不忘,那方才皇上真不该那样走开,而是应该把她带到这里。。。。。。呜呜!”粟耘剩下的话,全数被栎阳暖晗吞进了口中。 事实上栎阳暖晗想过要说上几句话,可是他根本就插不上嘴,粟耘是越说越起劲,眼看着人也激动了起来,眼睛都瞪圆了。 栎阳暖晗想不到更好的堵住对方嘴巴的办法,何况看着那张红润的张张合合吐出刻薄言辞的嘴巴,他就想狠狠的用自己的嘴去封上。 粟耘自然是奋力挣扎的,他方才正数落到了情绪激动的时候,被栎阳暖晗这样一弄,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更是气恼。 可是对方那根柔软的舌头在自己的口中一顿乱搜之后,他便再没了力气想那么多。 终于被栎阳暖晗放开的时候,粟耘大口地喘着气,眼睛更是狠狠地瞪着对方,栎阳暖晗却是微微笑着,“你说得这些朕都没做过,朕没有给过她错觉,开始时有过,但那时是为了你,你是知道的。” 粟耘冷哼了一声,当然还记得那时的事,那是栎阳暖晗为了让肖竹亭与自己解除婚约,才故意让她误会的,不过之后也都彻底让她明白了,栎阳暖晗的心里只有粟耘。 “我什么都不知道,皇上就能混淆视听吗?”粟耘别开头去,面上生气,但心里其实早就不生气了。 或许就是从栎阳暖晗开口解释的那一刻吧,粟耘就不生气了,他其实并不需要栎阳暖晗解释,他心里都知道对方并没有那样做,但他还是想听对方说出来,听着对方说这些,他的心情就会慢慢的变好。 “朕是否在说谎,你比朕都清楚。”栎阳暖晗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着。 粟耘虽然不服气,但对方说得也都是真的,于是他只是别过头去,不再和对方理论下去了,他怕再说下去,他恐怕会笑出来,因为他已经不生气了。 “耘儿,朕很高兴。”栎阳暖晗突然转移了话题,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粟耘不自觉地又把头转了回来,看向对方,眼神充满疑惑。 栎阳暖晗在粟耘唇上偷了个吻,低声道:“你在嫉妒,虽然你真的无需嫉妒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在朕的心里,朕的心里只有你,但你因为朕而嫉妒,朕还是觉得高兴。” 嫉妒!被栎阳暖晗这样一说,粟耘也反应了过来,自己现在的这种反应不就是嫉妒嘛,他不是因为对方是肖竹亭而憎恨,他只是因为有人纠缠着栎阳暖晗不放,他才会恼羞成怒。 这不是嫉妒又是什么呢!他就是看不得有人打栎阳暖晗的主意,对方是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别人不可以觊觎,不可以接近,不可以对他有任何想法! 这念头很霸道,但粟耘就是连别人脑子里想着栎阳暖晗,他都不愿意! 曾几何时,他已经把栎阳暖晗当成是自己的了,只能是被自己看着,别人看上一眼都不行,粟耘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怕,这比五年前他刚和栎阳暖晗在一起时,还要可怕,这可怕来自于占有欲。 粟耘可不觉得五年前他对栎阳暖晗有这么强的占有欲,那时他只感受了与对方在一起得舒服与快乐,却不知道感情深了之后,伴随而来的还会有别的情愫。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六十六章你说得可是真的? 粟耘瞪着栎阳暖晗,面对着自己搞不清楚的情愫被栎阳暖晗彻底揭穿,而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之后,粟耘脸上露出些许尴尬。 这种感觉让人很难为情,又有些措手不及,这便是嫉妒吗?无论是不是栎阳暖晗先招惹了别的女人,就算是对方硬贴上来的,自己也还是会为此生气。 貌似这种气生的还真是无意义,但却又无法控制。 栎阳暖晗给粟耘足够的缓冲时间,他没有再逼迫对方什么,只是凑近粟耘的鼻尖,用自己的在他的上面轻轻地蹭了蹭。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中,但心里却都觉得暖暖的,胸口中涌出的暖意温暖着全身,热乎乎的让人感觉舒服,让他们更想靠近彼此。 竹园门口,信合四处张望了一下之后,才将面前的两人带进了竹园中,他的心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生怕被人发现他做了这样的事。 皇上有圣旨不容许竹园和任何人有来往,这里只除了皇上和粟可心来过之外,便再无人踏足过,现在信合私自将两名宫女模样的人带了进来,他自然是怕的要死。 但因为公子说了要这样做,他又不敢违抗公子的命令,毕竟现在他的主子是公子,公子要是没好日子过,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信合几乎不敢和两人说话,只是在前面带路,就算是走在竹园里,他也打发了竹园中的一众奴才,他还是紧张兮兮的看着四周,好像到处都是眼目,让他不安。 快速将两人带到了公子的殿门外,其中一个宫女留了下来,另一个则自行走了进去。 信合看了一眼留下的宫女,脸上也仍显出紧张的表情,他想了一下,将对方拉进旁边一个小偏房里,道:“你在这里等吧,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知道吗?” 宫女对信合甜甜一笑,道:“我叫英子,你叫什么?你干嘛这么紧张,这里是你们的地方,你倒还怕成这样。” “皇上不容许公子见任何人,让你们娘娘进来,已经是不该了,若是被人发现了,咱们的小命都没了。”信合没心情和英子说笑,他说这话时的声音都是发颤的,眼睛还不时地往窗外看。 英子还是挂着满脸的笑,“嗯,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吧,不会被人看到的,我们来时也很注意,而且我们娘娘都已经扮成了宫女,没有那么显眼,不至于被人发现。” 信合可没她那么乐观,也不理踩他,便朝外面走去了,他要在殿外为他家公子守着才放心 殿内,穿着宫女服的惠妃走了进去,大殿内十分安静,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她略有迟疑,最后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粟公子,你在吗?”惠妃在看到屋内靠窗的椅子里有人影的时候,她轻声的问着。 椅子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头转向了惠妃的方向,“你是谁?” 惠妃低头看了自己的一身宫女服,或许是这样才被对方误会了,以为她是一名普通宫女吧,于是她解释了一句,“我是惠妃。” 惠妃说着,人已经朝着粟耘的方向走了过去,同时她也在打量着面前这个人的模样。她已 经从嫣皇贵妃处听说了粟耘这个人。 嫣皇贵妃说皇上对这个人十分特别,到底是如何特别的,又是为何特别,对方却是不肯说,还要自己来打探,可是她却并未看出对方有什么特别之处来。 假粟耘笑着对惠妃伸手道:“娘娘请坐。”并亲手未对方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惠妃的面前,他也在打量着对方,后宫的女子,美艳的很多,惠妃虽然贵气,但却并非最漂亮的那个。 惠妃也不客气,动作优雅地坐了下来,直到现在她都还想不通嫣皇贵妃为何让她来见面前的男子。 “不知娘娘来是为了什么?”假粟耘开门见山的问,但心里多少也有些自己的猜测,对方应该是因为粟可心受宠,又知道了自己和她的关系,才来拉拢自己的。 “听闻公子与粟可心是兄妹。”惠妃虽然不知道嫣皇贵妃的真正意图,但对方却告诉她来这里要对这个男人说些什么。 “是又如何?”假粟耘一脸镇定的问,心里有一丝小得意,因为被自己猜中了对方的来意 然而惠妃接下来的话,却让假粟耘一惊。 只见惠妃慢慢的拿起桌上的茶,轻啜了一口,缓缓抬头看向假粟耘,“其实也并非是本宫要来找公子的,本宫也是受人所托。” 假粟耘眼中闪过疑惑,不过很快的又笑问:“什么人?” “公子可知道嫣皇贵妃?”惠妃说着,眼睛紧盯着假粟耘,仔细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落入了惠妃的眼中。 “听说了,可是位美人呢!”假粟耘听信合说起过这个嫣皇贵妃,很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是位美得出奇的女人。 只是没有想到,像她那样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居然会想要来结交自己,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与皇上的真实关系了嘛。 虽然假粟耘与皇上并没有真正的亲密关系,但是真粟耘却是有的,嫣皇贵妃若是打听到了这件事,也不足为奇。 惠妃只淡淡一笑,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心里对面前的人却是十分不屑,对方也不过就是个看中皮囊的肤浅之人而已。 “公子既然知道嫣皇贵妃,那么说起话来也就更方便了,其实是贵妃娘娘让本宫带句话给公子的。” “什么?” 惠妃再度扫了假粟耘一眼,道:“事实上这话也不是说给公子听的,而是希望公子能够帮忙带个话给你妹妹。” 假粟耘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难道嫣皇贵妃并非想要结识拉拢自己,是想把自己当做一块跳板,去讨好粟可心? 这真是太过分了,像嫣皇贵妃那样高傲的人,居然要对粟可心这个刚进宫的秀女屈尊降贵的求亲近吗? 惠妃看着面前男人那沉下的脸,故意叹了口气,继续道:“皇贵妃娘娘是个大度之人,但 你也该知道,以她的身份,在这后宫中连皇后都让她三分,而你的妹妹却是一点儿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你妹妹做得也太过分了,难道她真的以为皇上就只钟情于她一人吗?” 惠妃不明白嫣皇贵妃为何要让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如此说,而且还叮嘱自己一定要注意对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对方听了这种话能有什么表情啊,无非两种可能,一种很生气的维护自己的妹妹,要与嫣皇贵妃对抗,还有一种就是说些讨好的话,之后会去让他的妹妹粟可心收敛一些。 难道嫣皇贵妃是希望通过这个男人,让粟可心收敛一些,不要在后宫中这么目中无人吗?只是面前这个男人的话,粟可心真的会听吗? “可心对嫣皇贵妃不敬?她哪儿来得这么大胆子?”假粟耘确实是吃惊不小,粟可心自幼确实有些霸道,但那是在粟府,在这后宫中,她自然不敢如此没有分寸,难道是小命不想要了嘛。 听着假粟耘的话,惠妃心里冷笑,果然是被她猜中的第二种,他这是要数落一下他妹妹的不是,然后向嫣皇贵妃讨饶。 惠妃故意加油添醋继续道:“胆子自然是粟小主的大,到底是年轻气盛,又是一朝受宠,这么短的时候里,便从一个秀女摇身一变登上了姬位,自然觉得很了不起了,这眼界也就高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公子可要告诉她,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现在是运气还不错,但以她的资质和容貌是无法与皇贵妃娘娘抗衡的,做人要给自己留有余地。” 啪地一声,茶杯碎裂到地上的声音,假粟耘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他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惠妃,显然是吃惊不小。 惠妃只当面人的人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对方在担心嫣皇贵妃会整治他们,心里更是蔑视假粟耘。 对于今日来这里一趟,惠妃实在感觉不值,而且还让自己扮成一个宫女的模样,真是小题大做。 假粟耘却不是害怕,而是震惊,粟可心竟然在这么短短的时日里就从一个秀女越级到了姬位,皇上怎会如此看中她? 皇上的心里不是只有粟耘吗?假粟耘想不通,他坚信自己的判断是不会错的,皇上这几年来对自己的态度,都表明他对粟耘无法忘情,不然早就将自己给赶出宫去了。 虽然假粟耘不知皇上这几年来不亲近自己的理由,但皇上每晚来到自己床前,看着自己的那份深情,假粟耘是感受得到的,皇上对粟耘必定是情深义重的。 可是粟可心才刚来,就将皇上的这份情意给夺了去,粟可心究竟是用了什么迷魂招数,他怎么从不知道粟可心有这等本事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假粟耘晈牙切齿的问道。 惠妃皱眉,面前人的态度好像有些不对劲,他不是该态度谦和甚至卑微的讨饶吗?怎么还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呢!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六十七章被吓到了! 假粟耘的模样,一时吓到了惠妃,这与她预期的对方的反应截然不同,让她一下子愣住了而没有回答。 假粟耘却不肯就此罢休,盯住惠妃再度追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被假粟耘吼了这么一句,惠妃也回过神来了,虽然她还不知对方究竟是何用意,但她也不曾骗过对方,便郑重的确认说:“你的妹妹粟可心确实是对嫣皇贵妃不敬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皇上真的宠幸了她?皇上真的要晋她姬位?”假粟耘眼睛瞪得老大,拳头攥得紧紧地。 事实上他此刻的模样,惠妃看在眼中还是有些惧怕的,但想到对方也不能拿自己怎样,自己也不曾得罪他,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这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本宫怎么会随便乱说,皇上的圣旨都已经下了,仪式皇后娘娘都在操办了。”惠妃还是略微有些慌张,说话是声音微微发颤,但她说得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惠妃的话音刚落,假粟耘便大声的朝外喊道:“信合!信合!” 信合本就心慌意乱,只要是惠妃未离开竹园,他的一颗心就安定不下来,生怕被人发现公子与惠妃见面的事。 这会儿突然听到公子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一头差点儿撞到门上,脚步踉跄地冲了进去,扑通一声跪到了假粟耘面前,“公、公子!” “粟可心已经侍寝了,并且还被皇上晋了姬位,你可知道此事?”假粟耘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谁听到了都知道他在发怒,信合自然更是听得清楚明白。 信合吓得整个人抖得像被风吹着的树叶,哪里还敢回话。 假粟耘这次根本就没给信合再回答的机会,他走上前去,一脚将信合踢倒,“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知道了事情都不向我稟告了,你是想要造反吗?你以为皇上夜晚不来了,我这个公子就不再是你的主子了嘛,没想到你也是这等势利小人。” 信合本能的抱头,任凭假粟耘对他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他也已经习惯了公子会对他使用暴力发泄情绪,所以不敢躲闪,只要挺过去之后,公子便会冷静下来的。 只是假粟耘的话,让惠妃的心里咯噔一下,假粟耘在气头上,说话的声音也很大,惠妃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刚刚说‘皇上夜晚不来了。’这表示皇上曾经是夜晚会来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会到这里来,在夜晚的时候来见一个男人? 惠妃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呼之欲出,她想到了这几年皇上不近后宫的事,想到了那个目中无人的嫣皇贵妃竟然会好声好气的找自己来这里见面前的男子,她想到了曾经隐约在后宫中听到的关于皇上的传言。 她原本不肯去听后宫对皇上的传言,认为这些人是对皇上的大不敬,而且背后议论皇上,若是被抓到责罚的话,可是不会轻饶的。 但此时此刻,这一切的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都朝着一个指向,再加上面前的男子方才说的这句话,难道、难道皇上真的是对男子。。。。。。。 惠妃下意识的舔着干涩的嘴唇,喉咙发紧,胸口窒闷,她努力的说服自己,一代帝王即便 是有个男宠,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就连城中的那些公子哥,都公然的去找男宠陪伴,皇上这样的身份,即便是留个男妃再身边,那也是不会有任何人敢反对的。 惠妃尽量让自己快速的接受此事,想到皇上没有明目张胆的宠幸这个粟耘,应该并没有到了十分宠爱的地步,不然完全可以封他为妃,而不是将他藏匿在此处。 惠妃脑袋里乱糟糟地,眼看着假粟耘像个疯子似的对他自己的奴才拳打脚踢,她腾地一下起身,身下的椅子被她过大的动作而撞倒在地,这才惊动到了假粟耘。 假粟耘愤恨地目光朝着她投了过来,惠妃吓得急忙朝外跑去,好在假粟耘并未出来追她,实在是她太多心,假粟耘对她无冤无仇,怎么可能要对她怎样呢! 在旁边屋子里的英子,早已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已经走了出来,刚来到大殿门口,就看到自家主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她上前急道:“娘娘,您怎么了?” 惠妃脸色煞白,慌张地看了英子一眼,抖着嘴唇道:“走!快走!” 英子没敢再多问,扶住自家娘娘,带着她快速的跑出了竹园。惠妃甚至都不敢回头,还是担心假粟耘会追上来,另一方面她还在担心自己知道了粟耘的事,会不会因此而惹上麻烦。 竹园外的一片树林中,素曼问身边的湖儿,“你确定他住在这里吗?”她的眼睛看向竹园的大门。 “奴婢确定,只是。。。。。。”湖儿说着,脸转向自家主子,“只是方才从里面慌张跑出来的人是惠妃娘娘吧。” 素曼也是看得很清楚,那人就是惠妃和她的贴身奴婢,“是,可是皇上不是不容许有人靠近这里吗?惠妃怎么会从里面出来的呢?” 湖儿也是一阵疑惑,“这个是有些奇。。。。。。”她的话还未说完,湖儿就突然一下倒在了地上,素曼吓得瞪大了眼睛,可是在下一秒,她也咚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然后从她们的身后跳出两个黑衣人,一人拖着一个将她们两个带走了。 惠妃一路惊慌失措,好半晌都还定不下心神,英子看自家娘娘如此模样,也是一脸担忧,不知该怎么办。 直到她发现惠妃并不是往自己的寝宫走时,才不得不开口提醒,“娘娘,这不是回宫的路。”她以为惠妃是因为惊吓过度,才会不辨方向的。 哪知惠妃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继续朝着前面走去,没有要改变方向的意思。 “娘娘!”英子没办法,只好一把抓住主子的袖口,急道:“娘娘咱们走错了方向了。” “没错,没错,嫣景园就是这个方向。”惠妃甩开英子的手,尽管脚步踉跄,好几次都摇晃着像是要跌倒一般的走不稳,但她还是急匆匆地加快脚步朝前走。 英子愣了一下,忙又追上去,这的确是朝着嫣景园的方向而去的,娘娘是因为之前被嫣皇贵妃召见过,才来了这个竹园,现在又急忙的要去嫣景园,应该是向嫣皇贵妃稟告什么的吧。 想通了这个,英子便再不多话,追上惠妃扶住她往嫣景园而去。 嫣景园中,嫣凝的心也一直悬着,自从想通了粟耘的存在,她就愈发的觉得皇上宠幸粟可心是个阴谋,一定是和粟耘有着莫大关系的。 若是真的证实了此事,自己要如何做呢?皇上是只喜欢男子,还是对女子也有兴趣,只是 还未碰到喜欢的女子? 皇上从未正眼瞧过自己,是皇上对女子提不起兴致,还是因为皇上从未清楚仔细的看过自己这张绝美的容颜。 想到这里,她便又想起在御书房外,忧思说皇上有旨,后宫女子一概不见,若是当时自己硬闯,皇上看到了自己的美貌,那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嫣凝此刻突然感觉很后悔,若是当时她执意硬闯,至少有个见皇上的机会,皇上真的会将自己这样的绝世美人拒之门外吗? 至少那时这样做了,也是一个机会,就在嫣凝胡思乱想之时,环儿走了进来,叩道:“启稟娘娘,惠妃娘娘求见。” 嫣凝一听是惠妃,脸上显出喜色,忙道:“快让她进来。” 环儿听了便急忙下去传人了。 嫣凝并未将知道的粟耘与皇上的关系说与惠妃,若是让她知道了,她便做不到那么自然的去试探粟耘,也便不知道究竟粟耘与皇上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不过惠妃还算是激灵的人,脑子转得也快,嫣凝又交代惠妃要多观察粟耘的反应,只要从对方口中得知粟耘的反应,应该也就大致能够确认真相了。 嫣凝想到这里有些等不及了,脚步便朝外走,而正在这时惠妃也已经被环儿带了进来。 只见惠妃突然扑倒在地,哆嗦着身子道:“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 嫣凝感觉到惠妃的不对劲,走上前去,纡尊降贵地伸手将她扶起道:“妹妹快起来。”看对方这个样子,她应该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惠妃脚下发软,刚才跑得匆忙,又心慌意乱,现在到了这里才终于放下一颗心,这是便更是感觉浑身虚脱了一般无力。 嫣凝发现自己竟然扶不住惠妃向下滑的身子,便给身边得奴婢递了个眼色,两人上前将惠妃搀扶到一旁的躺椅上。 “快给惠妃那些水来,本宫看她的脸色不太好。”嫣凝说着又看向惠妃,关切的问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走得太急了吗?” 惠妃喘着气,一时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她的贴身宫女英子说道:“回娘娘的话,我们娘娘好像是被吓到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六十八章何必多费口舌! 嫣皇贵妃看着奴婢喂了一些水给惠妃,并让她坐下来先好好的休息一下,这才又转向惠妃的奴婢英子,问道:“你方才说你家娘娘是被吓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被吓到的?又是被什么吓到的?” 嫣皇贵妃面上平静,心里却也在咚咚地打着鼓,自从她和皇后商量出了结果,都一直认为皇上对粟可心是为了竹园中的粟耘后,就在想着这事该怎么做。 皇后对此事的态度是不肯出面,嫣皇贵妃的性子比皇后张扬,她出了皇后的清仪宫就一直在想办法,皇后不想担责任,这事就由她来做,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明不白的老死在宫中吧。 于是嫣皇贵妃想到了惠妃,惠妃的口风比较紧,人也聪明,让她去试探一下粟耘,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但现在看惠妃如此模样,嫣凝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但应该并没有被皇上知晓吧,不然此刻自己应该也无法再安稳的待在这里了。 “启稟皇贵妃娘娘,奴婢并不知道惠妃娘娘是如何被吓到的,娘娘去了竹园,进了大殿之内,奴婢是在外面等娘娘的,只是娘娘后来急匆匆的冲了出来。”英子一脸担忧,又接过别的奴婢手里的锦帕,沾湿了水给她家娘娘轻拭额头。 又过了一会儿,惠妃的心神恢复了一些,只是她的眼神还是有些无神,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娘娘,那个、那个人太暴力了,他对奴才拳打脚踢,差点儿都要对臣妾动手了,臣妾吓得这才逃了出来。” 惠妃原本平静的声音,说到后来就又慌张了起来,无法冷静下来。 嫣皇贵妃惊诧不已,道:“你放心,这是本宫的地方,任何人都不会来伤害你,你无需害怕,只管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她说着,屏退了左右。 就连惠妃的贴身宫女英子也退了下去,虽然她还是很担心自家娘娘,但是嫣皇贵妃的命令她不敢违背。 嫣皇贵妃一向霸气十足,听了她气势凌然的话,惠妃心里略微踏实了一些,不管那个粟耘有何本事,面前的人是嫣皇贵妃,是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的嫣皇贵妃,她应该能够确保自己的安危吧。 这样想着惠妃又略微平静了一些,太后看着嫣凝,一时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见到粟耘了?”嫣凝倒是先问了惠妃,她已经等不及想要知道粟耘的事。 惠妃点头,双手捧着茶杯,倒好像手中的茶杯能够给她力量似的,“见到了。” “你可是按照本宫让你说的那些话去说的?”嫣凝问道。 惠妃再度点头,“说了。”她咬了下嘴唇,道:“娘娘,您是否早已知晓粟耘的身份?”她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她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嫣皇贵妃就是让自己去试探粟耘的。 嫣凝早就知道惠妃聪明,她会想明白这件事也是迟早的,所以她也并不想隐瞒对方,她叹道:“惠妃啊,你可从想过,皇上为何几年都不近后宫?为何粟可心刚来了这么短的时日,皇上就对她宠爱有加?你难道从不曾听说过竹园那个人粟耘吗?” 惠妃被对方说的也是心中一动,她当然会想这些,这几年来在宫中冷寂的日子,相信后宫中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想知道究竟是何原因的。 何种谣传早有耳闻,只是她们面对的人是皇上,又岂敢妄自揣测呢! 至于竹园中的那个人,也确实听说过,只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也算是掩耳盗铃吧 惠妃长叹了一口气,确没有开口说话,心里很乱,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后宫这么多女子,在皇上的心中却不如一个男子。 “他承认了?向你示威了?还想要对你动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会如此猖狂?”嫣皇贵妃越想越气,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男子,居然敢在这后宫中耀武扬威。 惠妃忙说道:“他其实也并非针对臣妾的,臣妾觉得他还是因为实在太过气愤了,才会如此暴躁的要大人,唉。”她说着又叹了一声,还是心有余悸,虽然她也知道粟耘不是针对自己发怒的,但想到他当时的模样,还是挺恐怖的。 “气愤?他气愤什么?他抢走了皇上,在这后宫中他将所有的女人都压了下去,他还气愤?”嫣皇贵妃嘲弄道,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如此美艳,皇上都不曾瞧上一眼,却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暴躁粟耘给抢夺了去,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惠妃露出也有些疑惑的表情,道:“这件事说来也有些奇怪,他似乎是因为他的妹妹粟可心得了皇宠而愤怒的。” 嫣皇贵妃微微皱眉,眼睛也眯了起来,这个和她猜测的似乎有些出入,她曾以为皇上宠幸粟可心,只是一个假象,因为一直不近后宫,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皇上为了掩人耳目,或者避免麻烦,便会这么做。 而粟可心既然是粟耘的妹妹,那么自然都是一起串通好的,难道粟耘的这种反应,其实是做给惠妃看的嘛。 “你的意思是说粟耘嫉妒她妹妹得了皇宠?”嫣凝问道。 惠妃连连点头,她思前想后,觉得就是这个意思,于是想到了当时的情景,“臣妾按照娘娘的吩咐,故意去警告了粟耘,让他劝说他的妹妹不要太张狂,但他却是刚刚才知道粟可心被晋封之时,为此他雷霆震怒,还对他的奴才拳打脚踢,只因为对方没有向他稟告此事。” “那你觉得他为何如此愤怒,是因为嫉妒吗?”嫣凝问道。 惠妃想了一下,道:“臣妾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如此说来,粟可心是真的被皇上宠幸了?”嫣凝像是在问惠妃,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心里莫名的有些怪异的感觉。 嫣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情,她应该高兴吧,若是皇上真的宠幸了粟可心,那表示皇上对女人是有兴趣的,自己还是有希望的,皇上只是没有看到自己而已。 惠妃也陷入了沉思,“说实话,臣妾觉得粟耘并不是在做戏,他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很愤怒,或许是在宫中时日久了,也比较寂寞,他的脾气有些狂暴。” 惠妃的话才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环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叩道:“启稟皇贵妃娘娘,有奴才稟告说竹园的那位去了竹青阁。” “什么!”嫣皇贵妃整个人几乎从椅子里弹起来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竹园的那人居然敢去 竹青阁,倒不是说他不敢去找粟可心,而是皇上并不让他出竹园,他竟然敢抗旨出了竹园,这么看来,他绝对不是在惠妃面前演戏,他是真的在嫉妒粟可心。 如此说来,粟可心是真的得了皇宠,皇上对女人是有兴趣的,确定了这点,嫣凝便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抑,到忘了现在的情况。 倒是惠妃忍不住开口提醒嫣凝道:“娘娘,不如咱们派人去探探情况吧。” 嫣凝先是一怔,这才想到惠妃的意思是让人去竹青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了一下道:“与其派人前去,倒不如咱们自行前去好了。” 惠妃没敢动,这样前去真的没有问题吗?她们不会被殃及到吗?但见嫣皇贵妃一副想凑热闹的样子,她便也就不再多想了,于是道:“好吧,那臣妾就随娘娘一同前去。” 竹青阁中,粟耘与栎阳暖晗一同用了晚膳之后,便声称今日有些累,想要早些回去歇息,栎阳暖晗本不肯放他回去,要留他在晗祥殿里,粟耘却是不肯,说是自己留下了,栎阳暖晗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自己又无法好好的睡了。 栎阳暖晗想了一下,粟耘这话说得没错,让他只是搂着粟耘睡觉,而不让他动手,他是肯定做不到的。 虽然还是舍不得,但栎阳暖晗看粟耘的脸色确实不是很好,对方似乎真的很累,便也不忍心强留他了,这才亲自送了粟耘回去。 粟耘是真的感到累了,栎阳暖晗离开后,他便坐在床榻上运功调息,谁知道刚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就听到外面吵嚷了起来。 粟耘心里暗叹,在这宫里怎么就没一天太平日子可过,刚回来就又有人前来闹事,他只是听到外面的动静,便知道肯定又是那个不长眼的后宫女人跑来找麻烦了。 他今天没什么心情应付她们,而且现在竹青阁的奴才比之前多了不少,甚至皇上还派了侍卫守着,青羽知道自己不喜欢见那些人,自然会想办法将人打发走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粟耘刚刚又再度闭上眼睛调息,外面的声音就愈发的大了,似乎外面的人很难缠,怎么都不肯离去,粟耘心里暗骂,这些侍卫都是干什么用的,若是用嘴说不通,就直接动手把人请出去不就好了嘛,何必多费口舌!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六十九章你是疯了! 显然外面闹事的人似乎地位不低,青羽应该是招架不住了,只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根本就压不住。 粟耘甚至还听到了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他的眉头微蹙,自己不找那家伙的麻烦,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来自己上次留下的那句话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个家伙就是个笨蛋,丝毫没听出自己的意思来。 粟耘收了气息,缓缓地睁开眼睛,平和的目光在瞬间变得凌厉,嘴角勾出一丝狠戾的笑。 很快粟耘便听到了敲门声,青羽在外面小心翼翼的道:“小主,奴婢有事稟告。”她很不想来打扰小主,她知道小主今日已是很累了,但没想到竟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青羽听到里面传来粟耘的声音,示意她可以进去,这才推门急忙走了进去,叩首道:“小主,外面有人求见,说是、说是。。。。。。”她实在不觉得外面的人会真的是小主的哥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 谁知粟耘倒接下去说道:“他说是我哥哥对吧?” 青羽暗惊,原来小主在屋子里面已经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她有些慌乱,不知小主是否已经生气了,也不敢多说下去,只胡乱的点了下头。 粟耘从床榻上起身,披上了衣裳,道:“看来他不见到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他出来一次不容易,我若是不见他也确实对不起他。” 粟耘的话说得轻挑,并不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对方,还是略带嘲讽之意。 青羽战战兢兢地跟在粟耘的身后,她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粟可心是否真有这么一个哥哥,而且这个人是如何入的宫,还找到了这里来的。 入宫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青羽以为粟耘说对方出来一次不容易,其实是指入宫来不容易 粟耘刚从屋子里走出来,来到殿内的大厅里,就听到了假粟耘怒气冲冲的声音,“你们这些睁眼瞎,我是你们小主的哥哥,竟然敢拦我!” 周围有七八个奴才,把假粟耘和信合给围在了当中,生怕他们有任何行动,他们冷眼看着假粟耘呼来喝去的,脸上显出不屑地表情,但也不和他多理论。 毕竟奴才们不知道小主与面前的男子到底是不是兄妹关系,还是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把他控制起来,不要让他闹事就好。 “你们都下去吧。”粟耘走了出来,直接对那七八个奴才说道。 奴才见粟耘走了出来,都退后一步给她叩首,其身后都默默的向后退去,然后慢慢的出了大殿,只是他们仍旧留在殿门口,随时等着粟耘的召唤。 假粟耘见粟耘走了出来,心情反而复杂了,他看着面前女子那熟悉的脸庞,不由地心思飘 忽。 “你来这里做什么?皇上似乎有圣旨不容许你出了竹园吧,你的胆子不小啊!”粟耘优哉游哉地道,心情似乎并不坏,并未因为假粟耘的突然到来,而影响了她的情绪。 “我的事无需你操心,倒是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假粟耘见到粟耘就气不打一处来,之前他已算得上低三下四的求过对方了,希望与她结盟,两人毕竟都姓粟,是粟府之人,一起 在这后宫中相互扶持,才能走得更稳,位置坐得更牢。 可是这小妮子是不管不顾,因为皇上宠着就彻底的无法无天了,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粟耘一挑秀眉,状似疑惑地问道:“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要装傻,你我都明白,上次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难道会不懂吗?你不会是因为自己受了些皇上的恩泽,就真的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了。”假粟耘愤愤地道,面前这个人是他十分熟悉的人,虽然曾经他们在粟府中,也会为了某些事而争执,但这人毕竟也还是他的亲人。 事实上,他也能够理解面前女人对自己的这种态度,自己在她眼中是‘粟耘’,是那个曾经在粟府中被她憎恨讨厌的粟耘,但他无法对粟可心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不敢冒这个险,也只能想办法与粟可心求和。 本以为粟可心会拎得清,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固执的不肯妥协。 “是否了得起,我还真不知道,但我已是皇上的人,是皇上晋封的心姬,在这后宫之中还真是没有人能与我相比,倒不是说我的位份,这个是不稀奇,只是听说皇后也只不过是和皇上一起用膳而已,可我却是上了皇上的龙塌。”粟耘表情慵懒,语气随意,没有耀武扬威的架势,但那种懒洋洋的态度,却越是令人恼火至极。 假粟耘被对方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他是知道粟可心是个趾高气昂之人,毕竟是在粟府这种人家出生的小姐,只是没有想到,她到了宫中竟然也还敢如此猖狂。她就不想想,在这后宫中,粟府的家世也算不得什么了,毕竟后宫的女子家世显赫的大有人在,位高权重的也不少,她即便是被皇上晋封了姬位,也是要谨言慎行才行,不然早晚也是要被人从高处拉下来的。 假粟耘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的说服自己,对方只是太笨太没脑子,才敢如此嚣张,他做为粟府的人,不能就这样任由她发展下去视而不见。 “可心,无论如何你是我妹妹,在这后宫中,你我才是最亲近之人,只有你我相互扶持,在这后宫中咱们才可以坐得更稳,难道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假粟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温和的,虽然他压着怒气,甚至火气都要将自己的胸口烧着了,他也还是用力挤出了一丝笑意。 粟耘缓步走至桌旁坐下,拿起青羽封上的茶水,她端起茶杯,掀开盖子,轻吹了茶杯中的茶水,看着上面碧绿的叶子飘来飘去,他像是没有听到假粟耘的话,一时竟当他是空气一般。假粟耘的脸被气红了又转白,白了又转青,不知道是个什么脸色。 粟耘轻啜了一口茶水,这才又挑眉扫了假粟耘一眼,道:“你就是为了来对我说这些的吗?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觉得我需要和你相互扶持,以我在宫中的地位与实力,我不需要 依靠任何人。若是你想借助我的能力留在宫中的话,那显然你现在的这种态度无法让我满意。 ” 粟耘说着,黑亮的眼睛紧盯着假粟耘,似笑非笑,似乎在说,想要让我帮你,你就拿出你的诚意来求我吧。 假粟耘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气了,只不过是被封了个姬位,就让她 的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竟敢对自己如此无礼。 虽然自己是假粟耘,但毕竟皇上并不知道此事,皇上对粟耘的感情,假粟耘是深信不疑的,皇上对粟耘的感情是深厚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每夜都来竹园看自己,他可是一国之君,却不近后宫,而是夜夜来到自己这个男子的寝宫中,看着这个男人睡觉,那是怎样的感情啊! 假粟耘曾多次回想着皇上夜晚站在自己床边的情景,想象着皇上对粟耘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 自己虽然不是真正的粟耘,但是没有人知道,凭着自己粟耘的身份,自己是可以与粟可心抗衡的,相信即使将皇上叫来这里,皇上也是不会对自己无情的。 当初皇上会带着粟可心离开,只是因为她受伤了,怕她死掉而已。 想到了这些,假粟耘便也底气足了不少,他上前一步道:“妹妹,你不要如此嚣张了,你以为你一个姬位便可在这后宫中呼风唤雨了吗?你可知道为何我会留在宫中?我可是在这宫中有几年的光景了。” 粟耘的嘴角笑开了,甜美而可爱,只是这笑容在假粟耘的眼中是既熟悉又陌生,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说得或许没错,当初你在这宫里也算是重要的人,但那时因为我还没有来,现在我入宫了,你便是可有可无的,甚至可以说只要我一个不高兴,便可以将你逐出宫去,你要不要试试呢?”粟耘闪着一双很是无辜的大眼睛,笑着。 “粟可心!你真是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居然敢对我说这种话,你真是大言不惭,你、你、你简直就是疯了。”假粟耘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呦!何必这么激动呢!还说上骂人的话了,你是不相信我能将你逐出宫去吗?”粟耘也不气恼,说话的语气还是那般淡然,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狂妄!太狂妄了!我要去找皇上。” “不如跟我打个赌吧。”粟耘笑道:“就赌我能不能将你逐出宫去。” “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这个疯女人,我一定会去找皇上的,皇上会将你狠狠地打入冷宫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假粟耘西斯底里的道,一颗心气得都快跳出胸口了。 显然外面闹事的人似乎地位不低,青羽应该是招架不住了,只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根本就压不住。 粟耘甚至还听到了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他的眉头微蹙,自己不找那家伙的麻烦,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来自己上次留下的那句话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个家伙就是个笨蛋,丝毫没听出自己的意思来。 粟耘收了气息,缓缓地睁开眼睛,平和的目光在瞬间变得凌厉,嘴角勾出一丝狠戾的笑。 很快粟耘便听到了敲门声,青羽在外面小心翼翼的道:“小主,奴婢有事稟告。”她很不想来打扰小主,她知道小主今日已是很累了,但没想到竟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青羽听到里面传来粟耘的声音,示意她可以进去,这才推门急忙走了进去,叩首道:“小主,外面有人求见,说是、说是。。。。。。”她实在不觉得外面的人会真的是小主的哥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 谁知粟耘倒接下去说道:“他说是我哥哥对吧?” 青羽暗惊,原来小主在屋子里面已经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她有些慌乱,不知小主是否已经生气了,也不敢多说下去,只胡乱的点了下头。 粟耘从床榻上起身,披上了衣裳,道:“看来他不见到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他出来一次不容易,我若是不见他也确实对不起他。” 粟耘的话说得轻挑,并不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对方,还是略带嘲讽之意。 青羽战战兢兢地跟在粟耘的身后,她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粟可心是否真有这么一个哥哥,而且这个人是如何入的宫,还找到了这里来的。 入宫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青羽以为粟耘说对方出来一次不容易,其实是指入宫来不容易 粟耘刚从屋子里走出来,来到殿内的大厅里,就听到了假粟耘怒气冲冲的声音,“你们这些睁眼瞎,我是你们小主的哥哥,竟然敢拦我!” 周围有七八个奴才,把假粟耘和信合给围在了当中,生怕他们有任何行动,他们冷眼看着假粟耘呼来喝去的,脸上显出不屑地表情,但也不和他多理论。 毕竟奴才们不知道小主与面前的男子到底是不是兄妹关系,还是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把他控制起来,不要让他闹事就好。 “你们都下去吧。”粟耘走了出来,直接对那七八个奴才说道。 奴才见粟耘走了出来,都退后一步给她叩首,其身后都默默的向后退去,然后慢慢的出了大殿,只是他们仍旧留在殿门口,随时等着粟耘的召唤。 假粟耘见粟耘走了出来,心情反而复杂了,他看着面前女子那熟悉的脸庞,不由地心思飘 忽。 “你来这里做什么?皇上似乎有圣旨不容许你出了竹园吧,你的胆子不小啊!”粟耘优哉游哉地道,心情似乎并不坏,并未因为假粟耘的突然到来,而影响了她的情绪。 “我的事无需你操心,倒是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假粟耘见到粟耘就气不打一处来,之前他已算得上低三下四的求过对方了,希望与她结盟,两人毕竟都姓粟,是粟府之人,一起在这后宫中相互扶持,才能走得更稳,位置坐得更牢。 可是这小妮子是不管不顾,因为皇上宠着就彻底的无法无天了,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粟耘一挑秀眉,状似疑惑地问道:“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要装傻,你我都明白,上次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难道会不懂吗?你不会是因为自己受了些皇上的恩泽,就真的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了。”假粟耘愤愤地道,面前这个人是他十分熟悉的人,虽然曾经他们在粟府中,也会为了某些事而争执,但这人毕竟也还是他的亲人。 事实上,他也能够理解面前女人对自己的这种态度,自己在她眼中是‘粟耘’,是那个曾经在粟府中被她憎恨讨厌的粟耘,但他无法对粟可心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不敢冒这个险,也只能想办法与粟可心求和。 本以为粟可心会拎得清,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固执的不肯妥协。 “是否了得起,我还真不知道,但我已是皇上的人,是皇上晋封的心姬,在这后宫之中还 真是没有人能与我相比,倒不是说我的位份,这个是不稀奇,只是听说皇后也只不过是和皇上一起用膳而已,可我却是上了皇上的龙塌。”粟耘表情慵懒,语气随意,没有耀武扬威的架势,但那种懒洋洋的态度,却越是令人恼火至极。 假粟耘被对方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他是知道粟可心是个趾高气昂之人,毕竟是在粟府这种人家出生的小姐,只是没有想到,她到了宫中竟然也还敢如此猖狂。她就不想想,在这后宫中,粟府的家世也算不得什么了,毕竟后宫的女子家世显赫的大有人在,位高权重的也不少,她即便是被皇上晋封了姬位,也是要谨言慎行才行,不然早晚也是要被人从高处拉下来的。 假粟耘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的说服自己,对方只是太笨太没脑子,才敢如此嚣张,他做为粟府的人,不能就这样任由她发展下去视而不见。 “可心,无论如何你是我妹妹,在这后宫中,你我才是最亲近之人,只有你我相互扶持,在这后宫中咱们才可以坐得更稳,难道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假粟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温和的,虽然他压着怒气,甚至火气都要将自己的胸口烧着了,他也还是用力挤出了一丝笑意。 粟耘缓步走至桌旁坐下,拿起青羽封上的茶水,她端起茶杯,掀开盖子,轻吹了茶杯中的茶水,看着上面碧绿的叶子飘来飘去,他像是没有听到假粟耘的话,一时竟当他是空气一般。假粟耘的脸被气红了又转白,白了又转青,不知道是个什么脸色。 粟耘轻啜了一口茶水,这才又挑眉扫了假粟耘一眼,道:“你就是为了来对我说这些的吗?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觉得我需要和你相互扶持,以我在宫中的地位与实力,我不需要 依靠任何人。若是你想借助我的能力留在宫中的话,那显然你现在的这种态度无法让我满意。 ” 粟耘说着,黑亮的眼睛紧盯着假粟耘,似笑非笑,似乎在说,想要让我帮你,你就拿出你的诚意来求我吧。 假粟耘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气了,只不过是被封了个姬位,就让她的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竟敢对自己如此无礼。 虽然自己是假粟耘,但毕竟皇上并不知道此事,皇上对粟耘的感情,假粟耘是深信不疑的,皇上对粟耘的感情是深厚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每夜都来竹园看自己,他可是一国之君,却不近后宫,而是夜夜来到自己这个男子的寝宫中,看着这个男人睡觉,那是怎样的感情啊! 假粟耘曾多次回想着皇上夜晚站在自己床边的情景,想象着皇上对粟耘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j 自己虽然不是真正的粟耘,但是没有人知道,凭着自己粟耘的身份,自己是可以与粟可心抗衡的,相信即使将皇上叫来这里,皇上也是不会对自己无情的。 当初皇上会带着粟可心离开,只是因为她受伤了,怕她死掉而已。 想到了这些,假粟耘便也底气足了不少,他上前一步道:“妹妹,你不要如此嚣张了,你以为你一个姬位便可在这后宫中呼风唤雨了吗?你可知道为何我会留在宫中?我可是在这宫中有几年的光景了。” 粟耘的嘴角笑开了,甜美而可爱,只是这笑容在假粟耘的眼中是既熟悉又陌生,有种说不 出的违和感。 “你说得或许没错,当初你在这宫里也算是重要的人,但那时因为我还没有来,现在我入宫了,你便是可有可无的,甚至可以说只要我一个不高兴,便可以将你逐出宫去,你要不要试试呢?”粟耘闪着一双很是无辜的大眼睛,笑着。 “粟可心!你真是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居然敢对我说这种话,你真是大言不惭,你、你、你简直就是疯了。”假粟耘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呦!何必这么激动呢!还说上骂人的话了,你是不相信我能将你逐出宫去吗?”粟耘也不气恼,说话的语气还是那般淡然,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狂妄!太狂妄了!我要去找皇上。” “不如跟我打个赌吧。”粟耘笑道:“就赌我能不能将你逐出宫去。” “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这个疯女人,我一定会去找皇上的,皇上会将你狠狠地打入冷宫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假粟耘西斯底里的道,一颗心气得都快跳出胸口了。□作者闲话: 第一百七十章你难道不明白吗? 粟可心依旧慢悠悠地喝着自己杯中的茶水,看着假粟耘那张自己极为熟悉的脸,这张脸是在铜镜中自己每日清晨会映照出来的脸,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此刻看来,却没有丝毫的亲近 感。 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是对方易容成自己的模样,自己看在眼中也不会因为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就感到亲切。 “你口口声声说到皇上,不如来说说看吧,你究竟是如何有这样的自信,认为皇上会如此看中你呢?”粟耘似笑非笑的看着假粟耘,直到此刻他都没有一丝的不悦,倒好像他还真的把假粟耘当作哥哥,现在也只是和他闲话家常而已。 假粟耘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怒气,听到粟可心这样询问自己,他想到也许是对方不知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才会对自己如此轻蔑的态度。 只要自己让粟可心知道皇上对自己的心思,相信粟可心一定会知道自己的重要性,知道她想要在这后宫中好好生存下去,就必须依傍上自己才行。 假粟耘瞪着面前的人良久之后,又看向了她身边的青羽,示意他接下去的话,不能让别人听到。 粟耘当然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于是对青羽晃了下头,青羽虽然还不是很放心,但自家小主的模样倒真不像是会吃亏的。 何况上次德妃前来,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而且外面还有侍卫和奴才守着,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也不敢做什么。 青羽想到这,也就顺从的朝外退了出去,就只剩下了粟耘和假粟耘两个人在大殿内。 青羽出去,并未将殿门关闭,粟転看到了,道:“将门关了吧,我不会有事。” 青羽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殿门关闭了,但她让侍卫和奴才在外牢牢的守着,万一主子这边有什么事,他们就立即冲入。 粟耘放下手中的茶杯,再度看向假粟耘的时候,眼神中的慵懒少了一些,多了一份不屑。面前这个人是谁,他早已知晓,也正因为知道,才更加的看不起他,他根本就是粟家的耻辱。 假粟耘感觉来自粟可心的视线,不知为何,她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凌厉,让她不由地感到一丝心慌。 “你、你。。。。。。我知道你对我有些成见,但那都是两位娘亲惹出的事,和你我小辈并没有太大关系,何况爹爹也算得一视同仁,并没有。。。。。。” 粟耘哈哈大笑起来,打断了假粟耘的话,对方愣怔的看着他,显然没想到粟可心会是这种反应。 “你觉得爹爹是一视同仁的吗?你真的这样觉得?”粟耘眉眼间带着笑,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微弯的眼睛盯着假粟耘,眸光却异常的犀利。 假粟耘被粟耘这样一问,莫名的感到心虚,不等他回答,就听到对方继续说道:“爹爹若是一视同仁,粟府的痴子称呼又怎会得来,粟太傅的长子嫡孙又如何会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粟太傅和粟侍郎两位大人又怎会为此感到丟人。” 假粟耘眉头紧锁,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他不明白粟可心此刻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不明白吗?听不懂我的话吗?”粟耘轻声问道,冷笑了两声继续道:“嗯,好吧,你不能明白也很正常,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那个痴傻的粟大少爷,自然不能体会他的心情,更不知道他是为何别人众人传成是个痴子的。” 粟耘不无意外地看着假粟耘瞪大了眼睛,显然对方已经听到了方才自己说的那句话,‘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那个痴傻的粟大少爷。’这句话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假粟耘确实听得明明白白,他甚至是听得心惊胆战,虽然也早有预感,粟可心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了,但真的被对方揭穿,他还是一时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粟耘看着假粟耘脸上绝望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什么都知道了,便干脆直言道:“你对粟耘不是应该恨之入骨嘛,那又何必要用他的身份呢?” 虽然粟耘心中早对假粟耘的这种做法有所猜测,但他还是想听对方亲口直言。 屋子里沉寂了片刻,假粟耘似乎还在挣扎着自己的身份能否隐瞒下去,但显然已经不可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粟耘,无奈的问道:“你已经知道了吗?早就知道了吧?上次你来见我时,其实也有暗示过,那时你说过一句,‘你还真不像粟耘’,你从那时便知道我是假的了吧。” 粟耘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摇头道:“可不只如此呢!我在还未入宫之前就已知晓了,这里有个假粟耘,正在蒙骗皇上,你说皇上若是知道有人欺君,会对这个欺君之人如何处罚呢?” “你疯了吗?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是假的,肯定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现在还对我这种态度,算是什么意思啊?咱们是什么关系,你至于如此对我吗?”假粟耘气哼哼地道,他确实听到对方这样说很害怕,但想到自己与粟可心的关系,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粟可心再怎么狠,也不会真的对自己赶尽杀绝的。 “关系?你我有什么关系吗?”粟耘阴冷的道,眼底没有一丝感情。 假粟耘眉心皱起,这样的粟可心让他感觉实在很陌生,这和他所熟悉的粟可心实在很不像,自己认识的粟可心是傲慢的,但却绝对没有这般的气势,更不会对自己如此心狠。 因为看着粟可心的眼神而分心了,假粟耘半晌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只是傻愣着。 粟耘并未催促假粟耘,他仍旧是阴沉着脸看着假粟耘。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假粟耘颤声问着,气势弱了不少,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慌,总之他没了刚来蓄意滋事时的气势。 “难道我应该知道你是谁吗?”粟耘哼笑着问。 假粟耘被他说得一脸尴尬,不过他硬是挺起了胸膛道:“粟可心,你少如此态度对我,我已经看出你是什么意思了,你只是因为近日受了皇宠,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故意显摆而已。” “我为何要如此做?” “因为你就是这种人啊,你从小就是如此,咱们小时候你就是这样,要和我一起抢东西,自以为了不起,现在入宫后得了皇宠,你自然更是要在我面前炫耀一番了,这种绝好的机会,你怎能放过。”假粟耘说着,叹了口气道:“可心,这没什么值得炫耀的,皇上或许对你有一时的兴趣,但皇上的心中爱的终究是那个人。” “那个人?”粟耘明知故问。 “你就不要装蒜了!你该心知肚明的吧,皇上的心里只有粟耘,他们的感情是谁都无法取代的。”假粟耘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闪出一抹失落,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哀伤。 “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个问题粟耘确实想知道,若不是对方早知道自己与皇上的关系,他是怎么都不会趁虚而入假扮成自己的。 不过刚问出之后,粟耘就想到了,自己与皇上亲密时,曾有一次被对方看到过,只是对方假装没有看到而已。 “这你就无需知道了,但我说得句句都是实话,我假扮成粟耘留在宫里,皇上夜夜都会来看我,皇上这不是对粟耘的真情又会是什么?” “哈!看来你看得还挺透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还赖在这宫里,早点儿出宫回粟府不是很好嘛,为何还要让爷爷和爹爹担心你。”粟耘不想追究对方这件事,是因为这事并未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而他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假粟耘才来到宫里,又再和栎阳暖晗在一起的。 若不是有这个假粟耘的存在,粟耘或许会因为考虑太多,会因为栎阳暖晗此刻的身份,而最终不来找栎阳暖晗,两人从此各不相干,这也是说不定的事。 所以假粟耘若是肯自动离去,粟耘便不再想追究下去,对方回去好好做人也就是了。 “我不走!你不是也没走吗?你可以留在皇上身边,我自然也可以。”假粟耘突然执拗的道。 “你我恐怕不同吧,你并不是真的粟耘,被皇上知晓此事,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粟耘故意吓唬他道。 假粟耘咬着牙半晌都不说话,粟耘没兴趣跟他这样耗着,于是沉声道:“粟可仁,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你若肯离开这里,回到粟府,我会保你周全,你可以继续做你的粟二少爷,过着顺风顺水的日子。有朝一日说不定还有机会为国效力,毕竟咱们粟府的实力还在,给你在朝廷中谋个一官半职还是可以的。但你若执意要留下来,对谁可就都没有好处了,到时大家撕破了脸,皇上要追究你的欺君之罪,谁可都救不了你,那时反倒是好像我很无情似的,爷爷和爹爹都还等着你呢!皇上却并不需要你!你难道不明白吗?” 粟可心依旧慢悠悠地喝着自己杯中的茶水,看着假粟耘那张自己极为熟悉的脸,这张脸是在铜镜中自己每日清晨会映照出来的脸,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此刻看来,却没有丝毫的亲近感。 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是对方易容成自己的模样,自己看在眼中也不会因为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就感到亲切。 “你口口声声说到皇上,不如来说说看吧,你究竟是如何有这样的自信,认为皇上会如此看中你呢?”粟耘似笑非笑的看着假粟耘,直到此刻他都没有一丝的不悦,倒好像他还真的把假粟耘当作哥哥,现在也只是和他闲话家常而已。 假粟耘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怒气,听到粟可心这样询问自己,他想到也许是对方不知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才会对自己如此轻蔑的态度。 只要自己让粟可心知道皇上对自己的心思,相信粟可心一定会知道自己的重要性,知道她想要在这后宫中好好生存下去,就必须依傍上自己才行。 假粟耘瞪着面前的人良久之后,又看向了她身边的青羽,示意他接下去的话,不能让别人 听到。 粟耘当然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于是对青羽晃了下头,青羽虽然还不是很放心,但自家小主的模样倒真不像是会吃亏的。 何况上次德妃前来,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而且外面还有侍卫和奴才守着,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也不敢做什么。 青羽想到这,也就顺从的朝外退了出去,就只剩下了粟耘和假粟耘两个人在大殿内。 青羽出去,并未将殿门关闭,粟転看到了,道:“将门关了吧,我不会有事。” 青羽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殿门关闭了,但她让侍卫和奴才在外牢牢的守着,万一主子这边有什么事,他们就立即冲入。 粟耘放下手中的茶杯,再度看向假粟耘的时候,眼神中的慵懒少了一些,多了一份不屑。面前这个人是谁,他早已知晓,也正因为知道,才更加的看不起他,他根本就是粟家的耻辱。 假粟耘感觉来自粟可心的视线,不知为何,她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凌厉,让她不由地感到一丝心慌。 “你、你。。。。。。我知道你对我有些成见,但那都是两位娘亲惹出的事,和你我小辈并没有太大关系,何况爹爹也算得一视同仁,并没有。。。。。。” 粟耘哈哈大笑起来,打断了假粟耘的话,对方愣怔的看着他,显然没想到粟可心会是这种反应。 “你觉得爹爹是一视同仁的吗?你真的这样觉得?”粟耘眉眼间带着笑,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微弯的眼睛盯着假粟耘,眸光却异常的犀利。 假粟耘被粟耘这样一问,莫名的感到心虚,不等他回答,就听到对方继续说道:“爹爹若是一视同仁,粟府的痴子称呼又怎会得来,粟太傅的长子嫡孙又如何会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粟太傅和粟侍郎两位大人又怎会为此感到丟人。” 假粟耘眉头紧锁,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他不明白粟可心此刻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不明白吗?听不懂我的话吗?”粟耘轻声问道,冷笑了两声继续道:“嗯,好吧,你不能明白也很正常,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那个痴傻的粟大少爷,自然不能体会他的心情,更不知道他是为何别人众人传成是个痴子的。” 粟耘不无意外地看着假粟耘瞪大了眼睛,显然对方已经听到了方才自己说的那句话,‘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那个痴傻的粟大少爷。’这句话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假粟耘确实听得明明白白,他甚至是听得心惊胆战,虽然也早有预感,粟可心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了,但真的被对方揭穿,他还是一时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粟耘看着假粟耘脸上绝望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什么都知道了,便干脆直言道:“你对粟耘不是应该恨之入骨嘛,那又何必要用他的身份呢?” 虽然粟耘心中早对假粟耘的这种做法有所猜测,但他还是想听对方亲口直言。 屋子里沉寂了片刻,假粟耘似乎还在挣扎着自己的身份能否隐瞒下去,但显然已经不可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粟耘,无奈的问道:“你已经知道了吗?早就知道了吧?上次你来见我时,其实也有暗示过,那时你说过一句,‘你还真不像粟耘’,你从那时便知道我是假的了吧〇” 粟耘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摇头道:“可不只如此呢!我在还未入宫之前就已知晓了,这里有个假粟耘,正在蒙骗皇上,你说皇上若是知道有人欺君,会对这个欺君之人如何处罚呢?” “你疯了吗?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是假的,肯定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现在还对我这种态度,算是什么意思啊?咱们是什么关系,你至于如此对我吗?”假粟耘气哼哼地道,他确实听到对方这样说很害怕,但想到自己与粟可心的关系,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粟可心再怎么狠,也不会真的对自己赶尽杀绝的。 “关系?你我有什么关系吗?”粟耘阴冷的道,眼底没有一丝感情。 假粟耘眉心皱起,这样的粟可心让他感觉实在很陌生,这和他所熟悉的粟可心实在很不像,自己认识的粟可心是傲慢的,但却绝对没有这般的气势,更不会对自己如此心狠。 因为看着粟可心的眼神而分心了,假粟耘半晌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只是傻愣着。 粟耘并未催促假粟耘,他仍旧是阴沉着脸看着假粟耘。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假粟耘颤声问着,气势弱了不少,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慌,总之他没了刚来蓄意滋事时的气势。 “难道我应该知道你是谁吗?”粟耘哼笑着问。 假粟耘被他说得一脸尴尬,不过他硬是挺起了胸膛道:“粟可心,你少如此态度对我,我已经看出你是什么意思了,你只是因为近日受了皇宠,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故意显摆而已。” “我为何要如此做?” “因为你就是这种人啊,你从小就是如此,咱们小时候你就是这样,要和我一起抢东西,自以为了不起,现在入宫后得了皇宠,你自然更是要在我面前炫耀一番了,这种绝好的机会,你怎能放过。”假粟耘说着,叹了口气道:“可心,这没什么值得炫耀的,皇上或许对你有一时的兴趣,但皇上的心中爱的终究是那个人。” “那个人?”粟耘明知故问。 “你就不要装蒜了!你该心知肚明的吧,皇上的心里只有粟耘,他们的感情是谁都无法取代的。”假粟耘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闪出一抹失落,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哀伤。 “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个问题粟耘确实想知道,若不是对方早知道自己与皇上的关系,他是怎么都不会趁虚而入假扮成自己的。 不过刚问出之后,粟耘就想到了,自己与皇上亲密时,曾有一次被对方看到过,只是对方假装没有看到而已。 “这你就无需知道了,但我说得句句都是实话,我假扮成粟耘留在宫里,皇上夜夜都会来看我,皇上这不是对粟耘的真情又会是什么?” “哈!看来你看得还挺透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还赖在这宫里,早点儿出宫回粟府不是很好嘛,为何还要让爷爷和爹爹担心你。”粟耘不想追究对方这件事,是因为这事并未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而他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假粟耘才来到宫里,又再和栎阳暖晗在一起的。 若不是有这个假粟耘的存在,粟耘或许会因为考虑太多,会因为栎阳暖晗此刻的身份,而最终不来找栎阳暖晗,两人从此各不相干,这也是说不定的事。 所以假粟耘若是肯自动离去,粟耘便不再想追究下去,对方回去好好做人也就是了。 “我不走!你不是也没走吗?你可以留在皇上身边,我自然也可以。”假粟耘突然执拗的 道。 “你我恐怕不同吧,你并不是真的粟耘,被皇上知晓此事,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粟耘故意吓唬他道。 假粟耘咬着牙半晌都不说话,粟耘没兴趣跟他这样耗着,于是沉声道:“粟可仁,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你若肯离开这里,回到粟府,我会保你周全,你可以继续做你的粟二少爷,过着顺风顺水的日子。有朝一日说不定还有机会为国效力,毕竟咱们粟府的实力还在,给你在朝廷中谋个一官半职还是可以的。但你若执意要留下来,对谁可就都没有好处了,到时大家撕破了脸,皇上要追究你的欺君之罪,谁可都救不了你,那时反倒是好像我很无情似的,爷爷和爹爹都还等着你呢!皇上却并不需要你!你难道不明白吗?” 粟可心依旧慢悠悠地喝着自己杯中的茶水,看着假粟耘那张自己极为熟悉的脸,这张脸是在铜镜中自己每日清晨会映照出来的脸,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此刻看来,却没有丝毫的亲近感。 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是对方易容成自己的模样,自己看在眼中也不会因为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就感到亲切。 “你口口声声说到皇上,不如来说说看吧,你究竟是如何有这样的自信,认为皇上会如此看中你呢?”粟耘似笑非笑的看着假粟耘,直到此刻他都没有一丝的不悦,倒好像他还真的把假粟耘当作哥哥,现在也只是和他闲话家常而已。 假粟耘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怒气,听到粟可心这样询问自己,他想到也许是对方不知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才会对自己如此轻蔑的态度。 只要自己让粟可心知道皇上对自己的心思,相信粟可心一定会知道自己的重要性,知道她想要在这后宫中好好生存下去,就必须依傍上自己才行。 假粟耘瞪着面前的人良久之后,又看向了她身边的青羽,示意他接下去的话,不能让别人听到。 粟耘当然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于是对青羽晃了下头,青羽虽然还不是很放心,但自家小主的模样倒真不像是会吃亏的。 何况上次德妃前来,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而且外面还有侍卫和奴才守着,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也不敢做什么。 青羽想到这,也就顺从的朝外退了出去,就只剩下了粟耘和假粟耘两个人在大殿内。 青羽出去,并未将殿门关闭,粟転看到了,道:“将门关了吧,我不会有事。” 青羽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殿门关闭了,但她让侍卫和奴才在外牢牢的守着,万一主子这边有什么事,他们就立即冲入。 粟耘放下手中的茶杯,再度看向假粟耘的时候,眼神中的慵懒少了一些,多了一份不屑。面前这个人是谁,他早已知晓,也正因为知道,才更加的看不起他,他根本就是粟家的耻辱。 假粟耘感觉来自粟可心的视线,不知为何,她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凌厉,让她不由地感到一丝心慌。 “你、你。。。。。。我知道你对我有些成见,但那都是两位娘亲惹出的事,和你我小辈 并没有太大关系,何况爹爹也算得一视同仁,并没有。。。。。。” 粟耘哈哈大笑起来,打断了假粟耘的话,对方愣怔的看着他,显然没想到粟可心会是这种反应。 由★的小迷妹整理 “你觉得爹爹是一视同仁的吗?你真的这样觉得?”粟耘眉眼间带着笑,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微弯的眼睛盯着假粟耘,眸光却异常的犀利。 假粟耘被粟耘这样一问,莫名的感到心虚,不等他回答,就听到对方继续说道:“爹爹若是一视同仁,粟府的痴子称呼又怎会得来,粟太傅的长子嫡孙又如何会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粟太傅和粟侍郎两位大人又怎会为此感到丟人。” 假粟耘眉头紧锁,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他不明白粟可心此刻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不明白吗?听不懂我的话吗?”粟耘轻声问道,冷笑了两声继续道:“嗯,好吧,你不能明白也很正常,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那个痴傻的粟大少爷,自然不能体会他的心情,更不知道他是为何别人众人传成是个痴子的。” 粟耘不无意外地看着假粟耘瞪大了眼睛,显然对方已经听到了方才自己说的那句话,‘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那个痴傻的粟大少爷。’这句话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假粟耘确实听得明明白白,他甚至是听得心惊胆战,虽然也早有预感,粟可心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了,但真的被对方揭穿,他还是一时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粟耘看着假粟耘脸上绝望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什么都知道了,便干脆直言道:“你对粟耘不是应该恨之入骨嘛,那又何必要用他的身份呢?” 虽然粟耘心中早对假粟耘的这种做法有所猜测,但他还是想听对方亲口直言。 屋子里沉寂了片刻,假粟耘似乎还在挣扎着自己的身份能否隐瞒下去,但显然已经不可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粟耘,无奈的问道:“你已经知道了吗?早就知道了吧?上次你来见我时,其实也有暗示过,那时你说过一句,‘你还真不像粟耘’,你从那时便知道我是假的了吧。” 粟耘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摇头道:“可不只如此呢!我在还未入宫之前就已知晓了,这里有个假粟耘,正在蒙骗皇上,你说皇上若是知道有人欺君,会对这个欺君之人如何处罚呢?” “你疯了吗?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是假的,肯定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现在还对我这种态度,算是什么意思啊?咱们是什么关系,你至于如此对我吗?”假粟耘气哼哼地道,他确实听到对方这样说很害怕,但想到自己与粟可心的关系,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粟可心再怎么狠,也不会真的对自己赶尽杀绝的。 “关系?你我有什么关系吗?”粟耘阴冷的道,眼底没有一丝感情。 假粟耘眉心皱起,这样的粟可心让他感觉实在很陌生,这和他所熟悉的粟可心实在很不像,自己认识的粟可心是傲慢的,但却绝对没有这般的气势,更不会对自己如此心狠。 因为看着粟可心的眼神而分心了,假粟耘半晌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只是傻愣着。 粟耘并未催促假粟耘,他仍旧是阴沉着脸看着假粟耘。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假粟耘颤声问着,气势弱了不少,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慌,总之他没了刚来蓄意滋事时的气势。 “难道我应该知道你是谁吗?”粟耘哼笑着问。 假粟耘被他说得一脸尴尬,不过他硬是挺起了胸膛道:“粟可心,你少如此态度对我,我已经看出你是什么意思了,你只是因为近日受了皇宠,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故意显摆而已。” “我为何要如此做?” “因为你就是这种人啊,你从小就是如此,咱们小时候你就是这样,要和我一起抢东西,自以为了不起,现在入宫后得了皇宠,你自然更是要在我面前炫耀一番了,这种绝好的机会,你怎能放过。”假粟耘说着,叹了口气道:“可心,这没什么值得炫耀的,皇上或许对你有一时的兴趣,但皇上的心中爱的终究是那个人。” “那个人?”粟耘明知故问。 “你就不要装蒜了!你该心知肚明的吧,皇上的心里只有粟耘,他们的感情是谁都无法取代的。”假粟耘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闪出一抹失落,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哀伤。 “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个问题粟耘确实想知道,若不是对方早知道自己与皇上的关系,他是怎么都不会趁虚而入假扮成自己的。 不过刚问出之后,粟耘就想到了,自己与皇上亲密时,曾有一次被对方看到过,只是对方假装没有看到而已。 “这你就无需知道了,但我说得句句都是实话,我假扮成粟耘留在宫里,皇上夜夜都会来看我,皇上这不是对粟耘的真情又会是什么?” “哈!看来你看得还挺透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还赖在这宫里,早点儿出宫回粟府不是很好嘛,为何还要让爷爷和爹爹担心你。”粟耘不想追究对方这件事,是因为这事并未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而他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假粟耘才来到宫里,又再和栎阳暖晗在一起的。 若不是有这个假粟耘的存在,粟耘或许会因为考虑太多,会因为栎阳暖晗此刻的身份,而最终不来找栎阳暖晗,两人从此各不相干,这也是说不定的事。 所以假粟耘若是肯自动离去,粟耘便不再想追究下去,对方回去好好做人也就是了。 “我不走!你不是也没走吗?你可以留在皇上身边,我自然也可以。”假粟耘突然执拗的道。 “你我恐怕不同吧,你并不是真的粟耘,被皇上知晓此事,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粟耘故意吓唬他道。 假粟耘咬着牙半晌都不说话,粟耘没兴趣跟他这样耗着,于是沉声道:“粟可仁,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你若肯离开这里,回到粟府,我会保你周全,你可以继续做你的粟二少爷,过着顺风顺水的日子。有朝一日说不定还有机会为国效力,毕竟咱们粟府的实力还在,给你在朝廷中谋个一官半职还是可以的。但你若执意要留下来,对谁可就都没有好处了,到时大家撕破了脸,皇上要追究你的欺君之罪,谁可都救不了你,那时反倒是好像我很无情似的,爷爷和爹爹都还等着你呢!皇上却并不需要你!你难道不明白吗?”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七十一章三月为期!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的口中叫出来,粟可仁不由地还是一惊,虽然知道粟可心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被她知道也并不可怕,毕竟她也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何况两人还是孪生兄妹,粟可心不会对自己太狠心。 然而也不知为何,当自己的名字从粟可心的口中被叫了出来的时候,粟可仁仍旧是心惊肉跳,甚至他还有一种隐隐的惧怕在其中。 或许是面前的粟可心,与他记忆中熟识的粟可心有些不同,是这几年两人没有见面而产生的疏离吗?照理说应该不会,他们毕竟是亲兄妹,而且还是孪生兄妹。 可显然面前的粟可心与他想象中的会有的表现和反应都不同,粟可仁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可心。。。。。。”粟可仁因为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对粟可心的态度也变得不同了,之前他多少为了要假装成粟耘,而故意对粟可心态度略差,也更凶狠一些。 现在却是完全没有必要了,面前的人是他亲近的妹妹,是他从小一同长大的亲人。 “撕下你的易容吧,看着你现在这张脸,实在让人很别扭。”粟耘冷冷的道,虽然面前的人看着完全没有熟悉感,但毕竟是自己的脸,一直这样面对着,便会多少有种违和感。 粟可仁先是一愣,而后立即摸上了自己的脸,很快从上面揭下了一张面皮,将他原本的那张脸露了出来。 粟耘看到粟可仁的那张脸,面上也没什么表情,这个在他幼年时代曾经也心存嫉妒过的人,此刻再看到他也没什么感觉了。 更确切的说,粟耘当初也并不是嫉妒粟可仁,更多的还是羡慕吧,羡慕他有爷爷和爹爹的宠爱,而为了成全娘亲的低调自保,他也只能伪装自己,避之锋芒。 所以追求起这件事来,与粟可仁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当时也不过是个孩子,偶尔会来欺负和嘲弄一下自己这个在他眼中懦弱的哥哥,也算不得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粟耘与起说是恨他倒不如说是讨厌他,那时只想着避开他,不要接触他就好。而此时此刻,再看到粟可仁,便是再没有任何情绪了。 毕竟现在粟耘得到了他该得到的一切,过几日他就准备回趟粟府,见见爷爷、爹爹和娘亲他们。 没有再顶着那张不属于自己的粟耘的脸,粟可仁摸着自己光滑的面部皮肤,这几年来他担心身份被揭穿,始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现在突然能够卸下伪装,让他感觉同时也卸下了心中的压力与负担。 自己的真实面容暴露在妹妹眼前,粟可仁觉得面前的女人也亲切了一些,他缓缓的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又端起茶壶自己倒了一杯茶,痛快地喝了几口,道:“可心,你能够入宫来,我很意外,但同时也很高兴。其中的道理你应该也明白,这后宫险恶,有你在身边,我便不是孤立的,你也不是孤单的,咱们兄妹便不会被后宫的女人欺侮。” 粟耘又啜了一口茶,道:“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在这后宫中,我并不需要你,而你也不该留在宫中。”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无比的盯着粟可仁,没有嫉妒或者憎恨之色,但却有股霸道的气势,好像他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而粟可仁也必须听他的。 粟可仁的脸色略显难看,但并未急于反驳对方的话,他垂下头又压了一口茶,似乎在思索着该如何与妹妹谈下去,半晌后,他抬起头来,挤出一丝笑容来,“可心,你的心情做哥哥的能够理解,你或许是因为我是男子,才会排斥我留在宫中。” 粟可仁方才也想了一下,虽然自己不是粟耘,是粟可仁,对于粟可心来说是亲近的哥哥,但粟可心恐怕对自己要留在宫中伺候皇上这件事,还是很难接受的,毕竟自己是男子,皇上也同样是男子。 粟可仁仔细一想,便也就理解了粟可心的心情,也能够明白为何当对方知道了自己是她亲生哥哥的时候,还仍旧如此冷淡。 粟耘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语气更是冰冷,“不管你是男是女,都没有必要留在宫中,后宫中的人已经够多了,你留下来也是多余。你也不小了,即便你无法有所成就,也不该在这里蹉跎岁月,让爷爷和爹爹为你伤心和失望。” 粟可仁皱眉,他没想到粟可心竟然会这样说,她这话明摆着是在暗示自己,皇上对自己无意,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脸色愈发难看。 粟可心这话实在说得粟可仁很是羞辱,好像在说自己是个废物,还不自知,还不懂事的要在这里死赖下去,给粟府添辱抹黑。 “你、你这话也太。。。。。。”粟可仁的嘴唇抖得厉害,一时竟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反驳对方,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气的。 粟可心再怎样说也都是自己的妹妹,对自己的态度竟然如此傲慢无力,两人从小虽然拌嘴,但也半斤八两,像现在这样被粟可心一本正经的教训,粟可仁还是第一次,以至于让他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我可不是关心你,只是不想让爷爷和爹爹为你这种人伤心而已,趁着他们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我也会帮你隐瞒这几年你在这里蹉跎,但你必须早日出宫去。”粟耘义正言辞的道,厉眸死死盯住粟可仁。 “粟可心你不要太过分,凭什么你可以入宫来,我便不可以,凭什么你能留在皇上身边,而我却不可以。”粟可仁握住茶杯的手用力,茶杯晃动着洒出了茶水,他把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的起伏着。 粟耘收回了目光,不慌不忙地喝着茶,语气又再度变得懒洋洋的,“凭什么?就凭皇上心里没你,就凭皇上不希望你留下来,就凭我让你离开!” 粟耘将最后的一句话说得重重的,挑眉看他的同时,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粟可仁,你以为你是谁?你卸下了粟耘的那张脸之后,你觉得皇上还会多看你一眼吗?你以为是个男人皇上都会留在宫中吗?你不离开你觉得你还有退路吗?” “我、我虽然不是粟耘,但皇上会看中粟耘,也未必不会看中我,皇上会看中你,也未必不会看中后宫里别的嫔妃,皇上是一国之君,从不会被一人所拥有,你可以留在宫中,我自然也可以。”粟可仁颤着声音,说得也还算是理直气壮,毕竟他说得也有一定道理。 栎阳暖晗应该是对男子女子都有兴趣的人,所以把粟可仁留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粟可仁知道自己还需要花些工夫来吸引皇上才是,自己还靠着假扮粟耘恐怕是不行了。 一方面粟可心这架势是不肯让自己再继续隐瞒下去的,二来皇上近日都不曾来看自己,说 不定也是对自己有所怀疑了,也许此刻反而该是自己坦白的时刻,皇上说不定会对自己网开一面。 粟耘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粟可仁啊粟可仁,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天真之人,竟然会以为有朝一日可以打动得了皇上的心。” “既然没有试过,你又怎知不可能?”粟可仁挺了挺胸口,信心十足的道。 粟耘微微点头,“好啊,如果这样才能让你死心,你不妨就折腾一阵子好了,三个月吧,也不能让你无休止的闹下去,给你三月时间,你若是能够让皇上留你在宫中,你就留下来好了,若是不能的话,那就干脆乖乖的回粟府去,不要再做让爷爷和爹爹失望之事。” 粟耘无所谓粟可仁在宫中多待些时日,便像大赦对方似的说道。 粟可仁的眉心蹙的更深,对方这种气势俨然像是后宫之主的模样,他这个妹妹还真是不知死活到了一定程度。 她有这种心态行走在后宫,早晚是要被人收拾的,粟可仁不由地想到了皇后和嫣皇贵妃,不说别人,就是这两个人恐怕也早就被粟可心给彻底的得罪了吧。 粟可仁本来还想要好生提醒一下粟可心,在这后宫不要太过嚣张,但看到对方脸上那不屑的模样,他就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粟可仁起身时,粟耘只说了句不送,便先转身进了里面,粟可仁愣在原地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外走,他发誓他要得到皇宠,他一定要把粟可心的气势压下去,让她再不能如此嚣张。 粟可仁走出竹青阁之时,被嫣皇贵妃派来打探的人看到,他们不动声色地跟踪着他回了竹园,这才回去向嫣皇贵妃稟告。 粟耘在粟可仁离开后,回了自己的卧房,伸了懒腰感觉有些疲惫,便满不在乎地睡了下去。能够再度回到栎阳暖晗的身边,并且决定留下的那天开始,粟耘便再没怕过什么,管你是谁,管你什么人,都休想在他粟耘面前撒野。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回府很好! 翌日清晨,粟耘这晚睡得倒也还算好,青羽伺候他起身用了早膳,他自然不能整日的待在宫里,杨连的事情还未解决,他还是要出宫去的。 将最后一口粥喝掉,又将手里的糕点塞进嘴巴里后,粟耘起身对青羽道:“你一会儿就不用伺候我了,我会出宫一次,皇上知道此事,你不必担忧。” 青羽忙点头道:“那小主需要奴婢准备些什么吗?需要奴婢跟您一同前往吗?” “不需要,你去忙你的事就行了。”粟耘道。 青羽听得出粟耘是不想与自己多说,又想到皇上对小主宠爱,连小主随意的出宫,皇上都能够同意,小主和后宫中的嫔妃们还真是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替自己的小主高兴,便说道:“既然小主今日不要奴婢伺候,不知奴婢可否告假去太后寝宫看望太后?” 青羽是太后宫里出来的,有这份孝心倒是不错,粟耘的脸色温和了一些,道:“那你就去 吧。” 青羽听后很是高兴,快步地退了下去。 粟耘还是老样子,在寝宫中换了男装,卸下了面上的易容,悄悄地出了皇宫。不过这次他并未着急赶去林城,而是与念生见面后,决定先回府一次。 “公子,您终于相通了,肯回府看看了?”念生听到粟耘说要回粟府,有些惊讶的同时,倒也替自家公子高兴起来,甚至还有些激动。 他跟在公子身边这几年里,公子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直到现在入宫后,出宫来见自己时才有了明显的改变。 念生本以为公子这次入宫,必定凶险无比,但事实却与他担忧的完全相反,公子不但心绪打开了,甚至偶尔还能见到他的笑容。 而一向不肯回粟府这件事,公子今日也是突然的相通了,这实在让人感觉很有意思,也让念生替公子高兴。 粟耘微微蹙眉,看着念生眉开眼笑的走在自己前面,问道:“你这是高兴个什么劲儿?”“奴才是替公子高兴,公子这么多年都不曾回去了,奴才知道公子想念粟夫人,现在能够去见粟夫人了,公子一定很高兴吧。”念生平日也是一脸严肃,现在对着粟耘笑得倒像个大男孩儿,让粟耘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被念生这样一提,他自然是更想念娘亲了,刚回来之时,不知宫中那个假粟耘是什么情况,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才没有选择回府。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他已知晓宫中之人是粟可仁,反正他的身份早晚也是要揭穿的,他现在也可以正儿八经的用自己的身份回府了。 两人在城中逛了一阵,买了些回府的礼物,这才往粟府赶。 粟府中,粟夫人付锦绣已经病了多日了,甚至可说是几年了,看似并没有什么大病,却一直是没什么力气,总是病恹恹的,大夫请了不少,药也一直在吃,却是毫无起色。 任谁都知道,粟夫人的病是思念儿子粟耘才成了今天这样的。 “夫人,出去走走吧,散散心,您终日在房里也实在憋闷。”翠碧心疼她家主子,想到大 少爷更是心里难受。好好的一个人就说没有就没有了,大少爷还是夫人唯一的孩儿。 付锦绣摇摇头,她什么心思都没有,躺在床榻上满脑子想的都是粟耘,想到小时候自己为了不惹怒郡主,让儿子避之锋芒,害得儿子自幼都不得宠,好不容易最后粟耘得了些他爷爷和爹爹的宠爱,却没多久就听从皇命攻打济悦城去了,到头来人却没有回来。 粟耘从未得到过什么幸福,没过过好日子,付锦绣觉得她实在对不起儿子,他2对儿子不仅有思念,也还有愧疚。 “夫人,您这样不行。”翠碧说着,正想要强逼着夫人出去走走,就听到奴婢来报道:“夫人,郡主求见。” 付锦绣叹了口气,道:“让她进来吧。” 翠碧也跟着叹了口气,主仆两人这两声叹气,倒都是为了郡主,郡主自从被带进宫中去了一段时日,再回来后改变了很多,对付锦绣更是真心的悔改,一直要求得付锦绣的原谅,说是当初实在很对不起她。 付锦绣是心软之人,见郡主是真心悔改,自然也就不会再生她的气,两人的走动也就多了 #NAME? 如今郡主的女儿粟可心入宫去了,儿子粟可仁也是不知去向,两人就更是同病相怜,郡主也便常来付锦绣这里,也算是寻找一些心灵上的慰藉吧。 “翠碧,扶我起来吧,郡主看到我这样,也会难受的。”付锦绣勉强撑起身子,翠碧上前扶住她,并且为她整理秀发。 “姐姐,您又不舒服了?”巧冉走进来便看到一脸病容的付锦绣。 付锦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头道:“没有,就是身子懒,不想起来。” 巧冉投去心疼的一个目光,转而看向窗外道:“姐姐,今日外面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咱们出去走走吧,妹妹我也是心里空唠唠的,不知道可心在宫中如何了。” “前几日听老太爷和老爷说过,可心受了皇宠,好像还要晋封为姬呢,妹妹不必担心。”付锦绣说着,不由地又想到了粟耘,巧冉至少还有个女儿可以惦记,也知道她的下落和近况,自己的耘儿,却可能早已是凶多吉少了,只是自己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而已。 巧冉点了下头,却并未露出高兴的神色来,而是愈发的忧伤了,“后宫不比别的地方,不受宠担心打入冷宫,受人白眼,恐怕连奴才都要欺负几分。可是受了宠也仍是让人担心,后宫位高权重的嫔妃太多,你若专宠,必定惹人嫉恨,到时恐怕又会陷入凶险之中。” 付锦绣看向巧冉,知道她是真心话,当初她们只有两人,也弄得粟府鸡犬不宁,在后宫那更是步步惊险、如履薄冰。 付锦绣不知该如何宽慰巧冉,只是走上前去,在她的肩上拍了一下,巧冉对付锦绣笑笑道:“不说这些了,姐姐,咱们出去走走,看看花草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再操心也都是无用啊。” 付锦绣赞同的点头,翠碧为她披上衣裳,几人便走出了屋子。 粟府门口,粟耘与念生已经到了,粟耘抬头看着大门上方熟悉的匾额,顿感一阵熟悉与亲切,这会儿爷爷和爹爹应该也已经下了早朝回府了,想到这里,粟耘的心不由地狂跳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啊?找谁?”有人在粟耘和念生的身后问着,两人这才回头看去。 是粟府的一个小厮,他先是微愣,待看清了面前的人时,惊得大叫,“您、您是大少爷?”他难以置信的冲上前来,绕着粟耘打转,激动得眼眶都红了,结结巴巴地道:“这是、哎呀、这真的是。。。。。。”最后硬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利索。 当初他们大少爷听皇上得命令攻打济悦城,之后便音信全无,虽然城中议论纷纷,好多个版本在传言大少爷的下落,有说大少爷死了,有说大少爷在宫里,也有说大少爷隐居山林的,总之有诸多个说法。 为了这些个说法,老太爷、老爷和夫人派了不少人去打探,但结果都很让人失望,自然是没有大少爷的消息,而今天大少爷竟然就这样出现了。 粟耘对那奴才微微一笑,念生忙对那奴才道:“快进去稟报吧,你家大少爷回来了。” 被念生这样一提醒,奴才算是彻底反应过来了,他的眼睛还看着粟耘,口中便以高喊出声:“老太爷!老爷!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奴才喊过之后,人也转身去拼命的拍打着粟府的大门了,打门里面的人并未听清楚奴才喊得是什么话,但听有人在外面这样叫着,便有人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开门了。 “你回来了?出了什么事?药抓回来了吗?”开门的奴才问门口的奴才,对方是去给粟夫人抓药的,粟夫人因为思念儿子成疾,终日都是恍恍惚惚,没什么力气。老太爷和老爷都很担忧,大夫请了无数,不见好转,但还是不停的抓药服药,总觉得这样会好一些,这才有些希望啊! “回来了!回来了!我把大少爷抓回来了!”奴才一个激动,语无伦次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说了什么。 开门的奴才皱着眉,“你说什么?谁抓回来了?还是抓了谁?” 奴才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表达清楚,他吞咽了一下大声道:“快出通传老太爷、老爷和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你说什么呢?哪个大少爷?不会是出去一次,发了疯了吧?”早就不报希望粟耘会回来,所以这奴才听到对方的话,根本就没想到是粟耘回来的事。 念生将那奴才往旁边一推,又将大门也推开一些,让粟耘正好暴露在那奴才面前,道:“你家大少爷回来了,你还不快去通传?” 门里的奴才一看,顿时脚下就是一软,一下子就哭了起来,还是门外的奴才反应快,先一步跑进去,大喊着去通传了。 念生看着跪倒在地上哭着说:“大少爷您可回来了,您可是回来的!”的人,真是哭笑不 得。 粟耘对念生递了个眼色,便先行往院子里走去。 念生则是伸手把地上跪着的奴才给拉了起来,看来粟府的这些人都是指望不上了,一个个的情绪都激动得异常。 “快起来吧,你家大少爷回来了是好事。”念生随口安慰了一句,也是这句话,才把那奴才从激动的情绪唤醒,他忙用袖子抹了几下眼睛,连声道:“好事好事,大少爷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说罢,这个奴才倒是把念生丢下,自顾自踉踉跄跄地往回跑,口中还大喊着,“大少爷回 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这几日老太爷也是没有胃口,事实上自从大少爷离开后,府上的人胃口都很不好,但这日老太爷特地又关照了福伯,让他去厨房说一声,少做几个菜,他实在没什么胃口。 福伯没办法,只好往厨房走,老太爷这两年的身子也是明显的不如从前,粟府没了少爷小姐们,感觉实在也是冷清的让人心里难受。 福伯唉声叹气,脚步也是越走越慢,正在这时他一头撞上了个奴才,他其实是走的很慢的,是那奴才风卷残云一般的过来了,差点儿将他撞倒,好在年轻的奴才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他才没有倒下去。 “你这小子,怎么毛毛躁躁的,风风火火的赶着去投胎啊!”福伯斥责了一句,抬头看到一连声道歉的奴才,那奴才跑得满头大汗,衣领也已经湿了,福伯皱眉,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奴才连连点头,喘过一口气,手指着身后道:“大、大大、大少爷回来了!” 福伯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忙抓住奴才的手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奴才这时已经喘过了这口气,声音清晰无比的又说了一次,“大少爷回来了,福伯,是大少爷回来了!”这才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情绪。 福伯瞪大着眼睛,还未等他开口,就已经看到有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越走越近的同时,福伯也将对方的脸看得清楚无比。 “天响!”福伯暗呼了一声,眼眶一下子就蓄满了泪,身子跟着就摇晃了一下,粟耘大步上前,将福伯拉住,笑道:“福伯,你就是这样迎接我的啊?” 福伯从模糊的视线中看着粟耘那张熟悉的脸,喉咙哽咽的一时说不出话来,粟耘拍拍他的手道:“福伯,你倒是一点儿没老,还是那么精神。” 其实,为了进宫,粟耘易容成粟可心之时,回来粟府过,只是那时身份不同,心境也完全不同,不能像现在这般,与府上的每个人这样轻松的聊天。而现在的这种熟悉感觉,实在让他感觉很好很棒。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七十三章耘儿真的回来了! 福伯听着粟耘的话,激动得愈发说不出话来了,粟耘在他的肩膀上拍拍道:“我去看看爷爷,给他一个惊喜。”说罢他便小跑着往沁枫苑而去。 福伯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忙跟了上去,脚下还有些站立不稳,摇晃了一下,身旁的奴才忙扶住了他,笑道:“福伯,您就不用着急了,方才大少爷说了,要去给老太爷一个惊喜,你去了反而破坏了他们。” 福伯想了一下,连连点头,“是是,你说得对,那咱们就先不去,咱们去老爷房里传消息吧。”奴才扶着福伯便去了粟豁达的潇枫苑。 沁枫苑静悄悄地,奴才都在干自己的活,粟耘走进去的时候,只有两个奴才在修剪园子里的花草,粟耘跑进去的时候,他们都还没看清楚是谁。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的一人问另一人,“你看到是谁了吗?我怎么好像看到了大少爷,这不可能吧,是不是我眼睛花了?” 另一人还没前一人看得清楚,于是摇头道:“一定是你看错了,那怎么可能,大少爷若是回来,肯定早就回来了。” 两人议论了几句,又开始埋头继续干活。 粟耘来到粟远堂的屋外,脚步缓了下来,他整理了一下跑凌乱的衣衫,然后才推门走了进 去。 粟远堂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有人走进来,头也未抬,他还以为是福伯,便问道:“已经交代下去了吗?”他问的是晚膳的事,事实上他什么都不想吃,但为了身体,多少也还是要吃一些,才让厨房里少做一些。 “交代什么事啊?不知道耘儿能否替爷爷分担呢?”粟耘笑着走上前,他的声音清脆好听,只是其中也掺杂了一些激动,而微微地发颤。 粟远堂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到了桌面上,他猛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刺目的阳光打在面前走过来的身影上,粟远堂眯起眼睛,一时无法看清面前的来人是谁。 但粟远堂的心还是猛烈地跳动起来,因为他方才听到了那个熟悉而让他揪心的声音。 说揪心是因为粟耘在粟府已然成为了一个禁忌,原本的那个痴傻的,在粟府不被任何人重视的粟耘,有朝一日突然变得聪慧伶俐,就连先皇都看中,顿时成为了粟府的骄傲。可却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发挥他耀眼光芒的时候,他却又消失不见了,这怎能不让粟远堂揪心。 不见了这个说法,其实也是个自我安慰,事实上应该说是战死沙场了吧,虽然宫中也有谣传过,说是粟耘回宫了,被皇上留在了宫里。 但粟远堂并不相信这话,粟耘不会回宫几年都不回粟府看上一次,他就算什么人都不见,也不能连他的娘亲都忍心舍下。 另一方面粟远堂也知道,皇上与粟耘的感情应该是比较好的,皇上是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地将粟耘留在宫里的。 所以一切都表明了一件事,粟耘应该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他那聪慧的孙儿,他那一直让他感觉愧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补偿的孙儿。 粟远堂想到这里,不由地身体微微发颤,看来是近日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居然莫名的产 生了幻觉,不但听到了粟耘的声音,甚至面前也好像出来了粟耘的身影。 “爷爷,是我,粟耘。”粟耘走上前去,隔着桌子伸手握住了粟远堂的手臂,声音愈发的激动,眼里闪出些许晶莹来。 如果说方才一直都是自己的幻觉,粟远堂在清楚的感觉到手臂上的力度时,也发觉了不对劲,他的眼睛震惊得瞪大,死死地盯住面前的人,这张熟悉的脸庞,虽然比之前更消瘦了一些,黑了一些,但那分明就是粟耘的脸。 粟远堂的嘴唇抖得厉害,他一个反手扣住了粟耘的手腕,他的手那样的用力,用力到手指发白。 清楚的触碰到了面前的人,这不是错觉,而是真的,粟远堂半晌才憋出两个字,“耘儿。 ”而声音嘶哑得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爷爷,是我。”粟耘又重复了一句,眼前已经模糊了,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要不断的告诉对方,是粟耘回来了。 粟远堂终于是忍不住了,老泪纵横,他匆忙的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差点儿还撞上了桌子,好在粟耘眼疾手快,拉住了粟远堂。 “太好了,太好了。”粟远堂好一会儿都只是看着粟耘重复着这一句话,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来得太突然,让他太过惊喜。 潇枫苑中,粟豁达还在不相信地对福伯摆手,“福伯,你怎么也学会开起玩笑来了,这种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是了,可不要去夫人那里说,她思儿成疾,你这样说了她会当真的,日后知道是假的,她会受不了的。” 福伯着急的直跺脚,“老爷,老奴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嘛,老奴什么时候会跟您开玩笑了,尤其是关于大少爷的玩笑,更是不会开的呀,老奴说得句句都是实话啊!” 旁边的奴才也跟着着急得附和道:“是啊老爷,奴才和福伯说得都是真的,大少爷方才回来了,这会儿去了老太爷那里,奴才们都是亲眼看到的,眼睛看到的总不会是假的。” 粟豁达腾地从椅子里站起来,表情愈发的凝重,心里却是起了千层浪,他当然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也正因为太想相信此事,才更要暗示自己不要相信,他害怕燃起的希望再度破灭到绝望的心情。 午夜梦回,他曾多次梦到耘儿回来了,还是他当初离开时的那般模样,年少却不轻狂,沉稳而聪慧,凡事都能想办法解决,有他在仿佛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 这样的粟耘,粟豁达不愿意相信他永远回不来了,可是几年过去了,粟耘音信全无,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一个个传言都不攻自破,最后留下的只有一个,粟耘应该是已不在人世了。 然而此刻福伯和一个奴才竟然说是亲眼看到粟耘回来了,这会是真的吗? “老爷,您说是不信,快去老太爷那里看看不就是了嘛。”福伯提醒粟豁达道。 粟豁达方才因为一时激动,竟然也没想起来,现在听对方这么一说,拔腿就朝往疾走,心里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粟豁达一路上还听着奴才们小声的议论,说是看到粟耘回来了,毕竟粟耘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长眼睛的都看得很清楚。 粟豁达的心更激动了,脚步也是越来越快,恨不得都要插上翅膀了。 福伯在粟豁达的身后,根本就跟不上对方,他不放心,忙让身边的奴才追上去,自己则尽量快的跟在他们身后。 脚步刚踏进沁枫苑,粟豁达就忍不住喊了起来,“爹!爹!他们说耘儿回来了,可是真的吗?” 粟远堂也是刚刚才从粟耘真的回来了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与粟耘还未聊上几句话呢,就听到屋外传来了粟豁达的声音,笑着对粟耘道:“你爹来了,也是等不及要见你了。” 粟耘跟着笑了,“我出去迎迎他。” 粟远堂拉住粟耘的手道:“我跟你一起去。”仿佛生怕自己放手后,粟耘会再度不见似的,粟远堂从见到粟耘那刻起就一直牢牢地抓住对方不肯放手。 粟耘自然明白粟远堂的心情,也不多说什么,任由他抓着自己。回来的感觉真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又能用自己的身份好好的相认的感觉真的很好。 两人迎出去的时候,粟豁达也已经来到面前,当他看到面前之人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孩儿时,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走上前来,他的大手用力的拍在粟耘的肩膀上,一下一下重重的,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粟耘任由粟豁达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肩膀,也只是对对方笑着叫了声,“爹!” “哎!”粟豁达大声的回应着,喉头哽咽,眼里不争气的也跟着滚了下来,他实在感觉很不好意思,用袖口抹了一把眼睛,“太好了,爹,耘儿回来了。” 粟远堂连连点头,“是啊,咱们的耘儿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一时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拥在了一起,粟耘用双臂紧紧将自己的爷爷和爹爹用力的抱了一下,这是他最亲的人,他们都是真心的关心爱护自己,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涌上了一股股的暖意。 “快快快,咱们都别在屋外了,进去聊吧。”还是粟远堂最先反应过来,拉着他们两个外屋里走。 “是啊,耘儿啊,快说说你这几年是如何过的,怎么会现在才回来。”粟豁达已经等不及想知道粟耘的事了,只要一想到他回来了,他的心就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狂跳。 而粟耘也并非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淡定,他也早已激动不已,亲情的暖意,让他一直冷漠的心渐渐融化开了。 “爷爷、爹爹,你们不要着急,我会和你们慢慢说的,只要你们愿意听,我什么都会说的。”粟耘一手挽住一个人,三人走进了屋里。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七十四章有大人求见! 花园中,付锦绣与巧冉在外面晒了一会儿太阳,两人现在经常见面,也就没有特别多的话要说,但自从这次巧冉从宫中回来后,她对付锦绣便是真心实意的,再加上两人同病相怜,感情也就渐渐好了起来,倒也真的情同姐妹。 所以即便像此刻这样不说话,就只是一同晒着太阳,看着外面的景色,有人陪伴着也是好 的。 微风徐徐拂过,付锦绣与巧冉竟然是同时叹了一口气,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又是一阵苦笑,曾几何时开始,她们的日子过成了这样,粟府也变得如此冷清了。 院子的不远处传来有人奔跑的脚步声,听起来很是急促,而且越跑越近,付锦绣朝那边看过去,对身边的翠碧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翠碧也感觉奇怪,脚步朝着那人的方向走了过去,也是越走越快的迎过去了。 付锦绣和巧冉一直看着翠碧的方向,看到她与跑过来的奴才见面说了几句,而后翠碧就转身往回跑了,样子很是着急。 付锦绣从躺椅上坐起,巧冉对她安抚道:“姐姐别着急。” 只见翠碧越跑越近,这时她脸上的表情也就看得更分明了,她虽然很着急,但脸上还是能够瞧见略显喜色,应该并不是坏事。 付锦绣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粟府可不能再出事了,粟府已经经不起这么许多了。 “夫人!夫人!大少爷回来了!是大少爷回来了!”翠碧还未跑到付锦绣的面前,就已经忍不住大喊了起来。 付锦绣的身子摇晃着从躺椅上起来,正好赶上抓住了已经跑到面前的巧冉的手腕,“你说什么?大少爷?耘儿吗?你说的是耘儿吗?” 在粟府除了粟耘之外,便再没有第二个大少爷了,自然是粟耘。付锦绣这样问,也只是因为不敢相信,她的耘儿真的会回来。 巧冉也跟着追问道:“你是说粟耘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吗?” 翠碧一脸的又惊又喜,眼里还转着泪花,声音更是哽咽的,“夫人啊,您终于是熬出头了,大少爷回来了,外面的奴才都是亲眼看到的,大少爷回来了!” 付锦绣瞪着翠碧好一阵,而后突然一阵眩晕倒在了躺椅上,翠碧和巧冉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又是掐人中又是喷水,这才让付锦绣又睁开了眼睛。 付锦绣抓住翠碧的手,还是难以置信的问着,“真的吗?耘儿真的回来了吗?” 翠碧连连点头,一边还抹着眼泪,“夫人啊,少爷是真的回来了,这会儿正在老太爷的房里呢!” “快扶我起来,我要去见耘儿啊,快!”付锦绣硬撑着起身,翠碧本想劝对方几句,可见她此刻的模样,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 巧冉在一旁道:“咱们一起扶着姐姐过去看看吧,看不到粟耘,姐姐是怎么都不会放心的。”她说着,也不由地掉下泪来,替付锦绣高兴是一方面,更让她伤心的是,自己的儿子粟可仁此刻又在哪里呢! 沁枫苑中,粟耘陪着粟远堂和粟豁达聊了好一会儿,他们问了他许多问题,他都一一的回 答了,当然说得都是回来前的一些事,并且把事情说得更为简单,和轻描淡写了一些。 他自然不能说他已经回来多日,并且现在还以粟可心的身份住在宫中。 尽管如此粟远堂和粟豁达还是因为粟耘曾经的受伤,大难不死的经历,努力的活下来而唏嘘不已,他们都知道粟耘活下来毕竟事不容易的。 “耘儿啊,你受苦了,这几年你真的是受苦了。”粟豁达捏着粟耘的肩膀,很是心疼对方 粟远堂知道粟耘毕竟还有很多更艰难的事省略了没有说,于是叹道:“耘儿到底是长大了 啊。” “耘儿!耘儿!”还不等粟耘再开口,就听到屋外传来了女人呼喊的声音,粟耘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眼神瞬间也变得激动起来。 粟远堂和粟豁达对他点点头,他便立即冲了出去,他当然听得出,那是娘亲的声音,娘亲定是听到他回府的消息了,这才等不及来见他。 之前他假扮粟可心,回来粟府的时候,不曾见到付锦绣,而且时间匆忙,身份特殊,即便是见了,他也无法与娘亲好好的见面。 此刻不同了,他用自己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与娘亲见面,再不让她为自己伤心难过了。 “耘儿,你真的回来了吗?耘儿!”付锦绣这辈子没这样失礼过,敢在粟远堂的沁枫苑里大呼小叫,可今日她实在忍不住了。 粟耘迎了出去,付锦绣见到他时便一下子冲上来了,然后就是抱着他痛哭不已,让粟耘想安慰她一下,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 直到付锦绣整个人都哭得虚脱了,软倒在粟耘怀里,粟豁达忙让人请了大夫,又与粟耘一起将付锦绣送回她自己的房里。 “耘儿,自从你离开之后,你娘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希望你这次回来之后,你娘的身体会好起来。”粟豁达说道。粟耘点头,他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大夫来了之后,给付锦绣看过后,配了些药,说是并没有什么大事,只要好好休息会没事的。几人听了大夫的话,这才放心。 “耘儿,这才回来就不走了吧?”粟豁达问道,其实也是在确认,他觉得粟耘是肯定不会走了,而且付锦绣也需要他这个儿子陪伴。 可是没想到粟耘却是摇了下头,只是还未等到,粟耘开口,福伯就从外面走了进来,道: “老太爷、老爷、大少爷,外面有个贺大人说是要求见大少爷。” 粟远堂和粟豁达相互对视一眼,都略显疑惑,还有些不敢置信,因为他们听到贺大人便想到了八府巡抚贺江。 因为在朝中姓贺的官员并不多,只是他怎么会来到这里,还要求见粟耘,两人转而将目光投向粟耘,却发现粟耘也是一脸的迷惑,似乎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粟远堂见状,忙对福伯道:“有请贺大人。”无论如何,对方是一品官员,来了府上,若不好好的接待,实在不合礼数。 福伯领命退出后,三人也很快的走出了付锦绣的屋子,来到了前厅。 贺江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他曾是武官出身,习武之人身材健硕而精神,更带着一股子爽快劲儿。 见到粟远堂和粟豁达,他立即就朗声笑开了,对他们拱手道:“哎呀,惊动了粟太傅,真是不好意思啊,连粟侍郎也来了,哈哈哈!” “不知贺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粟远堂与粟豁达也同样笑着道。 他们平日里也都在朝为官,虽然交集不多,但也相处融洽,而且来者是客,自然是要客客气气的。 贺江的视线从粟远堂和粟豁达的身上移开,落在他们身边的粟耘身上,他还是第一次见粟耘,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年轻俊朗。 贺江领了皇上圣旨,让他好生辅佐粟耘,贺江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过在皇上面前,他自然是不便表现出来,只是出了宫,他一路上都在思索此事。 粟耘是什么人,不过就是粟太傅的长孙,粟侍郎的长子而已,曾经听说他幼时还是个痴傻儿,不知怎么的后来就开了窍,还被先皇看中,去攻打济悦城,只是那次他的运气并不好,听说是死在了战场上,但事实上是他运气不错,这不是又回来了嘛。 但贺江还是不明白,粟耘何德何能让皇上如此看中,居然让自己这个一品大员去辅佐他,可是事情好像又不是这样简单,若是皇上真的看中他,给他个一官半职,不也就行了嘛,何必还要自己去辅佐他呢! 贺江心里虽然疑惑,但不是个没轻没重的人,圣旨不可违,更不敢轻视粟耘,便在接了圣旨之后,听了皇上的命令,来粟府求见粟耘了。 然而在看到一副单薄模样的粟耘时,他还是没掩住脸上惊愕的表情,待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时,他哈哈笑道:“粟公子实在很年轻,到让我惊到了。”他本就是个直爽的人,也就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粟耘微微一笑,倒是没什么表示,“欢迎贺大人,不知贺大人前来,失礼之处还请海涵,贺大人请坐。”他指着身后的客位说道。 福伯在此时也已让奴婢奉上了香茶,粟远堂他们也都一起落了坐。 贺江没有想到,粟耘年纪不大,倒是十分沉稳,像是个经历过生死大事之人,毕竟贺江也是阅人无数,还是有些眼力的。 “今日是我来得仓促,叨扰了各位。”贺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再度落在粟耘的身上,他越看对方越是觉得粟耘气度不凡。 粟太傅乃是一家之主,虽然知道贺江来是求见粟耘的,但他仍是拿出了家里长辈的姿态,先开口道:“贺大人客气了,不知贺大人今日前来是有何事呢?”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七十五章粟公子年轻有为 粟远堂的问题,也是粟豁达和粟耘想知道的,所以粟远堂问了之后,几人都看向了贺江。 只是贺江也用同样询问的视线看向了粟耘,这倒是让几人都感到有些诧异了,粟远堂和粟豁达后来也顺着贺江的视线望向了粟耘。 粟耘微微摇头,笑道:“怎么?贺大人难道是觉得我应该知道此事?可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贺大人,实在还真的不知贺大人为何前来。” 贺江一听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哈哈笑了起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道:“粟公子别再拿贺某逗趣了,皇上让贺某一切听从粟公子的差遣,粟公子怎会不知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贺江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服的,虽然皇上看中粟耘,他就一定要听从皇命,听候粟耘的差遣,但不表示贺江心里就服气粟耘。 他只是不愿意为了一个粟耘,丢了头上的乌纱帽而已,这点儿城府和忍耐力他还是有的。 听到皇上两个字,粟远堂和粟豁达都是心中一惊,粟耘才刚刚回来粟府,皇上怎么就知道此事了,甚至还派了贺江前来,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也听到了贺江的话,说皇上让贺江听从粟耘的差遣,但粟远堂和粟豁达也不敢太过乐观。 粟耘曾经被先皇看中,但得到的结果并不好,虽然被先皇重用,可是却是受尽了艰辛,现在粟耘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皇上又来找粟耘,这可不是粟远堂和粟豁达想要看到的结果。 听贺江这话,粟耘想了一下,便想到了之前栎阳暖晗说过的,要派个人给他,帮助他这个没有官职的人方便行事,难道面前这个贺江就是皇上派给他的人。 粟耘在心中苦笑,皇上给的这个人分量也太重了吧,这样的人相信不会轻易的愿意被自己所用,从贺江方才的语气里,粟耘已经隐约感觉到他的不服气了。虽然贺江的态度依旧谦和,面上的表情也很自然,但他心里肯定是藏着想法的。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粟耘的脸上,对方脸上的表情已经表明,他应该是想到些什么了,只见粟耘果然笑笑道:“嗯,我想到了,我曾与皇上聊过杨连大人的事,说是想要彻查此事,皇上见我人微言轻,去查此案肯定是诸多困难,便说会请个大人来帮我的忙。没想到皇上竟然请了贺大人,此事恐怕要劳烦贺大人了。” 贺江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本来的平静,他没有想到皇上让自己听从粟耘的差遣,为的竟然是杨连的事。 杨连侵吞了赈灾款的事,虽然动静不小,但事实上也算不得什么特别大的事,毕竟这种事在官员中也是常有的。 哪里有灾情,哪里的官员必会利用这个发些财,只要让老百姓的日子能够过得去,也就无人会追究此事。 又是就算是老百姓闹,也会被官员们镇压下去,到最后就是百姓迁居,或者自行想办法生存,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杨连的事和这种情况应该差不多,只是他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人向皇上上报了此事,皇上知道此事,定然是不会不管的,还亲自下了圣旨,将杨连压入了大牢中。 可现在粟耘说还要彻查此事,难道是皇上觉得这其中还有内情?那么究竟是什么内情呢? 是觉得不只杨连一人做了这件事,还有共犯?还是觉得杨连是冤枉的? 皇上既然授意自己这个巡抚来辅佐粟耘彻查此事,那必定是皇上重视此事,只是皇上为何要用这种方式呢? 皇上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要重查此事,只要给自己一道密折也就可以了,不需要还让面前这个年轻的无官无职之人参与此事啊! “贺大人难道有什么疑问吗?”见贺江始终没有答话,又是一脸思索的模样,粟耘笑问道 贺江忙道:“呃。。。。。。没事没事,我没有问题的,粟公子有何吩咐,尽管开口便是,既然皇上要彻查此事,做人臣子的自当是要全力以赴的。” 粟耘挑眉,微勾起嘴角道:“此事并非皇上意思,是我觉得杨连大人有冤情,才想要再查此事的。”他说着,视线扫上贺江的脸,黑亮的眸子饶有深意地盯着贺江。 贺江心下一沉,粟耘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听得再清楚不过了,他这是已经听出了自己对他的不屑,知道自己是为了皇命,才答应听从他的命令。 而粟耘就故意说了这事并非皇上之意,而是粟耘自己的意思,即便是粟耘自己的意思,皇上都要派自己这个一品大员给粟耘差遣,可见皇上对粟耘的重视,而非对杨连案子的重视。 粟耘这是在像自己示威,向自己表明立场,既然自己这个一品大员被皇上安排在粟耘身边,那么日后就要听从他的调遣,不是为了皇命,就只是为了粟耘的命令。 贺江的嘴唇微微发颤,遵命的话他说不出来,这个年纪轻轻的粟耘,何德何能让自己听从他的差遣,还这样明里暗里暗示,分明就未把自己这个一品大员放在眼里。 即使他在如何被皇上重视,但毕竟也只是个平民百姓,若是皇上真的重视粟耘必会给他个一官半职,思来想去,贺江也还是心里不太爽。 粟远堂轻咳了一声,打破了短暂地沉默,他自然是看懂了贺江的心思,不过他也很诧异,没有想到皇上对粟耘竟然是如此信任,居然会让他彻查杨连的事。 谁不知道杨连的事是皇上龙口御言给下了大牢的,当然还未最后定夺,或许是皇上也感觉此事有蹊跷,但皇上能够将如此重要之事给粟耘去做,这可见皇上对粟耘的信任。 皇上还是三皇子的时候,住在粟府,对粟耘便是比对一般人都好些,或许是因为年龄相当,经历也有些相似,如今粟耘刚一回来,皇上就将这么重要的事给了粟耘,看来是要日后重用的意思。 粟远堂也知道粟耘有能力处理这些事,但毕竟粟耘年轻,方才对贺江的态度也不是很客气,这样很可能造成与贺江的嫌隙。 粟耘还未入朝为官,就先树敌在外,这样实在对他的仕途很是不利,粟远堂为贺江解围,也是为了粟耘,“真是不好意思,耘儿给贺大人惹麻烦了。” 贺江这才回过神来,连声道:“不麻烦不麻烦,皇上让微臣辅佐粟公子,便是不管粟公子做什么,微臣自当竭尽所能。” “那真的是有劳贺大人了,耘儿还小,涉世不深,日后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贺大人多多海涵。”粟豁达也忙拱手道,父亲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粟豁达的心思也是起伏不定,粟耘回来了,他惊喜不已。现又得知皇上对粟耘如此信任, 看来粟耘日后入朝是迟早的事,他一方面替儿子高兴,另一方面又替儿子担忧。 先皇信任粟耘,让粟耘攻打济悦城,却是受尽了苦,好不容易回来了,皇上虽然也信任粟耘,但毕竟伴君如伴虎,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 “两位粟大人真是客气了,粟公子年轻有为,受皇上赏识,日后必定前途无量。”贺江说着,对粟耘也拱了拱手。 粟远堂和粟豁达也对他拱手,又说了些客套的话,但粟耘却是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再未多说一句废话。 “贺大人今日就留在府上用了午膳吧。”粟耘看了眼时辰道。 粟远堂和粟豁达一听,也是急忙的留贺江,贺江推脱道:“这实在是不好意思。” “贺大人不必如此,待完了膳,还请大人陪我走一趟林城,拿了俸禄就是要做事的啊!”粟耘用玩笑的口吻道。 贺江面上不动声色的道着好,心里却是暗暗吃惊,对方竟然一点儿时候都不肯浪费,今日就要去林城。不过他出来就是做事的,不管粟耘要什么时候去查,他都不会反对。 “耘儿,这么急着就要去吗?你才刚回来,不需要休息一下吗?你的身体。。。。。。”粟豁达不放心的道。 “爹爹不必担心,耘儿已经没事了,身体也很好,杨连大人现在在大牢中受苦,若他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么孩儿早一天查清此事,他就少受一天苦,爹爹说对不对啊?”粟耘微笑道。 粟豁达连连点头,看得出他听了粟耘的话,心里有些激动,自己的儿子竟然有朝一日如此懂事,这是他从未敢去想的事。 当初粟耘痴傻时,粟豁达本以为这辈子都指望不上粟耘了,没想到也许日后能够给粟府光耀门楣的却是只有粟耘了。 “那用了膳后就去吧,耘儿说得没错,就是要有这样的心思才能做好事啊,爷爷支持你。”粟远堂在粟耘的肩膀上拍了拍,“不过你爹爹说得也没错,你身子弱,自己的身子也一定要当心,撑不住了就早些回来歇息,急不得的,万一你身子累垮了,那时可是什么事都无法做了,得不偿失。”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有何深意? 本来粟远堂是让厨房少做些菜的,因为没有胃口,没想到粟耘回来了,不但粟耘回来了,贺江竟然也来造访了。 可是粟远堂因为粟耘回来太过激动高兴,跟本就把自己对厨房交代过的事给忘了,好在福伯不糊涂,看到粟耘回来,便立即让厨房准备了好多粟耘喜欢的菜。 就连多了贺江这个客人,菜色也是绰绰有余,福伯还让一众奴才都围着伺候着他们,奴才们因为长久没见到粟耘了,看着粟耘都很亲切,伺候他们也格外的殷勤。 “哎呀,粟太府,粟府还真的是跟别的地方不同,连你们的这些奴才看着都格外的有劲头呢!”贺江看着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奴才,男女皆是如此,实在很怪异,这在他的府上可是从未见到过的。 在别人的府中,贺江也是从未看到过,奴才伺候主子,只会是毕恭毕敬的表情,至于他们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便没有人知道了。 被贺江这样一提醒,粟耘像是猛然想到了身边,对身边的念生道:“念生,你把带来的东西给他们都发发,光顾着说话了,把这事都给忘了。” 念生嗯了一声,转身就去寻到他带来的几个大袋子,福伯忙让一个奴才去帮念生的忙,念生将袋子里的一些布匹、首饰、还有些日用的物品,一一的分给府上的奴才们。 贺江的眼睛瞪大了,看到他分开奴才们的物品,他惊住了,粟耘竟然如此大方的将一些昂贵的首饰都分给了奴才们,要知道这些昂贵的东西,就连贺江这种大人都只会给他的那些小老婆,而不舍得给奴才们。 奴才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没有人因为拿到的东西比自己好或者不好而计较的,都是看着手里的东西,开心雀跃不已,他们可没有想到大少爷回来了,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一些得了东西的奴才,都来到了粟耘面前,向他叩首感谢,粟耘脸上的笑容淡淡,只摆了摆手,并未多话。 别说是贺江惊讶,就是粟远堂和粟豁达都吃惊不已,粟耘这是从哪里发财回来了,竟然买得起这些东西,还是送给一些奴才的。 “福伯,是吧?”念生来到福伯面前道。 福伯看得出这个念生是大少爷的心腹,所以对他也是很客气,听到他这样问自己,福伯点头道:“是。” 念生对福伯一拱手道:“还请福伯找两个年轻力壮的,到外面的车上帮我再卸一些物品下来好吗?” 福伯没想到外面竟然还有东西,忙叫了两个年轻人,跟着念生出去了。 “耘儿,你回来便是最好的,干嘛准备这些东西啊!”粟豁达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是很高 兴的。 粟远堂感叹了一声道:“耘儿真是长大了。” 贺江多少从他们的言辞中听出一些来,粟耘是刚刚回来的,当然来之前他也多少打听了一些有关粟耘的事。 不过他得到的消息是粟耘一直在宫中,所以这大概也是皇上重视粟耘的原因,或许他有什 么事做得让皇上觉得满意。 “粟少爷这才从宫中回来,便不会再离开了吧?”贺江试探的问了一句,事实上粟耘是否留在宫里,他其实是不在意的,本就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现在不同了,皇上让他辅佐粟耘,粟耘若是留在粟府,那么倒是没什么,可若是回宫里住,那见皇上的机会可就多了,自己若是有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他可会很方便的在皇上面前告自己一状。 “从宫中回来?”粟豁达因为震惊,一时就脱口而出了,刚问出口就后悔了,怎么都不该在个外人面前说出来,这不是明着告诉贺江,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此事嘛。 “嗯,其实回来有几日了,但被皇上留在了宫中。”粟耘大大方方的道。 粟豁达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比如皇上留你在宫中有什么事吗?以后还要去吗?等等之类的,但碍于贺江在,他也就忍住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粟耘抬头看了粟远堂和粟豁达一眼,直到他们心中有疑问,看着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有些不忍心地道:“耘儿今日还是要回宫的,待过几日,我与皇上告假,再回来看爷爷和爹爹。” 粟远堂和粟豁达相互对视一眼,虽有遗憾与不舍,但还是对粟耘点头道:“好。” 贺江一听粟耘的话,不由地心中咯噔了一下,粟耘还要回宫里,粟耘真的是住在宫中,皇上竟然留他住在宫中,他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但不管是怎样的存在,贺江知道自己都必须重视粟耘,这显然是个不能轻视之人。 午膳后,粟耘让念生取出三个精致的箱子,他亲手将其中的两个捧到粟远堂和粟豁达面前,“爷爷、爹爹,这是耘儿孝敬两位的。”说着他又将第三个箱子又捧到了粟豁达面前道:“这个是耘儿要给娘亲的,娘亲现在还昏迷着,耘儿此刻无法亲手送给她,就请爹爹待孩儿转交给娘吧。” 粟豁达接过粟耘手中的箱子,感觉沉甸甸的,是他的心感觉沉沉的。 粟耘与贺江出了粟府,上了马车,直奔林城,之前就说了,要重新去查杨连的事,既然说好了,此刻自然是要去的。 两人的马车很快就到了林城,刚刚入城粟耘便让马车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贺江也不得不停下马车,贺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问道:“粟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这里便是林城了,请贺大人下车陪我走走吧。”粟耘微笑着道。 贺江心里暗忖,这个粟耘还真是会给自己找事,虽然是到了林城,但也不用刚入城就步行吧,粟耘到底想要做什么? 贺江知道或许调查杨连的事,并非入粟耘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他自己的意思,而非皇上之 思。 贺江猜测应该是完全相反的,此事就是皇上交代粟耘要做的事,但调查此案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可以先到当地的府衙,找到县令问个清楚也就是了,他的底盘自然是询问他,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对他说,他也会伺候的很周到。 可是这个粟耘偏偏要在刚入城的时候,就下马车走路,贺江不知粟耘究竟是怎样想的,便不敢冒然开口,也只得不情不愿的跟着下了马车。 粟耘当然看得出贺江的不情愿,但他也不在乎,背着手继续朝前走,而贺江则追上了粟耘,走在了他的身边。 贺江没什么耐心,他的视线都落在粟耘的身上,烦躁的琢磨着这个年轻人到底想做什么,粟耘则是好像来闲逛一般,在街上的小摊贩那里东张西望的。 甚至到了后来,粟耘对小商贩们来了兴趣,来到摊贩的摊位前,与摊贩们东拉西扯地聊起了家常了。 贺江眯着眼睛,用袖子挡着当空的日头,心里很是不耐烦。 “老伯,你这生意可好啊?”粟耘蹲下身,问着一个坐在街边卖大白菜的老头。 老头对粟耘笑笑,道:“唉,算得上是好的了,应该说是越来越好了。” “您的意思是说比之前闹灾荒的时候好对吧?”粟耘笑问道,手里拿起一棵白菜仔细看了 看。 “很新鲜的,现在咱们地里已经能够种出东西了,灾荒的时候地里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我能拿什么来卖啊,更别说是生意好了。”老头感叹了一句,说着又露出一丝伤感的表情。 “听说是官府的人带着你们开垦了新的地方,咱们才又有了新的菜吃。”粟耘说着,还嗅闻了一下大白菜的清香味道。 老头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看着粟耘的脸色也变了,“这位公子到底买不买菜,不买就走吧。” 粟耘也不生气,拿了几棵白菜道:“我就买这几棵吧,老伯,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不是官府的人给咱们这些庄稼人想到了解决旱灾的办法吗?” 老头本来还在给粟耘的白菜装袋子,听了粟耘的话他的手就停止了动作,后来干脆把白菜从袋子里又拿了出来,“我不卖了,你走吧。” 粟耘嘿嘿笑着,道:“老伯,您不要生气嘛。”他说着倾身凑近老头的耳边低语道:“其实并非是官府的人,因为是杨连大人让你们这样做的,但也是官府的人,因为那时杨连大人还是大人,而非现在牢狱中的杨连囚犯。” 老头惊得向后撤了一下身子,用眼睛瞪着粟耘,他是真的没想到,对方竟然什么都知道。 粟耘却是未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着,他对念生递了个眼色,念生扔了一些碎银子给老头,却并未拿走他的菜。 贺江将粟耘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但是他并没有听到粟耘对那老头说了什么,可是他听到了他们开始时的对话,粟耘问的那些问题是什么意思呢? 说是那些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问了几次,是否是官府的人给旱灾的老百姓找了新的种植地方,这到底有何深意?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七十七章有误会吧! 贺江仍旧跟在粟耘的身后走着,粟耘又与好几个小商贩聊过,有的会与粟耘多聊上两句,但也有听了粟耘的话就闭口不语的。 贺江其实对杨连的事也早有耳闻,但事不关己,他也没有必要关心的太多,对于粟耘现在的行为,贺江也不想多管,只是为了指责,才不得不这样跟着的。 又过了一会儿,粟耘把这整条街也逛得差不多了,便走进了旁边的一个茶楼,贺江本来不觉得渴和累,进了茶楼人也放松了,自然就感觉也有些疲惫。 伙计热情的迎了上来,念生让伙计给准备一间清雅些的房间,伙计很识相,领着他们上楼了。 他们刚上楼去,楼下的一个人就盯上了粟耘他们,待伙计下来,那人便一把揪住了伙计拉到一旁。 伙计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问:“这位客官,你这是干什么啊?” “方才那几个是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伙计一脸的茫然,本能的向后退,又被那人揪住了衣领给抓了过去,“就是方才你带到楼上的那几个人。”对方眯着眼睛,目光凶光。 伙计恍然大悟道:“哦,那几个人啊,我不认识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他们只说了要找个清雅的地方,我就带他们上去了。” “真的?” “千真万确。” “那好,你将他们看好,不要让他们离开。”那人警告道。 伙计听了连连摆手,“这怎么行呢?客人都是自由来去的,他们若是一会儿想走了,我又怎么能拦的住他们呢!” “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拦住他们,随便你用什么方法,我一会儿便会回来,等到我回来就行,你若是敢放走他们,小心你的脑袋,小心你们这家店。”那人恶狠狠地说罢,转身便急匆匆地走了。 伙计吓得好一阵才回过神,忙去将此事向店老板稟告去了。 念生给粟耘和贺江斟上了茶,然后才像贺江的手下丁行一样,站在了主人的身后。 粟耘端起茶杯,嗅了嗅,道:“贺大人尝尝,这里的茶不错。” 贺江也学着粟耘的样子,端起茶杯先闻了闻,然后才轻啜了一口,茶水十分清香,味道确实很好,贺江点头道:“嗯,的确是好茶,粟公子喜欢喝茶?” “并没有什么研究,只是喜欢茶的清香味儿。”粟耘说着,却还是只将茶杯放在鼻间嗅闻了一下,而并未喝。 贺江以为粟耘让自己陪着他喝茶,是有话想要对他说,比如杨连的事,比如需要自己帮他什么忙,或者比如说说皇上对他如何重视,总之该有些话要说的,可是粟耘端着茶杯悠悠地嗅闻着,目光落在窗外,像是在欣赏街上的精致,一副悠哉地模样。 竟然不调查杨连的事,也不再开口说任何的话了。 “粟公子对杨大人的事是何看法?”既然粟耘不肯开口,贺江便只得自己先开口询问了, 总不能两人一直僵持着啊! “贺大人对杨大人的事有何看法?”果然粟耘是立即就将此问题抛给了贺江。 明明是自己先问的,粟耘却不回答,还把问题又给抛回来了,贺江心里很气,却也不好发作,只好道:“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还请粟公子不吝赐教。” 粟耘的视线落在街上急匆匆走来的一群人,嘴角微微泛出一丝笑意,这才抬头看向贺江,淡淡道:“贺大人方才说什么,我刚才走神了,没有听清楚。” 贺江在心里暗骂粟耘狂妄,自己都已经说了让对方不吝赐教,这小子还要如此故意刁难,他以为他是谁?别以为是皇上让他调查此事的,他就真的以为他能命令得了自己这个一品大员了嘛。 心里虽然不爽,但贺江是个能忍耐之人,仍旧是一脸微笑的道:“还请粟公子赐教杨连大人的事。” “哦,杨大人的事啊,不需要我说,会有人来告诉贺大人的。”粟耘意味深长地道,语气也很笃定。 贺江怔住,目光困惑,正欲问明究竟,就听到屋外传来吵杂地脚步声,这是有人上楼的踩踏声,人数很多,脚步很重,仿佛是带着怒气要把台阶踩塌似的。 贺江的话就这样硬生生的又被咽了回去,他转向身后的丁行,示意他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丁行点头,刚转身要去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厉喝以及重重的拍门声。 贺江只听到屋外有人粗声粗气的喊着开门,他的眉皱了起来,看向对面的粟耘,竟发现粟耘没有任何反应,而是依旧悠闲的喝着茶,只是他不再看向窗外,而是盯着他面前的那杯茶水,看着飘在茶杯上的叶片。 贺江看着粟耘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恨恨的,但却不能坐视不理。 丁行来到门口,并未马上打开房门,而是看向了贺江,待对方用视线示意后,他才打开了房门,喝道:“什么人?” 门口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理会丁行,而是看向身后的一个人,问道:“你确定是这里吗?” 被问道的人用力点头,道:“我已经确认过了,就是这里准没错。” “好,既然人在里面,那现在就行动吧,大家冲进去,无论如何要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其中一个看起来是他们头头模样的人命令着。 身后的几人异口同声喊了是,便要往屋子里冲,丁行看到他们的架势,自然是上前阻拦,“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我们就是王法,我们是官兵,专门来抓你们这种匪徒的。”其中一人冲上前,指着丁行的鼻子道。 丁行的鼻子都要被气外了,他是堂堂一品大员的随从,居然说他是匪徒,岂有此理,这些人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听着门口的喧哗声,贺江也是气恼不已,再看到粟耘仍旧是一副稳坐泰山的模样,实在让 他愈发的恼火。 而跟在粟耘身后的念生,完全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还是像块木头似的杵着一动不动。 “你们这些人都疯了是不是,你们知道屋子里的是什么人吗?”丁行缓和下一口怒气后,厉声问道。 哪知他的话一说,门口十几个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丁行的态度很是不屑,而为首的那个更是冷冷道:“我管你们是谁,刚才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匪徒!里面的都是匪徒!难道你的耳朵聋了吗?” 丁行记得脸都绿了,此时楼下店伙计已经听到了动静,可看到是方才威胁自己不要放走粟耘他们的那个人时,他就又连忙去通知店老板了。 店老板一听吓得不清,急忙从后院跑出来,带着店伙计急匆匆地上了楼梯,来到那十几人面前。 看到面前黑压压地一片人,店老板的心都凉了半截,再看到为首的是他们这里的捕头,而其他的十几个人都是官兵,只是他们都穿了便服。 店老板的心又狠狠地沉了下去,看来今日是要有大麻烦了,也不知道屋子里的究竟是什么人,之前店伙计对他说起这事的时候,他想要偷偷的打探一下屋子里这些人的情况,可惜什么也没打探出来。 没想到这么快麻烦还真就上门了,捕头竟然带了这么多的人上门抓人。 “这不是陈捕头吗?”店老板热情的上前打招呼,“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还带着这么多的兄弟,快来来来,我在旁边的厢房里给几位官爷开上一大桌,想必几位官爷也累了,咱们好酒好菜的伺候着。”说罢,他还对身边的店伙计吼道:“还不快带这几位官爷去厢房。 陈捕头冷声拒绝道:“不必了,这里没你的事,不要耽误我们办案。” 店老板一听办案两个字,就知道这事不简单,又想插几句嘴,结果被陈捕头一瞪,他便什么都不敢再多说了。 陈捕头不再理会店老板,对身边的人命令道:“兄弟们,都给我冲进去,今天把人给我抓了,晚上爷好酒好菜的给你们庆功,谁要是敢不尽力,看我怎么收拾他。” 听了陈捕头的话,大家气焰高涨,高喊着,“大人放心,小的们定是竭尽所能。” 丁行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个捕头,来此是要抓人的,当然不会是要抓贺大人的,那便是要抓粟耘他们的,也许这事该问清楚才行。 丁行看得出,他们家大人对粟耘也并不是十分看中,不过就是碍于皇命而已,也不知这个粟耘究竟做了什么事,现在被官兵如此追着抓捕。 想到这里,丁行的态度缓和了一些,道:“陈捕头对吧,我想这其中似乎有些误会,也许咱们可以好好的把话说清楚,你放心,你们这么多人,屋子里的人也是逃不掉的,若是真有什么匪徒,我也会帮你们一起抓人的。” 丁行见陈捕头又要说反对的话,他忙道:“你们也不想大家厮杀一顿后才知道是个误会吧,那不如先把话说清楚,到时再打也不迟。”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七十八章为何要抓人? 陈捕头迟疑了一下,之前他也听自己的手下说过他们要抓的那两个人,武功极高。 而且现在又不知道屋子里面究竟有多少人,他带的人虽然也不少,但必定要有一场恶战,伤了一些兄弟才能把人抓到,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人没有抓到,那就更麻烦了。 而现在面前的这个人,似乎什么都不清楚,也许和那两个匪徒并不是一伙的,若是能够把他争取过来,或者让对方不要管闲事,说不定对自己还是有利的。 丁行见陈捕头的表情有所松动,便趁热打铁道:“陈捕头若是还不放心,可以带几个人进到屋子里来,这样也可保证,我们这里无人会逃,万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的人可以立即闯入。” 陈捕头与身边的一个人低语了几句,应该是在商量吧,权衡了利弊之后,陈捕头点了点头 丁行见陈捕头同意了,便说道:“我也先进去稟明我家主人。” 陈捕头没意见,丁行进屋后只扫了粟耘他们一眼,便在贺江耳边低语了几句,贺江的没微微蹙着,最后沉着脸点了点头。 待丁行再度走出去后,贺江看着粟耘问道:“粟公子,你最近可是得罪过什么人?” 方才贺江听了丁行的话,知道是捕头来抓粟耘,丁行用了抓这个字,而不是找,可想而知问题的严重性。 贺江没想到,粟耘竟然还是个大麻烦。 可是他没想到,他问了对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粟耘竟然还是那淡淡挑着眉梢的模样,道:“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人。” 贺江感觉面对粟耘很无力,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对方就是那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贺江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丁行很快从屋里走了出来,对陈捕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陈捕头对身后的两人一摆手,示意他们跟着进去,而后又说了一句,“其他人都给我守在这里,万一有什么事,听我命令,大家就冲进来。” 众手下异口同声道了一声是,陈捕头就甩开步子走进了屋子里,他身后跟着的是他的两名手下,其中一人还是见过粟耘和念生的,名字叫作汪冬。 汪冬见到粟耘和念生,就是一脸恨恨地表情,他为了要抓住他们,可是费了不少的劲儿,结果是不但人没有抓到,还挨了念生的一顿揍。 “捕头,就是他们,把兄弟们可害惨了。”汪冬也没管屋子里还有别人,指着粟耘和念生对陈捕头说着,甚至还把牙齿晈得咯咯响。 他当差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像粟耘他们这么难抓的人,不但武功高强,还敢公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这不就是等着被他们抓吗? 他们这样出现,若是自己还不来抓他们,倒像是自己怕了他们似的,汪冬总感觉粟耘这是故意来挑衅的,尤其是看到对方此时此刻那种悠悠然的样子,实在很让人恼火。 汪冬恨不得冲上前去,一拳头挥上粟耘的脸,但他也很害怕,估计自己还未碰到对方,自己的脸就会先被打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汪冬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毕竟粟耘他们的功夫,他之前是见识过 的。 陈捕头点头嗯了一声,他先朝着粟耘和念生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到丁行站在一个男人的身后,他猜想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他的主子。 陈捕头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在了粟耘的身上,道:“你和他,跟我们走一趟吧。”他冷冷的声音从鼻子里哼出来。 粟耘没有开口,说话的是念生,“我们为什么要跟你走,你以为你是谁啊?说话最好客气的,不然对你没什么好处。” 汪冬一听念生的话,气哼哼地往前冲,“你小子拽什么劲儿,自己犯了什么事不知道吗?你们这种人是要下大牢的,你就等着吧,没你们的好果子吃。”他说着身子也不自觉地就往前冲了出来。 念生瞪着汪冬一言不发,只是他的眼神凌厉而骇人,让汪冬不由自主地又将身子缩了回去,他不甘示弱的道:“你、你想干什么?抗拒执法吗?你这是要造反吗?”他的声音渐渐挑高,但看着念生那凶狠的目光,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而且已经将半个身子都藏到了陈捕头的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事,总要把话说清楚吧,造反这个帽子太大了,粟公子恐怕戴不上。”贺江其实并不想管这件事,但皇上让他辅佐粟耘,对方都要把粟耘给抓了,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而且要主动的管,这才能显出自己对粟耘的态度,太被动的话可不好。 陈捕头转头看向说话的贺江,他念及方才是丁行将他们带进来的,所以对贺江的态度还算和缓,“这位先生,这是我们和他们之间的事,无关的人现在就可以走了,万一被他们殃及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贺江哼笑着道:“那若是我要管他们的事呢?那又当如何?” “实话告诉你吧,我是这里的捕头,我们是奉命行事来抓人的,他们是匪徒,曾经攻击朝廷官员与兵士,再加上他们现在的态度,分明就是要造反,你们若是现在离开,我还可以当做是没有看到你们。若是你们不走,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到时我会将你们一同带回府衙的。”陈捕头说着还看向了丁行,意思是让他带着他家主人快些离开。 然而丁行却似乎并不领陈捕头的这个情,听到他的话,丁行也没有任何反应,看到对方的视线扫过来,他也只是随意的与陈捕头对视了一眼,便没了表示。 陈捕头不知道是丁行太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还是他们真的不在意被抓进府衙里。 “谢谢你的提醒,但他的事我肯定是要管的,不知道你说他们是匪徒,那么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犯了什么事?”贺江嘴上这样问着,眼睛却是瞄上了粟耘,心里暗自揣测,粟耘究竟是做了什么事,让捕头上门来抓人,而他竟然还是这样的淡定。 粟耘继续喝着自己的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念生冷着脸也是闭口不语。 陈捕头是授命前来的,其实他也并不知道粟耘究竟是犯了什么大事,但有人对他不依不饶,他也便只能这样做,但被贺江这样问着,他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便转回头看他身边的汪冬。 汪冬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会意过来,支吾着道:“他、他犯下的罪可大了,他他他。。。 。。。”他在那里‘他’了半天,可仔细想了一下,也未想出来粟耘和念生究竟做了什么十恶 不赦地事,最后他只好说道:“他们袭击朝廷官员,罪不可恕。” 贺江被这个说话的小官兵给气得差点儿吐血,本以为他能说出些什么来,到时他再考虑事情的大小,看看自己是否需要管此事,还是该向皇上稟告,可惜对方就只说了这么一句,根本就算不上是罪名的罪名,这不是要故意的栽赃陷害嘛。 就算是你要栽赃陷害,也把罪名坐实了,做得更像一些才行吧。 “陈捕头,你这是在无理取闹吗?我实在不明白你们说得这种罪名算是什么?这恐怕是你们要无辜抓人,而粟公子只是为了自我防卫,才做出的不可避免的冲突吧。”贺江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下他自然只能是力挺粟耘。 陈捕头皱眉,一把将汪冬抓到面前,咬牙切齿的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为了这个来抓人。” 汪冬面露难色,眼珠子转了几转,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无奈他凑近陈捕头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捕头的脸色由愤怒转为恍然大悟,而后又渐渐转为为难,不过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沉声道:“嗯,我知道了。” 陈捕头说完,再度扫向粟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又转向贺江道:“这两个人我是肯定要带走的,他们的事情还挺严重的,你们若是还不离开,我就要一并抓人了。”他的脸色沉下来,语气不容置疑。 贺江与丁行对视了一眼,丁行问道:“陈捕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还是把话说出来为好,你不肯说,我们不知道实情,大家这样僵持着实在没必要。” 陈捕头沉吟了一下,似在权衡利弊,他又扫了贺江与丁行一眼后道:“好,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不妨告诉你们好了。他是杨连那个死囚的同伙,杨连是皇上下了圣旨打入大牢中的,他勾结杨连这种人,自然也是要下大狱的。” 贺江的眉头此刻也深深地拧起了,这件事又是和杨连有关的,自己到底要不要管这事呢?皇上让自己辅佐粟耘,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皇上的心思不好猜,贺江的行动一时就难以抉择,这种时候一个决定是很重要的,稍有偏颇最后可是会死得很惨的,甚至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作者闲话: 第一百七十九章让县令来请! 念生都看出了贺江那一副不太想管此事的迟疑模样,更何况是粟耘呢! 粟耘的视线扫过贺江,然后看向陈捕头,道:“陈捕头是吧?” 陈捕头凶狠地瞪着眼睛,被粟耘那样淡然的一叫,倒是有些愣住了,心里暗忖粟耘怎么会一点儿都不怕,就好像实情和他毫无关系,自己也不是来抓他的。 “我是陈捕头,你最好不要试图耍什么花样,我知道你们有些功夫,但你们和朝廷作对,我们这么多人呢,你就是跑到天边,也是会被抓回来的。”陈捕头严肃的道,他听汪冬说过两次,他们捉拿这两个人,都被对方逃走了,他们的功夫了得。 念生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想将我们带走吗?痴人说梦!”他的声音不大,字字句句如同冰锥子一般戳在陈捕头和汪冬的心窝上,一方面是嘲讽他们没本事,另一方面也是一种警告。 陈捕头是气愤更多一些,因为他也还没有真正见识过粟耘他们的功夫。汪冬却不一样,他是吃亏过两次的,所以听了念生的话,他的脚不由地抖了起来,生怕这次再被对方逃掉,他们也实在不太好再向上面交代了。 “小子,说话不要太狂妄,你朝窗外瞧瞧。”陈捕头听了念生的话,阴险一笑道。 念生倒是没有急于去看什么窗外,汪冬却是第一个沉不住气,他似乎也很惊讶,陈捕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脚步往窗口的方向蹭了过去。 贺江对丁行使了个眼色,丁行便也走向了窗口,乍看之下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再仔细瞧上一瞧,便能看到外面埋伏了一些人,少说也有十来个,那么没被丁行看出来的,应该还要多,这应该是防止粟耘他们从窗口逃出去而准备的人手。 “无非不就是埋伏了一些人嘛,我们若是想要逃走的话,就这些人可不够看的。”念生仍旧是一副不屑地样子。 “大言不惭!”陈捕头厉声道,然后对粟耘道:“跟我们走一趟吧,你们这样一直东躲西藏的也没意思,走一趟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吧。” 粟耘没有回话,倒是先将目光落在了对面贺江的脸上,看对方是个什么态度。 贺江思前想后,他这脑袋里也是翻江倒海了好一阵了,和杨连有关的事,他就犹豫了起来,皇上到底会是什么意图,杨连可也是皇上一道圣旨给下了大牢的。 最重要的是,贺江还知道,杨连的案子牵连众多,可并非杨连一人,面前这个粟耘明显是要给杨连翻案,这势必要得罪朝中许多官员,他能成功吗? 贺江实在很不看好粟耘,对方无官无职,又是个毛头小子,他也打探过对方并无什么人脉,甚至好多人都以为他是战死在攻打济悦城的时候了,他现在能有什么办法扳倒那么多的人。 思虑来思虑去,贺江也还是拿不定主意,但他始终未有所表示,也算是做出了他的表示。 粟耘了然一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事,贺大人就不必查收了,贺大人先走一步吧。”他说着还对贺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贺江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他没有想到粟耘竟然会说这种话,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怕吗 ? “粟公子说得哪儿的话,我就是来辅佐粟公子的,粟公子现在被人刁难,我怎能离开。” 贺江突然就改变了刚才的不管不顾的想法,并且还在这一瞬间下定了决心,看着面前沉稳的粟耘,他实在不像是冲动之人,分明就是成竹于胸的模样。 贺江静静地看着稳稳坐于对面的粟耘,还是觉得对方气度不凡,他决定就此堵上这一局,这次就保了粟耘。 粟耘脸上表情仍旧不变,却也看出了贺江的心思,他能理解对方的犹豫,面对自己这样一个无权无势之人,让他真心辅佐确实很难。 “贺大人不必为难,今日你就算离开,粟耘也能理解你。”粟耘并不想为难贺江,于是语气温和地道。 粟耘越是如此,贺江也就越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对粟耘摆手道:“公子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誓与公子同进退。” “呦!你的本事还真是不小呢!”说话的是汪冬,他自从看到窗外有了那么多自己人埋伏之后,便是再不害怕了。 他倒不相信,粟耘他们就算是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的人吧,他们又不会飞,于是听到了粟耘与贺江的话,便忍不住轻蔑的讽刺起来。 汪冬晃着身子来到粟耘面前,嘿嘿笑着,“这种生死关头,你还找到个赔死的,你倒是真够厉害的,佩服啊!”他在粟耘的身边绕了一圈继续道:“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他跟着你一块送死去啊?不会是用了你这漂亮的脸蛋吧,你长得倒是挺俊。。。。。。”他说着伸出手就朝着粟耘的脸颊过去了,只听到啪地一声,他猛抽回手,手背被念生打了一下,气得汪冬恨恨瞪着念生。 念生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再看瞪眼,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汪冬倒抽一口冷气,还是被念生吓到了,他尴尬地向后退了几步,不服气的道:“你嚣张个屁!一会儿把你们都关到大牢里。”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背,不知为何,方才对方明明是打了他的手背,之前也是疼得感觉,可现在却是变成痒了,还是很难忍住得那种痒。 “咱们也少废话了吧,既然你们都要留下,那就一起都跟我走吧。”陈捕头没想到最后是那两个人也跟着一起留下了,他放他们走,他们不肯走,那就怨不得他了,他可是给过他们机会的。 如此说着的时候,他还朝着丁行看了一眼,对方倒是也没有怨恨他的意思,仍旧面无表情,他反正一切都是听从他家大人的,大人要走他就跟着走,大人要留他自然也就跟着留下。 贺江看了丁行一眼,丁行对陈捕头道:“陈捕头,我们跟你走也可以,但是因为我家大人身份特殊,若是想请我家大人到你们府衙去,那就让你们县令大人亲自来请吧。” “你们大人这架子也太大了吧,我们现在是抓人,可不是请你们去吃饭喝酒,还要惊动我们县太爷,你们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汪冬撇着嘴角不屑的唧唧歪歪说着,他的右手还在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左手手背,方才被念生打了一下的手背,现在奇痒无比。 丁行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道:“陈捕头,我的话已经说过了,要不要这样做你自己考虑,你若是要硬来,对你肯定没有好处,这话我就撂在这儿了。” 陈捕头盯着丁行看了一会儿,面前这个人虽说只是个伺候主子的下人,但是气势不凡,他都如此,想必他的主子真的是个有来头的人。 汪冬见陈捕头迟疑不定,到了现在都还不肯下令抓人,跟他们磨嘴皮子这么久,实在不耐烦了,又凑近陈捕头低语道:“陈捕头,黄都尉说。。。。。。” 陈捕头听了汪冬的话,脸色惊变,厉声喝道:“来人!”他的话音刚落,门就被外面的人给踢开了,紧接着屋外的十几人便一下子呼呼啦啦地都冲了进来。 贺江原本没什么反应,但此刻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他倒不是怕了陈捕头他们,而是对方完全不估计丁行说的话,还是一味地冲了进来。 丁行看出主子的脸色不善,他跨前一步,冲着陈捕头吼道:“大胆!你知道我们大人是谁吗?竟然敢对他动粗。” “我们管你们大人是谁,那是你的大人不是我们的大人!”汪冬轻蔑地道。他说完之后,那些冲进来的官兵跟着他的话附和着说:“就是啊,谁管你是谁呢!” “对啊,不管他是谁,把他抓了再说。” “对对对,抓了抓了!” “动手!” “你们敢!”丁行当啷一声,将腰间的佩剑给抽了出来,明晃晃的刀光在众人面前闪过,只听他大喝一声道:“他就是皇上钦点的一品巡抚大人贺江贺大人!” 丁行的话音落下后,久久的都无人有所反应,屋子里一片寂静,粟耘还是原本悠然的模样,念生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贺江脸上一派威严,眉心渐渐放松,他就不相信自己亮出了身份,这些人还敢乱来。 好半晌之后,最先开口的还是汪冬,“巡抚?还一品?陈捕头,这是个什么官啊?小的才疏学浅,倒还真是不知呢!” 随着他的一句话,屋子里的官兵们又开始像之前那样七嘴八舌地说开来,甚至还哄笑起来,嘲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官职,甚至有人还说是不是他们编出来的,说他们为了逃脱罪名,真是什么方法都想出来了。 贺江从未如此被人羞辱过,他巡抚的身份是皇上钦点的,是做为皇上的眼目到下面去四处去体察民情的,他现在却被这群人说得如此不堪。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八十章如何表忠心! 贺江的面色难看,甚至是有些抽筋的模样,丁行气愤不已,狠狠瞪着汪冬,道:“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些。” 粟耘不动声色,只是冷冷看着,念生心里倒还有些看热闹的意思,谁让刚刚这个贺大人根本就不想帮公子的,谁知道他后来又是如何想通的。 反正这种对公子不是十分真心之人,念生看不起他,不管他是什么人,有多大的官职,他都不在乎。 “哎呦,我的嘴巴怎么不干净了!”汪冬笑嘻嘻的模样很是气人,丁行的眼睛眯起,考虑着要不要给他一点儿教训,突然他看向了丁行的手背,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天呐!你的手!” 丁行这样一惊呼,引得众人都看向了汪冬的手背,汪冬本就一直感觉左手手背很痒,不停地在抓,被对方这样一叫,他忙低头看去,这一看,他自己差点儿没有吓昏过去,他的左手手背已经被自己抓出一条条的血痕,暗黑的血从手背的一条条痕迹里流淌出来,有些瘆人也有些恶’L'〇 众人看过之后,都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任谁都看得出这太不正常了,甚至有人没忍住直接喊道:“冬子,你这手是不是中毒了?” 对方的话提醒了汪冬,他猛地看向念生,方才就是他在自己的手背上拍了一下,虽然当时感觉到有些疼,但也不该是后来的那样痒啊,这其中必定是有问题的,他朝着念生就冲了过去,但走到一半又本能的停了下来,因为害怕自己靠近对方,再被对方给下毒,便再也不敢挪动—步了。 汪冬越想越气,气急败坏的指着念生道:“你、你究竟对我的做了什么?” 念生面无表情,只冷冷扫了一下汪冬的脸,便向什么都未听到似的,没有半点儿反应了。 陈捕头的脸色凝重起来,他盯着汪冬的手看,对方已经把他自己的手快抓烂了,但却还在不停的抓痒,难道他都感觉不到疼吗? 陈捕头一把抓住汪冬的手,甩开他那只一直在抓痒的手道:“都被你抓伤了,不要再碰了 ” 〇 汪冬却露出了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急的浑身都不舒服,“陈捕头,不行啊,痒死了,真的痒死了,一定是他们动的手脚,您一定要救我啊!” “活该!”念生朝地上呸了一口,冷冷道。 “你竟然还敢说这种话,陈捕头,快抓他,一定是他做的!”汪冬大叫着,抽回了自己的手,拼命的用力在已经满是血的手背上用力的抓。 “若是我动的手脚,我会让你浑身发痒而死。”念生不屑的道,嘴角还含着一丝笑。 “他确实会浑身发痒最后死去,不过不是因为发痒而死,而是因为太痒了难以忍受,而要拿刀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肉都割下来,直到死去为止。”粟耘淡淡地说着,而后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转头对念生道:“茶冷了,换一壶。” 念生道了一声是,端起茶壶便出了厢房,众人因为听了粟耘方才那让人震惊不已的话,而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念生出去了。 众人没有当粟耘的话是危言耸听,因为他们已经亲眼看见汪冬将他自己的手背抓得几乎露出了里面的白骨,但他好像还不满足,还在不断的往里抓,甚至他抓痒的范围也在不断地向周围蔓延开来,现在已经抓到他自己的手腕上了。 众人脚下一阵发软,方才那还要一哄而上抓了粟耘的气势,现在已经烟消云散。陈捕头用看怪物的目光瞧着粟耘,大着胆子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心狠手辣?” 念生很快又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给粟耘的茶杯里斟上了茶,粟耘则给贺江的茶杯里斟满道:“贺大人也喝一杯吧,看来这事情没那么快解决呢!” 贺江拱手对粟耘做了个谢的动作,端起茶杯悠闲的喝了一口,事实上他的心里可并非这般平静的,他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竟会如此狠辣。 再看汪冬,只是顷刻间,他的半条手臂都已经见骨了,汪冬看着自己露出骨头的手臂,吓得几乎要发疯了,他大声地向陈捕头求救,对方只是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汪冬见求陈捕头没用,再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看向了粟耘,他跪在地上爬到粟耘脚下,咚咚地朝着地上磕头,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声地哭求着,“公子,救救我吧,求您了,公子,救救我吧。” 粟耘看也不看他一眼,端着茶杯,打开杯盖,轻轻地吹着里面飘在上面的叶片,淡淡地对念生道:“告诉他,他做错什么了?” “汪冬,西街住着个八旬老汉,孤家寡人一个,曾经受过杨连大人的接济之恩,所以杨连大人入狱后,他曾试图去给杨大人送一顿饭,此事被你知晓了,你不但将他带去的食盒子打翻在地,还让人给那老汉狠狠的一顿毒打,可怜那老汉回到自己家中,因为伤重,三天都未熬过去,就一命呜呼了,可有此事啊?” 汪冬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了这件事,还说得如此准确详细,他自己几乎都已经把这事给忘了。 汪冬哆嗦着手还在用力的抓自己的手臂,他的指甲一下下深深地往皮肉里面用力的挖下去,“他、他不该、不该去看一个囚犯,那是皇上下了圣旨给打入大牢的人。” 念生听他这样说,气的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把他给踹翻在地,“你个不知悔改的东西。 ” 汪冬一咕噜又爬了起来,跪回地上,忙又求饶道:“是是是,是我不对,是我不知悔改,我现在知错了,真的,求公子救救我吧。” “杨连大人的一个远房侄女,长得标志漂亮,被你看中了,便硬是要抢回去做小老婆,对方不肯,最后被你硬是逼着投了江,可有此事?”念生又问道。 众人听了唏嘘不已,有些事他们也曾听说过,不过没有亲眼看到,感觉也没什么,听过也就算了,现在看到汪冬为自己做下的事遭到了惩罚,众官兵一个个地都哆嗦了起来,不由地也在暗想着自己做了什么坏事没有。 陈捕头地脸色铁青,汪冬是他手下的人,但是因为汪冬和沈县令有些交情,所以很多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做任何都征求一下他的建议,去哪里也都尽量将他带在身边,却没想到,今天会碰上这么一个狠主。 此刻他在考虑着,要不要与粟耘拼上一拼,他会不会放过自己,不过自己确实没有做过害 人的事,只是纵容了汪冬。 陈捕头朝周围扫了一眼,他的那些手下一个个的精神恍惚,恐怕他们也是指望不上了,这种时候与粟耘硬拼,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陈捕头一脚踢在了汪冬的后背上,狠狠骂道:“你个畜生!都干了些什么!你这种人是死有余辜!”说罢,他拱手对粟耘道:“这位公子,也许咱们之前真的是有什么误会,都是可以解释清楚的。至于这家伙,他确实该死,但凡事都要讲求个王法不是,他做了这些事,还是交由我们官府来处置为好,请你留他一条性命吧。” 粟耘拿起桌上的一个水煮花生慢慢地剥了起来,他的动作十分优雅,然后将拨出的花生粒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并未回答陈捕头的话。 念生朝窗外扫了一眼,凑近粟耘耳边低语了一句,粟耘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对贺江道:“贺大人也尝尝吧,这里的花生不错。” 贺江点头,拿起花生剥了起来,他现在吃什么都是没滋没味的,虽然粟耘是在教训这些人,但他同样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样狠辣的一个人,之前若是自己不肯帮他,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了,日后他会用怎样的方法对付自己,贺江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头皮发麻。 以自己和丁行的身手,根本就对付不了粟耘,估计连他身边的那个念生都打不过。 贺江咀嚼着花生粒,后背却是打湿了一片,他甚至不敢多想下去,粟耘此刻对他的这种客气,让他仍旧是很不安,对方太过聪明,开始时自己的那点儿犹豫,一定也被粟耘看在眼里了,不知粟耘会否因为自己之前动摇过,而怀恨在心。 贺江现在很想对粟耘表明忠心,可是现在无论怎么做,都是马后炮了,实在太晚了,他很想找到个机会表现一下,奈何粟耘太过强势,面前这些官兵也无需他再出手帮忙,也都早被粟耘给震慑住了。 贺江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痛揍自己一顿,搜肠刮肚的想着办法,无论如何要再对粟耘表表心迹才行。 粟耘自然是看出贺江的心思了,他不是小气之人,对付汪冬纯粹是为了惩罚他,倒是没有要震慑贺江的意思,不过对方要多心,他也没有必要解释。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八十一章不能不明不白 陈捕头被粟耘凉在了一旁,等了半晌也不见粟耘理踩他,他倍感尴尬,但仔细看看周围的官兵,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们一个个的眼珠子现在都掉在汪冬身上了。 只见汪冬的情形已经越来越严重,小手臂的皮肉也已经被汪冬自己抓烂了,这会儿又继续往上抓挠,甚至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找粟耘求救了,他一门心思都发在了抓痒这件事上,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一刀捅死一个人并不能让人觉得什么,尤其是面前的这些官兵,那个手上没沾染过血啊,但是看着自己熟悉的同伴,在自己的面前被一点点的折磨而死,甚至还隐约的感觉到这将是自己的下场,那就实在让人的恐怖心里达到了一个至高点,他们哪还有心思管别的。 陈捕头没有办法,扫视了一周后,最终还是看着丁行,只有他才是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了,方才在屋外是丁行出面,让将事情和平解决,这会儿他自然也只能向丁行求救了,好在陈捕头自己并未说过什么太过分的话。 丁行自然感觉到了陈捕头的视线,但此时此刻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大人的不对劲,自家大人现在对粟耘的态度都已经有所改变了,丁行跟着贺江多年,对他的一举一动,那怕是一个小小的搓手或者挠头的动作都把握的很准确。 丁行看得出他家大人此刻是在后悔呢!后悔方才保粟耘的态度不够坚决,现在若是自己给陈捕头帮忙的话,恐怕自己的位置也是难保了。 故丁行装作没看见,陈捕头没有办法,一时再想不出退路,便一直盯着丁行。 “丁护卫,陈捕头好像是等您的话呢!”念生对丁行一笑道。 丁行感到头皮一紧,自家大人不敢得罪粟公子,自己自然也不要得罪念生比较好,虽然对于对方这样故意给自己使绊子很恼火,但也只能忍了。 丁行无奈,只得挑眉扫了陈捕头一眼道:“我是个下人,大人和公子在,自然是要他们拿主意的。” 丁行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与其让粟耘他们猜测自己要帮陈捕头,不如干脆与这些人撇清关系,自在自保比较重要。 贺江一向很器重丁行,也正是因为丁行聪明,懂得看形势,又懂自己的心思,他果然没看错人,丁行也把他现在的心思看了个通通透透的。 “我贺江与粟公子同进退,一切都听公子的。”贺江正愁着没机会表明心迹,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就把话给说了出来,虽然此事说这话,听着还有些牵强,因为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共同进退的,但能够把话说出来贺江还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陈捕头见完全没有了退路,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无奈的转向粟耘道:“粟公子,此事确实是我们做得有所偏颇,要不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置?这闹出人命总是不太好吧?”他说着又扫了一眼,已经开始在地上嗷嗷乱叫打着滚的汪冬,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疼还是痒。 粟耘仍旧很悠闲的剥着花生喝着茶,目光随意的扫着屋子里的官兵,每个被他扫到的人,便像是被利刃刺到了一般,浑身发抖哆嗦,脸上更是显出恐惧的表情。 “陈捕头,这事恐怕不需要你管了,你就不必多操心了。”念生状似好心的提醒。 陈捕头心里暗忖,要是自己真能不管倒好了,可是现在管事的就他一个人,他现在想推给 别人,也是找不到人推的。 看出陈捕头的迟疑,念生继续道:“会有能管事的帮你管了这事的。” 陈捕头以为念生这话的意思是粟耘将全权管此事,他的喉咙里便像卡了根刺,这种完全受制于人的感觉,让他心里没底。 “好,一切听从公……”陈捕头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到身后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外面脚步稳健地走进来一个人,还是他认识的人,竟然是黄都尉。 黄都尉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难道是自己埋伏在外面的人,见他们这么久都未动手,这才稟告了黄都尉吗? 念生应该是早就知道黄都尉来了吧,不然不会对自己说,有帮自己拿主意的人来了。 黄都尉拨开人群,来到陈捕头面前,沉声呵道:“怎么回事?”说话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在地上直打滚的汪冬。 汪冬是县令的亲戚,其实关系并不是很远,就是他的亲侄子,但为了不遭人议论,县令才只让汪冬说他们是远房亲戚。 黄都尉是知道此事的,此刻见汪冬抱着自己血淋淋地手臂在地上直打滚,口中呜呜咽咽的,吓得脸都白了,他知道县令爷还是很看重他这个侄子的。 顾不得听陈捕头说明具体的情况,他蹲下身子去查看汪冬,“冬子,你这是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啊?你可不要吓我啊,是谁害你这样的啊?” 汪冬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听到黄都尉急切唤着自己的声音,他这才被又拉回一些心神来,他手指着粟耘,口中呜呜地,像是在哭。他磕并非指控粟耘害他,他只是想让黄都尉帮他求求粟耘救自己一命。 黄都尉哪会想到那么多,见汪冬这个惨兮兮的样子,已经是一腔愤怒,这会儿见汪冬指着粟耘,他便以为汪冬是要自己为他报仇。 黄都尉先是狠狠地瞪了陈捕头一眼,斥责他办事不利,居然让汪冬受了这么多的苦,还眼睁睁地看着,不将犯人带走。 陈捕头看出黄都尉的怒气,也知道他是为了县太爷才估计汪冬的,只是对方还不知道现在的行事,他急忙凑近黄都尉身旁低声道:“黄都尉,其实……” “你不用其实了,回去再收拾你,带了这么多的人,居然连屋里这四个人都带不走,我看你这个捕头也不用当了。”黄都尉气愤的打断陈捕头还未说出来的话。 陈捕头暗暗叫苦,此种情形之下,他也不便多做解释,而且黄都尉这架势分明就不肯听自己说下去,这件事看来是越来越麻烦了。 陈捕头还未想到任何的应对办法,就听到黄都尉厉呵一声:“来人啊!都给我上,将他拿下!”他说着,手直指粟耘。 一向不理踩他们的粟耘,此刻却像是故意挑衅一般,端起茶杯朝黄都尉一抬手,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黄都尉看着粟耘的模样,气得嘴唇都发抖了,正想着一会儿将他拿下时,看他是否还能得 思。 然而他的一声令下之后,屋子里却没有半点动静,就好像所有人都未听到他的话,只有粟 耘听了,还只是嘲讽地挑衅着他。 黄都尉发觉了不对劲,瞪着眼珠子看着周围的那些官兵,吼道:“你们都聋了吗?看着自己的同伴被人欺侮到如此地步,还不赶紧抓犯人?” 可是没有想到,他此话一出,官兵们不但没有燃起斗志,反而还有几个人垂下了头,有些干脆还向后缩去。 “废物!你们难道是怕了吗?”黄都尉这次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他随手抓过一个离得最近的官兵,将他揪到自己的面前,“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养你们在身边就是让你们这样贪生怕死的吗?” 官兵的脸色铁青,一句话不敢说,只是把头垂得低低地,任由黄都尉骂得狗血淋头,也是一言不发。 黄都尉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甩掉那官兵,揪住了陈捕头的衣襟,“陈捕头,你来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必死无疑,还是死有余辜!”冷冷说出此话的是念生,还有些恨恨地,仿佛就是让他这样死了,都还是便宜他了。 黄都尉咬牙切齿地瞪着念生,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回到陈捕头的脸上,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你说清楚,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冬子都那样了,还将他赶尽杀绝,你们一个个都还坐视不理,你们这是要集体造反吗?” “造反的是汪冬,他残害无辜百姓,是罪有应得。”陈捕头一字一句地吐出来,脸上是痛心疾首的表情,他们都是无能为力啊! 黄都尉听着他的话,再度一个个扫向周围人脸上的表情,逐渐地开始明白些什么了,他揪住陈捕头衣襟的手攥得紧紧地,“他是王法吗?什么时候处置朝廷的兵士需要一个无名小卒了?”他这话是对陈捕头说的,也是说给粟耘听的。 黄都尉恨粟耘,也恨陈捕头的不敢反抗,他用力的甩开陈捕头,一下子冲到了粟耘面前,却被念生轻易的拦住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你快救他,他是朝廷的兵士,不能死得不明不白。”黄都尉赤目瞪着粟耘,算是给他下的最后通牒。 粟耘对念生摆了下手,让他不用拦着黄都尉。 粟耘放下茶杯,挑眉看向面前的黄都尉冷然地道:“百姓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去,我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八十二章不怕死就碰他 黄都尉听着粟耘的话,冷笑起来,走上前去,虽然他还并未搞清楚目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显然面前的这个人在这间房间里是占主导的。 方才汪冬的手也是指着粟耘的,看来一切都是粟耘在搞鬼。 黄都尉来到粟耘面前,耐着性子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不能让百姓死得不明不白是什么意思?你又如何管百姓的事?” “百姓遭受不公对待,若是没有人管的话,那么我就来管。”粟耘淡淡道,说着还用目光扫了还在地上打滚的汪冬。 粟耘的话让黄都尉恼火,不过他顺着粟耘的视线看到了汪冬的情形,惊得目瞪口呆。之前他只是看到汪冬的表情十分痛苦,便一心只是想救他,还未太仔细的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他才彻底的看清楚了,汪冬整条胳膊都已经烂掉了,皮肉正在向下掉,露出森森的白骨,而汪冬还感觉不够,还在拼命的抓,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黄都尉吓得不清,半张着嘴半晌都没有丝毫反应,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残忍疯狂到不管不顾的将自己的皮肉都撕扯下来,这种事亲眼看着实在有很强的违和感。 待黄都尉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上前试图阻止汪冬,可是对方的动作实在太过激烈,力气也特别的大,黄都尉不但没能阻止得了汪冬的动作,甚至还被他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样子十分狼狈。 黄都尉看着周围的兵士,发觉他们甚至都不敢看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略显迷茫地视线看向粟耘,“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对汪冬做了什么?对他们又做了什么?” 粟耘一挑眉,只微微笑了一下,便继续悠闲的喝着他的茶,屋子里的所有人所有事都无法影响到他丝毫。 将粟耘根本就不理踩他,黄都尉腾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直冲向粟耘,粟耘端着茶杯喝茶,像是根本就没看到那风一般冲过来的人。 只是黄都尉的手根本就碰不到粟耘,念生已经挡在黄都尉身前,黄都尉已经出手,便不想再忍下去,他的一掌直击念生的胸口。 念生面无表情,看着对方的手掌击上自己的胸口,他不但不躲,反而用力的向前挺了胸膛过去,黄都尉眯着眼睛,心里暗骂,这个不要命的傻子,他自己不想活了,休怪自己手太狠。 众人的眼睛瞪大了,任谁都没有想到念生是用自己的胸口去接对方的掌力。 黄都尉感到自己的手像是击中了一块厚厚的铁板,他整条手臂感到一阵麻痹,紧接着整个人就朝着身后飞弹了出去,像是被强风刮走了一般,他很想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平衡,却身子软软的无能为力,最后猛地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背后一阵剧痛,胸口一紧,喉咙处涌上一股甜腥,他知道是一口血涌了上来,黄都尉努力的压着硬是不让自己吐出来。 官兵们倒抽一口凉气,有几个腿都在哆嗦着,陈捕头急忙上前,扶住黄都尉,低声道:“都尉,您没事吧?” 黄都尉瞪了他一眼,别开头去,在他看来,陈捕头就和叛徒没什么两样。 陈捕头当然理解黄都尉的心情,低声对他说:“都尉,胳膊拧不过大腿,今天这个主咱们恐怕惹不起。” 黄都尉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陈捕头说得是事实,他的功夫在这些官兵里算得好的,可是方才只是一招就被粟耘身边的一个下人给打伤了,他到现在胸口还是隐隐的疼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出了内伤。 黄都尉知道今天是碰上了高手了,若是死撑是肯定撑不过去的,但这种事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碰到,实在让他窝火到难以接受,憋得他胸口发闷。 “都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犯不着在这里丢了性命,别说咱们的人打不过他们,就是打得过他们一个个的也都不敢上,您可知是为什么?”陈捕头想了一下,干脆把话挑明了说,否则无故再搭上黄都尉的性命,他就犯不上了。 事实上是陈捕头想多了,粟耘要惩罚的是汪冬这个残害百姓的人,黄都尉虽然是想帮汪冬,但粟耘也调查过,黄都尉只是为了讨好县令,对于汪冬做得那些事,黄都尉并未参与,也并不知晓。 黄都尉转回头来,看着陈捕头,似在问为什么?但还带着一丝怒气。 陈捕头也不介意黄都尉的态度,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却是将视线落在了还在地上打滚的人,此刻汪冬已经将他自己的另一条手臂也给祸害的差不多了。 黄都尉费力的吞咽了一下,因为又有一股股的甜腥味正在往上涌,尤其是看到汪冬的样子,他就更想吐了。 黄都尉的眼睛一瞪,顿时想到了什么,“他将他们都吓到了?”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粟耘,而‘他们’说的则是那些官兵。 陈捕头用力点了下头,凑近黄都尉的耳边道:“他的手都未碰到汪冬,汪冬就中了他的招,简直就像是。。。。。。”陈捕头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未找到合适的词语形容,说起这事实在有些神奇又诡异,当然也让人感觉十分恐惧。 “难道咱们就这样对汪冬见死不救?”黄都尉这话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屋子里也显得不算小,至少屋里的每个人都听到了。 官兵们自然是缩在一旁,每一个人敢出生的,陈捕头之前试图想救对方,但显然没什么办 法。 贺江虽然一直看着汪冬到现在,也知道他是罪有应得,不过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逐渐的从活生生的人,要变成一堆白骨,那还是感觉挺恐怖的。 他总觉得这是粟耘故意让他看的,也是为了对他的惩罚,惩罚他之前对粟耘的小瞧,他不由地越想越心虚,忙端起茶杯,将那一大杯冷茶就那样一口灌了下去。 丁行感觉得到他家大人的不安,他在心里自然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陈捕头听着黄都尉的话,对他摇摇头,意思是不能救了,也没有办法救,他一脸的无奈,希望黄都尉能够明白。 黄都尉垂头丧气,长叹一声,“我就是不明白了,他到底做了什么,要如此对他。”他说着还是狠狠瞪了粟耘一眼,虽然他现在也有些害怕对方,但毕竟地上的汪冬也是一条人命,而且还是在众人面前如此凄惨的死去。 陈捕头正欲解释,就听到念生冷冷的声音,“他是罪有应得。” 黄都尉猛地抬头,愤恨地瞪着念生,念生可不怕他,继续将汪冬如何残害百姓的事说了一遍。 黄都尉知道汪冬因为仗着有个县令的叔叔,便比别的官兵更嚣张跋扈了一些,有时也会调息良家妇人,或者去赌场赌个几把,但做得应该都是不上台面的小事,他一直认为汪冬还真的没什么胆子做太坏的事。 可是没有想到,汪冬竟然什么都敢做,连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黄都尉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陈捕头,嘴上虽然没问,但那意思就是在问,这事真的是真的吗? 陈捕头此刻救不了汪冬,便想着也是汪冬自作自受,于是他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黄都尉懊恼地垂下了头,他没想到汪冬竟然是如此的不争气,突然众人听到了汪冬地一声凄厉的嘶吼,那声音无比的凄惨,像是某种野兽临死前发出的哀鸣声,又像是某人被野兽攻击时而发出的求救。 总之当众人的目光落在汪冬身上的时候,对方已经以一种极度扭曲的表情和身体姿态僵硬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众人回过神来,已经猜测到是怎么回事了,陈捕头对身边的一个兵士晃了下头,示意他到汪冬面前去查看一下他的情形。 那兵士本不想去,奈何陈捕头的命令不能不听,便只好过去了,当他来到汪冬的身体旁边,蹲下身子,正欲伸手去探个究竟的时候,便听到了一声厉喝:“别碰他!” 这声厉喝是出自念生的口,那兵士被念生这样一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本来就对汪冬很是害怕,那两条露骨的血淋淋的手臂,任谁看到了都看不下去,更何况还要让他靠近 官兵是高不容易鼓足勇气才走上前去的,卯足了一股劲才敢查看汪冬,结果被念生这一嗓门能不被吓到嘛。 也不等念生再开口说话,那个官兵便吓得手臂撑在地上往后退。 “人都可能已经死了,难道查看一下都不行吗?”黄都尉气急败坏地瞪着念生,觉得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念生仍旧是面无表情,哼了一声道:“他是中毒而死,若是你们有人想跟他一样的死法,那就尽管碰他好了。”他说着还朝黄都尉挑衅地一挑眉,黄都尉瞪圆了眼睛,不过这次他不是愤怒,而是渐渐地慌乱了起来,因为他方才碰过汪冬,他曾试图阻止过对方的动作。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八十三章求您救救我! 陈捕头扶住黄都尉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这是一个本能的动作,当念生说了那句话时,他就本能的这样做了。 黄都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陈捕头的动作,因为他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念生的那句话上。 “难道谁碰了那个死人都会和他变成一样的下场吗?”丁行忍不住问,然后努力的回想着,到底有谁碰过了汪冬。 念生冷笑着点头,“我方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嘛,碰了那个死人,自然就是和他一样的结果了。” 黄都尉啊地大叫一声,然后爬滚着来到粟耘面前,完全没了方才的气势,他哀求道:“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吧。”他的声音已经彻底变了,颤抖得几乎快听不清楚都说了什么。 不过众人还是知道他在说什么,这种时候他不可能说别的,而且从他的模样表情也知道他在求饶。 粟耘没有理会黄都尉,目光望向窗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念生道:“天色已经这么 暗了〇” 贺江顺着粟耘的视线朝外望去,太阳已经不那么耀眼,颜色也从金色变成了橙红,太阳确实是要下山了。 “公子是准备回去了吗?”贺江缓缓开口,并长叹了一口气道:“唉,大好的心情都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给破坏了。” 粟耘转向贺江,点头道:“是该到回去的时候了。” 一听粟耘要走,黄都尉的脸都青了,额头上冷汗直冒,浑身打着哆嗦,“公子、公子求您了,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粟耘的脸沉下来,转头看了念生一眼,念生一点头,冷冷扫过黄都尉,道:“放心吧,你死不了。” 黄都尉怔了一下,不过心里还是很担心,似乎还是不太相信念生的话,他当然希望自己没事,但对方什么解药都没给自己,他又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再仔细想想,念生方才说的并不是自己没事了,而是说死不了,黄都尉越想越不安心,“公子、公子救救我吧,救救我吧。”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背开始有些异样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异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不知道是疼还是痒。 黄都尉忍不住用自己的左手去抓右手的手背,不一会儿又用右手去搓左手的手背,如此反复着。 官兵们都用惊恐的眼神盯着黄都尉,很显然是觉得他就是汪冬第二了,对方恐怕很快也会变成一堆森森的白骨,恐怕而骇人。 陈捕头此刻也是心慌意乱,他不记得方才他有没有碰过汪冬,不过前面他碰了黄都尉,那么现在黄都尉也中毒了,自己是否也快了呢! 这么想着的同时,他好像感觉自己的手背也开始发痒了,不过他强忍着要用手去抓的冲动,若是自己不去抓的话,是否自己就不会面临着露骨而死的下场呢! 整个屋子里都陷入了一种恐怖中,那种死亡来临前的恐怖气氛,让人感到压抑而窒息。 贺江与丁行并不会中毒,但他们的心情同样的压抑,这样的气氛,让他们也会莫名的感到慌乱,尽管和他们其实真的没有半点儿关系。 就在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的时候,只听到扑通一声,陈捕头竟然跪到了地上,紧接着他身后的那些官兵们也都呼啦一下跪到了地上。 粟耘的眉皱了起来,贺江是一惊,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面对着生死,这也是很正常的事,谁愿意自己在那样的情形下死去,吓也吓死了。 粟耘对念生递了个眼神,念生上前一步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嘛,你不会死,你现在还在这里纠缠做什么?”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冒犯公子,我不该试图去救汪冬这种败类,他确实是罪有应得的!”黄都尉急切地说着,试图讨好粟耘。 “你们可真是奇怪啊!我说了你们不会死,你们为何都不相信?”念生摇头诧异。 可是跪地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有所动作的,仍旧一个个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听不到粟耘亲口说出来饶了他们的话,他们就不肯起来。 “碰了死人才会中毒,你们之前碰的是活人,不会有事。”粟耘想到了他们为何如此,于 是淡淡道。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时还有些不太敢相信,待再度看向粟耘,见他仍是那一副淡然的模样,便相信了粟耘的话。 粟耘这种人是不会骗他们的,也没有必要骗他们,他若是想要了他们的命,以他的能力随时随地都可以,也无需费那么大的劲。 官兵们反应过来之后,都给粟耘叩头谢了恩,这才起身。 陈捕头和黄都尉尤为激动,他们本以为自己是死定了,结果现在保住了性命,两人瘫软在地上,一下子虚脱了,浑身被汗水打湿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陈捕头和黄都尉稍微缓过一些后,相互对视了一眼,急忙又都默契的跪在粟耘面前,异口同声道:“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粟耘一摆手,念生对他们说:“你们都起来吧,你们又没做残害百姓的事,我们公子自然也不会杀你们。” 陈捕头和黄都尉连连点头,对于自己侥幸活了下来,他们也不想再去细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倒是贺江反复的回想着今日的事,粟耘从头到尾都未出手,就给汪冬下了那要命的毒,用了杀鸡儆猴的办法,把他们这些人全都给震慑住了。 现在这些人还都对粟耘十分的感激,像是粟耘救了他们的命似的,而粟耘其实只是没有杀他们而已。 贺江实在不得不佩服粟耘的这招本事,竟然轻易的就收买了人心,仔细想来还是因为粟耘的功夫高强,他明明就没有看到粟耘碰汪冬,汪冬就中毒了。 难道是念生给汪冬下了毒的,可是看着又不像,念生的样子不像是帮助粟耘在故弄玄虚的 粟耘正欲起身离开,房门又被人碰地一声给撞开了,汪县令一脸哭号着跑了进来,直奔汪 冬的尸体,“冬子啊,我的冬子啊!” 汪县令应该是得到了现报,得知了汪冬的事,这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但不知道他对汪冬的事究竟知道了多少。 汪县令跑到了尸体的旁边,他得到的消息是有人为难汪冬,汪县令自己没有孩子,他把这个侄子当作自己的儿子一般照顾着,甚至可以说是宠着,不然汪冬也不会如此的嚣张跋扈。 本以为自己这么一喊,就会听到汪冬大哭大叫的向自己求救的声音,可是直到他跑到汪冬面前,对方也未发出丝毫的声音来。 再近距离这么一看,汪县令的身体便是一阵摇晃,最后被身旁的两名官兵给扶住了。 汪县令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方才眼前的情景,就是噩梦中都不曾梦到过,是自己眼花了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不愿意相信,也无法相信他所看到的。 有人给汪县令送上了一杯茶,汪县令就着身边人递过来的杯口,喝了一些进去,稍微让自己冷静了一些。 黄都尉来到粟耘身前,讨好的道:“启稟公子,这个人是咱们这的汪县令,也就是死去的那小子的亲叔叔。” 粟耘早就调查过此事了,自然也知道面前的人就是汪县令,不过他还是微微对黄都尉点了下头,算是了解了对方讨好他的心意。 汪县令最终清醒了过来,可是却再不敢看地上的汪冬一眼,他一把抓过陈捕头,颤声问道:“陈捕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冬子。。。。。。冬子他怎么了?” 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汪县令却是不愿意相信,现在他一心期待着陈捕头能对他说出不一样的结果来,哪怕说是汪冬被人揍昏迷了也行啊! 陈捕头蹙眉迟疑着,他知道汪县令已经什么都看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事实而已,于是他也不想再拐弯抹角,干脆狠心直接道:“请汪县令节哀顺变吧。” 汪县令在心底升起的希望被陈捕头的一句话给狠狠地浇灭了,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又是一阵眩晕胸闷,他用手死死的扶住桌角,这才没有真的瘫软下去。 汪县令拼命的摇头,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方才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现在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你竟然还叫我节哀顺变,顺什么变,这种变化我无法顺应。” 汪县令说着,他一把揪住了陈捕头的衣襟,把他抓了过来,喘着粗气道:“你说,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害死了我的冬子,我是不会放过他的,我一定要让他偿命。”说着他又想到了枉死的汪冬,忍不住痛哭流涕。 陈捕头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说,他也不敢说,而且有粟耘在这里,也无需他多说什么。周围的官兵们,一个个为了自保,更是不敢参与此事,汪县令没有问他们,他们当然也不会强出头乱说话。 即便是汪县令真的要是问起来,他们也都是不会说的,谁还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啊!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八十四章县太爷,请坐! “偿命是吗?那敢问汪县令,被汪冬残害的百姓的性命要如何偿呢?”静悄悄的屋子里,突然有个低沉的嗓音问道,竟然是贺江。 现在他早已打定了主意,要帮粟耘,说穿了也不是他帮粟耘,而是粟耘给他机会让他帮才 行。 原本贺江是觉得粟耘是一介平民,想要查杨连的案子自然十分困难,需要他这个一品大员从中协助,靠得自然是官威权势。 可现在看来,粟耘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他只是简单出招就把这里的人给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现在这个汪县令虽然比陈捕头和黄都尉官大一级,但在粟耘面前恐怕也是得不到任何便宜 的。 自己在此时出手,表明自己帮忙的态度,申明立场,讨好了粟耘,日后大家共事也才更方便一些。 想到这里贺江便先开口说话了,他冷冽的目光直视汪县令,这个纵容自己侄子胡作非为的县令,也是该收拾一下了。 汪县令本就伤心欲绝,现在更是把所有的哀伤都化作了对害死他侄子的人的愤怒。 方才他追问着陈捕头他们,他们都不肯说明情况,现在贺江自动送上门来,汪县令自然是咬住不放了。 “你是什么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侄子残害百姓,你可有证据?你敢信口雌黄,还毒杀朝廷兵士,你是不想要脑袋了。来人!”汪县令怒火中烧,捉到个肯说话的,便把怒气都冲着他发出来了,最后还朝着官兵们高喊了一声。 可是今日与平常不同,汪县令的那声‘来人’,如同石沉大海没了声息。 回应汪县令怒气的是屋子里的一片沉寂,官兵们再度垂头躲闪,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们的耳朵都聋了吗?”汪县令气得浑身发抖,看着周围那些平日里围在自己身边讨好的兵士,现在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更是根本就不听他的话。 “大人,您稍安勿躁,这个人听说是巡抚大人。”陈捕头偷偷地扯了一下汪县令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 汪县令狠狠瞪了陈捕头一眼,“什么巡抚,不要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你给糊弄了,你这个捕头是怎么做的啊?他有官印给你看了吗?” 陈捕头一愣,官印他自然是没看过,对方不是来办案的,又没做什么过分的是,他也没有权力让对方出示官印啊! 事实上陈捕头还确实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不是巡抚大人,但似乎这也并不是重点,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去惹他们比较好。 见陈捕头被自己说得没了声音,汪县令又狠狠地瞪了周围的兵士们几眼,而且朝着门口大喊道:“沈师爷!” 守在外面的沈师爷方才也听到了一些里面的动静,感觉到好像有些问题,但没有汪县令的命令,他也不敢随意闯入。 现在清楚的听到了汪县令在喊自己,沈师爷忙推门跑了进去,屋里黑压压的都是兵士,他一时都未看到汪县令,只好一路小声的说:“借过借过……啊!”随后便是沈师爷的一声大叫,他的声音惊恐万状。 沈师爷往里面走的时候,正好来到了汪冬的尸体前,对方临死前的惨痛模样定格在他死亡的最后一刻,再加上他那已经森森见骨的手臂,让人看了实在难以接受。 沈师爷一连倒退了好几步,脸色煞白,汪冬可是他们县太爷的宝贝侄子,现在死得竟然是如此的惨,县太爷还不定是个什么模样。 在最初的惊恐过后,沈师爷的脑袋又转回到了自家县太爷的身上,忙用眼睛四处去扫,最后终于是看到了怒气冲天的汪县令。 他急忙挤到汪县令的身边,在对方还未开口之前,他先痛哭了起来,“哎呀,大人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冬子这是怎么了?太惨了,真是太惨了啊!” 沈师爷的话说到了汪县令的心坎上,汪冬死了已经是让他痛心疾首的事,而对方的死状竟然还是如此的凄惨,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得了。 “让外面的人都进来,将这四个人给本大人抓起来。”汪县令说着,眼睛恨恨地盯着贺江,然后又落到粟耘的脸上,便再也不肯离开了。 沈师爷感到事情有些奇怪,满屋子的官兵,县太爷竟然不用,偏偏还要自己把外面的官兵再叫进来抓人,这是什么道理呢? 不过他也不敢多做停留,他家大人的话他总是要听的,于是他转身便又要朝外走,然而才未走两步,手腕就被人给一把扣住了。 手腕上的力度太大,沈师爷感觉腕上一阵发疼,正欲喝斥那莫名捉住自己的人,抬头一看竟然是黄都尉。 “黄都尉,你这是赶什么啊?大人让抓人,你既然在这里,为何不动手啊?”沈师爷诧异 问道。 黄都尉黑着一张脸,表情凝重的看着沈师爷道:“公子惩罚汪冬,那是汪冬罪有应得,我劝沈师爷还是与汪县令好好说说,这事若是闹大,对他恐怕没什么好处。” 黄都尉的声音不算大,但屋子里没人说话,他的话大家也就自然都听到了。 沈师爷还未反应过来,汪县令便已冲了过来,揪住黄都尉的衣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现在到底是在怕什么,要做这种事?你难道以为听从个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狗屁公子的话,就能够升官发财了吗?” 黄都尉的眼睛猛地瞪大,他正欲斥责汪县令,只听到啪地一声,汪县令的脸上便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汪县令的脸瞬间麻痹肿胀,眼前发花,到底是谁对他动手的他都没有看清楚。 “不许对我们公子不敬,你才是个狗屁县令,怂恿自己的侄子胡作非为也不管,才会让他这般嚣张跋扈,最终落得个这种下场。”说话的是念生,他说完扫了地上的汪冬尸体一眼,转而对丁行道:“丁护卫,你们应该也有安排在暗中的人吧?” 丁行没想到念生会突然和自己说话,问得又是这种私隐的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贺江反应可是比丁行快了许多,忙接口道:“有,若是公子想要用的话,尽管开口。”他 自然明白,此刻帮了念生就是帮了粟耘。 “好。”念生对贺江也不客气,除了他家公子,他就没把什么人放在眼里过,粟耘不只是他的主人,更是救了他性命的救命恩人。 念生又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道:“这尸体不能一直放在这里,必须尽快处理掉,就烦请贺大人派几个人过来,将这尸体找个无人的地方烧掉吧。” 念生的话说完,贺江还未开口,汪县令就先跳了起来,厉声大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简直是欺人太甚,你们跑到这里来无辜杀人,现在还要将我的冬子的尸身都给烧掉,让他死了都不得个安生之所,你们这还有没有王法?” 汪县令气得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张脸已经肿得老高,他不管不顾的就朝着念生冲了过去,黄都尉想拦住他,但奈何已经晚了,只看到汪县令还未接近念生的身,对方就只随手一掌,便将汪县令整个人都打飞了出去。 屋里的人又都是倒抽一口冷气,心里却都是庆幸自己站对了位置,而没有丝毫为汪县令抱不平的感觉。 或许就是因为汪县令平日里纵容汪冬,凡事都没有个公允,汪冬平时也爱欺负这些个兵士,问兵士们要些银子,不给的话,汪冬还要对他们大骂,所以这些人早就对汪冬看不过去,但为了混口饭吃,也就只得忍了。 沈师爷不明其中原委,看着眼前的情形,早就傻了眼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才急忙去查看汪县令的伤势,“大大大人,您没事吧?”他说着一脸求助的看向陈捕头和黄都尉,脸上带着询问,似乎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陈捕头一咬牙,低声对沈师爷道:“你快些带大人回去吧,这事不要再管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是否有用,不知道汪县令可会就此作罢,他更担心的还是粟耘,是否肯就这么放汪县令离开。 果然陈捕头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粟耘淡淡的声音道:“汪县令还是先留步吧,我还有些话想问问县太爷呢!”他的语气中含笑,但却是毋庸置疑的。 “我、我本来也没想走,话还没说清楚,我怎么可能会走。”汪县令甩开沈师爷来扶住他的手,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疼,但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的。 粟耘嘴角泛着淡然的笑,对念生斥责了一句,“念生啊,你这个脾气也该改改了,对咱们的父母官县太爷也这么不懂礼数,还不快请县太爷坐下,不然如何好好的说话呢!” 念生仍旧是面无表情,但也没有不高兴,他亲自走过去,拿了把椅子,朝着汪县令的面前一摆,道:“县太爷,请坐吧!”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八十五章如何一命呜呼 汪县令狠狠瞪了念生一眼,在他眼里念生就和恶霸差不多,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窝囊过,被人欺负到如此地步。 他这个县太爷虽然官职不算很大,但在他的这一亩三分地上,怎么说都是父母官,谁不是逢迎奉承着。 可是今日,他的宝贝侄子被人如此残忍的杀害了,不但没有一个人帮他,他现在甚至还要与凶手坐下来慢慢谈。 这对于汪县令的心理冲击实在很大,可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根本就没什么功夫,念生方才那轻轻一推,就能将他给打出个内伤来,若是他硬来,恐怕估计今日连这里的门都走不出去,更何况是要给侄子报仇呢! 汪县令扶着椅子站起身,慢慢地将屁股挨到了椅子上,胸口隐隐地疼着,他强忍着疼痛,怒瞪着粟耘,“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定要与我过不去?你还想要怎样?” 粟耘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念生晃了下头,念生给汪县令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汪县令扫了一眼茶水,皱眉道:“我不渴,不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念生听了他的话又要冲上去,被粟耘拦住了,他对念生又递了个眼色,念生看向众人道:“我家公子要与你们县太爷聊聊,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因为他们生怕粟耘什么时候想到他们,给他们再来点儿毒药尝尝,所以他们逃还来不及呢!念生这样一说,分明就是给他们逃脱的机会。 只是众人不敢轻易的离开,目光望向了汪县令。 汪县令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根本就指使不了这些人,留下他们也派不上用场,看着只会让他更糟心,于是他霸气的一摆手,说了个滚字。 众官兵如同得到了大赦一般,蜂拥着挤向了门口,不一会儿屋里所有的官兵就一个都不剩了。 陈捕头和黄都尉也想离开,但不知粟耘的意思,于是他们走在了最后,果然他们刚挪动了脚步,就听到念生道:“陈捕头和黄都尉留下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流露出了无奈之色,没有办法,看来今日他们是逃不掉了。 汪县令看了陈捕头和黄都尉一眼,冷哼了一声道:“留下他们两个又有什么用,他们早就倒戈了。” 在汪县令的眼中,陈捕头和黄都尉都已经是粟耘的人了,他们方才还在劝自己妥协,这两个人也已经靠不住了。 陈捕头和黄都尉很委屈,但此时此刻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也只能是忍着了。 屋子里再度变得静悄悄的,半晌后粟耘看向了汪县令,淡淡地开了口,“汪县令,说说吧,是谁陷害了杨连大人,这事你该知道吧?你是否也参与了?”粟耘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跟汪县令这种人也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 汪县令心中一震,他以为粟耘留下他是要说汪冬的事,没想到他对汪冬只字未提,却说了杨连的事。 杨连的事牵扯重大,又是皇上亲自下了圣旨将杨连关入大牢的,这无疑是已经定了杨连的 罪,可面前这个年轻的公子哥却问到了这件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陷害不陷害的,皇上给下了大狱的,难道还会有错不成。”汪县令说得理直气壮,但声音还是因为心虚而微微发颤,但想到反正又不只自己一个官员受到牵扯,上面比他官职大,比他有权势的多了去了,天塌下来有他们顶着,他也就镇定了下来。 粟耘勾了下嘴角,对贺江努了努嘴,“他是贺巡抚,他来就是为了彻查此事的,赈灾的欠款不见了,杨连大人自然是要入狱的,因为是他经手的,但究竟事实如何,还需要查明,皇上只是把人控制起来了,并未定他的罪,所以汪县令可不要轻易的揣测圣意。” 汪县令盯着贺江,对方是巡抚,是皇上钦定的一品大员,还要彻查杨连的事,难道是皇上发现了什么,真的认为杨连是被人陷害的吗? 还是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在骗自己,这个人究竟是谁?如果说贺大人真的是巡抚,那这个年轻人又是谁?连巡抚对这个年轻人都如此的服帖,这个年轻人又是什么来头? 一连串的疑问在汪县令脑中盘旋,他看向粟耘,仔细地端详着,蹙眉再度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叫粟耘,没什么官职,汪县令不必考虑太多,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便是。”粟耘对汪县令淡然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阴沉,冰冷冷的还有些瘆人。 汪县令努力回想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么名字有点儿熟,但在哪里听说过,却是不记得了。 粟耘这个名字,莫名的让他感觉发慌,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或许因为牵扯的人太多,你并非所有的人都知道,把你知道的人说出来,不管他是谁。”粟耘仿佛什么都料到了,对于汪县令的顾虑也都考虑进去了。 “你、你说你是粟耘?粟太傅的孙子粟耘?”汪县令惊觉地喊道,他已经想起来对方是谁了,而且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粟耘随意的点了点头,对于他那震惊无比的表情,并不在意。 贺江却是奇怪汪县令的反应,听到粟耘的名字,他有必要如此吃惊吗? “你、你不是在攻打济悦城的时候就战死了吗?你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啊?”汪县令如同见鬼一般瞪大了,额头上沁出了斗大的汗珠儿,身子抖颤地如同打摆子,他一便问着一便身体不自觉地向后躲,直到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粟耘没有回答汪县令的话,而是眯着眼睛死死地盯住对方,“你为何如此肯定我在那时死了?” 一般的人或许听说过自己战死的消息,但不会如此的肯定,毕竟消息就是消息,风声就是风声,人们或许会相信,只是在真的看到自己活着的时候,他们便不会再相信那些谣言。 可是汪县令的反应却很与众不同,似乎对自己的死很确定,这才会被自己吓到,因为他甚至可能会以为面前的人是鬼。 而为何他会如此确定自己的死呢?难道和那个曾经残忍的杀害自己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跌坐在地上的汪县令吓得脸色铁青,粟耘那张俊逸的脸在他眼前却比凶神恶煞还要恐怖,他不停的摇着头,嘴唇只是不停的颤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念生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汪县令的衣襟,“说!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你和那个曾经陷 害我们少爷的人是什么关系?应该是他告诉你我们公子战死的消息吧,所以你才如此肯定,难道你也参与了谋害我们公子的这件事?” 汪县令的脸色愈发难看,眼珠子都快惊得瞪出来了,他哆嗦的嘴唇里,终于发出了一点儿微弱的声音,“没有没有没有。。。。。。”一直重复着两个字。 对于当初害死自己的凉羽,粟耘曾经试图去找寻过,不过对方一定是隐姓埋名地生活着,他一直都未找到。 时过进迁,粟耘虽然经历了生死,但毕竟活了下来,对于有些事便也不那么执着了,与其报仇,不如好好的生活下去,这是粟耘在回到栎阳暖晗身边后,深深体会到的。 然而此刻被汪县令这样一提醒,粟耘心底的隐痛还是被拎了出来,难免会有一丝情绪的波动,但波动归波动,粟耘还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对念生摆了下手道:“算了,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吓到他,咱们今日来不是为了这个。” 念生揪住汪县令,将他像拎小鸡一般的拎了起来,“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公子说了不和你计较,那我就饶你一条小命。公子问你话呢!你现在最好给公子老实回答,不然有你受的,你还不知道你那宝贝侄子是如何死的吧。”他说着一把将汪县令甩了出去,然后对陈捕头和黄都尉道:“你们跟他好好说说,他那个该死的侄子是如何一命呜呼的,说得越仔细越好,不然咱们县太爷会搞不清楚状况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陈捕头和黄都尉自然是明白的,他们是眼睁睁的看着汪冬惨死的情景,简直就是触目惊心,现在想来都还心里发颤。 所以就算他们和汪县令没什么交情,他们都不愿意再看到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的惨死,更何况他们都与汪县令共事多年,自然是不想再看到这种惨事发生了。 陈捕头与黄都尉对视一眼,忙一左一右地来到汪县令身边,将他先扶起,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他们虽然不想说出汪冬的惨状,但此时此刻若是不说得详细一些,恐怕是无法说服汪县令将陷害杨连的人供出来的。 两人将当时的情形,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五一十的都对汪县令说了出来,尤其是将汪冬的凄惨和当时求饶的事都说得仔仔细细地,汪县令听得眼睛都直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八十六章多活一刻算一刻 汪县令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一切,面前这个面容俊逸的年轻公子,竟然是如此残忍之人,他用了这种方式害死了自己的侄子,现在还要用这个来威胁自己。 汪县令的怒气在胸中燃烧升腾,他很想冲到对方面前为侄子报仇,但他却也没有这样的勇气,他凶狠地目光瞪着粟耘,不只是痛恨也有隐藏在眼神下的惧怕。 “汪县令,你不要耽误工夫,将名字报出来你就可以走了,陷害杨连之人究竟是谁?”念生再度问道。 汪县令仍旧盯着粟耘,憋了好一会儿都不肯开口,但是对方不是一般人,他是那个本该死了,但此刻却还是活生生的粟耘,想到这里,他心底的惧怕就更多了几分。 汪县令长叹了一口气,终是垂下了头,而且对方没有再盯着之前的那个话题,硬是问他是如何知道粟耘原该是已经死了的人,就已经算是汪县令的幸运了。 想到这里汪县令再度抬起头来,再看向粟耘时的目光也不再是恶狠狠地,而是有些恍惚, “粟公子,我只是有些事想要问明白,问明白了之后,我也便会说出公子想知道的事。”粟耘微微一笑,道:“汪县令这是在和我谈条件吗?” 汪县令一怔,立即摇头道:“不是的,我只是。。。。。。只是。。。。。。只是想知道,粟公子为何要如此对待冬子。”说到自己的侄子,他还是很揪心,尤其是听到侄子的惨死,心里就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汪冬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但若是我不知道此事的话,他倒也未必就会这样短命,想必我不说出来,你恐怕也会这样想吧。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嚣张跋扈残害百姓之人,又何止汪冬一人,他确实是很倒霉的碰上了我。”粟耘拿起茶壶给自己的茶杯里再度蓄满茶水,茶壶放到桌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的语气是淡淡柔柔的,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心平气和的。 可听在汪县令的耳中,却是极尽讽刺的,这个粟耘不但残害了自己的侄子,现在还为了威胁自己,在自己面前说着这些嘲讽的言辞。 汪县令抿着嘴唇忍耐着,粟耘扫了他一眼,继续道:“那么汪县令有没有想过,为何我会 知道汪冬的事情呢?无缘无故,一个小小的汪冬怎么就入了我的眼,还值得让我如此对待他? ” 粟耘此话一出,汪县令立即眯了眯眼睛,方才他只当是粟耘在讽刺自己,而且也确实没有想太多,他只当是对方来找自己的麻烦,为的应该就是让自己说出杨连被陷害之事。 可是经粟耘这样一说,汪县令也真的陷入了沉思,正如粟耘所说,他怎么就会那么巧的查到自己这里来呢?还对汪冬下了狠手。 “难道你已经。。。。。。”汪县令一时着急就说了出来,可是话说了一半又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忙又住了口。 “已经什么?”念生追问道,他就是见不得别人说话吞吞吐吐的,怎么就不能说得痛快一些呢,他们也不觉得累。 汪县令可是不敢再多话,他抿着嘴角,垂着头,陷入一种沉思中,又好像十分为难。 贺江努力的回想着汪县令与粟耘的对话,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他已经琢磨出一些东西来了。 他们背后的意思应该是粟耘得到了某人故意提供的消息,这消息是针对汪县令和他的侄子的,粟耘查出了对方提供的消息是准确的,就对付了汪冬,但更大的目的是为了让汪县令说出陷害杨连的指使者。 那么提供消息给粟耘的人是有何图谋呢?他应该是要给杨连翻案的吧,他知道了粟耘要彻查杨连的事,便先提供了消息给粟耘。 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对杨连的事有一定知情的,但自己又无能为力继续追查下去,便想到了靠粟転追查。 这些是贺江想到的,和粟耘想到的也差不多,只是粟耘已经对这个偷偷给自己提供消息人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线索。 “汪县令是聪明人,也知道这事牵扯很大,你不肯轻易说出来也是为了自保,我能理解。”粟耘自始至终都相当的淡然,一直是一副闲话家常的样子,即便是看着汪冬在自己的眼前惨死,他也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贺江很难想象,像粟耘这样的人,究竟是天生残忍,还是因为经历的太多,早就习惯了这 些。 不管是哪一种,这样的粟耘都让贺江感到恐怖,尤其是对方那一张俊逸到有些艳丽的脸,与他现在做出的残忍事情,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只是这样凶残的粟耘,又为何会为杨连翻案呢?他出于什么目的呢?是皇上授意的吗? 贺江感觉头皮一阵发胀,想到这些问题就让他感到纠结,思绪好像总是不够用,理也理不 清。 汪县令静静听着粟耘的话,越来越发觉失态的严重性,他开始以为只是有人害了他的侄子,他一心想的是要如何为侄子报仇。 但现在的情况显然复杂得多,自己今日若是不能给粟耘一个满意的回答,他似乎无法过关,对方不是个好对付得主。 “你可以选择不说出来,但我很快还是会查处那个人的,到那时你就更被动了。”粟耘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道:“你今日和我一起待了这么久,等出了这个门,我便可以放消息出去,说你已经将陷害杨连之人告诉了我,你觉得那个人若是听到了这个的话,会怎么想你?又会如何对你?” “你、你这是陷害?”汪县令气鼓鼓地道,声音都是发颤的。可是无论再说什么,他知道粟耘是真的会这样做。 “陷害之事汪县令不是也做过吗?” “我没有,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汪县令又收住了话头,他发觉他现在说什么都有可能会出问题,最好的就是一言不发,于是他用力的咬住嘴唇,准备再不发出半点儿声 音。 念生已经看不下去了,他失去了耐心,他走前几步来到汪县令的面前,不耐烦的道:“我说县太爷啊!你说话就不能痛快一点儿嘛,我听着很费劲,我可不像我们公子那样有耐心又有休养,我是等不得那么多的,我家公子问你的事也好人也好,你现在就给我说出来。” 念生说着,目光在汪县令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像是猎人盯着自己寻到的猎物,而正在考虑 要如何下口啃了猎物。 汪县令吞咽了一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支吾着道:“你、你要干什么?” “你不肯痛快的说,那么我自然要想点儿办法让你说啊!”念生阴恻恻地笑着,仍是一步步地逼近汪县令。 汪县令吓得脸色青白一片,他立即就想到了方才陈捕头和黄都尉对他说的话,他又想象起了汪冬临死前的恐怖情形,身体抖颤地像是被风吹着的树叶一般。 陈捕头和黄都尉看着汪县令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儿滑落下来,他们的心也跟着揪紧了,难道汪县令最终也是无法躲过与汪冬一样的下场吗? 陈捕头没忍住,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了汪县令身前,挡住念生道:“那个。。。。。。让我与汪县令再说几句吧,也许能让他改变心意。” 粟耘对于念生逼迫汪县令的事并未有所表示,这其实也算是他默许授意的了,所以当陈捕头挡在念生面前,阻止他时,念生无法做决定,便转头看向了粟耘。 粟耘微微点了一下头,念生便冷冷对陈捕头道:“那你最好快点儿,我的耐心不太好,到时连着你也跟着一起倒霉了,可不要怪我。” 陈捕头的身体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汪冬的模样也在他的脑袋里闪了一下,他忙甩头将那画面忘掉,急忙拉着汪县令到一旁,“大人,不要再硬撑了,今日你是逃不掉的,不管你是主动说还是被动说,早晚都是要说出来的。何况我看公子早就知道了那人是谁,只是想让你再确认一下,你若是不说,到头来恐怕会。。。。。。不管有什么事,现在站在公子这一边,准没错。” 汪县令面露苦涩,有些事只有他自己知道,陈捕头不是他又怎么知道事情的发展呢!可他无法对陈捕头说出真相来。 见汪县令一脸的为难,陈捕头继续道:“大人,我知道你肯定有难处,但不管是什么难处,你总要先活着出了这里,才有以后,若是连这里都出不去,那还有什么将来可言。或许出了这个屋子,你可能会碰到更可怕的事,但那也是后面的事,可以再想办法。现在更难解决的是眼前的事。你可要好好的想想啊!大人三思!” 汪县令迟疑了起来,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捕头,对方说得也不无道理,自己确实怕说出去后,有人会找自己的麻烦,可是若是现在不说,恐怕现在就要丟了小命。既然左右都是死,那当然要多活一刻是一刻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八十七章是何目的? 陈捕头见汪县令的态度有所松动,便继续说道:“我看着个公子可否一般人物,他现在要来彻查杨连的事,恐怕还真的未必有人能够逃得出他的手掌,所以大人若是在这个时候。。。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汪县令,压低声音道:“大人,现在很有可能是重新选择靠山的时候,可不能当靠山变成了冰山,冰山融化了之后再寻出路,那时恐怕好的靠山都成为了别人的靠山。” 汪县令的眼睛亮了亮,他凝眉盯着陈捕头,似乎在细细地思索着他的话,他舔着嘴唇,感觉喉咙异常的干涩,对方的话确实很有道理,现在好像还真的到了抉择的时候。 “我说县太爷,天色不早了,刚刚我们公子也说了,你若是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们公子也早就知道是哪些人在陷害杨连大人。公子不过是想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不想要就自求多福吧。”念生说着,来到已经起身的粟耘身边,低声道:“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粟耘点了下头,看向对面的贺江道:“今日有劳贺大人了,大人的马车也已备好,会送大人回府的。” 贺江其实并没有想就这样离开,他甚至在想粟耘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的离开,粟耘与念生唱的这出戏应该就是给汪县令看的,为的就是让汪县令招出陷害杨连之人。 现在正好是汪县令态度动摇之时,这时粟耘自然是不会真的离开,只是摆摆样子而已。 贺江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陷害了杨连,这次的事情似乎牵扯很大,并不像是一两个人所为,似乎已经深到了宫里,贺江不想参与此事,却很想知道其中的内情。 于是贺江忙道:“公子客气了,那我现在就让人把尸首拖出去处理了。”他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提醒着地上还有这个关键的死人在,如此粟耘便又有了借口可以暂时留下来,汪县令也在此时,顺理成章的将粟耘想知道的人交代出来,就皆大欢喜了。 可让贺江没想到的是,他领会错了粟耘的意思,对方是真的准备走了,只见粟耘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对贺江道:“贺大人请交代下面的人,不要用手去触碰尸体,让他们带上手套和面罩再将尸体拖出去。另外。。。。。。”粟耘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递给贺江,“这包药粉给处理尸体的下人们拿去洗身体,这样可保他们平安无事。” 贺江忙接过了药粉,心里不由地一惊,没想到地上的死尸竟然真的这么毒,他本以为这也不过就是粟耘吓唬汪县令的手段,倒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粟耘说完这些,便再不犹豫,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 汪县令本来还在犹豫迟疑,见粟耘是真的要离开,一时慌乱了起来,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好,但似乎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粟耘走了,便好像就会又更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等等!”汪县令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本能的急于开口,但他的话并没有什么作用,粟耘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对方的话,脚步都不曾慢下来。 念生甚至还回头嘲弄地扫了汪县令一眼,一挑眉跟上了粟耘。 “公子请留步,我愿意说出陷害杨大人之人。”汪县令被粟耘的这种不在意的架势吓到,反而觉得自己必须要说出来才行。 念生转回头来,冷冷笑着道:“县太爷,我们公子现在已经不用您说了,这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汪县令的嘴角微微抽筋,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抖着嘴唇,没能发出声音,让他去求粟耘听自己说陷害杨连的人,这种事他可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念生嘿嘿冷笑着,在粟耘出了门下了楼梯后,他对脸色十分难看的汪县令道:“是何大人吧?” 汪县令眼里的震惊一闪而逝,他努力的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但胸口如同擂鼓一般剧烈的撞击声,让他觉得满屋子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心跳。 看来粟耘是真的早就知道陷害杨连的人是谁了,或许只是还没有证据,也或许只是要来证实一下他所知晓的消息而已。 那对方究竟知道了多少呢?是只知道何大人一人,还是将那些牵连其中的人也都查到了,更或者连他们陷害杨大人的细节都清楚的知道了。 “当然我们公子也知道,并不可能只是他一人,以他的能力还没那个本事陷害得了杨连大人,这其中牵扯的太多了。”念生说着,已经收起了方才那轻挑的笑,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实话告诉你,即便是牵扯进去的那些人,我们公子也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但你若是想提供名单的话,我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日后再见你一面。” 念生说完,也不等汪县令回答,已是大步流星的转身出了房间下楼去了。 贺江匆忙的跟上,丁行自然也是紧随其后,并且出门后,就立即安排了人,照着粟耘说得那样,将尸体处理了。 贺江对粟耘这个人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但却是越来越有兴趣了,这个看着年纪不大,长得又是如此出色的粟公子,连头脑都是无人能比的。 杨连的事,牵扯众多,但真正能够拿到名单,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人恐怕没有,除了那些牵扯在其中的人。 而粟耘似乎什么都知道,他并非是在炸汪县令,而是确实知道些什么,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 粟耘回到宫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他先回到自己的竹青阁,易容成粟可心,想到这么晚了自己才回宫,估计又会惹怒栎阳暖晗吧。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本来只是想要见见娘亲,想要回粟府看看,却没想到皇上竟然派了个贺江给他,那他自然不能让贺江小瞧自己,不然也枉费了皇上对自己如此的看中。 贺江今日看到粟耘做的这一切,自然不会再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公子哥,粟耘不知道的是,贺江甚至还隐隐的对粟耘有些忌惮。 粟耘走出屋子,肚子里都是茶水,现在也开始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想着要与栎阳暖晗一同用膳,就感觉到特别的饿。 青羽听到声音,忙凑上前来,“小主,您回来了?”她感觉很纳闷,她好像并未看到小主回来,小主怎么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呢!不过这事她是不会多纠结的。 “嗯,我现在要去。。。。。。”粟耘还未说出要去见栎阳暖晗,就听到外面传来骚动,粟耘的心情立即有些烦躁,估计又是后宫那个爱找事的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早也已经习惯了入宫后是这么一个情形,但是此时此刻粟耘也有些乏了,很想好好的和心爱的人吃顿饭,这种时候被打扰,他很是不爽。 青羽听到声音,又看到粟耘不悦的脸,忙道:“奴婢这就先去看看。”得到了粟耘点头应允,青羽才敢离开。 心里想着什么人这么不会挑时候前来,惹怒了主子,对她可没有好处,青羽已经感觉到了,她们小主虽然位置不高,别说现在还未真正的行晋封仪式,即便是晋封过后,那也不过是姬位,在这后宫中,真的算不得什么高位。 但就算是如此,这后宫中还真的没什么人惹得了她家小主的,她家小主此刻得宠,得宠可比位份重要多了。 谁敢因为她家小主位份不高,就轻视小主的,到头来恐怕倒霉的还是她自己吧。 小主方才分明是又有事,不知道是否打算去求见皇上,这个不长眼的家伙这种时候前来打扰,小主不高兴,对方肯定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青羽想着,自己出去想办法快些把人打发走了,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 可是青羽这边还未见到人,便先听到了哭声,哭得还是特别的凄惨,青羽的眉,便深深地皱了起来。 青羽疾走了几步,来到院外,看到了前面抽抽噎噎哭着的女子,脚步不由地顿了下来,她诧异不已,来此之人竟然会是祥妃。 祥妃是后宫中最为安静乖巧的一个,连太后对祥妃也经常夸赞,说她恬静,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只是这样的女子,少了些男人喜欢的风情,故而无法讨好皇上,太后对此甚是觉得可惜。 祥妃也从来不会在后宫惹没法,很多时候都会让众人忘了后宫还有她这样的一个主子呢! 可今日这个一向安静乖巧的祥妃却来了这里,甚至还是痛哭流涕的,这实在让人很想不通 青羽定了下心神,这才再度朝着祥妃的方向而去,心里还在揣摩着祥妃来此的目的,难道也会是和其他的后宫娘娘一样,为了找她家小主的麻烦?或者是好奇,为了来看看,她家小主是怎样的人? 可若是真的如此,也不必哭得如此凄惨吧,青羽听着祥妃的抽泣声,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有她脸上的暗中哀伤,倒像是亲人惨死了一般。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八十八章被竹园扣下了 青羽走上前去,来到祥妃面前,躬身给她施了一礼,“奴婢参见祥妃娘娘。” 祥妃见到青羽眼睛一亮,眼泪还挂在脸颊上,但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悲伤了,而是像看到了救星,一把握住了青羽的手腕,“青羽,你可要帮帮本宫啊!” 青羽还在太后寝宫伺候的时候,她就与祥妃相识,因为祥妃为人温和,对奴婢也比较善待,这才会与青羽相处的不错。 但后来青羽伺候粟可心小主了,与祥妃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许多。 “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奴婢自当尽全力侍奉娘娘。”青羽这话说的也是真心,不过也要看自己的能力,若是没有能力帮祥妃,那她也就没有办法了。 “本宫想要见见粟可心,请你通传一声吧。”祥妃期待地看着青羽,生怕会被对方拒绝。祥妃早就听闻,之前有人找竹青阁的麻烦,不过都没什么好下场,这个粟小主可是不好惹 的。 但她今日确实有重要的事找粟耘,她必须见到对方。 青羽显得有些迟疑,这件事有些难,不过再看看祥妃挂着泪珠儿的脸,道:“娘娘,您……为何要见我们小主啊?不会是来找我们小主麻烦的吧?” “本宫怎么会找你们小主麻烦呢?本宫是来找你们小主求救的,所以你快帮我通传一声吧,本宫不能再等了。” 青羽见祥妃说得一本正经的,又是眼泪汪汪的样子,不像是在骗自己的。 青羽这才对祥妃道:“那就请娘娘先在这里等等,奴婢这就去通稟小主。” 祥妃听了青羽的话,连连点头,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青羽一路小跑回到粟耘身边,粟耘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青羽回来了,便道:“走吧,我要去见皇上。” 青羽面露难色,“小主,祥妃娘娘在外求见。” 粟耘一听,脸立即就沉了下来,青羽忙又接着说道:“小主,祥妃娘娘说她有重要的事求您帮忙,而且好像还关乎救命的事,所以奴婢才觉得应该要来向您通稟一声,当然若是您不想见她,奴婢这就去打发她离开,只是娘娘哭得真的很伤心,好像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了。”粟耘看着青羽嘴上这么说着,但却根本就没有要去打发祥妃离开的意思,知道她是想让自己见祥妃一面。 粟耘对青羽摆了下手道:“算了,你把她带进来吧,不见她日后也是麻烦事,还不如快点儿解决掉。” 青羽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兴高采烈的向外跑,过不多时,就将祥妃带了过来 粟耘不想再回屋里,便干脆走到院子的亭子里,对祥妃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祥妃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粟耘身上,早就听闻了这个被皇上宠幸了的女人。 这还是后宫中的第一人,皇上从未碰后宫的女人,却在粟可心来了没几日就宠幸了她,这个女人在后宫中是个传奇。 祥妃虽有很重要的事,但对这个传闻中的特别女人也还是很有好奇,初次见到粟可心,她 又怎能忍得住不盯着她看呢! 粟耘冷冷扫过祥妃的脸,对于对方这样看着自己很是不舒服,他的声音也冷了几分,“不知娘娘来此有何事?” 祥妃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对粟耘的态度又更恭敬了几分,“妹妹,姐姐这才前来是有事想要求妹妹,请妹妹无论如何要帮姐姐这一回。”她说着还对粟耘躬身便要行大礼。 粟耘对青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扶住祥妃,青羽反应也是很快,立即上前,扶住祥妃,最后将她扶到亭子里坐下。 “娘娘有话慢慢说,我们小主既然肯见你了,自然会听您说的。”青羽笑着对祥妃道。 祥妃急切的看着粟耘,咬着嘴唇略显为难,还在思索着究竟该如何说出自己的所求,这件事不容易开口,但除了来找粟可心之外,她也别无他法了。 粟耘没有坐下来,他可不认为还需要陪着祥妃坐太久的时间,最后对方快些说完离开。 粟可心确实算是个可人,长相清秀貌美,但在这后宫中如此的长相实在算不得特别的出色,她怎么会被皇上这般的看中呢!必定是有她超于常人之处吧。 祥妃不敢小看粟可心,不然也不会来找对方,只是正因为对方不俗,她才更是有些担心害怕,对方这样的人不好相处。 “不知妹妹可知道素贵姬素曼?”祥妃突然如此问道,问得有些突兀。 粟耘蹙眉,不过很快就想到了素曼是谁,就是在见到肖竹亭的那天,见到的那个温婉的女 人。 粟耘轻点了一下头道:“嗯,她怎么了?” 祥妃见粟耘果然是认识对素曼有印象,急忙又从凳子上起身,激动得道:“求妹妹一定要救救她,求你了!”她说着便朝粟耘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粟耘的袖口。 青羽没料到祥妃会突然做这样的事,一时没能拦住她,待反应过来之后,她忙来到祥妃身边,低声道:“娘娘,您先放开我们小主,我们小主不喜欢有人碰她。” 祥妃有些茫然地看了青羽一眼,恍然地放下了手,她垂下头,豆大的泪珠儿一滴滴的掉落下来,她又像是刚刚来到竹青阁求见粟耘时那样悲伤了。 粟耘的眉则是越蹙越深,他很讨厌对方这种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味地煽情,他可没有过多的同情心给对方。 青羽看出自家主子的心思,忙在一旁提醒着,“娘娘,您若是不快些说出是什么事,我们小主是没有办法帮到您的。” 祥妃用力的咬了晈嘴唇,豁出去的道:“求妹妹一定要救救素曼妹妹,既然妹妹对素曼妹妹还有印象,那么应该知道她是一个很恬静安分的人,她从未想要害任何人,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的,请妹妹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听着祥妃这话,青羽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没想到这个祥妃看起来是个聪明的主,怎么会说话这么没有分寸,说什么让她家小主高抬贵手,这倒好像在说她家小主要害那个素贵姬似的。 粟耘的脸色自然是沉了下来,祥妃这话的意思正如青羽所想,倒好像是粟耘要害那个素贵 姬似的。 粟耘不知祥妃究竟是真的对他有所误会,还是祥妃故意来找自己的茬,才故意这样说的,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比较烦,莫名奇妙的事又这样摊在自己的头上来了。 祥妃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问题了,只见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粟耘面前,“妹妹,求求您了,救救素曼吧,她年少无知,不懂深浅,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您一定不要和她计较。” 粟耘的脸色愈发的难看,青羽吓得不轻,也有些慌了手脚,好在她的理智还在,忙弯腰借着去扶祥妃的时候,低声对她说:“娘娘快些把话说清楚,您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反倒让会惹怒了我家小主。” 祥妃听到了青羽的话,身体一抖,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这才抬头看向粟耘道:“素曼不知从什么地方听到了一些消息,找到了找到了竹园,她也只是好奇竹园里住着的人,并没有偷偷进去,只是在外面看看而已,谁知这样便得罪了竹园里的人,素曼就此失踪了。我知道素曼是被竹园里的人给抓了,又知道妹妹与竹园中的人关系匪浅,还请妹妹一定想办法给素曼求情,让竹园里的那位放了素曼吧,我不胜感激!” 祥妃说罢,还要给素耘磕头,被青羽扶住硬是没让她把头磕下去。 祥妃这次把话说得很清楚,粟耘自然也听得很明白,已经有人知道假粟耘在宫中的事了,并且已经盯上他了。 粟耘好像也知道了这事,还直接把人给抓了,这有可能吗?人真的是粟可仁抓的吗?不知为何,粟耘不太相信人是粟可仁抓的,这是一种感觉,他也并没有证据说明不是粟可仁抓的。 “你确定是竹园里的那位把人给扣下了?”粟耘并不想管这事,但自己姓粟,那人也姓粟,即使他想躲着不管,这事也过不去。 祥妃摇头,“这事我没有证据,自然是不能肯定,但是素曼是去偷窥了竹园,然后人就失踪了,那若不是被竹园的那位抓了去,又会是怎么失踪的呢?” “你是如何得知她失踪了?”粟耘知道这后宫是非多,却不曾想莫名其妙的事情也多。 “实不相瞒,我与素曼一向关系较好,这次她得知了竹园的事,便事先和我说过,还说要与我一同前去看看情况,我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就拒绝了她,并且奉劝她也不要去多管这些事。但她显然没有听我的话,还是去了竹园外,后来她一直没有回寝宫,她身边的贴身奴婢也跟着不见了,她寝宫里的奴婢发觉不对劲,又不敢对别人说,这才找到了我。”祥妃继续道:“我知道这让妹妹很难相信,尤其妹妹和竹园里的那位关系又非同一般。”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八十九章先求见了皇上 粟耘实在很不喜欢被人提起竹园里的那位,粟可仁倒是不至于让粟耘那么反感,只是自己还必须顶着粟可心的脸在宫中生活。 他与粟可仁倒不是关系非同一般,而是现在的关系变得极其复杂,如果可以,粟耘真的不想管与粟可仁有关系的任何事,可偏偏现在就是躲也躲不掉。 “我与竹园里的人是什么关系都不要紧,只要人真的是竹园里的那个人抓的,我自然能让他把人交出来。但据我猜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人应该不是竹园里的人抓的。若不是素曼自己偷偷出了宫,那她们应该真的是有可能被抓了,但是被谁抓了还不确定,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有可能是和竹园里的人有些关系,但绝不是他抓的人。”粟耘道,一双精亮的眼睛盯着祥妃,看得对方有些不太自在。 祥妃感觉到粟耘的锐利视线,心里微微发颤,自己是为了竹园里的人才找上粟可心的,这个女人又和竹园的人关系亲密,对方看着自己肯定是不满的,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粟可心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说若是真的是竹园中的人抓了人,她必会让对方放人,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个。。。。。。既然妹妹这样说了,那就这么办好了,那就请妹妹现在就去竹园看看吧,万一真的不是竹园的人抓了素曼,那我还要另外再想办法找人呢!”祥妃着急的道,她自幼就是独生女儿,亲密的朋友也没有一个,来了这宫里一时也很难适应,若不是有素曼的出现,两个人情同姐妹,一起打发这后宫中的日子,她还真的不知道日子要如何过。 粟耘一听祥妃这话,心里就不大舒服,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而此时祥妃又怡巧听到了粟耘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声音。 祥妃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妹妹还未用膳吧,不如就我给妹妹准备晚膳,妹妹吃过了再去竹园吧。”虽然她心急如焚,但也不能逼迫这对方现在就饿着肚子陪自己去找人啊! “娘娘先回宫吧,我这会儿要去陪皇上用膳,你说的事我记下了,晚些时候会给娘娘一个回复的。”粟耘说着已经起身,倒不是因为肚子饿着的关系而不肯去竹园,而是这么晚回来,他必须要见一下皇上才安心。 今日他这么晚回来,皇上却不曾召见他,直到此刻也没有派人过来,这倒也让粟耘感到十分不安。 御书房中,栎阳暖晗的笑声甚是爽朗,立于屋外的忧思时常能够听到皇上的笑声,看来皇上今日的心情不错,也不知道贺江大人对皇上说了些什么,平日倒是不见这个贺大人会将什么笑话,说话也是毫无幽默感,今日倒是讨得皇上的欢心了。 贺江在与粟耘分开后,便立即快马加鞭的来到了宫里,他想得便是在粟耘见到皇上之前,先对方一步,向皇上稟告他们今日在城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贺江一方面是为了要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忠心态度,如何尽忠职守地为皇上做事,另一方面也是想从皇上的反应中看出他对粟耘的态度。 贺江还是想要知道,粟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少。当他把粟耘今日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的时候,贺江震惊的看到皇上竟是开怀大笑。 他实在不觉得粟耘做的这些事中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可是皇上显然很欣赏粟耘的这种做法 “唉,那你看清楚了吗?他是如何给那个人下毒的?你不是说只有他的那个手下碰过了那个人的手吗?”栎阳暖晗笑过之后,问道。 贺江迟疑着摇头,脸上微显尴尬,“回皇上,这个。。。。。。这个微臣就真的不知了,微臣确实没有看到粟公子碰到那人,也不知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的,不过这个粟公子还真的是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给那人下了毒。”他由衷地夸赞了一句,见皇上脸上露出笑意,他这才继续说下去,“而且粟公子的胆识也是非同一般,那么多官兵在,他也丝毫没有惧意,即便是微臣不说要帮他,他也完全不在意,气定神闲稳坐泰山,实在是粟公子这样的年纪少有的胆色。” 贺江说得都是真心话,只是他本来也无意要说出来,但现在看到皇上对粟耘显然是赏识的,他便大胆的说出了这些。 栎阳暖晗收敛了笑,他的耘儿自然是聪慧过人的,这话无需任何人说,他继续问道:“那贺爱卿可知粟耘是如何得知陷害杨连之人的?” 贺江摇头,这个他也不知道,“微臣无能,微臣并不知。” “那贺爱卿可知是谁陷害了杨连?”栎阳暖晗突然问道,这件事之前他从未问过贺江。 贺江被栎阳暖晗如此直接的问着,心中咯噔一下,一时不知皇上的意图,皇上既然对粟耘这么看中,又让他去彻查杨连的事,这么想来,皇上还是相信杨连是被冤枉的吧,而且皇上问得是谁陷害了杨连,便是相信杨连是被人陷害了的。 贺江缓缓跪到地上,叩首道:“微臣无能,并不知道是谁陷害了杨连,但此时既然粟公子在追查,微臣必会极尽所能的辅佐粟公子,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栎阳暖晗脸上的表情未变,只轻点了一下头道:“嗯,你下去吧。” 贺江领命,默默地退出了御书房,走出屋子,他用袖口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想着镇定一些,他对粟耘还是很尊重并且力挺的,他是走对了路的,应该是让皇上满意的。可即使这样想着,他也难免会紧张,不知不觉就是一身的冷汗。 忧思迎上前来,笑道:“恭喜贺大人了,能博得皇上开怀一笑,要知道皇上可是从不会如此的。”他说着对贺江赞许的拱了拱手。 “哪里哪里,只是皇上今日心情不错。”贺江连连摆手,不过脸上还是显出了一些喜色来,忧思是皇上贴身伺候的人,他说得话不会有假,而且皇上确实很少会小。 贺江当然不会真的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逗笑了皇上,皇上是因为粟耘才会如此的,听着粟耘做得那些事,皇上显得异常感兴趣,只是他实在不明白,皇上为何对粟耘这般的另眼相待。 贺江转了一下眼珠儿,笑看着忧思,“忧总管伺候皇上辛苦了,有件事我倒还要请教忧总管。” “贺大人客气了。”忧思笑道。 “忧总管可知道粟耘粟公子?”贺江压低声音问道。 忧思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回复如常了,粟耘住在宫中的事应该是不会被知道的,即便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笑着问:“大人说得可是粟太傅的嫡孙粟耘粟公子?” 贺江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他。。。。。。” 忧思却突然打断了贺江的话,“那贺大人可知粟太傅还有个孙女?” 贺江被这样一问,也是一愣,不过立即他脸上就露出了惊骇之色,而后是一拍脑门,“哎呀,我这个脑袋啊,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呢!倒是真的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经过忧思这么一提醒,他这才想到粟太傅送进宫里做秀女的孙女。 难道是因为这个秀女,皇上才对粟耘另眼相待的,可是他听说皇上从不近后宫,似乎对后宫的女子并不待见,又如何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秀女就这么重视粟耘呢! 看出贺江的疑问,忧思却未解释,而是转而将目光看向了远处,贺江还想要继续追问忧思,见他似乎在看着什么,便也顺势跟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远处走来一个女子,衣着算不上是特别的华丽,面容俊秀,但肯定算不上是特别出众的那种,应该是后宫的哪位嫔妃,贺江倒是不认识。 贺江转而又再度看向忧思,想要询问对方远处来人的身份,不曾想忧思却是远远地面带笑容的就迎了上去,倒好像见到了不得了的人。 忧思虽然是个奴才,但他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奴才,即使是后宫的嫔妃也要给他几分薄面,除非是尤为受宠的或者有地位的嫔妃,才会不卖他面子。 而让他这般殷勤的主动迎上去的人,恐怕就算是皇后娘娘都不行吧。忧思这样的反应,倒是让贺江诧异的愣在了当场。 待反应过来之时,忧思已经迎到了远处的女子,那女子对忧思看得出来很熟悉,两人一路走来都交谈着,忧思脸上的笑容不减,那女子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多。 贺江见两人逐渐走近了过来,便也走上前两步,笑着道:“忧总管,这位是。。。。。。 ” 粟耘只淡淡扫了贺江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是暗笑,这个贺江的动作可是够快的,自己才刚回宫不久,他都已经见过皇上的面了,估计也已经向皇上稟告过今日发生的所有事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九十章也许会破例! 贺江的目光扫上了粟耘,因为对方是女子,他不便太过专注的盯着人家女子看,但就只是这么淡淡的看了一眼,也足以惊出贺江的一身冷汗。 他看向粟耘的同时,对方也正好视线回望着他,没有一般女子的尴尬羞涩,反而是十分大方地看着贺江,贺江的心一下子就紧了起来,因为对方的视线莫名的让他感到熟悉,熟悉到让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那人便是刚刚与自己分开不久的粟耘公子。 让贺江震惊的是,他倒好像是看到了粟耘公子在眼前一般,他用力吞咽了一下,忙别开头去,掩饰自己的慌张。 “小主,这位是贺江贺大人,方才刚去求见了皇上。”忧思对粟耘笑道。即使他不说,粟耘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贺大人,这位是粟小主,很快就要封为心姬了。”忧思本是不想将粟可心的身份告诉贺江的,但贺江之前正好提到了粟耘的事,正巧粟可心此时来了,他也就说了出来。 “粟小主?可是粟太傅的孙女?”贺江诧异的又看了粟可心一眼,原来是因为这样自己才觉得粟可心的眼神与粟耘如出一辙,他忙拱手道:“失敬失敬,恭喜粟小主了,深得皇上的心 意。” 贺江一面想着粟可心与粟耘的关系,想着应该是因为粟可心得宠,皇上才对粟耘另眼相待的,但一面又在怀疑着,据他所知,粟耘和粟可心是同父异母,两人因为两位母亲争宠,感情着实不太好。 所以即便是粟可心得宠了,她应该也不会帮粟耘的忙,不在皇上面前给他使绊子就已经是好的了,怎么还会让粟耘得到皇上的宠信,方才他倒是忘了这件事。 “谢贺大人了,贺大人这会儿是已经见过皇上了?”粟耘淡淡问道。 贺江点头道:“是是,小主这是要求见皇上吗?”他忙转而看向忧思,“烦请忧总管给小主去通稟一声。” 忧思却是笑了出来,道:“贺大人不必担忧这个,小主来求见皇上,只管进去便是。”他说着看向了粟耘,粟耘微微一笑,转向贺江道:“我先走一步,贺大人慢走。” 贺江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对粟耘拱拱手,看着粟耘离去的背影,直到对方进了御书房,他才转而去看忧思。 忧思早已看出他的疑惑,笑道:“贺大人不知,皇上对粟小主格外开恩,若是需要求见皇上,无论是任何时候,都无需通稟,只管进入便是。” 贺江眼里的震惊一闪而逝,忙又笑着说:“这么看来,这位粟小主可是深得龙心啊,看来龙裔之事,倒是不必再担忧了,太后该放下心才好了。” 忧思未多言,只跟着哈哈笑着,算是表示赞同吧。 贺江暗暗惊叹,粟可心竟然会如此深得皇上的宠爱,任何时候可以无需通稟的去见皇上,这就表示粟可心可以随意出入皇上所在的任何地方,就连皇后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了。 这个粟小主是用了什么方法,才来宫中这么短的时日,就得了皇上的心,这手段可是着实让人佩服啊! 还有那个粟耘,也是非同一般,方才皇上听到自己说粟耘整治汪冬的事,皇上竟然是如此 的赞许。 这个粟府太过奇怪了吧,并未见有什么功德,倒是深得龙心。 贺江一路回去,脸上都是迷惘之色,这事看来需要好生的调查一下,毕竟是关乎皇上的,只有将皇上伺候好了,日后才有好日子过,那么这些和皇上如此近的人,他当然要好好的伺候 着。 粟耘进了御书房里,不只是贺江一个人看着,不远处的大树之后,还有两个人看着,一个是方才与粟耘见过面的祥妃,一个是她的贴身丫鬟瑞儿。 粟耘进入御书房有一会儿了,瑞儿看了她家娘娘几次,可是祥妃始终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还是站在树后瞧着,而且还是一脸的恍惚。 瑞儿发现自家娘娘今日很不对劲,并不是因为素曼贵姬失踪之事,娘娘知道素曼贵姬失踪,自然是伤心难过的,但见了粟可心之后,却是变得异常的恍惚,明明对方已经答应会去竹园帮忙找人,可是娘娘不但没有高兴,还变得有些神不守舍。 粟小主说了要来先求见皇上,没想到娘娘也跟着来了,还在这里痴痴地看着粟小主进了御书房。 “娘娘,咱们先回去吧,粟小主既然说了,求见皇上之后,会去竹园要人,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相信她也不敢言而无信。”瑞儿担心她家娘娘再这么待下去会状态更差,于是劝道。 “你刚才看到了吗?”祥妃突然开口问道,瑞儿被她问得莫名其妙,她说得话对方好像完全没有听进去,而对方说得话,瑞儿也没有听懂。 不得已瑞儿只好问道:“娘娘,看、看到什么啊?” 祥妃像是被瑞儿的这句话刺激到了,猛地转头瞪着她道:“你难道没有看到吗?粟可心进了御书房。” 瑞儿连连点头,“是、是进去了。”她被祥妃的愤怒吓了一跳,她们两人是看着粟可心进了御书房的,可这并不是稀奇的事,方才粟可心自己也说了要先去见皇上,瑞儿不明白娘娘为何还会这般愤怒。 可是见娘娘如此气愤,她又不敢问了。 好在祥妃很快又收敛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哀伤,眼圈很快就红了起来,声音也是抽抽噎噎地,“那你一定也看到了,粟可心是直接进了御书房的,忧思根本就没有给他去通稟,她就这样进去了。为什么?她为什么可以连通稟都不用就这样进了御书房吗?若是没有皇上的允许,忧思就是胆子再大,他也是不敢不通稟的。” 瑞儿一直都不明白娘娘为何会如此愤怒与恍惚,现在听她这样一说,再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情景,确实是如此。 粟可心进去御书房之前,忧思根本就不曾进去御书房稟告过,忧思一向心思缜密,伺候皇上这种大事上他更是不敢含糊,他没有去稟告,就说明是皇上早有交代的。 “皇上早有交代,任何的后宫嫔妃都不得擅自去求见皇上,即使去了,忧思也不得稟告,稟告了皇上也不会见,反而还会连累忧思。”祥妃话匣子打开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一边说着,还一边掉着眼泪。 瑞儿一时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皇上确实有过这样的命令,后宫的嫔妃没一个人能入得 皇上的眼,皇上从不肯近后宫。 谁都知道,就连皇上去皇后那里,也是为了估计太后的感受,才会偶尔去一下,但也都不会宠幸皇后,只是用膳而已。 现在皇上对一个刚入宫没多久的秀女,竟然如此的重视厚待,着实是让人很想不通,自家娘娘不高兴,这也是能够理解的。 “前几日嫣皇贵妃也来了御书房外,都不敢让忧思去通稟,只是暗示想要求见皇上,被忧思明着就给拒绝了,嫣皇贵妃是何等人,就算不说她的家世,就她那一张美艳绝伦的脸,也不该在这后宫受到冷落,可她却也还要败在粟可心之下。”祥妃说着长叹了一口气,眼睛又是痴痴的瞧着御书房的方向,不再是愤怒和迷茫,而是一种依恋和浓的化不开的期待。 瑞儿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娘娘这种表情,这分明是不再想着粟可心的事,而是透过御书房在看着里面的皇上。 瑞儿一直以为自家娘娘是早就看透了一切,只想在这后宫好生的活下去,过今后的日子就好了,不然也不会和一向与世无争的素曼贵姬如此较好,两人的性子都是娴静淡然的。 可今日瑞儿才发现,原来自家娘娘也是心中期待着皇上的羽翼的,或许她并非为了在这后宫靠着皇上耀武扬威,却是迷恋着那神一般的男子能够青睐自己。 原本高高在上的皇上,从不近后宫,后宫便也平和了,众嫔妃的心思也都平和的,反正大家都得不到,争宠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自己把日子过过好。 可现在不同了,来了个粟可心,明明是个身份低位的秀女,却没来几日就博得了龙心,还得了随意求见皇上的殊荣。 她这样的存在,一下子就打破了后宫的平静安宁,让祥妃这样本来想要与世无争好好的过自己安稳日子的人,也动了心思,想要争得皇上的垂爱。 瑞儿懂得自家娘娘的心思,但却不知该如何接话,憋了好半晌,也只得安慰道:“娘娘,也许不是娘娘所想的那样,或许忧思是早有通稟过了。” “通稟过就可以见皇上了吗?本宫现在若是想要进去求见皇上,通稟一声就能见到吗?”祥妃苦涩的道。 “娘娘,咱们反过来想想,之前皇上不近后宫,油盐不进,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这会儿虽然皇上只对粟小主破例了,但既然有所破例了,那就表示娘娘也有了机会。”瑞儿不想看到自家娘娘太过伤心,便只得如此说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九十一章永远不许离开朕! 粟耘进了御书房,栎阳暖晗立即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的问:“舍得回来了?”这语气显然是不太高兴了。 粟耘嘴角含笑,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了栎阳暖晗的御案上,他就那么大喇喇地坐着,甚至还晃动起了两条腿。 栎阳暖晗倒是没有想到,粟耘竟然一反常态,抬头看过去,粟耘抛给自己一个媚笑,看得他心痒痒的,什么时候粟耘学会了这个样子,倒还真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栎阳暖晗的怒气一下子就没了,他也承认自己有些小气,事实上他挺不愿意粟耘独自出宫去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当然去哪儿倒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是没有粟耘在身边陪着,栎阳暖晗就浑身不自在,干什么都感觉不舒服。 刚看到粟耘那会儿,心里还有点儿怒气,但其实只要看到粟耘,怒气也就渐渐消了,此刻见粟耘如此媚人的模样,栎阳暖晗哪儿还有一丝的怒气,起身一伸手便将粟耘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一去这么久,下次朕不让你出去了。” 粟耘听了却是笑笑,道:“好啊,那耘儿就不出去,只是这么久没见娘了,怕娘惦记着,皇上也知道,耘儿自从活着回来,还不曾见过娘,身为人子,不能在她身旁尽孝道,如今总不能连看望她都不去吧。” 粟耘说得很是无所谓,但黑眼珠却转着往栎阳暖晗的脸上瞄,他知道栎阳暖晗与太后的感情一向很好,是个很孝顺的人。而且他在粟府住过,更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与娘是如何在粟府中苦苦挣扎着生存下来的。 栎阳暖晗清了清嗓道:“你该早说一声,朕备些礼物回去,不然改日朕陪你。。。。。。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 栎阳暖晗心里爱着的人是粟耘,即使对方易容成粟可心,他眼中的人仍是粟耘,可也正因为如此,让他竟也是一时忘记了,他无法带着这样的粟耘回府正大光明的去看粟耘的娘。 粟耘却是一挑眉,拉着栎阳暖晗的大手拉到自己的肚子上,“皇上,您可感受到了,这里正叽里咕噜的叫着呢!耘儿可是一路赶回来的,晚膳也没吃,这会儿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皇上不会没有等耘儿,已经用过晚膳了吧。” “说好了要你陪朕用晚膳的,朕怎么会自己先用呢!”他说着朝外叫了一声,“忧思!” 粟耘在栎阳暖晗怀里一个激灵,就要从他身上下来,可是栎阳暖晗却把他搂得更紧,还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这就是你用了粟可心身份的好处,朕可以肆无忌惮得宠着你,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总不能只有坏处没有一点儿好处吧。” 粟耘明白栎阳暖晗话中的坏处,是方才他想要带自己名正言顺回粟府看望娘却是不能。 粟耘看着栎阳暖晗眼中的那丝无奈,竟然有些心疼对方,像栎阳暖晗这样的天之骄子,应该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但此时此刻,自己便成为了栎阳暖晗的软肋,让他会感到无奈,无法随心所欲,即使是皇上,也不能为所欲为。 粟耘更紧的依偎在栎阳暖晗的怀中,没有再挣扎着要从对方的怀里起身,忧思走了进来,只扫了栎阳暖晗和粟耘一眼,便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了,只恭敬的跪地叩首。 “耘。。。。。。心儿饿了,开放吧,让御厨房再多准备两样点心。”栎阳暖晗一开口就 将粟耘的名字叫了出来,粟耘倒是也无所谓。 其实粟耘当初会用粟可心的身份,不过就是为了能够入宫来,现在已经成功入宫,又能和栎阳暖晗在一起了,恢复身份也没什么。 但如何恢复身份,恢复了身份他又要如何与栎阳暖晗在一起,这些问题需要考虑,却是很难得到解决的。 待忧思离开后,粟耘看向栎阳暖晗,似笑非笑地道:“还是皇上希望耘儿用自己的身份,皇上可愿封耘儿一官半职,那样便不用再派贺大人来帮耘儿了。” 栎阳暖晗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眸光也变得愈发锐利,粟耘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感觉到那紧搂住自己的手臂在不断的用力,粟耘便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错了。 “皇上,我并没有。。。。。。。” “并没有想离开朕的打算吗?没有想要恢复男儿身,在宫中谋个一官半职光耀门楣的打算吗?”栎阳暖晗说着推开了粟耘,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粟耘的要求并没有错,他是男子,而且相当有才华,若是恢复成原本粟耘的身份,自己给他个一官半职也是应该的。可栎阳暖晗打从心底不愿意让粟耘离开自己,对方若是用着粟可心的身份,便可一直在宫中陪伴自己,还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异议。 可粟耘真的这样暗示自己了,栎阳暖晗却是无法接受了。 而其实栎阳暖晗自己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他这样留粟耘在身边确实不合适,让粟耘一个大男人,假扮成女人不说,还要整日的易容成另一个人,那个人还是他关系不太好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只是这些话应该由自己提出来,栎阳暖晗因为舍不得粟耘才一直没有提出来,然而被粟耘提了,他的心里实在很不爽。 这是否表示粟耘的心中,还是恢复男儿身,做他自己比留在宫中与自己这个皇上在一起更为重要。 粟耘看出栎阳暖晗的心思,说实话他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说着无意听着有心了,“皇上,耘儿不想做官,做官是为了什么,为了替百姓做些事吗?我现在同样可以,相信贺江已经和你说了之前我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您同样会支持我,我还有什么不满的。” 粟耘说得也是真心话,有些事有些话的确是该说开了,不然放在两人的心里长久下去便会成为隔阂。 “朕说了,你若做官,可以关耀门楣,你在朕身边。。。。。。”栎阳暖晗把牙齿咬得咯吱响,他突然发现,他硬是将粟耘留在后宫的做法是多么的自私。 粟耘从背后一把保住栎阳暖晗,轻松的笑着,“我愿意留在皇上身边,陪着后宫的那些个女人耍耍,其实还挺有意思的,皇上不知,今日又有后宫的嫔妃给耘儿找麻烦了,耘儿还在想着要如何应对呢!” 栎阳暖晗知道粟耘这话是在安慰自己,一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是皇帝又如何,却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将自己心爱的人留在身边。 粟耘是男子,若是名正言顺的将粟耘留在后宫,粟耘势必要承受更多的压力,这样的结果必定也不是粟耘想要的。 但其实在栎阳暖晗的心中,他更想让粟耘名正言顺,不管是如何的艰难,也要将粟耘留在身边,只是他不能一个人决定这件事,他不能勉强粟耘留在自己身边,凡事都要讲求个你情我 愿。 粟耘知道栎阳暖晗准是把自己的意思又想错了,于是干脆放开栎阳暖晗,转到他的身前,抬头挑眉盯着栎阳暖晗,“皇上,您娶了粟耘吧?不是粟府送来的秀女粟可心,就是我粟耘,您就直接上粟府去提亲,名正言顺的把我粟耘娶回来,这样您可满意?” 栎阳暖晗的眉心微蹙,他回望着粟耘,不知对方说得是否真心话,还是只是玩笑话。 粟耘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只是粟耘眼里也不是特别的认真,让栎阳暖晗实在吃不准粟耘的用意。 不等栎阳暖晗开口,粟耘便再度开口,“我说得是真的,这是我想过的最后要走的一步,不过不是现在。方才我也说了,我还想在后宫耍耍,待我玩够了,会向皇上要个名分的。”这次栎阳暖晗在粟耘的眼中找到了明显的认真之色,还有那势在必得的霸道气势,这才是他认识的粟耘。 栎阳暖晗突然有种自己被对方耍了的感觉,他的耘儿是个对凡事都会早有打算的人,他以粟可心的身份住在后宫也有些时日了,他当然会为他自己好好打算的,怎么可能让自己变得被动呢! 倒是自己被粟耘迷得七荤八素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着如何将他留在身边,想着是不是委屈他了,想着他想不想留下来,考虑的事都挺小心眼儿的,完全没了一国之君该有的霸气 粟耘伸手勾上栎阳暖晗的脖子,凑近对方的脸,用自己的鼻尖蹭着对方的,小声带笑的说:“皇上,耘儿这辈子可是赖定了皇上,自从皇上将那本自创的武功秘籍给了耘儿那一刻开始,耘儿就没想过再离开您了。所以不管日后如何,皇上可不能因为耘儿给皇上惹了麻烦,就想将耘儿打发走哦。” “你少说这种话,也休想逃走,朕是不会放你走的,任你在这宫中搅合的天翻地覆,有朕给你兜着,你就尽管折腾好了,只要你高兴,前提是永远不许离开朕。”栎阳暖晗搂紧粟耘的腰,邪笑道。 □作者闲话: 第一百九十二章朕会等你的! 粟耘咯咯地笑着,用力回抱住栎阳暖晗,“皇上可要记住您今日说过的话,耘儿近日觉得无聊,到时想要好好的折腾一下,皇上可不要后悔啊!” 栎阳暖晗低头在粟耘的嘴唇上用力晈了一口,咸腥的味道冲进口中,他看着粟耘皱紧的眉头,不但没有心软,还狠狠地又咬了粟耘一口。 粟耘隐忍着,口中是腥咸的味道,心里却是甜甜的。 栎阳暖晗对自己的心意,这几年来似乎并没有变过。 “再敢说朕会后悔的话,朕就不只是咬你一口这么简单了。”栎阳暖晗威胁道。 粟耘扬起脸,硬是把自己的嘴巴凑上前去,他一面舔舐着自己的嘴唇,一面娇嗔道:“你咬我可不只是一口啊,是两口。” 栎阳暖晗低头再度将嘴唇压上粟耘的,“那朕再多咬一口。”他说着却是没有再咬,而是狠狠地吻上了粟耘。 忧思准备好了晚膳,因为听到皇上方才说粟小主饿了,又是用那种极宠爱的口吻,他可是丝毫都不敢怠慢。 可是忧思的脚步刚踏进御书房,他又慌忙的退了出来,他下意识的侧身躲在墙角边,呼吸都乱了。 忧思是个太监,对于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见过,但皇上和一般人不同,他伺候皇上多年,在皇上还只是个孩子时,忧思自己也是个孩子,那时他就伺候在栎阳暖晗身边了。 栎阳暖晗是个冷情的人,就算是他最亲近的母妃,他也不是十分的亲密,面上永远都是淡淡的表情,没人知道他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当然这和他生长在帝王之家是有一定关系的,凡事都不可以表现出太过在意,在意了之后很可能会因为遭人妒忌,而害了人或碰上倒霉的事,久而久之,栎阳暖晗的性子也就真的冷了 但忧思没有想到,栎阳暖晗竟然会突然对一个刚进宫的秀女如此钟情,对的,就是钟情两个字,一个冷情的人竟然瞬间变成了钟情于某人,还那么的热情,忧思还真的很震惊。 粟耘感觉到忧思进来过,这才推开了栎阳暖晗,有些脸红气喘的瞪着对方,栎阳暖晗却是哈哈笑了起来,手刚伸上来,正想要再捏一下粟耘的脸,却被对方躲开了。 “饿了!”粟耘闷闷地说了一句,肚子还很配合的咕噜噜地叫了起来,栎阳暖晗的笑声更大了,朝着门外喊道:“忧思,是不是晚膳已经备好了?” 忧思听到皇上叫自己,忙跑了进来,说话的声音都还有些颤抖,“回、回皇上,已经备好 ” 〇 栎阳暖晗听罢,拉起粟耘的手就那么一扯,就把粟耘拉入了自己的怀中,“走吧,咱们去好好的喂饱朕的耘儿的肚子。” 粟耘挣扎了两下,最后都没有挣脱出来,也就干脆任由栎阳暖晗搂着,两人就这样出了御书房,去了正厅里,那里已经摆上了一桌子的菜肴。 栎阳暖晗搂着粟耘坐下,还是不让粟耘离开,忧思站在旁边目不斜视,虽然面上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但粟耘还是感觉很尴尬。 毕竟自己是个大男人,就算目前在忧思的眼中,自己是个女子,但粟耘还是感到别扭。 粟耘在栎阳暖晗耳边压低声音,嗔道:“皇上这是不想让耘儿好好用膳吗?” “怎么了?你若是觉得吃得不舒服,朕还可以喂你。”栎阳暖晗说着,竟然真的拿起筷子夹菜送到粟耘的唇边。 忧思吃惊不小,没想到之前皇上还那么不愿意接触粟可心,这会儿却是如此宠着对方了,也不知道粟小主是用了什么方法,就把冷情的皇上给降服了。 女人的手段果然是让人男懂,或许是他这个不男不女的人永远都无法明白的事吧,忧思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感叹自己的身世。 粟耘狠狠瞪着栎阳暖晗,却是不肯张口,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他将栎阳暖晗手里的筷子转了一下,将对方夹好的菜送进了对方的嘴里。 栎阳暖晗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点头道:“真的很好吃唉,有人不是说肚子饿了嘛,难道不想吃上一口嘛。” 粟耘恨恨的,伸手要去拿筷子,手却被栎阳暖晗抓住了,栎阳暖晗用腾出的另一只手硬是又给粟耘夹了菜送到对方唇边。 粟耘这次也不迟疑了,张口就将菜含进了嘴里,干嘛饿着自己的肚子,他又不傻,才不做这样的事。 见粟耘肯吃了,栎阳暖晗也更是起劲了,自己不吃,只是一口口地细心的喂着粟耘,粟耘习惯了也就不觉得难为情了,干脆就这样大口的吃起来了。 “今日回府还顺利吗?”栎阳暖晗也不必会忧思,只对其他伺候的奴婢摆了下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奴婢们很识相的退了下去,忧思则留下来伺候,给他们夹菜倒酒。 “嗯,还算顺利。”粟耘说着,脸色还是黯然了下来,不知娘现在如何了,不过应该没什么事,娘就是知道自己回去了,所以太过激动了。 栎阳暖晗捏住粟耘的下巴,仔细审视他的脸,“情绪不高嘛,不太顺利?你娘身体不好? ”他立即就想到了粟耘那个被郡主一直折磨,而看起来很是柔弱的娘亲。而且真正能够让粟耘露出担忧表情的人,也只有他娘了。 粟耘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栎阳暖晗,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想到了他娘,这种感觉很奇妙,自己的心思有人懂了,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爱着的人,心底有些感动,有股暖意。 捏了一下粟耘的鼻子,将他从发呆中拉回来,栎阳暖晗微蹙眉,略显担忧的问:“你娘很不好吗?需要御医去看看吗?” 粟耘摇头道:“没事,只是见到我有些激动而已。” 忧思倒茶的手略顿了一下,不是他要故意听皇上说话,只是就算不听,也还是会听到啊,他倒是没有想到别的,不过就是听到了粟耘口中的‘我’。 粟小主竟然没有用臣妾自称,而是用了‘我’字,在皇上面前竟然敢如此的放肆,而皇上竟然也丝毫不在意,可想而知皇上对粟小主的容忍度已经到了怎样的程度。 其实就这件事而言,是忧思想得太多了,粟耘是很自然的用了‘我’字,毕竟他不是女人,用‘臣妾’感觉很别扭。 栎阳暖晗更是不会在粟耘这里想太多,对方怎么说话舒服就怎么说,对方说什么他听着都是舒服的。 不过忧思所想的有一点是对的,栎阳暖晗对粟耘的宠,可不是一点点。 “嗯,那就好,有空你就多回去看看她吧,朕允了。”栎阳暖晗难得大方的道。 粟耘却是歪着脖子意味深长地对着他笑,栎阳暖晗被他盯得有些怪异,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想回去?” “哈!不是不想是不敢,到时回来又会被皇上惩罚吧?”粟耘说着脸上有些泛红,想到方才御书房中栎阳暖晗那近乎孩子气的怒气,他心底又暖暖的,那种被对方从心底重视的感觉,其实他还挺喜欢的。 “惩罚又如何?”栎阳暖晗收紧手臂,让粟耘更紧地贴靠着自己,嘴唇凑近对方耳边,“不禁如何,还要好好的惩罚,朕今晚还要惩罚你陪朕。” 栎阳暖晗没有想到,他的话音刚落,粟耘却是猛摇头,“今晚不行。” “什么?”栎阳暖晗眯着眼睛盯着粟耘,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粟耘竟然拒绝了自己。 粟耘伸手勾上栎阳暖晗的脖子,声音软了下来,“皇上,今夜真的不行,耘儿一会儿还有事要办,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来陪您,您还是早些歇着吧,现在也不早了。”他说着还朝窗外看了看。 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粟耘回来时就晚了,又被祥妃拖住了一会儿,方才在御书房与栎阳暖晗又腻歪了一阵,这会儿肯定不早了。 “这么晚了还有事要办?”栎阳暖晗半信半疑的道,可是想想粟耘也没有必要骗自己啊,他不可能不想陪自己,自己又不是强迫他跟了自己的,两人可是你情我愿的。 粟耘用力点头,眼里闪出一些疲惫和委屈,“碰上了一点儿麻烦事要处理,但因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不想跟皇上说了,皇上不会非要让我说出来吧?” 栎阳暖晗对粟耘的信任,自然是不会逼迫他说出来,而且他也知道粟耘独立,脑子转得也快,于是叹了口气道:“你只是因为不知道要处理到什么时候,才拒绝朕的对吗?” 粟耘眨巴了两下眼睛,在分析着栎阳暖晗话中的意思,而后点了点头。 “朕会等你的,你尽管去做事,做好了回朕的寝宫来,陪朕睡。”栎阳暖晗霸气的命令着 粟耘半张着嘴,还想要再辩驳几句,可是想想不管自己说什么,恐怕栎阳暖晗都不会同意的,那还不如就干脆听从对方的,反正在哪里睡也都一样,便又微笑的点点头,做出很是乖巧的样子。 □作者闲话: 第一百九十三章得宠最为重要 之后栎阳暖晗便不再故意逗粟耘了,而是看着他用膳,让他安心的吃着,甚至都不曾问过粟耘,这么晚了粟耘究竟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做。 粟耘感觉得到栎阳暖晗宠溺的视线,虽然还有些不自在,但心底也还是甜蜜的,自幼便是不受待见的,重生之后他也算是彻底的重活了一次,以前不敢想,也想不来的东西,现在都得到了。 虽然之前也受了不少苦,但比起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还能留在栎阳暖晗身边,似乎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栎阳暖晗自己倒是并未吃什么,始终照顾着粟耘,给他夹菜,让他多吃一些,粟耘几次开口也想让栎阳暖晗吃些,但又觉得两人这样让来让去的实在有些怪异,便忍住了。 粟耘吃饱喝足,拉开身后的椅子,起身道:“皇上,那粟耘就先行告退了。” 栎阳暖晗微扬着头看向粟耘,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点头道:“去吧,早些回来,朕等你 !” 粟耘只点了一下头,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只是想掩饰心里怪异的感觉,听着栎阳暖晗说等自己的话,倒好像妻子等丈夫回去,粟耘不自觉地就扬起了嘴角,脸上显出轻松的神色。 忧思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吃惊不小,皇上要留粟小主侍寝,竟然还要等粟小主,粟小主还敢提出拒绝,皇上竟会将姿态放得这样低。 甚至皇上都不去询问粟小主有什么重要的事,这么晚了不陪皇上,倒还要去出去,皇上也就真的放了粟小主出去。 忧思一面想着,一面为栎阳暖晗夹菜,他方才看得真切,皇上只顾着照顾粟小主吃东西,自己都不曾吃什么,“皇上您用些这个,龙体保重。” 栎阳暖晗看着粟耘离开的背影,心情倒是不错,对忧思点了一下头,脸上挂着淡然的笑。 忧思实在很诧异,粟小主究竟是何德何能,就轻易的将皇上给征服了。后宫这会儿已经开始有所传言,说是这粟小主莫非是施了什么妖法,把皇上给迷得这般模样。 若非忧思亲眼瞧见粟可心绝非妖孽,他也可能真的以为对方用了什么手段,虽然现在这样,他也还是想不太明白。 粟耘走出御书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心神,栎阳暖晗唇边挂着带点儿挑逗的笑,始终在粟耘的眼前挥之不去。 粟耘其实自认为他与栎阳暖晗的感情算得好的,五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算得是件奇迹,两个男人真心相爱在一起,一个是皇子,一个是朝臣的儿子,他几乎是不敢想的。 但他们还是很自然的在一起了,一切看似不可能,但一切又好像那样理所当然。 而今日,那一直放在心里的话也说了出来,栎阳暖晗对自己的心思,他也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若说之前因为粟可仁假扮自己,栎阳暖晗始终未将他逐出宫去,他还心存芥蒂,那么今日之后,粟耘也不会再多想这个了。 栎阳暖晗当初会留下假扮自己的粟可仁,相信也完全是为了曾经对自己的那份感情,再不会有其他了。 如今栎阳暖晗不处理粟可仁,也只是因为将这后宫交给了粟耘,一切都让粟耘自行去处理 ,粟耘从栎阳暖晗口中已经明白了这样的意思,也愈发的感受到了一种被人宠着的甜蜜感。 “小主。”一直守在外面的青羽见粟耘出来了,忙上前伺候,给他的身上添了件披风,“咱们这就回去了吗?” “去竹园吧。”这样说着的时候,粟耘的目光定在了远处的某个地方。 青羽略微一愣,她没想到粟耘真的要管素曼贵姬失踪之事,可她毕竟是个奴才,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小主说完了这话却没有动,她顺着小主的目光看了出去,远处的大树之后,倒好像是藏着两个人。 “什么人?”青羽一惊,下意识的喊了出来,御书房门口的侍卫飞快地冲过去两名,眨眼间的功夫就把两人给抓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没有看清楚这是祥妃娘娘吗?”瑞儿又怕又气,喘着粗气嚷着。 门口的侍卫不理会,他们都只听皇上的话,在皇上的御书房门口鬼鬼祟祟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侍卫们都不买账,只管先揪出来再说。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粟耘的脸沉了下来,这两个人还真是麻烦,已经答应了祥妃,会帮她解决问题的,她却还在这里徘徊,“你若是不相信我,想求见皇上,大可大方的向皇上提出来,不该在此遮遮掩掩的。” 祥妃因为被抓出来,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听到粟耘的话,更是脸色煞白,她忙摇着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只是……”她慌得一时话都说不清楚了,“只是想要、想要看看妹妹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去竹园……” “娘娘这是迫不及待了啊!我们小主可是没有耽误娘娘的事,只是要陪着皇上用膳,到底是皇上重要?还是小主的事重要啊?”青羽忍不住冷着脸道,这种平日里和自家小主也没什么交情的人,仗着自己是妃位就逼迫着小主给她做事,竟然还好意思这么着急的盯着。青羽想想怒气就上来了,这些人也太欺负人了。 “这……”祥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自然是有这层意思的,但跟着来御书房外,也是因为想要看看,粟可心真的如同传言中的那样受宠吗?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粟可心无需任何通稟,就可以进御书房,进去也非什么重要的事,而是陪着皇上用膳。当然,作为后宫的女子,伺候皇上就是大事。 “求粟小主原谅,我们娘娘也只是太过心急,怕素贵姬有事,才会如此的,求粟小主体谅。”瑞儿见自家小主表情尴尬,忙帮助解围,她跪着拼命的叩头求情。 青羽被对方这样一弄,倒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只好看着粟耘,粟耘面无表情,摆了下手,只对青羽道:“走吧。” 粟耘说着上了轿子,青羽也不再理踩祥妃她们,喊了声起轿,便跟着轿子走了。 御书房门口的侍卫知道祥妃的身份,见她们没有闹,也没有要求求见皇上,便也不再管她们,只管守着自己的位置。 瑞儿扶起祥妃,“娘娘,咱们现在怎么办?” 祥妃费力的起身,看着粟耘离开的方向,“咱们跟上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去了竹园,若是可以的话,咱们也跟着一同去竹园。” 瑞儿迟疑着,面露难色,“娘娘,咱们再这样跟上去的话,不对好吧?会不会更把粟小主 给惹怒了?” “这事不容含糊,她若是真的有心帮咱们要人去,自然不会阻止咱们跟着去,万一她想要包庇那个粟耘,素曼妹妹可怎么办,无论如何本宫都要跟去看看。”祥妃态度坚决,一方面是因为担心素曼,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今日看到粟耘如此轻松的进入御书房,而让她的心情大受震 动。 同样都是后宫的女人,自己还比粟可心先入宫,自己比粟可心的位分还要高,却不如她那般与皇上亲近,甚至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这样的差距,让祥妃那颗本来安静的心,本来想要什么都无所求的安心终生就这样留在后宫的心,一下子就起伏不定了。 祥妃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如何,她只是想要跟着粟可心,只是想要接近对方,似乎接近了对方就会有办法接近皇上。 她也知道这样很可笑,却又无可奈何,她甚至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 “娘娘,她们的这个方向好像真的是去竹园的。”瑞儿对祥妃道。 祥妃点了点头,“看样子她说话还是算数的,是准备帮咱们去找素曼妹妹。” “娘娘,可是素曼贵姬真的在竹园吗?万一她人不在那里,或是在那里找不到人,粟耘死不承认,粟小主又是他的妹妹,到时粟小主若是掉转枪头对着娘娘,那娘娘可就真的麻烦了。”瑞儿越想越担心,忙拉住了祥妃,“娘娘,要不咱们还是不要去了,这样过去娘娘太过被动,这样逼迫着粟小主,她若是没有退路会把怒气发到娘娘身上的。” 祥妃甩开瑞儿的手,瞪了她一眼,“不行,本宫一定要跟去看看,无论如何本宫都要去。”她丝毫不肯妥协,“素曼妹妹一定是在竹园,而且本宫也听说了,粟耘和粟可心是同父异母的,他们原本的感情并不太好,也许咱们可以博这一次。” 祥妃回想到她去竹青阁找粟可心说出此事时,粟可心冷漠的态度,应该如传闻那般,她与粟耘的感情并不太好。 祥妃想要赌上这一次,就赌粟可心与粟耘的感情不好,粟可心不会帮粟耘,甚至若是如同传闻说的那样,粟耘的娘亲与粟可心的娘亲一直为了争宠而在内斗,粟可心自然也会记仇,这次正是个对付粟耘的好时机,素曼也许会因此而得救。 瑞儿见自家娘娘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盼着娘娘没事才好。 两人一路跟着轿子,来到了竹园外,这里本是皇上下令的禁区,任何人不可来此,但现在来这里的人是粟可心,自然是没有人敢有异议。 粟耘没有下轿,而是青羽上前叫门,院子里听到外面有人来,里面又是一阵骚动,最近来竹园的人实在太多,下人们也都很担忧,万一被皇上知晓了,还不知道会如何处置。 下人们不敢轻易的开门,于是有个奴才跑去找了信合,信合也已经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已经朝着门口的方向而来了。 “信总管,外面有人敲门很急,也不知道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咱们不敢随便开门,您看这可怎么办啊?”奴才急得满头大汗。 信合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近日的事情好多,他隐约的感觉到要有事情发生,心里始终惴惴不安,“没事,你去忙吧,我去看看。” 信合打发了奴才,面上镇定心里也早就不淡定了,但也没办法,还是要硬撑着,来到了门口,朝外面喊了一句,“什么人?” “我们是竹青阁的,我们小主想见你们公子,还不快把门打开。”青羽不耐烦地朝着门里 喊着。 听到竹青阁,信合立即便想到了得宠的粟可心,而且对方还是自家公子的妹妹,自然是要开门的,何况粟小主来这里,皇上都是不管的,也算是默认她可以来这里的。 信合想到这些,忙放下了门栓,将大门打开,果然看到面前的人是在竹青阁里伺候的青羽,他忙拱手道:“哎呀,不知是粟小主前来,方才咱们冒失了,还请青羽姑娘在小主面前美言几句。” 青羽微微一笑,摆了下手,“放心吧,我家小主为人大方,不会和你们计较这些的。”她说完转身朝着身后抬轿子的人晃了下手,示意他们把轿子抬进来。 粟耘始终坐在轿子上一言不发,甚至是连看都不曾看任何人一眼,径直的就被抬进了竹园 一直跟在粟耘轿子后面的瑞儿和祥妃,这会儿也已经赶到了,见粟耘的轿子进了院子里,祥妃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就冲了上去,瑞儿也忙跟着跑上前去。 信合本来是要命人将院门关上的,谁知一下子突然冲过来两个人,还是两个女人,把他吓得后退了一大步,“什、什么人啊?” 青羽回头一看,不用多想也猜到是祥妃她们了,再仔细一看,果然就是祥妃,便又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哎呦,我说祥妃娘娘,您这也算是阴魂不散啊!没玩没了了是吗?一路跟着咱们小主,您这是唱得哪出啊?” 青羽自从跟了得宠的粟可心,胆子也逐渐的大了起来,她发现在这后宫中,位分算不得什么,得宠才是最为重要的。 □作者闲话: 第一百九十四章奴婢知错了! 瑞儿听青羽的话说得难听,冲上去就要与她理论,却被祥妃给一把抓了回来,“别说话。 ” 瑞儿不服气的低声说:“娘娘,她一个奴婢怎么能这样说您呢!太不像话了,就是她的主子也不过就是个还没有正式晋封的姬位,现在也只是个秀女而已,她说话也太过分了。” “瑞儿姑娘是吧,嫌我说话过分的话,可以不听我说话,祥妃娘娘这就回去吧,这里可是禁地,别怪我没提醒娘娘,皇上是不容许任何人来此的。你们现在到这里来,还如此无理的要冲进院子里,这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可是重罪,娘娘确定娘娘担待得起,我可是好心提醒了娘娘呢!”青羽平时不是刻薄之人,只是自从她跟了粟可心之后,每次看到的都是后宫的嫔妃来找她家小主的麻烦,她自己也跟着受了好些苦。 而且她发现她家小主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跟着她家小主就该像她家小主那样霸气,不能任人宰割,那自然是要占得先机才行,气势上不能落于人后。 这个祥妃面上看着柔弱,找自家小主说得也很好听,是要找小主帮忙的,可是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在给小主找麻烦,谁知道她究竟是什么目的,到底是不是为了给小主惹祸来的。 “这里既然是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内,你们怎么就来了,而且还进去了呢?你们难道就不怕皇上责罚吗?”瑞儿不服气,还是没忍住说道。 青羽冷笑,“瑞儿姑娘,你不会真的以为这后宫中人人都一样吗?我们粟小主和别人的人不同,皇上口中的任何人,永远都不包括我们小主。这去御书房求见皇上,哪个不是需要先通稟啊,有的是干脆通稟,皇上都会大怒,就没有通稟求见的权力,而咱们小主不同,咱们小主是不需要任何人通稟,可以畅通无阻之人。”她说着面上还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实话告诉你们吧,咱们小主还不只是皇上的御书房随意走动,就是皇上的晗祥殿,那也是随意的出入,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青羽说着,暗自高兴地看着祥妃那瞬间抽搐的脸颊,祥妃确实没有想到,粟可心不但能够自由地出入御书房,就是皇上的寝宫也能随意行走。可见皇上对粟可心的宠幸已经到了怎样的程度,那个一向冷情的皇上,那个向来不近后宫的皇上,现在真的开始钟情于一个女子了。 祥妃心里十分的失落,虽然之前在御书房外已经被狠狠地打击过了,但是现在听着青羽的话,还是让她忍不住又再度伤心了起来。 瑞儿被青羽说得也是哑口无言,她震惊的瞪大着眼睛,在这后宫可从未有过那个小主有过如此的殊荣,让人甚至难以置信。 青羽说完,转身便又要往院子里走,想她说了这么多,祥妃自然是会知难而退的。可谁知她的脚刚迈进门槛,一只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青羽恼怒的顺着对方的手臂看上去,竟然是祥妃,她不由地皱紧了眉头,“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啊?您难道是不相信奴婢的话,这里真的是禁区。” 祥妃连忙摇头,却仍是没有放开手,“不是的,青羽姑娘说得话本宫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事出紧急,本宫想跟着一同进去,还请青羽姑娘通融一下。” 瑞儿没料到她家娘娘为了进去竹园,竟然对青羽都这般的低三下四,她也不敢再得罪了青羽,只好也上前硬着头皮帮忙求道:“青羽姐姐,麻烦您就帮帮我家娘娘吧,让我们一同进去 看看吧,我们娘娘实在是太担心素曼贵姬了。” “你们这样我也很为难的,皇上的命令岂能改变,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放你们进去,到时我若被皇上砍了脑袋,我找谁喊冤去啊。”青羽叹了口气,发现这两个人还真的很麻烦。 “你们小主可以随意出入这里,只要让你们小主带着我们进去也就没事了,请青羽姑娘和你们小主说一下,让我们一起进去吧。”瑞儿看了自家娘娘一眼,看出娘娘想要进去的态度坚决,也就只好厚着脸皮求青羽了。 青羽摇头,“这不行,这事我去说,我们小主肯定是要骂我的。” 瑞儿想了一下,干脆就跪到了青羽面前,抓着她的袖子不停的摇晃着,“求求青羽姐姐了,您一定要帮这个忙啊!” 青羽被瑞儿吓了一跳,方才还跟自己耀武扬威的人,一副不肯服软的样子,而现在竟然就给自己下了跪。 青羽让瑞儿起来,对方却怎么都不肯,青羽无奈,只好为难的点了头,“那、那你们先等等,我与小主说说去。” 粟耘其实对于祥妃一直跟踪自己的事早就知道,他的功夫了得,怎么会感觉不到祥妃的跟踪,自己进了院子,青羽又没有跟上来,那自然是被祥妃给缠住了,不用想他都知道。 所以当轿子停在正殿前,粟耘也没急着下轿子,等了一会儿,果然就传来了青羽急追过来的脚步声。 青羽上前,气息微喘,来到粟耘的轿子前,她眼尖地朝轿子里伸出手,想要去搀扶粟耘,不过粟耘很少会让青羽搀扶,若非身体不适不能自己行走之外,他都不会让青羽碰他,这次也是一样,他对青羽一摆手,青羽也就懂了,向后退了一步,等着粟耘自己下了轿子。 粟耘面无表情,也没有对青羽开口,青羽本是想等待机会,若是小主问她什么了,她便可顺势说出祥妃的事。 然而小主什么都不问,青羽脸上的表情也就愈发的尴尬,直到她看着粟耘要进大殿了,这才忍不住嗫嚅道:“小主……” “有话说就是了,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你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势必是要做到的。”粟耘挑眉看了青羽一眼,意有所指的道。 青羽吃惊不小,待恢复了神色后立即又换上了讨好的笑,“原来小主什么都知道了,奴婢知错了,不该故意奚落她们几句,结果就被她们缠上了,她们现在也非要跟着小主一同进来,奴婢打发她们离开,她们却是怎么都不肯。祥妃是娘娘,奴婢不敢得罪,还请小主给奴婢想个办法回了祥妃娘娘。” “你倒是会说,想个办法……什么办法?你让我想办法,不就是想让她们一同进来嘛。”粟耘故意揭穿了青羽,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 青羽伺候粟耘也有些时候了,对粟耘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他并未生气。 青羽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口中喃喃认错,“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 “行了,让她们进来吧。”粟耘打断了青羽念经似的认错,他并不在意祥妃进来,他从未想要偏袒粟可仁,当然,他也不相信人是粟可仁给囚禁起来的,因为粟可仁真的没有这种必要 只有人想要找粟可仁这个假粟耘的麻烦,粟可仁并不在乎有人来找他,他自然更是不怕任何人的,也就没有与人结仇的必要。 粟耘之所以会来这里,只是因为他现在留在了宫里,他就不能不管这后宫的事,普天之下都是皇上的,后宫更是皇上的家,他可不能看着皇上在自己的家里不得安生,谁要是在这后宫掀浪花,粟耘可是不会轻饶的。 青羽听粟耘答应了,自是欣喜的不得了,这在祥妃她们面前也是极有面子的事,一方面证明了自己在小主面前是有些分量的,二来证明自家小主在皇上那里也是有分量的,小主敢让祥妃进入竹园这块禁地,敢负这个责,敢向皇上交代。 青羽一路小跑来到门口,祥妃和瑞儿正眼巴巴的朝着她这边看过来,见她跑过来,她们的心都提了起来,瑞儿忙问道:“青羽姐姐,粟小主怎么说?” “我们小主也是心软的人,见你们这般着急,就同意让娘娘也一同进去了,不过娘娘可不要给我们小主惹麻烦才好。”青羽多少还是有些担忧,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给小主惹了麻烦,于是她又补充了一句,“竹园的主人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青羽倒是没觉得竹园的粟公子有什么了不得的,但皇上将他留在这里有几年了,就算是粟小主来了,竹园的主儿还是稳稳的在这宫里,想必皇上对竹园的这个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吧。 青羽是自己瞎想的,但觉得自己想得终究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还是提醒了祥妃她们一下,主要还是为了怕连累自家小主。 “姑娘放心,本宫懂的。”祥妃自然是明白这些的,她也不是来惹麻烦的,只是想要来找人,不管今日如何,有粟可心主持着,她是不会强出头的。 听了祥妃这样说,青羽才稍稍放心些,转身引着她们往院子里走,之后也碰到了几个奴才,他们都在前面给她们带路,一直带到正殿前。 □作者闲话: 第一百九十五章拿出证据吧! 粟可心前来,信合自然不敢怠慢,他一面将人请进厅里坐下,又奉上了茶水和点心,一面又到里面的房里给他家公子通稟。 粟可仁听到外面有动静,但他也懒得管那么多,自己这里很少会有人来,皇上几乎是根本就不来了,即便皇上来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声音来。 “公子。”信合走进房里,对坐在窗口发呆的粟可仁轻唤了一声。 粟可仁头也没回,只爱理不理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信合知道公子近日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自然是和皇上有关的。 自从粟可心入宫后,皇上便再不来这竹园了,对竹园里的照顾也少了许多,公子也难免会心情不好。 信合说不上心在是个怎样的矛盾心情,粟可心是公子的妹妹,情理上说公子靠上她日子应该过得更好,但好像事情发展的并不尽如人意,两人的感情似乎不那么好。 粟可心也很少会主动来找公子,今日前来算是特例了,也不知道找公子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无论如何,对方是粟可心,即便不是公子的妹妹,那也是皇上身边得宠的红人,他这个做下人的可不敢怠慢。 “公子,粟小主求见,现在人已经在大厅里候着了。”信合一咬牙,也不管公子会不会生气,总是要说出来的。 粟可仁像是没有听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正在信合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一遍的时候,就见粟可仁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回头皱着眉头瞪着自己。 信合立即就心慌起来,面上硬是装作镇定,脸上微微挂着笑,“公子……” 粟可仁冷哼一声,脸上顿时显出得意之色来,“她来干什么?难道她也会有事来求我吗? ” 信合看到公子那渐渐泛起笑意的嘴角,猜测到他或许是误会什么了,因为粟可心很少会亲自来竹园,而且来了之后还这般的低调,没有直接闯入屋子里来,这恐怕让公子以为粟可心来此是有求于他什么。 信合可不这样认为,虽然粟可心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来,但他可不认为粟可心会有什么事需要求公子的。 信合的嘴唇开合了几下,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见他家公子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似乎是在猜测着粟可心的来意,却没有立即要出去见对方的意思。 信合心中一阵焦急,让粟可心在外面等待太久的话,恐怕不是件好事,他不得不提醒粟可仁道:“公子,粟小主已经等候多时,您看……” “就让她等着好了,我可是他的大哥,对我如此的不客气,那丫头估计是自己想明白了,过来道歉的,可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粟可仁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可是很开心的,想到上次他去见粟可心,想要与她联手,对方却是那么不屑地赶自己回粟府,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信合心下一沉,最担心的就是公子做出这样的事来,但他又是下人,不好多言,只得站在原地没有动,希望公子会很快的改变主意。 粟可仁看着信合一动不动,不悦地瞪着他道:“你还杵在哪里做什么?” 信合尴尬地应了一声,默默的退了出去,满脑子想得都是要替公子想个什么借口,才能不得罪粟可心呢! 粟耘坐着慢悠悠地喝茶,倒也不着急,反正这会儿栎阳暖晗肯定还会继续批阅奏折,不会这么早回去睡的。 不一会儿,粟耘便听到有几人的脚步声靠近,隐约还听到了青羽的声音,他知道是祥妃她们过来了。 青羽引着祥妃她们走进了大殿之内,祥妃见到粟耘略显尴尬,不过还是对他微笑着道:“多谢妹妹了,本宫也是实在太担心素曼妹妹才会如此的,妹妹多担待一下。” 粟耘淡然一笑,算是回了祥妃的话。 而此时信合也已走了进来,乍见到这么多人,还楞了一下,不过想到是粟可心带来的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走上前来,躬身对粟耘道:“粟小主,实在是对不住,公子昨夜未睡好,这会儿还在睡着,待一会儿他醒了……” “他现在还在睡觉?是真的睡着,还是不敢出来见人?”祥妃忍不住问道,情绪不免有些 激动。 祥妃是早就认定了素曼是被粟可仁抓来了这里,现在粟可仁避而不见,她就更确信了。 信合的话被打断,可是说话的人不是粟耘而是祥妃,信合不由地愣住,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傻呆呆地看着祥妃。 祥妃知道与一个下人说这么多也没用,粟可心在这里呢!找她不就行了。况且当初会去找粟可心,也就是怕会出现现在这样的问题。 于是祥妃转向粟耘,“妹妹,您看现在该怎么办?粟公子避而不见,若是心里没鬼,为何会如此?” 粟耘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信合问道:“你家公子真的还睡着?” 信合既然已经撒了谎,自然不能再反悔,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粟耘微微一笑,点了头道:“那好吧,就让他继续睡吧。” 信合与祥妃都是一怔,祥妃反应过来之后,瞪着粟耘,“妹妹,你可不能护短!之前说的可不是这样的,那是你说你会管这事,真的人在这里的话……” “人呢?”粟耘语气依旧是淡淡然的,眸子里却是闪着不容忽视的锐光。 被粟耘这样一问,祥妃只感觉到喉咙一紧,她咬了咬嘴唇,“我现在没有证据,可是…… ” “那就拿出证据!”粟耘义正言辞,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祥妃被他的样子震慑住,抖着嘴唇支支吾吾的道:“本宫、本宫如何、如何拿得出证据啊 !” 粟耘定定地看着祥妃,直把她看得心里发慌,正当她以为粟耘会将她赶出竹园时,粟耘脸上的凝重却散去了,“娘娘是来找人的,不搜上一搜又怎知人在还是不在,空口无凭,搜了就是证据,在也好不在也罢,都有个说法,对吧?” 在方才见了粟耘凛然的态度,祥妃以为这次自己是赌输了,粟可心似乎是在帮助粟耘的, 可就在前一刻,粟可心说了要搜一搜的话,祥妃也是震动不小。 “搜、搜这里?搜竹园?”祥妃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惊得合不拢了,她生怕是自己会错意了,粟可心怎么可能会说要搜竹园呢! 竹园是皇上御口亲言的禁地,连有人进来都不行,现在粟可心居然要让人搜这里,祥妃自然是难以置信。 “不搜竹园还搜哪里?娘娘不是说素曼是竹园的人抓的吗?难道娘娘觉得竹园抓了人,却没有把人放在竹园,还放在了其他的地方?”粟耘挑眉问着,祥妃连忙摇头加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祥妃一时着急,甚至都忘了用‘本宫’自称。” “既然如此,娘娘并不担心他把人放在竹园外了,那现在就命人前来搜竹园吧,若是人在这里,必定是会被搜出来的。”粟耘端起茶水轻啜了一口,浅笑的看着祥妃,“他出不出来都无所谓,甚至不出来更好,一旦他出来看着娘娘搜宫,倒是显得有些尴尬了。” 祥妃惊地后退了一步,粟可心要让自己搜竹园,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啊! 瑞儿忙伸手扶住祥妃,关切的道:“娘娘您没事吧?” 祥妃茫然地看着瑞儿,脸色白得如同蜡一般,她又看向了粟耘,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瑞儿,摇晃着脚步来到粟耘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她本来就想给粟耘跪下去,还是她自己支撑不住,就这样跪了下去。 别说是瑞儿惊得没了动作,就是青羽和信合看得也都傻了眼了,祥妃这娘娘的位分倒给一个还未正式晋升为姬的秀女跪了下去,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粟耘却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吃惊,脸上的表情都不曾有丝毫的变化,仍旧是悠然地喝着自己的茶,“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我现在可不能放你走,事情还未解决,没有个说法,素曼妹妹生死未卜,你怎可离开!” 祥妃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落下来,只见她抖着嘴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瑞儿扑通一声也跟着跪了下来,她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看来这个粟小主根本就没有要帮自家娘娘的意思,她这是要逼迫着娘娘搜竹园,再给娘娘定个擅闯禁地,还擅自搜查的重罪,彻底把她家娘娘给赶尽杀绝啊! 这个面上看着和善,实则心狠手辣的女人真是太阴险了,奈何她们现在是砧板上的肉,除了任人宰割之外,也就没了出路了。 “小主,求小主放过我家娘娘吧,我家娘娘真的无心得罪粟公子,只是担心素曼贵姬心切,才会乱了方寸的。”瑞儿说着,连连跪地叩首,一下下重重地磕在地上,头上很快就磕出了血。 □作者闲话: 第一百九十六章找忧思搜宫! 祥妃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瑞儿把头都磕出血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都已经给粟可心下跪了,总不能再像瑞儿那样去求对方吧。 粟耘面色如常,只是对青羽使了个眼色,青羽明白,来到了祥妃身边,先是将她扶了起来,又对瑞儿道:“你也起来吧。娘娘这又是何必呢!你们恐怕是误会了吧,我们小主只是说要搜这竹园,不搜竹园谁都不知道人在哪里,娘娘让我们小主帮忙,我们小主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娘娘也看到了,我们小主原是想要找粟公子出来问问的,可这公子不舒服,不能出来见人,娘娘又着急,我们小主也只能想到这样的方法了。” 祥妃颤抖抖地站着,听着青羽的话,还是觉得这是粟可心在故意刁难自己,这话里的意思都是在说是自己逼迫着她到这里来的,一切的责任倒是自己的了。 她的眼角余光看着瑞儿,瑞儿摇摇晃晃的站着,额头上一大摊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现在自己是该放弃了吗? 粟可心分明就是想逼迫着自己现在就离开,再不要来找粟耘的麻烦,祥妃心知肚明,但就这样将素曼的性命断送在这里吗?她真的不忍心,可是又真的不知所措。 “娘娘既然不愿意出人。。。。。。。”青羽说着,扫了祥妃一眼,祥妃下意识的道:“不是本宫不想出人搜竹园,只是本宫那里没人。” 这话说得并非是事实,祥妃宫里的人也不少,就算是保护的侍卫不多,不能让侍卫来搜宫,但找些个狠辣点儿的宫女还是可以的,只是这事她真的不能做。 粟耘伸手打断了青羽的话,道:“青羽,别为难娘娘,既然娘娘没有人,那就算了。”他说着目光慢慢地扫上了祥妃的脸,祥妃的脸憋得通红,心里知道粟耘这是同意放过自己了,但意思也就是想要让自己就此罢手。 祥妃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是自己据理力争,也是没有丝毫的胜算,别看她的位份比粟可心高,可是真的到了皇上面前,她是什么分量都没有的。 祥妃还想要说些什么,挽回一下现在的局势,可她却只是感觉喉头紧得发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更重要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粟耘嘴角含着淡淡地笑,目光从祥妃的脸上移向了青羽,缓缓开口道:“青羽,娘娘那里没有人,那人就由咱们竹青阁出好了。” 青羽的眼睛猛地收缩了一下,她一直的想法也是与祥妃一样,小主这次是来逼迫着祥妃离开,就此不再找这事麻烦的。毕竟粟耘也是小主的哥哥啊,小主总是会先保全他的吧。 难道小主是为了要让祥妃心服口服,至少不能落人口舌,找人来搜竹园不过是做做样子的,便赔笑着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回去安排人前来。” “不必回竹青阁叫人,你现在直接去御书房找忧思,让他带着几个信得过的太监过来搜竹园即可。”粟耘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对已经傻了眼的信合道:“添茶。” 信合早就懵了,他不知道粟可心此次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方才也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虽然还是不太清楚她们为何要做这样的事,但她们要来搜竹园却是千真万确的。 甚至粟可心方才说得是要让忧思带人来搜竹园,忧思那是什么人啊,是皇上身边的人,让忧思来做这件事,那不就表示是皇上应允了做这件事嘛。 青羽虽然也是心存疑虑,但自家小主既然这样说了,那这样做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在这后宫中除了太后之外,恐怕自家小主便是最大了,位份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小主的恩宠可是无人能及的。 青羽不管怠慢,领命转身就跑了出去,祥妃看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子软软的就又要倒下去,好在瑞儿硬是撑着身子,扶住了祥妃,“娘娘。。。。。。。” 祥妃面如土色,看着瑞儿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是本宫害了你啊!” “娘娘别说这种话,奴婢没事。”瑞儿倒是抽泣了起来,一面是感动娘娘的话,一面是感觉委屈。 祥妃不明白粟可心的真实意图,但这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样。她当初可是听素曼说了,皇上对竹园中的人可是非同一般,她这才会在竹园外守着,想要打探出个究竟,最终是将小命给赔了进来,现在还生死未卜。 粟可心没有明着说要将此事告诉皇上,却是要将忧思找来,那性质其实是一样的啊,到头来自己还是倒霉。 祥妃看着瑞儿,心疼她一直追随自己这么多年,现在又要被自己连累,她的目光又偷偷的扫向了粟可心,很想帮瑞儿求情,又担心瑞儿耿脾气上来,定要陪着自己受死。 祥妃迟疑着,就听到粟耘对她说道:“既然现在只能等着,娘娘过来一起坐下喝茶吧。” 听到喝茶两个字,信合才猛然一阵,想到了方才粟可心对他说的让添茶,他这才急急忙忙地下去重新准备了茶水。 信合先去厨房里吩咐了一下,粟可心和祥妃的茶水不能耽误,他又命人多准备了一些水果和糕点,自己则偷偷的从后面又转进了粟可仁的卧房里。 “公子,公子!”信合心急如焚,又不敢太过大声,不过人还未到房前,声音还是先传进了粟可仁的耳朵里。 粟可仁听着信合着急的声音,不是紧张,反而是高兴,他猜测是粟可心等得急了,才会让信合再来通稟的,他就是要杀杀粟可心的锐气,让她不要那么嚣张。 “急什么?有话慢慢说,像什么样子。”粟可仁瞥了从门口跑进来,还气喘吁吁的信合一眼,冷着声音嫌弃的道。 信合双腿发软,差点儿没有跪在粟可仁面前,“公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粟可仁听他说这话就不高兴,“什么不好了,能有什么大事。”他一脸的不屑,他可不认为粟可心能真的把他怎样,无非就是那个丫头嚣张了一些罢了。 “粟小主、粟小主要搜竹园!”信合大喊了一声,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已经是早就站不住了,“公子快想办法吧。” 粟可仁腾地站了起来,瞪着信合道:“什么?搜竹园?为什么?她凭什么这么做?” “奴才不知,但粟小主已经让青羽去找忧总管带人前来了。”信合不知道为何突然被搜宫,但是他想来肯定是没什么好事,不由地便担忧起来了。 “找忧思来搜宫?她居然还是找忧思来搜宫?”粟可仁气鼓鼓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她以为她是谁,她也太过嚣张了吧,她怎么敢!” 粟可仁越想越气,但又想到了上次他去找粟可心时,对方对他的态度便是如此嚣张了,因 为得了皇宠而目中无人,丝毫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粟可仁的脚步渐渐地停了下来,当初他一气之下与粟可心有了三月之约,那之后他也想尽一切办法的接近皇上,可始终没有完全之策,他不敢轻举妄动,怕事与愿违。 今日粟可心不顾情面,要来搜宫,也不知道是又要搞什么花样,三个月还早了,她就弄这一出,难道是想逼着自己离宫吗? 只是她还叫来了忧思搜宫,难道是她怂恿了皇上要逼着自己离开吗?皇上是会受制于她的吗?粟可仁可不相信皇上会真的被粟可心迷惑到这种程度。 若不是粟可心给皇上吃了什么迷了心智的药,皇上是绝对不会受粟可心摆布的,那么自己今日被搜宫,也许还是个契机也说不定。 或许能够见到皇上,也许自己真不该想太多,与其想着如何将皇上给再勾引回来,倒还不如直接明着去找皇上聊聊。 粟可仁记得当初真正的粟耘与栎阳暖晗的感情很好,自己只要易容成粟耘,与皇上打打感情牌,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粟可仁想了之后静下了心,反正他没有什么是怕搜宫的,现在只要等着把事情闹大,让皇上来处理便好,到时自己就能见皇上了。 “既然她们要搜宫,那就让她们搜好了,反正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粟可仁重新坐回到了椅子里,说得倒是很淡定。 信合被粟可仁一下子的冷静弄得有些愣,回想一下对方说得倒是也有些道理,“公子,嗯。。。。。。只是这被人搜宫了听起来不太好,实在有辱您的身份。” “身份这种东西是皇上给的,她们想要来羞辱我就让她们尽管来好了,到时我会加倍的让她们偿还的。”粟可仁眯着眼睛阴恻恻地笑着。 信合的眉皱了起来,他可不觉得这事会这样轻易的解决,公子似乎想得太乐观了,粟可心现在是什么人啊,是皇上的宠人,她用忧思都那样随意,与她作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作者闲话: 第一百九十七章真的带人来了! 青羽对粟耘交代下来的事情,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于是便急匆匆地去了御书房外找忧思。 由于栎阳暖晗还留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忧思自然也不能离开,不过栎阳暖晗不用他在御书房里面伺候着,他便守在外面,坐在回廊上看着夜景,与旁边的一个太监聊着天。 “忧总管,你说皇上怎么会那么喜欢粟小主呢?奴才可是真没想到,皇上也会有一天对个女人好。”太监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你这小子,倒敢说皇上的坏话了。”忧思知道那太监没有恶意,更没有不尊重皇上的意思,只是他太过震惊,没有想到皇上这么冷情的人,竟然也会有钟情于女人的时候。 “奴才不敢,奴才就是觉得这事很不可思议,想当年皇上还只是皇子的时候,就冷冰冰的,咱们是连靠近都不敢,皇上从来都不笑。现在不同了,粟小主在御书房陪着皇上的时候,时常能够听到皇上的笑声,大伙都很震惊,粟小主是如何讨得皇上欢心的。”太监一脸真诚又困惑地道。 “你小子越说越胆子大了,方才是问皇上怎么会喜欢上粟小主,这会儿又问粟小主怎么讨得皇上欢心。这些可都是皇上的事,你也敢问。”忧思自然是不会回答对方的问题,他也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原本忧思以为皇上只会对粟耘念念不忘,这几年下来,皇上对粟耘的情意他都看在了眼里,可没想到粟可心来了才没多久,事情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倒是把忧思也给惊到了。 太监干笑了两声,“嘿嘿,哪里是奴才的胆子大,奴才也就这么一问,知道忧总管也是不会告诉奴才的,奴才就是过过嘴瘾而已。”他说完,也便不再多说这事了,而是继续看着天空上闪亮的星星。 忧思也不多说,感觉夜晚的微风吹着也挺舒服,就坐着吹着享受着。 “忧总管,那边好像来了一个人,急匆匆的样子,不会是有什么事了吧?”太监的目光看向远处跑来的人,待看清了之后,他说道:“好像是青羽。” 忧思此时也看清了来人,可不就是青羽,他不自觉地站起身来,看着青羽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青羽姑娘,不是出什么事了吧?你这样着急?”忧思还未开口,那太监等不及了,先关心的问。 青羽看也不看他,一双眼睛只盯着忧思,待喘过这口气后忙道:“请、请忧总管帮我们小主一个忙吧。” 青羽这话说得是客气的,若是一般的人对忧思说话,哪怕是后宫位份高的嫔妃,也都是对忧思恭敬有加的,可是青羽的主子是粟耘,是皇上眼前的宠人,那对谁说话都硬气,就算是直接对忧思吩咐一声,对方也只能是乖乖的应着。 但青羽是懂得礼数的,她知道忧思的身份,自然也会与他交好,态度当然也很恭敬。 “哎呀,青羽姑娘说得哪儿的话,粟小主有事吩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青羽姑娘尽管说就是了。”忧思笑着道。 粟小主现在在皇上这里的份量,别人不知道,忧思可是知道的最清楚,皇上对粟可心宠得可说是随心所欲的,他怎敢得罪。 青羽虽然也料到忧思该是这个反应,毕竟小主很有把握让忧思帮忙,只是忧思真的这样客气的说了,她还是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嗯。。。。。。小主吩咐了,说是想请忧总管带上几个靠得住的人,去。。。。。。”青羽迟疑的看了忧思一眼,忧思困惑地看着她,微笑着道:“青羽姑娘尽管说出来好了,没关系的。” “去。。。。。。”青羽的目光紧盯着忧思,想要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去搜竹园。”她一字一顿的说着,眼睛始终盯着忧思。 忧思一向是有分寸的人,也很会掩饰自己的心思,不过在乍一听到粟可心让他带人去搜竹园的时候,他还是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是当忧思发现青羽在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就立即收拾了表情,恢复了正常,几乎是立即他就应承了下来,“好啊,既然是小主吩咐的,奴才肯定会做好,不过。。。。。。”他对青羽笑着,压低声音道:“青羽姑娘,小主可吩咐了这事是否需要稟明皇上?” “不需要,这是小主吩咐的事,只说了让忧总管帮忙去搜宫,没有说过此时需要惊动皇上。”青羽还是那样一直紧紧地盯着忧思,在看他究竟会怎么做。 旁边的太监已经听傻了,青羽竟然说粟小主让忧思带着人去搜竹园,他虽然不知竹园里到底住着什么人,但也知道那里是禁地。 粟小主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不管不顾的就要莫名其妙的搜禁地,这下可是为难了忧总管了。 不过那太监猜测忧总管是不会真的管这事的,必定是要找借口推脱的,虽然粟小主受皇上的恩宠,但这事太大了,可不是粟小主能够承担的了的。 正当他以为忧思会拒绝的时候,忧思却只说了一个好字,算是将此事彻底的答应了下来。 太监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个震惊就发出了一声惊呼,就被青羽和忧思狠瞪了一眼,他忙垂下头去,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再发出半点儿声音。 忧思也无需再准备什么了,直接叫上了七八个太监,就随着青羽走了。 直到看着忧思和青羽带着那些太监离开的背影,方才的那个太监才反应过来,忧总管这是真的帮着粟小主去搜禁宫了? 搜宫可是件大事,但凡被搜宫了,那势必是不得势了,所以在后宫中可是很忌讳的事,谁没事会随便的让人羞辱啊! 而且搜宫的动作都很粗鲁,屋里的东西乱翻乱弄的,更何况是个皇上御口金言的禁宫,也不知道是为何会被禁了,去搜那里,这其中的事情可是够大的。 没想到忧思这样谨慎,凡事都很会考量的人,竟然就这样答应了粟小主的要求,真的带人去搜宫了,他这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忧思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往竹园走的时候,他自己也在想这件事,到底自己怎么就跟着青羽来了这里呢? 搜竹园这件事可不是个好做的差事,虽然皇上现在对竹园里的人已经不那么上心了,但毕竟当初皇上对那个人可是与众不同的,也是好几年了,能说不在乎就真的不在乎了吗? 这事谁都不知道,只有皇上自己的心里知道。 而粟可心现在却是偏偏的要找竹园里的人麻烦,也不知道是否早就知晓了皇上与竹园里那人的事,所以故意找茬。 按照常理来说,忧思知道自己不该参与这事,若是平常他可能也就真的会拒绝,可是碰上让他去搜宫的人是粟可心,他就莫名的不知怎么的就答应了下来。 在忧思的心里,隐约的还感觉着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皇上总是会保粟可心的,这种预感十分强烈,强烈到忧思都感觉很不可思议。 青羽见忧思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猜想他或许是怕了,便忙说道:“忧总管不必担忧,我们小主是聪明人,若真的有什么事,我们小主也会担下的,不会让总管为难。”这话不是粟耘交代的,但青羽了解自家主子,便也敢这么说了。 忧思淡淡一笑,摇头道:“我倒是没担心过这个,只是好奇这粟小主怎么会突然的要找竹园麻烦呢?可是竹园的人得罪了她?”他试探的问,若是青羽可以透露,他就听着,对方若是不肯说,他也不会强求。 “我们小主自然不是会找人麻烦的人,竹园的人也不是第一次对我们小主不敬,我们小主也都没和他计较。”青羽叹了口气说着,她和忧思都知道那两人的关系。 忧思没答话,却是点了点头。 “这次倒也不是竹园的人得罪了我们小主,而是有人找上了我们小主,让小主帮忙,都是后宫姐妹,又位高一等的,我们小主怎么能袖手旁观呢!”青羽没有明说,但忧思聪明,自然也能明白大半了。 这是后宫又有人找粟可心麻烦了,粟可心便将事情给担下来了,只是没想到后宫的人还敢折腾啊,难道就不怕这个粟小主把她们都给生吞活剥了嘛。 忧思倒也不是觉得粟可心狠毒,只是了解这个粟小主脾气极耿,有事做出来的事也很怪异,让常人有些难以预料。找上她的人那岂不是自找麻烦嘛,到头来可是占不到什么便宜去的。 “粟小主也确实不易,所以我也是真该为小主效力,不能让小主为难。”忧思顺势道,让青羽明白他的心意,他既然人已经来了,就不怕担责任,真的出什么事,他也会是担下责任的,不会弃小主不顾。 青羽也是个聪明人,听了对方这么说,心里也很高兴,小主到底是没有看错人,对忧思那般信任,相信他会来,对方还真的就来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九十八章你们这是问吗? 信合见自家公子既然不担心搜宫之事,那他也就没什么好多担忧的,于是很快就回到了粟耘他们所在的大厅里,给粟耘和祥妃都重新的倒了茶水,奉上了点心水果。 祥妃本是没什么心情坐下,但见粟耘态度坚决,在未搜宫之前是肯定不会放自己走了,她便也只得坐了下来,心里却在盘算着后面的事。 粟可心到底是什么意图,应该是搜宫后搜不到人,然后再至自己的罪,找自己的麻烦吧,毕竟是自己先对她不敬在先。 祥妃越想越担忧,捧着茶水的手不由地抖了一下,茶水溢了出来,她感到烫,才回过神来,却发现隔着桌子的粟耘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祥妃的身子就是不由地一抖,忙道:“妹妹,有、有什么事吗?” 粟耘冲着祥妃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发现娘娘很紧张,难道娘娘怕我不成? ” “没、没有,怎么会呢!妹妹肯帮我找素曼妹妹,足以证明妹妹是好人。”祥妃说得十分勉强,忙压了一口茶下去,虽然很烫,但她还是忍住没发出声音来。 粟耘只笑不语,也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显然比祥妃从容得多。 屋外传来脚步声,青羽与忧思带着人已经来了,青羽先走进来,向粟耘回话道:“小主,奴婢已经请了忧总管来。” 忧思走上前来,对粟耘一躬身,“小主。” “忧总管今日辛苦了,实在是我那里没什么可以用的人,还是你的人用着放心,而且对于搜宫这种事,忧总管也比我在行多了。”粟耘笑着道。 “小主客气了,小主有何吩咐尽管说。”忧思恭敬道。 “嗯,那也不要耽误工夫了,忧总管也是很忙的,还要回去伺候皇上,就现在搜宫吧。”粟耘说着转向了祥妃,“就请娘娘跟忧总管说说,要如何搜,需要搜什么?” 忧思这才转向了祥妃,道:“娘娘请讲,奴才洗耳恭听。” 祥妃愣住了,粟可心居然让自己命令忧思,她哪里有这种胆子,于是半晌也没开口说一句 话。 粟耘也不着急,又自顾自地喝起茶水了,忧思自然也不会催促祥妃,他只是在想粟小主为何会这般有耐心的与祥妃耗着。 瑞儿见屋里的人都看着自家娘娘,娘娘却还在愣神,便在后面偷偷地扯了扯祥妃的袖子,祥妃猛地转头看瑞儿,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此刻的情况,尴尬地道:“那个。。。。。。本宫对于搜宫也不是很懂,就请忧总管去搜吧。” 忧思蹙眉,“嗯,那可否请娘娘明示,需要搜什么出来,是物件还是人?物件的话是什么样的物件?字画还是珠光宝气?若是人的话,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祥妃不敢直说,只好又转向了粟耘,见他还是悠闲的仿佛和他没什么关系似的喝着茶,祥妃便是把心一横,道:“那就请忧总管去搜一个人吧,这个人总管也是熟识的,便是后宫的素曼贵姬。” 忧思的惊讶在眼中一闪而逝,他在宫里是老人了,自然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即便再 吃惊搜宫要搜出的人是素曼,他也是不会直接问的。 他恭敬地道了一声是,便转身吩咐他带来的那些人,分成几波人,朝几个地方进去开始搜 宫。 据忧思所指,素曼贵姬与粟耘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也从来不该有任何交集,他们甚至该是根本就不认识,而现在却要自己在竹园里搜出素曼贵姬来,这事还真的很蹊跷。 自从忧思他们去搜宫开始,祥妃便是揣揣不安,因为心里知道粟可心是不会真心帮自己的,之后还不知对方会怎么对付自己。 就在祥妃胡思乱想之际,粟可仁从屋外走了进来,一进门劈头盖脸的就是对着粟耘数落, “粟可心,你够种,当初说好的三月之期,这才几天啊,你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我麻烦,我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不就是想把我从宫里赶出去吗?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离开吗?不管你使出什么手段来,我都不会就这样离开这里。” 粟可仁眼里根本就没有别人,他怒瞪着粟耘,仿佛这屋子里就只有粟耘一人似的。 粟耘拿起桌上的一个橘子,慢慢地剥了起来,头也不抬,眼睛自然也是瞟也不瞟粟可仁一眼,淡淡道:“粟二公子多心了,今日要来你这里要人的是祥妃娘娘,可不是我。”他说着目光扫了祥妃一眼,祥妃的身子是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祥妃倒是也能理解粟耘要将自己供出来,毕竟粟可心与竹园里的这个人是兄妹,可是让祥妃没有想到的是粟耘对粟可心的态度,仿佛两人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 祥妃不知道他们是否故意演戏给自己看,但她自从去粟可心寝宫中求她来要人之后,就一直盯着粟可心的一举一动,她应该是没有给粟耘通风报信过,那么两人也不可能串通好演戏。 粟可仁对粟耘的话半信半疑,不过他的目光还是投向了祥妃,后宫的女人他都不认识,便先打量起这个女人来了,对方的样貌虽然不是特别出众漂亮,但温婉大方,却有着娘娘的风范 “祥妃娘娘是吧?”粟可仁向前走了几步,直逼到祥妃面前,“娘娘是到我这里来要人的?要什么人?不会是她让你来找我的麻烦吧?娘娘当心被她给利用了,到时被皇上追究起来,可是得不偿失。” 祥妃吞咽了一下,粟可仁逼得如此近,让她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尤其是对方那冷硬得态度,她还真的害怕对方会一怒之下对自己下什么狠手。 当然这是她多心了,粟可仁再愤怒也不会对一个女人动手,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后宫的女人,名义上可是皇上的女人。 “娘娘倒是说句话啊,你们这样莫名其妙的冲到我宫里来,又让忧思总管这么大张旗鼓地搜宫,难道我想弄个清楚明白的权力都没有吗?你们这样也太欺负人了吧?”粟可仁冷冷道,声音低沉中也带着一丝狠辣,似乎随时回把自己吃了的亏给找回来。 祥妃被逼迫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粟耘,粟耘仍旧是他那副淡然的模样,指望他肯定是不行了,祥妃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镇定下情绪,然后道:“本宫的好姐妹,素、素曼贵姬失踪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想到了上我这里来搜人?”见祥妃结结巴巴的连句话都说得那么费劲,粟可仁接了他的话,只是不等对方回答,他又揶揄道:“娘娘这是什么思路啊?你的姐妹不见了,就 要到我宫里来搜人?我这里可是皇上下了圣旨的禁宫,这你都不放过,一定要来搜人,看得出娘娘的找人的决心啊!” “她、她是本宫的姐妹。”祥妃鼓足勇气道。 “哈!没想到娘娘倒也有情有义呢!为了好姐妹什么事都肯做,只是麻烦娘娘给句明白话,你的好姐妹失踪了,关我竹园什么事?”粟可仁收敛了揶揄的笑,死死盯着祥妃,恨不得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祥妃吓得忙垂下头去,拼命的把茶水往嘴里灌,她低着头,小声的道:“素曼。。。。。。是在竹园外失踪的。” 听了祥妃的话,粟可仁夸张地挑眉望着粟耘,似乎在说这就是你们搜宫的真正理由?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粟耘对粟可仁的态度很是无所谓,同样也是挑眉回望着他,似乎在说就是如此。 祥妃见屋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忙继续说道:“粟公子,本宫知道素曼妹妹偷偷的来你这里监视,是她不对,但公子也不能将她囚禁起来,再怎么说她也是后宫的贵姬,这么做不合适吧。”她原本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的,说出来这些话是想让面前的人知错,可是这话一出口,倒好像是在指责对方。 粟可仁听了这话,眉头蹙气,看看粟耘又看看祥妃,“你说什么?她监视我?为什么?”听到这话粟可仁很是恼火,他现在难道已经到了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欺负他的份上了吗? 居然敢偷偷的监视自己,她到底想要怎样啊? 祥妃一愣,又是不知所措地看向粟耘,因为她发现面前的男人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这种反应好像他第一次听到这事,倒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被素曼监视的事,也不是他抓了素曼吗? “你也听到了,就是这么回事,素曼在你竹园外监视,然后没多久她就失踪了,你说人不是你抓的,但是祥妃娘娘不信,我也是说你不至于会做这种事,但奈何祥妃仍是不信,所以到头来没有办法,就只有来你这里问个清楚。”粟耘打了个哈欠,似乎是有些乏了。 “问个清楚?你们问我了吗?你们来了就搜宫!这是来问我的态度吗?”粟可仁越想越气,怒气腾腾地往上冒,大声地吼着。 □作者闲话: 第一百九十九章真的不说? 祥妃吓得一哆嗦,在后宫中她也算是个与世无争的,当初皇上不近后宫,她也没什么好争宠的,就与素曼比较谈得来,两人的性子都是娴静淡雅的,一起赏花看景、聊天下棋的。 对于与人争斗这种事,她确实不擅长,所以像这样明着来找粟耘的麻烦,她其实真的不敢,现在这种情形,只是被粟耘顶在了这里,骑虎难下了。 粟耘对于粟可仁的怒气,确实一点儿都不在乎,他扬起头随意的扫了怒气冲冲的粟可仁一眼,冷冷道:“不是我们不想问你,是你不肯出来见我们,不肯让我们问!” 粟可仁一怔,想到之前自己为了要晾着粟可心,硬是要让她等着不肯出来,她这是故意摆自己一道,回敬自己呢! 粟可仁阴冷一笑,“粟可心,真是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小气,你倒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给我留,你真是毫无亲情可言啊!”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看着你顶着这张脸。”粟耘并不直接回答粟可仁的话,倒是说了这么一句。 粟可仁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脸上显出尴尬又惊慌的样子,他看向祥妃,发现对方似乎只是有些害怕,并未察觉到他们的对话,这才稍稍地冷静了下来,他的语气瞬间就缓和了不少,“这个、这件事。。。。。。你不是已经答应三个月了吗?就不用这样时刻的提醒我了吧?” 粟耘一挑眉,没再说话,也不再理会粟可仁,拿起旁边的水果慢慢地吃着。 粟可仁知道对方不再理踩自己了,倒还松了口气,他看向祥妃,脸色又沉了下来,“娘娘,麻烦你用点儿心思想想,不是那个什么贵姬的来监视我了,我就一定会抓了她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有她的存在,就算是知道了,我也没有必要抓她,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愿意监视就虽她去。” 祥妃抬头看着粟可仁,半信半疑迟疑着不知说什么好。 “你难道还想不明白吗?我告诉你吧,你在我这里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搜到人的。”粟可仁说着,眉心突然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祥妃将他的这个表情看在了眼里,一时着急就问道:“你、你是想到了什么吗?还是你知道素曼是被谁抓走的?” 粟可仁忙别过头去,闷声道:“我什么都没想到,反正你们是不会找到人的。” 粟耘不动声色的看着粟可仁,他也相信祥妃的话,粟可仁定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祥妃咬着嘴唇,憋了一会儿,道:“不管怎样,我知道你肯定是找到素曼妹妹的下落的。 ” “胡说八道。”粟可仁底气不足的回了一句,就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也喝起了茶水。 等待的时候并不长,搜宫这种事对于忧思来说很简单,对竹园也很熟悉,他知道该到哪里搜,也知道哪里能够藏人,不过他搜遍了整个竹园,确实是没有找到素曼贵姬。 忧思虽然不知道粟可心小主究竟是想搜到人还是不想搜到人,但现在人确实不在,他也只能如实回报。 忧思让他的人都在外面等着,只有他一个人进了大厅,躬身对粟耘道:“粟小主,奴才搜 过了,素曼贵姬并不在这里。” 他的话音刚落,粟耘都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了粟可仁得意的笑声,“怎么样?我早说过这里没有那个什么贵姬吧,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粟耘对忧思笑道:“多谢忧总管了,总管辛苦。” 忧思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便转身告退,粟耘给青羽使了个眼色,青羽忙跟了上去,塞了一个香袋到忧思的手里,低声道:“香袋是我亲手绣的,里面的东西是小主的心意。” 忧思一愣,还想要推辞,青羽已经跑着回去了。 忧思站着看着对方的背影,发了会儿呆,这才嗅了嗅手中的香袋,他打开香袋,里面放着一颗莹亮透白的珍珠,珍珠带着香味扑鼻而来。 身边的几个太监凑上前来,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有的更是凑上前来,垂涎地道:“忧总管,好香啊!” “去去去,都别在这儿瞎闹腾。”忧思说着抓过一个太监,拿出身上的一些银子给他,说道:“你们今天都辛苦了,拿去跟大伙分分。” 大伙一听有银子拿,开心的不得了,也就不再围着忧思了。 大厅里,粟可仁一拍大腿,从椅子里站起身来,“哎呀,既然人没有找到,你们也该走了吧?” 祥妃迟疑着没有动,她总觉得粟可仁必定是知道素曼的去向的,所以不想就这么离开,不过她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因为整个人一直紧绷着,身体感觉很不舒服。 粟可仁以为祥妃是要走了,就见他一下子又冷硬了下来,“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走了吗?”他的眼睛突然瞪起,看向祥妃又看看粟耘。 祥妃惊得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身子,而粟耘则是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仍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粟公子想怎样啊?”粟耘慢慢抬起头,深沉的眸子盯着粟可仁。 粟可仁有瞬间的心虚,但想到他们今日故意来找自己茬的这事,他就怎么都无法压下这个 火。 “想怎么样?当然是你们要给我一个说法!随便的就跑到我这里来撒野,难道还想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离开吗?你们想得也太简单了吧。”粟可仁不依不饶,他可不会轻易罢手,最好此时惊动了皇上,让他能够见上皇上一面才好,这才是他真正打着的主意。 祥妃听粟可仁这话的意思是要将事情闹大,又看到他十分坚决的态度,现在她也有些懵了,不知道这两兄妹到底是不是在演戏,他们是真的不合呢,还是做给自己看的。因为搞不清楚状况,也不便多说话,而且他也是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粟耘从桌上抓了一个核桃,咔吧咔吧地剥着,问道:“你想要个什么说法啊?” 粟可仁一愣,他也不是真的要对方给个什么说法,他以为粟可心会狠狠回击自己,到两人吵闹到不可开交之时,他便可顺理成章的要求请出皇上来,但现在粟可心这么淡定,也不知道又打得什么主意。 “说法、说法。。。。。。”粟可仁一时还真没想出来,于是冲口说道:“道歉,你们这样闯入我的竹园,如此侮了我的名,必须给我道歉。” 粟耘的眼睛朝着祥妃那边瞟了一眼,祥妃就是一阵紧张,对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让 自己道歉吗? 正当祥妃不明所以的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就听到粟耘开口先问道:“你方才是怀疑他知道素曼在什么地方是吧?” 祥妃眼睛一亮,难道粟可心也发现了,于是想也未想就点了头。 “为什么?”粟耘接着问。 “也没有为什么,只是方才粟公子的表情,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或许人真的不是他抓的,但那时他的表情已经表明,他猜到了人可能是谁抓的,而且还十分有把握。”祥妃一时着急,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只听到粟可仁气急败坏地道:“你不要信口开河,我在想什么你都会知道的吗?你这个女人不要太过分!” 祥妃这才又回过神来,忙又向后缩了缩,把头垂得低低的,再不敢开口说话。 “娘娘说得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方才你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告诉我们,你已经想到了是谁抓了素曼,说出来吧。”粟耘将手里的核桃壳扔到桌上,又随手拿了一个,继续道:“今日这个人我是一定要找到的。” 粟耘轻描淡写的说着,但就是又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气势,他说出来的话必定就是作数的,而且肯定能够做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什么曼,更不知道她是被谁抓了!”粟可仁死咬住不肯说,虽然他与那人也没什么交情,但这时说出是谁也只是树敌,而且也仍旧不能把自己摘出来,说不定到头来还要被人反咬一口呢!这种蠢事他是不会做的。 “你不说啊?真的不说?”粟耘将一块剥出的核桃肉扔进嘴里,笑着问道。 粟可仁被粟耘不怀好意的笑弄得心里没底,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说什么。。。。。。” 粟耘没理会他,直接转向了他身边的信合,道:“你家公子不说,那么你来说,就说说近日后宫里的谁来找过你家公子就行,别的我不为难你说。” 粟可仁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没想到对方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粟耘,“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粟耘则冷笑着问:“我知道什么了?你粟二少爷什么都不肯说,我还真不知道什么呢!”说着便笑颜如花地看着粟可仁。 粟可仁脸上一阵涨红,心底的怒气蹭蹭地往上冒,这次他倒不是生气粟可心,而是生气自己,似乎每次都斗不过粟可心,他这个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作者闲话: 第二百章知晓秘密! 祥妃见粟可仁惊慌失措的样子,知道他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又看向粟耘,忙起身对着粟耘就是一个大礼,“妹妹,求你一定要帮帮素曼妹妹啊!” 粟可仁看着祥妃晈牙切齿的,但也说不出什么来,也只得忍了,他瞪了信合一眼,道:“粟小主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 自家公子这样一说,信合哪里还敢开口,浑身抖得像筛子似的,哆哆嗦嗦地就跪了下去,支吾着道:“奴才、奴才不知!” 粟可仁露出满意的笑容,自己的人难道还会被粟可心利用了不成,他故意得意的扫了粟可心一眼,挑眉笑道:“妹妹,哥哥这里可是禁地,除了皇上也就只有你敢到这里来撒野,差不多就行了,哥哥不跟你计较,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此事,恐怕对你也不好吧。” 粟可仁将皇上搬了出来,祥妃听了身子一颤,人跌坐在椅子里,她就怕惊动皇上,毕竟这里是禁地,而且方才搜宫了也不曾把人给搜出来。 若是皇上真的追究起来,此事可就更是难办了。祥妃慌张地望着粟耘,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未变,似乎他对核桃情有独钟,现在手里还在剥着核桃玩儿。 “别动不动就拿皇上说事,后宫的女人确实是多,但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失踪,你现在不想对我老实交代,真的把皇上请来你就愿意交代了?”粟耘将一个剥出来的核桃扔进嘴里,继续道:“皇上对后宫的女人是不在意,不过人在宫里失踪有损皇族身份,这么不明不白的事传出去了对皇上也不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信合?” 粟耘一直是看着粟可仁说的,但到最后却转向了信合,信合听到粟耘提到自己的名字,连连的跪地叩首,一个字也不敢说。 粟可仁也不由地心慌起来,他确实也想到了惠妃,若是素曼真的来监视了自己,应该是看到了惠妃来过竹园。 会不会是惠妃发现了素曼,又担心她会将此事说出去,毕竟竹园是禁地,惠妃一时害怕就把素曼给抓了。 只是她抓了人如何处置了呢?现在人又在哪里?万一她将人给怎么样了,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本来这事应该和你是没有关系的,我猜想你是真的不知道她抓了人,但你现在猜到是她,又不肯说出来,害我们不能及早过去将人给找到,万一人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是连带责任。到那时恐怕你就是再不想离开这里,估计也难了吧。”粟耘随意的道。 粟可仁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他最怕听到的就是赶他出宫,粟可心说得这话不是骗他的,皇上已经许久都不曾来这里了,他不知道皇上对自己的余情还有多少,万一真的不讲情面,将自己赶出去也真的是有可能的。 可是粟可仁想到他与惠妃说过的话,又想到她背后的人,再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许还可以依靠,毕竟现在他的这个妹妹实在是让他看不懂,他对自己是一点儿感情都不讲,到好像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似的。 粟可仁迟疑了,他也不知究竟该如何选择才好,怎么做对他是最好的,能够让他留在宫里呢? 此时的一个抉择是相当重要的,粟可仁无法轻易下定决心,一时就呆在了原地。 “你不会还抱着什么希望,以为在这后宫能找到什么同盟吧?”粟耘将核桃壳扔到桌上,拍着自己的双手,又将自己的衣服下巴拎起来抖了抖,他的动作虽然优雅,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还是显得不太合适宜。 不过此时此刻可没有人敢挑剔粟耘什么,都很诧异他说得话,看来他对粟可仁还是相当了解的,一下子就说到了对方的心坎上,因为粟可仁明显那吃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思。 “我、我没有。”粟可仁被粟耘当众揭穿心思,又听到粟耘这话实在很讽刺,想来后宫的那些女人也实在靠不住,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无法指望,更何况是那些女人呢! 即便那些女人真的会帮自己什么,那恐怕需要自己付出的代价也会是更大的吧,思前想后,粟可仁决定还是将人给招供出来,他看向粟耘道:“我并不知道你们要找的素贵姬是不是在她手上,但我这里的确是来了一个后宫的人。” “你不是也怀疑是她把人带走了嘛,没人来你这里,就她来了,素曼又在监视你,或许是她担心素曼说出她来禁区看你之事,就将素曼给杀人灭口了。” “不可能!不、不至于吧。”粟可仁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可不敢想对方已经杀人灭口了,“为了这么点儿事杀人灭口,也太有失身份了。” “是吗?那她是什么身份啊?和咱们的祥妃一样,是位妃位的娘娘?”粟耘不屑地道。 粟可仁心里暗暗吃惊,恨不得都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他突然眼睛瞪起,死死盯住粟耘的眼睛,惊道:“你莫非早就知晓此事了?” 粟耘不置可否的笑笑,粟可仁倒抽了一口冷气,而后立即有种被耍了的羞辱感,其实对方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把很多事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但他却什么都不说,还要诱导着自己招供出来。 若是自己最终还是不肯招供,又或者说出来的是假的,自己这个妹妹又想要如何处置自己呢?粟可仁越想心里越气,火气蹭蹭地往上冒,终是忍不住的冲到粟耘面前,“粟可心,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你的亲哥哥,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对我?” 粟耘抬头,像看着陌生人一般冷漠的看着粟可仁,他对粟可仁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即便小的时候有些羡慕他受爹爹和爷爷的宠爱,那也只是孩子的小心思。 粟耘之所以这么冷淡的对粟可仁,是因为他觉得对方确实不适合留在这里,早该回粟府了 “本宫来告诉你,为何她要如何对你。”突然大厅里传来了一把女人气势凌人的声音,伴随着一步步的脚步声,身后的女人也是越走越近。 粟可仁愣住了,没想到自己这个禁地竟然又来了一个人,他转身将目光投向来人,看到的是一张惊人美艳的脸庞,她的衣着华丽,仪态端庄,一看便知在后宫有着很高的地位。 粟可仁的嘴巴张得老大,老实说他还从未见过长得如此美艳漂亮的女人,这辈子都不曾见过,这个女人真的是第一个。 嫣皇贵妃对于男人会给她投以何种目光,早就习以为常了,她不屑地扫了粟可仁一眼,继续道:“你方才不是问她为何对你如此无情吗?她不愿意告诉你,本宫愿意代劳。” “你、你是谁?”粟可仁回过神来,也已经大致猜到对方的身份了,不过他还是问了出来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怎么来了这里。 嫣皇贵妃的贴身丫鬟环儿上前一步道:“回粟公子的话,这位是我们娘娘,嫣皇贵妃。” 粟可仁点了下头,确实和他猜测的一样,他微微蹙眉,道:“娘娘怎么会来此?娘娘可知这里是禁地。” “禁地!”嫣皇贵妃嗤之以鼻,哼了一声。 环儿指着粟耘和祥妃道:“既然是禁地,她们为何来得,她们可以来,我们娘娘自然也是可以来的。” 青羽上前一步,对环儿冷冷道:“大胆!竟然敢指着我们小主说话,你这个奴婢也太不知礼数了吧!” “礼数吗?青羽姐姐,何为礼数啊?我们娘娘是这里位份最高的,你们小主也该恭敬的施礼吧,你们小主先不懂得礼数了,怎么倒还敢怪我失礼了呢?”环儿趾高气昂的道,一双眼睛盯着粟耘,确实没有半点儿奴婢的谦卑模样。 青羽忍不住就要上前,被粟耘叫道:“青羽,让她去吧。” 祥妃不敢造次,她忙起身给嫣皇贵妃请了个安,嫣皇贵妃只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她了 “粟公子,咱们就不要在这里浪费工夫了,你难道不想知道原因吗?”嫣皇贵妃一脸笃定的模样,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要说。 粟可仁还有些发懵,不过听嫣皇贵妃一再地说起这事,不由地也多想了几分,“难道、难道这其中还真有什么事吗?” “粟公子不是早就觉得她对你的态度有问题了吗?难道就没有深想过其中的道理吗?”嫣皇贵妃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盯着粟耘,深邃的眼眸里射出浓浓的恨意,她早就看粟耘不顺眼了,这个迷惑了皇上,把皇上独占了的人,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在这后宫中自己是最美艳的,就算皇上真的要看中后宫的女人独宠,那人也该是自己,什么时候就轮到面前这个姿色平平的女人了,何况她还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她以为别人不知道,可是她嫣皇贵妃可是什么都已知晓了。今日就让这个女人显出原型,从此再无法魅惑皇上。 □作者闲话: 第二百零一章你究竟是谁? 粟耘迎视着嫣皇贵妃,目光深沉,但仍旧是从容淡定,“皇贵妃有什么想说的就明说好了,不过说完之后,最好还是将素曼贵姬给放了。” 嫣凝的眼睛眯了眯,目光变得愈发冰冷了,“你不要如此嚣张,你以为你的秘密没人知道吗?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甚至会株连九族。” 粟可仁还不知道嫣皇贵妃要说什么,但听了她的话不由地心慌意乱,自己的秘密会不会被嫣皇贵妃知道了呢?难道她要借此事来要挟自己不成? “娘娘就不要这么多的废话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还真没有这么多的工夫陪你。”粟耘冷冷一笑,看着嫣凝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只见嫣凝气得浑身发抖,伸出纤纤手指指向粟耘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粟可心,他是一个冒牌货!” 众人听到嫣凝的话皆是一惊,粟可仁最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可能吗?他盯住粟可心的脸,仔细想想也觉得她的声音有些怪异,既然自己可以易容,那么面前的人也同样可以。难道这就是粟可心始终对自己如此冷漠的原因吗?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粟可心。 粟耘微微一笑,没有辩解也没有惊慌,他又拿起了一颗核桃,慢悠悠地剥了起来。 “你想不承认吗?那就卸下易容让咱们看看,或者说让咱们查看一下,你确实没有易容,证明你就是粟可心。”嫣凝哼笑着道。 很快她的身后又出现了好多人,最前面的是惠妃,她急匆匆的来到嫣凝身边,道:“娘娘,您没事吧,臣妾已经安排好了侍卫,就守在外面,只要娘娘一声令下,便可以抓人了。” “娘娘这是想抓谁啊?”粟耘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少装蒜!自然是抓你这个冒牌货,你这个迷惑了皇上的妖孽,再不能让你在宫里横行霸道了。”嫣凝恶狠狠地说着,心里对粟耘的痛恨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是如从浓烈。 之前她就痛恨粟耘为何能够得到皇宠,她不相信有人会比自己这个绝色美人更能吸引皇上,原来一切都是因为粟耘捣鬼,粟耘必定是个妖孽,用了妖术才迷惑了皇上。 粟可仁一看到嫣皇贵妃已经将人都准备好了,抓人的意图明确,他更是慌乱不已,结结巴巴地问:“那个、那个。。。。。。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嫣凝冷笑,笑声十分瘆人,听得人发冷,“哈哈哈,误会?什么误会?你不是一直也举得奇怪吗?他为何对你这个同样姓粟的人却如此的冷酷无情,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粟可心,他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妖孽,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迷魂大法迷惑了皇上,不然皇上怎么会对粟公子都如此的冷漠呢?” 粟可仁的心咯噔了一下,嫣皇贵妃的话是真的吗?这个粟可心是假的,所以皇上才对自己这个‘粟耘’都不摆在眼里了,只是因为皇上被一个假的粟可心给用妖法迷惑了。 粟耘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轻快,问道:“皇贵妃这话的意思是说皇上是容易被人迷惑的昏君吗?” 嫣凝的脸色顿时骤变,气鼓鼓地道:“你、你不要含血喷人,本宫可从未有说过这种话,也没有这种意思。这件事和皇上无关,是你这个妖孽用了妖法才迷惑了皇上的。” “哦,妖法啊?那么娘娘今日是来捉妖的了?你觉得就凭你们这几个人就能把我这个妖孽 给抓到吗?”粟耘又是一阵咯咯地笑,不过声音已经变了,不再是那种中性的略像女性的声音,而是他本身的男子声音。 众人本就被嫣皇贵妃说得处于一种怀疑与困惑中,现在听到粟耘的声音,都露出了惊恐之色,毕竟他们并未想到面前的人竟然不是女子,便开始有些相信嫣皇贵妃的话,粟耘是一名妖 孽。 众人纷纷向后退去,用惊惧之色瞪着粟耘,就连青羽也是惊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在她并未吓得想逃。 粟可仁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指着粟耘道:“你、你真的不是粟可心?那、那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假扮粟可心?你把她怎么样了?” 粟耘看着粟可仁那张吓得白了的脸,悠悠地问道:“你很担心她吗?担心我会对她不利?毕竟是自己妹妹啊,总还是有些感情的,那你对你娘可还有感情?她还在府上痴痴的盼着你回去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看她?” “我娘?你难道对我娘怎样了?”粟可仁说着就要冲向粟耘,不过很快的他又向后退去,不敢靠近粟耘,在他眼里,现在的粟耘和妖孽真的没什么两样。 “大家不要怕,本宫已经安排了人手,将这里团团围住了,这个妖孽就算是插翅也难逃了。”嫣皇贵妃见众人惊慌失色,便安抚了一句。 有了她这句话,众人总算是好些了,青羽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了,她摇着头大声说:“不可能,小主不是妖孽,皇上如此信任小主,小主怎么都是不会害皇上的。” “青羽,你不要天真了,他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你了解吗?你根本就不知道,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嫣皇贵妃嘲弄着青羽。 “小主不曾害过人,皇上信他,奴婢也信他。”青羽坚定的道。 这倒是让粟耘有些意外青羽的态度,当然也有些感动,不过他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来,仍旧是一脸的悠然样儿。 “他没有害过人?可笑,德妃直到现在都还痴痴傻傻的,难道不是他害的吗?”嫣凝说着扫向周围的人,希望得到众人的认可。 有的人露出惊恐的模样,有的人偷偷点头,也有的人一脸茫然,证明他们的心里多少还是起了一些变化,毕竟德妃当初也是后宫中趾高气昂的一个,自从见了粟可心一面后,一蹶不振不说,居然连个正常人都不如了。 虽然因为平日里德妃为人不太友善,所以没人同情她,但通过她的事,还是让众人渐渐地相信粟可心是妖孽,会用妖法。 “你究竟是什么人?到了此时此刻难道你还不敢露出真面目给我们看看吗?”粟可仁愤怒的道,他已经认准了面前的人害了他的妹妹,很有可能还害了自己的娘。 “他恐怕确实不敢露出真面目吧,他估计还在期盼着可以从这里脱逃,若是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他日后也就不会被抓了。”嫣凝嘲讽的哈哈大笑。 粟耘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将目光落在了粟可仁的脸上,“我若露出真面目,恐怕第一个被吓到的会是你。”他笑得意味深长,看在粟可仁的眼中,这话听在粟可仁的耳中,都是无比的令人恐惧,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粟可仁的心底升腾起来,他竟有种不想知道面前男人的真 正身份的冲动。 “你少故弄玄虚,怕了就直接说怕了,你现在若是肯直接投降,本宫说不定会从轻发落你。”嫣凝对于粟耘的话是毫不在意。 粟可仁愣了一会儿,终是鼓起了勇气,“你、你少危言耸听,你的、你的身份与我何干?我为何要怕?” “就是,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皇上早就心仪之人,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可能吓到他! ”嫣凝帮着粟可仁说道,虽然她并不想承认此事,输给一个男子,也让她觉得很失颜面,但总比一直让一个用了妖法迷惑了皇上的妖孽占了上峰要好得多吧。 只是粟可仁不知为何,在听到嫣凝此话的时候,也未能给他太多的勇气,他的心里还是感觉很惧怕,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到底是什么,他却不从判断。 “好啊,既然你们都想这么想知道我的身份,就满足你们的好奇心好了。”粟耘这样说着,目光在周围的人脸上一一扫过。 众人可没有什么期待的表情,他们的脸上甚至显出了更惊恐的表情,就好像粟耘一会儿会露出一张妖魔鬼怪的脸似的。 粟耘觉得很是好笑,也就真的笑了出来,可他此时的笑,只是让周围的人脸色更难看了。粟耘不慌不忙的将自己脸上的易容面具给扯了下来,周围的众人有的甚至都别过了头去,不敢看粟耘,直到粟耘抬起头来,众人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而后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 嫣凝的表情凝重,眉头深锁,半晌没有反应。因为屋子里竟然出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粟可心露出的真面目竟然和竹园的主人粟耘分毫不差。 “你、你这又是装神弄鬼的做什么?”嫣凝不知道这个假粟可心是什么意思,她以为这个假粟可心又易容成了粟耘的样子。 “装神弄鬼了吗?不!我只是给大家看我真正的脸而已,对吧?粟二公子?”粟耘仍旧是用他那轻柔淡然的语气,漫不经心地问着。 粟可仁的脸色由白变青,变了又变,他一连倒退了几步,身体摇晃着扶住了墙壁,才勉强 站稳。 □作者闲话: 第二百零二章以命相保! 这是粟可仁怎么都不曾想到的事,面前之人竟然是自己假扮冒充的粟耘,他不是应该已经在攻打济悦城的时候就丧命了嘛,所以自己才敢大着胆子来冒充他的。 而粟耘好几年都没有回来,为何这时突然回来了,还假扮了粟可心,假扮。。。。。。粟可仁的眼睛一转,伸出颤抖的手指道:“你、你先假扮粟可心,现在又来假扮我,你这妖孽究竟想要做什么?” 嫣凝原本也是彻底的被搞懵了,他看看粟可仁又看看粟耘,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是真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没有粟可心,却有两个粟耘。 不过现在听到粟可仁的话,倒是让嫣凝反应了过来,“你这个妖孽,快显出真面目来,不然本宫现在就命人抓了你,让你到牢里再去说。” “需要显出真面目的人是他,粟二少爷,到了此时此刻你还想硬装我吗?”粟耘的手轻轻朝空中一扬,核桃壳四散开去朝着粟可仁飞来。 粟可仁躲避不及,脸上有几个地方被擦到,刺痛感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粟耘对他可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讲,虽然他们都姓粟,而且还是同一个父亲,但毕竟当初他对粟耘也很不客气,现在对方这样对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事。 嫣凝向后退了几步,惠妃已经命她带来的那些侍卫挡在身前,以防粟耘再度发出进攻。不过粟耘却没再动手,而是悠闲地喝起茶了。 粟可仁因为脸上的刺痛,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一点儿微湿的血迹沾在手指上,他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时,猛地想到了什么,慌忙地用两只手去摸自己的脸,抬头时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的脸。 粟可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脸上的易容面皮现在已经破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掉落了下来,这也就是为什么众人都在看着他的原因。 “我、我不是。。。。。。”粟可仁很想解释一下,可他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信合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方才粟耘扯下易容之时,他就已经乱了,这会儿发现他伺候了几年的公子,竟然不是粟耘。 “娘娘,这个人竟然不是粟耘公子,他是个冒牌货,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惠妃见粟可仁才是真正假扮的,而且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不由地对嫣皇贵妃慌张地道。 嫣皇贵妃对惠妃摆了下手,对方住了嘴,嫣皇贵妃看向粟可仁,眯着眼睛道:“你是粟二少爷?粟可心的孪生哥哥?” 经嫣凝这样一说,惠妃倒是也想到了方才粟耘的话,他叫了他粟二少爷,那便是粟可心的哥哥了。 粟可仁慌乱地看向嫣凝,不知对方到底想如何对付自己,不过此时此刻他再否认也是于事无补了,也只得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于是他点了头。 “所以你一直都在骗皇上?你竟敢欺君?”惠妃惊呼道。她的话吓得粟可仁浑身一震,他拼命摇头,却说不出辩解的话。 “来人!”嫣凝大喊一声,围在她周围的侍卫立即走上前一步。 粟可仁惊得狂喊起来,“你想干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你不可以!不可以!”他的声音 颤抖,几乎都变了调。 “将他给本宫抓起来,他欺君罔上,罪不可恕!”嫣凝冷硬着一张脸道,侍卫们异口同声道了一声是,便要冲上前去。 “慢着!”粟耘低沉的嗓音在这一刻格外清晰,只是仍带着一丝慵懒和随意。 侍卫们顿住脚步,不是看向嫣凝,而是看向侍卫统领黄凡,侍卫们只认自己的顶头统领,黄凡迟疑着,毕竟面前的这个粟耘也是大有来头的,他的话恐怕不能不听,于是他看向嫣皇贵 妃。 对方也正看着粟耘,脸上的表情复杂,开始来时,她以为自己知晓了粟可心的秘密,虽然知道了对方不是真正的粟可心,却并未查出冒充她的人的真正身份。 但这个粟可心已经来了粟耘这里搜查素曼贵姬,让她不得不这个时候就来揭穿对方的身份,却没有想到对方不是粟可心,竟然会是粟耘。 而那个她本来想要拉拢之人粟耘,却是个假冒的,嫣凝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粟耘。 现在对方先开口了,嫣凝不想就这样与对方彻底反目,于是道:“粟公子想怎样?” “娘娘没有权力这样私自抓人,正如娘娘也不能随意的抓素曼贵姬一样,娘娘还是将人放了吧。”粟耘说着,打了个哈欠,“天色已不早了,都该回去歇息了,这样熬着实在没什么意 BB” “粟大少爷这是要保粟二少爷?素问你们二人感情不睦,原来传闻也未必都是真的,不过粟大少爷你似乎也忘了一件事,你自己也是欺君之人,本宫很可能连你也一起抓了。”嫣凝深黑的眸子露出狠戾的光,就是这个男人迷惑了一向不近后宫的皇上,难道就因为他是男子,皇上便会选他的吗? 自己这样的花容月貌,却要老死宫中,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娘娘还真是固执,以娘娘的身份,还真的没有这个本事抓人,娘娘难道不知道吗?”粟耘的眼睛里多了一分戾气,他也有点儿没了耐心,今晚在这耗着的工夫有点儿多了,却还什么事都未有个结果,实在不应该。 “本宫没有权力?这后宫里就连皇后都要给本宫几分薄面,对两个犯了欺君之罪的罪犯,本宫还抓不得了吗?”嫣凝说着对黄凡眼神示意他们动手,黄凡这次未再迟疑,沉声说了一句动手,几名侍卫便冲向了粟可仁。 粟可仁本就没什么工夫,几乎是立即就被抓了,而且因为侍卫的动作粗鲁,他还忍不住发出了嗷嗷直叫的声音。 这会儿他想破口大骂,可是他能骂谁啊,骂谁到最后倒霉的都是自己,看来自己这次是彻底的完了。 若是当初还有粟耘的身份掩饰,皇上多少会顾念一点儿旧情,可是现在这样被抓,皇上一定是早就恨死了自己,自己欺骗了他这么救,皇上还不一定要怎样的惩罚他呢! 侍卫们抓了粟可仁之后,便朝着粟耘这边冲了过来,粟耘稳稳地坐着,依旧悠闲地喝着他 的茶。 只是在侍卫们眼看着就冲到粟耘面前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跳出来一个人,挡在了粟耘 身前,侍卫们还未看清楚来人,就被对方攻击了手臂,只感觉手腕上一软,手中的佩刀就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黄凡厉喝一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则站稳脚步,坚定地立在粟耘的身前,一副誓死保护的模样,只说了一个字,“我! ” 就这一个完全算不上是说明了身份的我字,却让所有人还真的一下子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的脸众人再熟悉不过了,他是奎羽。 奎羽是保护皇上的贴身侍卫,在宫里时时常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因为他总是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保护着皇上,若有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会第一个冲出来。 皇上有什么重要的事,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也会私下里吩咐他去做,听说他跟随皇上多年了,在皇上还只是皇子时,他便跟着皇上了。 而这个奎羽此时此刻不在皇上身边保护着,却要来保护粟耘,他站在粟耘身前,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一众侍卫,这已清晰无比的表明了他的立场。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得到的命令是什么?保护粟可心?可如今他身后的人已经不是粟可心了。 嫣凝的眉心深深地拧起,她岂会不知面前的人是谁,想了一下之后她黄凡摆了下手,黄凡让众侍卫先退后了几步。 “奎羽,你是皇上身边的人,本宫不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否听到了这里的一切,若是你听到了,那么你该知道,这里有两名犯了欺君之罪的人,你该命人将他们都抓了,听凭皇上处置。”嫣凝试图与奎羽交涉一下,但不知这个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冷硬汉子,能不能谈得通。 “娘娘,您方才说的事不归属下管,属下只管保护皇上要保护之人,其余的一概不管。”奎羽冷声道,显然不太好沟通,有点儿一根筋地味道。 “皇上要保护之人?皇上要保护的是秀女粟可心,现在这个人是假冒的粟可心,他欺瞒了皇上,罪不可恕,你难道还要保护他吗?”嫣凝说着有些气愤,一方面气奎羽的不开窍,另一方面又气皇上待粟耘太好。 “皇上要保护之人就是属下身后之人,不管他的身份是谁,他就是奎羽要替皇上保护之人。今日只要有奎羽在,任何人休想将他带走,除非奎羽死了!”奎羽坚决的态度,听得众人一阵心惊,奎羽这是要豁出命的保护粟耘啊! 而能够另奎羽这样做的,只会是皇上,皇上的命令,皇上重视粟耘到让奎羽不惜以命保护,可见皇上对粟耘是有多看中。 □作者闲话: 第二百零三章为何假扮粟耘? 嫣凝怒瞪着奎羽,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好,对方不是一般人,除了他是皇上信任的贴身侍卫之外,更是武功高强,与他明着对抗,并不一定会有好结果。 惠妃见两人僵持着,凑进了嫣凝轻声低语道:“娘娘,既然粟耘不能碰,那把那个假粟耘给先抓了吧,粟耘不是想要保他吗?他想保的人咱们就要对付。” 惠妃平日里温柔娴熟,她一向是处处都听嫣皇贵妃的安排,在这后宫中,她没什么势力,自打一入宫开始,她便选了嫣皇贵妃做她后宫中的靠山,嫣皇贵妃若是能够得宠,她说不定也能有见皇上的机会。 现在后宫中唯一得宠的粟可心变成了男人粟耘,虽然还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恐怕粟耘在这后宫中蹦跶的时日也不多了,毕竟男人在后宫中生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嫣凝扫了惠妃一眼,对她勾了下手指,她又凑进了嫣凝一些,听着对方在她耳边低语,她连连点头,口中称是,而后转身便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走出了竹园。 没人管惠妃的行踪,这里的事说穿了和惠妃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她离开,也不会有人开口阻止。 “奎羽,你要保护你认为该保护之人,本宫可以理解,本宫也不想为难你,本宫不抓他便是。”嫣凝说着,瞥了奎羽身后的粟耘一眼,继续道:“不过他犯了欺君之罪,这事本宫是一定会上报皇上的。” “这是娘娘的事,属下不管。”奎羽冷声道。 “那他呢?他不会再是你要保护的人了吧?”嫣凝说着,手指指向粟可仁。 粟可仁被眼前的突变,弄得心慌意乱,现在早已慌了手脚,开始时他担心粟耘会故意的刁难自己,毕竟小时候开始,自己就经常的奚落他,他的娘郡主也时常的找粟耘的娘麻烦。自己更是在以为粟耘已经不在人世了之后,利用了他的身份,冒充他入了宫,想要抢夺皇上对他的 爱。 粟耘为了这些而在此时此刻落井下石,也实属人之常情,粟可仁是怎样都没有办法的。可是方才粟耘却维护了自己,不让嫣凝随意的抓人,这是否表明粟耘对自己的憎恨还不是 很深。 此刻眼见到着嫣凝又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粟可仁本能的就向粟耘透去了求救的眼神,在这里恐怕能够救自己的人也就只有粟耘了。 没有了粟耘这张面皮顶在脸上,任谁都不会再在意自己的,粟可仁对此十分清楚。 “娘娘要抓谁属下不管,只是抓人之事正如粟小主所言,不是娘娘该做之事。”奎羽道。嫣凝冷哼,“什么事是本宫该做的,什么事是不该做的,用不着别人来提醒。”她死死地盯着粟耘,道:“来人!将这个假粟耘给本宫绑了,本宫现在就带着他去见太后,本宫无权处置谁,在这后宫中,难道太后也无权处置嘛!” 她这话分明就是说与粟耘听的,算是一种威胁吧,她要先把粟可仁送去给太后发落,粟耘自然也是逃不过的,这是她话里内含的意思。 粟耘自然听得出嫣凝话中之意,只是他才不在乎这些,他迎视着嫣凝的目光,道:“娘娘在这宫中也算有些时日的,甚至可用有几个年头来形容了,娘娘可知这宫中的生存之道?” 嫣凝咬牙瞪着粟耘,“哼!你用不着来教本宫什么,不懂得生存之道,马上就要得到惩罚之人是你粟耘,可非本宫,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还是等见了太后再说吧。本宫倒是不相信,在这后宫中还会让一个男人掀起什么风浪来,后宫这个地方,永远是女人的天下。” 见粟耘不说话,嫣凝更来劲了,继续道:“粟耘,本宫知道你为何如此嚣张!你与皇上之事,这后宫早有传言,你这男子之身迷惑了同样身为男子的皇上,是会遭天谴的!” “谢谢娘娘提醒。”粟耘笑道。 “你以为皇上会一直宠着你吗?本宫是不知道你是如何迷惑了皇上,但那些都没用,本宫说了,这后宫是女人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本宫告诉你好了,那是因为皇嗣,一个男人就算是再被皇上宠幸又如何,终究都是会失势的,不过就是昙花一现,你现在若是还想活命,就该早早地跪地求饶,说不定本宫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你做梦!”开口说话的人,竟然不是粟耘,而是粟可仁。 粟可仁思前想后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脱逃了,而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也就只有粟耘了,在这后宫中他再找不到别人肯帮他的,毕竟他与粟耘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希望粟耘能够心软 既然这样想了,粟可仁自然是要帮着粟耘说话的,他冲着嫣凝大叫道:“你真的是太会做梦了,让粟耘求你,你可知道皇上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你什么都不知道,便敢再次大言不惭,恐怕到后来是谁跪地求饶还说不准呢吧。” 嫣凝听着粟可仁的话,气得嘴唇发抖,她倒是不是生气粟可仁说她有可能是日后跪地求饶的那一个,而是因为粟可仁说了皇上对粟耘的感情深,这就如同戳到了嫣凝的伤口上,本就时刻疼着的地方,被人一再地戳破,让她怎能接受。 嫣凝气急败坏地冲到粟可仁的面前,不顾仪态的伸手就甩了对方一个耳光,粟可仁只感觉到脑袋嗡嗡地响,脸颊火辣辣地疼。 “凝妹妹这个脾气真是一点儿都没有改。”殿外走进来一个人,听她叫着嫣凝的称呼与语气,众人便知道是皇后关紫雪来了。 嫣凝一个耳光重重地扇了下去,怒气也就消了一大半,这会儿听到关紫雪的声音,不由地皱起眉来,她调整心情,转身时对关紫雪拜了下去,“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教训的极是,是嫣凝的脾气不大好,失了身份。” “妹妹起来吧,这种事要让妹妹来处理,也着实是为难了妹妹。”关紫雪话中有话,似乎在指责嫣凝这种身份,根本就不配管这事。 嫣凝对于皇后的出现,很是不满,她一向与皇后不和,论家世,她觉得皇后不如自己,论样貌,皇后更是赶不上自己的一根手指头,但关紫雪就是这么命好,能够处处压着自己,只因为她是皇后,而自己是个低她一位的皇贵妃。 “为姐姐分担是妹妹应该做的事,只是妹妹自然没有姐姐考虑的周全,现在姐姐来了,可真是太好了,不知姐姐想要如何解决这件事呢?他们可都是犯了欺君之罪的。”嫣凝不知道关紫雪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既然她已经来到这里了,必定是什么事都知晓的清清楚楚了。 可是关紫雪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困惑,仿佛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嫣凝试探的问道:“皇后娘娘,您不会是不准备抓人吧?任由这两人这样欺君罔上?” “这。。。。。。”关紫雪迟疑着,这才看向奎羽身后的粟耘,不由地脸上一惊,“她。 ” 〇〇〇〇〇 嫣凝像是看到了什么大笑话,咯咯地笑出声来,“皇后娘娘,您不会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吧,您现在看到的粟可心小主已经不是个女子而是个男人了,她也不是粟可心,而是粟家大少爷,粟太傅的长子嫡孙,曾经传闻的那个自幼痴傻的粟大少爷,当然现在人家可是今非昔比了,早在攻打济悦城之时,先皇便看中了咱们粟大少爷,让他随军出征做个监军。听说这个监军不幸阵亡,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见鬼了,现在这个已经死了的监军他又活过来了,还冒充了粟可心秀女,成了这后宫中最为受宠的小主,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迷惑了皇上的。” 嫣凝对皇后的态度一向不客气,就算是之前去找了她略微妥协了一些,那也是为了共同对付粟可心,为了要在后宫立足,为了想要日后吸引皇上。 而此时此刻,皇后也帮不到她什么,她乐得在其中挑拨,最好让皇后对粟耘也不客气起来,先将粟耘斗下去,日后她再慢慢与皇后斗到底,这是嫣凝打定得主意。 关紫雪却是还未想到这么多,她在自己的清仪宫好好得呆着,就听到竹园这边有事发生,早就知道关紫雪要来惹事,但想到竹园里住着的人毕竟是皇上重视之人,竹园又是禁地。 自己这个后宫之首,都没有管好后宫,让后宫这样乱,恐怕到时还是会让皇上对自己反感,关紫雪便想着自己来瞧瞧,看能否先将事情解决了。 只是当她来了这里之后,她发现事情与她想象的却是完全的不同,粟可心竟然变成了粟耘,而原本是粟耘的那个人也不是粟耘,而是粟家的二少爷粟可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关紫雪惊诧地问着,甚至都不知道该问谁好,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看向嫣凝。 嫣凝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最后道:“皇后娘娘,事情你也已经知道了,这两位粟公子欺君罔上,做出这么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不该将他们关入大牢里听候皇上发落吗?” “欺君。。。。。。”关紫雪口中嘀咕了一句,长叹了一口气,看向粟耘,道:“粟公子,你可知罪?” 粟耘微微一笑,目光先是落在嫣凝的脸上,又慢慢的移向关紫雪,“娘娘,此事与你无关,我奉劝娘娘不要管这件事,倒是嫣皇贵妃私自抓了素贵姬,这件事你倒是该管管,我个人觉得,皇上更在意这件事。” “粟耘,你死到临头,还想要拉本宫下水是不是,本宫就是承认了素曼是被本宫给抓了又如何?”一直都不肯承认抓了素曼的嫣凝,这会儿却突然当着皇后的面承认了此事。 早就在一旁看傻了听傻了的祥妃,像是突然被人解了点住的穴,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众人将目光透向了她,她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支吾道:“素曼、素曼没事吧?” 关紫雪看向嫣凝,低声问:“你为何私自抓人,你现在这样说出来,要本宫如何帮你。” “娘娘不必为难,臣妾既然承认了此事,便不会脱罪的。他们也同样,既然是欺君了,就必须入狱。”嫣凝这是死也要抱着粟耘一起的架势。 关紫雪却是迟疑了,她一直都在想不通,为何皇上一向不近后宫,或者说一向不近女色,竟会独独对刚入宫不久的粟可心情有独钟,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她也曾想过是和竹园里的粟耘有关,是看在粟耘的面子上的种种可能,但今日看到粟可心 居然只是个假的,粟可心的真正身份其实是粟耘时,她便什么都猜到了。 皇上从未改变过,皇上仍旧是不近后宫不近女色,皇上对粟可心好只是因为他不是粟可心而是粟耘,皇上一心一意情有独钟的从来就不是别人而是粟耘。 只有这样想才能够解释,为何皇上从不近后宫,却突然宠幸了粟可心,这样一切的谜团才可解。 再有便是竹园里的粟耘,关紫雪大胆猜测,粟可仁确实是冒充了粟耘,可能是为了吸引皇上。但是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皇上早知道粟可仁的身份,却默认了他冒充粟耘,因为皇上太想念粟耘,太希望有这样的一个人,让他觉得粟耘一直存在。 关紫雪不敢再想下去,她真心的希望粟可仁是自己冒充了粟耘,这件事皇上从始至终都半点也不知晓,若是皇上知晓此事,还放任着对方这样做,就只为了看看粟可仁冒充粟耘的那张脸,那皇上对粟耘将是何等的深情啊! 关紫雪不愿意承认此事,不愿意相信皇上对粟耘的钟情,因此她迟疑着,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该怎么做,她眯着眼睛,细细地想着此事,最后她犀利的目光落在了粟可仁的身上,道:“你为何要假扮粟耘?” □作者闲话: 第二百零四章赌上一把! 粟可仁先是一怔,他倒是没有想到关紫雪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挣脱了捉住他手臂的两名侍卫。 侍卫没有再硬是抓着粟可仁,或许是知道他也逃不掉,而且皇后在问他话,或许还有转机 粟可仁站直了身体,视线从皇后身上却是转向了粟耘,他盯着粟耘看了许久,最后竟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并不愉悦,更多的是无奈。 关紫雪与嫣凝的眉都皱了起来,或许是她们都觉得此刻粟可仁的反应太过诡异吧。 不过关紫雪没有催促粟可仁,只是盯着他那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最终粟可仁停止住了笑声,缓缓开口道:“他!粟耘!”他的手抬起指着粟耘,手指微微发颤,“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自幼我便看不起他,也不只有我看不起他,是人人都看不起他,粟府上下没有一个人看得上他,因为他是个痴傻儿。他是爷爷和爹爹眼中的耻辱,是粟家的耻辱,是列祖列宗的耻辱。我自幼就想着如何找他的麻烦,看他的笑话,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我在粟府显得更耀眼了,我便成为了粟府的骄傲了。” 粟可仁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显出亮闪闪的光彩来,可是很快的他眼里的亮光就黯了下去,他的声音也变得异常低沉,“可是有一天这一切都变了,那个最不起眼的,给家族打来耻辱的烂泥,突然变成了耀眼的星辰,高高地挂在那里,刺目的让人眼睛发疼。爷爷爹爹开始围着他转,就连先皇都召他入宫,封他为监军。” 粟可仁眯起的眼睛渐渐地瞪大,“我的一切就这样的没有了,那些原本该属于我的关怀都不见了,凭什么?凭什么啊!我想不通,但是我没有办法。”他说着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没有想到,他却让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我本以为用着这个大秘密可以要挟他,那时我的想法只是要挟他,还没有彻底的想好,到底想要把他怎样!” “秘密。。。。。。难道是说你知道了粟耘与皇。。。。。。”嫣凝说了一半,立即又住 了口。 粟可仁用力的点头,“对,就是这个秘密,只是那时皇上还是三皇子。”他盯着粟耘的脸,想从对方脸上的表情看出他的心思,却是什么都未看出来,粟耘脸上的表情相当的平静,他手里转着两个核桃,仍旧是原本的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仿佛在听着完全与他无关的事。 “当初想着的便是有了这个秘密,我今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差,只是没有想到他一去不复返,我的眼中钉就这样又突然的消失不见了。”粟可仁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并没有粟耘不在了,他很高兴的味道,反而好像还有些落寞和失望。 是的,粟可仁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粟耘真的战死杀场,并未让他感到开心或者轻松,或许他从股子里也还是承认着粟耘的存在,不管他有多不喜欢自己的地位被抢了,但这样耀眼的粟耘,是粟可仁也无法忽视的。 粟可仁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对粟耘的那种复杂心情,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他不回来也 就算了,他都和皇上那种样子了,皇上要多伤心啊,我不忍心看到皇上伤心,所以。。。。。 ” 〇 “哈哈!不忍心看到皇上伤心,你这种借口谁会相信。你这话说得倒好像皇上对他有多深 情似的,真是笑话。”嫣皇贵妃冷笑着,眼里冒火,听到粟可仁的话,实在让她心生嫉妒,所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皇上爱着粟耘的。 粟可仁露出一丝苦笑,看向粟耘时又有一些羡慕,而后才又慢慢地转向嫣凝,不屑地道:“或许这话说得让皇贵妃不悦了,但这就是事实,皇上对粟耘之心日月可鉴,我粟可仁也是看得心知肚明,恐怕就是信合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信合的身子抖了一下,跪在地上的身体又调整到更标准的姿势了,他虽然没有回答,但他的反应,明显也是承认了。 “你心知肚明!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心知肚明,和你可没有半点儿关系!”嫣凝白了粟可仁一眼,对关紫雪道:“皇后娘娘,这种人的废话就不必再听了吧,直接把人带走不就得了嘛。” 关紫雪的心情不比嫣凝好,听着粟可仁说着皇上对粟耘的感情,她的心上就像是被亿万蚂蚁啃咬一般的难受,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更要了解清楚,不然做了不该做的事,很有可能就彻底的失去了皇上。 “为何你看得心知肚明?”关紫雪问着,这无疑是在自己的心上撒盐,却还必须要听粟可仁说,她压下心底的嫉妒,忍耐着。 “皇上以为我是粟耘,便将我接进了宫中,皇上会整夜的来看我,不会打扰我歇息,就只是在床边看着我,皇上每晚都会来,信合可以作证。”粟可仁说着,眼里充斥了一些陶醉在其中,这是粟可仁唯一可以放在心中怀念和回味的事。 嫣凝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哼!皇上会整夜来看你,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虽然她知道粟可仁所言不虚,她却无法承认此事。 关紫雪吞咽了一下,看着粟耘道:“皇上整夜前来,就是为了那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吧 ?” 粟可仁苦笑出声,“哈哈!还是皇后娘娘聪慧,当初我一直不明白,皇上为何不碰我,他既然以为我是粟耘,为何对我如此冷漠。既然对我如此冷漠,又为何整夜的来看我。渐渐的我终于明白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不想说出这样的事实。 关紫雪却是替他说了下去,“因为皇上早已怀疑你的身份,怀疑你并非他心中的那个粟耘,但是你的脸是粟耘的,皇上知道这个世上再没有活着的粟耘,揭穿了你的话,他就连那张熟悉怀念的脸也是再看不到。所以他选择默许,所以他不会在白天你醒着的时候来看你这个与他 心爱之人不同的假粟耘,他会在晚上来看着你,应该说是为了来看你那张与粟耘一模一样的脸 ” 〇 关紫雪说得便是事实,关紫雪知道,粟可仁清楚,粟耘在此刻也彻底的了解了,他攥着核桃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很快又再度转了起来,脸上还是那淡淡的表情,让众人看得十分恼火的 淡淡表情。 关紫雪与粟可仁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光都有些复杂,关紫雪转而看向粟耘,问道:“你究竟何德何能让皇上对你如此情深意重?” 粟耘微微挑眉,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皇上重情而已。” 听了粟耘的话,惠妃差点儿立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咳嗽了起来,这是什么回答?皇上 重情,说皇上什么都有可能是真的,但说一个自幼就很冷情的人重情,这怎么可能? 但惠妃却又突然想到,若非如此,又会是什么理由呢?如若皇上对粟耘真的像粟可仁说得那般深情,她倒宁愿相信是因为皇上重情,不然还能是因为粟耘有多秀外慧中不成。 关紫雪叹了口气,转向嫣凝道:“妹妹,此事方才粟二少爷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皇上对此事应该是已经知晓了,皇上都不追究此事,妹妹又何必。。。。。。” 嫣凝再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关紫雪的话,“皇后娘娘,这种事仅凭他一面之词便可相信了吗?他为了避免惩罚,才会这样说的,娘娘怎可相信?” 关紫雪说罢暗暗地给方才回来的惠妃递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上前凑近她道:“娘娘,太后去福临寺祈福去了,此刻不在宫中。” 嫣凝蹙眉,扫了关紫雪一眼,难怪皇后得到消息先赶了过来,太后不在宫中,这后宫便是皇后最大了,难道这事真的就让皇后这样随便的放过了嘛。 惠妃看出嫣凝的迟疑,低声继续道:“要不想办法把此事透露给皇上吧?”她也不相信粟可仁的话,皇上怎会对一名男子如此钟情,这种话想必就是为了脱罪而骗人的。 惠妃所知道的皇上,是个相当冷情的人,她相信皇上对任何人都很绝情,却不相信皇上钟情于男子。 嫣凝虽然知道皇上与粟耘的事是真的,但是从皇上当初把假粟耘留在竹园藏起来,和把真粟耘用粟可心这样的女人身份留在宫中,便可看出皇上虽想把粟耘留下,但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与他的关系。 皇上毕竟是皇上,有个男宠不足为奇,却不能名正言顺,此事粟耘的事在竹园中传出,皇上必定是很恼火的,嫣凝便想赌上一把。 嫣凝就赌皇上对粟耘的感情没有那么深,至少不能影响他皇族的身份,那么皇上便未必会保住粟耘,只要将这件事做为要挟,也许皇上真的会放弃粟耘舍掉粟耘,也是有可能的。 □作者闲话: 第二百零五章就是不放人! 嫣凝若有所思地看着惠妃,此时此刻她们两人也不好多说话,一切的意图都放在彼此的眼中,也大致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思,最终两人还是达成了共同的想法,那就是将此事告诉皇上。 反正由皇上来裁决此事总是最为妥当的,人都是皇上的人,皇上要杀要留还是要放,自然还是由皇上来比较好。 惠妃得到嫣凝的允许,转身便又要离开,却听到了身后关紫雪叫了一声,“惠妃,这又是要去哪儿啊?” 惠妃顿住脚步,不耐只得硬着头皮转身,支吾着道:“回娘娘的话,臣妾。。。。。。臣 妾只是。。。》。。” “想去将此事通稟给皇上吗?”关紫雪柔声问着,惠妃却是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看向了嫣 凝。 嫣凝不怕皇后,理直气壮的道:“此事牵扯重大,皇后娘娘既然知道皇上对粟耘的感情,那么现在这事恐怕还是由皇上来处理比较妥当吧。臣妾主张抓人,娘娘又主张放人,咱们不如看看皇上的意思吧。”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关紫雪并不在意嫣凝的态度,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一向不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微微一笑,却是转向了粟耘,问道:“粟公子觉得呢?此事该如何解决才好?” 嫣凝的脸色瞬间冷凝了下来,这两个姓粟的人犯了欺君之罪,皇后不惩罚他们,却还问其中一人要如何解决,天底下哪有这种事! “方才皇贵妃已经承认了素曼贵姬在她那里,若是她肯将人放了,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下不为例。如果她不肯放人。。。。。。”粟耘顿住话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关紫雪,“皇后娘娘觉得该怎么做比较好呢?” 嫣凝听到粟耘的话,早就惊得说不出话了,事实上主要还是被气的,本来是在说粟耘欺君之事,现在对方对他自己的事只字不提,倒是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尤其是粟耘说话的那种语气,倒像是他才是这后宫之首,一切都是他想要如何处罚便如何处罚的。 “这件事还要细细的查证才好,本宫觉得凝妹妹这样做必定也是有她的考量的,她毕竟也是皇贵妃,皇贵妃找贵姬说几句话,或者是教训几句,也实在正常,粟公子觉得呢?”关紫雪对粟耘的态度相当客气,完全没有把他只当作是一个即将被晋封姬位的秀女。 众人不太明白关紫雪对粟耘的态度,粟耘假冒了粟可心,即便是到最后皇上不追究此事,他也不过就是个姬位,皇上应该不会再宠幸他了吧,可皇后却对他如此的客气,倒好像他的位份比皇后还高。 “我觉得没有必要考虑这么多,即使皇贵妃想要找素曼教训一下,现在也可以放人了,咱们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皇贵妃还是不肯放人,这就不合适了。”粟耘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才他看向了嫣凝,道:“皇贵妃娘娘,你真的不打算放人吗?” 嫣凝的眼睛瞪得老大,惊讶于粟耘竟然会直接质问自己,她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道:“你、你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假扮的秀女,但其实还是个男人,说穿了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是,还犯了欺君之罪!现在居然敢在本宫面前指手画脚了,这可真是大大的笑话!” 她平日里是很优雅之人,虽然气得浑身发抖,但真要让她说难听的话,她倒是也说不出来。 关紫雪虽然一直在帮粟耘说话,但眼见着嫣凝对粟耘的不屑,也是没什么表示,还有看好戏的味道。 粟耘咔嚓敲开一个核桃,挑眉看着嫣凝,又扫了关紫雪一眼,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但现在我在这宫里,有人找上我帮忙,我又举得皇贵妃这事做得不妥,那么我就要管!”他说着浅笑的脸上那双黑眸却变得异常凌厉起来,他的语气放缓,道:“皇贵妃娘娘,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人你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嫣凝被粟耘突然的凌冽气势给镇住,一时愣在当场没有回答,直到她渐渐地回过神,感觉到周围盯住自己的视线,这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自己这个堂堂的皇贵妃,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却被一个毫不相干的男子质问,这让嫣凝越想越气,于是冲口而出道:“不放!本宫就是不放人,那又如何?” 祥妃早就别眼前的情形吓坏了,当初她找上粟可心的时候确实就是为了就素曼,当然也想见识一下被皇上宠幸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没有想到原来被皇上宠幸钟情的却并非一个女子,而是一名男子,而此时此刻这名男子气势迫人,不但压倒皇贵妃,就是皇后也不敢与之抗衡。 这反倒让祥妃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尤其是在看到粟耘为了救素曼如此与嫣皇贵妃对着干,她就更是心惊肉跳的不知所措了。 奈何嫣皇贵妃也是一点儿都不肯退让,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大事,祥妃越想心里越慌。 “不放好啊!”粟耘听了嫣凝的话也不生气,还顺着她的话说了句好,就在众人都在猜测粟耘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听粟耘叫了一个名字,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苦岭。” 这个名字又是让众人一阵,不会是那个苦岭吧,只是没有给众人想太多的机会,一道人影闻声就落在了粟耘的面前,“请公子吩咐。”那人朝着粟耘单膝跪地说了一句。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方才奎羽出来保护粟耘,已经让众人惊得快要下巴掉下来了,这次他们看到苦岭单膝跪在粟耘面前听候他差遣,那更是惊得眼珠子也要掉出来了。 谁不知道苦岭是皇上身边之人,因他武功高强,皇上自己都很少差遣他去做事,现在粟耘却是轻易的就将他叫了出来,而对方对粟耘还是如此的恭敬。 “师傅起来吧,您可是教过耘儿工夫的人,耘儿怎会吩咐您做事,耘儿只是想要跟您借两个人用用。”粟耘笑道。 苦岭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朝外叫了一声,“出来。” 很快有两个人便出现在了门口,接着便走了进来,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动作步履一致,就像是一个人似的,他们齐齐来到粟耘面前,道:“属下见过公子,见过师傅。” 被叫成师傅的便是苦岭,他对两人道:“公子有吩咐,你们听令。” “阿文阿武对吧?”粟耘笑容温和的问。 “是。”阿文阿武异口同声的回答。 粟耘点头,挑眉扫了嫣皇贵妃一眼,“有个地方需要你们带人去给搜一搜,我看你们两个 平日就很激灵,手段也多,想必是不会找不到人的。” 众人此刻才算终于直到粟耘的打算了,这对双胞胎宫里的人也都知道,是苦岭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做事很有些手段,不按一般的情况做事,非常时候皇上也会用到他们,算是御用之 人。 而现在这几个御用之人,都被粟耘随意差遣,这可是看出了皇上对粟耘是何等的重视。 “属下领命,保证给公子带回人。”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的回了话。 “那好,要找之人是素曼贵姬,你们应该认识,地点就是嫣皇贵妃的嫣景园,就到那里去搜吧。”粟耘的眼睛始终盯着嫣凝,不是挑衅,而是不容置疑的坚决态度。 “你、你、你怎么敢!”嫣凝的声音颤抖,胸口剧烈的起伏,她四下里看看希望能够找到人帮自己,或者是拉个同盟。 可是关紫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惠妃垂着头不敢言语,所有人在看到苦岭那时,便不敢再与粟耘作对了。 嫣凝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气得脸色煞白,喉咙发紧,她怎么都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什么,皇上会看中一名男子,还给了这个男子这么大的权力,任他在宫里为所欲为。 “本宫的嫣景园也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吗?粟耘你太过分了,本宫要找皇上说这件事,本宫不相信皇上会任由你这样胡作非为!”嫣凝试图用这些言语阻止粟耘对她搜宫。 粟耘却一挑眉道:“随你的便,那娘娘现在就去求见皇上好了^” 阿文和阿五不再逗留,起身便走出了屋子,前往嫣景园。 嫣凝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身子一阵摇晃,终于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无论如何,她私自将人囚禁了总是不好的。 环儿伸手扶住嫣凝,低声道:“娘娘,您没事吧,咱们还是想办法求见皇上吧。” 嫣凝气势并没有什么把握,但此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撑住自己的身子道:“本宫、本宫这就去求见皇上,粟耘,你给本宫等着。” 粟耘将手里的核桃剥开,核桃肉扔进嘴里,看着嫣凝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皇上应该是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吧,也不知这会儿是不是在生闷气,粟耘叹了口气。 □作者闲话: 第二百零六章犯了欺君之罪 忧思早就猜到事情会闹大,方才粟可心让他去搜宫,这么大的事自然是有大事发生的,他也早做好了心里准备,粟可心是皇上此刻最宠之人,皇上在意之人,他自当是向着的,不然怎配做皇上的奴才。 只是没想到,闹来闹去的到最后怎么嫣皇贵妃也被闹了出来。 忧思心不在焉地看着一脸焦急地嫣凝,说什么都要求见皇上,让他一定要通稟一声,他却是一言不发。 皇上早有皇命,不见任何后宫,他对这个高傲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嫣皇贵妃也早就说明过了,可对方这次却还是要为难他,他自然不愿意帮她。 环儿看出忧思不想帮忙,于是将忧思拉到一旁,将自己手上的一个金镯给退了下来,塞给忧思低声道:“忧总管,您就帮帮忙吧,现在竹园已经乱作一团了,皇后娘娘都去了,可是事情还是无法解决,这事再这样闹下去的话,也是肯定要闹到皇上这里的,倒不如现在就先让皇上知道,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您说是不是?” 忧思什么珍贵的物品没有见过,自然不会贪图环儿一个镯子,他将镯子退还给环儿,表情却比之前凝重了,“你说皇后娘娘也去了?” “是的。”环儿连连点头,“竹园是禁地,可现在好多人都在哪里,若是此事还不稟告皇上,万一真的之后出点儿什么事,还不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倒霉嘛。” 环儿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忧思沉思了一会儿,问道:“粟小主怎么说?” 环儿一怔,她诧异于忧思在此时此刻竟然还想着听粟可心的意思,他对粟可心竟是如此尊重,可是他还不知道粟可心已经不是粟可心了。 “这其中有些复杂,一时说不清楚,忧总管还是放行吧,无论如何想办法让皇上见咱们娘娘一面吧,环儿求您了。”环儿说着便要给忧思跪下去,却被嫣皇贵妃一把拉住了手臂,给阻止了。 “环儿,你不必如此。”嫣凝态度决绝地道,然后对忧思道:“忧总管,实话告诉你吧,你的粟小主是个欺君犯上之人,粟可心不是粟可心,这事可不小呢!你可不要糊涂,到时把大家都给害了。” 忧思听不懂嫣凝的话,但他是个聪明人,他看看嫣凝又看看环儿,最后还是点了下头道:“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进去稟告皇上。” 栎阳暖晗还在批阅着奏折,一些比较急得奏折已经处理好了,但因为没有听到粟耘回来的消息,他也就继续批着后面的。 不过随着时候越来越长,粟耘一直也没有回来,栎阳暖晗的耐心也越来越少了,有时他对着奏折发呆,有时他看着窗外,心里始终在猜测着粟耘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屋外传来动静的时候,栎阳暖晗自然是听到的,估计是粟耘那边出了状况,不过他信任粟耘,只要对方不来找自己,栎阳暖晗也不必担忧。 栎阳暖晗当然也能保证粟耘的安全,他让奎羽留在粟耘身边,万一粟耘遇到危险,奎羽自然会送信回来,他现在什么消息也未得到,相信粟耘没事。 栎阳暖晗听着屋外的脚步声来到门口,而后房门便响了,他沉声道:“进来吧。” 忧思听到栎阳暖晗的话,躬身走进来,叩首道:“启稟皇上,嫣皇贵妃求见。”他并未说明对方的来由,而是直接先等着栎阳暖晗的反应。 栎阳暖晗放下手中的御笔,看向跪地垂首的忧思,对方不是没有分寸之人,他知道自己是不见后宫嫔妃的,却还是替嫣凝稟告了,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说吧,怎么回事?”栎阳暖晗不怒而威。 忧思的心还是提了起来,他大着胆子解释着,“奴才知道皇上不见后宫嫔妃,但嫣皇贵妃说此刻竹园的情形似乎不太好,奴才知道粟小主在哪里,无需担忧什么。只是听说。。。。。。”他顿下来,偷偷的看了栎阳暖晗一眼,见对方还在听,才又继续说下去,“听说粟小主不是粟小主什么的,奴才也听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奴才担心粟小主吃亏,便想着来稟告皇上此事了。” 忧思秉着一个原则,那就是皇上心中只有粟小主,只要是说出对粟小主有利的话,皇上便不会生气。 果然忧思对栎阳暖晗的了解是对的,一提到对粟耘有利的事,栎阳暖晗便迟疑了,他的脸色虽然沉了下来,但却不是不悦,只是在沉思而已。 忧思不急着等栎阳暖晗的回答,只是默默的跪着,过了一会儿,栎阳暖晗淡淡道:“那就让那个女人进来吧。” 栎阳暖晗的声音虽然不是很高兴,但也没有震怒,忧思松了一口气,默默退出了御书房。 嫣凝一直盯着忧思离去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皇上是否肯见她,她可是从未单独见过皇上。 “娘娘不必担忧,忧总管既然肯去稟告皇上,必定是有把握的,皇上应该会见娘娘的。”环儿宽慰了嫣凝一句。 嫣凝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头,虽然心里也希望环儿说得话能成真,但还是心有担忧。 好在忧思进去的时候并不久,便见他又走了出来,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嫣凝的心却是整个都被提了起来,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怎么样?皇上肯见我们娘娘了吗?”环儿忍不住已经冲上前去,一把就抓住了忧思的衣袖。 忧思蹙眉,扯回自己的袖子,道:“娘娘请吧。” 环儿一脸的惊喜,嫣凝却先是一愣,好一会儿才露出惊喜之色,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忧思,见忧思再度朝她点头,她才真的相信皇上肯见她了。 嫣凝的身子不由地摇晃了一下,感到一阵晕眩,环儿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嫣凝稳下心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这才朝着御书房看了过去,自己终于有见到皇上的机会了,这可能是自己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了。 嫣凝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机会难得,就越是更觉得紧张慌乱。 “娘娘,快点儿进去吧,莫要让皇上久等。”环儿提醒嫣凝,这次机会来之不易。 嫣凝的眼睛眯了一下,这才彻底回过神来,她连连点头,嘴唇发颤,想说什么竟是没说出来,便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御书房走了过去。 嫣凝放缓了脚步进入御书房,深深跪拜下去,“臣妾、臣妾参见皇上。” 栎阳暖晗头也未抬,只嗯了一声道:“平身吧。” “谢皇上。”能够跟皇上说上话了,嫣凝稍微定了些心神,但却仍不敢偷看龙颜。 “什么事?”栎阳暖晗低沉又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进嫣凝的耳中,让她原本还带着一丝紧张到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嫣凝想了一下,便决定豁出去了,她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栎阳暖晗的眉微蹙,挑眉朝着跪地之人扫了一眼,不耐烦地道:“有话就说!”所以他很讨厌女人,女人就是这样扭扭捏捏的。哪有他的耘儿半点的爽气,与她们打交道就是会让人很心烦,而且还不知道这些女人都在打着什么小心思。 嫣凝咬了咬嘴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直言比较好,“臣妾是来向皇上领罪的。” “领什么罪?”栎阳暖晗听到这种话,便直觉地会想到嫣凝在动歪心思,这种故意前来领罪之人,多数都不是来领罪的,而是来故意告别人的状的。 果然不出栎阳暖晗所料,嫣凝后面立即说道:“臣妾得罪了皇上的宠人,故而来向皇上领罪。” “你既是得罪了可心,去向他领罪便是,不必来朕这里。”栎阳暖晗淡淡道,根本就不接对方的话。 嫣凝一阵头皮发麻,之前想好的接下去要讲的话,就被栎阳暖晗这样硬生生的给截住了,让她就这样咽下去,她是不甘心的,但让她继续说下去,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嫣凝就这样跪着,屋里的气氛顿时凝滞了,倒好像是皇上赶了嫣凝走,嫣凝死赖着似的。 嫣凝急得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掉下来,就在她害怕被皇上直接命令赶出去到心跳加速之时,她听到了皇上又拿起一本奏折的声音,她来不及想太多,冲口道:“皇上,臣妾想向粟小主请罪的,只是粟可心不是粟可心,臣妾也被惊到了。” 栎阳暖晗手中的御笔顿住片刻,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继续批阅着手中的奏折,原来粟耘的身份暴露了,所以才这么晚了还未回来。 “什么意思?”栎阳暖晗头也不抬的问,像是并不太在意此事。 嫣凝忐忑不安,但话已出口便是不能再收回了,于是她只得继续道:“粟可心并非是真正的粟可心,臣妾的意思是说粟可心并非是真正的粟太傅的孙女粟可心本人,而是、而是粟太傅的长子嫡孙粟耘易容假扮的。他骗了皇上,骗了所有人,他犯了欺君之罪!” □作者闲话: 第二百零七章耘儿回来了! 嫣凝的那句‘欺君之罪’总算是引起了栎阳暖晗的注意,他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御笔,抬头看向了嫣凝,像是还有疑惑似地,低声道:“欺君之罪?” 嫣凝的心狂跳了起来,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皇上的视线,从她进了御书房开始,皇上就不曾抬眼瞧过她,现在应该是皇上第一次正眼看向自己,嫣凝的心扑通扑通的几乎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耳边听到的也只有自己的心狂跳的声音。 她在由于着自己是否该抬起头来,将自己那张傲人的美艳脸庞呈现给皇上,这应该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吧。 嫣凝用力的咬住嘴唇,猛地将头抬了起来,一双黑眸望向了栎阳暖晗,多少次她偷偷的看向栎阳暖晗,那张冷峻到冷漠的脸却十分的迷人,每每都让她移不开视线,却从未有过一次那双冰冷的眼眸是看着自己的。 她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哪怕就只有一次,能够被栎阳暖晗的视线凝视,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施展一切女人的招数将那双眼睛的主人吸引过来,但是她始终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 今天她终于如愿以偿了,既然已经将头抬了起来,她就又向上扬了扬,目光直视栎阳暖晗,道:“是,欺君之罪。”事实上,嫣凝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只是顺着皇上的话说了下去,完全没有经过思考。 栎阳暖晗的眉头微蹙,平日也听太后提起过这个嫣凝,模样是一等一的美艳,还是个乖巧懂事的人,能够让太后说出乖巧懂事,栎阳暖晗相信必定是个会看人脸色行事的聪明人,这后宫可没有什么真正乖巧的人,还不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嘛。 可眼前这个女人怎么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栎阳暖晗眯着眼睛盯着嫣凝,还真的没有把她的美貌放在眼里,就没有朝这方面想过,“是否欺君,那应该是朕说了算吧。” 嫣凝眼神近乎迷离的看着栎阳暖晗,沉浸在一种自我陶醉中,她像个花痴一样想象着皇上在看到她的美貌之后,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会不会今夜就将她留在寝宫侍寝,会不会立即就将粟耘关进大牢里,会不会之后都与自己夜夜笙歌。 嫣凝坚信自己若是被皇上看到之后,便会是后宫中最受宠的一个,她会成为后宫中人人羡慕的对象,是连皇后都无法相比的。 她坚信她之前只是因为没有机会见到皇上,才会一直埋没在后宫,今日她终于又机会可以发光发亮了,她痴痴地道:“是,一切都听皇上的。” 栎阳暖晗的眉头越皱越紧,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模样怪异,他朝外喊了一声,“忧思。” 忧思始终候在门外,就是怕万一有什么事可以及时冲进来,毕竟皇上并不愿意见后宫的嫔妃,现在听到皇上的声音,他立即就出现在了御书房,“奴才在。” “听说竹园里发生了一些事,你派个人去,把哪儿的人都带过来。”栎阳暖晗沉声道,他看着忧思领命走到门口时又补了一句,“吩咐好之后就立即回来。” 忧思先应下了栎阳暖晗的命令,只是心里也有些诧异,为何急着要让自己再回来呢!他不由地扫了嫣凝一眼,问题肯定是出在了对方的身上。 他不敢多耽搁,派人去了竹园后,就立即回来御书房守着皇上了。 嫣凝实在想不通,皇上看到她之后怎么会是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呢!自己这样的美人,自 幼就没有人会忽略自己的,谁不是把她捧在手掌心上啊。太后当初选中她入宫,也是因为相信,她必定会吸引皇上的。 可今日她终于能够如愿以偿的见了皇上,皇上却对自己视而不见,嫣凝拼命的想着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怎么就未能入得了皇上的眼了呢? 皇上方才真的看到了自己,怎么就会是这种冷淡的反应呢!嫣凝越想心里越慌,总觉得什么地方必定是出了问题才会如此的。 而自从忧思进了御书房之后,皇上便再度埋首批阅奏折了,忧思则在一旁为皇上磨墨,嫣凝也就成了御书房里的一件摆设。 嫣凝越想越不甘心,她干脆来到忧思身边,微笑着对他道:“忧总管,让本宫来为皇上研磨吧。” 忧思一怔,他偷偷地看了栎阳暖晗一眼,在他想来,皇上应该是不愿意嫣皇贵妃为他磨墨的,但这只是自己的猜测,还是要听皇上的。 嫣凝当然看到了忧思偷看皇上的动作,便笑道:“没事,本宫。。。。。。” “不必了,就忧思研磨。”栎阳暖晗仍旧低头批着奏折,嫣凝表情十分尴尬,想挤出一个微笑,但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忧思把头垂得更低,专心致志地磨墨,看来皇上对嫣皇贵妃可没什么好印象,即便是这样一副国色天香,也仍无法入得了皇上的法眼。 反观粟可心的样貌与嫣皇贵妃可是天壤之别了,皇上却是处处地维护她,皇上的口味还真的与众不同,这是否说明皇上看中的是粟小主的内心呢! 不过可以想象,一个人长得再美,也有容颜老去的时候,而且看得多了,也便不觉得漂亮了,倒是志同道合彼此能够惺惺相惜之人,才是真正的难得,才可相守到老。 尤其是像皇上这样的人,小时候贵为皇子,却更看透了人情冷暖,宫中之人最是薄情,现在还能守着这么一份执着的情意,确实不易。 忧思有的没的乱想开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便有太监来报,说是已经穿了圣旨,让粟小主他们都过来。 太监回来的快,粟耘他们走的也不算慢,在太监回报了栎阳暖晗时,粟耘的轿子也已经来到了御书房外。 本来以为可以直接回皇上寝宫入睡,没有想到折腾到了这么晚,最后还是回到御书房来,粟耘不由地轻摇头。 祥妃、惠妃看着粟耘下了轿子,也不等皇上传唤,就径直地往御书房里走,两人不由地相互对视一眼,她们都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也跟着进去。 粟可心是皇上最宠爱的人,早有不用通稟就能进入御书房的命令,她们可是不同,后宫的嫔妃可是向来不受皇上待见的。 两人不敢动,只好又都看向了粟可仁,对方也没敢轻易的走进御书房,想想那粟耘真是胆子大啊。虽然他是粟可心的时候,皇上宠着他,可他现在也不想象,已经撕了面具,用他自己粟耘的真面目,他怎么也敢轻易的就走进御书房呢?这是不要命了啊! 粟耘大喇喇地走进御书房,没有对栎阳暖晗行大礼,只是走进来便说道:“皇上,让人给 臣妾准备一套男装吧,这身衣裳穿得实在不太舒服。”他一边走着,一边还解开了衣服上最上面的一粒扣子。 栎阳暖晗听到粟耘的话,便将手中的御笔丟到了桌上,直接对忧思道:“你去给耘儿准备一套衣裳。” 忧思道了一声是,连忙就退了下去,只是他的双腿有些发软,头有些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对粟公子可从未如此亲切过,粟公子对皇上更是到了大不敬的地步,进来御书房竟然是请安都没有,皇上还这么由着他。 任凭忧思心思聪慧,一时对面前的情形也还是弄不明白,不过他也没有工夫多想,忙准备了一套衣裳,快速的给粟耘送了过来。 粟耘接了衣裳,去了御书房里面的内室,栎阳暖晗回头笑看着他的背影,面上满是宠溺。 嫣凝几乎是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从粟耘走进御书房开始,她的嘴巴就惊得无法合上,她恨不得将她自己的眼睛都挖下来好好的擦擦亮,她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 “忧思,你去御厨房看看,让他们准备些吃的,耘儿应该也已经饿了。”栎阳暖晗对刚刚才返回来的忧思说着。 忧思领命又再度走了出去,栎阳暖晗则起身朝内室走去,嫣凝这个人都傻在了当场,感觉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 甚至连嫣凝的心都被一同点了穴,似乎都不再跳动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看到的不是粟可心,而是穿了粟可心衣裳的粟耘,却是一点儿惊讶都没有,仿佛早就知道此事了。 嫣凝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从她的脑袋里划过,她好像明白了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皇上看粟耘一点儿不震惊,那是早就知道粟可心便是粟耘了,所以才在自己说出了粟耘犯了欺君之罪时,给出那样不在意的反应。 这难道也是皇上看到自己的美貌却没有动心的原因吗?皇上心里有粟耘,又生自己的起说粟耘犯了欺君之罪,嫣凝想了许久,终是想出了这个结果。虽然这不是嫣凝想要得到的结果,甚至是她不愿意相信的结果,但这很可能就是真实的原因,若真的是这样,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呢?嫣凝困扰了。 □作者闲话: 第二百零八章臣妾知罪! 栎阳暖晗来到粟耘的身后,伸手将对方抱住,凑近对方的耳朵,轻咬他的耳垂,“终于恢复男儿之身了。” 粟耘停下系腰带的手,微侧头笑问身后的人,“怎么?听皇上这语气倒像是有些失望看到耘儿恢复男儿身。”他半嗔怒的道。 栎阳暖晗哈哈大笑起来,在粟耘的脸上用力亲了一下,声音是夸张的大,“怎么会呢!只是觉得耘儿扮成女人的柔弱模样,让朕看了很是心疼,想要对你好。” “皇上这话的意思是说,日后耘儿恢复了男儿身,皇上倒是不想对耘儿好了。”粟耘说着转了个身,面对着栎阳暖晗,他将手中的腰带塞到对方的手里,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眼底透着一丝娇媚。 “小妖精,朕不对你好还对谁啊!”栎阳暖晗说着低头吻上了粟耘的嘴唇,两人相互对视,紧紧盯住对方,而后又都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栎阳暖晗不肯放开粟耘,喊住他的嘴唇低语,“耘儿,朕想要你。” “外面的人先解决掉。”粟耘含糊地道。 栎阳暖晗不太情愿地放开粟耘,但仍旧抱着他不肯放,“实在很不想放你走。”事实上粟耘恢复男儿身,更让栎阳暖晗把持不住,那种想要征服他的心情在心里很是强烈。 “我又不走,只是不能让她们都在外面等着吧。”粟耘的话音刚落,就被栎阳暖晗拦腰给抱了起来,他惊得瞪大了眼睛,已经心知肚明对方想要做什么了。 粟耘脸上那既娇且怒的表情,让栎阳暖晗更是激动,他可不想委屈自己,直接将粟耘压到平日供栎阳暖晗休息的床榻上,并将粟耘刚穿起来的衣服又再度给拉了下来。 嫣凝和忧思两人还在御书房里等着,过了一会儿了也不见皇上和粟耘出来,又过了一会儿,里面竟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压抑的呻吟,急促的呼吸,任谁听了都能够明白,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嫣凝的脸上不知是个什么表情,她的脸色白得发青,表情凝重尴尬又带着一些愤怒,再仔细看的话,更有一丝羞辱在其中。 这怎么可能不是羞辱呢!皇上宁愿去碰一个男人,也不愿意多看嫣凝这样的美人一眼,嫣凝心心念念的期盼着,以为只要她能够见到皇上,皇上见到她的美貌便会钟情于她。 可是事实上却是,皇上对她的容颜没有丝毫的感觉,她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都破灭了。 嫣凝定定地站着,感觉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她入宫几年来都不曾如此绝望过,现在她是彻底没有了希望吗?皇上对女人根本就没有兴趣。 是的!这才是重点吧,皇上根本就不喜欢女子,无论是怎样的女人,皇上都不会碰上一下的,皇上只喜欢男人。 所以不管嫣凝多么努力,她永远都入不得皇上的眼,她这辈子都不会名符其实的成为皇上的女人。 嫣凝从失望变成绝望,再从绝望变得愤怒,然后这种强烈的愤怒变成了憎恨,她太恨粟耘了,这世上为何会有粟耘的出现,而且还是如此的嚣张跋扈,身为男子毫无羞耻感的委身于男人身下,还在后宫呼来喝去耀武扬威。 忧思自然也听到了御书房里面殿内的声音,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惑,但皇上与粟耘是旧识,他们早有感情这点他是知道的,两人要在一起也很正常。 况且皇上就是这样的人,要么冷漠的像块冰,要么便会热情的像团火。发现皇上除了会冷漠的毫无感情外,其实也可以热情似火,这也是在五年前,忧思看到皇上对粟耘的在意才知道的。 原来那个冷峻无情的三皇子,也可以为了一个人而彻底的改变,这也就是为什么,皇上将粟耘留在竹园中这么多年的原因吧,皇上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忧思慢悠悠地磨着墨,虽然知道皇上不会再需要用这些墨了,但他还是慢慢地磨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连忧思都开始打瞌睡的时候,在他们都以为皇上不会再出来的时候,御书房后的内殿里终于又有些动静了。 脚步声从里面传来,忧思忙睁了睁眼睛,他放下手中研着的墨,看到出来的是栎阳暖晗,便急忙迎了上去,“皇上,酒水和小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方才皇上吩咐过要准备些吃的,所以忧思见栎阳暖晗来了,便自然的说到了这个。 “好,那就摆上来吧,朕也饿了。”栎阳暖晗说着,走向前面的一个圆桌。 忧思忙下去与奴婢们一同,将准备好的饭菜摆上了桌,他下意识的朝着里面内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耘儿累了,已经睡下了,先不要吵他了,他什么时候醒了,再给他重新做一些。”栎阳暖晗心情很好,看出忧思的心思,倒还解释了几乎。 “奴才遵旨。”忧思说着退后站到一旁伺候着,他也感觉出皇上此刻的心情很好,不由地便替皇上高兴。 做奴才的看到主子开心,也会自然的感到开心,忧思夹了一些菜到栎阳暖晗的碗里,“皇上您多用些,整日的这样批阅奏折,要保重龙体。” 栎阳暖晗微一点头,夹起菜大口地吃了起来。待过了一会儿,他的视线才移向了一直在屋子里站着的嫣凝身上,“你还没回去啊?” 嫣凝咬着嘴唇,等了这么久,就等到了皇上一句逐客的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一时脸上很是尴尬,她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嫣凝原本的目的是要说欺君罔上的粟耘的事,这会儿粟耘都被皇上给收到内殿去了,让她还说些什么呢? “启稟皇上,祥妃她们还都在外面候着。”忧思轻声提醒栎阳暖晗。 “哦,对了,朕还真的把这事给忘了,听说她们之前在竹园闹得鸡飞狗跳的。”栎阳暖晗这样说着,语气淡然,表情淡然,倒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让她们都进来吧。”反正这会儿他心情好,就干脆帮她们把事情给解决了吧。 祥妃、惠妃和粟可仁在御书房外等得也十分心焦,因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又一直得不到皇上的允许,他们不敢硬闯进去,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是等。 直到一名太监走出来,他们三人都急忙迎了上去,追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皇上传我们了?” 太监连连点头,道:“是的,请娘娘们进去吧。” 祥妃和惠妃听了很是高兴,急忙往里走,粟可仁见她们都进去了,也把心一横,跟着走了进去。 祥妃和惠妃也是从未单独见过皇上,而且还是如此近的距离,走进去的时候,一颗心就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好像把嘴巴张开,小心肝便能从喉咙口跳出来似的。 “臣妾参见皇上。”祥妃和惠妃异口同声的道。 粟可仁紧随她们之后,双膝跪地叩首,道:“粟可仁参见皇上。” 栎阳暖晗喝了一口酒,将酒杯放到了桌上,打量跪着的三人,道:“都起来吧。” 三人一同起身,祥妃和惠妃仍旧是很激动,不知今日见了皇上,自己可有机会伺候皇上。粟可仁则是担忧更多,自己毕竟是犯了欺君之罪,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罚。 “怎么回事啊?说说吧。”栎阳暖晗的声音沉了下来,脸色也没之前好了,就是面前这几个人惹出的麻烦,害他的耘儿去了那么久,弄得这么疲惫的回来,栎阳暖晗很是心疼粟耘,对他们自然也就有些讨厌。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说比较好,一时便都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嫣凝忍不住了,她已经憋得够久了,满腹的情绪无处发泄。 嫣凝上前一步,干脆跪到了地上,用略显柔弱的语气说道:“启稟皇上,还是由臣妾来说吧,这事也算是由臣妾引起的,臣妾自知该来领罪。” 栎阳暖晗一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臣妾、臣妾得知竹园里的人有些问题,便、便找了惠妃前去打探,但因为竹园毕竟是宫中禁区,此事不能让人知晓,却无意中被素曼给发现了,臣妾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怕素曼到处乱说,便将素曼带到自己宫里了。祥妃以为素曼是被竹园给抓了去,就去求粟可心帮忙,于是便出现了今日大家都到了竹园之事。”嫣凝把大部分的真相都给说出来了,只是没有明确说竹园里的人是什么问题,没有说出她查竹园的真正目的。 这种话也无需嫣凝说出来,栎阳暖晗又怎会不知道呢!栎阳暖晗冷笑一声,“哈哈,很好,不错嘛!朕的禁地已经随意的出入了。” 栎阳暖晗的话音还未落,只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几个人就都已经再度跪到了地上,皇上怒了,他们一个个的也都要跟着倒霉了,看来今日这一关可是难过了。 “臣妾之罪。” “粟可仁知罪。”几人异口同声的道,跪着的身子都在不停地发抖,还不知小命能否保住□作者闲话: 第二百零九章故意掩人耳目! 栎阳暖晗冷冷扫过几人的脸,沉声道:“惩罚自然是要的,不过不是现在,你们闹到现在,先把事情解决了吧。你们这么找事,究竟是想要怎样啊?” 栎阳暖晗明显不悦的语气,让几个人一时都不敢再开口,当初他们确实是各怀心事,才将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这会儿被皇上这样逼问着,倒还真是不敢说了。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栎阳暖晗啪地一声将酒杯顿在了桌上,“说话!现在都哑巴了,方才在竹园的时候没少给粟耘找麻烦吧,不然也不会耽误这么久的工夫,你们现在不说,是想让朕直接治罪吗?” “皇上息怒,臣妾知罪,臣妾有话要说。”祥妃听了栎阳暖晗的话,颤着声音急忙开口说着,她和其他人不同,她是为了素曼才来的,而非是一己私欲。 栎阳暖晗嗯了一声,祥妃不敢多耽搁,结结巴巴地道:“皇、皇上,臣妾、臣妾无意闹事,臣妾找粟小主只是因为担心素曼妹妹,一个好好的人,在宫里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了,臣妾、臣妾舍不得她啊!”她一面说着,一面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栎阳暖晗面无表情,他放下手里的筷子,身体向后靠在椅背里,“嫣凝,人是在你哪里?”方才嫣凝已经承认了这事,栎阳暖晗不过就是想让嫣凝自己给句痛快话,想要怎么解决。 嫣凝吞咽了一下,脸上也是一片惊恐之色,“回、回皇上,人、人确实在臣妾那里,臣妾、臣妾这就可以放人。”毕竟她抓素曼是没有道理的,放人才是理所当然的。 栎阳暖晗的冷眸在嫣凝的脸上扫了一圈,而后对忧思勾了下手指,忧思立即上前,栎阳暖晗吩咐道:“找几个人去嫣皇贵妃那里把人带过来。” 嫣凝一听这话,眼底是一片绝望,她的身子摇晃了一下,险些没有晕倒,惠妃偷偷看了嫣凝一眼,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的。 忧思立即命人去办了此时,祥妃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哭着对栎阳暖晗连连叩谢。 栎阳暖晗的目光最终看向了粟可仁,对方已不再是易容成粟耘的样子,他应该算是第一次用自己的真面目在这宫中与栎阳暖晗见面。 这个算是曾经欺骗过自己的人,栎阳暖晗对粟可仁却是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可能是因为粟可仁从最一开始出现,栎阳暖晗就已经感觉到这个人不对劲,与他所认识的粟耘不同。 但毕竟那时是在战争后失踪多时突然又再度出现的粟耘,栎阳暖晗能够接受他有些与之前不同,只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个假粟耘的回避。 这种对假粟耘的距离感,并非栎阳暖晗故意为之,只是他不自觉地便会这么做,像是一种本能的自我控制,但他对假粟耘的那张与粟耘一模一样的脸,确实是毫无抵抗力,所以才会整夜整夜的去假粟耘的那里,就只为了想要看看他怀念已久的那张脸。 栎阳暖晗与粟可仁对视着,嫣凝觉得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她突然指着粟可仁道:“皇上,这个人一直以粟耘的身份,易容留在竹园中,但事实上他并非粟耘,而是粟耘同父异母的弟弟粟可仁。” 这一次嫣凝学乖了一些,她没有再说粟可仁犯了欺君之罪,而只是将事实说了出来。 本就跪着的粟可仁,膝行向前了几步,他重重地往地上叩首,一点儿都不在意疼痛的额头,自己这条小命都还不知道能否保住,他自然也就没了心思感觉疼痛,“草民粟可仁,求皇上 责罚。” 粟可仁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死不认账,但却不能在皇上的面前抵赖,他就是太清楚皇上对粟耘的感情,他却还利用了这点,自己若是在这时还死不承认,只会令皇上更愤怒。 栎阳暖晗却是没有众人想象的那般愤怒,他用手撑着下巴,看向粟可仁,道:“抬起头来 ” 〇 粟可仁颤颤巍巍地把自己的头抬了起来,却不敢直视栎阳暖晗,只是把眼皮向下垂着,盯着地面。 “倒是变化不大,只是比五年前成熟了一些,你和耘儿一点儿都不像。”栎阳暖晗像是闲话家常一般的说着,因为早就知道对方是假的,而且因为这个假的粟耘,还让他找回了真正的粟耘,栎阳暖晗便对粟可仁没什么感觉了,没有被欺骗的愤怒,对他是无所谓的感觉。 粟可仁半张着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说不出是个怎样的滋味,他的眼泪便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了。 嫣凝发觉了不对劲,难道皇上早就知道了此事吗?难道所有的一切皇上都知道,那么皇上究竟是想要怎样? 这一刻嫣凝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崩溃情绪,皇上的眼中难道就只有粟府的男子吗?那她们这些后宫的女子都算什么呢?这不公平,她是堂堂的皇贵妃,即便是不被皇上放在心上,那也应该是宠着的,为皇上诞下皇子,日后可能会成为一国之母,而现在她所有的希望都被粟家的男子给打破了。 “皇上,您难道不追究此事吗?他易容成粟耘,留在宫中,欺瞒了所有人,他到底有何目的?他想要怎样?皇上难道一点儿都不担忧吗?”嫣凝的声音不大却显得很凄厉。 她的话一出口,把周围的人都给吓到了,她怎么有胆子对皇上质问,难道她看不出皇上对粟家两兄弟的不同吗? 栎阳暖晗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还不曾开口,嫣凝便又继续道:“皇上,皇上,您可一定要三思啊,粟家兄弟一个是易容成粟耘的假粟耘,一个是易容成粟可心的假粟可心,他们这样擅自入宫,居心巨测,很有可能是要来害皇上的,皇上可要治他们的罪啊,最好把他们抓起来好好的审问,或者关入大牢里,再或者。。。。。。。” 嫣凝越说越激动,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疯狂的感觉,她的气息喘得很厉害,大口地呼吸着,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粟可仁的眼神是极为憎恨的。 “娘娘,您话多了,还是不要说了。”忧思打断了嫣凝的话,他已经看出皇上那平静的面容下的震怒。 他跟在栎阳暖晗身边多年,对方越是震怒的时候,看起来越是平静。 “忧思,让她说吧,她还有什么不满,也让她一起说出来吧。”说话之人竟然是皇后关紫雪,方才皇上去竹园传话,让所有人都过来,她当时迟疑了一会儿,并未直接来御书房,而是又去了别的地方,这会儿却又突然来了这里。 栎阳暖晗看向关紫雪,关紫雪忙给皇上请安,“臣妾参见皇上,臣妾只是觉得,嫣凝妹妹既然有话要说,那就该让她说出来,毕竟这后宫是皇上的家,咱们姐妹都是皇上的人,家里有什么事要大家把话说出来才好,皇上,您说可以吗?” 栎阳暖晗倒是无所谓,挑眉示意她们继续。 关紫雪起身来到嫣凝面前,给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从某一方面来说,她还是挺同情嫣凝的,主要还是因为太过理解对方的心情。 嫣凝心底的痛苦,也同样是她的痛苦,“妹妹有什么要说的,今日就一并都与皇上说了吧,不然恐怕也再没有机会了,咱们虽为皇上的人,但也不是时常能见到皇上的。”她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嫣凝本就陷入了一种疯狂中,疯狂的嫉妒粟耘,疯狂的不甘心,疯狂的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现在有了关紫雪的鼓励,他便更是要把话都说出来了,“皇上,咱们后宫的姐妹自打入了宫,就在苦苦的等候皇上的临幸,从几天等成了几年,皇上看不上咱们,始终不肯近后宫,姐妹们思念着皇上,同时也在猜测着皇上究竟为何不喜欢咱们,想来是咱们做得不够好,皇上才会看不中。可是皇上终于宠幸了粟可心,咱们姐妹也都痴痴的盼着,皇上既然宠幸了粟可心,那么大家也就都有机会了,却没有想到这个粟可心突然从女子变成了男子。” “那又如何?”栎阳暖晗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是来解决后宫这堆琐事的,但可不是为了来听这些女人抱怨的。 “后宫怎可有男子,皇上难道要一直将粟耘留在后宫中吗?这让皇上的颜面何存?让咱们乾融国的颜面何存?”嫣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便已经豁出去了,自古后宫中便没有男子,即使之前的君王有男宠,那也是偷偷摸摸的,不可能明目张胆。 皇上明知粟耘假扮了粟可心,还把他留在宫中,看来也是顾虑到后宫无男子,故而用了这种方法留下粟耘的。 现在想来,皇上之所以见到拉下易容后的粟耘,没有丝毫的惊讶,就是他早就知道此事了,而且还有可能,这就是皇上和粟耘两人想出的好办法,故意为了掩人耳目的。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一十章她斗不过他! 关紫雪等得便是这个,她看出嫣凝是个任性又傲慢的人,还有些自以为是,从她看不起自己这个皇后,不把自己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还每次都故意不来请安,就能知晓嫣凝的性格。 关紫雪却还是故意纵着她,因为在这后宫还没有真正受宠之人,自己不是,嫣凝也不是,那么大家斗得死去活来也是毫无意义的。 现在则不同了,粟可心来了,不!应该说是粟耘来了,这个在后宫里莫名出现的男人,却把所有后宫的女人都给比下去了,若是没人管,任其发展下去,估计日后有个男皇后或者男皇妃都是极有可能的。 关紫雪想到这个,不由地哆嗦了一下,这个粟耘的威力太大了,所以也必须要有嫣凝这样的人来提醒皇上才行,虽然话不中听,但却是为了皇上好。 自来没有男人真的在后宫有所名分的,就像后宫不干政一样。 “我的存在有损皇上和乾融的颜面了吗?娘娘若是不说,我还真是不知道呢!”内殿里走出一个人来,是众人都熟悉的声音,不必抬头去看,她们也都知道是粟耘。 粟耘随意的披着衣裳,打着哈欠,来到栎阳暖晗身边,栎阳暖晗伸手一拉,就将他拉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怎么起来了?看你方才很累的样子,去继续睡吧。” “耘儿闻到了香味,觉得肚子饿了,来陪皇上一起用膳。”粟耘说着不著痕迹的便想起身,却被栎阳暖晗硬是圈住了腰身。 粟耘低头与栎阳暖晗对视,两人的视线里粟耘示意,这样不太好,那么多人看着呢!栎阳暖晗却表示无所谓,反正他不在乎。 粟耘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因为栎阳暖晗的态度而感到高兴,自己被心爱之人重视着,任谁都会高兴的。 只是粟耘不能让栎阳暖晗为难,他不能让人指着栎阳暖晗骂他是昏君,粟耘淡淡笑着,在栎阳暖晗的手背上捏了一把,道:“皇上,耘儿坐在这里没法好好吃,这样看着皇上,耘儿就什么都不想吃,而只想吃皇上了。” 栎阳暖晗听了哈哈大笑,粟耘的话让他很是高兴,他有些不舍地放开粟耘,但也只是同意他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 屋里的几个女人几乎都看傻了,她们那个不近后宫,对任何人都绝对冷情,连一个笑容都吝啬的皇上,竟然对一名男子这般的宠溺,笑容一直就挂在皇上的脸上,他看着粟耘时的眼神也是温柔要溺死人的绵绵情意。 若非她们亲眼所见,她们是怎么都很难相信,真的有这种事发生的,这还是她们所熟悉的皇上吗?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两人,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就连嫣凝一时也忘了要说什么,她的心里波涛翻滚,一阵阵说不出的感觉来,嫉妒、愤怒、反感、憎恨,好像一股脑的都冲了出来。 栎阳暖晗宠溺的看着粟耘,不时地给他夹菜,“多吃点儿吧,看你最近这么疲惫,朕很心疼呢!不想让你管这么多事,又怕你以为朕是要干涉你。” “那是肯定的,皇上御口金言,您说一句话,耘儿自然要把话掰碎了好好的咀嚼一番,您说什么都不让耘儿做了,那耘儿肯定会多想啊。”粟耘知道栎阳暖晗指的是杨连的事,他是看 自己最近出宫查案子,回来都比较晚,也比较累。 栎阳暖晗握住粟耘放在桌上的手,“行了,朕知道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多少也要留些时间陪朕嘛。” 粟耘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向栎阳暖晗,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对他甜甜一笑,道:“耘儿知道了。”说完,他用他那占满了油的嘴在栎阳暖晗的脸上亲了一下。 众人倒吸一口起,心中是五味杂陈,嫣凝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口中含糊地道了一句,“太过分了。” “对了,人还没有带来吗?”粟耘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忧思问道。 忧思怔了一下,不过很快想到了粟耘说得应该是素曼,他正欲开口,太监并进来稟告说是人已经找到了,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呢! 嫣凝的脸色骤变,她的身子微微发抖,但她在努力的保持镇定,她偷偷的看向栎阳暖晗,对方却是对着粟耘笑道:“后面的事就由耘儿来处理吧,这事朕本就是不想管的,看你累了才接了下来,既然你来了,那还由你来解决吧。” 众人又是一阵吃惊,这事皇上竟然就这样不管了,要让粟耘来管,让一个假冒了秀女,现在还是个未封姬的秀女,却让粟耘做着皇后才能做的事,管理后宫。 粟耘也不客气,嗯了下头,说了句多谢皇上,就转向了那来稟告的太监,道:“把素曼带上来吧,我有话问她。” 粟耘说着还有意无意的扫了嫣凝一眼,嫣凝哆嗦的更厉害了,但她还是死死地瞪着粟耘,不肯示弱。 太监立即下去了,很快就把素曼给带了上来,素曼跟在太监的身后,脚步缓慢,目光呆滞,即使看到栎阳暖晗也没有丝毫反应。 屋里的人都看出素曼的不对劲,她恍恍惚惚地站在屋子中间,缓慢地眨着眼睛,屋子里没有任何人和东西引起她的丝毫兴趣。 祥妃找素曼已经好久了,乍见到素曼时她还很惊喜,可是看了一会儿便发觉她的不对劲了,她忍不住上前几步来到素曼面前,低声询问,“妹妹,你、你还好吗?” 从素曼见了皇上也不知叩拜这点来说,众人都发觉她有问题了,只是祥妃还抱着一丝希望,总觉得她会好的。 素曼看也不看祥妃,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她,祥妃急了,她抓住素曼的手摇晃起来,“妹妹,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素曼好像被祥妃弄疼了,她向后躲闪着,头也垂了下去,有些怕祥妃的样子。 “皇贵妃娘娘,说说吧,你把素曼怎么了?相信你抓了她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吧。”粟耘问道。 嫣凝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惠妃站在一旁也在不停的发抖,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粟耘扫了惠妃一眼,道:“惠妃娘娘,既然皇贵妃不想说,那么就由你来说吧,你们的感情一向很好,皇贵妃这么做,你应该是知晓的吧。” 惠妃可没有嫣凝那般的嚣张跋扈,她靠上嫣凝也就是为了在宫里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现在皇上都在给粟耘撑腰,她哪里还敢帮嫣凝隐瞒什么。 当惠妃听到粟耘的话时,便由跪着跌坐到了地上,她感觉浑身都是一软,险些没有昏倒过 去,“臣妾、臣妾。》。。。。” “行了,不用为难她了,还是臣妾来说吧。”嫣凝见事情肯定是要说清楚的,便也不再躲闪,她豁出去的道:“臣妾抓了素曼之后,发现她已经知道臣妾找上粟。。。。。。假粟耘的事,怕她将事情泄露出去,就。。。。。。” “就给她服用了涣魂散?”粟耘将嫣凝的话接了下去。 嫣凝又是用力的晈了晈嘴唇,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粟耘为何什么都知道,自己还未说出来,他便也知道了,确实不是好对付的人。 “解药拿出来吧。”粟耘冷眼看着嫣凝道。 嫣凝沉吟了一会儿,又看看栎阳暖晗,对方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双眼睛都掉在了粟耘的身上,说了让粟耘解决这事,栎阳暖晗就一点儿都不管了。 嫣凝没有办法,看了身旁的环儿一眼,环儿立即从身上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来到素曼身前。 祥妃挡在环儿前面,瞪着她,似乎是怕她会再害素曼,环儿面露尴尬,也有些为难,毕竟是她家娘娘的命令,让她来给人喂药的。 “祥妃,让她喂解药,她没有必要再害素曼,事情已经败露,让素曼好起来,反而能够减轻她的罪过。”粟耘分析了利害关系。 祥妃觉得这话有道理,而且还是粟耘说的,她现在很相信粟耘的话,便缓缓的退到了一旁 忧思让一旁的奴婢给环儿送上一杯水,环儿将药丸给素曼服下,又让她喝了几口水,便又退回到了嫣凝身旁。 “一炷香的工夫她便会好的。”嫣凝说道,语气冰冷,素曼这件事可大可小,但说穿了她也没做什么杀人害命的事,素曼吃了解药也就没事了,所以她倒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皇贵妃擅闯禁地,又私自抓人囚禁,该当何罪啊?”粟耘慢悠悠地问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嫣凝,仿佛是在挑衅。 至少在嫣凝的眼中,她觉得粟耘就是在挑衅她,在故意的气她,粟耘明知道嫣凝这次是针对他而来的,是针对他这个皇上最宠之人而来的,现在粟耘便偏偏要用皇上因为宠溺他,而给他的处理此事的权力来惩罚嫣凝。 嫣凝觉得粟耘就是故意要让自己知道,自己是斗不过他的,即便他是男人,即便是在这女人天下的后宫中,她嫣凝也斗不过他粟耘。 □作者闲话: 第二百—I■一章束手无策! 嫣凝吞咽了一下,粟耘俨然是要拿自己开刀,他明知道自己是这后宫中除了皇后之外地位最高的了,却还敢公然的这样对自己,这分明就是要杀鸡儆猴。 自己若是被他就这样给打压下去了,从此这后宫还不就是粟耘的天下了。 “你想要怎样?本宫确实是抓了人,但本宫方才也给了她解药,她并没有事。本宫擅闯禁地是不对,但你以男儿之身冒充秀女,又该当何罪呢?”嫣凝避重就轻,将事情说到了粟耘的身上。 粟耘冷冷一笑,挑眉问道:“那娘娘想要如何呢?娘娘想治我一个欺君之罪?” 虽然栎阳暖晗一直没有开口,但嫣凝也知道皇上必定维护粟耘,此时此刻她也不敢真的治粟耘的罪,她也没有这种能力。 “本宫可不敢治粟公子的罪,只是觉得本宫这次做得也没有太出格,不如大家就各自退一步,后宫相安无事。”嫣凝不得不服软,她知道这次是没有办法扳倒粟耘的,只能是日后再想办法了。 粟耘似笑非笑地盯着嫣凝,缓缓地起身从桌子前走了出来,一步步的靠近嫣凝,嫣凝的心也不由地跟着提了起来。 嫣凝对粟耘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嫉妒、憎恨、惧怕。。。。。。是的!她惧怕粟耘,即使她不愿意承认,她的内心深处看到这个男人还是感到惧怕。 最开始她见到假粟耘,想要拉拢他对付粟可心的时候,她不曾惧怕过假粟耘,可是她却惧怕这个真的粟耘。 这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充其量不过就是个欺君的小秀女,马上要被晋封为姬了,她堂堂的嫣皇贵妃,可以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她却害怕粟耘。 嫣凝很生气自己内心深处生出的这种恐惧,她觉得自己没用,生气自己的无能,可她就是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哆嗦的嘴唇,惊惧的眼神。 粟耘来到嫣凝的面前,越走越近,最终停在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众人都在看着他们,莫名的屏住了呼吸,谁也不知道粟耘要做什么?会做什么。 栎阳暖晗面无表情的看着粟耘的举动,在他距离嫣凝越来越近的时候,栎阳暖晗的眉微蹙了一下,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 粟耘凑近嫣凝,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道:“娘娘,我没有欺君,皇上自始至终都知道这事,而你不同,你擅闯禁地是要惩罚的,就咱们两人的位置换换,你看如何 ?” 嫣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是瞪大了一双黑亮的眼睛,她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似的,死死地盯住粟耘,恨不得一口晈下来,把他身上的肉全部啃碎。 没有人知道粟耘对嫣凝说了什么,只见粟耘说完便退后了一步,微笑道:“娘娘可以考虑一下,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我没什么耐心,若是你不愿意这么做的话,我敢向你保证,你将连我刚刚说的那个都得不到,不信你就试试。” 粟耘说罢,也不等嫣凝回答,转身朝栎阳暖晗道:“皇上,臣妾累了,咱们回宫吧,今夜臣妾要皇上好好的陪臣妾。” 一向不苟言笑的栎阳暖晗,却是狂笑着起身,来到粟耘身边,手臂一伸,一把将粟耘捞进了怀里。 粟耘对忧思吩咐道:“让其他人都回了吧,给素曼贵姬请御医,好生照顾。” 忧思对粟耘毕恭毕敬地应着,像对待皇上那般的尊重。 “对了。。。。。。”粟耘说着,转头去看祥妃,祥妃吓得一惊,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粟耘轻笑了一下,对忧思道:“赏她一些珠宝首饰,她为了素曼贵姬,倒也是不顾性命了。” 粟耘的话刚说完,就被栎阳暖晗拦腰抱起,不给他再继续开口的机会,粟耘皱眉低声道:“皇上,你准备就这样把臣妾抱回晗祥殿?” “有何不可?你觉得朕抱不动?”栎阳暖晗佯装生气。 粟耘笑了,“皇上孔武有力,怎么可能会抱不动臣妾呢!只是觉得这样辛苦了皇上,倒好像耘儿欺负了皇上似的。” “抱你是朕愿意的。”栎阳暖晗毋庸置疑的说着,出了御书房就将他一路朝着晗祥殿抱着走。身后是栎阳暖晗的轿子,太监们抬着皇上的轿子紧随其后。 忧思看着屋子里在皇上和粟耘离开后瘫倒的几位后宫嫔妃们,将粟耘方才吩咐的事都做了,先派人将已经渐渐恢复了神志,但人还是很虚弱的素曼贵姬给送回去,又请了御医。 惠妃拖着发软的身子,费力的来到嫣凝的身边,“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嫣凝抬头看向她,目光是与素曼刚才一样的迷茫视线,她像是被人下了和素曼一样的药,眼神迷离而没有一丝光彩。 惠妃吓坏了,她抓住嫣凝的手大声的喊着:“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您不要吓臣妾啊,娘娘!娘娘!” 祥妃和皇后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看向了嫣凝,她们没敢靠近,不过也都有些害怕,祥妃小声地对皇后道:“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不会是也被、被下了药吧?” “被谁下药?”皇后扫了祥妃一眼,祥妃立即就把头垂下去了,她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嫣皇贵妃若是被人下药,唯一接近她的人就只有粟耘一人,自己这样说,不就是在指控是粟耘给嫣皇贵妃下了药嘛,也难怪皇后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皇后来到嫣凝身前,轻轻推了推她,“嫣凝妹妹,你还好吗?” 嫣凝仍是浑浑噩噩地样子,目光迟缓地看了关紫雪一眼,但好像并未将她这个人看在眼里 关紫雪叹了口气,对已经哭倒在嫣凝身边的环儿道:“你应该还有解药吧,给你家娘娘服上一粒吧,说不定她就会好了。” 环儿一听,这才止住了眼泪,忙从身上又拿出了小瓷瓶,从里面倒了一粒药丸来,她哆哆嗦嗦的送到嫣凝面前道:“娘娘,您把这个服下去吧,吃了您就会好的。” 众人看着嫣凝,只见嫣凝盯着环儿手里的药丸,过了一会儿,她伸出了手,但却不是拿起了药丸,而是狠狠地将环儿的手推向一片,药丸滚落在地。 “娘娘!”环儿惊叫的看着嫣凝,嫣凝的脸上露出暴怒的表情,她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方才的迷离模样,而是充满了愤怒的凌厉,“本宫不吃,本宫不会吃的!” 众人愣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环儿,她大喜的几乎又要哭出来了,“娘娘,您好了吗 ?您已经好了是不是?”环儿说着还是没忍住,又掉下了眼泪。 突然,嫣凝转向了关紫雪,她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关紫雪被她吓了一跳,想逃却被对方抓得更紧了,“你、你想干什么?” 嫣凝却猛地放开了关紫雪的手,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关紫雪倒退了两步,惊得说不出话来,周围的几个人也都是惊得瞪大了眼睛。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惠妃忍不住问道,伸手想要将嫣凝扶起来,嫣凝却推开了她。 “皇后娘娘,请您帮帮臣妾吧。”嫣凝说着给关紫雪叩了一个头。 面对着这个连给自己请安都不愿意的嫣凝,现在却是实实在在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关紫雪也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你先起来吧,有什么事慢慢说。” “娘娘这次一定要帮臣妾,这样也是在帮大家啊,不然日后粟耘当道了,大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嫣凝在环儿的搀扶下,终于起身了。 听到嫣凝的话,关紫雪有些抵触,毕竟现在粟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公然与他作对,绝对不是明知的选择。 “粟耘刚刚对臣妾说,对臣妾的惩罚就是与臣妾兑换位份,从此后他是皇贵妃,而臣妾是姬位。臣妾并非舍不得自己的位份,而是因为粟耘的这种野心,他现在可以抢走臣妾的皇贵妃,可以想见,他日后也不会只满足一个皇贵妃之位的,他终究是要爬上后位的,难道皇后娘娘您就不担心吗?”嫣凝看向关紫雪,向她抛出厉害关系,为的就是想要与她结盟。 关紫雪很是吃惊,“这不可能吧,后宫嫔妃的晋封都是有祖制的,岂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嫣凝苦笑道:“祖制也是当时的皇上定下的,最终还不是看皇上如何定吗?娘娘今日也看到了皇上对粟耘如何,难道娘娘觉得皇上当上个皇贵妃难吗?” 这次关紫雪彻底不出声了,这话嫣凝说得没错,一切自然都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皇上对粟耘如此这般的宠爱,让他当皇贵妃是迟早的事,即便粟耘今日不提出来,估计很快他也会是皇贵妃。 可是自己即使知道这些又能怎样,嫣凝让自己帮她,她这个皇后也是泥菩萨过河。 关紫雪叹了口起,“妹妹的话本宫懂,可是本宫恐怕对此也是束手无策,本宫又能怎么帮你呢!”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一十二章压不住闹事的人 嫣凝凑近关紫雪耳边,低语了几句,关紫雪迟疑的看着嫣凝,对方直视着她道:“娘娘这么做也并非只是为了臣妾,也是为了娘娘自己,难道娘娘想要将自己的后位拱手让人吗?” 关紫雪表情凝重,粟耘对嫣凝确实够狠,一下子就将一个皇贵妃贬为了姬。 而从此登上皇贵妃之位的粟耘,后面的目标便该是要对付自己这个皇后了吧,这种推测并没有错。 即使是皇上,对后位嫔妃的位置也都没有动过,当初太后封了位分之后,皇上也懒得理这件事。 皇上只对粟耘的晋封做了决定,也已经算得是跳级晋封了,现在粟耘的野心却是这样大。 晗祥殿中,栎阳暖晗不肯轻易放火粟耘,又疯狂地要了他两次,才将他满足地揽于怀中。 “皇上难道不问臣妾,到底是如何处罚嫣凝的吗?”粟耘伸手轻抚着栎阳暖晗轮廓分明的脸庞,问着。 “既然让你去处理此事,朕还何必多问。”栎阳暖晗无所谓的道。 粟耘轻轻挑眉,道:“那若是耘儿想让皇上知道呢?” “有需要朕做的事,你就尽管开口好了,朕还就是担心你太要强,凡事都不肯找朕帮你。”栎阳暖晗所熟悉的粟耘可不是会对他轻易开口要求的人。 粟耘会说这种话,必定是他有什么想法,或许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或许有什么别的意思,但绝不会是需要自己的帮助。 粟耘的小脑袋瓜,总能自己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耘儿对于一个小小的姬位不是很满意。”粟耘窝在栎阳暖晗的怀中,转着眼珠挑眉道。 栎阳暖晗笑了,嘴角轻勾的那种,意味深长地看着粟耘,问:“那你看中了什么位置?皇后?” 粟耘摇头,“没有,耘儿还没那么贪心,臣妾觉得皇贵妃的位置就不错,就向嫣皇贵妃要了,可惜她似乎不太情愿。”他用一种很遗憾的语气说道。 “需要朕出面?”栎阳暖晗嘴上虽然这样问,但他心里却并不是真的认为粟耘是要他插手 果然粟耘立即摇头,笑道:“怎么会呢!皇上日理万机,为了这种小事麻烦皇上实在没有必要,只是臣妾担心这样会多少给皇上带来些困扰。” 粟耘说得含蓄,栎阳暖晗明白他口中的困扰是什么意思,就是为了这事后宫肯定不太平,难免不会扰到栎阳暖晗这里,粟耘原来是为了这个才视线只会栎阳暖晗一声的。 栎阳暖晗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又把粟耘更紧地搂到自己怀里,“你是朕的人,这后宫就是你的家,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无需顾及朕什么,朕也不怕什么,即便是要朕将后宫的女人全部清理。。。。。。” 粟耘的手指竖在了栎阳暖晗的嘴唇上,没让他把话继续说下去,他的视线变得极其温柔,并轻轻地摇着头,“让臣妾再想想,再想想。” 栎阳暖晗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用柔和的视线盯着粟耘,他还不太明白粟耘心中的顾虑,他看得出他有担忧,不过没有关系,日子就了他会打消粟耘所有的担忧。 粟耘确实有他的担忧,刚刚栎阳暖晗说的话也正是他的担忧,后宫的嫔妃该如何处理,他自然不想将她们留下来,留下来了皇上也不会碰她们,可是也只有她们能够为皇上绵延子嗣,皇室需要继承人,栎阳暖晗不能无后。 可是私心却不容许粟耘让任何女人生下自己心爱人的孩子,他真的做不到,想到栎阳暖晗和别的女人有了骨肉,他的心就像被刀子扎了一般地疼痛。 所以粟耘还需要些时候,好好的考虑要如何处理后宫这些女人,现在他还没有想到,便将她们留了下来,但他不能让这些女人在后宫里闹得天翻地覆,压制住她们是必须的。 “累了吧?明日还要出宫去吗?若是可以就歇息一天,看你这样,朕很心疼的。”栎阳暖晗嘴上这么说着,手却又朝着粟耘的身上摸去。 明白他的意图,粟耘拍掉了栎阳暖晗的手,“心疼臣妾就放过臣妾吧,要被玩儿坏的。”栎阳暖晗哈哈大笑起来,搂紧粟耘道:“好吧,朕今晚就忍了,下次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粟耘撇着嘴角,心想这一夜都几次了,还算轻易放过自己了啊! 这一夜粟耘睡得很沉,因为实在是太累了,白天的时候为了杨连的事情忙,回宫后又被几个后宫女人缠上了,到头来还没来得及把粟可仁解决呢,就又被皇上拖到龙塌上给折腾了好几次,所以这一觉睡得沉,就连栎阳暖晗早朝去,他都不知道。 忧思伺候栎阳暖晗起身,见皇上都动作放轻了生怕吵醒粟耘,他更是动作小心翼翼的,“皇上,粟公子。。。。。。奴才说得是竹园里的那位粟公子,昨夜奴才让他先回竹园,说是等粟小主起身了会召见他,可他却说无论任何想要见皇上。” 栎阳暖晗皱眉,“都忘了还有他这个人。”他的心思昨晚全都在粟耘身上了,后宫的事他根本就不想管,自然也不可能还记得粟可仁。 “粟公子在外面守了一夜,现在人就在殿外。”忧思也是在将后宫那几位打发了之后,才彻底知道了粟可仁的事,也让他彻底明白了,皇上为何对屋里的这个粟耘这般宠爱。 皇上那想了五年的心上人,这是真正的出现了啊,皇上之前肯定就知道粟可仁是假的,只是因为太思念粟耘,才希望能够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让自己有个念想。这也是皇上为何从不碰竹园里的人的真正原因。 “朕不见他,你去告诉他,他的事让耘儿来管,后宫的事都是耘儿作主。”栎阳暖晗可不想与粟可仁有任何的瓜葛,到时被他的耘儿知道了误会,可就没有必要了。 忧思将皇上的腰带佩戴好,道了一声是,跟在栎阳暖晗的身后。 刚走出殿外,栎阳暖晗便看到了粟可仁,他只是在最开始时扫到了那么一眼,之后便径直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粟可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皇上出来了,待他要上前时,却被忧思给拦住了,“粟公子, 皇上说了不见你,你有什么事,粟小主都会来处理的,后宫之事粟小主作主,这是皇上交代的 ” 〇 粟可仁不甘心地看着栎阳暖晗的背影,终是没有忍住,冲着对方的背影喊道:“难道皇上对草民就真的没有半分感情吗?皇上夜夜来看草民,皇上就真的这般无情吗?” “朕对你从未有情,何谈无情,哼!”栎阳暖晗极其厌恶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粟可仁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眼眶里含着泪,这几年来他是真的爱上了皇上的啊。开始时他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对这么冷酷无情的皇上动了心思,后来他才渐渐地明白,他已经将自己真的当作是粟耘了,而他被栎阳暖晗对粟耘的那份痴情所感动。 粟可仁喜欢夜晚睡梦中被栎阳暖晗注视着,喜欢被对方惦记着,被对方小心翼翼的珍视的感觉,原来他爱上的是栎阳暖晗爱着粟耘的感觉。 一个向来冷冰冰,对任何人都绝情的冷情皇上,却独独对一个人情有独钟的感情,任谁不想要独占呢! 粟可仁经不住这样的诱惑,他太想得到栎阳暖晗的爱,可这一切却又是那样的矛盾,因为栎阳暖晗对粟耘的那种钟情,他就势必不会再爱上粟耘以外的任何人。 是否这个世上再没有粟耘这个人,栎阳暖晗也不会再爱上任何别的人,这是一种矛盾的心里,粟可仁既爱着那个珍爱粟耘的栎阳暖晗,又希望栎阳暖晗爱上自己。 在以前粟可仁可以假扮粟耘,他甚至觉得他就已经是粟耘了,那样他就可以得到栎阳暖晗的爱。 可是现在真正的粟耘出现了,他又变得一无所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粟耘的出现,为何死了的粟耘又会出现在这里,又要夺走自己所有的一切。 粟耘感觉头有些昏沉沉地,他还是很想睡,至少他还是觉得很困,但他又没办法继续睡,因为殿外传来了十分吵闹的声音。 真是一天的太平日子都不给自己过,这宫里不该是死气沉沉庄严无比的地方嘛,为何他来了之后就感觉像闹市一般,总有些吵闹不完的人和事呢! 粟耘将被子拉过头顶,试图隔绝外面的吵杂声音,可是软绵绵的被子显然阻挡不了这些,外面的声音愈演愈烈,粟耘猛地拉下头顶的被子。 看清了这里是晗祥殿,不是他的竹青阁,那就更纳闷了,忧思对付这种事应该是很拿手的吧,怎么会容许外面这么吵闹。 粟耘看了眼旁边空空的龙塌,这才想起来栎阳暖晗去早朝了,忧思必定也是跟着他去上朝了,所以外面的太监才压不住来闹事的人。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一十三章要封皇贵妃! 带着朦胧地睡意,和被吵醒的怒气,粟耘随意的披了件衣裳,反正现在也无需再伪装成粟可心的样子,男人的穿着也能随便很多,他就直接走出了寝殿。 粟耘站在门口,屋外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落在他的脸上,感觉很刺眼,粟耘便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的人。 听到了脚步声,几人都朝着粟耘这边看了过来,见已经把粟耘惊动了,几个太监和宫女吓得忙跪了下去,“皇贵妃娘娘息怒,是这个人硬要闯进来,奴才一时拦不住,打扰了娘娘好梦,请娘娘责罚。”其中一名太监这么说着。 粟耘一挑嘴角,换了个位置,没有了阳光的照射,感觉舒服了不少,眼睛也睁开了,看着那跪地说话的太监,道:“都起来吧,你叫什么?” 这个太监很懂得如何讨好自己,一开口说得就是皇贵妃娘娘,这肯定是皇上已经交代过他们了,不过能立即就记住,还没有喊错,也是他机灵。 “回娘娘的话,奴才叫福子。”福子见粟耘并未太生气,这才敢起身,其他的奴才和宫女们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粟耘,聊聊吧。”粟可仁推开还拦在他身前的两名太监,拍拍身上褶皱的衣裳,狠狠盯着粟耘,面对这个总能抢走他一切的哥哥,粟可仁有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粟耘的睡意已经渐渐散了,人精神了起来,挑眉对那个叫福子的太监道:“去给本宫准备洗漱和早膳。”说完他转身便又朝着寝殿里走。 粟可仁愣了一下,紧跟上粟耘,却被门口的两名侍卫给拦住了,粟耘没有回头,只对身后摆了下手道:“让他进来吧。” 听到粟耘的命令,门口的侍卫立即就让开了,他们依旧是那样的面无表情,但对粟耘的话就如同对栎阳暖晗一般,绝对的服从。 粟可仁看着晗祥殿里所有的奴才这样顺从的听从粟耘的命令,心里再度泛起波浪来,自己与粟耘同是粟家的公子,自己哪一点就比粟耘差了,为何皇上就看中了他,为何所有的仁都听从他的命令,为何他一个男子就能毫无顾忌的留在后宫中做皇贵妃,甚至他登上皇贵妃之位,就只在朝夕之间。 心里很不是滋味,嫉妒如同一把火在胸口里燃烧着,怎么都难以压下去。 “为何不让我见皇上?”粟可仁理直气壮的问,皇上之前的态度,让他更是恨透了粟耘。 粟耘漱了口,又接过太监递过来的锦帕拭脸,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粟可仁的话,他略想了一下,大概知道了粟可仁是什么意思。 “没胆量说了吗?”粟可仁不依不饶,一副冷嘲热讽的样子,心里是又气又恼。 粟耘将锦帕扔回给太监,又接过另外一名太监送上来的温水,缓缓的喝了几口之后,坐在桌子前,这才抬头看向恼怒的粟可仁,“你觉得是本宫不让皇上见你的?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说明皇上还蛮听本宫的话?” 粟耘说着,故意咯咯地笑着,看着粟可仁脸上不断扭曲的表情。 “粟耘,你不要太得意,这几年来,陪在皇上身边的人是我,皇上对我是有情的,你这样做是没用的,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他的后宫中必定会是三宫六院,他注 定这辈子不会只钟情于一个人。即便是现在他对你一人好,那也是暂时的,皇上就是皇上,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粟可仁阴冷的笑着,盯着粟耘的脸,他想要在对方的脸上看到痛苦或者不甘的表情。 这个一直笼罩在自己光芒后的阴影里生活的粟耘,他最终也还是会被打入深深地黑暗中,如同他的童年那般,做个受人耻笑的人。 粟可仁以为他的话会激怒粟耘,可是他没想到粟耘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地笑容,像是已经看透了自己所有的心思一般的盯着自己,这让粟可仁感觉很不舒服。 “你看什么看!你是不相信我的话吗?你能为皇上做什么?你能给皇上诞下子嗣吗?你能让太后认可你吗?等太后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皇上还会站在你这一边吗?”粟可仁低吼着,他太想看到粟耘痛苦的表情,可是他却连对方一丝苦恼的样子都不曾瞧见,他真相上前一把撕下粟耘的笑脸,让对方永远都笑不出来。 粟耘看着福子端上来的早膳,凑近嗅闻了一下,粥和糕点都很香,冒着热气,看起来让人很有吃的食欲,他一抬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青羽,道:“怎么不过来伺候啊?” 青羽愣了一下,四下里看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粟耘是冲着她说话,她忙上前几步,跪到粟耘面前,“皇贵妃娘娘,奴婢以为娘娘不想让奴婢伺候了。”她说着,竟然还有些哽咽。 “嗯,本宫是不太喜欢女子在身边伺候,所以以后你不要做贴身的事,除了洗漱更衣之外,别的还是由你来做,本宫用你用着也顺手。”粟耘说着,伸手指着桌上的早膳,青羽立即反应过来,起身给粟耘盛了一碗粥,又挑了一些平日粟耘喜欢的糕点,摆放在他面前。 粟耘尝了一口粥,露出满意的表情,这才慢悠悠地对着粟可仁开口,“所以你们想出的对付本宫的方法,其实就是将此事尽快通知到太后,让她老人家来整治本宫,对吧?” 粟可仁一惊,眼睛瞪大,不过他瞬间就又恢复如常了,粟耘这么精明的人,能够猜到这点,一点儿都不稀奇,而且他也不怕对方知道,反正即便他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是又如何?难道你怕了吗?男子想在这后宫呼风唤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既然如此有本事,去前朝某个一官半职不好吗?干嘛非要留在后宫!”粟可仁诱导着粟耘,他继续道:“你难道忘了你幼时的耻辱了吗?所有人都视你为傻子,你是粟家的耻辱,是会让粟家列祖列宗蒙羞的,难道你希望今后还过着那样的日子吗?” 粟可仁看着粟耘那依旧面无表情的脸,但他却隐隐地感到了一丝恐惧,即使粟耘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但却异常阴冷,阴冷的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粟耘喝完了一碗粥,将碗放下,再度抬头看着粟可仁的时候,脸上又挂上了一副无所谓的淡淡笑容,“该担心这件事的现在应该是你粟可仁吧,你才是粟家现在的耻辱,一个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在后宫的废物,一个皇上要一脚提出宫外,但还要死赖在这里的废物,一个母亲在家里苦苦期盼,却还在这里异想天开要勾引皇上的废物。” 粟耘的语气极轻极淡,但是每当他说到‘废物’两个字的时候,又会说得十分缓慢,这就突出了这两个字的感觉,让人听得特别得刺耳。 粟可仁听得更是恼火,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死死盯着粟耘,恨不得要把自己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我不是废物,皇上是爱我的,这五年来皇上爱着的人是我,应该在这里的人是我,皇贵妃应该是我!” 粟可仁歇斯底里地大声吼着,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越想越气,干脆朝着粟耘冲了上去,粟耘淡笑的看着粟可仁靠近自己,然后只见他用一根筷子顶住了粟可仁的肩膀,血从对方的肩头渗出,粟可仁才猛然惊醒地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肩膀。 像是看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粟可仁就那样低着头一直傻傻地看着,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粟耘的筷子看不出丝毫的用力,也不是尖锐的利器,却能在粟可仁靠近的时候,就直接插入了对方的肩头。 只有会武功的侍卫们看得懂,粟耘是有功夫的,他是用了自己的内力,才将筷子戳进了粟可仁的肩膀上。 “你这么执迷不悔,本宫自然要替你娘教训你一下。”粟耘说着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 外面立即走进来两名侍卫,还有几名侍卫则站在门口,等候粟耘的命令。 “将粟公子送回粟府,没有本宫或者皇上的命令,概不容许他再入宫。”粟耘抽出筷子,粟可仁的身子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两名侍卫适时的上前,架住粟可仁将他向外拖。 粟可仁没什么功夫,又感觉到伤口的疼痛,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和力气,虽然他口中还一直叫着不要出宫,但却没什么实际的动作反抗了。 粟耘又吃了一些糕点,然后拍拍手,一脸吃饱喝足的满足感,然后便起身出了寝殿,走到了园子里。 青羽自然是跟在了粟耘的身后,她还是挺愿意伺候粟耘的,对方受皇上的恩宠不说,对她这个奴婢也很不错,她是真心愿意跟着粟耘。 福子本来就是皇上交代要好好伺候粟耘的太监,所以福子也紧紧地跟着粟耘,开始时他还有些紧张,不知粟耘要去做什么,或者做些让他们下人为难的事。 好在粟耘只是在园子里闲逛,最后坐到了后院的凉亭里,观赏池塘里的鱼,倒也十分悠闲的样子。 福子不敢怠慢粟耘,忙又命人送上了茶水和水果到亭子里,然后才又毕恭毕敬地受在粟耘身边。 “福子!”在亭子里呆了一会儿的粟耘突然叫道。 福子立即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想起一个人来,她与本宫是旧识,也在这后宫中,本宫想让她来陪本宫解解闷。”粟耘掰了一小块馒头扔进池塘里,立即又五颜六色的鱼儿游了过去,抢着分食。 “是,奴才这就去请。” 梨园中,几名秀女在园子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秀女们入宫也有些日子了,可惜皇上不召见,她们也就只能在宫里过着无聊的日子。 闲睱时就凑在一起,叽里呱啦地东拉西扯打发时光,最近有人听说了一些事,便来了梨园,梨园比较大,风景又好,秀女们都喜欢聚在这里。 “你们听说了嘛,皇上已经要封粟可心为皇贵妃了。”一名秀女满是羡慕地说着,眼睛里全是憧憬,恨不得自己变成被册封之人。 “真的吗?之前不是听说皇上要封她为姬吗?” “对啊对啊,封姬位就已经是跳级了,在祖制里是没有的,可见皇上对她的宠爱,这会儿怎么又说是要册封为皇贵妃了呢?那可是只在皇后之下了,这不太可能吧,她可是刚刚入宫的秀女。”另一名秀女不相信的摇头说,几个秀女也跟着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那个最开始说话的秀女神秘一笑,“哈!我可不是骗你们的,我听到的消息绝对可靠,皇上肯定是要封粟可心为皇贵妃了,姐妹们可要长点儿心眼,日后见了粟可心都巴结着点儿,这后宫中日后恐怕就是她当道了。她又得宠,位份又高,恐怕到时皇后都要敬她几分呢!” 几名秀女虽然还是不太相信,但想到这样的情形的话,也确实如这名秀女所说的,粟耘日后还真的是要把皇后都比下去了。 想那嫣皇贵妃,并不受皇宠,她都不将皇后放在眼里,这个粟可心现在是皇上的宠人,又上了皇贵妃之位,那自然是不会再把皇后放在眼里。 “你们说得可是真的?”肖竹亭从屋里走出来,她因为近日想到粟可心得宠之事,就心里堵着一口闷火,总感觉不舒服,就在房里没有出来。 可她躺在床榻上,也还是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声音,她们说得每一句话都想锥子一般的扎进肖竹亭的心里,让她越来越难受,最后她终于是忍不住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妹妹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不舒服嘛。”一名秀女说着起身,给肖竹亭让了一个位置,让她坐下来,人多聊天感觉更有意思,大家也更高兴。 几个秀女有的给肖竹亭倒茶,有的给她拿水果,都显得挺热情。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一十四章必不轻易改变! 肖竹亭对几名秀女投去感激的眼神,不过她最关心的还是她们方才说得话,“皇上为何对粟可心这般的看中?我不太明白,粟可心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这话一出,自然是说出了秀女们的心思了。 这里的秀女,除了家世太过一般的,都会既羡慕又嫉妒粟可心,粟可心虽然有些家世,但也不算是特别显赫的,论起容貌的话,她就更不突出了。 尤其是后宫里有个嫣凝在,美貌无人能及,任谁都想不通皇上为何对粟可心会这般的与众不同。 秀女们纷纷摇头,她们也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表情都有些落寞,其中一名秀女悠悠地道:“唉,说不定这就是缘分啊,粟可心就是有那种福分,会被皇上看中,不知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这辈子才得此福报的。” “福报?唉!本宫看是孽缘才对啊!”她们的身后突然有人开口说话了,语气是既悲伤又 落寞。 几人一惊,回头一看来人都立即站了起来,躬身拜道:“臣妾给惠妃娘娘请安。” 惠妃态度很是和善,笑着道:“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客气,都快快起来吧。” 众秀女起身,心里都有些疑惑,惠妃从不会来她们这里,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呢?难道有什么事? 梨园里住着的秀女只有肖竹亭,惠妃来此,她不由地想对方难道是来找自己的,便忙说道:“敢问娘娘可是找臣妾有事?” 惠妃看了肖竹亭一眼,微笑道:“坐吧,都坐,本宫是路过这里,听到你们在说话,这才进来的,大家都不必拘束,都是自家姐妹,说说也没什么的。” 肖竹亭点点头,但她却不敢多说话,她不想在宫里得罪人,所以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最开始说起粟可心晋封之事的秀女,比较好奇是怎么回事,听了惠妃的话,便大着胆子问道:“娘娘,您方才进来之时说什么孽缘,可否跟咱们姐妹说说呢?” 其他的秀女们也连忙跟着点头,都是十分好奇期待的样子,惠妃要的便是这个效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暗高兴。 惠妃长叹了一口气,摆足了架势,“唉,这事还真是说来话长呢!你们可知道皇上这几年来为何不近后宫,就连皇后那里也都只是用一顿晚膳,便再没有别的了。” 众秀女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她们之前也听说了这事,但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她们入宫来,可都没有被宠幸过,只除了粟可心。 “但是粟可心不是被皇上宠幸了吗?”有人忍不住就问了。 谁知惠妃又是一声叹气,“他是个特别。咱们的皇上啊,其实是个痴情之人。” 到用‘痴情’两个字来形容栎阳暖晗,众秀女又是一阵惊愕,虽然她们嘴上没有反驳惠妃这话,但她们的心里可都不赞同。 栎阳暖晗还是皇子之时,就是出了名的冷情之人,这些秀女之所以明知皇上情淡,还不得不入宫,都是因为无可奈何,有些是父母送进来的,有些是为了能够过上风光的日子,有些是为了光宗耀祖,总之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但她们都没有想过皇上是个痴情之人,只是想着若是能让皇上宠幸一次,有幸给皇上诞下皇儿,那么今后的日子也就有指望了。 却是不曾想过,皇上情淡到不近后宫,之后更是出人意料的宠幸了粟可心到情有独钟的地 步。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对粟可心的痴情吗?”有秀女很不是滋味的问着,问出这样的话都让她心底泛着酸。 惠妃却是摇头,“你们可知道粟耘这个人?” 其他的秀女都是在口中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猜测着这个姓与粟可心是否有关系,只有肖竹亭的心咯噔了一下,粟耘的事,难道惠妃也知道了吗? 肖竹亭盯着惠妃,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是粟可心同父异母的哥哥,是粟太傅的长子嫡孙。”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之事,所以肖竹亭也就说了出来。 “嗯,对,你说得没错,就是粟可心的哥哥。”惠妃连连点头道。 “粟太傅的长子嫡孙,听说是个傻子。”有人嘴快就把这话给说出来了。一下子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众人也都听说过这件事。 惠妃淡淡一笑,道:“那是以前了,粟耘小的时候不爱说话,才会给人这样的错觉,其实他聪慧过人,听说先皇对他都十分看中,不然不会派他去攻打济悦城。”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气氛顿时又变得十分怪异,最后还是惠妃打破了沉默,说道:“皇上之所以不近后宫,是因为一直无法忘记粟耘。” “不可能!”肖竹亭几乎是立即就否认了这事,在她的心里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几年了,栎阳暖晗已经从一个皇子变成了皇上,他对粟耘的那点儿兴趣怎么可能还在呢!他对粟耘应该是新鲜劲儿而已,他绝对不会是真的爱着对方的,那不可能,肖竹亭接受不了。 “为何不可能?”惠妃盯着肖竹亭,觉得她的反应实在很不同寻常。 肖竹亭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于是忙掩饰地干笑了两声道:“臣妾只是觉得,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让皇上念念不忘呢!粟耘何德何能让皇上钟情于他。” 惠妃叹了口气,她把肖竹亭的反应看作是因为嫉妒,才会无法接受的。 秀女们自然都有同感,有人跟着附和道:“是啊,皇上为何会选中了一个男人呢!后宫妖娆的美艳的女子那么多,身体柔软温香,皇上怎么会觉得一个大男人比女人好呢?”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贵族公子喜欢男宠并不足为奇吧,大部分的贵族公子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只是。。。。。。”惠妃的话顿住,她抬头看向众人,她的目光从秀女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下去。 “可皇上最后还不是看中了粟可心嘛,还宠幸了她,皇上并非只喜欢男宠,对粟耘也不见得有多痴情。”有秀女提醒众人道。 被她这样一说,众秀女也都想到了这事,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对啊,是这样的。” 惠妃又是一声长叹,而且这次她的表情异常的凝重,“唉!所以本宫才说这是孽缘啊!你们还不知道,粟可心。。。。。。唉,造孽啊,粟可心其实是粟耘。” 惠妃的话在众人的心里泛起了千层浪,几个人瞪着眼睛盯着惠妃,显然还无法理解她的意 思,惠妃好心的又再解释了一句,“本宫的意思是说,秀女粟可心其实并非真正的粟可心,而是粟耘假扮易容的,所以皇上宠幸的那个人。。。。。。你们应该明白了。” “所以皇上宠幸的那个人,其实从来就不是粟可心,而是假扮成粟可心的粟耘。”肖竹亭这样说着,她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她没有想到,皇上对粟耘的感情会如此深,更没有想到的是,粟耘竟然为了要接近皇上,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竟然假扮成了粟可心,这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一个男人假扮成女人?这真的能做到吗?”有秀女难以置信。 “对啊!我们也都是见过粟可心的,实在看不出她哪里像个男人了。”有秀女附和。 “本宫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这就是事实,无论你们相信与否,这就是孽缘啊!”惠妃说着,又是无声的叹息。 “那、那咱们姐妹在后宫难道是永无出头之日了?皇上心中只有一个粟耘,再不会看上咱们了吧。”一名秀女眼泪汪汪的说着,其他的秀女也都没了声音。 肖竹亭的眼神复杂,她的眼里更多的还是恨意。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婚配的男子,最后竟然成了她的情敌。 皇上居然如此纵容粟耘,这难道没有王法和天理了吗? “娘娘,之前她们说皇上要晋封粟可心,呃。。。。。。也就是粟耘为皇贵妃,这可是真的?”肖竹亭冷静下来问道。 惠妃点头,脑中闪过了嫣皇贵妃不甘且痛苦的表情,她那高高的地位,就被粟耘一句话给拉了下来,被一个还没有任何名份的秀女,还是名男子给拉了下来。 别说是像嫣皇贵妃这样骄傲的人,就是换了她惠妃,她也是难以接受的啊!可是皇上却没有丝毫反驳之意,任由粟耘乱来,也始终宠着,嫣皇贵妃这次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这、这怎么可以?让一个男人留在后宫,还登上如此高的位份,这在祖制里可是没有的,臣子们若是知道此事,恐怕也不会答应的,到时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的。这样对皇上也是一种伤害吧,惠妃娘娘,这样不行啊,咱们怎么能看着粟耘毁了皇上呢!”肖竹亭一副记得要哭出来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可是皇上看样子是龙意已决,必不会轻易改变!”惠妃摇头无奈道。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一十五章你令她自尽! “太后也同意此事了吗?”肖竹亭想到粟耘以男子之身,都能在后宫呼风唤雨,心里就很不服气。 惠妃缓缓摇头,扫了众人的脸一眼道:“太后还不知此事,不过皇上都同意了,而且态度坚决,那就算是太后反对,估计也没什么用了吧。”她说着又是一声叹气,不过她的眼睛在偷偷地瞄着几名秀女的脸,看她们是何反应。 惠妃已经在后宫中将此事散布开了,这些个女人们自然是都不希望粟耘当道,日后太后真的知道了此事,在联合着后宫这些女人,相信粟耘也无法如愿以偿的。 惠妃正想着,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们回头看去,是晗祥殿伺候的太监,众人不由地都将目光看向了肖竹亭。 梨园只有肖竹亭住着,晗祥殿来人了,必是找她的,难道是皇上要见她? 惠妃也朝着肖竹亭投去了诧异的目光,肖竹亭表情复杂,不过脸上还是充满着难掩的喜悦,她应该也是觉得皇上要召见她。 只见祥妃急忙起身,问道:“这位公公,可是来找我的?” “你是秀女肖竹亭吗?”太监问道。 肖竹亭连连点头,想到之前皇上那样决绝地对她,她到现在心还在疼,也许今日有所转机了。 “跟我走一趟吧。”太监说着,转身便走。 惠妃起身,道:“等等,公公别急着走嘛,先喝杯茶吧。”她说着对自己身边的婢女晃了一下头,对方忙上前塞了些银子给那传话太监。 传话太监笑着将银子放入袖口中,道:“娘娘客气了,茶就不喝了,奴才还急着回去交差呢!” “不知皇上传竹亭妹妹是什么事啊?公公可知道?”惠妃笑问道。 “皇上还在早朝,不是皇上传的小主。” “不是皇上,那是谁?”惠妃与众秀女面面相觑。 太监笑道:“那自然是粟皇贵妃了,不多说了,晚了恐皇贵妃不悦,小主请吧。”太监说着催促道。 惠妃的眉深深地皱起,太监口中的粟皇贵妃必定就是粟耘,能够动用晗祥殿的太监来带人,除了粟耘也无人有这种本事。 册封大典都还未行,粟耘便已是堂而皇之的当起了他的皇贵妃,看来这是真的什么都毫不顾忌了。 肖竹亭脸色泛白,愣在当场,她怎么都没想到,召见她去晗祥殿的人并非皇上,而是粟耘,粟耘为何要这样做,他想对自己如何,他要把自己怎样? 见肖竹亭不动,太监也有些不耐烦了,瞪着眼睛催促着,肖竹亭看向惠妃求救,惠妃却是一脸的想心事的样子,根本就没有看她。 而且她平日里与惠妃也没什么交情,这种时候惠妃自然也是不会管她的,肖竹亭自知是没有办法了,也就只好硬着头皮跟在那太监身后去了。 肖竹亭刚离开,秀女们就像是炸了锅似地说开了。 “怎么回事?粟耘为何要找肖竹亭啊?” “你们听到哇,晗祥殿的人已经叫粟耘为皇贵妃了,这必定是皇上默许的啊!” “这个粟耘太厉害了,一个男人也能把皇上迷得团团转。”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开了,语气中都是质疑与难以置信,当然还有就是嫉妒,她们想不通这后宫怎么就突然被一个男人给掌控了。 “肖竹亭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粟耘,现在人家风光了,自然是要找她算账的。”其中一名秀女这样说着。 “嗯,很有可能啊。”另一人附和着。 此时果儿急匆匆地自外面回来,她方才去了一趟内务府,路上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她家小姐被带去晗祥殿了,而且召见她之人并非皇上而是粟耘。 一听这个果儿就急死了,她知道小姐与粟耘之间的事,对方不会是想借此机会报复吧。 “娘娘,救救我们小主吧。”果儿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惠妃面前。 惠妃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向后收了收腿,“你、你这是做什么,你家小主不过是被叫去了晗祥殿,怎么弄得像是要了她的命似的,你这奴婢也真是的。” “小主、小主与那粟耘。。。。。。总之粟耘定然是不会放过小主的。。。。。。呜呜! ”果儿说着哭了出来。 粟耘在亭子中仰躺在躺椅上,看着远处的假山绿水,手里剥着一个核桃,咯咯地笑着,他扫了福子一眼,声音中还带着笑意,“你小子倒是挺会说笑话的嘛,你这都是哪儿听来的啊?还是自己编的?还挺有意思的。” 福子被粟耘这么一夸,更来了劲儿,高兴得眉开眼笑的,“回娘娘的话,奴才自己可没有这个本事,这些都是奴才小时候从老家的族长那里听来的,族长们还给奴才讲了好些呢,奴才笨已经记不得多少了。” “没想到你还挺谦虚的。”粟耘扫了福子一眼,对青羽示意了一下,对方给福子赏赐了一些银子,福子开心的都合不拢嘴了。 拿到些银两倒不是最开心的事,能够博得粟皇贵妃的欢心,那就等同于让皇上高兴了,福子感觉自己今后是前途无量啊。 粟耘正想着让福子再给他讲个笑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沉声问道:“可是把人带到了?” 福子朝着脚步声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太监带着肖竹亭已经走了过来,便讨好的笑道:“娘娘耳力真好,可不就是娘娘要见的人来了。” “把她带上来吧。”粟耘收敛了笑,每次见肖竹亭都不是那么太让人心情愉悦,这个女人实在让人很反胃。 肖竹亭咬着嘴唇站在粟耘面前,她很难对着面前这个她曾经其实很看不起的男人叩拜,敢知道自己的爹爹把自己许配给一个傻子的时候,肖竹亭不知大闹过多少次。 后来是他爹亲口说了,会找机会悔婚,她才同意去粟府瞧瞧的。 事实上肖伯贤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初会想要与粟府结亲,自然是为了日后依靠粟府 的势力,后来得知粟耘是个傻子,他当然也想悔婚,但若是他们提出悔婚,便会得罪粟府,便一直想要找机会。 总之他并非什么正人君子,而他的女儿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好日子,甚至不惜将粟耘杀了 “见了皇贵妃怎么不下跪,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福子见肖竹亭愣愣地站在粟耘面前,便立即呵斥道。 肖竹亭将嘴唇咬得更紧,甚至已经感觉到一丝咸腥的味道了,却还是倔强的站着。 粟耘挑眉淡笑,没说什么,似乎并不太在意,只是他的眼底冰冷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福子不满意,他都这样说了,肖竹亭还是木头疙瘩似的,他的怒气就上来了,他朝着一旁的一名侍卫递了个眼色,“教教这位小主宫里的规矩吧,估计秀女房的姑姑没有教好,真该把那边的姑姑一并带过来,也一起教教。” 侍卫上前,在肖竹亭的腿弯处踢了一脚,对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这样突然重重的跪到了地上,肖竹亭膝盖疼得皱起了眉,“粟耘,你到底想要怎样?你趁着皇上不在之时,难道还想要对我动用私刑吗?” 粟耘忍不住大笑出声,对方这话说得确实好笑,好一阵粟耘笑够了才又看向肖竹亭,说话的声音中都还带着笑意,“肖竹亭啊,你这脸皮可是真厚,什么叫趁着皇上不在,倒好像皇上在会为你撑腰似的,你这话实在是好笑。” 肖竹亭的脸颊有些红,她知道即便是皇上在,皇上恐怕也不会管自己这事的,但粟耘多少会有所顾及吧。 “你少废话,有什么快说。”肖竹亭不客气的道,只听到啪地一声,她雪白的脸上就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肖竹亭的眼眶顿时就红了,她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种气,而且方才打她的还是个奴才,就是太监福子。 福子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咬牙道:“小主这规矩实在学得不好,奴才若是不好好教教小主,小主恐怕日后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肖竹亭狠狠瞪了福子一眼,又看向粟耘,粟耘悠然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了一口,道:“杨沐月自尽之事,你知道吧?” 肖竹亭顿时愣住,她没想到粟耘找她竟然是为了杨沐月,她略想了一下答道:“宫里的秀女都知道此事,我自然也知道。” “你和她们恐怕不一样吧,杨沐月会自尽,完全是由你一手操控的,你早知道她会自尽,因为是你让她去自尽的。”粟耘似笑非笑地看着肖竹亭,眼里射出凌厉地光。 肖竹亭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事的确是她做的,但她面上平静,矢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你故意将他爹入狱之事透露给她的,目的就是让她担心、无奈、不知所措,然后在继续说些让她绝望至极的话,最后引导她去自尽。”粟耘脸上的笑渐渐敛起,语气冰冷。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一十六章当面对质吧! 肖竹亭的嘴角抽了抽,粟耘竟然来这种事都知道,那个被人传言是个傻子的粟耘,其实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也不知道他那些年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表哥,说这种话可是要有证据的,无凭无据的这样说,诋毁表妹我的名声可不好。”肖竹亭厚颜无耻地叫了粟耘表哥,方才还是一副对粟耘狠狠地样子,恨不得上前要把粟耘撕了,可在听到粟耘说了这种话之后,她的态度就立即变了。 福子吓了一跳,方才还一直要教训肖竹亭,可他已经听到了肖竹亭叫粟耘表哥,原来他们是有着这种关系的。 最初福子还以为粟耘是为了要教训肖竹亭,他战战兢兢地看向粟耘,却发现粟耘对肖竹亭似乎并不那么在意,对她的态度也很冷漠。 “凭证确实没有,本宫也没有要追究你的意思,所以也不要什么证据了。”粟耘道:“今日叫你来并非为了这事。” 肖竹亭戒备的问:“那为了什么?” 粟耘连杨沐月的事情都不追究,自然是要讲比这还更重要的事。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粟耘找她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为了她爹杨连的事。”粟耘看着肖竹亭,将她眼里的震惊尽收眼底,“是你将杨连入狱的事告诉了杨沐月吧?”他的语气肯定,并非询问。 “原来表哥说不为这事是假的,现在还不是盯着这件事在问嘛,表哥是想要套我的话吗?说不追究了也是假的吧?”肖竹亭撇嘴一笑,就知道粟耘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 “本宫说了不追究就是不追究,现在问你的事和杨沐月自尽之事无关,本宫想要知道的只是你如何得知杨连入狱之事?”粟耘将核桃剥得咔嚓响,挑眉看着肖竹亭。 肖竹亭的眼神闪烁,努力的猜测着粟耘问这件事的目的,但她一时也想不出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办法她情急之下就否认道:“我并不知道这事,也没有对杨沐月说过这话。”反正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总之她否认了便是,这样不管是别的什么,还是杨沐月自尽之事,都无法与自己联系在一起。 “哦,原来你没说过这种话啊。”粟耘恍然大悟的道。 肖竹亭跟着连连点头,继续解释着,“表哥,我真的没有对她说过这些话,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和她是一起入宫的,她不知道的消息,我也同样不知道。” “那她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说不定是她家里有人传了消息给她,或者从别的什么人口中得知的 ,到底她是如何得知的,这种事表哥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杨沐月吧,她自己的事她最清楚 ” 〇 粟耘嗯了一声,微微点头,“这点说得不错,当事人必定是最清楚此事的,只是你应该也知道,她因为自尽这事,已经被皇上逐出宫去了。” 肖竹亭掩住暗喜之色,故作遗憾的道:“哦,对了,好像确实听说过这事,她那样在宫中自尽,又是刚入宫的秀女,倒好像宫里刻薄了她似的,皇上没有责罚她,只是让她出宫去,算是对她仁慈了。不过这样一来,表哥你就没有办法问她了,这倒是有些棘手,不过这也不是什 么大不了的事,表哥何必为了这种人多费心思呢!” “这样未必就不能问她了,在她出宫之前,她对本宫说了,就是你告诉她的消息,说她的父亲杨连因为贪污赈灾款而下了大狱。”粟耘精亮的眼睛盯着肖竹亭。 肖竹亭尴尬地想挤出一个笑容,笑容出现在脸上的时候倒比哭还要难看,她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干笑了两声,“呵呵,这怎么可能,她肯定是乱说的,真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落水后,脑袋里也进了水,所以才会这样说。” “你的意思是说她故意陷害你的?”粟耘挑眉问道。 “当然,我没说过这种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种事,她自然是陷害我的。”既然否认了,肖竹亭就不可能再轻易的改口,只好继续否认下去。 “那……她为什么要陷害你?你和她有什么仇怨吗?” “仇怨?我和她能有什么仇怨,那、那也可能是因为我与她同住梨园,她嫉妒我比她貌美。”肖竹亭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到有人猛咳嗽了几声。 青羽还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也不知怎么会听了肖竹亭这话,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让她一下子就猛咳嗽了起来。 她这样一咳嗽,旁边的奴婢奴才们也都偷偷地掩住笑。 肖竹亭怒瞪着她们,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本来是想要再说些什么的,但现在也没心情理踩他们。 “小主,您肯定是没有骗咱们娘娘吧?您肯定说得都是真的吗?您自始至终没有对杨沐月透露过任何她爹的消息?”青羽咳嗽过后,问肖竹亭。 对于一个奴才问话,肖竹亭本不与理踩,但想到自己若是不说话,反而会让粟耘相信了这事与她有关,于是她忙道:“当然,我说的都是真的。” 青羽看着肖竹亭的目光转向粟耘,得到了对方眼神示意之后,她又转向肖竹亭道:“这事有些麻烦了,小主和杨沐月各执一词,还都是相反的说法,必定是有一人说谎了,那究竟是谁说谎了呢!这还真的说不准,奴婢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洗清小主的冤屈,小主肯定也想快些给自己平反吧。” “那是自然,你有什么办法?”肖竹亭的心又开始打起鼓来,总觉得不是什么好方法。 “当面对质!面对面的把话说清楚,看着对方的眼睛,奴婢就不相信了,说谎的人会一点儿马脚都不漏嘛,娘娘您说这个方法好吗?”青羽说着,转身对粟耘躬身问道。 粟耘点头,“这个方法不错,肖竹亭你觉得怎么样?” 肖竹亭顿时愣住,脸上的慌乱一闪而逝,“这、那个、杨沐月不是出宫了吗?再去找她应该也很麻烦吧,而且为了这么点儿表哥都说不追究的事再来当面对质,好像也没有必要吧。” “杨沐月自尽之事,本宫确实不追究,但是谁将消息透露给她的,本宫是要追究的。”粟耘紧盯着肖竹亭慌张的脸,毋庸置疑的道。 肖竹亭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口有些发紧,“表哥、表哥为何一定要知道此事啊?” “杨连是被冤枉的,本宫正在追查究竟是什么人冤枉了他,最早得到他入狱消息的,并且放出消息害他女儿的人,也许就是冤枉了杨连的人,这事非同小可,当然要追究,而且还要追究到底。”粟耘义正言辞的道。 肖竹亭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浑身打颤,此刻她连慌张的表情都忘记了掩饰,她的嘴唇哆嘹的厉害,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主可以放心,我们娘娘既然同意了这个方法,就能够将杨沐月找出来,只要小主一点头,就可以让人来与您当面对质。”青羽步步紧逼。 肖竹亭向后倒退了几步,她显然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的严重,杨沐月自尽的事,她可以撇清,消息透露出去的事,她也可以死不认账。 可是现在粟耘在追查的竟然是杨连被陷害之事,她虽然并非知道的很清楚,但她隐约感觉得到此事和她爹爹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若是别人追查,或许不会查到什么,但眼前的人是粟耘,他就是只狡猾的狐狸,无论什么事到最后都会被他查出来的。 自己现在要如何向爹爹报信呢!肖竹亭额头上的汗不停地滴下来,很快后背就被打湿了,“你、你为何要查此事?”她脸色发青的问。 刚问出这句话,肖竹亭就又意识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粟耘在查这事,难道是皇上授意的,这么说皇上也怀疑此事了。若真的如此,事情就更严重了。 肖竹亭用力闭了闭眼睛,希望自己能够尽量冷静下来。 “有人被冤枉,自然要有人去查此事,你若是知道什么想要说出来,本宫也可以记你一功。”粟耘温和地笑道。 肖竹亭将头摇的像拨浪鼓,结结巴巴地否认,“不!我不知道,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 “娘娘,看来肖小主真的是不知道,而且也没有将消息透露给杨沐月,奴婢还是现在就去将杨沐月带过来,让她们当面对质吧,娘娘可不要轻易放过说谎之人,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敢欺骗娘娘。”青羽不服气的狠狠道。 粟耘点头,道:“也好,那你就……” “不要!不要去……不要去……”肖竹亭的呼吸略微变粗,她欲言又止地瞪着青羽,但除了不要去之外,她就不肯再说别的了。 “小主不用怕麻烦,奴婢去去就回很快的,娘娘稍等片刻。”青羽说着就出了凉亭,在与肖竹亭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的手腕被肖竹亭一把扣住。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一十七章太后回宫了! 青羽故作镇静地瞪着肖竹亭拉着她手臂的手,高着道:“小主这是做什么啊?不要耽误娘娘的功夫,奴婢去去很快就能将杨沐月带回来。” 听了青羽的话,肖竹亭把她的手腕抓得更紧了,她憋了好半天,脸都青了,最后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是我告诉她的。”说完,她慢慢地放开了青羽的手。 青羽自然是听得懂她的话,她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于是她转头看向了粟耘,粟耘对她摆了下手,从躺椅上起身,道:“你的消息无非也就是从你父亲那里得到的。” 肖竹亭点了点头,果然粟耘什么都知道了,却还故意在套自己的话,真是越来越坏了,她心里暗暗地咒骂粟耘太狡诈,但又开始担心父亲。 “你父亲得了多少好处做这种事?”粟耘的脸突然沉了下来,一双黑亮的眼睛直视肖竹亭,锐利而霸道。 肖竹亭心口一紧,本能的惧怕起来,却是立即就矢口否认,“你在说什么?我爹爹做了什么事情?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粟耘冷哼一声,“是不是含血喷人,你心里应该有数,本宫没什么耐心,实话和你说了,看在你娘的份上,本宫今日叫你来,你去和你父亲说明此事,他若是来本宫这里坦白,将涉案人员都交代清楚,本宫可以给他一个从轻发落,在皇上面前也能给他求个请。但倘若他执迷不悟,后果他自己承担,不要到时将你和你娘都给连累了。” 粟耘突然的变脸,语气凌厉如刀子一般,每一句话都割在肖竹亭的心上,吓得她心颤颤的,她呆呆地楞在原地,浑身不自觉地发着抖,她当然不会就这样承认,但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福子,送客。”粟耘盯着肖竹亭勾了一下嘴角,便对福子命令道。 福子响亮的应了一声,上前来到肖竹亭面前,伸手道:“小主请吧。” 肖竹亭如梦初醒,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福子一眼,忙又转向粟耘,“你……表哥……”她的语气忙又缓和了下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你现在都得到了皇上的恩宠,还与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什么呢!” 肖竹亭心里不服,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粟耘现在都得到这么多了,还不肯放过自己,真是太过分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有这工夫跟本宫在这里耍嘴皮子,不如好好劝劝你父亲早日交代事情。”粟耘说罢,起身便朝大殿的方向而去,不再理会肖竹亭。 福子又开始赶肖竹亭,肖竹亭却是怔怔地看着粟耘离开的方向,粟耘的态度坚决,难道是已经抓到了父亲的什么证据,可若真的有了证据,直接抓人不就行了,为何还要叫自己过来给爹爹报信。 难道他真的是看在娘亲的份上,想要给爹爹一条生路?肖竹亭一时也想不好了,心里乱糟糟的,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晗祥殿里走出来的。 粟耘回到寝宫之内,对空荡荡地寝宫里叫了一声,“念生。” 念生立即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请问公子何事?” 粟耘回头看了念生一眼,他早就感觉念生跟着他入了宫,只是一直没有显身,本来他是想 要劝念生不要入宫的,但想到栎阳暖晗反正是不会在意宫中多一个人,毕竟念生用着比较顺手,是他自己的人,也就让念生留下了。 “你去监视肖竹亭。”粟耘简单的吩咐了一声,念生便出去了,无需多言,他也知道公子需要他做些什么。 念生这边刚走,便有人来传话,说是太后已经回宫了,要见粟耘。 粟耘说了声知道了,就将来人打发走了,没想到嫣凝她们的动作这么快,太后已经得到消息回来了。 粟耘早知道会是如此,自己在后宫中自然不会这么顺利,一个男人想要名正言顺的在后宫中为妃,比在前朝某个高管还要难上许多。 但粟耘与栎阳暖晗是亲密的爱人关系,他必须要在后宫给自己挣得一个位置,他要名正言顺的与栎阳暖晗在一起,说他死脑筋也好,说他太过嚣张也罢,总之粟耘想定了的事,便不会轻易的改变。 青羽看着粟耘若有所思地站在寝宫的窗口,知道他此刻的难处,太后不是一般的人,即便不说她的地位之高,就看在他是皇上的母后份上,粟耘也不能对太后不敬,而太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一名男子留在皇上身边的吧,这样极可能会毁了皇上。 青羽在宫中多年,深知其中之事,但她仍旧希望粟耘能够留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来皇上都未曾对谁如此有情过,一直是个冷冰冰的人。 是粟耘来了,让皇上变得才像个活人了,皇上也是人,也需要过着人一般的日子,不然看着皇上总是孤身一人也实在可怜。 “娘娘,不如……不如让奴婢先去太后那里……奴婢毕竟也是从太后那里出来的,对太后的脾气也比较了解,有些事可以帮娘娘先打探一下。”青羽是真心的想要帮粟耘。 粟耘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谢谢青羽姑娘,不过不必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也是躲不过的。” “娘娘难道这就要去见太后,不等皇上回来吗?”青羽实在不放心,觉得还是让皇上陪着粟耘一同前去见太后才更好一些。 粟耘笑着点头,“既然太后现在想要见本宫,那本宫自然是现在就要过去。”他说着,又想了一下,道:“走吧,先陪本宫回竹青阁拿些东西。” 太后回宫之事很快就在后宫传开了,最为高兴的一个自然是嫣凝,就是她早派了人去了福临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太后,这会儿太后回来了,想必粟耘要倒霉的时候也快到了。 环儿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嫣凝见到她回来了,忙迎了上去,“怎么样?太后要如何处置粟耘?” 环儿喘着气摇头,“回娘娘的话,太后刚召见了粟耘过去,粟耘才刚刚去,还未打探出太后要如何处置他,奴婢担心娘娘着急,便先来给娘娘回话了。” 嫣凝狠狠瞪了环儿一眼,道:“蠢货!没有打探出什么消息你回来做什么,现在就给本宫去守着打探,直到得知太后要如何处置粟耘之后,再来向本宫稟告。” 环儿忙领命又跑了下去。嫣凝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想了好一会儿,最终也还是没有忍住,走出了自己的寝宫,直奔皇后的清仪宫。 杨桃看到急匆匆径直往院子里走来的嫣凝,忙上前拦住,“小主这是要干什么?” “本宫要见皇后娘娘。”嫣凝仍旧是以皇贵妃的身份自居,她也顾不上杨桃对她已经改了称呼,她现在心乱如麻。 “娘娘昨晚未睡好,这会儿有些头疼刚睡下,小主莫要打扰娘娘,待娘娘想来之后,奴婢会去通稟小主的。”杨桃因为关紫雪的交代,若是嫣凝前来,就想办法把她打发走,关紫雪不想再与嫣凝有太多瓜葛,总觉得和她走得太近了,准没有好事。 嫣凝现在心急如焚,哪里等得了,“麻烦你通稟皇后娘娘一声,本宫现在真的要见她,本宫有急事。” 杨桃无奈,朝屋子里看了看,又看了看嫣凝着急的表情,知道这事自己做不了主,便道:“那小主在这里等候一下,奴婢进去通稟一声。” 嫣凝连连点头,“你快去吧,快去吧。” 杨桃刚一进屋里,就看到关紫雪坐在窗边,早就将她们方才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了,她忙叩拜道:“娘娘,奴婢无能,无法阻拦嫣小主,嫣小主一定要求见娘娘。” 关紫雪叹了一口气,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自己若是不理会她,恐怕她也是不会走的,“那你就让她进来吧。” 杨桃楞了一下,道了声是,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她便带着嫣凝走了进来。 嫣凝对关紫雪一躬身,道:“臣妾见过娘娘,娘娘可知道太后回宫之事?” 关紫雪点了点头,“知道了,本宫本来是想着要去求见太后的,却不曾想太后已经先传了粟耘过去。” “太后必定是知道了粟耘的事,这才急忙赶了回来,娘娘猜想太后会如何处置粟耘?”嫣凝用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关紫雪,关紫雪却是满眼的狐疑,问道:“难道是你将消息稟告给了太后的?” 嫣凝的表情略显尴尬,“这、这有什么问题嘛,这么大的事,他一个男人就要堂而皇之的成为后宫的皇贵妃了,太后难道不该知晓此事嘛。” “太后去祈福,未到规定之日是不可回来的,这样的后果不堪设想,你怎么能如此不知轻重呢!”关紫雪厉声道,祈福有一定规矩,破坏了规矩,便会遭至厄运。 “这、这也不能怪我啊,若是不能回来,太后自然不会轻易回来,而且真的有错,那也是粟耘引起的。”嫣凝眼神闪烁的躲开关紫雪的瞪视,推卸道。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一十八章他是为了报仇 “若不是你将这么大的事传给了太后,太后何至于急于回来,粟耘固然有错,但为了除掉他,你也太不管不顾了。”关紫雪对嫣凝很是不满,祈福是很重要的事,祈福到了一半更是不能中途放弃,这样不但对祈福之人有损害,对她所要祈福的事和人都有伤害,恐怕还会因此遭至厄运。 嫣凝被关紫雪这样一说,一时没了声音,确实是她将消息传给了太后,半晌她都没有声音,关紫雪这才缓和了一些态度,“算了,既然太后回来了,也必定会有考量的,妹妹现在来本宫这里,就是为了要对本宫说太后回来的事吗?” 嫣凝尴尬的脸色也稍微好转了一些,她忙道:“太后现在召见粟耘了,娘娘,咱们要不要也想办法过去瞧瞧,有什么事可在当场就与太后说,万一这个粟耘巧舌如簧,说服了太后把他留在宫中,那不是要彻底毁了皇上嘛。” 关紫雪自然也希望粟耘可以离宫,但此时此刻去太后那里,似乎也不太妥当,正当她要开 口拒绝嫣凝的时候,门外有奴婢走了进来,“启稟娘娘,有位叫做肖竹亭的秀女要求见娘娘。 ” 关紫雪和嫣凝对视了一眼,对显得有些诧异,对这个秀女也都并不熟悉,关紫雪看向那秀女道:“本宫并不认识她,她来见本宫做什么?” “她说她有重要的事要对娘娘说,无论如何要见娘娘一面。”奴婢脑中又闪过了肖竹亭着急的模样。 嫣凝着急要去太后那里,脸上显出为难,正要开口让关紫雪不要管秀女的事,就听到关紫雪说道:“那你带她进来吧。” 关紫雪本来就想着如何打发嫣凝,这正好是个机会,于是她又转向嫣凝道:“妹妹先回去吧,太后召见粟耘,咱们这时去也不太好,咱们都知道的道理,太后又岂会不知,她自然是有自己的定夺的,妹妹无需太担忧。” 嫣凝又盯着关紫雪看了一会儿,见对方态度坚决,无奈之后告退离去,在外面她看到了肖竹亭,免不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肖竹亭很奇怪嫣凝对她的凶狠态度,不过也没心思想那么多,便跟着奴婢进皇后的寝宫了“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肖竹亭对关紫雪叩拜道。 “起来吧。”关紫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肖竹亭,这个女人她确实不认识,“你找本宫有什么事吗?”她端起身旁的茶杯,轻啜了一口问道。 肖竹亭迟疑了一下,半晌后道:“臣妾、臣妾得到一个消息,觉得也许皇后娘娘给知道此事,便来稟告娘娘了。” “消息?什么消息?” “粟、粟皇贵妃……”肖竹亭没有说粟耘的名字,而是故意用了皇贵妃的称呼,这么说着的时候,她还偷偷地朝着关紫雪的脸上看了看,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对这个称呼也没有太大的反感。 肖竹亭咬了晈嘴唇,又再度迟疑起来,但此刻她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粟皇贵妃 正在彻查杨连的案子。”她的声音渐渐压低了一些。 关紫雪的表情未变,但她眼眸里转瞬即逝的闪过一道光,快得让人几乎看不出,“你与本宫说这些做什么?” 肖竹亭略显惊慌,她舔了舔嘴唇道:“娘娘,实不相瞒臣妾是肖伯贤的女儿。” 关紫雪眉头微蹙,心里默念着肖伯贤这个名字,很快就想起了这个人是谁,眼神也变得更凝重了一些,“你是如何得知粟耘在查杨连的事情?他有什么权利去查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也算是后宫的人,后宫之人不得干政。” “是粟耘亲口对臣妾说的,他在彻查这件事,他还一口咬定臣妾的爹爹对此事知情,要让臣妾去劝说爹爹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他毕竟是皇贵妃,皇上的宠妃,所以臣妾……”肖竹亭并不把话明说,之后便是偷偷地瞄着关紫雪。 “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关紫雪显然是明白了肖竹亭的意图,但她却并未说什么,而是要将她打发走。 肖竹亭有些急了,晈了晈牙道:“娘娘,粟耘要见我爹爹,这事臣妾到底给怎么办呢?”“不过就是见见,有什么可怕的,这种事难道还需要本宫教你吗?本宫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本宫听说肖伯贤应该是与粟家有些亲戚关系的吧。”关紫雪不耐烦地道。 肖竹亭点点头,表情尴尬,“确实是有些亲戚关系,但是粟耘是个六亲不认的人,所以… ...>> 关紫雪眯起眼睛,盯着肖竹亭好一会儿,然后屏退了所有人,最后只剩下她与肖竹亭两人,“说实话,你与粟耘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紫雪看肖竹亭那尴尬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不那么简单,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事的。 肖竹亭沉默不语,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不清楚,究竟要不要将自己与粟耘的过节说出来,但又怕这样会不会害了自己的爹爹。 关紫雪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你若是不想说,现在就给本宫滚出去。” 肖竹亭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哀求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臣妾、臣妾曾与粟耘订过婚约,但后来觉得实在很不合适,便又解除了婚约,为此粟耘一直恨臣妾。” 关紫雪的眼睛大大的瞪着,这件事让她吃惊不小,这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事,粟耘现在是皇上最宠之人,而这个人居然曾经与面前这个女人有染。 关紫雪的眸光变得愈发晦暗迷离,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在其中跳跃着,肖竹亭吓坏了,她忙解释道:“臣妾与粟耘是清白的,请娘娘一定要相信臣妾。” “所以其实粟耘为了报复你的悔婚,才要不惜一切陷害你爹爹,说他与杨连的事有关?”关紫雪意味深长地道。 肖竹亭摇头道:“不是,他不是说爹爹与杨连的事有关,他的意思是说爹爹陷害了杨连,他是要给杨连翻案的。” “你叫什么名字?” “肖竹亭,臣妾叫肖竹亭。” “竹亭啊,本宫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嘛,那个粟耘一定是因为悔婚之事憎恨你,现在才故意来找你和你爹爹的麻烦。”关紫雪再度暗示了肖竹亭要怎么做。 可是她与粟耘的事,并非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皇上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这话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关紫雪开口。 “娘娘……”肖竹亭的表情极难看,脸色很差,她用力的吞咽着口水,呼吸感觉有些闷。“竹亭,你应该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本宫的舅舅一向对你爹爹照顾有加,现在你又入宫来了,本宫自然也会多多照顾你的。但是你若是不能将粟耘的事好好的解决的话,日后咱们都没有好日子过。你也知道皇上现在对粟耘正宠着呢!” “可是若他能够拿出一些证据呢!臣妾听说他有证据。”肖竹亭还是心慌不已,这件事事关重大,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还有可能会株连九族。 关紫雪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她从椅子里起身,来到肖竹亭身前,温柔地扶她起身,“来,起来吧,你就是太过单纯,你就不想想,那个粟耘若是真有什么证据,他又岂会先告诉你这事,还不立即就去抓你爹爹了。难道他还念着你们的旧情不成?” 肖竹亭连忙摆手,“没有的,真的没有的,臣妾与他没有丝毫的感情而言,之前臣妾也最多就当他是哥哥而已,而且他也确实算臣妾的表哥。” “行了,你不必解释,本宫自然是相信你的,他若是对你有情,也不会这样对你了对吧?他一定是没有证据,而故意来哄骗你的,你莫要上当就好。听本宫的不会有错,你回去好好的休息,什么都不要想,这事情慢慢会过去的。”关紫雪拍拍肖竹亭颤抖的背,喊来了外面的奴婢,让她们送肖竹亭回去。 肖竹亭一步三回头,还是像有很多话要对关紫雪说,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她就希望关紫雪能够保全她和她爹。 她当然希望事情能够像关紫雪说的那样,粟耘什么证据都没有,但是以肖竹亭对粟耘的了解,粟耘应该是已经有一定的证据了,所以她才会这么的心慌意乱。 关紫雪却是很敷衍地对肖竹亭摆摆手,示意她快些离开吧。待肖竹亭一离开,她立即将杨桃传了进来,“给本宫准备笔墨。” 杨桃磨墨,关紫雪在纸上写了一排字,然后将纸条卷起,放到自己的一个小香包里递给杨桃,“这个你拿着,出宫去,送到本宫舅舅的府上。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小心谨慎行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杨桃用力点头,做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了,因此也相当的镇定,“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将事情办妥,那奴婢这就去了。” “好,路上一定小心。” “是。”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一十九章变成名正言顺 静安宫外,粟耘带着青羽站在了大门外,青羽有些担忧地看着粟耘,“娘娘,您这样进去真的可以吗?还是让奴婢去稟告皇上一声吧。” 粟耘看了看时辰,摇头道:“皇上此时还在早朝,你这样去会打扰他,不必去了。”他说罢,已经迈开步子朝静安宫的大门走去。 门口的守卫见到粟耘,将他拦下,“公子是什么人?” 青羽忙上前道:“这位是粟耘公子,是太后娘娘传了懿旨要见他。” 守卫们认识青羽,她本来就是伺候太后的,两名侍卫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客气的给粟耘让了路。 宝云得到消息,知道粟耘要来,已经应了出来,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来,对粟耘也算得上恭敬,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所以也不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来。 粟耘跟着宝云走进寝宫,他恭敬的走上前去,跪拜道:“粟耘给太后请安。” 太后看着跪地的粟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起来吧。”她的声音沉重,显然不太高兴,不过她还是压住了怒气,这么多年来她在宫中唯一学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绪。 粟耘大方的站起身,恭敬的站着,等着太后接下去会说的话。 “粟耘,你可知道哀家为何要召见你?”太后直言问道。 粟耘再度走上前,躬身道:“粟耘知道,是关于粟耘留在后宫的事。”他大方的回答,对于他这样一个男人留在后宫中,还要位居皇贵妃之高位,却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太后盯着粟耘看了良久,对方的眼神毫不回避,就是那般的坦然回视着自己,太后有些不明白,这个粟耘怎么会这么的胆大,这让她不由地想到了先皇,先皇当初对粟耘十分看中。 “粟公子不必客气,赐座!”太后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左手边下方的椅子,宝云对粟耘做了个请的手势,粟耘倒是也不客气,谢过了太后,就走上前去坐了下去。 宝云亲自给粟耘奉上了茶水,粟耘也同样是十分坦然的对宝云点了点头,就接受了下来,总之来到太后的静安宫,粟耘始终都显得坦坦荡荡。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男宠,能够表现出来的气度,若不是太后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又已经去证实过了,他还真是不相信粟耘就是个不择手段迷惑皇上的男宠。 “既然粟公子说得如此直接,本宫也就不绕圈子了,本宫原本还是在福临寺祈福的,一旦祈福开始,便不能随意停下,本宫这次是请了大师才免了灾祸,急忙的就赶了回来。”太后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对付粟耘这种人,靠威胁是没有用的。 当初先皇会看中粟耘,这个粟耘必定是与众不同的,若是用一般的方法对付他,肯定是不会奏效的。 粟耘的手里转动着茶杯,没有急于插话,而是继续听着太后说下去,“本宫听说你是易容成粟可心入宫的,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粟耘当初听说皇上把一个假粟耘留在了宫里,有人冒充了粟耘事小,欺君事大,粟耘不能任由那个骗子在宫中无作为非。”粟耘轻啜了一口茶水,缓缓开口道。 太后面上露出震惊之色,她没有想到粟耘真的会这般坦诚,居然会把他的真实想法都说了出来,而说到当初假粟耘留在宫里的事,太后的脸上也显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皇上对粟耘情深意重,得知粟耘并未死,便留在宫中照顾,这是皇上仁厚,但若是被人利用了这份感情,粟耘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但粟耘又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入宫追查此事,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出此下策的,还望太后娘娘体恤。”粟耘由衷的道。 太后一时被粟耘说得没了话,假粟耘被皇上留在宫里的事,她是早就知晓的。事实上皇上这几年一直不近后宫,就是为了这个假粟耘,她也是一清二楚的。 她也曾经偷偷打探过这个假粟耘的情况,但打探的人证实了,皇上确实也不曾碰过这个假粟耘,这让太后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而且这件事关乎到皇室的名誉,她自然是要极力压下此事,不让事情传扬出去。 她也曾多次试探过栎阳暖晗,但都没有试探出什么来,又加上栎阳暖晗也没有对那个假粟耘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太后也就仍由他随意的住着了。 现在被粟耘这样说了,太后自然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于是道:“罢了罢了,哀家也不管你是如何入的宫,但哀家听说,你要做皇贵妃,让嫣凝去做姬,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太后听说了这件事,那可否听说了嫣凝将素曼贵姬私自抓了,还喂了药,试图让她彻底的闭嘴。”粟耘这样说并未撒谎,虽然嫣凝当初给素曼喂下的药只是让她迷了心智,但这种药只要多服几贴,很快就会丧命。 太后显然吃惊不小,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宝云,宝云与她是同样的表情,显然也是什么都不知。太后又看向了青羽,青羽毕竟当初也是她身边的人。 青羽对太后的脾气还是有所了解的,看到对方看向了自己,她立即走上前去,道:“太后,我们娘娘。。。。。。粟公子并未乱说,皇贵妃当时是亲口承认的,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将解药喂给了素曼贵姬,有好几个人可以作证呢!祥妃娘娘和惠妃娘娘当时都在场,对了,皇后娘娘也可证明此事。” 太后眉头深锁,“连皇后都知道此事?怎么没有人将这件事告诉哀家呢!”她的脸沉了下来,再度看向宝云,宝云慌忙解释道:“回太后的话,奴婢也确实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都反了,想让哀家听到的事就回稟,不想让哀家知道的是就干脆隐瞒下了,她们还真是不知道这后宫究竟是谁作主。”太后这话虽然是在说后宫的几个女人,但也同样是说给粟耘听 的。 聪明入粟耘又岂会不明白呢,不过他却是没有答话,又端起了茶水慢悠悠地喝着。 “粟公子将这事告诉哀家,是想告诉哀家,因为这件事,所以皇上才要给嫣凝一些教训,降了她的位?” 粟耘坦然摇头,道:“不是,皇上将处理后宫的权力交给了粟耘,是粟耘觉得嫣凝太过嚣张跋扈,后宫本该是皇上的家,她却将皇上的家弄得如此危险,让人住的这么不安心,所以粟耘才要惩罚她。” 太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胸口有些闷,粟耘的话算是将了她一军,可是她一时竟然还反驳不了对方。 尤其是当粟耘说到后宫是皇上的家,太后竟然有几分感动,长久以来,太后从未将皇宫当做是自己的家,后宫争斗一直不断,充满了杀人不见血的血雨腥风,这个地方是牢笼,是斗兽场,是权力争夺的地方,却从来没有家的温暖。 日子过久了,太后也就根本不会在把皇宫跟家联系在一起了,这就是个不断争斗往上攀爬的地方。如今太后已经到了后宫的最高位上,但也还是忘了,这里应该是她和她孩儿的家啊! 粟耘却可以如此简单的说出那个家字,而且在说到这个的时候,他的眼神是异常的温柔,那种温柔让他显得神采飞扬。 太后险些就要被粟耘的话给冲昏了理智,好在她很快的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她沉了沉脸,收拾心情,道:“你说皇上将后宫之事交给你处理?” “是的,无论如何粟耘也算是后宫里的人,既然是后宫之人,帮皇上分忧也是应该的。”粟耘说得理直气壮。 “后宫之事,就算是哀家不在,也还有皇后,似乎轮不到你粟耘吧。”太后的脸色愈发难看,她若是再不对粟耘恨下来,估计会越来越难。 粟耘也不生气,自然也不怕,他慢条斯理的道:“这件事说大不大,太后当时在祈福,实在没有必要惊动,而且当时皇上在场,皇后也在场,皇上不愿意管,事情又是因为假粟耘引起的,说白了还是和粟耘有关,故而皇上让粟耘来处理此事。” 被粟耘这样一说,太后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待发现自己已经点头的时候,脸色再想沉下也已经晚了。 “话虽如此,但你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这样是要被人说闲话的,对皇上也不好。”太后无奈,语气只得缓和了下来,打了温情牌。 粟耘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果太后只是觉得没有名正言顺,那就让它变成名正言顺也就是了。” 太后一怔,一时没有明白粟耘的意思,但慢慢地回味着他话中的意思,便又是一惊,这个粟耘太聪明,自己被她绕了过去。 这小子所谓的名正言顺,不正是在向哀家讨要名分嘛,男子在后宫中有个名分,历来都是没有的事,这样太过荒唐了。 皇上喜欢有几个男宠,倒是也没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张扬就行,但给个后宫名分,是绝对没有的。 □作者闲话: 第二百二十章皇宫是家! 太后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拍,“大胆!粟耘,你也太异想天开了,你一个男人,怎么能留在后宫。” 粟耘被太后瞪着,也仍是一样的云淡风轻,他对太后淡淡笑着,“后宫里留下的都是皇上的人,粟耘是皇上的爱人,粟耘留在后宫也是理所当然。即使太后不同意,粟耘也仍会被皇上册封为皇贵妃,太后又先一步这样做了,岂不是让皇上更高兴。” 太后的脸微微抽搐,面前的这个男人怎么能够如此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种话,“无耻!”心里这么想着,便没有忍住,就这样骂了出来。 粟耘的表情未变,继续道:“皇上将自己心爱的人留在宫里,给一名分都不能的话,他这皇帝做得也实在太窝囊了吧。” “你!你怎能说这种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太后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她这辈子在后宫中都一直在与人争斗,但都是女人,而这次出现得竟然是个男子。 “身份?什么身份?粟耘是皇上心爱之人,想要名正言顺得留在皇上身边有什么错,若是我立场不坚定,被太后说几句话就离开了皇上,那才真是要让皇上伤心了。” “你这是什么话,不要口口声声说什么你是皇上的爱人,皇上要留在身边伺候该是温顺的女子,留下一个男子在后宫中,高居皇贵妃,朝中的臣子也无法接受,你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你这是在害皇上。”太后脸上显出几分着急之色,态度略微缓和了一些,“粟公子,你是个聪明人,哀家也相信你对皇上是真心的,既然如此,你就更要为皇上着想,你们这样在一起,臣子会如何看待皇上,皇上日后要如何与他们相处呢?” 粟耘回望着太后,脸上毫无表情,但太后觉得他是听进去了,便继续说道:“而且皇上需要子嗣,日后接下咱们乾融这片江山。你留在宫中,皇上只宠幸你一人,那如何又能给皇室绵延子嗣呢!你这是要害了乾融。” 粟耘沉默不语,收了眸光,眼皮垂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栎阳暖晗在上早朝的时候,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每次有这种预感都是与粟耘有关的。 “皇上。。。。。。皇上。。。。。。”朝堂之上,忧思轻声的唤了栎阳暖晗几声,对方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满朝文武,栎阳暖晗的眼神逐渐清明了起来。 栎阳暖晗朝忧思眨了下眼睛,对方立即上前,连连点了几下头,栎阳暖晗便起身了,而忧思则转身对满朝文武道:“皇上龙体微恙,退朝!” 众人一惊,躬身施礼,看着皇上离开,在忧思要跟上去的时候,几位高官上前问道:“忧总管,皇上没事吧?” 忧思淡然一笑,对众人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事,却没有说话,而是急忙去追栎阳暖晗了 皇上应该不是龙体抱恙,倒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忧思跟着栎阳暖晗这么久了,自然对皇上的脾气也比较了解。 忧思急匆匆的追了上去,“皇上,您没事吧?” “朕没事,只是觉得耘儿可能有事,咱们这就回晗祥殿看看去。”栎阳暖晗说着上了轿子,忧思上前道:“皇上,方才奴才听说太后回宫了,还要召见粟皇贵妃,不知道现在皇贵妃是 否已去了静安宫。”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何不向朕及时稟告?”栎阳暖晗的脸色沉了下来,“去静安 宫。” 忧思对抬轿子的奴才高喊了一声,“起轿静安宫。” “奴才也是方才过来追皇上的时候,门口的侍卫告诉奴才的,所以未能及时通稟皇上,害望皇上恕罪。”明明不是忧思的错,但忧思还是自担了责任。 栎阳暖晗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忧思一向了解自己,确实不太会犯这种错误,“可知道太后是何时传唤粟耘的?” “听说是一个时辰之前。”忧思如实回答道。 “已经一个时辰了,不知粟耘是否在太后那里吃了亏,那些个不安分的女人,不找粟耘的麻烦,就嫌日子太无聊。”栎阳暖晗不耐烦的道,目光冰冷如剑,显然若是这次粟耘在太后那里吃了什么亏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些在太后面前嚼舌根的人。 栎阳暖晗将粟耘留在后宫,并且要给他皇贵妃之位,这是他当然要知会太后的,不但要让太后知道,他甚至还要让礼部给粟耘操办册封仪式,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他原是想要找个合适的时机与太后谈。 倒不是怕太后会反对,但太后毕竟是他的母后,尽量用温和的方式解决这件事,而不让事情闹出更大的伤害才好。 可现在有人直接就将粟耘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太后听了,太后连祈福都未完成,就急着赶回来了,她对粟耘自然是有成见的,就算是她对粟耘印象不错,但只要粟耘是个男子,太后都无法撇下老祖宗的规矩,将一名男子留在后宫。 栎阳暖晗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太后会如何对粟耘,再不能让粟耘伤心了,万一他想不通离开皇宫,栎阳暖晗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再把粟耘接回来。 栎阳暖晗的轿子很快来到了静安宫外,忧思突然朝着墙角边的一个隐蔽地方喊道:“什么人?” 听到忧思声音的门口侍卫,立即跑上前去,一把将那个鬼鬼祟祟的宫女给抓了出来。 “啊!饶命饶命!”宫女哭哭啼啼地叫着,被侍卫像拎小鸡一样的拎到了忧思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忧思厉声询问,“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奴婢、奴婢没做什么,只是、只是路过。。。。。。”宫女抽泣着,结结巴巴的回答着 栎阳暖晗从轿子上下来,“忧思,她既然不老实,留着她这张嘴也没什么用了。”他说罢,就走进了静安宫。 门口的侍卫恭敬地道:“参见皇上。” 宫女听到这话,才偷偷地抬头,看到栎阳暖晗的背影,吓得人差点儿没有昏过去,身后很快上来两个人就将她给拖了下去,宫女这才想到方才皇上说的那句话,吓得惊叫起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忧思任凭宫女哭喊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才对拽住她的侍卫摆了下手,侍卫们将她扔在原地,忧思上前几步,“皇上不愿意留你这张嘴,你也是听到的,说不说随便你,倘若你说出一 些什么来,让皇上满意了,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忧思说罢,对那两名侍卫又是一摆手,他们立即又冲了上来抓住了宫女的手臂,宫女吓得浑身直哆嗦,“说、说,奴婢说、奴婢有话要说。” 忧思的嘴角微微上勾,又对侍卫们摆了下手,那宫女又再度被放开了。 栎阳暖晗大步流星的走进正殿里,“太后,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还在祈福吗?” 太后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来来来,快坐到哀家身边来。” 栎阳暖晗坐到太后的身旁,四下里张望着,却未看到粟耘的身影,他转头看向太后,却并未急于开口询问。 太后显然也看出了栎阳暖晗的意图,但她却没有提起粟耘,“哀家让大师继续祈福了,最近宫里可有什么事?” 太后不肯明说,栎阳暖晗却不愿意这样打哑谜,便道:“太后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回宫的吧,那就不要跟朕打哑谜了,太后不是已经召见了耘儿吗?耘儿现在在哪里?” “耘儿是谁?”太后明知故问,可是她装得却并不像,但她显然不在意自己拙劣的掩饰被栎阳暖晗发现,她其实就是摆明了不肯承认。 栎阳暖晗的眉头蹙起,他不回答太后的话,却在太后的寝宫中寻了一圈,但仍旧未见到粟耘的影子。 “怎么?你认为哀家藏了你的人?”太后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是怒气冲冲。她想不到,也不敢想,栎阳暖晗对粟耘的重视,已经在自己面前这般的毫不掩饰,皇上这是不管不顾了嘛。 “请太后把人交出来。”栎阳暖晗认准了人就是被太后藏了起来,逼迫着她道。 太后的表情有些尴尬,笑容凝在脸上,“晗儿,你竟然对哀家如此的态度,你这是在逼迫着哀家要人吗?”她的眼神里既有伤心又有愤怒。 “朕只想让耘儿留在朕的身边,太后何必要为难耘儿呢!耘儿这几年过得很辛苦,朕不想让他再吃苦了,这里是朕的家,也是他的家,在家里都有危险,朕都不能保全他的话,朕这个皇帝也太窝囊了。”栎阳暖晗冷冷道,说得好像是服软的话,但语气却是极其强硬的。 这是太后今日听到的第二次,把皇宫说成是家,这话不错,皇宫就应该是皇上的家,但她知道,这么多年来栎阳暖晗都不曾把皇宫当做过家。 而现在栎阳暖晗却把皇宫说成了家,看来当上了皇上,他也却是把皇宫真正的看成了自己的家了。 □作者闲话: 第二百二十一章太后要朕搜宫吗? 太后稳了下心神,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她也算是与栎阳暖晗相依为命,即使先皇在的时候,她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都是谨小慎微的,母子俩一条心的对付那些因为嫉妒她们母子得宠,而一直找他们麻烦的嫔妃们。 栎阳暖晗算得上是孝子,他虽然一向没什么表情,也不会有过多的言语安慰太后,但他对太后向来恭敬,不会说一点儿重话。 像今日这样对太后说话,已经算是极少的,但太后也能理解,毕竟栎阳暖晗现在是皇上了,不过多少还是有些心里不舒服。 “人不在哀家这里。”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不少。 栎阳暖晗根本就不相信,“太后,这种话你骗得了别人,你觉得你骗得了朕吗?你大老远的连祈福都未完成就赶了回来,还不就是因为后宫的那些女人嚼舌,要来找耘儿麻烦的嘛。而且也有人早就稟告朕,你已经传召要见粟耘,现在你对朕说人不在你这里,谁信啊?” “你、你竟然不相信哀家?皇上怎么能如此对哀家,这么多年来哀家可有骗过你。”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更多是伤心。 他们母子在这龙狼吃人的后宫中生存到现在,彼此的信任程度自然是比一般的母亲更好一些,而栎阳暖晗这么明着不信任太后,太后怎能不伤心。 “太后莫要再对朕动之以情,太后说朕不信任太后,太后又何尝相信过朕,朕这么多年来可曾对什么人用过心,太后应该都是很清楚的吧。现在朕离不开耘儿,太后却偏要将他藏起来,太后究竟想要如何呢?”栎阳暖晗沉着脸,眸光冰冷,他这么多年没用过这么冷漠的视线看过太后。 太后的心微微发凉,心里竟升起了一些惧意,这个一向与她贴心的皇儿,此刻站在他面前,让她感觉有些陌生,陌生到甚至会感到害怕。 太后确实很了解自己的孩儿,栎阳暖晗自幼就冷漠,但她也知道,他的这种冷漠都是一种假象,他的内心其实是很暖很热情的。 只是在这个环境中,让栎阳暖晗不敢讲自己的真实感情表达出来,六岁时,先皇送了栎阳暖晗一只可爱的小猫,他每天喂养照顾它,将它带在身边。 却因为令妃嫉妒栎阳暖晗的母亲得宠,就拿了那只小猫撒气,小猫被吊死,还开膛破肚了,当时还只有六岁的栎阳暖晗看着自己心爱的宠物就那样死去,十分伤心,但却一滴眼泪都没有留。 十岁那年,栎阳暖晗与一名宫女多说了几句话,只因为栎阳暖晗对宫女家乡的一些小泥人感兴趣,而多问了几句,那个小宫女就从宫里彻底的消失了,听说也是有人嫉妒栎阳暖晗的母妃得宠,故意要整她们母子。 自此栎阳暖晗的脸上就很少在出现丝毫的笑容,对任何人都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看人的眼神里也不再带任何的感情。 栎阳暖晗深深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不能对谁好,不能在乎谁,不能与谁走的太近,因为他的接近会要了她们的命,他会不知不觉地就害了别人。 为了不要害人,栎阳暖晗渐渐的疏远所有人,时间长了,也习惯了独来独往,真的有人靠 近的话,还会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栎阳暖晗本已打定了主意,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不与人接近也没什么,既然靠近别人感觉不舒服,那不靠近也就没事了。 但他却意外的认识了粟耘,而粟耘的靠近没有让他感觉不舒服,反而感觉很开心,他也曾犹豫过,因为觉得和对方在一起很舒服,所以他更不想害了对方。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躲避不开粟耘的吸引,想要接近他,想要见到他,想要和他在一起,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都难以控制。 于是栎阳暖晗不在控制,而且他发现粟耘和他的遭遇很像,而粟耘也有着他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他能够在他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想办法全身而退,这样的人不需要栎阳暖晗来保护,他可以信任粟耘,可以把他自己照顾的更好。 这样的粟耘,应该可以留在自己的身边,栎阳暖晗就这样说服了自己,将粟耘留在了身边 “晗儿,你的心情哀家都懂,你想留个男宠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太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栎阳暖晗打断了。 “耘儿不是男宠,太后知道耘儿对朕的意义,所以不要用这个词说耘儿,他是朕所爱之人。”栎阳暖晗坚如磐石的态度,毋容置疑。 太后吞咽了一下,背后一阵冷汗打湿了衣裳,“晗儿,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你所说的所做的不再单单是你一个人,你背负着整个乾融,你怎能对一名男子动情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难道太后希望朕像一块冰,或是一块木头,没有丝毫的感情,永远的冷漠吗?”栎阳暖晗故意歪曲太后的意思。 “晗儿!你知道哀家并非这个意思,你是一国之君,你要给乾融留下子嗣,日后咱们乾融要有储君接替皇位。你与一名男子厮守,乾融日后该怎么办呢?晗儿你不能这样自私!你是背负着责任的!”太后义正言辞的道:“你父皇可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怎能辜负你父皇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宠爱。” 栎阳暖晗突然爆笑出生,而后是一声冷哼,“父皇的宠爱!父皇的宠爱让朕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让朕不敢靠近任何人,让朕登上这权力的至高点,却连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都不能,这样的宠爱不要也罢。” “你!”太后瞪大了眼睛,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却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母后被父皇宠爱了一生,母后开心了吗?或许母后也有像朕一样的诸多无奈与痛心,但至少母后和自己相爱之人厮守了一辈子。这样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那太后也请给朕一个值得的理由,朕这辈子活着的值得理由究竟是什么?”栎阳暖晗阴冷的脸,看起来带着一些悲凉,像是一个熊途末路的孩子,看得太后心酸。 “晗儿,你是皇上,生在帝王之家,就要承担这一切,无法做到随心所欲,必须要放弃一些东西,难道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朕确实不懂,朕不懂为何朕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就对不起乾融了,朕不明白朕为何一定要让那些心机重重的女人生下朕的孩儿。若是太后担心的只是日后谁来继承皇位,那从皇室中寻到一个聪慧伶俐的孩子好好培养也就是了,不一定非是朕的孩儿,只要是咱们栎阳皇室的血 脉就行了。”栎阳暖晗如果可以有所选择,他也并不想当这个皇帝,他日后若真的有了孩儿,他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儿来做这个无法随心所欲过日子的皇帝。 “你、你想将皇位拱手让人?”太后吃惊不小,她知道栎阳暖晗不是争夺权势之人,但没想到他竟还要将皇位拱手相让。 “太后难道舍不得吗?只要是为了乾融好,谁来当这个皇帝都无所谓,朕心意已决,一定要与耘儿在一起,太后阻止不了朕。”栎阳暖晗的声音并不大,但字字如钉子一般吐出来,狠狠地钉在地上,拔都拔不出来。 “你、你、你真是气死哀家了,你难道真的连皇位都不要了吗?你不记得你当初是如何艰难,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才登上了现在这个皇位的吗?而你只为了一个男子,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太后气得直哆嗦,恨不得都想狠狠地打醒这个昏庸的皇帝。 “朕的想法重要吗?朕在乎那些人也好,不在乎他们也罢,总之他们都是牺牲了,朕并没有要舍弃乾融,故而也没有对不起他们。朕想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不影响任何人。”栎阳暖晗打定了主意,“请太后交出耘儿,朕看不到耘儿是不会离开的。” 太后知道栎阳暖晗的脾气,这种时候任何人再说什么,他都是不会听的,与其在与他争辩下去,让大家都不开心,还是什么都不要再说的好。 “哀家已经说过了,他不在这里。”太后死咬住不放,就是不肯承认。 栎阳暖晗紧盯着太后,沉默了良久,就在太后以为栎阳暖晗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对方却开口说了句让太后差点儿没背过气去的话。 “太后是想让朕搜宫吗?”栎阳暖晗不紧不慢地问道,像是说得只是一句家常聊天的话。 太后深深提起一口气,气没有顺下来,猛咳嗽起来,他这个儿子是疯了吗?为了一名男子,不惜与她这个太后作对,竟然还要为了这个男人来搜太后的寝宫。 “栎阳暖晗你是不是疯了,哀家是你的母后,你竟然要搜哀家的寝宫,你疯了,你是彻底的疯了。”太后不断的重复说着栎阳暖晗是疯了,显然她是真的难以接受这件事。 □作者闲话: 第二百二十二章粟耘失踪了! 栎阳暖晗温和一笑,“母后,您也知道您是朕的母后吗?那母后为何看到的只有皇位,而没有晗儿的幸福呢?母后一生在后宫中为了权势和皇宠争斗,难道还不够吗?还希望栎阳暖晗也奉献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吗?” “晗儿,皇宫是你的家,你忍心看着你的家就这样拱手让人吗?为何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只在意儿女情长。”太后长叹一口气道。 “皇宫里有耘儿,那便是朕的家,皇宫里若是无耘儿,这皇宫不过就是个冰冷的宫殿而已,有耘儿的地方,才是朕的家。”栎阳暖晗说罢,不再与太后多啰嗦,他拍了下手,身后立即出现了包宜。 栎阳暖晗对他勾了下手指,包宜上前,栎阳暖晗问道:“有消息吗?” 包宜要求,“启稟皇上,奎羽也随着粟大人一同失踪了,连络不到。” 栎阳暖晗沉下来,黑眸微微眯起,道:“动手吧。” 包宜未迟疑,朝着殿外招呼了一声,殿外便冲进了不少侍卫,进入到太后的寝宫中,分散开去,前去搜宫。 太后急忙从椅子里起身,“晗儿,你真的搜哀家的宫?你觉得是哀家将粟耘给囚禁了?” “朕已经让人去晗祥殿和竹青阁都找过了,耘儿没有回去,而且有人看到太后宣他入宫后,并未出去,是否太后将耘儿囚禁了,太后应该很清楚。”栎阳暖晗显然是咬定了此事,不相信太后。 “实话告诉你好了,是他自己离开的,他这会儿已经出宫了,你在哀家这里是找不到人的。”太后无奈又坐回到椅子里,既然栎阳暖晗已经开始搜宫,不让他彻底搜查过后,他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他自己离开的?还出了皇宫?那就请太后解释一下吧,他好好的待在宫里,为何要出宫,出宫去做什么?” “他、他自己想要出宫,来求哀家让他出宫,哀家答应了他,至于他想要出宫做什么,哀家又何必管那么多,哀家帮他完成心愿,让他去做想做的事,难道哀家还有错不成?”太后一拍桌子,厉声道:“皇上不要胡闹!皇上已经是一国之君了,怎能还为了这种事与哀家纠缠不休?” “朕今日就是要与太后纠缠不休了,耘儿可自由出宫,他出宫从不需要请示任何人,太后以为说这种话,骗得了朕吗?” 太后瞪视着栎阳暖晗,对方脸上表情冷寂,那一双眼睛凌厉的太后都不敢与之对视,太后别开视线道:“好吧,那哀家就明说好了,是哀家跟他说了现在得情况,让他知道其中得厉害关系,他才愿意离开皇宫的。” “厉害关系?什么厉害关系?”栎阳暖晗追问,丝毫不肯罢手。 “什么厉害关系,难道皇上不知吗?”太后愈发的恼火,声音也挑高了,“你要与一名男子在一起,不光是乾融子嗣之事,这样也会让臣子们寒心,他们会觉得自己辅佐的皇帝是个是个。。。。。。。这种事太过丢人,你让臣子们如何接受这样的皇帝^” 皇上与男子之事,历朝历代都有,只是都比较隐晦,算不得光彩之事,没人会拿出来说, 大家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皇帝的事哪敢多问。 而像栎阳暖晗这样的,想要名正言顺的给粟耘封妃的,那还真是前无古人,这是明着要让臣子们都接受这事,太后岂会不急。 “朕晚上搂着谁睡觉的事,还需要臣子们应允,那朕这皇帝还当得何用啊?谁觉得无法接受朕,那就从朕的眼前消失,朕不在乎。” “你!你!你真是。。。。。。”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栎阳暖晗会如此的坚持。 包宜很快带着人从殿内走了出来,对栎阳暖晗稟告道:“皇上,并未搜到人。” 栎阳暖晗似乎也并不意外,点头道:“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离开后,太后对栎阳暖晗说道:“哀家已经说了,他真的已经出宫了,皇上就将他忘了吧,皇上不过是一时冲动,你自幼没有玩伴,或许是觉得粟耘是个很好相处的朋友,与他在一起比较轻松自在,哀家都能理解皇上,皇上可以再找其他人陪皇上,并非一定是粟耘。”“既然耘儿不在太后这里,那朕就先走了,太后也累了,歇下吧。”栎阳暖晗不再与太后多言,转身拂袖而去。 太后用力的捏着椅子的扶手,咬紧了牙关,脸色十分难看。 宝云上前,劝慰几句道:“太后莫要与皇上生气,皇上毕竟年轻气盛,保重凤体才好。” “皇上态度坚决,哀家害怕这次恐怕。。。。。。”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宝云不自觉地看向门口,方才皇上就是从那里离开的。 出了静安宫,栎阳暖晗过忧思,“打探到耘儿的消息了吗?” “奴才派人四处去打探了,不曾听那个宫门稟告粟公子出宫之事。” “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在宫里失踪不成,都速度的去给朕查。”栎阳暖晗对忧思和包宜道,又招来了晗祥殿的不少侍卫,一起去找人。 清仪宫,嫣凝又再度急匆匆的来到皇后关紫雪的寝宫,人还未到,声音就先到了,“娘娘,皇后娘娘,粟耘失踪了。” 关紫雪还在为今日见到肖竹亭的事而犯愁,这会儿突然听到嫣凝的消息也十分诧异,她起身迎了出去,问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粟耘失踪了?难道是为了躲避太后的召见,所以故意失踪了?” 嫣凝来到桌旁,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不管不顾地咕嘟嘟地喝了几大口,喘匀了气才继续开口,“不是的,太后召见他,他是去了太后寝宫的,听说他就是见了太后之后才失踪的,皇上还上门去要人了,不过并未找到人,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咱们姐妹对付不了的人,太后一出马就把事情给解决了。不过臣妾真希望太后再狠一些,该把粟耘。。。。。。”她把手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这样才能一了百了,以免后患。”她脸上显出几分遗憾之色。 关紫雪半晌没有说话,就只是盯着嫣凝看,应该是在想着方才她说的这些话。 “娘娘,您是如何想的?您觉得太后把粟耘怎样了?” “失踪自然是比你方才说得那样做要好得多,太后是皇上的母后,不可能真的与皇上为敌,更不可能撕破脸。人失踪了,不见了,皇上只要找不到尸首,就不会真的生太后的气,时日 久了,人一直找不到,感情也就淡了,又不伤母子感情。”关紫雪想了一下,才悠悠道:“太后这一招,可真是厉害啊。” 嫣凝想着关紫雪的话,连连点头,“娘娘说得没错,果然还是太后更了解皇上,若是真的就这样把粟耘给坐实了,皇上必定与太后翻脸,很有可能这事成为太后与皇上一辈子无法解开的心结。而现在这样却什么都不怕,那娘娘觉得。。。。。。”她迟疑着问道:“太后究竟把粟耘怎样了?” 关紫雪明白嫣凝的意思,对方是想问自己,太后是否将粟耘给杀了,关紫雪微微浅笑,“ 妹妹,有些事不是咱们姐妹该知道的,知道得太多了,反而更麻烦,妹妹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 嫣凝笑了,“娘娘说得极是,臣妾并非执着,这事也真是不关臣妾的事,臣妾只是在想,臣妾这皇贵妃的位置是否算又坐回去了。”她自然不关心粟耘的死活,只要他能永远的离开皇上,粟耘在哪里都与她无关。 她虽然痛恨粟耘要抢了她的皇贵妃之位,但最重要的还是粟耘离开皇上,只要粟耘不在皇上身边了,那一切都不重要了,粟耘之前对她做得那些事,她也就不在意了。 关紫雪在嫣凝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这后宫之主还是太后娘娘,这种事妹妹若是担心,那就去找太后说说,这对妹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太后又是刚刚回宫,又与皇上闹了些不愉快,妹妹这时还是不要去找太后比较好。” 嫣凝点头,“多谢娘娘提醒,臣妾记下了。” 关紫雪若有所思,若是粟耘真的从此失踪了,那是否表示没人会再追查杨连一案了呢?皇上是否知晓此事,还会派别的人来查这件事吗? 关紫雪打发了嫣凝之后,杨桃也得到了方才送信出去的回信,她从香囊里拿出信笺递给关 紫雪。 关紫雪让杨桃在外面守着,她自己则急忙打开了信笺,信笺上的意思是说,那边会好好安排的,她这边以不变应万变即可,让她无需太过担忧。 “杨桃。”关紫雪将看完的信笺烧掉之后,喊了一声,杨桃立即走了进来,“你去给府上 带个消息,让爹爹去查查粟耘的下落,只是失踪还是不够保险,咱们必须坐到万无一失才行。 ” 杨桃道了声是,躬身告退,便立即下去传话了。 □作者闲话: 第二百二十三章恭喜粟大人! 一连三日都始终没有粟耘的消息,栎阳暖晗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在宫里宫外的查找,都始终没有粟耘的消息。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粟耘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害得栎阳暖晗这几日在朝堂上也都是浑浑噩噩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日栎阳暖晗下了早朝,忧思被众臣子给围住了,纷纷来问道:“忧总管,皇上近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听说后宫出了点儿事。。。。。。” “按理说咱们前朝是不该管后宫之事的,但忧总管也知道,咱们前朝的臣子们送了不少自家的姑娘进了后宫,总也有些不放心。现在又看到皇上对朝中之事都有些没了精神,咱们心里也都十分担心。” 众臣子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忧思陪着笑脸却始终不说话。 “大家先莫急,还是听忧总管说说吧。”有人反应过来,阻止了其他人多言。 他的话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忧思,忧思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停留在粟远堂和粟豁达的身上。 有臣子立即反应了过来,转身朝着粟远堂拱了拱手,“粟大人,听说这事和你们粟家是有些干系的,还请粟大人指教。” 粟远堂沉声不语,粟豁达对那大人拱手道:“任大人此话何意?粟府并不知道宫里的事,还望大人明示。” 任大人干笑了两声,舔了舔嘴唇道:“这个嘛。。。。。。下官也只是听说而已,具体怎么回事当然还是要请忧总管来说说了。” “既然大人并不清楚,那怎可信口开河。”粟豁达冷冷道。 任大人也皱起眉来,“粟大人,你这话说得可就难听了,下官怎么就是信口开河了呢?现在后宫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你们家送进宫的明明是女儿,突然就变成了儿子,女人变成了男人,还能迷惑皇上,你们粟家还真是有本事!”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任大人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可是不能乱说的,这可是欺君之罪。”肖伯贤上前一步,对众人一拱手道。 他说着还来到了粟豁达的身边,朝他低语道:“可心难道不在吗?为何要让耘儿顶替呢,你们做这种事实在太过冒险。” 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他早就知道任大人说的是事实,但为了帮粟家,他还故意与任大人作对。 “真凭实据!证人算不算,粟可心后宫里伺候的宫女都是亲眼看到的,好好的一个粟可心小主就变成了一个男人。”任大人说着又瞪着粟豁达,“粟大人,你们粟家就是这样攀龙附凤的嘛,你们为了讨得龙心,还真是费尽心思了。” “这不可能吧?既然后宫都传开了,皇上不会不知此事,可怎么不见皇上处罚欺君之罪的人呢?”有人怀疑的问。 “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嘛,人家已经迷惑了皇上,皇上又如何舍得处罚他呢!”任大人冷笑 的看着粟豁达。 任大人后面传来忧思阴沉的声音,“任大人这话是何意思,背后妄自议论国君,大人可知是什么罪啊?” 任大人方才是因为粟豁达的态度一时气愤,这才口无遮拦,现在被忧思这样一说,他立即反应过来,忙跪地道:“微臣知罪,知罪了,还望忧总管高抬贵手。” 众人也都附和道:“请忧总管高抬贵手,咱们不该擅自议论国君。”他们并非为了任大人求情,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忧思的脸色立即又缓和了下来,仿佛方才那个斥责任大人的人从来就不是他,忧思一向懂得做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他严厉的目光望向任大人,道:“任大人起来吧,这次就算了,以后莫要不分场合乱说话才好。” 任大人连忙道:“是是,微臣记下了,多谢忧总管提点。” 忧思点了下头,将目光落到了粟远堂的身上,态度一下子就温和了许多,他上前一步,对 粟远堂拱手道:“粟大人有礼了,忧思有一事想要带皇上问问粟大人,不知粟大人可方便回答 ” 〇 粟远堂忙对忧思拱手回礼道:“忧总管有事尽管开口便是,老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忧思既然没有要避开所有人的意思,那么此事必定是皇上授意他可以当众说的。忧思一向是懂得分寸之人,故而任何事任何话,在此时此刻粟远堂知道他都可以回答。 “是这样的,粟耘娘娘好像是出宫去了,这几日都不曾回来,皇上很是挂心,想要问问粟大人,贵妃娘娘可回粟府了?”忧思面不改色的问道,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震惊表情。 众臣子倒抽一口冷气,他们都知道粟豁达的女儿是粟可心,被送进宫做了秀女,而粟耘是粟豁达的长子,是粟远堂的嫡孙,之前有传言他是个傻子,可是后来被先皇看中,说他其实聪明绝顶,还被先皇点了监军出征济悦城,不幸战死杀场。 可前一阵子也有传言,说他并没有死,其实这几年一直在后宫,然后后宫有了诸多传言,只是无人可证实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听了忧总管的话,可以确定粟耘确实是被皇上收入了后宫,而且方才忧总管还叫粟耘娘娘、皇贵妃什么的,这说明他在后宫已是位高权重了。 这事就连粟远堂和粟豁达也是不知的,他们听到忧思的话,也都是一惊,只是粟远堂见识多了,城府也深,面上看不出丝毫痕迹。 粟远堂看了粟豁达一眼,对方对他摇摇头,粟远堂才又转向了忧思,“忧总管,此事老臣确实不知,耘儿离宫了?他为何离宫?可是做了什么惹得龙颜不悦之事了?”他面上冷静,心里却早就急得直打鼓了。 自从粟可仁被粟耘送回了粟府之后,粟可仁就在一直咒骂粟耘,对他是恨之入骨,还说什么粟耘抢了他的皇宠。 粟远堂知道在宫中的日子不会好过,半君如伴虎,即使粟耘现在得宠,也不可能保证日后会一直没事。 但想到皇上还是皇子之时在粟府,便与粟耘交好,也许粟耘运气,可以全身而退,现在听 了忧思的话,让他怎能不担忧呢! 肖伯贤听着粟远堂与忧思的对话,心里暗暗高兴,粟耘果然如传言中的一样,已经离宫不见了。 忧思不动声色的扫了周围的朝臣们一眼,知道他们都在等着自己接下去的话,便道:“粟大人莫着急,皇贵妃娘娘聪慧过人深得皇上宠信,又哪会惹得龙颜不悦,是时常让皇上开怀大笑倒是有的。自从娘娘来了,晗祥店的不少奴才都一直在悄悄地说,皇上近日的笑容多了许多,对奴才们的态度也略有缓和了,奴才们别提多感激皇贵妃娘娘。” 粟远堂迟疑着,还有些不太相信忧思的话,耘儿有这么大的本事吗?能够让皇上都多了不少笑容。 “那。。。。。。那既然如此,耘儿怎会出宫去呢?”粟远堂不解的问道。 忧思摇头,道:“这个忧思也不知道,不过皇上特许皇贵妃可以随意的出宫,之前娘娘也出宫办事的,这次确实没有回来,所以皇上担心娘娘在宫外有事。” 粟远堂与粟豁达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担忧,忧思忙接着道:“既然娘娘并非回了粟府,忧思会向皇上稟告的,两位粟大人也无需太过担忧,皇上已经派了御卫去寻,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听到御卫,又让众臣子一惊,御卫是专门用来保护皇上的,而且是在皇上遇到紧急为难之时才会动用的,现在却是派了他们去找一个粟耘,可想而知,粟耘在皇上心中有多重要。 忧思向众人拱了拱手,便离开了,朝臣们虽有诸多的疑问还想要问他,却是也不敢多言了,毕竟这是皇上的事,怎敢一直议论皇上呢! 忧思离开后,众人将粟远堂和粟豁达给围住了,平日没什么交情之人,此时反倒好说话了 ,有人上前追问:“两位粟大人,粟公子真的入宫做了娘娘吗?这册封仪式怎么没有听说啊? ” “就算是没有册封仪式又如何,没听到忧总管说的话吗?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足以想到皇上对这位粟娘娘的宠信了,粟大人可是好福气,府上出了位娘娘,日后这朝堂上的位置还不是任两位大人随意挑选了。” “恭喜粟大人。” “恭喜恭喜。” 一时屋子里热闹了起来,肖伯贤与何大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肖伯贤上前,道:“粟兄啊,没有想到还是你有远见,不送女儿入宫而送儿子入宫。想我那女儿不争气,入宫这么久估计见皇上一面都难,更别提宠幸了,你这儿子可是不同,被皇上如此看中。” 这话说的既有羡慕嫉妒,又带着几分嘲弄,男子被皇上宠幸了,不过也只是个男宠而已,但粟耘毕竟和一般的男宠不同,他被称为了皇贵妃娘娘。 故而众臣子还有些摸不清头绪,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希望快些找到粟耘,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作者闲话: 第二百二十四章他的话可信吗? 听着肖伯贤的话,粟远堂的脸微微涨红,他为人一向正直,男宠这种事他自是难以接受的。他当然不相信粟耘给皇上做了男宠,而且听忧总管的话,皇上对粟耘是相当重视的,只是粟耘是男子,被留在后宫做娘娘,并不被人认可,粟远堂多少感觉有些尴尬。 粟豁达冷哼道:“女儿也罢,儿子也罢,能够让皇上留在身边重用着,那就是身为臣子的服气,都是咱们应该做的。” “是啊是啊,哪怕是给皇上做个男。。。。。。”肖伯贤故意没有把后面那个‘宠’字给说出来,而只是嘿嘿地笑着,“粟大人可要想好了,粟公子出宫不见了人,我可是听说,这是因为被太后逐出宫的,两位粟大人可要小心了。” 粟豁达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主要是他们什么消息都不曾得到,粟耘也没有回来粟府,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心里没底。 粟耘为何会出宫?出宫了又为何不回粟府?难道真如肖伯贤说的那样,是被太后逐出宫去的吗?若是如此,恐怕此事皇上都没有办法,保不了粟耘周全,毕竟历代有隐晦的男宠,却没有真正被封的男妃。 “肖大人恐怕还有所不知吧,听说粟皇贵妃被皇上派了去重查杨连杨大人的案子,所以时常出宫去,或许是在外面耽搁下了,也是说不定的事。您这样兀自猜测到太后头上,议论主子的事,可实在不太好吧。”人群让出一条道路来,里面走出一个人,竟然是太师沈益阳。 沈益阳一向是话不多,他若是开口,就必定是有重要之事。这个时候他肯开口,说的又是帮助粟家的话,众臣子便不由地猜测,他到底为何这样做? 这种时候,虽然众臣都很好奇,但也都摸不清楚状况,只有早就有所仇怨的,比如肖伯贤这样的,才会出面来讽刺两位粟大人。 同样的若不是有什么交情的,必定此时此刻也不会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就帮粟家说话,而众所周知,沈益阳与粟家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只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 今日他这么明摆着的帮粟家,而且还说出粟耘在重查杨连的事,应该是有些深意的吧。 肖伯贤的脸色因沈益阳的话变得青白,方才还是耀武扬威的,这会儿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沈益阳却好像不肯轻易的放过肖伯贤,硬是来到他身前,盯着他追问道:“肖大人,你可听说了皇贵妃追查杨连这件事?” 肖伯贤硬是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只可惜看起来还真不像是在笑,几分尴尬,几分愤怒,几分隐忍,表情实在很可笑,他是不敢开口,生怕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到头来将事情越弄越僵,毕竟他可以得罪粟府,却不能得罪了太师沈益阳,于是只得摇头。 沈益阳看着肖伯贤摇头,故作震惊,“原来你不知道啊,哎呀,皇贵妃的本事可大了,听说已经将来龙去脉基本都查清楚了,是什么人陷害杨连都知道了,没想到还是我这个糟老头子知道的多,你们都不知道吗?”他说着,转向众臣。 有人冲上前来道:“下官知道此事,沈大人说的一点儿没错,皇贵妃确实已经查出些眉目了,只是听说此事牵连众多,才一时没有惊动皇上。现在听沈大人这样一说,下官倒是有些担忧皇贵妃了,不会是案子牵连之人知道皇贵妃已经查到了他们,就想要对皇贵妃下手吧?”说 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贺江。 贺江今日也是吃惊不小,方才一直没有走出来,就是因为还有些懵,眼前发生的事,让他一时转不过弯来。 他曾是在御书房外见过粟家小姐粟可心的,她是众所周知被送进宫的秀女,短短时日就倍受皇上宠信。 可今日忧思这话的意思,和他所听到的传闻,粟可心其实根本就不是粟可心,而一直都事粟耘,是粟耘假扮的。 贺江听了这个消息,就一直在脑袋里描摹,粟耘变成粟可心时的样子,他见过粟耘,也见过粟耘假扮的粟可心,可他真的无法将那两人联系在一起,这实在让人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待他回过神之后,已经听到肖伯贤对粟家父子的攻击,他本想跳出来质疑肖伯贤的,岂料沈益阳倒冲到了他的前面。 于是贺江就更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在沈益阳问了那句话时,他自然也就跳了出来,说罢他扫了殿内的每一名官员的脸,这其中定有粟耘查到的陷害杨连的人,而且人数还不只一个。 突然贺江将目光放到了何晋何大人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他的目光是看着对方的,脑子里却在想着在茶馆里时,粟耘临走之时问过一句,可是何大人,也不知他口中的何大人,可是这个何大人? 众人因为贺江的目光也都看向了何晋,何晋被众臣看得莫名其妙,心里也有些莫名的心慌,尴尬地笑笑,拱手道:“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哎呀,何大人,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莫不是你便是贺大人口中所说的,皇贵妃查到的那些人之一吧。”说话的是刑国。 自从自己的老师沈益阳对粟耘青睐有佳开始,他也就特别的关注过粟耘,也查了他一些事,包括他在宫里做秀女的妹妹粟可心。 没想到竟然后来被他打听到粟可心就是粟耘假扮的这么震撼的消息,又查到皇上对粟耘的看中,他自然是站在皇上这边的,对粟耘也是说不出的佩服。 他是见过粟耘的,绝对不是什么男宠,至于他是否真的在龙塌上伺候皇上,他并不关心,他知道的是粟耘查杨连的事,粟耘在后宫收拾了那些嫔妃之事,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好惹的,更不是委身于男子的男宠。 何晋一下子急了,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了,“你、你怎么、怎么能无凭无据的就胡言乱语呢?” 刑国嘿嘿一笑,立即道歉道:“哎呀,在下不过就是随便说说,看你紧张的样子,实在让人很怀疑。”他半开玩笑的口吻说着,眼睛却转来转去的扫着周围的朝臣们。 朝臣们瞪着他,无辜被人怀疑,他们自然也是不高兴的,有人干脆就说道:“刑大人,莫非是你知道些什么,那就干脆说出来好了,大家这样猜来猜去的,反倒是麻烦了。” “对啊对啊,刑大人若是知道些什么就赶紧说出来吧,咱们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对杨大人下了狠手,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可不是,刑大人知道什么就说吧,不能让这样的人还留在咱们身边,这实在太危险了,日后他们还是会害人的。” “就是就是。”朝臣们七嘴八舌的就说开了。 刑国对众人摆了摆手道:“唉,不是在下不肯说,在下也确实知道一些事,但在下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这话就不能乱说了。何况皇贵妃现在人还未寻到,万一是。。。。。。”他顿住话头,扫过众人后,才又继续道:“万一有人将皇贵妃给抓了,咱们现在揭穿了他,岂不是让皇贵妃更危险了。” 众臣听了他的话,都是唏嘘不已,这话是否表示,他真的知道陷害杨连的人是谁,而且那些人现在可能还害了皇贵妃。 粟豁达来到刑国身边,一拱手道:“刑大人有礼了,刑大人可是知道耘儿下落,还望刑大人一定要帮在下找到耘儿,在下感激不尽。” 刑国忙给粟豁达拱了拱手,“粟大人莫要客气,刑国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他故意说到只是,便又不肯再说下去了,而是拉着粟豁达到一旁去了,两人嘀咕了好一阵。 众人不敢上前去偷听,肖伯贤趁机偷偷地离开了,也有一些朝臣陆续的离开了,人渐渐地散去。 粟豁达听着刑国的话连连点头,又对他倒了好几声谢才转身离开。粟远堂迎了上来,粟豁达没有多说,只对他递了眼色,两人便也急匆匆地走了。 “豁达,可有耘儿的下落了?”出了皇宫,粟远堂忍不住追问粟豁达,粟豁达摇头道:“刑大人确实不知,不然皇上如此急着寻找耘儿,他为了邀功也会告知皇上。” “那他知道些什么线索?”粟远堂接着问。 粟豁达用力点头,“是,父亲,刑大人方才针对何大人是有原因的。”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凑近粟远堂,将刑国曾听粟耘说了陷害杨连的人是个何大人,但不知到底是不是何晋,刑国让他们顺着这个方向找下去,他也会派人追查的,而且他已经命人监视何晋了。 “他的话可信吗?”粟远堂沉默了片刻问道,毕竟刑国之前和他们也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爹爹的顾虑也是豁达的顾虑,但此时此刻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先想办法找到耘儿吧。”粟豁达有些无奈的道。 □作者闲话: 第二百二十五章被下了套! 忧思其实并未离开,他也在观察殿内的那些朝臣们。皇上怀疑粟耘的失踪,可能是太后和某位朝臣联合起来做的,不然太后若是把粟耘藏在宫中,皇上必定是能够找到的。 “怎么样?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忧思摇头,“说不上来,但我觉得肖伯贤不是,你看他那紧张的样子,生怕有人知道他与杨大人的案子有关。那个何大人也有些紧张,但只在最开始,说不定就是想到了粟大人在他们手里,才又镇定了下来。当然也有可能是……” 他突然顿住话头,忙转身去看身后的人,“怎么是你?” 包宜嘿嘿一笑,“皇上让我也跟来看看,被你这样一说,我也不知道谁有问题了,这该如 何向皇上交代啊!奎羽哥怎么就会也不见了呢!这种事可是从未发生过的,奎羽哥那么厉害。 ” 忧思瞪了包宜一眼,“不要什么事都想依靠奎羽好不好?” 包宜连连点头,“忧总管说得没错,那总管大人,您说现在怎么办?”他呲牙笑着,明显是故意的。 忧思瞪了他一眼,不再理踩他,而且转身就走,包宜故意在后面装傻追问:“忧总管,您就这样走了,那我怎么办啊?” 忧思自然是不会再理会,脚步不停,头也不回。 包宜敛下笑容,朝着宫门走去,来到宫门口,正好看到朝臣们陆续经过宫门守卫的检查,一个个地走出宫去。 包宜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好是肖伯贤递了腰牌给守卫,守卫的手伸出去,腰牌还没摸到,那块金闪闪的牌子就落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守卫和肖伯贤同时看过去,都有些怒气,但看清是包宜时,守卫的脸色立即变了,他讨好的陪着笑,“哎呀,是包侍卫啊,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命令,您尽管吩咐。” 包宜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虽然平日不大见到他在皇上身边,但众所周知,皇上有需要的时候,他便会突然凭空跳出来,所以他肯定是时刻都跟在皇上身边的。 别看包宜官职不高,也只是个四品,但因为贴身保护皇上,就连朝中一品大员都要对他和颜悦色。 一个宫门的守卫,一般和包宜是攀不上什么交情的,只是包宜有事出宫的时候,喜欢走他们这永乐门,说是名字起的好,喜庆开心。 肖伯贤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早已是七上八下,不知是个什么味道了。 他的双腿在微微发颤,心跳加速,气息也有些急,他强自镇定,装作没什么事的看着包宜把玩儿他的腰牌。 肖伯贤在暗自揣测包宜的来意,自己与他从无交情,他来必定是皇上授意,难道皇上已经怀疑到自己了吗? 难道粟耘真的查到什么了吗?而且已经将此事告诉了皇上,不对,不可能,若是粟耘已有证据,并且告诉了皇上,皇上早就拿他是问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包宜过来,还不说明 意图。 包宜似乎对肖伯贤的腰牌很有兴趣,一直翻来覆去的看,却不说话,就连守卫和他说话,他也只是淡淡的笑。 肖伯贤终于是忍不住了,良久都不见包宜说话,他上前一步,陪着笑脸,表情有些尴尬地问:“包侍卫,请问下官的腰牌有什么问题吗?” “嗯?哦。”包宜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又哦了一下,却没再说别的。 就在肖伯贤忐忑不安到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包宜突然把腰牌又还给了肖伯贤。看着送到面前的腰牌,肖伯贤有些发愣,他还在想着包宜的意图。 “肖大人不想要腰牌了?”包宜笑着问。 肖伯贤忙接过了自己的腰牌,包宜转身便走,肖伯贤还在发愣,还是守卫反应及时,冲着包宜的背影乐呵呵的喊着:“包侍卫回去了!包侍卫慢走啊!” 包宜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看着肖伯贤道:“肖大人,方才我来时正好碰到了秀女肖竹亭……”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便转身继续走了。 肖伯贤顿了一下,忙跟上了包宜的脚步,“包侍卫,您方才说到肖秀女,不知她有什么事 ?” “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进宫有一段时间了,她很想家很想家人。”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又走出了很远一段路。 肖伯贤心思动了,被包宜这样一说,便很想见肖竹亭一面。 “包侍卫,不知在下可否有个不情之请?”包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包宜随意嗯了一声,肖伯贤迟疑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不过既然话已出口了,就干脆说出来吧。 “包侍卫,可否让下官见见竹亭?下官感激不尽。”肖伯贤说着,从袖口里摸出一张银票塞给包宜。 包宜垂着眼皮扫了一眼,将银票顺势就塞入了自己的怀中,“肖大人何必这么客气呢!肖小姐初入宫里,想家人也是可以理解的,跟我来吧。” 肖伯贤心中大喜,他就怕包宜不肯收他的银子,现在银子拿去了,自然会帮他办事。两人一路前行,来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园子,肖伯贤抬头看了一眼,写着锦绣园,园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甚至连一个奴婢也没有。 经过了一段长廊,远处的亭子里站着一个人,即便是远远看去,肖伯贤也知道那人是肖竹 争。 “肖大人看到了吧,给你一炷香的工夫,我就在这里等你,这么远的地方你可以放心,我听不到你们的谈话内容?”包宜说着,找了棵大树跳了上去,躺在大大的树枝上休息。 肖伯贤见包宜不再理会自己了,便急忙朝着肖竹亭的方向而去,快到亭子里的时候,他喊了一声,“竹亭!” “爹!”肖竹亭转身见到肖伯贤叫了一声,两人也许久未见了,肖竹亭的声音也有些激动 两人相互对视,戒备的看了下四周,肖伯贤才问道:“你在宫中都还好吗?” 肖竹亭点点头,让父亲进到亭子里来,低声道:“爹爹,女儿原本是不想让你进宫来的, 但实在不放心。” 肖伯贤凑近肖竹亭,将声音压到极低问道:“他真的出宫了?” 肖竹亭知道父亲口中的“他”指的是粟耘,“女儿确实听到了这个消息,皇上在宫中到处找他,始终没有找到,消息应该是真的。爹爹在宫外,可有听到他的消息?” 肖伯贤摇头,叹了口气,“就是没有打探到,倒像是凭空消失了,怎么会这样呢!”他眯着眼睛,很是担忧的样子。 “人找不到,总是让人心不定,爹爹可有应对之策。”肖竹亭只要一想到粟耘抓着自己爹爹的把柄,就寝食难安。 “我听说他已经查到了何的头上,若是不能及时找到他,让他找上咱们的话,可就麻烦了。”肖伯贤长叹了一口气。 “爹爹,那到底怎么办才好啊,现在皇上对他很宠,万一他真的在宫外偷偷调查,找到了证据可如何是好。”肖竹亭起身在亭子里焦躁的走来走去。 “竹亭,你先冷静一下,现在唯一能够对付粟耘的人就只有……” 肖竹亭转头看着父亲,用口型说道:“太后。” 肖伯贤点头,“对,你可否去她那里打探一下那个人的消息,我怀疑他会始终,其实和她有关。” 肖竹亭细细想着爹爹的话,再想想粟耘失踪的时间,似乎真的和太后有些关系。 “好,女儿会去想办法打探的,爹爹不要久留,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女儿会想办法通知你的。”肖竹亭朝着远处包宜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还可以看到树上躺着的包宜。 “好,那爹爹现在就走了,你自己要小心。”肖伯贤起身嘱咐了肖竹亭之后,便急匆匆地 走了。 只是他的脚步才刚迈出几步,就感到全身酸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肖竹亭吓得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大喊着“爹爹冲了上去。” 肖伯贤只是身体发软,人是清醒着的,“竹亭,你先别慌,没事的,我只是觉得身体没什么力气。” “那、那怎么办啊?我去给爹爹请太医来。”肖竹亭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要,这样太招摇了,你还是先将包侍卫叫来吧,咱们找他帮帮忙看看能否想办法把我先送出宫去。” 肖竹亭连连点头,“那爹爹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去找包侍卫。”说完,她起身就急忙往包宜那里跑。 肖竹亭气喘吁吁的跑到树下,仰头朝着树上高喊:“包侍卫,您快帮帮我父亲吧,他突然倒下了,现在可怎么办啊?” 包宜从树上探头下去,“这样子啊,我知道了。”他说着从树上跳了下去,但并未急着跟肖竹亭走,而是高喊了一声,“来人!” 包宜一声令下,不知从哪里跳出两个人来,已经朝着肖伯贤而去。 肖竹亭楞了一下,总觉得好像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清楚。 肖竹亭没再多想,她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冲向了他的父亲,然后一人一边很不客气的 将他的父亲架起拖着就走。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肖竹亭吓得脸色煞白,她冲向那两个人,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理踩她。 “爹爹,爹爹……”肖竹亭伸手去拉爹爹的手,肖伯贤现在已经不如刚刚了,甚至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肖竹亭愈发的着急,只好转而去找包宜,“包侍卫,这、这是要带我爹爹到哪里去啊?” 包宜沉下来,已经与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了,他的下巴挑的高高的,看都不看肖竹亭一眼,“我还有些事要问你爹。” “可是、可是我爹现在身体有恙,还是先想办法救人吧,若是他真有什么的话,也是没有办法回答包侍卫的问题的啊!” 包宜扫了肖竹亭一眼,煞有介事的点头道:“嗯嗯,你说的没错。”他话是这样说的,却没有任何行动,还是把肖伯贤往外拖。 “包侍卫,包侍卫……”肖竹亭急急忙忙的把手上的一个玉镯子摘了下来塞给包宜,可是这次包宜却是冷冷地推开了肖竹亭的手,“肖秀女,这个我可受不起。” 肖竹亭被包宜拒绝了,一下子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了。 肖竹亭跟着包宜他们又走了一段路,肖伯贤眨巴着眼睛盯着肖竹亭干着急,就是说不出话 “包侍卫,我求求你了,你告诉我吧,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放了我爹爹。”肖竹亭抓住包宜的袖子痛哭起来。 包宜甩开肖竹亭的手,“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把你爹怎样,一会儿我给他吃粒药,他就自然会好起来了。” 肖竹亭被对方甩的瘫坐在地上,她蹙眉愣住,包宜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是他把自己的爹爹弄成现在的样子吗? 仔细想来,肖竹亭从未与包宜有过什么交集,这次对方突然找上了自己,说起了肖伯贤,肖竹亭这次动了见父亲的心思。 当时包宜说他认识肖伯贤,肖竹亭便以为包宜是父亲的人,可现在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包宜背叛了父亲吗? “包侍卫,话要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要让人死个明白吧?”肖竹亭用袖子抹掉眼泪,冷着声音道。 “哈!什么人要你们的命了?有人让你们死吗?”包宜嘲弄的笑着。 “既然不想要人命,那为何要这样对我父亲,你不是我父亲的人吗?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肖竹亭气愤的道。 “哎呦!肖大小姐,你好像真的没有搞清状况啊,我什么时候是你爹的人了?一个小小的侍郎,也想让我俯首称臣?”包宜哈哈大笑着。 肖竹亭被他的话说的哑口无言,原来他从来就不是父亲的人,原来他是下了一个套给自己和父亲,这是否表示,自己和爹爹的事情早已被皇上知晓了。 包宜会这么大胆的做这种事,必定是得到了皇上的授意,她越想越担心,冷汗打湿了后背 心也彻底的凉了。 □作者闲话: ,! 第二百二十六章可以离开了! 肖竹亭这会儿再看着父亲肖伯贤,已经不再是担忧他此刻的病,而是开始担心他的性命了,总感觉父亲这样被包宜带走,便再也出不了宫了。 她感觉脚下无比沉重,险些都要跟不上包宜的脚步了,她用力吞咽了一下,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难以喘息。 再看父亲,也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用眼睛看着肖竹亭,而不再试图说些什么。 包宜并未将肖伯贤带去见皇上,而是将他带入了这个僻静园子里的寝殿之内,两个驾着肖伯贤的人把他往地上一扔,就退了出去。 别说肖伯贤现在是完全的没了气力,就算是他还好端端的,想要从包宜这样的高手身边逃走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肖竹亭几乎是有些踉跄的跟着走入殿内,她来到肖伯贤的身边,心疼的看着父亲那无力瘫软的模样,不得不看向包宜问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爽快!我就喜欢和爽快人说话,我这种习武之人不想搞得那么麻烦,还是直接一点儿比较好。”包宜说着,拍了两下手,立即又奴婢从外面走了进来,给包宜和肖竹亭上了茶,甚至是连肖伯贤也都给上了茶水。 肖竹亭可没有心思喝什么茶,现在就是给他再多的山珍海味,她也没有胃口吃,她将茶推到一旁,奴婢也不气恼,干脆将茶水放到了肖竹亭身旁,就又退了下去。 “既然包侍卫喜欢爽气,那就不要搞这一套了,直接说到底要我和父亲做什么也就是了。 ”肖竹亭直到此刻气势仍不减,大小姐的架势摆足了。 “肖小姐是聪明人,这种时候还需要我说什么吗?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那就爽气点儿说出来,这样对大家都好,非要让我说出来的话,那就没意思了。”包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露出陶醉的表情,好像茶水特别的幽香好喝。 肖竹亭确实猜到了,正如她方才想的那样,包宜这么大胆做这些事,必定是对她和爹爹做的事,了如指掌了,这会儿就是在等着他们主动交代呢! 可是他都知道些什么?这个时候很重要,将包宜知道的说出来,正对他的胃口,那么自己和爹爹也就保住了,再说些无关紧要的,他们不知道的一些事,那就彻底的安全了。 然而一旦她此刻说出来的不是包宜知道的,又事关重大,到那时恐怕自己和爹爹的小命就都难保了。 这种选择很难,她看向爹爹,对方的目光都没了光彩,显然神志开始不清了,“你先救我爹吧。” “肖小姐还真是会做买卖,你还什么都未说,就让我救人,我凭什么要这么做呢?”包宜脸上挂着笑,也不生气,说话慢悠悠的。 肖竹亭咬了晈嘴唇,把心一横,“我其实是粟耘的表妹。” 包宜一点儿都不吃惊,还很无趣的瞥了下嘴角,“肖小姐,你说这个对我没用。” “我曾经我曾经还和表哥订过亲。”肖竹亭状似迟疑的说着,脸上还泛出一些羞红来。 包宜的脸沉了下来,“还以为肖小姐是个爽快人,没想到还想玩儿这些花样,肖小姐怎么 聪明反被聪明误,难道肖小姐忘了皇上是怎么对粟皇贵妃的吗?” 每次听到皇贵妃三个字,都让肖竹亭扎心的疼,尤其是皇上的心腹若是称粟耘为皇贵妃的时候,她的心就会痛上三倍,因为那表示,是皇上心中真正的认可了粟耘。 尽管肖竹亭也知道,皇上早就爱着粟耘,但她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包宜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我从未想过要勉强你们,说不说都随便你,既然你觉得说出来这么困难,那就还是不要说吧。”他说完缓步的就朝外走去。 肖竹亭内心犹豫,看着包宜的脚步一点点的靠近门口,再看到肖伯贤已经闭上了眼睛,她急了,喊道:“站住!我说!我什么都说。” 包宜站住,却没有回头,“不如不要说了。。。。。。” 肖竹亭瞪大眼睛,以为包宜反悔了,急道:“你还未走出去,我现在也说了马上说,你还一定要至我父亲于死地吗?” 包宜转身笑看着肖竹亭,“肖小姐误会了,我只是不想听你说了,而是想要用眼睛看。”他说完又拍了两下手,很快方才的奴婢又走了进来。 “去准备笔墨,伺候咱们肖大小姐。”包宜对奴婢道,奴婢恭敬的领命下去,包宜则又兴致勃勃地转回来,坐回了原来的椅子里。 肖竹亭浑身发颤,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总之她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却怎么都不能 对方这是有备而来,现在不是要让她招供了,还要让她落下笔墨,这证据就算是坐实了,到时就算是说到天边去也没有用了。 肖竹亭当然不想就这样受制于人,但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她不能狠心的见死不救。 奴婢很快又走了进来,将笔墨纸砚都放到了桌上,还静静地立于桌边磨墨。 “肖小姐请吧。”包宜对肖竹亭做了个请的手势,眼中故意露出几分期待的表情。 肖竹亭别开脸去,她不想看到包宜得意的表情,那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被他随意揉捏的待宰羔羊。 仔细想来,这么些年她肖竹亭似乎都很倒霉,从未有过出头之日,而这些又都与粟耘有关 若不是因为与粟耘有婚约,她可能当初在粟府的时候,就会被还是三皇子的栎阳暖晗看上 后来好不容易与粟耘解除了婚约,粟耘却已经抢走了栎阳暖晗。 终于等到了粟耘离开的机会,她却苦于无法入宫,不能见到那早已成为皇上的,高高在上的栎阳暖晗。 不幸中的万幸,让了有了进宫的机会,却又被粟耘捷足先登了,为了只要是和皇上有关的,粟耘都会插上一脚。 粟耘天生就是她肖竹亭的克星,她的父亲难得发了一笔横财,就碰上粟耘来查此事,他好好的在宫里不待,还把手伸到了宫外,他管的也太多了,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满意。 肖竹亭越想越憋屈,粟耘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抢走了她心爱的男人,这是什么事啊,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肖小姐,你脸上的表情可真是丰富,应该是想到了不少事吧,那就统统都写下来吧。”包宜悠悠地笑着。 “我写了之后你就会救我爹爹吗?”肖竹亭不太放心的问。 “那是自然,是你一直不相信,我可从未想要了肖大人的命,你即便是现在不写,我也可以保证肖大人不会有性命之忧。”包宜一本正经的道。 “是不会有性命之忧,就是他后半辈子都像现在这个模样了,那活着也不必死了好多少。”肖竹亭冷哼道。 “哎呦,肖大小姐这话可就难听了,什么意思啊,说的好像我要害肖大人似的,非要把他弄得人不像好人似的,我与肖大人可从未有过任何仇怨。”包宜含沙射影地说着,那句人不像好人,不是说肖伯贤现在瘫软在地上的样子,而是说他做了坏事。 肖竹亭不想再与包宜逼口舌之快,便闭紧了嘴巴不再开口,她起身来到桌边,拿起了笔,手却抖得厉害。 “包侍卫想要知道什么?”肖竹亭咬牙切齿的问。 “肖小姐怎么又来了,这个。。。。。。” “行了,我知道了,不劳烦包侍卫再多说了。”肖竹亭把心彻底的横了下来,然后将她与爹爹所做的事都一一的写了下来,只是她将严重的情节隐去了,把他们主动陷害杨连的事写成了当初并不知道,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样便将自己和爹爹的罪过大大的减轻了。 待肖竹亭写文,她将写好的东西拿着递给包宜,“包侍卫过目,然后该救我爹了吧,再不救人,若是晚了。。。。。。”后面的事她不敢想,后面的话她自然也不敢说。 “放心吧,我早说过了,肖大人没有性命之忧,不会有什么若是晚了会怎样的说法,你就别担心了,先让我看看肖小姐写了什么,还有什么是能够让我惊喜的吗?”包宜又是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在肖竹亭眼里很是恼火。 只是肖竹亭也知道,受制于人,她也再不敢多想什么。 包宜很认真的看着肖竹亭写下来的东西,但却是一直摇头,似乎很不满意,最后他的眉头甚至皱了起来。 肖竹亭的心也不由地跟着揪了起来,万一包宜不满意,还是不肯救爹爹,难道让爹爹就一辈子这样做个废人了吗? “包侍卫难道还不满意吗?你让我说我就说,你让我写我就写,你还想让我怎样?”肖竹亭气急败坏地道。 包宜扬着肖竹亭写的那张纸,勾着唇角嘲弄一笑,“肖小姐如此没有诚意,是因为真的不在意肖大人吗?既然肖小姐对肖大人都无所谓,那我包宜就更无所谓了,肖小姐可以带着肖大人离开了。” □作者闲话: 第二百二十七章等老公回来! 肖竹亭被包宜的话吓得脸色铁青,浑身发软的几乎站不住,她用手撑着旁边的桌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闭了闭眼睛,彻底绝望的道:“请再给我一张纸吧。”她的手指发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包宜对旁边的奴婢递了个眼色,对方立即摆好了新的纸张,又继续磨墨。 肖竹亭看了肖伯贤一眼,对方用力的撑开眼皮,眼神里都是痛苦和无奈,肖竹亭别开脸,脸上此刻已是豁出去的表情,她拿起纸笔,在上面快速的写了起来。 一炷香的功夫,包宜的手上多了一份名单,他只是随意的瞄上几眼,便已确定,这份名单是真的。他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大部分的人是他知道的,也又少数几个他也是刚刚知道的,有的人甚至是让人很难相信,他们也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 “现在可以拿出解药来了吗?我不能再看着我爹这样受罪了。”肖竹亭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包宜。 此时此刻肖竹亭知道,自己和父亲都是跑不掉了,那也要先把爹爹救活了,才好再继续想 办法。 包宜示意奴婢出去,奴婢默默退出之后,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他来到肖伯贤的身旁,捏住他的下巴,给他喂下了一粒黄色的药丸。 肖竹亭紧张的在旁边看着,生怕肖伯贤再出现什么意外,她已经什么都说了,若是还救不回父亲,她也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肖小姐不必如此紧张,肖大人一炷香之后便会好起来的。”包宜慢悠悠地喝着茶,显然没有要就此离开的意思。 肖竹亭也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干脆什么都不管了,问道:“是皇上让你这么做 的?” 包宜摇头,没有开口说话。 肖竹亭蹙眉,心声诧异,竟然不是皇上授意的,她面露迟疑。 “肖小姐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难道你以为皇上若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还会放任你们父女在这里吗?肖小姐凭什么觉得皇上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呢?”包宜脸上的笑容灿烂,但看在肖竹亭的眼中却是异常讽刺。 肖竹亭的脸青了白,白了红,表情复杂又尴尬,“那包侍卫这么做是?”她突然顿住,某种灵光一线,又立即否定,可是再看看包宜悠闲喝茶的样子,她就不敢确定了。 “我就说了肖小姐是聪明人,聪明人到了这种时候应该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吧?”包宜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意味深长地看着肖竹亭。 肖竹亭眉心蹙的很深,她当然想到了,可她还是无法相信,包宜真的是她所想的那种意思,“你、你想要好处?” “那是自然,你和你父亲的性命难道不值吗?”包宜笃定的道。 “你肯救我们?你能救我们?”肖竹亭语气中明显的质疑。 “我肯不肯救你们,那是看你们怎么做的,方才我们配合的不就很好吗?只要你像方才那样做,必定会达到你想要的目的。至于我能否有能力救你们,这就要看肖小姐信不信我的能力 了,你不信我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只要我走出去,将这份小姐亲笔所书的名单拿给皇上,肖小姐觉得会怎样呢?”包宜把玩着手里的名单,似乎像是玩弄着肖家父女的性命一般。 此时此刻也正是如从,包宜掌握着肖家父女的生杀大权,甚至还不只是肖家父女,还有整个肖府的容留。 “你想要什么?我一个小小的秀女未必能够做得到。”肖竹亭冷冷道,这个拿着她和爹爹性命要挟的人,她怎会不恨呢! 包宜嘿嘿一笑,“放心放心,自然是你们能够做到的,做不到的事,我是不会勉强你们的 ” 〇 “说的好听。”肖竹亭愤愤然地嘀咕了一句,包宜却装作没听见,并没有追究她什么。 “到底什么事,你说吧。”肖竹亭有些不耐烦的道,受制于人的感觉实在让她很不爽。 包宜摇头,“你做不到,这件事只有你的父亲可以做到。”他说着视线落在了肖伯贤的身上,而此时对方也发出了几声哼哼。 肖竹亭忙跑上前去,扶起肖伯贤,“爹爹,你醒了吗?你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吗?”她追问着,眼泪又忍不住的掉了下来,这次心里出了担心父亲,还多了一份委屈,她被包宜如此欺负,心里怎么能平。 “孩子别哭,我没事。”肖伯贤站起身,身体明显的恢复了许多,至少没了方才虚弱的模样,他对包宜拱了一下手,道:“包侍卫请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包大人爽气,那我也不绕圈子,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包大人帮了我,也是帮了你们自己。”包宜说不绕圈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一半的,肖竹亭显然没听懂,心里还有些火,觉得这个包宜真是不爽气,她看向自己的父亲,却发现他的眼神是清明的,他完全听懂了包宜的话。 父亲和包宜之间的哑谜,肖竹亭并不懂,这说明父亲还有些事并没有对自己说,而就连这些事包宜也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他什么都知道,只要他向皇上告密,肖家就会彻底消失,渣都不剩。 肖竹亭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她突然感觉很冷,冷得心寒冷得彻骨冷得让人害怕。 “他位高权重,肖某想要帮包侍卫,但恐怕。。。。。。”肖伯贤的话还未说完,包宜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打断了对方得话。 肖伯贤蹙眉,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包宜,而后问道:“包侍卫是不相信我的话。” “不是不是。”包宜摆手,“我相信大人没有这种能力。” “那^。。。。。”肖伯贤等着包宜继续说。 包宜却突然转了话题,“肖大人可还记得左丞相夏仕是怎么死的?” 肖伯贤眼里的诧异稍纵即逝,“他侵吞了朝廷发放的赈灾款而被先皇处决,这已经是先皇在时的事了,包侍卫是在威胁提醒肖某吗?若是不肯帮你,你也会让我如此死去,我说了我不是不帮你,只是我没有这样的能力。难道我明知道会死,而且死了也是白死,我还这样做吗?那还是请包侍卫现在就将我的事向皇上告发吧。” 包宜摇头,吐出两个字,他这两个字一出,惊得肖伯贤连退了几步,肖竹亭看得真切,她 忙上前扶住父亲,低声询问:“爹,您这是怎么了?” 肖竹亭转而又去看包宜,包宜还是那么一副懒懒散散无所谓的样子,坐在桌边自斟自饮,茶水都能喝的很陶醉。 肖竹亭回想着方才从包宜口中吐出的两个字,“聚翼!”这两个字有什么特别的嘛,她想不出来。她从来没有听过关于这两个字的事,可父亲听到了却被惊吓到了,到底是什么让父亲这种反应,看来这个‘聚翼’是个很特别的存在,是一个人?还是一样东西?还是别的什么? 肖伯贤按住自己的胸口,好一阵才缓过神来,他看向包宜干涩的发出声音,“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甚至都不愿意重复那两个字出来,似乎说出那两个字都是让肖伯贤感到惧怕的事。 “你不必知道我是如何得知的,但你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要做的事,你是可以做到的。”包宜十分肯定的道,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 “你、你既然知道。。。。。。。那也该知道,我是不能调动‘聚翼’的,我还没有那种资格。”肖伯贤下意识的在说到‘聚翼’的时候把声音压低了。 包宜一挑眉,“无所谓啊,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反正我手上有这个,也不担心你会跑掉,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包侍卫,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既然知道‘聚翼’,就该知道我真的没有办法,你再怎么逼我也是没用的。你就算是给我时间去考虑,我也无法答应你,我真的没有办法做到。”肖伯贤急得声音发颤。 包宜扫了他一眼,想了一下蹙眉看着他,“那你说吧怎么办?我早说过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现在不下手,日后他抓到了你的把柄,你也是思路一条。” 肖伯贤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肖竹亭看得糊里糊涂,此时此刻又不方便追问父亲,也是心急如焚。 “沈益阳方才当着朝臣们的面如此帮着粟家说话,可想而知他与粟耘的关系,与粟家的关系,我查到的你们肖家的事,粟耘都知道,那你们觉得粟耘会不会告诉沈益阳呢?他可未必想我这样来给你们机会,恐怕他会直接去找皇上稟明此事吧,肖大人难道真的还不动手?”包宜分析利弊给肖伯贤。 肖竹亭在此时此刻也算是听懂了,原来包宜是要让父亲帮着他一起对付太师沈益阳。只是她不明白,像包宜这样的高手,若是偷偷的暗杀沈益阳,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干嘛还要来找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帮忙呢? □作者闲话: 第二百二十八章真假包宜! 肖竹亭还想到了方才他们一直提到的‘聚翼’,这个聚翼到底是什么?为何有这么大的能力,听包宜的意思,似乎有了聚翼,要对付沈益阳就是很轻松的事了。 “包侍卫,你这样逼迫我真的是没有用的,你觉得我有这么大的能力吗?若是真的我可以用聚翼,又怎么可能让你这样轻易要挟呢?”肖伯贤停下脚步,郑重地与包宜说道。 包宜点头,面上很理解的表情,“你说得这些都没错,你确实没有能力用聚翼,但是你可以找到能够用聚翼的人,让他来做这件事。” 肖伯贤一惊,脸色惨白,看来对方是早就盯上了自己,无论自己如何的推脱,他都很难能够逃得了了。 “肖大人可以再考虑一下,今日你们就住这里吧,明日一早我再来等回音。”包宜说着便毫不迟疑的走了出去。 肖伯贤还想叫住包宜,可又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包宜离开。 肖伯贤跌坐在椅子里,一副狼狈模样,额头上还沁着冷汗。 肖竹亭这会儿才敢来到肖伯贤身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竟然还有事没有告诉我?我们是父女,你对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更重要的事,肖竹亭早就对肖伯贤做过的那些事了如指掌了,有些甚至还是她参与和谋划的,所以才会在此时此刻感到如此震惊。 爹爹竟然有事不肯告诉自己,难道这其中牵扯的人或事都是自己难以想象的严重吗? 肖伯贤长叹了一口气,“不是爹爹不肯告诉你这件事,只是这事牵扯重大,还是不知道的好。”他的表情凝重又担忧。 可他越是如此,肖竹亭越是担忧,她一把抓住肖伯贤的袖子道:“爹爹,难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肯说吗?咱们的命都快没了。” 肖伯贤眼神痛苦的看着肖竹亭,“是啊,是爹爹害了你啊,爹爹不该送你入宫,也许你不入宫,就不至于会碰到今日这种事。” “爹爹,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做了的事就要承担,当初女儿和你一起做那些事的时候,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但咱们并不是完全没有能力反转过来的,就看爹爹想要怎么做,只要你把事情说清楚,总能想到办法的。”肖竹亭一向胆子大,即使到了此时此刻,她也不愿意轻易放弃希望。 若是相信自己输了,那么就注定会输,若是相信自己会赢,也许即使输了也会有转机。 肖伯贤看着肖竹亭倔强的脸,“罢了,爹也豁出去了,反正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咱们都没了,这肖府被灭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告诉了你,也许凭你的聪明才智,咱们可以逃过此劫。” 肖竹亭用力点了一下头,她信心十足,无论如何都会想出活命的法子的,“爹,那你就先说说,包宜所说的,咱们共同需要对付的人是谁啊?” “女儿啊,你方才没有从包宜的话中猜测到吗?”肖伯贤并未直接说出来,肖竹亭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道:“难道是沈益阳,他方才说他已经知晓了咱们的事,定是不会轻 易放过咱们的。会与咱们为敌的人,也定是包宜口中所要对付的人。” 肖伯贤赞许地点头,“我的女儿果然是聪明,你猜的没错,包宜想对付的人确实是沈益阳 ” 〇 肖竹亭露出困扰的眼神,“包宜和沈益阳会有什么交集,他为何会恨沈益阳?爹爹难道就不怕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吗?” 肖伯贤摇头,“应该是没有什么阴谋,事实上在之前我也曾听说过,包宜原本是有一个哥哥的,曾经是名将军,他是被人暗杀而死的,而暗杀他的人就是沈益阳,而杀他的原因,只是因为沈益阳上奏的一道折子,包宜的哥哥极力反对,最后沈益阳的折子没有被皇上采纳。” “只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 “当然这些只是传言,背后肯定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我相信沈益阳必定是做过这件事的,包宜不会没有查证就敢让咱们帮他把人除掉。” “爹爹说的有道理,包宜这种人情报肯定又快又准,若不是得知了他哥哥的真实死因,和 杀死他哥哥的凶手,是无论如何不敢对爹爹这样大胆要求的,错杀无辜不是包宜这种人会做的 ” 〇 “女儿说的没错。” 肖竹亭咬着嘴唇思索着什么,然后看向肖伯贤抿唇一笑,“爹爹,那现在就说到重点了,既然包宜想要对付沈益阳,就算是想要将他杀死,已包宜的能力他是有办法办到的,为何还一定要让爹爹为他做这件事。这样做对他会有什么好处吗?他不会是故意要害爹爹的吧?” “咱们与包宜无冤无仇的,他哪会故意陷害,爹爹这里能够被他所图的,恐怕也就只有聚翼了。”肖伯贤有些感伤的道。 肖伯贤也实在有些想不通,方才他还好端端的,只是早朝过后要出宫,可惜没有走成,现在却要在这里与女儿想出去的对策。 “聚翼到底是什么?为何连包宜这种人都会看中了聚翼,女儿感觉这个聚翼太厉害了,一个人吗?” 肖伯贤笑了一下,“聚翼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是有了这群人就什么都能做到。” “什么都能做到,这个有些夸张了吧,无所不能的人只有咱们的皇上,却也是不能完全做到无所不能,那群人又能做什么呢?”肖竹亭不屑地道。 肖伯贤也不生气,语气温和的道:“女儿,可不能小看聚翼,它什么都能做到,可说是无所不能了,当初先皇在时,先皇对这个聚翼都有几分惧怕,因为它无处不在,随时随地都会带来毁灭性的破坏。” “真有这么厉害吗?”肖竹亭还是不太敢相信。 “你想想,连包宜这样的人,都要依靠聚翼,可想而知它的威力。”肖伯贤说到聚翼的时候,总会带着那么一丝骄傲的语气,倒好像即使他知道聚翼的一些消息,都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肖竹亭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的表情,更没见过他对什么人这样崇拜,而又为之骄傲过,难道这个聚翼真的如爹爹说得那么厉害。 “那方才爹爹说,爹爹也不能用聚翼,那又是怎么回事?聚翼的头目是谁?”肖竹亭突然 意识到一件事,这个聚翼若是真的如此厉害,那可以调动聚翼的头目岂不是更厉害,若是有朝一日这个让想要用聚翼对付皇上,那皇上又能否与之抗衡? 肖伯贤摇头,“竹亭啊,实话告诉你吧,其实爹爹也不知道聚翼的头目是谁,这是机密中的机密,像爹爹我这种程度的,是不配知道聚翼头目人的。爹爹也完全没有调动聚翼的能力,这也就是为何我迟迟都不肯答应帮包宜,谁愿意受人威胁啊,我只是无法摆脱包宜。” “调动聚翼需要怎么做?”肖竹亭问。 肖伯贤愣了一下,而后一把扣住肖竹亭的手腕,“竹亭,你可不要乱来,也不要把脑筋都到聚翼上来,聚翼的人都冷血无情,他们又都是无所不能,所以千千万万不要去招惹他们。” “女儿办事爹爹还不放心吗?女儿怎么会去招惹他们呢?那爹爹打算怎么办呢?咱们现在已经被逼到如此地步,难道就什么都不做的等死吗?”肖竹亭的一句话,如当头棒喝,把肖伯贤得彻底清醒了过来。 “不能不能不能什么都不做,爹爹就是为了这事在犹豫啊,但无论如何咱们也必须要先保住性命,只有活着才有以后啊。” “爹爹说的对,爹爹应该知道如何联络到聚翼吧,到时让他们帮咱们除掉沈益阳也就是了。”肖竹亭说着,用手横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竹亭,你恐怕还有一件事误会了。” 肖竹亭仰头看着沈益阳,“什么事误会了?” “包宜让咱们对付沈益阳,可不是直接将他杀了那么简单。”肖伯贤意味深长地道。 肖竹亭凝神想了一下道:“难道他是要先让沈益阳身败名裂,然后再弄死他?这才是包宜找上咱们,而没有直接将沈益阳暗杀的原因。因为他知道沈益阳是因为面子,因为当初包宜的哥哥不给沈益阳面子,包宜的哥哥才被沈益阳如此憎恨着。那么既然沈益阳如此在意名利,他就偏偏要让他先没了名,再彻底丢了性命。” “哈哈!我的女儿果然就是聪明,看得也十分通透,确实就是女儿猜测的那样,杀一人太 容易了,但要先让一个人身败名裂,然后在名正言顺的杀之,这才是包宜最想要的报复结果。 ” “爹爹,既然如此,咱们想办法联系聚翼,也就是了,反正沈益阳也不是咱们的人,为何爹爹还要如此犹豫呢?”肖竹亭问道。 “聚翼是个相当秘密的阻止,方才你也看到了,当包宜说到聚翼时,我很吃惊,我没有想到他竟然知道。知道聚翼的人真的是微乎其微,我也只是因为帮他们做的事多了,才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但他们究竟都是些什么人,我直到此刻也都还不知道。”肖伯贤的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了一些遗憾,似乎不能够成为聚翼的一员,他感到很失落。 “我倒是不相信这个聚翼的保密功夫就这样好吗?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他们?”肖竹亭显然是无法相信。 “道听途说自然是有的,但真正见识过他们能耐的人都已经成为了死人。包宜可怕,他会出卖咱们,让咱们父女没命。可是聚翼也不好对付,聚翼管控的还不只是人的生杀大权,甚至可以给你做一些更阴险的事。” “就比如说让人身败名裂?”肖竹亭忙说道。 肖伯贤点点头,“竹亭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你说得一点儿没错,所以在此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爹爹其实无需如此担忧。”肖竹亭诡秘一笑,似乎已经想到了办法。 肖伯贤盯着女儿脸上的笑,这种笑容他很熟悉,每当肖竹亭想到好办法的时候,她的脸上就是此刻这样的表情,他忙追问道:“竹亭,你难道有好办法了?” “不是什么好办法,只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觉得咱们可以用缓兵之计,咱们先答应下包宜的事,然后告诉他咱们需要时间去联系聚翼,看看聚翼是否肯帮咱们这次的忙,若是肯的话,那岂不是皆大欢喜。即便是不肯,咱们再想办法应该也不迟。” 肖伯贤思忖片刻,觉得肖竹亭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虽然他也觉得这并非上上之策,但这无意能够解决燃眉之急,“竹亭说得也有些道理,不如咱们明日就先这样试试吧。” 两人商讨好了此事,打定了主意,待明日包宜过来,他们便先答应包宜。 屋外一个人在他们说完了话后,转身悄悄出了这座院子,那人正是方才与肖家父女聊天的包宜。 出了园子,从树上跳下来一个与包宜面孔一模一样的人,他在看到包宜的脸也是先楞了一 下。 “看着我的脸不习惯?”包宜笑问道。 从树上跳下来的包宜脸上有些尴尬,“公子,不是的,只是、只是你这易容术也太像了吧,比奴才每日照铜镜里出现的奴才自己还更像。” 包宜伸手打了树上跳下来的包宜后脑勺一下,然后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些液体在手上,他接过另一个包宜送上来的帕子,将脸抹干净,一张众人熟悉的脸,那个在宫中迷惑了皇上的男妃粟耘的脸,在面前放大了。 “你小子真会拍马屁,不过这样的易容,比直接带上脸皮的要好很多,这样脸上的表情变化,对方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没有易容过的本人。”粟耘随口解释了一句。 □作者闲话: 第二百二十九章抽离不可能了 包宜围在粟耘身边跳来跳去的盯着他的脸看,直到他被对方扫了一眼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多失礼,“公子,不对,娘娘……” “行了,还是叫公子吧。”粟耘打断包宜,听他叫娘娘实在是别扭。 包宜连连点头,忙又开口问道:“公子,您是如何查到聚翼的?说实话,当初奎羽哥也曾查过,不过也未查到他们的名字是叫聚翼,只是隐约的感觉到,有些事发生的都很蹊跷,又那样的捕捉痕迹。可是奎羽哥最终还是什么都未查出来,您可真是厉害啊!” 包宜闪着羡慕又崇拜的小眼神看着粟耘,粟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包宜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名沉稳的随时随地能够为主子献出命去的侍卫,倒像是个小书童的模样。 “怎么了?属下问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包宜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脑袋。 粟耘摇头,“没什么,你既然已经听到了肖家父女的话,那么接下去你就不要跟我回去了,你继续留在这里,严密监视他们父女的动作,我觉得他们之后还会有所行动。” 包宜领命,看着粟耘离开之后,才想起来对方还未回答自己的问题,想想还是下次再问吧,毕竟现在任务重要,便急忙又返回到方才的园子里去了。 静安宫中,栎阳暖晗坐在太后对面,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母后,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耘儿的,你还是把他放出来吧,当初他攻打济悦,朕在宫里等他,他下落不明,朕不放弃寻找,假粟耘来到宫里,只把他留下每日里也只是为了看那张熟悉的脸,现在朕能够与耘儿在一起了,你觉得朕会为了什么子嗣这样小的事情就与耘儿分开吗?” “皇上认为子嗣事小?”太后诧异不已,更多的还是气愤,“偌大的江山,所有的黎民百姓你都不管不顾了吗?你说皇室的子嗣是小事?” “这件事朕早已与母后说得很清楚了,没有子嗣又如何,从宗亲里过继一个孩子过来,扶持成为日后的国君便可,未必一定需要朕的孩儿。” “这件事爱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你若肯妥协,爱家也便妥协,你若态度如此坚决,那么除非哀家死了,不然粟耘决不能留。”太后决绝地道。 “如何妥协?”栎阳暖晗平静的道。 “哀家可以妥协,勉为其难的让你将粟耘收为后宫……”太后的话还未说完,栎阳暖晗就接着道:“朕要立他为妃。” 粟耘跟栎阳暖晗提出的是妃位,栎阳暖晗就给粟耘一个妃位,他尊重粟耘的选择,绝对按照粟耘的要求。 太后瞪着栎阳暖晗,却是完全没有办法,叹气道:“好,皇上说是立妃就立妃,哀家已经退让了,那么皇上也该退让一步吧。” “如何退让?” “哀家还能有什么要求,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子嗣,你必须给皇室绵延子嗣。” 栎阳暖晗沉默了片刻道:“母后,您先让耘儿出来,他既已为妃,那么朕便要问问他的意思才好。” “这种事情皇上要去问他,他是皇上的男……妃子,没有权利管到这些。”太后冷冷道。“朕喜欢他,朕就要听他一句话,只要他让朕留下后宫那些女人,朕就留下,不如这样吧 ,太后也不要与朕来谈此事了,这事您就去和耘儿谈谈吧。”栎阳暖晗说着,起身便朝外走。 太后气得胸口发闷,这么多年来栎阳暖晗没有这样对待她过,栎阳暖晗虽然不是乖孩子,但他凡事懂得分寸,气量大,什么事都不计较,只要她这个做母妃的开口,他都会尽力去做。 太后实在想不通,就是这样一个皇儿,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呢!固执、独断、不可理喻。 宝云给太后换了一杯茶,道:“太后娘娘,您保重身体。” “哀家真是不明白,事实怎么会变成这样,唉!”太后端起茶杯,一口没喝又放到了桌上,这口气还是顺不下来。 宝云没敢再开口,只是默默的站在旁边。 “宝云,你说哀家真的做错了吗?哀家想要帮先皇保住这片江山,难道哀家错了吗?”太后说着,声音不免哽咽,每每想到先皇,都让她伤心不已。 那种相思到刺骨的疼痛感,让人窒息,让人恨不得马上结束生命,让人甚至不敢呼吸。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疼得太后身体不由地抖了一下,此刻皇上想着粟耘的心情难道也是如此。 太后莫名的有些心软,皇上爱上了一名男子,这事她还是不太能够接受,只是皇上必定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她舍不得看着他为相思苦。 太后想着想着,又是一声长叹,恨不得将身体里的气都化作这一声叹息,便再无烦恼了。 “太后娘娘保重身体,莫要多想才好,皇上只是一时想不通,过段时候相信他就会明白太后的苦心。”宝云听着太后一次次的叹息,忍不住就安抚了几句。 太后摇头,“哀家生的孩儿哀家知道,晗儿看着冷漠,其实是个特别专情之人,哀家也不想狠心的拆散他们,但是……” “太后娘娘,要不您就听皇上的,找粟公子再谈一次吧,上次您并未与他谈得这样深,这次您退让了,说不定他会很感激您!”宝云提醒道。 太后想了一下,微微点头,“宝云,你说得是,也许这个粟耘会比皇上更懂得厉害关系。 ” 宝云笑道:“皇上自然是最懂得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皇上专情,定然不肯负了粟公子,相信粟公子听了这话,不会真的无动于衷。” 太后略显绝望的道:“也只能指望如此了,皇上不好骗,哀家都说了粟耘早已出宫,他却还是要盯住哀家的静安宫。这小子从小脾气就拗,做了皇上也不肯改变。” “太后娘娘,专情是好事,难道太后娘娘真的希望咱们皇上变得冷酷无情吗?” 太后在宝云的身上拍了一下,“就属你会说话,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你一开口,哀家就觉得心情好,麻烦的事也好想解决了一半。” “那是太后懂得变通,不舍得为难皇上。” “是啊,哀家真是不舍得看晗儿受苦,可是他却一点儿不懂哀家的心意。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想办法找到粟耘,就说哀家要再找他聊聊^” 粟耘刚刚走进早就无人居中的冷宫余霜殿,他身后就跟上了一名侍卫,粟耘转身问道:“太后让你来的?” 那侍卫忙躬身道:“属下见过粟公子,这是太后懿旨。”他从袖子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粟耘,粟耘接过信笺,上面没什么话,只是让他去见太后。 当初粟耘与太后约定,离开一段时日,这段时日不让皇上见到粟耘,太后会利用这段时日,想尽一切办法让皇上同意不在与粟耘在一起。 粟耘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太后,毕竟太后说得也没错,短短时日而已,若是皇上真的对粟耘有情,那么自然不会被太后说服。 现在距离约定的时日尚早,太后这会又急着要见他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皇上真的妥协了?皇上答应了太后的要求? 粟耘打从心底里否定这个,他不相信栎阳暖晗真的会背叛自己,他所认识的栎阳暖晗,可不是会受到任何逼迫就轻易妥协之人。 栎阳暖晗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必定是深思熟虑的,是能够坚定他自己意志的。 “我知道了,你去给太后回话吧,晚些时候我便会去见她。”粟耘将人打发走了,又看了看天色尚早,回房将得到的一些信息整理了一下,这才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聚翼找出来,然后彻底的毁灭,他不能让这样的威胁,一直迫近皇上。 先皇曾受聚翼毒害,这些专门跟朝廷跟皇上做对之人,势必要铲除干净。 天色昏暗下来之后,粟耘才整理了衣衫,朝静安宫的方向而去,突然中他迟疑了一次,想要转去晗祥殿见见皇上,不是真的要与皇上见面,只是想偷偷的看看他,这种感觉是这几日来最强烈的一切。 粟耘按住自己的胸口,自己这是在害怕吧,害怕皇上真的被太后说服,害怕自己真的会被皇上抛弃,这样怀疑皇上,不信任皇上的粟耘,粟耘自己也不喜欢,可是他仍旧无法真正的安心下来,他就是莫名的担心。 而且这种担心在随着他走向静安宫越近,担心就越强烈。 这患得患失的自己,粟耘很是鄙视,可他发现他已经无法做到自我控制,他越是不让自己想这些,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这是一种害怕感,害怕到恐慌的感觉。 曾几何时开始,粟耘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爱栎阳暖晗爱到如此强烈的地步了,这样深爱着对方的自己,也会输得更彻底吧。 只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此刻再想从这段感情中抽离,已是不可能了。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三十章我去试试! 粟耘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去找栎阳暖晗,而是直接的去了静安宫,尽管担忧又怀疑,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信任皇上。 事实上,他也已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皇上真的背叛了他,他或许会做个弑君的逆贼。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被栎阳暖晗抛弃的。 粟耘打了个冷颤,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想到这么狠毒的方法,被栎阳暖晗背叛的话,他便要杀了对方,曾经何时,他竟心狠手辣起来。 可事实上,事情没有打了那个地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怎么做,又能够做到多 狠。 天色已暗,静安宫门口的灯笼已经燃起,粟耘并未从正门走进去,而是翻墙而入,然后从窗口一跃而入到了殿内。 不过他并非想要吓到谁,所以在走出来之前给宝云做了一些暗示,宝云看到是他来了,便对周围的奴婢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没有叫你们进来,就不要来打扰。” 奴婢们应了一声是,便都纷纷退了出去。 宝云看到最后一个奴婢也出了寝宫,才开口道:“粟公子出来吧。” 粟耘从角落里走出来,上前拜见太后,“粟耘见过太后。” “粟公子请起。”太后的态度温和,她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道:“粟公子请坐吧,哀家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粟耘也不客气,甩开衣服的下摆就坐了下去,并且接过了宝云手里的茶手,他微笑着道了一声谢。 宝云对粟耘的印象很好,她伺候太后多年,也算是看着栎阳暖晗长大的,对方是个极少会笑的人,给人一种莫名的冷漠感。 宝云甚至在宫中听到过议论,有人甚至猜测过当时还是三皇子的皇上的心都是冰冷的。 没有人的心是冰冷的,因为没有人的血是不流动的,只要身体的血还在流动,血液流到心脏,就会温暖那颗冰冷的心。 所以栎阳暖晗的心也不是冰冷的,只是供应他那颗冰冷心的血液,就是粟耘。宝云相信只有粟耘能够让栎阳暖晗的脸上泛出笑容,甚至是充满笑容。 若不是皇嗣的事情重大,宝云还真的觉得皇上与粟耘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能够让皇上每天都开心的过,又有谁愿意看到皇上冰冷吓人的脸呢! 只是粟耘偏偏就不是一名女子,而是与皇上一样是个男人,他注定无法为皇上诞下皇嗣,注定他们的感情是场悲哀,甚至还可能是场灾难。 太后和宝云都想要尽快又和缓的解决这件事,让谁都不受到任何伤害,只是事与愿违。 “太后有何事?不妨直言,距离约定的时日还未到,太后叫粟耘来,可是改变心意了?”粟耘宁愿快刀斩乱麻,让事情来得痛快一些,也不想再坐在这里胡乱猜测了。 “哀家知道,粟公子是个爽快人,哀家也不想转弯抹角,当初哀家说过不同意你与皇上在一起,但若是你失踪一年,皇上也始终对你念念不忘,哀家就同意你留在宫中。” “所以粟耘答应了,不过一月未到,太后难道就改变心意了?”粟耘并未表现出多少意外 来,似乎对于太后会改变主意他早有所料。 “你猜到哀家会改变主意?”太后见粟耘这般平静的样子,倒是有些好奇了。 “太后其实并非真心想要让粟耘留在宫中,太后的心情粟耘明白,粟耘毕竟是男子,留在后宫不好。所以太后的本意是想要借着这一年的时光,让皇上对粟耘的感情淡了,也便达到了太后的目的。但皇上的态度坚决,而且太后也势必想到了当初皇上对一个假粟耘,都能将他留在宫中几年光景,故也想到皇上不会轻易妥协。”粟耘喝了一口茶水,对太后微微一笑。 太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心里却是暗吃一惊,自己的心思完全被粟耘给猜中了,这样看来,他早在初次与自己见面之时,就该是想明白了这些的,“你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答应哀家?难道你就真的这么自信,皇上一年中不会变心?” “皇上的心性,太后应该比粟耘更清楚吧。粟耘猜测太后也是知道这个方法行得通的可能性并不大,而太后又找到了更好的行之有效的方法,这个方法不巧需要粟耘配合,故而太后叫来了粟耘。”粟耘那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透出一股子机灵劲,而且他的猜测也完全没有错,事情正如粟耘所料的那样,太后是有了新方法。 这个小子太过聪明了,聪明的好处是与之说话不累,但坏处就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什么都骗不了他。 “你说得没错,哀家的确是改变心意了。”太后说罢长叹了一口气,“哀家实在不忍看到皇上整日的把心思放在找你身上,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皇上毕竟是哀家的皇儿,哀家心疼。 ”太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了宝云。 宝云识相的把话头接了过去,“粟公子,太后体恤皇上与您都不容易,而且皇上执意想要将您留在宫中,皇上毕竟是皇上,太后也不想跟他再这样争执下去,所以太后同意了您留在宫中,并且应了皇上的意思,封您为妃。” 宝云说罢顿了下来,就是等着看粟耘的反应,对方到底是喜是惊是怕还是别的什么,可是让太后和宝云吃惊的是,粟耘什么反应都没有,像是连这件事也已经完全料到了。 宝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粟耘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那太后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条件?”宝云和太后异口同声的问,粟耘竟然一下子就猜到太后这样做是开出了条件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条件。”宝云在太后点头应允后,继续说道。 “不难吗?不难的话皇上就会答应下来,也轮不到粟耘被太后召见了。”粟耘微微一笑,不冷不热地道。 宝云被粟耘说得又是好一阵尴尬,太后忍不住了道:“确实不是为难的事,这件事身为皇上都应该做到,怎么能算是为难他呢!” “身为皇上不该把男子留在后宫,对别的皇上是再应该不过的事,但对于皇上来说,就是在为难他,因为皇上不会背叛粟耘。”粟耘微扬着下巴的样子,显出几分傲气来,太后看着他如此嚣张,竟然也没有真的生气。 “或许你说得没错,哀家应该接受这样的皇上,接受你们,哀家也正在这样做,但有一事,哀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的,那就是皇嗣。哀家可以不管皇上爱上谁,不管皇上夜晚让谁侍寝,但哀家必须要见到皇嗣,皇嗣之事,关系到江山社稷,岂同儿戏。”太后终于将自己想 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太后这话大可对皇上说啊。”粟耘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也许这正是他爆发前的平静。 然而在之后粟耘也始终都未发火,似乎对于这件事他倒并不十分在意。 太后心生好奇,还有些喜色,“哀家就知道你是个想得通的孩子,哀家会说话算话的,让你留在宫中,只要皇上尽快的诞下个皇嗣,哀家也就彻底不管你们了。这件事还需要你去好好的劝劝皇上,他硬是不肯这样做。有了你,皇上是无论如何都不想碰别的女人,可是江山社稷的大事,岂容皇上胡闹?” 粟耘的眉微微蹙起,笑声道:“皇上不同意?”他的话其实并不像是在问,倒像是在小声嘀咕。 “粟公子,皇上不愿意背叛您,他这样做,足以证明皇上对您的看中,那您可否也为皇上着想一下,若是没有皇嗣,日后这江上便再与皇上无关,难道粟公子忍心吗?”宝云劝道。 “皇上不愿如此,粟耘若是执意要如此,那岂不是要伤了皇上的心。”粟耘嘴上这样说着,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去劝服皇上?”太后的语气有些不悦。 “愿意自然是不愿意的,皇上不肯这样做便是看中粟耘,对粟耘钟爱有加,但粟耘也不傻,粟耘若是不答应,得罪了太后,太后只要固执的不肯妥协,那么粟耘也是无法留在宫中的,一个是皇上的母后,一个是皇上心爱之人,该如何抉择,这会让皇上心力交瘁。我不忍心看到皇上这个模样,所以我愿意接受太后的提议,去试着说服皇上。”粟耘挑眉说道。 太后一阵惊喜,脸上也染上了喜色,“你真的愿意去试试?你答应了?”太后说着与宝云对视一眼,宝云也是一脸的震惊和喜悦。 “粟耘说到做到,既然这样说了,必定会这样做的,太后大可放心,但至于皇上是否会答应,这个粟耘就难以保证了。” 太后连连点头,“这个哀家知道,只要你愿意去说,哀家对你便是感激的,只要你说服了皇上,哀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三十一章粟耘回来了! 粟耘微微一笑,“太后口中的不会亏待是何意思呢?太后应该知道,粟耘对那些身外之物可没什么兴趣。” 太后知道,粟耘自然不是贪婪钱财之人,只有目光短浅的人,才会贪图那一时的钱财,而粟耘这样的聪明人必定会为自己做着长久打算。 太后并不认为这样的粟耘有什么不好,或者说这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能够接受,因为粟耘若不是如此的人,皇上必不会对他这么刮目相看。 世上的男子如此之多,皇上却只看中了一个粟耘,粟耘定然是有些某些与众不同的地方的 粟耘愿意提出要求,太后觉得凡事也就有的商量,就怕粟耘死脑筋不肯妥协,事情反而不好办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粟耘一定也不例外,只要哀家给到了粟耘想要的东西,那么所有事情都可迎刃而解。 “哀家知道粟公子不是爱财之人,你真若是为财,皇上给你的可以更多。”太后温和地笑道,只是眼底却是冰冷一片。 “那敢问太后,什么是太后可以给粟耘,而皇上却给不了粟耘的呢?”粟耘挑眉笑问。 太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粟公子是粟府的长子嫡孙,粟太傅家教严格,相信粟公子也定然是想要光耀楣门的。” 粟耘嘴角微微上扬,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太后,太后继续说道:“钱财从不是你们粟府之人看中的东西,想当初先皇会重用你,让你去攻打济悦城,也是看中了你的才能。哀家相信你这样的有才之人,必是不愿意委身于男人之下,你是有满腔抱负之人,哀家愿意给你展现抱负的机会。” 粟耘仍是不说话,嘴角还是那么微微的勾着一丝弧度,太后本来是对自己的做法很笃定,但现在看到粟耘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又有些担忧了。 太后想了一下,终是了然的一笑,“你不相信哀家的能力?” “不是,只是在想太后为何觉得皇上不会给粟耘这些呢?”粟耘略一挑眉,收敛了笑容,眼底蒙上了少许哀伤,若是不仔细观察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可这一点儿哀伤,还是看进了太后的眼里,太后沉吟了片刻道:“粟耘,说实在的,皇上却是很喜欢你,皇上这几年将那个假粟耘留在宫里的事,哀家并非不知,虽然那时哀家不知道他是假扮成你,也不知道他是谁,但哀家知道那是一个男人。哀家不说出来这事,只是因为皇上也实在没有对他做什么,可皇上执着的那份心思,哀家也是看在眼里的。” 太后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粟耘,似乎在等着他开口说些什么,见对方并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便继续说道:“这次你假装失踪,皇上直到此刻还在盯着哀家的静安宫,哀家其实也心知肚明,即使一年过后,皇上对你的心思恐怕也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太后才顺势给个人情,同意了让粟耘留在宫里。”粟耘一副早就看透了的样子。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在咱们的立场上来,你与哀家确实很难关系融洽,哀家无法容忍你这样的一个男人留在后宫,迷惑皇上。但抛开皇上与你这样的关系之外,哀家其实对你这个人 还是挺欣赏的,你聪明、机灵、懂得进退。而且哀家也曾听先皇说过,你有过人的才能,哀家倒是不知你有什么才能,但先皇看中的人,必定不会错。” 粟耘只是微微笑着,心底却是苦笑,若不是当初去了济悦,便不会受了那么多苦,也许这也是上天要磨练自己。 “你方才问哀家,有什么是哀家可以给你,但皇上却不会给你的?或许你认为以你现在与皇上的感情,你提出的要求他便会答应。可是后宫不得干政,皇上许你留在后宫,做皇上的妃子,便不会在让你在朝堂上做一位大人。”太后叹道:“可怜你好不容易从一个粟太傅的长子嫡孙是个傻子的坏名声中出来,却又沦落到委身男人身下的可悲名声。” 粟耘微眨了两下眼睛,问道:“太后不是已经应允了粟耘留在后宫中吗?后宫不得干政,皇上不会给粟耘一官半职,难道太后有办法给粟耘个官职?”他没有表现出极度的兴趣,他的表情始终很平淡,但他这样问了,便是有了兴趣。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着粟耘,粟耘也直勾勾地回望着她,很快两人同时笑了,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却是心照不宣。 粟耘就这样离开了静安宫,太后派了人偷偷地跟上了粟耘,并叮嘱一定要将粟耘的一举一动一五—h的向她稟报。 宝云来到太后身边,低声询问:“太后娘娘,您真的觉得粟耘能够舍弃皇上吗?” “哀家确实相信他对皇上有情,但你别忘了,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且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哀家不相信他是个甘愿一辈子委身于男人的人。先皇当初看中他是个有才之人,哀家相信他必定与众不同,哀家许下了他一个机会,相信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可是他若真的这样做,就是背叛了皇上,太后,他若敢这样做,皇上又岂会放过他呢!”宝云说不上此刻的心情,说真心话,他还真希望粟耘能够陪伴在皇上身边,她是不懂得什么江山社稷,她只知道谁能真正的让皇上开心快乐。 粟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能够让皇上展现出真心笑容的人,也是第一个能够让皇上想要将他留在身边的人,还是第一个能够为了他不惜与太后作对的人。 皇上如此真心待粟耘,换来的若只是粟耘的背叛,那皇上岂不是太悲哀了嘛。宝云几乎不敢想下去,她害怕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不知道皇上会做出什么事来。 太后并未回答宝云的话,宝云了解皇上,那是因为她几乎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太后是皇上的生身母后,又岂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只是此时此刻,太后不愿意想这件事,她只想着如何能够让皇上绵延子嗣,她有比想着皇上的感受更为重要的事,她要确保乾融的江山还在栎阳家的手上,她要帮先皇保住这片江山社 稷。 后面的事她不敢去想,她怕她想多了会赶到惧怕,她怕她会因为栎阳暖晗的难过而动摇,一切都是注定的,一切都是命运。 栎阳暖晗生在帝王之家,坐上了人人称慕的皇上,那就势必要失去一些东西,没有人能够完全如自己所愿的活着。 宝云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了解皇上,她更了解的是太后,对方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执意要这样做,就表示她觉得这么做更重要。 粟耘从静安宫出来,未再做任何停留,而是直奔晗祥殿而去,只几日未见皇上,已经是牵肠挂肚,虽然两人近在咫尺,但不能见面,便如同远在天涯。 这会儿他可以什么都不顾的回去找皇上了,他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他对皇上的牵挂竟然是与日俱增。 没有这几日的分别,他都不知道他已经如此的离不开栎阳暖晗了,真可谓是儿女情长英雄 气短。 太后不知道,粟耘是丝毫都未对高官厚禄动心过,他应该要想光宗耀祖,只可惜他当初已经过过了那种受人羞辱的日子,不但没有要发奋的意思,反倒觉得现在应该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应该要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 只有这样过了,才不枉此生,才是真正的没有白活。 粟耘脸上的阴霾逐渐散了,只剩下了一派轻松自在,然后快步朝着晗祥殿而去。 来到晗祥殿前,门口的侍卫一阵惊讶,而后是激动的上前,恨不得要将粟耘拽着进门,要知道皇上等着粟耘回来,盼着粟耘回来,寻着粟耘回来已是多时,整日整夜的在宫中翻找,就差掘地三尺了。 他们这边疯了一般的找人,恨不得要把脑袋都想破的想找个方法寻到粟耘,对方却这么突然的就出现在眼前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是守卫们还不太相信,眼巴巴看着粟耘时的表情有些滑稽,既激动又不敢相信。 粟耘在凑上来的两名愣住的侍卫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着从他们的眼前走过,推门进了晗祥 殿。 粟耘一走进晗祥殿,便如同炸开了锅,殿内的奴婢奴才们慌里慌张,错误摆出,着急报信的好几个人都撞在了一起,搬花盆的把花盆打破了,走路的把头撞树上了等等情况发生。 粟耘看着这些精彩的场面,心情渐渐大好起来,脸上有了笑容,到最后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粟耘三两步就来到了正殿外,有奴才正跑着要进去稟告,被粟耘从背后拎着脖领子一把给揪了出来,“你去干嘛?” “启稟娘娘,奴才、奴才帮您去通稟皇上。” “不必了,本宫自己进去,你去忙吧。”粟耘说道,笑着将那奴才放开。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三十二章什么!一年! 栎阳暖晗虽然知道粟耘不会真的出宫离开,但也不确定他是被太后藏到哪里去了,按理说太后也没什么地方能够藏他,可自己为何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他呢?总觉得这其中有些问题。 难道真的是耘儿自己离开宫的?宫外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杨连的事?那也该给朕一个消息,不会这样无声无息的。 栎阳暖晗对粟耘本是很有自信的,自信两人的感情,自信粟耘不会离开自己,自信两人会就这样始终纠缠着不分离。 然而粟耘的这次失踪,让栎阳暖晗感到恐慌,原来那个他觉得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粟耘,也许在某天也会突然的消失不见。 栎阳暖晗寻找粟耘几日都未寻到,连日来都没有休息好,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的闭上了眼睛,眼前渐渐的好像就看到了他这几日朝思暮想的人。 粟耘就在眼前,迷幻却又真实,没什么表情,眼神里却又能看出无限感情,栎阳暖晗喜欢看着粟耘的眼睛,里面总好像千言万语的藏着话,让他会不自觉地猜测对方的心思。 “为何才来见朕?是你要离开的吗?”栎阳暖晗问道,迷迷糊糊的又好像不是特别的真实 “皇上以为呢?耘儿为何要离开?”粟耘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只是眼底又深沉了几分。 “你承认了,是你自己离开的,朕就是不知为何你要如此才问的。”栎阳暖晗伸手猛地捉住了眼前人的手,同时他也倏然惊醒的,整个人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他的手还紧紧的抓着什么,低头看过去,那是一个人的手腕,在顺着手腕看上去,面前的人确实就是粟耘,“耘儿?”他还不太相信的低唤了一声。 粟耘对栎阳暖晗微微一笑,取出帕子在栎阳暖晗额头上擦拭了一下,他的手却被栎阳暖晗一把扯下,顺势将他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 怀中人的温度,让栎阳暖晗相信粟耘真的在眼前,低头狠狠的吻了粟耘好一阵,栎阳暖晗才肯放开他的唇,“你终于舍得来见朕了吗?” 粟耘却是噗嗤一声笑了,“皇上这话说的多滑稽啊,怎么就叫舍得呢?臣妾是舍不得不来见皇上。”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知道朕在满世界的找你,你却不肯出来见朕,这还是舍不得朕吗?”栎阳暖晗说着,收紧了手臂,将粟耘的身体箍得紧紧地,让粟耘甚至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了。 “皇上何必这样说呢,耘儿的心思皇上岂会不懂。”粟耘拍拍栎阳暖晗的肩膀,示意对方先放开自己。 栎阳暖晗自然不肯放开他,只是略微抱的松了一些,让粟耘可以顺畅的呼吸,“朕是不懂,你就说说吧,为何要答应太后的要求,为何要与太后一起欺骗朕?” “耘儿何时欺骗过皇上了?”粟耘浅笑着,看着栎阳暖晗的眼神异常温柔,几日未见,说实话粟耘很想念对方,现在看到对方在眼前,心里充满着暖意,这份暖意涨在胸腔中,说不出是怎样的幸福滋味。 栎阳暖晗在粟耘的脸颊上捏了一把,“还说没一起欺骗朕,太后说你出宫去了,你应该还 在宫里吧,为何要帮着太后?” 粟耘微歪着头,笑看着栎阳暖晗那装出来的怒气,笑道:“皇上这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却还想要将欺君之罪扣到臣妾的头上来。” 栎阳暖晗噗嗤一声笑了,在粟耘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小子太机灵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说吧,这几日都干了什么?朕知道,你答应太后是缓兵之计,怎么就说服了太后,让你又能够见朕了呢?” 粟耘一挑眉,果然栎阳暖晗什么都猜到了,自己或许算得上是机灵,但面前这个男人绝对是睿智,自己的一点儿小聪明在他那里是绝对没有发挥的余地的。 比如像这次,栎阳暖晗虽然担心自己,也在满世界的找自己,但只要自己来到他面前,他便立即会知道,自己是对太后用了缓兵之计。 粟耘还未开口说话,肚子却先叽里咕噜起来了,最近一直都在忙,没什么胃口,现在见到栎阳暖晗放松了下来,肚子倒先叫嚣起来了。 栎阳暖晗笑出声来,其实他自己不知为何也觉得有些饿了,“忧思。”他低唤了一声,忧思忙从外面走了进来,“奴才在。” 方才忧思看到粟耘前来,自然是不敢进来打扰的,更是不敢怠慢的守在外面,就是等着伺候皇上和粟耘的。 “准备些膳食来,朕的耘儿饿了。”栎阳暖晗说着还在粟耘的肚子上摸了一把,粟耘因为痒而笑出声来,也伸手摸上栎阳暖晗的肚子,“难道皇上就不饿吗?臣妾方才分明听到皇上的肚子也叫了。” “哪里叫了?” “就是叫了,而且叫的声音还很大呢?” “朕怎么没有听到?” “就是有,皇上的耳朵不好,要请御医来。” “你敢说朕耳朵不好?” 忧思忙退了出去,准备酒菜,好几日都不曾听到过皇上的笑声了,整个晗祥殿都沉浸在一股悲伤之中,压抑的人让呼吸感到困难。 可是粟耘回来了,他回来了就将皇上的快乐也都带回来了,忧思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之后的日子也都会变得好过了。 “来,跟朕好好说说吧,你和太后到底是搞了什么阴谋?”栎阳暖晗不愿意放开粟耘,干脆让他跟自己一起挤在躺椅上,粟耘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不至于挤到栎阳暖晗。 “皇上说的可是朕难听,耘儿哪里有什么阴谋,还不是逼于无奈,那个人可是天后哎,耘儿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就只有乖乖的听话。”粟耘瞥了栎阳暖晗一眼,长叹了一口气。 “你少跟朕装蒜,还会有人让你怕吗?太后又怎样?只要你愿意,照样有办法对付。”栎阳暖晗完全相信粟耘这样的能力,当初他去粟府的时候,看到粟耘在粟府受人欺负,但之后看到的是粟耘一次次的反击。 所以面前这个人是个不好欺负的主,只要是他想做的,便会想出办法解决的。 “皇上还真是抬举耘儿,即便耘儿不负皇上看中,有那种本事,但太后是谁啊,不是说太 后以势压人,而是太后她是皇上的母后。耘儿看到自己心爱人的母后,难道能随便的对付吗?”粟耘说到这里时,还是有些脸红,这种话直接开口说出来,总让人感觉有些难为情。毕竟粟耘和栎阳暖晗还是很少会说些情意绵绵的话。 栎阳暖晗在粟耘红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嘴唇凑近粟耘的耳边低语,“朕喜欢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朕更喜欢你脸红时的样子,耘儿,答应朕,再不要离开朕了。” 粟耘用力的点了下头,看着栎阳暖晗那异常认真的表情,粟耘无法说出拒绝的话,甚至是一句玩笑逗弄的话,他都说不出来,就乖乖的点了头。 “太后让你出宫了?离开朕?”栎阳暖晗虽然能够猜到个大概,但他还是想要听粟耘说。他知道粟耘可以应付自如,但正如粟耘所言,太后是他心爱人的母后,他又岂会不因为太后的话而感到受伤呢! 可是栎阳暖晗却不想让粟耘受伤,他要知道粟耘与太后见面时的各种心情,虽然现在已经晚了,但他却还是想要安抚他那时受伤的情绪。 粟耘苦笑,“皇上都知道,而且现在过去了,皇上又何必一定要问呢!” “当然要问,你经历的所有事,朕都要问的清清楚楚。”栎阳暖晗说着,搂进了粟耘的腰,“不管太后是何态度,朕这辈子都只要你一个,哪怕不要这江山。” “哈!不要江山要美男,皇上不要这江山,耘儿要啊!”粟耘说罢咯咯笑了。 栎阳暖晗盯着粟耘的笑容,由衷道了一句,“朕的耘儿确实好。” 粟耘被栎阳暖晗这样一称赞,又是一阵脸红,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转了头不再开口了。 栎阳暖晗捏着粟耘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来,“说吧,答应太后离开朕多久啊?”他用审犯人的口吻问道。 粟耘立即警觉地蹙眉,抬眼看向栎阳暖晗,见对方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这才曝嚅道:“也、也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啊?”栎阳暖晗不依不饶的问。 “就、就一年。”粟耘说完忙又把眼皮给垂了下去,不再看栎阳暖晗,他完全能够想象的出,栎阳暖晗此刻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一定是又黑又沉。 “什么!一年!粟耘啊粟耘,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一年你都肯答应,你是准备这一年都不再见朕了吗?”栎阳暖晗低吼的声音把粟耘的耳膜都要振碎了,粟耘缩着肩膀向后躲闪,结果被栎阳暖晗又给一把抓了回去。 栎阳暖晗用力摇晃着粟耘的肩膀,吼着,“你给朕说清楚,你到底想怎样?”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三十三章越来越强烈! 粟耘只是盯着栎阳暖晗看,却不回答他的话,面前这个天之骄子,却一心系着自己,在栎阳暖晗的心中,自己是最为重要的存在。 粟耘只要一想到这些,胸口中满溢的幸福几乎到了涨疼的地步,自己何德何能,会让堂堂一国之君如此另眼相待,他有时会这样自卑的想。 可是粟耘有时也会想到自己对栎阳暖晗的一片深情,便觉得自己这样对他,他为何不能以相当的情意回报呢! 粟耘没有来得及回答栎阳暖晗的话,忧思已经带着准备好膳食的奴婢们走了进来,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正欲要再走出去时,粟耘推开了栎阳暖晗,说道:“皇上,臣妾饿了。” 栎阳暖晗咬牙切齿的盯着粟耘从自己身边离开,去了偏殿的桌子前,忧思已经开始命人往桌子上摆放酒菜。 栎阳暖晗虽然不满意粟耘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但也不忍心看着粟耘饿肚子,反正对方是逃不掉了,也不急于一时,想通了这点,他才起身朝也朝偏殿走去。 忧思虽然不知粟耘又是哪里惹了皇上,但看到粟耘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知道不会有时,早晚他能够再让皇上高兴起来。 忧思留了奴婢在桌边伺候皇上和粟耘用膳,自己也站在一旁守着。 栎阳暖晗却挥了下手,把奴婢们都给打发了,只留下了忧思。 “吃吧,边吃边说。”栎阳暖晗夹了一块牛肉到粟耘的碗里说。 “皇上,臣妾正饿着呢,要先填饱些肚子了才好说嘛。”粟耘带些撒娇的道,不是做作的,而是俏皮的。 栎阳暖晗瞪了他一眼,狠狠地将夹进粟耘碗里的牛肉给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他用力的咀嚼着,倒好像吃的是粟耘的肉似的。 粟耘在心里暗暗偷笑,大口的喝酒吃菜,干脆就不理会栎阳暖晗了。 忧思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他知道皇上宠着粟耘,也知道粟耘若是惹龙颜不悦了,他自有办法让龙颜再大悦起来。可是让忧思没有想到的是,粟耘惹怒了龙颜,还敢不理会对方,自顾自地喝酒吃菜。 粟耘将酒杯放在桌上轻敲了几下,这才将忧思的心神给拉回来,他忙上前给粟耘斟满了酒,便抱着酒壶站在一旁。 栎阳暖晗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了个精光,重重地将酒杯顿在桌上,忧思忙上前要斟酒,栎阳暖晗却用手指了一下粟耘。 粟耘只管埋头吃东西,根本就没看到皇上的暗示,可是忧思看到了,他急忙凑近粟耘,偷偷地将酒壶往粟耘的手边送。 直到酒壶碰到了自己的手背,粟耘这才抬头疑惑地看着忧思,忧思不敢说话,一面尴尬地笑,一面用眼神示意皇上。 粟耘转而又去看栎阳暖晗,看到他挑眉盯着自己,而后又扫过酒杯,粟耘这才恍然大悟,拿起自己满满一杯的酒朝着对方的空杯子碰了一下道:“臣妾敬皇上。”说罢,他便一饮而尽了。 栎阳暖晗的脸都黑了,看着放下酒杯又继续喝酒吃菜的粟耘,他也再说不出什么。 忧思想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可他实在为粟耘捏一把冷汗,为了缓解尴尬,他忙上前给栎阳暖晗斟满了一杯酒,又给粟耘也倒了一杯。 粟耘再次拿起酒杯的时候,栎阳暖晗抓过他的手,也拿起了酒杯,绕过粟耘的手臂,将酒杯送到自己的唇边,道:“陪朕喝一杯交杯酒吧。” 粟耘痛快的答应了,还给了栎阳暖晗一个甜甜的笑,栎阳暖晗的气便消了一半,甚至忘了方才他到底是在生什么气了。 粟耘放下酒杯,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方才确实很饿,一下子吃得太快了,这会儿也感觉有些胀了,“一年对皇上来说太长了,对耘儿来说又何尝不是呢!”他说着将头转向了栎阳暖晗,突然笑了,“可是方才皇上也说了,耘儿对太后是缓兵之计,既然是缓兵之计,又哪里管是一年还是两年呢,即使太后提出两年,耘儿也会答应,反正不会真的两年都不见皇上,事实证明,才几日耘儿就来见皇上了,不是吗?” 面对粟耘的反问,栎阳暖晗发现他竟然没有反驳的话可说,因为事实就是现在真的每过几日,他就见到粟耘了。 “那你说说看,你和太后之后又是搞了什么阴谋,她怎么会让你回来这里呢?”栎阳暖晗可不相信,太后会真的相通了,皇嗣之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的,这一点上,他太了解自己的母后。 粟耘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显出几分沉重来,而后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太后的心思皇上自然是最了解的。”他说完就一脸委屈的盯着栎阳暖晗,却不肯再说下去了。 栎阳暖晗微眯眼睛盯着粟耘,脑袋里却在飞速的转着粟耘说得这些话,猛地他的眼睛瞪大,一把扣住粟耘的手腕,“你是来做说客的?” 栎阳暖晗虽然这样问了,也几乎可以这样肯定了,但他仍旧希望听到粟耘否定的话,可是粟耘没有开口,眼神已经表明一切了。 粟耘感觉得到手腕上的力度越来越紧,栎阳暖晗的眼神也是愈发的冰冷,粟耘的心陡然下沉,他想过在被栎阳暖晗知道这件事时,对方可能会有的反应,只是现在看到对方这样生气,他也没了底。 栎阳暖晗腾地从桌前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明显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皇上。。。。。。”粟耘试探的低唤了一声,栎阳暖晗根本就不理踩他,仍旧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而且脚步越走越急。 “好些天未见皇上了,若是不答应太后的话,耘儿还见不到皇上,所以耘儿只是。。。。。。啊!”粟耘猛地被栎阳暖晗揪住衣领抓了起来,粟耘反应不及一声惊呼。 栎阳暖晗用另一只手扫掉了桌上所有的酒菜,一把将粟耘压到了桌案上,“只是什么?只是为了见朕吗?那现在你见到朕了?你准备如何说服朕?准备如何向太后交代呢?”他呼出的怒气都像刀子一般的吹过粟耘的脸,让他感到脸颊刺痛。 粟耘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与太后谈的时候,他的确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想见皇上了,便先答应了对方的条件,想着反正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你不要一脸我也不知道的样子,难道你答应了太后来当说客,却根本没有想过后果吗? 还是你准备就干脆说服朕,对太后有个交代,你想要如何?那个才是你想要的?你要看着朕与别的女人生下皇子吗?你能容忍?你竟然该死的能够容忍吗?”栎阳暖晗咬牙切齿的吼着粟耘,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粟耘发这么大的火,那种已经是在强烈的压抑着怒气,却还是像一团火般要把粟耘烧着的样子。 粟耘用力的吞咽了一下,被栎阳暖晗的怒气烧得有些发懵,本来他只是见机行事,怎么会惹得皇上如此不悦,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皇上。。。。。。”有些困惑地眼神望向栎阳暖晗,栎阳暖晗与他对视片刻,而后重重地将拳头砸在粟耘耳边的桌案上。 粟耘猛地闭上了眼睛,听着旁边桌面碎裂的声音,粟耘感觉子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打碎了。 “你到底在乎朕吗?你说啊!”栎阳暖晗大声吼着,粟耘立即耳鸣了,他看着栎阳暖晗的嘴唇在不停的动,却什么都听不到。 良久之后,栎阳暖晗终于是再不开口说话了,只是死死地盯着粟耘,粟耘深吸了一口气,“皇上,粟耘真的没有想好要如何答复太后,但粟耘并不想让皇上和别的女人生下皇子。” 既然不知道栎阳暖晗说了些什么,那就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粟耘就是这样想的,也没指望他的话能够打消栎阳暖晗的怒气,不过却很奇怪的,栎阳暖晗竟然没有再发火,他的样子异常的平静,只淡淡的问道:“真的吗?” 这么平淡无奇的语气,让粟耘真的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他似乎也并不是真的很在乎是不是真的。 不过粟耘还是用力的点头,“当然是真的,谁能忍受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生孩子,难道皇上能够让耘儿与女人去生孩子吗?” “你敢!”栎阳暖晗双手捧住粟耘的脸,低头狠狠地咬上粟耘的唇,是的!是咬上的,他不断地啃咬着他的唇,似乎再用力都不够表达他的怒气,再用力都不够表达他的嫉妒。 栎阳暖晗发现,他真的是一丁点的忍受里也没有,只是听到粟耘说他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这几个字,就让栎阳暖晗恨不得要把假设中的女人抓出来,狠狠的打几十板子,再砍了对方的脑 袋。 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的,现在随着时间的越来越久,随着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占有欲也越来越强烈。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三十四章皇上破例了! 粟耘即使被栎阳暖晗咬了,心里也仍是开心的,舔着被咬出血的嘴唇,他笑看着栎阳暖晗,“皇上对耘儿没有信心?” “耘儿对朕有信心吗?”栎阳暖晗不问反答。 粟耘挑眉,不置可否,算是回答了栎阳暖晗的话,他没有骗对方,他算是有信心的,至少他相信栎阳暖晗不会轻易的背叛他们的感情。 这也就是为什么栎阳暖晗在得知粟耘要当太后的说客,让他绵延子嗣的时候,他才会这样的气愤,因为他觉得粟耘不在乎他了。 栎阳暖晗的态度缓和下来,看着粟耘的视线也再度变得温柔,只是语气还有些凶狠,“笑什么笑,用嘴说。” “有信心,耘儿对皇上有信心,耘儿对自己有信心,皇上对耘儿这几年一直都念念不忘,耘儿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粟耘半真半假地道,伸手勾住了栎阳暖晗的脖子,“不如皇上来教教耘儿,在这种时候耘儿该怎么做,哭着闹着不让皇上与后宫的女人有染,眼看着皇上被太后逼迫着也袖手旁观吗?” 栎阳暖晗冷着脸瞪着他,“这么说朕还要谢谢你的大度和体谅,这么为朕着想,怕朕被太后为难,你才委曲求全。” “嘿嘿,话也不必这么说,只要皇上心里令这个情就好了。”粟耘大言不惭地道。 “你小子倒是会顺杆爬啊,那你需要朕如何令你这个情,既然你如此大度,朕就该宠幸后宫,皇嗣多多益善对吧。”栎阳暖晗沉下脸来,一本正经的道。 粟耘的眉心微跳,表情也不如刚刚那么淡定了,他吞咽了一下,试探的问:“皇上说真的 ?” “你为了朕着想,朕又无睱应对太后,朕是一国之君,要有皇嗣是国之大事,朕自然是要令耘儿的情。”栎阳暖晗说着,已经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龙袍,脸色威严无比,唤道:“忧思。” 粟耘眉心皱得紧紧地,看着栎阳暖晗突然的改变,心沉了下来,已经发觉不对劲了。 忧思一直看着两人的举动,奈何他是个奴才,可不敢管主子的事,这会儿突然被皇上叫了名字,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躬身道:“奴才在。” “你去拿侍寝的牌子来,朕今晚看看究竟该找谁侍寝才好。”栎阳暖晗说罢,甩手便朝着寝殿里面走。 忧思怔在当场,这么多年皇上可是没有宠幸过后宫一人,今日明显也是在和粟耘闹别扭才会如此,但圣旨已下,他又不敢未必,半晌后才道了一声遵旨,默默退出的时候,他的眼睛偷偷扫了粟耘一眼。 粟耘脸上面无表情,只是眉心未蹙,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裳,跳下桌子跟着栎阳暖晗进到寝殿里,“皇上,臣妾还有事稟告。” “说吧。”栎阳暖晗态度冷冷的,扫了粟耘一眼,道。 “杨连的事臣妾已经基本上都查清楚了,涉及的人有些多。。。。。。”粟耘其实并非想说这件事,这事栎阳暖晗已经全权交给他了,只是没话找话而已。 粟耘看得出这次栎阳暖晗是真的生气了,自己帮太后做说客真的就这么伤他吗?可是自己也是无奈啊,没有更好的办法。 “此事你不必再与朕多说,想如何处置,你拿捏分寸就可以了。”栎阳暖晗说罢,便不再理会粟耘,而是随手拿了本书翻看起来。 粟耘见栎阳暖晗不再理踩自己,他也不再打扰,也去书架上拿了本书,躺到躺椅上,比栎阳暖晗看得还舒服。 栎阳暖晗眼角余光朝着粟耘这边瞄,心里老大的不爽,这小子就真的这么大度吗?换做是自己,栎阳暖晗甚至都不敢想,粟耘若是敢碰别的女人,他定会把那个女人给撕烂。 忧思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捧着侍寝的牌子走了进来,皇上的命令岂能不办呢! 他本以为粟耘此刻定是在与皇上闹呢!还想着若是如此,自己到底要不要帮帮粟耘,但想到皇嗣之事,他又有些犹豫了,太后对这方面的考虑绝对是没有错的。 可忧思进入寝殿内,才发现竟然如此的安静,皇上和粟耘各自捧着书本看,粟耘躺在躺椅上,书本已经扣到了脸上,似乎已经打起嗑睡了。 栎阳暖晗见到忧思来了,忙放下说,脸上甚至还带出那么些许笑来,“忧思快过来,给朕看看,侍寝的都有谁啊?”他这么说着的时候,目光不自居地扫向了粟耘,却是一怔,对方脸上扣着书本,呼吸均匀。 栎阳暖晗猜测着粟耘究竟是真的睡了,还是在故意装傻,他把心一横,看着忧思送上来的托盘,只是他的眼睛在牌子上,心思却在粟耘身上,所以半晌也没个反应。 忧思不敢随便说话,手捧着托盘更是不敢动,他的眼睛也在偷偷的瞄向粟耘,对方此刻究竟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傻呢! 栎阳暖晗本想随手拿一个牌子,眼前正好扫到了皇后的牌子,想到若是真的与皇后待上一晚,应该会比与别人更好过一些,就翻了皇后的牌子。 “皇后今夜侍寝,奴才这就去通稟皇后,让娘娘准备一下。”忧思的声音不大,像是怕惊动到谁似的,其实他和栎阳暖晗都心知肚明。 只是忧思怕的是粟耘听到了之后会跳起来与皇上闹,别人自然是不敢这样胡作非为的,但是皇上宠着他,他便可以任意妄为。 而栎阳暖晗却是期待着粟耘会跳起来,会像方才自己对他那样的对自己大怒,表现出他的在意。 然而粟耘好像真的睡着了,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仍旧是那样平静的躺着,均匀的呼吸。 忧思退了出去,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栎阳暖晗再度拿起书本,只是一个字也看不尽。 书本下粟耘闭着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两下,之后便再没有什么反应了。 清仪宫今晚侍寝,这件事在皇后得到了消息之后,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所有的后宫女子都是又惊又妒,不过也有些人已经开始期待了。 到底是太后有本事,太后一回来就将粟耘那个迷惑皇上的小妖精给弄出了宫,现在又让从不亲近后宫的皇上,肯召皇后侍寝了。 众后宫的嫔妃们羡慕不已,虽然今夜不是自己侍寝,但想到皇上不近后宫的先例破了,那表示日后她们个个都有侍奉的机会。 如此一想,她们就开始早早盘算起来了,要如何才能吸引得了皇上,怎样才能爬上龙塌,最好是能够尽早的给皇上诞下个皇嗣,那自己后宫的位置也就算是坐稳固了。 这个消息在后宫中,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样的事情静安宫又岂会听不到风声呢。 宝云是一路喜色小跑着往太后的殿内来的,太后正闭着眼睛假寐,就听到宝云急匆匆脚步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倏地睁开眼睛,生怕是粟耘去找皇上后,出了什么乱子。 太后其实心里也没有底,自从粟耘答应了去做说客,走了之后一直没有声音开始,太后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脑袋里也是乱糟糟的。 不知究竟是怕什么,万一粟耘并不想去做官呢,而只想留在后宫呢?这样的可能性有吗?有男人真的会愿意委身于男人身下吗?哪怕那个人是皇上。 或许会有这样的男人,他们不求上进,只想要过着奢侈地生活,但粟耘显然不是。 太后为此想得头都疼了,这才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睡意,又被宝云急匆匆的脚步声给吵醒,心下就是猛地一紧。 “出什么事了?是皇上那边吗?”太后急忙问道。 宝云虽然喘着粗气,一时说不清楚的来龙去脉,但见她脸上带着笑意,分明是报喜而非报忧,太后这才略微放下心来,但也不敢真正的放松,“你慢慢说。” 宝云连连点头,喘过一口气来,笑着道:“奴婢是来给太后娘娘报喜的,奴婢方才听说,皇上今晚让皇后娘娘侍寝了。” “什么?”太后听了宝云的话,险些没从塌上滑下来,好在被宝云给扶住了,“太后娘娘当心。■ “你放才说得可是真的?消息准确?”太后不敢置信的问,但嘴角还是不自觉地扬起了笑 宝云又是把头点的更捣蒜似的,“娘娘放心,奴婢说的千真万确,奴婢是碰到的忧思,是忧思亲口说的,牌子是他拿给皇上的,皇上选了皇后。忧思又是亲自去清仪宫宣了旨的,这会儿估计人已经被送进了晗祥殿了。整个后宫都知道了此事,她们甭提是多开心呢,毕竟这样的话,她们以后也都有机会伺候皇上了!” “对对,你说得没错啊,皇上若是真的相通了,他肯宠幸皇后,自然日后也是会宠幸后宫别的嫔妃的,那样的话她们各个都有伺候皇上的机会,皇嗣也恐怕很快就会有了,这是咱们乾融的服气啊!真是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太后喜极而泣,眼角泛着晶莹的泪花,她感觉似乎这样日后就能向先皇交代了。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三十五章任何理由都不行! 太后惊喜过后,不由地再度感叹起来,“看来这个粟耘果然是不简单,他竟然这么快就说服了皇上,看来哀家这次是真的要好好的奖赏他才行。” 宝云笑着连连点头,“还是太后懂得知人善用,是太后英明。” 太后摇头,还是不太敢相信的又再次确认的问道:“皇上真的召了皇后侍寝?皇后已经去了晗祥殿吗?” “太后放心,是奴婢亲自去打听的,保证不会有错,若是太后还不放心,奴婢这就再去打探,直到确保皇后在晗祥殿,奴婢再回来稟告。而且奴婢已经派了人守在晗祥殿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即来稟告。”宝云知道太后心急如焚,自然是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你不必再去了,既然有人去守着了,也就够了,真的被皇上知道了,哀家这样盯着他,他会觉得不舒服的。哀家就希望以后这后宫都能够太太平平的,哀家早日抱上皇孙,也就心满意足了。”太后说着,眼神里满是期待。 “太后放心,皇上既然宠幸了皇后,那么后宫的嫔妃也都自会宠幸的,太后抱上皇孙,必定指日可待。”宝云笑着安抚,心里当然也是如此想的。 “但愿如此!” 晗祥殿内,粟耘伸了个懒腰,还真的是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他身上的书本滑落到地上,引得不远处坐在桌案前看书的栎阳暖晗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 这小子还真的是没心没肺,竟然就这样睡着了,栎阳暖晗恨得牙根痒痒,可是看到粟耘起身睡眼惺忪的样子,心里却有喜欢的紧,一双眼睛便开始在他身上打转。 栎阳暖晗正欲起身,忧思便从屋外走了进来,他目不斜视的来到栎阳暖晗身前,尽量压低声音道:“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来了。” 忧思这句话皇后娘娘已经来了,其实是说皇后娘娘已经被送进晗祥殿里面的寝殿房中了,就等着栎阳暖晗去临幸了。 栎阳暖晗嗯了一声,对他摆了下手,示意他下去。忧思不敢去看粟耘的脸,弯腰低头快速退了出去。 栎阳暖晗看向粟耘,对方也正看向他,粟耘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栎阳暖晗莫名的竟然感到有些对不起粟耘。 可事实上是粟耘逼迫着自己非要这样做的,他还表现的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只要粟耘认个错,说他也是为了自己好,为了不让自己为难,说他心里也很难受,那栎阳暖晗便立即会停手,他是不会做半点儿让粟耘不舒服的事。 然而粟耘除了对他笑之外,便再没做什么,也没多说一句话,栎阳暖晗气愤之余,起身便走。 白色的幔帐内,关紫雪躺在龙塌上,她期待这一天已有几年了,在刚入宫的那会儿,她时常做着这样的梦。 可是后来皇上有不近后宫的规矩,这种期待也就渐渐地淡了,后来皇上被太后逼迫着,还能够来她这里用膳,她就已经感觉自己比后宫中的其他女子要幸福得多了。 只是突然出现了一个粟耘假扮的粟可心,一下子就占据了皇上的心,原来皇上早就对粟耘 情有独钟。 这次虽然又是被太后逼迫着,才不得不宠幸自己的,但关紫雪还是感觉自己很幸福,人和人不就是靠相处的嘛,时日久了,相信皇上也能够感觉到她的好。况且她早就倾慕皇上已久了,若是没有粟耘,或许皇上早就爱上自己了吧。 关紫雪躺在龙塌上,一动不动,可是她的心却几乎要跳出胸口了,一会儿她要怎样表现,才能让栎阳暖晗对她印象深刻,最终将自己的皇后之位坐稳呢! 她听着自己砰砰地心跳,呼吸也开始变得着重起来,耳边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她无法确定,心跳更快了。 整个被锦被包裹的身体,连头都裹在里面,她试图探出脑袋去看,又怕被栎阳暖晗看到她那么不庄重,而生她的气。 关紫雪等待着,心跳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突然她头上的锦被被人一把掀开,她也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她,她知道那人是栎阳暖晗,可是她却没有勇气睁开眼睛,几年来她等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但她却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 “裹在被子里,连头都不露出来,难道不觉得不舒服吗?”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关紫雪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猛然睁开眼睛,心也咚地一下子沉了下去,因为太过震惊,她的身子僵硬的根本就无法动弹。 面前的人不是她期待已久的栎阳暖晗,竟然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又莫名其妙出现的情敌粟耘。 “娘娘,哑巴了,问你话呢?你这样不难受吗?要不你起来咱们再说话,反正我看着你这样,也觉得你挺累的,你看你的脸都白了。”粟耘说着,伸手就去碰关紫雪露在锦被外的一张 脸。 关紫雪惊地向后缩,奈何本就躺在塌上,也没有地方可躲了。 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捉住了粟耘的手腕,及时的制止住他的手碰关紫雪。 关紫雪偏过头去,顺着那救了自己的人的手臂看过去,阻止了粟耘的人竟是栎阳暖晗,她一阵委屈,红了眼眶,颤声喊道:“皇上……” 粟耘嘿嘿一笑,甩开栎阳暖晗的手,“怎么!皇上怜香惜玉了,耘儿也怜香惜玉,只不过是看她楚楚可怜,才想要……”他笑得像个登徒子,还故意又伸了伸手指。 栎阳暖晗沉着脸,死死盯着粟耘,一言不发。 关紫雪想要起身,奈何锦被下的她一丝不挂,若只是栎阳暖晗在,她当然乐不得的此刻就起身扑到对方的怀里。 可是现在房里还有粟耘,关紫雪想起身也不敢,于是只得又委屈的,用如同一只小猫咪的声音,低唤道:“皇上……” “娘娘,你起来吧,方才我就说了,想和您聊聊,您这样躺着,害得我也想躺下来,还是你想和我躺着聊?”粟耘说着,顺势就往龙塌上跳,被栎阳暖晗从后面一把给抱了回来。 “来人!伺候皇后更衣。”栎阳暖晗抱着粟耘往外走,同时喊了奴婢进来,奴婢应声进来,给关紫雪更衣。 栎阳暖晗在屋外放开粟耘,“你想怎样?”他沉声问,明显压抑着怒气。 粟耘却转身面对着栎阳暖晗,嘴角泛出坏笑,“皇上想怎样,耘儿就想怎样,皇上想怎样啊?” “你对她有兴趣?”栎阳暖晗越是怒火中烧,面上表现的越是冷静,他的声音冰冷的如来自地狱的召唤,听到仿佛都让人身上起了一层寒冰。 粟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耘儿倒是不知道呢!原来皇上对皇后有兴趣,还以为皇上并不喜欢,不然皇后住在后宫这么久,皇上还不早就如狼似虎的扑上去了。” 栎阳暖晗一把揪住粟耘的衣领,“你想让朕扑上去。” 粟耘仍是像之前那样的笑着,歪着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抓下栎阳暖晗的手,嘴角的笑坏坏的漾开,朝着栎阳暖晗耳边凑了上去,轻轻低语,“耘儿不想让皇上扑上去,耘儿想让皇上扑上来。” 粟耘说着,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大片弹性坚实的肌肤,栎阳暖晗的眼睛快速的眯了眯,猛然懒腰将粟耘抱起。 关紫雪在龙塌上正襟危坐,方才的一幕还是吓到了她,本该是她与皇上的今宵时刻,粟耘竟然会突然出现。 皇上应该也是生粟耘的气了吧,想到粟耘在要触碰自己的时候,皇上阻止了他,她的心里就泛起一丝甜蜜。 虽然皇上宠着粟耘,但自己是皇上的人,皇上还是不会由着他乱来的。 只是这个粟耘也太过分了,胆子实在很大,这种时候都敢出现。太后回来后,不是已经将他逐出宫了嘛,他怎么会又回来了呢!不会是要来找麻烦的吧。 这么一想,关紫雪又着急起来,皇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像粟耘那样的人狗急跳墙,去伤害皇上也是有可能的。 关紫雪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她急忙起身就要往外跑,但被旁边伺候的奴婢给拦住了,“娘娘,皇上让您在这里等着。” 关紫雪着急的道:“那皇上呢?皇上去呢了?”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娘娘还是在这里等着吧,这是皇上交代的,您若是走了,恐怕皇上会龙颜大怒的。”奴婢担惊受怕地道,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关紫雪无奈,只好又坐了回去,“本宫不是要走,只是担心皇上有事。” “娘娘放心好了,皇上不会有事的。”有奴婢给关紫雪倒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 关紫雪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压下心慌意乱,仔细想想皇宫内高手如云,就是那些隐藏在暗处保护着皇上的侍卫也有不少,想他一个粟耘,也不可能真的能够伤了皇上。 而且看皇上方才的样子,对粟耘已是很不高兴,应该是不会再让他近身的。这么想了之后,她安心了不少。 偏殿内,栎阳暖晗紧搂着粟耘,粟耘扭动了一下身体,下面就火辣辣地疼,这个占有欲超强的男人,不过就是伸手去摸摸关紫雪的脸,而且还没有摸到,就被对方抓在塌上狠狠地给折磨了一番。 皇上又如何,还不是个小气的男人,粟耘在心里碎碎念,嘴角却泛着笑,尤其是感觉到身 上压着的手臂和大腿,感受着来自栎阳暖晗的强烈占有欲,他的心里更多的是幸福。 对方要宠幸皇后,自己不表示反对,栎阳暖晗自然会生气,被对方狠狠惩罚一下,其实也是自己活该,但粟耘就喜欢这样被栎阳暖晗惩罚,这让他觉得踏实,觉得自己是被栎阳暖晗重视着的。 虽然这样感觉还有点儿犯贱,但粟耘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喜欢这样故意惹怒了栎阳暖晗,看着他对自己惩罚,感受他对自己的在意,让自己充满了存在感,存在在栎阳暖晗的心里。 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不管他是乾融的三皇子,还是乾融的皇上,亦或者有一天,他变成了平民百姓,他都是他粟耘的男人,别的任何男人或者女人都休想染指。 以任何的方法和名义去染指都不可以,哪怕是太后的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个为了整个乾融繁荣昌盛的理由,乾融的皇嗣这样的理由都不可以。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三十六章真是太好了! 粟耘几次想从栎阳暖晗的怀里把自己挖出来都没有成功,最后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他突然惊醒,这才又想起了关紫雪。 这次粟耘费了点儿劲儿,终于是从栎阳暖晗的怀里把自己给弄出来了,恨恨地瞪了对方好几眼,总觉得栎阳暖晗是故意不让自己出来的。 粟耘看了看天色,也不知道关紫雪是否已经回去了,想到关紫雪,他就不再理踩栎阳暖晗了,随意的披上了一件衣裳,就走出了偏殿。 栎阳暖晗在粟耘离开后睁开眼睛,转向粟耘离开的方向,栎阳暖晗的嘴角泛着笑。 大剌剌地走进关紫雪所在的寝殿内,竟然是畅通无阻,没人敢阻拦粟耘,这个在晗祥殿早就如同栎阳暖晗存在的人,地位和皇上几乎是无异了。 只是关紫雪并不知道而已,她靠在龙塌边打盹,听到脚步声就会惊醒,可是好多次都只是她太过紧张,根本就没有人进来。 这次不同,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过去的时候,面前的人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只是当那人走进,她又再度被吓到,竟然还是粟耘。 “你、你怎么又来了?”关紫雪从龙塌上跳起来,被粟耘一把按住肩膀,又把她给按坐了下去,“坐下坐下,昨晚就说要找娘娘聊聊了,娘娘当时还端架子不肯,现在聊聊吧。” 粟耘说着,也不避嫌,径直的就坐在了关紫雪的身旁,他的衣裳随意的批在身上,胸口隐约的裸露着。 关紫雪感到一阵羞耻,别开视线,却又突然转过头来,盯住粟耘的前胸,她的脸色一阵变化,五彩缤纷的甚是好笑。 粟耘当然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栎阳暖晗昨晚那么激情,肯定是留了不少痕迹,对于关紫雪这种还未经世事的,怎能接受这个。 而且粟耘是个男人,又是和皇上在一起的,关紫雪就算一直都知道皇上与粟耘的关系,但真的看到,还是让她感到触目惊心的可怕。 “你、你无耻!”关紫雪忍不住还是痛骂了一句,之后便眼含热泪,那样子倒像是粟耘把她怎样了似的。 粟耘嘿嘿一笑,伸手接过奴婢倒过来的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娘娘这话可是要引起误会的,我粟耘可是没对你做过什么,不会是找娘娘聊个天就无耻了吧。” “你少故意装傻,身为男子,你迷惑皇上,你不感到羞耻吗?粟耘,本宫实在是不明白,你堂堂七尺男儿,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些对乾融有用的事,却将心思用在了皇上身上,你就不怕让祖宗蒙羞,让粟大人为你感到羞耻吗?”关紫雪恨恨地瞪着粟耘。 “羞耻!我爱上一个人有何羞耻的,只是那个人刚巧不是个女人,刚巧又是皇上,我就要感到羞耻吗?我不羞耻,爱上皇上是我这辈子的幸运。”粟耘半真半假的道,像是在故意气关紫雪的,但其实又好像是在说出自己的真心。 关紫雪可管不了那么多,她不在意粟耘的真心,但听他说这种话,可是气得不轻,“你、你这个人果然是不知廉耻,当初还以为你会有所收敛,至少是低调行事,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如此大胆的话。太后已经回宫了,你还赖在皇上的寝宫,你就不怕太后追究下来吗?” “你也说了,这里是皇上的寝宫,关太后什么事,太后需要追究什么?”粟耘又轻啜了一口茶,“这茶很想,要不要尝尝?” “你不要太过嚣张,你以为太后拿你没有办法吗?太后现在是还不知这事,若是知道你竟如此胆大妄为,必不会轻易放过你。” 粟耘微微一点头,“如此说来,娘娘可要快些通知太后来整治我才好呢!” 关紫雪被粟耘气得气结,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她本一直保持着皇后贤良大度的气质,可今日是她第一次得到机会侍寝,却被粟耘彻底搞砸了,她岂能淡定。 “你说你爱皇上,你可曾为皇上想过,皇上将你这样一个男人留在后宫,会被前朝多少臣子耻笑,你这样也是爱皇上吗?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娘娘伶牙俐齿啊,不过到底会不会耻笑,也不是娘娘一个人说了算的,粟耘就留在这后宫中,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敢耻笑皇上。”粟耘咯咯地笑,一派地轻松自在,他很愉悦地看着关紫雪脸上的各种变化。 粟耘发觉自己现在果然是恶趣味了,看着情敌发怒生气的模样,心情就会大好,看来最近他变得小心眼了不少。 关紫雪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腾地从龙塌上起身,“你既然不怕就放本宫走,本宫这就去静安宫见太后。” 她以为她说了这话,粟耘至少会有些反应,阻止自己或者说些求饶的话,可是粟耘只是仰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关紫雪略显尴尬,不再停留,迈步便走。 “关将军近日可好啊?”粟耘的声音里仍旧带着一丝玩味儿,但这话到了关紫雪的耳中,却是让她背后升起一身的冷汗。 关紫雪缓缓回头,脸色灰白地盯着粟耘,“你想要对我爹做什么?” “娘娘这话说得就不好听了,说得好像关将军很无能,随便任人摆布似的,我粟耘有何本事能够对关将军如何啊,还不如反问,关将军想要如何啊?”粟耘这话意有所指的味道浓厚,关紫雪是聪明人,自然是听明白了。 她的脚下发软,硬是稳住了身子,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站在原地看着粟耘,她的语气缓和一些,不再如前面那样强硬,“粟耘,你占尽了便宜,本宫本事后宫之主,可是真正的后宫之主现在却已稳稳的落入你的手中,你究竟还想要怎样?” “娘娘此话差异,您是后宫之主,粟耘只是个皇贵妃,可没有要抢夺你地位的意思。” “你少说这种话,你粟耘现在早已是无法无天了,想要什么没有,你若想登上后位,那也是随时随地之事。”关紫雪嘲弄道。 “多谢娘娘抬举了,不过粟耘倒还真是不想要您的后位,粟耘不喜欢管那么多的琐事,打理后宫,还是娘娘最合适。” “那你留下本宫,到底想要怎样?” “既然娘娘问了,粟耘也就直言了,太后让粟耘来做说客,劝皇上宠幸后宫,皇上第一个就选中了娘娘,娘娘出了晗祥殿,还请去静安宫瞧瞧太后,让她老人家安心才行。” “什么?你想让本宫欺骗太后?”关紫雪脸上一阵涨红,感觉甚是羞辱,自己在晗祥殿一 夜,只在开始时见了一面,之后的一整夜连皇上的面都未见到,这会儿看到的也只有粟耘,却要自己在太后面前说自己已经侍奉过皇上了。 “粟耘,你不觉得你欺人太甚吗?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答应你这么做?” “想怎么做自然是娘娘的事,娘娘会心甘情愿这样做的,毕竟娘娘总还是关心关将军的嘛 ” 〇 粟耘已经是第二次提到自己的父亲了,他究竟是想拿什么事威胁父亲,父亲有什么把柄落到了粟耘手中呢! “我爹怎么了?”关紫雪强压怒气。 “也没什么,只是粟耘最近在查杨连的事,娘娘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嘛。”粟耘微微一笑,“娘娘该去见太后了,时辰不早了。” 关紫雪仍旧站在原地未动,杨连的事与父亲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关系,但应该并不严重,只为了这个就去向太后撒谎,日后太后又如何会为自己撑腰呢! 要不要赌上一次,与粟耘硬到底,相信他也没有确实的证据,他未必有这个本事真的查到了什么,不过就是听到了些消息而已,他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见关紫雪半晌都没搭话,又没有转身离开,粟耘便只她在打什么主意,冷笑一声道:“娘娘可不要试图下这么大的赌注赌上这一局,那样的话娘娘可是要万劫不复的,粟耘还想要留着娘娘主持后宫呢!” “你!”自己的心思,完全被粟耘猜中,关紫雪气血上涌,“你少威胁本宫,本宫不吃你这一套,本宫不知道什么杨连,杨连关我爹什么事。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本宫是不会受你威胁的。” 关紫雪义愤填膺的说完,转身就出了晗祥殿,粟耘看也不看她,对身边的宫女道:“本宫饿了,去准备些吃的,再去看看皇上醒了没有。” 关紫雪出了晗祥殿,却并没有她说得那么有气势,朝着静安宫走去的脚步也很迟疑,她还在犹豫究竟要如何向太后交代比较好。 粟耘既然这么坚持,想必还是有一定的把握,这事还是要先问过了爹爹,再决定怎么做才最保险。 关紫雪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要与粟耘撕破脸才好,她这边刚下定了决心,迎面就看到了宝云。 关紫雪先是一惊,不过很快也能理解,太后必定是担心自己在晗祥殿的情况,才会让宝云在外面等消息的。 “云姨,你怎么在这里,本宫正想着要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呢!”关紫雪笑着迎了上去。 宝云满脸堆笑,看到关紫雪就立即恭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昨晚娘娘可是留宿在晗祥殿了?” 关紫雪虽然内心痛苦,但看到宝云仍要维持着情绪,于是给了对方一个羞涩的表情,算是不置可否了。 宝云是懂得分寸之人,自然是不会再多问的,她只是为了证实关紫雪确实在晗祥殿留宿了,便可向太后交代了。 宝云带着关紫雪进了太后的寝宫,“娘娘这边请,太后已经等候多时了,知道娘娘今日必会来,太后也有许多话想要对娘娘说。” 关紫雪跟在宝云身后,心里却在想着太后可能会问的问题,问了之后自己又当如何回答。太后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早已是等不及了,看到是宝云带着关紫雪前来,便笑着迎了上去,“紫雪来了,快快快,到哀家这里来。” 关紫雪连忙给太后施礼,太后伸手拉住她道:“不必多礼了,快跟哀家说说,你可是在晗祥殿过夜了?” 关紫雪并不想提及此事,这可是她心口上的伤疤,可此时此刻说起这事的人是太后,无论如何都是要回答的。 关紫雪一咬牙,羞涩的点头说了一声是。 太后连连点头,欣喜的嘴都合不拢,一直说着,“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三十七章龙颜难见! 关紫雪有苦难言,她一夜未见到皇上,此刻心里该是满腹的委屈,她本可以大声的向太后哭诉,让对方给自己做主,可是现在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还要硬着头皮说瞎话,她的心几乎要被搅碎了一般的疼着。 太后心里是太高兴了,并未看出关紫雪有什么不对劲的,她甚至现在就开始盯着关紫雪的肚子了,就好像她昨夜就怀上了皇上的子嗣了似的。 关紫雪是又羞又辱,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切要怪就都是怪粟耘了,若不是他如此的嚣张霸占了皇上,还用爹爹威胁自己,她何至于受这样的苦呢!这笔账她是记下了,日后绝不会轻易放过粟耘。 皇上宠幸了皇后一事,在后宫沸沸扬扬的传开了,由于这事多少也算是好事,所以传了出去,太后也没有理会,任由这事继续发展下去。 只是太后对粟耘也不再多加干涉了,毕竟她当初是答应了,可以留粟耘在后宫的,而且她还许多了会给粟耘个一官半职。 即使当初话未明说,但就是这个意思了,明白人都听得懂的。 但这种事急不来的,皇上这边也需要安抚,太后相信粟耘那么聪明的人,自然是懂得这些道理的,这也就是为何粟耘也并未急着来逼迫太后兑现什么承诺。 这让太后心里多少还放心了一些,只是她也知道,这样的粟耘必是不好轻易打发的,要想得更周全一些才好。 太后也并没有要欺骗粟耘的意思,粟家世代忠良,为国鞠躬尽瘁,粟太傅粟侍郎都是朝廷栋梁,粟耘聪慧过人,理应留在朝廷中做事,这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就是这个时机还不太好找,毕竟也要给皇上那边一个合理的交代才行,不然栎阳暖晗不肯放人,事情就更麻烦了。 听到皇上宠幸了皇后,嫣凝大概是这后宫中心绪最难平复的一个。 在这后宫中,嫣凝一向自认为自己是最美艳动人,最能够深得皇宠的一个,而且以她与太后的远亲关系,地位也总比任何人都要高上一点儿。 就算是皇后,她也从未将对方看在眼里,一个将军的女儿,坐上了后宫之主的位置,嫣凝打从心眼里看不起她。 所以之前才会对关紫雪那样的态度,从不肯去给她请安,然而后来,出现了粟耘,嫣凝没有办法,为了对付粟耘不得不联合皇后,壮大了势力,一起对付粟耘。 眼看着粟耘现在真的被太后逼得失踪了,虽然还找不到人,但也总算是离开宫里了,也该轮到她这个后宫中最美的女人,在皇上面前展现风姿的时候了。 却不曾想被皇后关紫雪给捷足先登了,粟耘才刚失踪不久,皇上就肯亲近后宫,这是让众人没想到的,但皇上宠幸了皇后,这也是让嫣凝没有想到的。 嫣凝抓下头上的一只朱钗,扔到梳妆台上,“打扮的再漂亮又有何用,皇上也不会见本宫 ” 〇 “娘娘,您别这样,昨夜皇上既然肯亲近后宫了,那么说不定今夜就是娘娘了。”环儿说着,又重现拿了一个更漂亮的蝴蝶钗戴在嫣凝的头上。 由于之前也只是粟耘惩罚嫣凝,说要贬她为姬,但皇上也未正式下了圣旨,后来宫里又发生了许多事,太后也回来了,有人给她撑腰,她便继续以皇贵妃自居了。 这会儿连粟耘都失踪了,她便更是安心的做她的皇贵妃了。 嫣凝听了环儿的话,心里稍微好过了一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肤色胜雪,美艳动人,皇上若是连皇后那样的都能接受,那自己这样的,皇上又岂会不动心呢! “昨晚皇后真的在晗祥殿过夜了?”嫣凝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问,毕竟宠幸了皇后是一回事,留了她过夜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皇上为了太后的逼迫宠幸了皇后可以理解,但怎么会将皇后留在了晗祥殿呢! 环儿怕自家娘娘生气,故而这件事一直不敢明说,奈何这事早就传开了,嫣凝哪会听不到,无奈之下,她也只得点点头。 好在这次嫣凝并未发怒,她转着眼珠想了一下,道:“给本宫装扮好,本宫要去给皇后道 喜。” 环儿立即伺候嫣凝装扮,心里却想不通娘娘这是怎么想的,去看皇后还不是给她自己找心堵嘛,听着皇后炫耀如何伺候皇上的,她家娘娘哪能受得了。 但她是奴婢,有些话自然不敢说,也只能听从娘娘的,给娘娘熟了一个最为娇媚的头。只是让嫣凝和环儿都很吃惊的是,她们竟然未能进入清仪宫,听说嫣皇贵妃前来给皇后请安,杨桃亲自出来传了话,说是皇后累了,正歇着呢,就不见皇贵妃了,谢谢皇贵妃的关心。嫣凝被拒之清仪宫外,不但没有生气骂皇后受宠之后,架子大了,反而是有些高兴的模样 环儿看着自家娘娘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好奇和疑惑,“娘娘,咱们这就回去了吗? ” 被环儿这么一问,嫣凝这才抬头看去,她们已经走出清仪宫有段距离了,她想了一下,道:“不回去,既然皇后不愿意见咱们,那咱们就去见见太后吧。” 静安宫中,太后今日的心情是格外的好,送走了关紫雪之后,她的嘴角就一直没合拢过,心里一会儿盘算着个,一会儿盘算那个,最重要的当然是想着什么时候能抱上皇孙,等这一天她可是等了太久了,激动的情绪,一时很难平复。 宝云看着太后这样激动高兴,也替太后高兴,跟着在一旁乐呵呵的,听人通稟说是嫣凝来了,忙对太后道:“太后娘娘,嫣皇贵妃来了,估计也是听说了皇上宠幸了皇后的事,才来道喜的。” “她哪会是要道喜,估计多半是嫉妒了,但这也是人之常情,说不定今晚皇上就能让她侍寝,让她进来吧。”太后这会儿高兴,也乐得有个人陪她聊聊。 嫣凝一进来,就扑通一声给太后跪下了,“臣妾给太后请安。” “嫣凝来了,快起来吧,这几日让你受苦了,听说你身体微恙,这几日身子可好了?”太后热络地道。 宝云上前将嫣凝扶起来,嫣凝忙道:“多谢太后关心,都好了,臣妾现在身子很好。”她说着还露出了几分娇羞来。 太后立即就想到了什么,笑着道:“身子好就好,身子好就好啊,晚些哀家去跟忧思说说 ,让他可别忘了将你的牌子放上去,估计他知道你身子不好,昨晚的牌子没有给你放上去,这事是哀家疏忽了。” 嫣凝当然知道忧思不可能不放自己的牌子,太后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因为皇上昨晚宠幸了皇后而没有宠幸自己而生气,还有就是她会去暗示忧思,让皇上今晚宠幸自己。 想到若是今晚她能够伺候皇上,说不定日后皇上就会专宠自己一人,那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不如自己此刻表现的大方一点,给太后留个好印象,她反而会更帮自己,嫣凝羞涩一笑,道:“臣妾身子好了,理当侍奉皇上,为皇后娘娘分忧。前面臣妾去探望皇后娘娘,娘娘累得没有见臣妾,想必是昨晚侍奉皇上累到的。” “是嘛。”太后听了很是惊讶,她转而对宝云道:“快去吩咐御膳房,给皇后做些滋补的汤送过去,不过方才看那孩子,确实有些樵悴。” 嫣凝这会儿倒并不嫉妒太后对皇后好,想到太后也知道皇后身子不济,应该就不会指望她给皇上生下皇子了,正好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皇后娘娘这样,臣妾也很担忧,明日臣妾抽空再去看看皇后娘娘。”嫣凝甚是乖巧的道 太后握住了嫣凝的手,道:“嫣凝啊,你从小就是乖,哀家自打第一次见到你,就十分喜欢,你的样貌在这后宫中也是最出色的,若是再能给皇上诞下几个皇儿,那哀家也就真正的放心了。” 嫣凝被太后的话,说得脸颊涨红,“臣妾怎能和皇后娘娘比,臣妾怕皇上看不上臣妾。”“你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后宫中哪个样貌比得上你的,而且你又如此的乖巧懂事。”太后说着转而对宝云道:“你去将忧思传来。” 宝云应声而去,嫣凝看着宝云离开的背影,一阵心潮起伏,她知道太后这是要让忧思帮忙,今晚让皇上翻自己的牌子。 太后心里想的是,反正皇上已经肯让后宫侍寝了,那是谁侍寝,皇上必定也是不在意的,而去嫣凝是后宫中样貌最为出众的一个,哪个男人见了她不动心,即便皇上心里还有粟耘,但见到嫣凝应该也是喜欢的,让她今晚侍寝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两人各怀心事,脸上都是喜色,只是她们都不知道昨晚侍寝的真相,不知道皇后根本是一夜未见皇上,更不知道昨晚一夜侍寝的人其实是粟耘。 还有一个顶顶重要的事,那就是不论是谁侍寝,都上不了皇上的龙塌。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三十八章让她来啊! 忧思还在御书房外伺候着,就见到宝云迎面朝着他走来,人还未至,笑容先到,忧思也同样以微笑回敬。心里却不得不盘算起来,宝云这会儿前来是何意图? 昨夜皇上并未宠幸皇后的事,他已经把知道的几个奴婢都交代过了,让她们定然是不许说出去的。 若不是太后得到了这个消息,那想必未必就是坏事,而且看宝云脸上的笑容,也不像是来责罪的。 “忧总管忙着呢!”宝云客气的道,眼睛随意的向御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皇上还在与人议政?”她隐约听到屋子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忧思点头道:“是,几位大臣在里面,宝姨有事要求见皇上?”他这么问着,但心里还是觉得宝云的来意好像并非为了皇上。 果然宝云一下子就笑了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是太后娘娘想要见你,我是怕皇上找你伺候,你离开的话会不会不方便。” “哦,这个没事,皇上议政,一时半刻也不会结束,我去叮嘱一下,这就跟宝姨过去。”忧思说着,走到一旁,跟几个伺候的太监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又来到了宝云身边。 宝云满脸的笑容,“好好,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想必太后娘娘也等得心急了,你是不知道,太后娘娘知道了皇上昨晚留宿了皇后娘娘,不知有多开心呢!” “太后娘娘是为了这事找忧思的?”忧思试探的问道,自己也要先想好该如何应对太后,虽然粟耘并未对他明说,若是太后问起皇上宠幸皇后的事该怎么说,但他多少还是有些分寸的 宝云笑着没有回答忧思的话,仍旧继续自顾自的道:“太后的心愿就是能够早日抱上皇孙,这事太后等了不知多久了,高香都烧过几回了。现在终于是有了希望了。” 忧思见宝云不肯多说,他便也乖乖的闭嘴不再多问。 走入静安宫的时候,忧思听到了里面传出的笑声,其中一人的声音应该是嫣凝的,原来她也在这里,这么说来,自己被太后叫来说不定和她也有关系。 忧思上前一步,叩头道:“奴才见过太后,奴才见过娘娘。”他只扫了嫣凝一眼,看她身上的装扮,便看出是皇贵妃的打扮了。 既然她敢穿成这个样子来见太后,太后又没有说什么的话,那嫣凝这皇贵妃自然还是做得下去的,那他此刻当然要称嫣凝为娘娘了。 “快起来吧,忧思你过来,哀家有话要问你。”太后笑着对忧思道,明显看得出心情很好。她一旁得嫣凝,也是一脸得笑,心情同样很好。 忧思面无表情,只是恭敬的起身来到太后面前,道:“太后有何吩咐,尽管说吧。” “哪有什么吩咐,就是哀家想问你些事,昨夜皇上将皇后留在晗祥殿了?”太后并非是不相信,只是问了忧思,便会让她心情舒畅,她就是想要听到忧思肯定的回答,这样会让她心情特别的好。 “是。”忧思并不觉得自己撒谎了,皇后确实在晗祥殿待了整整一晚。 太后连连点头,“好啊,看来皇上这次真的是彻底相通了,这样好啊,哀家的一颗心也总 算能够放下来了。” 嫣凝看了忧思一眼,突然笑着对忧思道:“忧总管,你在皇上身边伺候,真是辛苦了。”忧思垂首道:“娘娘客气了,这是忧思分内之事,忧思不辛苦。” “忧思伺候皇上,一直是尽心尽力,宝云,打赏。”太后说着对宝云递了个眼色。 宝云忙转身去取了两个金元宝来,递给忧思,忧思接过元宝,跪地叩首谢恩,“多谢太后恩典。” “不必这样客气了,起来吧。”太后说着,同时扫了嫣凝一眼,嫣凝一脸的期待,方才她会对忧思说那句话,也是为了让太后想起她这个人,想起还有她这件事。 忧思起身,知道此刻才是太后要说的重点,便躬身洗耳倾听。 “哀家听说皇后回去有些疲累了,今晚是肯定不能再侍寝了,后宫佳丽无数,皇上也难免一时会挑花了眼,嫣皇贵妃贤良淑德,理应替皇后分担,忧思你说对不对啊?”太后一脸和善的笑着道。 忧思岂会听不懂太后的意思,这分明就是让自己今晚把嫣凝送进晗祥殿,他不禁感到一阵头涨,这件事可是相当困难的。 若是皇上如一般的皇上那般,每日随便的翻个牌子,忧思做为皇上最贴身伺候的太监,倒是有办法给皇上举荐嫣皇贵妃。 可是咱们的皇上可不是真的会宠幸后宫,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的,那个能够爬上龙塌的人可只有粟耘一人。 这会儿别说是自己别嫣凝举荐给皇上,皇上会不会答应,恐怕就是粟耘这关都还要先过呢 I 昨晚皇后可是一点儿便宜都没占了去,尽早上也是灰溜溜的离开,甚至还不敢对太后说出真相来。 今晚若是将嫣凝给送进去,后面会出什么事,还真是不难想象。 见忧思始终没什么反应,嫣凝不耐烦了,“忧总管倒是说句话啊,太后等着你回答呢!”忧思哪里敢在主子面前说什么啊,忙道:“是,太后说得极是。” 太后方才因为忧思不答话,而显得不悦的神色此刻渐渐和缓了许多,“忧思既然这样说了,那你就回去跟皇上说一声吧,哀家今晚就将嫣凝送去了。” 太后或许是怕话不明说,忧思会搞不清楚,干脆就把话给说死了,忧思没有办法,自然只有答应的份。 从太后的寝宫中出来,忧思一路上都在想着,要不要先给粟耘只会一声,万一到了晚上,人直接给送来了,弄得场面尴尬,那可就出了大麻烦了。 嫣凝看着忧思离开的背影,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忧思显然是不太情愿的样子,不过就是个奴才,竟然敢对自己表现出这种态度。 太后可是没想那么多,笑着再度握住嫣凝的手道:“今晚你好好侍奉皇上,以后给哀家多生几个小皇孙才好啊。” “太后,您就别开嫣凝的玩笑了。”嫣凝说着,脸颊涨得红彤彤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恨不得此刻就到了晚上,现在就能去见皇上。 忧思回到御书房外时,皇上还在与大臣们议政,问过了外面伺候的太监,皇上并未找过忧 思。 忧思又在御书房外站了一会儿,思前想后的还是觉得先和粟耘说一下嫣凝的事比较好,从昨晚的情况来看,皇上对粟耘的宠爱已经是到了某种程度了,这件事即便先和皇上说了,恐怕皇上还是会交给粟耘来处理的吧。皇上此刻对粟耘的信任,绝对是会这样做的。 忧思相通了这一点,便也下定了决心,他与守着的太监又交代了一下,便急匆匆的往晗祥殿而去了。 粟耘应该还在晗祥殿吧,他有时会出宫去,不知今日出去了没有,希望他没有出去,不然晚上嫣凝来了,造成了误会可就麻烦了。 忧思急匆匆的赶去了晗祥殿,刚走进殿内就问着旁边守着的侍卫,“娘娘可在啊?” “在呢!不过说是没劲,回房歇息了,这会儿可能睡了,忧总管要找娘娘有事?”侍卫那意思分明是让忧思不要打扰。 忧思看了眼天色,若是此刻不说,一会儿皇上从御书房出来了,他便没有机会再说了。“我进去看看吧。”忧思说着便朝殿内走,脚步声从里面出来,粟耘慵懒的走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拦腰,还打了个哈欠,像是刚刚睡醒,却还没有睡够。 “忧总管找本宫有事?”粟耘一向了解忧思,没有重要的事,他是不会露出这么着急的表 情。 或许在别人看来,忧思和平常没有两样,但粟耘却能够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此刻是有些着急的。 “是,奴才有事想要启稟娘娘。”忧思四下看了一眼,屏退了左右,这才来到粟耘面前。见对方要去拿桌上的茶壶,忧思眼疾手快先对方一步拿起茶壶,给粟耘倒了一杯茶送到对方面前。 粟耘接过茶水先是润了润喉咙,之后才满满的喝了几口,“说吧,什么事。” “方才太后传了奴才前去,说是、说是皇后娘娘累了,今晚不能来伺候皇上了。。。。。。”忧思试探的道,没有立即说下去。 粟耘却是嘿嘿一笑,道:“那太后安排了谁来啊?不会是那个嫣凝吧?” 忧思一惊,眼里的诧异难掩,被粟耘看了一眼,他才觉察出自己的失态,于是立即接着道:“娘娘料事如神,太后确实是这样说的。” 粟耘哈哈一笑,“什么料事如神,是太后肯定会把这个后宫第一美女推给皇上啊,这样的国色天香,让她埋没在后宫,咱们也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娘娘的意思是。。。。。。”忧思又是话说一半,难道真的让嫣凝来吗?这话他是无论如何不敢问的。 “太后的懿旨岂可违抗,来啊!让她来!当然要让她来了!”粟耘笑着道。 □作者闲话: 第二百三十九章拿来给本宫! 忧思不知道粟耘是在故意说反话,还是真的就是这样想的,所以他迟疑着没敢说话,粟耘看着忧思发笑道:“忧总管,你不会觉得本宫是在故意说反话吧?放心吧,本宫说得是真的,太后想把人送过来,你不答应是不可能的。这事呢,你也不必通稟皇上了,本宫会去跟皇上说的,你就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好了。” 忧思听粟耘这样说,一颗心才总算是放下来了,看样子粟耘是完全能够搞定,也是啊,粟耘这样的人,什么事搞不定呢!昨晚皇后不是也来了嘛,不是照样让她服服帖帖的回去嘛,就连太后都不知道她昨夜根本就没有侍寝。 看来自己之前想得都是多余的,不过他先来通稟粟耘,是肯定做对了。 “奴才知道了,奴才会安排好的,若是没什么事了,奴才就先退下了。”忧思说着便要下去。 “皇上现在可还在御书房议政?”粟耘突然问道。 “回娘娘,是的。” “没人的时候,你与我说话不必这么客气,你伺候皇上多年了,我看得出皇上对你也很随 意,咱们也随意些好了。”粟耘说着在忧思的肩上拍了一下,起身道:“我现在就去看看皇上 ” 〇 忧思愣了一下,他是没想到粟耘对他会这么随和,当然之前以为他是粟可心的时候,忧思对粟耘也是很不错的。 忧思反应过来之后,急匆匆的跟上了粟耘的脚步。 御书房外,粟耘并没有要让忧思进去通稟的意思,他似乎也并不想马上进去,而是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在外面廊上的石凳上,拿出怀中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忧思也不打扰粟耘,站在了御书房外守着,皇上宠着粟耘,忧思知道,粟耘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这就是最好的伺候了。 御书房里隐约传出些说话的声音,御书房外静悄悄的,粟耘似乎看得很入神,一炷香的工夫过去了,他始终也没动一下。 忧思正在踌躇着,要不要给粟耘倒上一杯茶时,远处走来两名女子,边走还在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本来她们的声音不算大,但是由于御书房外实在太过安静了,便显得她们的声音有些大了 粟耘并未理会,忧思却是不能不管,这是在御书房外暄哗,不管的话惹怒了皇上,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两位小主有什么事吗?”忧思上前几步,立即便认出了两人,是珠贵姬和兰贵嫔,两人本就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珠贵姬和兰贵嫔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是珠贵姬说道:“忧总管,是这样的,我们姐妹给皇上做了些糕点,想给皇上尝。。。。。。” “什么糕点啊?本宫肚子有些饿了呢!拿来给本宫尝尝吧。”珠贵姬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坐在不远处的粟耘给打断了,他的头还未曾书本上抬起来,只是垂着头命令着。 珠贵姬和兰贵嫔一下子就愣住了,先是相互对视了一眼,满脸的疑惑,而后又看向粟耘,似乎还是搞不清楚他是谁。 粟耘看完了最后一行的书,抬起头来,看到两个面容困惑的女子看着他,他起身笑着几步来到她们面前,伸手掀开食盒的盖子,便要探手进去拿里面的糕点。 珠贵姬就在这时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将食盒拉到身后,侧身用身体挡住,“你、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这是我给皇上准备的,怎么能给你随便品尝。” “不让本宫品尝,本宫怎么知道你们的东西里面是没有毒的呢?”粟耘嘿嘿一笑,又要伸手去拿,两个女人一同护住食盒,硬是不肯让粟耘碰上一下。 兰贵嫔气愤的挑高声音道:“你大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居然敢如此无礼?” 忧思听了兰贵嫔这句话,差点儿一口气憋在胸口里,正欲喝斥对方,感觉到他的肩膀被粟耘给捏了一下,对方这是不想让自己插手吗? 忧思没敢再开口,主子们的事,他这个奴才还是少插嘴为好。 “本宫还真的不知道你们是谁。”粟耘带着点儿挑衅味道的问,平日里还是很低调的粟耘,不知为何今日好像故意找事似的。 珠贵姬和兰贵嫔又是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一直盯向粟耘,“我们是皇上的嫔妃,食盒里的东西是给皇上准备的,不是你这个小小侍卫可以来尝的。” 粟耘虽然没有穿侍卫的衣裳,但是珠贵姬她们见粟耘在御书房外面守着,必定是侍卫,想到一个小小侍卫也敢来抢夺她们给皇上准备的东西,她们就气愤不已。 “哦,原来是皇上的嫔妃啊!”粟耘煞有介事的道,然后上下打量着两人,两人被他无礼的视线看得十分恼火,指着粟耘的鼻子道:“你、你是不要小命了吗?竟敢这样看着我们,忧总管,快让人将他拿下。” “皇上的嫔妃们,你们见过皇上吗?”粟耘凑近两人的脸,故意一本正经的问,问好了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阵大笑,摇头道:“侍寝是肯定没有过的,见到龙颜应该也是远远的见到的吧,弄不好没见过都是有可能的。” 珠贵姬和兰贵嫔从未碰到过粟耘这种人,她们是又羞又气,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冲上去撕碎粟耘,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后宫的女人不都是这样过的嘛。”粟耘一脸同情的道:“你们是因为听说皇后昨晚留宿晗祥殿了,便想着你们以后也都有侍寝的机会,这才准备了糕点来给皇上的吧。” 她们的心思都被粟耘猜中了,她们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又红转白,又转青,险些没有昏过 去。 珠贵姬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像忧思求救,道:“忧总管,你帮帮我们姐妹啊,怎么能够任由一名侍卫这么随意的欺侮咱们呢!” 兰贵姬则是忍不住,抬手就朝着粟耘的脸上挥了过去,接过对方的脸没碰到,倒是自己的手腕被紧紧的捉住了。 她用力的甩着自己的手,却始终没能甩开粟耘,“你、你想干什么?放开我,你这个大胆 奴才,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段,姐姐,快救我。” 珠贵姬几乎看傻了,对方如此无礼,忧思却只是看着,她隐约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低声唤道:“忧总管。。。。。。”显然她的底气已经没有这么足了。 忧思仍旧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里却是暗示出,粟耘不是她们能够得罪的人。 珠贵姬退后了一步,蹙眉惊诧的道:“难道、难道你是粟耘?” 兰贵嫔一听这话,也忘了挣扎,方才对方好像自称过本宫,在这后宫中,能够自称本宫的男子,除了粟耘再不会有别人了。 这个在后宫中可以横行霸道的男人,这个皇上的男宠妃,这个被皇上第一宠幸了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只是他不是已经失踪了嘛,据说太后将他逐出宫去的,怎么现在会活生生的站在她们的面前,还这样的理直气壮。 粟耘对于被认出来,似乎并不太在意,他仍旧是方才那样淡然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睛还是看着她们的食盒,对她们勾了勾手指头,“东西拿来,给本宫尝尝。” 两人早就愣住了,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是乱糟糟的。 忧思知道两位小主已经吓傻了,便上前一步,从她们手上拿下了食盒,送到粟耘面前,“娘娘,您尝尝。” 粟耘点了头,示意把食盒拿到长廊的凳子上,他还对那僵硬在原地的两人也勾了勾手指头,“你们也过来吧。” 珠贵姬和兰贵嫔吓得浑身直发抖,她们不知道粟耘究竟想要怎样,而且刚才她们对粟耘的态度也很不好,万一对方要追究起来的话,她们可是要倒霉了。 两人战战兢兢的来到粟耘面前,不敢再开口说话,只等着粟耘命令。 “把你们准备的糕点都拿出来,让本宫看看都有些什么好吃的。”粟耘笑得很温和,那两位小主却是抖得更厉害。 两人手忙脚乱的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好几次差点儿把糕点打翻,她们的手抖得很厉害,有时会偷偷的看向忧思求救,希望忧思会帮她们说几句话,可是她们也知道,忧思毕竟还是个奴才,说话的分量不够。 粟耘看着面前摆放着的玲琅满目的小点心,做成各种形状的,各种颜色的糕点,大部分是以心形为主的,看得出两人讨好皇上的心思。 “这个绿色的是什么做的?绿豆吗?”粟耘拿起一个绿色的心形糕点放到眼前看摆弄来摆弄去,又放到鼻前嗅了嗅。 粟耘的眉心跳动了一下,只是这个动作稍纵即逝,没有任何发现了他的异样,“果然是绿豆的,有绿豆的味道。”他说着将那块绿色的糕点一下子塞入了口中,而且嚼得津津有味,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作者闲话: 第二百四十章我们没下毒! 珠贵姬和兰贵嫔看着粟耘将她们亲手做的心形糕点就这样毫无情致的一口吞了下去,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但面前这个人是得罪不起的,别说是吃了她们做的蛋糕,就算是找她们的麻烦,罚了她们,恐怕都无人敢管。 粟耘这边刚将那个糕点吃下,便突然用手捂住了肚子,脸上的表情痛苦。 忧思吓得脸都白了,他忙上前问道:“娘娘,您怎么了?您哪里不舒服吗?” “毒,有毒,她们下了毒。”粟耘用手指着珠贵姬和兰贵嫔,面容狰狞,像索命厉鬼。两人顿时手脚发软,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这什么。。。。。。什么意思啊 ?” “来人!将她们两人拿下,她们下毒谋害皇贵妃娘娘。”忧思反应机敏,立即朝身边的侍 卫道。 侍卫不管那么多,忧总管是皇上身边的人,粟耘又是皇上最宠的人,他们让抓人,那这人必定是要抓的。 “还有。。。。。。快去请御医来。。。。。。”忧思心急之下也有些慌乱,他的眼睛频频朝着御书房看去,想要去稟告皇上,粟耘的生死可不是他能够耽误的,这事若不及时告知若不及时,万一粟耘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忧思的手突然被粟耘捉住了,对方的手冰凉冰凉的,抓住他之后,令忧思整个人也都冷得发抖。 “不必叫御医了,送本宫回晗祥殿,本宫自会解毒。”粟耘说着又用力的握了握忧思的手,“也不要告诉皇上,以免他担忧。” 珠贵姬和兰贵嫔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了,她们想为自己辩解,可是脑袋里乱糟糟,什么都想不出来。 只是她们真的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食物,就变得有毒了呢!这是不可能的啊。 忧思也有些慌乱了,听粟耘这么说了,自然是听他的话,立即找人用轿子把粟耘抬回了晗祥殿,同时将珠贵姬和兰贵嫔也都带去了晗祥殿。 不过他们这边一行人急匆匆的走了,在御书房外的墙角边躲藏的一个人影也立即转身走了 那人影兜兜转转的绕进了一个院子里,四下看了看无人,才推门进了房里,刚一转身关了门,屋里的人就迎了上来,“怎么样了?得手了吗?” 人影点点头,“得手了,现在回晗祥殿了,奴婢已经命人跟过去打探情况了。” “还有救吗?” 来人摇摇头,“应该是没得救的,虽然他自己说他回晗祥殿自行救治,但奴婢觉得应该是回天乏术。” 屋子里的人点点头,脸上露出些喜色来,“只要他不在了,一切也都好办了。” 晗祥殿内一阵忙乱,自从粟耘被送回来后,就见满屋子的奴才都在忙进忙出。 粟耘不肯请御医,忧思不敢不听他的话,但见他一脸痛苦模样,脸色又那么差,就很担忧,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两个说,到底下了什么毒?”忧思虽然不懂解毒,但他知道,若是知道下了什么毒,然后再去找解药,这样总是最好的吧。 珠贵姬和兰贵嫔被带回晗祥殿,一路上想了好多,也都冷静了一些,她们跪地哀求忧思,“忧总管,忧总管,我们真的没有下毒,我们没有啊,我们不要命了嘛,敢做这种事。。。。。。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敢这么做啊!” “我看你们确实是不要命了,你们这个食盒本来是要送进御书房给皇上用的,若真的被皇上吃下,你们可该知道后果,就算现在没有被皇上吃下,也可治你们个谋害皇上的罪名,是你们说的这个是给皇上的。” 忧思并非哄骗她们,他说得都是实话,皇上若是这样追究算是好的了,若是从她们谋害了粟耘这件事上追究,那她们可就是死无完尸的大罪了。 忧思现在看出来了,皇上对粟耘的宠爱,那是比对他自己的命都重要,皇后要来侍寝,皇上生气的是粟耘不嫉妒,这在任何的皇上身上,那生气的都该是嫔妃们太过嫉妒,而皇上要的是粟耘重视他。 “忧总管明鉴啊,我们真的没有下毒啊,我们想活命的,皇上好不容易开始宠幸后宫了,我们姐妹是想要讨好皇上的呀,又怎么会想要故意谋害皇上呢,这是死罪,我们万万不会如此做的。”珠贵姬哭着道,兰贵嫔跟着在一旁抽抽嘻噎的。 “你们或许是不敢谋害皇上,但你们嫉妒粟皇贵妃,便想着法的害他,现在毒已经下了,你们快些说出究竟是下了什么毒,把解药拿来,让娘娘安然无恙,你们才有救,若是娘娘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陪葬都不够,你们的家人都要跟着陪葬。 两人听了忧思的话,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哭得更伤心了。 此时从屋里跑出一个太监,对忧思道:“忧总管,娘娘让她们进去问话。” 忧思狠狠瞪了她们一眼,看两人已经瘫软得无法自己站起身了,就命人将她们两个拖进了屋子里。 侍卫将两人扔到殿内的地上,听从忧思的命令离开,忧思来到粟耘身边,见他脸色虽然还不是很好,但却是稳稳地坐在龙塌上,似乎没有方才那样痛了,“娘娘,您没事吧?不请御医真的行吗?” 粟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是中毒,御医们没有解药,也同样是素手无策。她们交代了吗?”他说着,眼睛扫向地上的两人。 忧思凑近粟耘耳边低声道:“奴才盘问过她们了,真的不像是她们下的毒,她们已经吓坏 了。” 忧思阅人无数,看得出珠贵姬和兰贵嫔并非装的,她们是真的害怕了,恐怕毒也真的不是她们下的。 粟耘点了下头道:“本宫相信毒不是你们下的。”他突然的一句话,让珠贵姬和兰贵嫔都抬起了头,只是她们一脸惊吓的表情,看着粟耘的视线里也是十分茫然。 “毒不是你们下的,你们自然也就不知道是什么毒,不过有一点你们应该是知道的。”粟耘笃定的问道:“你们来送食盒的路上碰到了什么人?” 珠贵姬和兰贵嫔面面相觑,事实上她们在来时的路上也在想这件事,她们确实碰到过人, 但人家都没有碰过她们的食盒,也不能为了救自己的命,就随便的抓个人顶罪啊。说实话不是因为她们心底善良,只是因为她们不敢做这种事,怕把事情越闹越大,越来越复杂。 忧思见两人表情迟疑,便知道粟耘问到了重点上,这两人路上果然碰到过人,“到底碰到了谁?还不快说?” “我们、她。。。。。。这个。。。。。。她并没有碰过我们的食盒。”兰贵嫔嗫嚅着道,之前她都不大说话,这会儿却是主动开口了。 忧思不想吓到她,于是态度缓和了一些,“她是谁?我们现在并未说她就是下毒之人,只是想要了解情况,下毒之人是肯定跑不掉的,但是我们娘娘也是不会冤枉任何好人的,你们大可放心。所有无论是什么事,先说出来,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判断,你们以为不说救没人知道了吗?事情不了解,到最后误会更多,万一因此错杀好人,相信也不是两位小主想看到的事。” 听到忧思的‘错杀’两个字,珠贵姬和兰贵嫔就是一哆嗦,珠贵姬突然叫道:“是她的一位早就相识的姐妹,听说是在宫外就认识的。”她指着兰贵嫔说,而后又转而对兰贵嫔道:“兰儿,你快说清楚吧,她若真的是冤枉的,咱们现在说清楚也就是了。倘若她不是冤枉的,也不能让咱们替她去死啊,难道你还要为她丢了性命吗?” 兰贵嫔被珠贵姬点醒,忙道:“姐姐说得没错,咱们是不能这样白白丢了性命,她的确是我宫外就认识的人,她是城内一个有名员外的女儿,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人长得也很秀气,是这才秀女中的一个,名唤孙蝉儿。方才我们去御书房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她,但是她也只是看了看我们的食盒,问我们去哪里,并未碰过我们的食盒,她应该不是下毒之人。” 兰贵嫔怎么都还是不相信孙蝉儿下毒,而且她也不想随便冤枉别人至死。 “你们告诉她了要去御书房见皇上?”忧思继续问道。 “我们没有说,但我们觉得她应该猜得到。”兰贵姬道:“现在皇上宠幸后宫了,后宫女人哪个不是想尽一切办法的想要讨好皇上。咱们做了糕点来,也不希望节外生枝,反而被人破坏了,或者捷足先登。只是她问起了,咱们的表情自然有些不自在,故而我猜测她应该是知晓此事的。” 兰贵嫔点点头,这是事实,她也是这样觉得的,而且孙蝉儿一向聪慧,岂会不懂呢!忧思看向粟耘,粟耘一直闭着眼睛,此刻他缓缓开口道:“她没有碰过食盒,那她碰过你们吗?比如你们的手,你们的衣袖之类的?或者别的什么不易察觉的地方?” □作者闲话: 第二百四十一章没有中毒! 被粟耘这样一问,珠贵姬和兰贵嫔都在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情形,越想越觉得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了。 “她好像是要拉拿食盒,却肯定是没有碰到,但又好像。。。。。。”珠贵姬很不肯定,清晰的记忆总是在想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就变得模糊起来。 兰贵嫔也是皱着眉,很用力的想,可是最后也只是摇头,“说不上来,当时有些怪异的地方,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忧思看着她们着急,道:“两位小主再好好想想,娘娘也不想冤枉了你们,到时让真凶逍遥了。” 珠贵姬晈着嘴唇努力的响着,突然一阵风从窗外拂来,她与兰贵嫔突然同时大叫起来,“香味。”两人说罢相互对视,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香味?什么香味?”忧思追问道。 粟耘缓缓睁开眼睛,“可是她靠近你们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特别的香味?” 珠贵姬和兰贵嫔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如此。” “忧思,先将她们带下去。”粟耘缓缓又再度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忧思命人将两人带了出去,自己并没有退下,而是回到粟耘身边,低语道:“娘娘,您真的没事吗?” “本宫没事,将本宫中毒,而且十分严重这件事传入两处寝宫。”粟耘说着,对忧思勾了下手指,忧思靠近上前,粟耘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忧思连连点头,而后退了下去。 嫣景园中,今夜一派气息,比昨晚皇后的清仪宫还要热闹喜气得多。 皇后在后宫中为人一向低调,而嫣皇贵妃却是与她刚好相反,她位份没有皇后高,但始终觉得自己身份比一个将军的女儿要高贵得多,所以才向来不将皇后放在眼里。 皇后要被皇上宠幸前,仍是不敢招摇,当然原因之一也是担心,事情发展得不如想象得顺利,万一皇上再改变心意。 事实上也如皇后担忧的,皇上虽是让皇后进了晗祥殿,却是冷了她一夜,只是外人不知此事而已。 嫣凝却是什么都不担心,粟耘失踪,皇后昨晚又侍寝了,今夜又是太后授意自己去晗祥殿得,相信皇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的,因此嫣凝生怕众人不知似的,在嫣景园中张灯结彩,嫣凝更是早早的就对镜梳妆了起来。 “娘娘,用这个凤钗可好?”环儿拿起一枚金凤钗便要往嫣凝的头上插去,嫣凝笑着夺了过去,笑道:“凤可是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 环儿装傻的笑着道:“可是奴婢就是觉得娘娘美艳动人,娘娘佩戴这凤钗是后宫中最漂亮的。” “你这张小嘴就是甜,不枉本宫这么多年如此疼你。”嫣凝说着又将凤钗递给了环儿,“给本宫戴上吧。” 环儿笑着给嫣凝将凤钗插在了头上,正在此时一名奴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偷偷的唤环儿,环儿跟嫣凝告退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环儿走了进来,继续给嫣凝梳头装扮。 “有什么事吗?”嫣凝照着铜镜,越看越觉得镜子中的自己美艳照人,这样的自己是男人都会喜欢吧,今夜她是一定能够俘虏到皇上的心。 “启稟娘娘,那边传来了话,说是事成了。”环儿微微笑着道。 嫣凝猛然转过头来,看着环儿道:“他果然是真的回宫了?” “回娘娘,他确实已经回宫了,不过回宫又怎样,听说他在皇上宠幸了皇后前就回宫了,皇上还不是宠幸了皇后嘛,他恐怕已经失宠了。”环儿不屑地道。 “你懂什么,皇上这么做也许是有什么用意的,或者是被太后逼迫的。”嫣凝突然叹了口气,“那家伙若是在,始终都是个威胁。” “娘娘说得是,不过现在娘娘无需担忧了,她们事已成,今晚娘娘高枕无忧,好好的陪皇上便是。皇上见到这么美的娘娘,一定会十分疼爱的。”环儿说着自己脸颊都有些微红,她心里盘算着,若是自家娘娘得了皇宠,说不定她日后也有伺候皇上的机会呢! “你这张小嘴可是真甜,行了,本宫不会忘记奖赏你的,这个送你了。”嫣凝从首饰盒里随手拿了一个玉镯递给环儿,环儿高兴的跪地叩首谢恩。 晗祥殿中,粟耘再度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天都已经黑了,皇上还在御书房议政,他看着满桌子的食物,肚子饿得叽里咕噜的。 就在他实在忍不住了,夹起一口菜的时候,栎阳暖晗急匆匆的从殿外走进来,对方黑着一张脸冲到了粟耘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筷子扔掉,拦腰将他抱起,直奔寝殿之中。 “呀!你、你。。。。。。皇上这是要做什么啊?”粟耘忍不住叫起来,肚子叫得更凶了,可惜根本就没人听到,也没人在乎,这会儿所有人看到的听到的似乎都只有皇上的怒气。 “你还问朕做什么?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告诉朕?你不要自己的小命了,朕还要呢!”栎阳暖晗说着将粟耘放到龙塌上,然后对身后跟进来的人,道:“子湖,快过来给他瞧瞧。” 粟耘听着栎阳暖晗的话,看着他身后走出一个灰衣男子,来到自己面前,粟耘本能的向后躲闪道:“瞧什么?肚子饿还需要找人来瞧吗?” “耘儿,你不要再装了,朕知道你中了毒,还很重,过来!听话!让子湖给你看看,他一向很懂得毒,定能配出解药,不会让你有事的。”栎阳暖晗嘴上说得镇定,但心中却是一点儿都不淡定,他现在恨不得就将下毒之人碎尸万段。 粟耘长出了一口气,“呼!原来是说这事啊,皇上听谁说的,耘儿不是早就让这些人不要乱说了嘛,她们怎么还把消息传到皇上耳中去了。” “现在不是追究这种事的时候,赶快让子湖看你的毒。”栎阳暖晗着急,干脆自己冲上去抓粟耘,粟耘机灵的在他过去的时候从龙塌上跳起来躲开,“不用看了不用看了,皇上让子。 。。。。。他丨就是他。。。。。。。快让他先回去吧,耘儿没事。” “耘儿,你不要再逞强了,朕向你保证,只要有子湖在,你一定没事的,朕绝不会让你有事。”栎阳暖晗几次伸手去抓粟耘,奈何都被他躲了过去。 “皇上,耘儿也向你保证,耘儿没事。”粟耘的话刚说完,就被栎阳暖晗一下子给扑倒在了龙塌上,“啊!皇上你。。。。。。这是干什么嘛。” “干什么?你不知道朕要干什么吗?朕要救你的命。”栎阳暖晗顾不得那么多,用自己的 身体压住粟耘的,然后抓他的一只手伸向子湖,“子湖!把脉!” 粟耘用力挣扎,可惜都未能挣脱栎阳暖晗的压制,最后只得无奈喊出,“不必把握,我没中毒!” 栎阳暖晗瞪着粟耘道:“没有中毒?朕不相信,把脉!” 粟耘看栎阳暖晗坚持,即便是自己说了对方也不相信,那就干脆让人把握吧,反正对方也能把出自己没有中毒。 见粟耘终于安静了下来,栎阳暖晗也不再用力压着粟耘了。 子湖走上前来,伸手给粟耘把了脉。 栎阳暖晗见子湖收了手,忙追问道:“子湖,怎么样?耘儿的毒严重吗?可有解药?” 子湖摇头,栎阳暖晗惊恐得瞪大眼睛问道:“难道是连你都没有解药?” 子湖忙又摇了摇头,“皇上莫要惊慌,不是没有解药,是无需解药,公子说的没有错,他并未中毒,所以无需解药。” “并未中毒?”栎阳暖晗看向粟耘,粟耘对他一挑眉,似乎在说‘你看吧,我说我没有中毒,你还不相信。’ “你真的没有中毒?”栎阳暖晗确实还是不相信,追问粟耘。 “真的没有中毒,不是早就告诉皇上了嘛,耘儿只是太饿了,饿了还需要找个人来把握,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了,还不被人笑死了。”粟耘说着从龙塌上起身,从子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对子湖道:“不许说出去,知道吗?” 子湖笑着对粟耘一拱手道:“公子放心,子湖不会说出去的。” 粟耘很满意,大步朝外面的大厅走去,他那香喷喷的饭菜还在外面呢!亏得他等了皇上这么久,对方回来却还是不快些陪他用膳。 栎阳暖晗虽然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需要确定的是粟耘究竟有没有中毒,他来到子湖身边道:“子湖,你确定他没事?” “子湖可用性命确定,粟公子没有中毒,他。。。。。。” “他怎么了?” “他确实只是饿了。”子湖淡淡笑道。 栎阳暖晗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来自己只是虚惊一场,好在耘儿并未中毒,方才他听说耘儿中毒之时,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粟耘对在他生命中究竟是多重要的存在。 这辈子他再离不开他,粟耘若是有什么事,他也必会随他一同前去,他再不会放开他! □作者闲话: 第二百四十二章你请自便! 栎阳暖晗送走了子湖,陪着粟耘用晚膳,看着对方难得狼吞虎咽的样子,他又是心疼又是觉得好笑,“你就不能慢点吃吗?真的有这么饿?”他一边拍着粟耘的背,一边轻柔的道。 “确实是很饿,都等了你好久了,你一直都不回来,天都黑了,皇上看不到吗?”粟耘嘴里塞着食物,含含糊糊地道:“然后回来了还不陪我用膳,说了我没中毒。。。。。。呜!” 粟耘的话还没说完,栎阳暖晗又往他嘴巴了塞了一块肉,他便再不说什么了。 栎阳暖晗吃得不多,大多时候都是看着粟耘在吃,对方的胃口确实是好,其实看着他吃,让自己也很有胃口。 “你现在比五年前修炼的更好了,更没心没肺了,似乎只有你刚回来那阵子,看着有些伤感之外,现在就愈发的看得开了。”栎阳暖晗时常会想起他在粟府时看到的粟耘。 那时的粟耘为了生存,还在用自己的方法,苦苦的挣扎着,想要过得更好一些。 “皇上不喜欢现在的粟耘?”粟耘挑眉扫了栎阳暖晗一眼,当初他回来会有些伤感,那是因为宫中住着一个假粟耘,他还不知栎阳暖晗对他的感情。 现在自然是不同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心里,如同自己对他一般,浓浓的情意,即使不开口说出来,也能强烈的感受到。 “当然喜欢,朕喜欢看你笑,正如你也喜欢见朕笑,不是吗?”栎阳暖晗的笑容仍旧不是很多,但在粟耘面前他是毫不吝啬的,说话的时候也给了粟耘一个大大的笑容。 粟耘也跟着笑起来,“皇上的笑是很稀奇的,谁不喜欢啊!”他说着放下筷子,转向栎阳暖晗,握住了栎阳暖晗的双手道:“皇上,今晚咱们晗祥殿还是会来一位娘娘。” 只见栎阳暖晗的眉立即就蹙了起来,“朕就知道这种事不能开头,只要开了一个口子,这个口子就会越来越大,太后会变本加厉的。” “行了行了,皇上不要动怒,我不是这后宫的皇贵妃吗?那后宫的是就由臣妾来解决吧。 ”粟耘俏皮一笑,凑进栎阳暖晗的嘴角亲了一口,下一刻被栎阳暖晗猛拽过去,狠狠吻上。 时辰到了的时候,嫣凝坐着轿子大摇大摆的让人将她抬进了晗祥殿,其实可以等忧思准备的轿子,不过嫣凝命人先通知了忧思,说让他不用准备了,她会自己坐轿子过去。 忧思知道嫣凝是看不中他准备的轿子,嫣凝最在意排场,忧思也懒得管这些,反正进了晗祥殿,嫣凝的命运也会和昨晚的皇后一样,估计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粟耘敢这般阳奉阴违的与太后作对,皇上也是跟着一起做帮凶,可想而知皇上对粟耘的宠,那绝非一般,看来日后这后宫便是粟耘的天下了。 一名男妃称霸后宫,也实在少有,但也不错,看来这后宫日后是要热闹了。 粟耘趴伏在龙塌上,方才那个因为以为自己中毒了,而对自己百般呵护的栎阳暖晗一到了龙塌上就彻底的烟消云散了,恨不得要把他揉碎了吃掉的样子。 “张嘴!”栎阳暖晗将剥了皮的葡萄送到粟耘的唇边,柔声道。 粟耘张嘴将那晶莹的葡萄粒含入口中,可是每次欢好过后,栎阳暖晗就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 粟耘一边享受着堂堂帝王的服务,一边看着栎阳暖晗剥着葡萄皮的优雅动作,这个人的手中掌握着整个江山,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现在却为他一人服务,这么想来的话,他又觉得他 是极其幸运的。 方才龙塌上被折磨的情形,粟耘便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朕的手很好看吗?”栎阳暖晗问道,因为他发现粟耘一直在盯着他的手看。 “好看,皇上就是用这双手批阅奏折的。”粟耘说着,眼中还流露出几分仰慕。 “朕也是用这双手爱抚你的,给你带来愉悦的。”栎阳暖晗毫不顾及的说道,粟耘的连却是腾一下就红了,然后还丟脸的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咳咳!咳咳。。。。。。” “朕倒是没想到,你的脸皮这样薄啊!朕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栎阳暖晗轻笑着,倒了一杯茶水给粟耘。 粟耘缓慢的爬起身,接过茶水喝了几口,正想着该怎么反击栎阳暖晗,忧思就走了进来。“启稟皇上,嫣姬的轿子已经到了。”忧思不管别人如何称呼嫣凝,但他知道粟耘让她为姬,她便只能是嫣姬。 栎阳暖晗蹙眉,被打扰了显然不是很高兴,夜晚本该是他和粟耘独处的时候,现在夜夜都要有人来打扰,他自然不爽。 粟耘岂会不知栎阳暖晗的心思,对忧思道:“带她去偏殿候着。”忧思领命就退了出去。粟耘凑近栎阳暖晗,笑道:“皇上今日的奏折可都批阅完了?” 栎阳暖晗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低沉了许多,“你这是要赶朕走?给你与那贱人独处? ” “呦!皇上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您政务未做完,耘儿体谅你,总不能让人说耘儿迷惑君王不务朝政吧。耘儿只是想要趁着皇上去忙的时候,去与那贱人聊聊皇上的所属权,让她识相点儿,早了解早省心嘛。”粟耘勾上栎阳暖晗的脖子,整个身子曾到了对方的身上,眼角眉梢都是笑。 栎阳暖晗看着一脸欢愉笑着的粟耘,就是毫无抵抗力,没有办法,他就是希望粟耘过得高兴开心,希望他能够时时这样笑着,开心着。 “你需多久?”栎阳暖晗显然是妥协了,粟耘岂会不识相,他立即道:“一盏茶的工夫,皇上觉得可否啊?” 栎阳暖晗低头在粟耘的额上亲了一口,道:“是朕做得不够,让你还有力气去与那贱人理论。”说罢便推开粟耘起身了,“就给你一盏茶的时候。” 粟耘疼地呲牙,事实上栎阳暖晗也不会太过用力,不至于伤害到他,只是对方太不节制,次数多了,总是比较难恢复,现在粟耘动一下都是浑身疼。 嫣凝裹在锦被里,看着头顶上方高高的房梁,想着过会儿便能够见到皇上,心里便激动不已,心跳加速不说,情绪也是激动异常。 这一天她自己都快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好像打从她记忆里开始就是等待这件事了。她从完全自信,相信自己会成为后宫第一宠妃,到最后一次次的倍受打击,再到现在,心潮起伏了不 知多少次。 这次才是能够真正实现了的时候吧,想到自己的美貌,被皇上尽收眼底,皇上日后将会如何的恩宠她,会不会今晚开始便将她留在晗祥殿呢。 殿门推开的声音,让嫣凝的心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她甚至不敢转头朝门的方向看去,只 静静地听着脚步声渐渐地朝着她这边靠近。 皇上终于是来了,嫣凝的心跳咚咚地跳着,鼓动着自己的耳膜。 人最终来到了嫣凝的床榻便,遮挡住了大片的光芒,嫣凝眯眼凝视头顶上方的人,一时看不清对方的脸。 “给嫣姬拿套衣裳来。”来人说着,而后便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到了嫣凝的脸上,她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可一时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粟耘来到桌边,奴婢给他奉上茶,又准备了一盘花生,他请戳了一口茶,便拿起花生剥了起来。 嫣凝因为没有反应过来,自然是没有起身,而是僵在了那里。 奴婢在粟耘的示意下,来到床榻边,掀开一半的幔帐,道:“嫣姬,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 嫣凝这才拉下落到她脸上的衣裳,看清面前的奴婢,“你、你是什么人?本宫今夜是来侍寝的,为何要更衣?” “你若是不想更衣也无法,那就这样与本宫说话吧。”粟耘冷冷的声音,传进嫣凝的耳中,竟如同晴天霹雳。 嫣凝啊地一声惊叫出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 “本宫已经怎么了?”粟耘嘴角含笑,问道,但却是已经了然一切了的表情。 嫣凝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她将幔帐放下来,躲在锦被中发抖了好一阵,天呐!方才那个人竟然是粟耘。 不是说已经得手了吗?粟耘不是中毒了吗?即便不会立即毒发,但至少不该是现在这样神清气爽,完全没事的样子吧。 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还是自己的消息有误,更或者是自己根本就是被骗了呢? 只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粟耘在这里是要做什么,自己是来侍寝的,他却出现在这里,皇上又在哪里,皇上为何不出现? 嫣凝心里乱糟糟地,一时慌了手脚,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见奴婢还侯在床榻边,便颤着声音道:“你、你与本宫更衣。请、请粟公子先回避一下。” 粟耘轻笑道:“放心,本宫只对皇上有兴趣,本宫看不中嫣姬的,嫣姬请自便。” □作者闲话: 第二百四十三章掌嘴! 嫣凝看出粟耘是不会离开的,只得躲在幔帐里面将衣裳穿好,这才从床榻上下来,来到粟 耘面前,“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今夜是本宫侍寝的日子,你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 “嫣姬,本宫在这里自然是不想让你给皇上侍寝了,本宫明说好了,你也不要痴心妄想了,只要有本宫在,皇上是不会碰你的,甚至不会多看你一眼。”粟耘微微一笑,慢悠悠地品着香茶。 嫣凝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早该死了的人,也不知道是如何又逃跑回宫,竟然给她下了毒,都还没能置他于死地,他的命也太硬了。 “嫣姬,本宫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上次给了你教训,你便会收敛,没想到你竟如此招摇。”粟耘将两粒花生扔进口中,不屑地道。 “该收敛的人应该是你,粟耘,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何身份胆敢教训本宫!你就不怕太后治罪于你?”嫣凝想到有太后为她撑腰,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太后既然当初着急的从福临寺回来,就是为了赶走粟耘,那么现在自然不会放任对方不理。 “嫣姬,你就少拿太后来压本宫了,这里不是静安宫,这里可是晗祥殿,就算是太后要来这里,也要对皇上有所顾忌,皇上对你提不起兴致,你早该知道的吧,却还装傻,故意求太后让她把你送来晗祥殿,嫣姬这脸皮可是不如一般的女子薄啊!”粟耘说着咯咯笑起来。 嫣凝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随手抓过桌上的一个茶杯,就朝着粟耘扔了过去,只是粟耘随便一个抬手,便将那茶杯给接到了手中。 “嫣姬这个气度果然是不行,说话就说话,话不过别人,就要动手。”粟耘将茶杯放到桌上,端起自己的茶杯轻啜了一口,“方才你见到是本宫,似乎特别的震惊,为何啊?” “这里是皇上的寝宫,本宫是皇上的妃子,本宫来侍寝,却突然出现了一名男子,本宫能不震惊吗?” “哦,原来如此啊!本宫还以为你见了鬼呢!或者说你以为你见了鬼,所以才会那么震惊又惧怕的样子,嫣姬相信这世上有鬼吗?就是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粟耘说着站起身来,一步步的向嫣凝靠近,嫣凝被粟耘的气势逼迫着节节后退。 她当然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只是被粟耘这样说了,她便心虚了起来,感觉到那不断靠近自己的粟耘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凉凉的冷气,来自地狱里死人的气息。 “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要靠近本宫!”嫣凝一面后退,一面害怕的道。 “嫣姬是心虚了吗?”粟耘在距离嫣凝只有半步的地方停下脚步,笑盈盈地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宫有什么好心虚的,本宫是堂堂的皇贵妃,来给皇上侍寝,有何心虚的?”嫣凝硬着头皮否认道。 “没有心虚吗?哦,那便只是因为看到以为死了的人,却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震惊吗?那本宫就要再问问嫣姬了,嫣姬是怎么知道本宫已经不再了呢?”粟耘一副了然一切的模样,看得嫣凝心慌不已。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本宫也不想与你多言,本宫要见皇上,你不要再在这里胡闹了!不然本宫绝对会告诉太后,你不会有好结果的!”嫣凝说得底气不足,这个本就该中毒死 了的人,还好端端的活着,让她自然心中不安。 “嫣姬想要这样装傻下去,本宫却不愿意,本宫就是喜欢把话说白,把话说明。本宫说了,你不要在痴心妄想了,只要有本宫在,皇上是不会见你的。因为皇上不愿意让本宫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难过,所以皇上不会去亲近本宫外的任何人。”粟耘故意露出得意之色,明显是在挑衅嫣凝。 嫣凝用力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你以为皇上这几年来是为何不近后宫的,那是因为皇上心中有本宫,除了本宫之外,他不愿意和任何人接触,更不会碰任何人。皇上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做的,断不会在本宫回到他身边之后,还破了例的。” “我不信!你骗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皇上不会为了……不会的!绝不会的!”嫣凝拼命的摇头,摇到自己的头都有些晕了,她不愿意相信粟耘的话,也根本无法相信。 粟耘夸张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嫣姬入宫这么多年,还是什么都看不透,这么多年你被皇上冷落,直到现在还心存希望,本宫还真是替嫣姬不值得。要知道,女人貌美的时光可是不多,不过就短短的数年而已。嫣姬这大好的青春年华,和这绝美的容貌就这样浪费了,还真是可惜。” 粟耘说着这话的时候,手指在嫣凝的脸上轻轻剐蹭了一下,嫣凝吓得惊叫出声,倒好像是粟耘拿刀片割了她的脸似的。 “你、你少骗我!本宫差点儿、差点儿就被你骗过去了,可是昨夜皇后就留宿在这晗祥殿了,皇上宠幸了皇后。你说皇上为了你不近后宫,可是就在昨夜皇上才刚宠幸了皇后,还将皇后留宿晗祥殿。哈哈哈!”嫣凝突然狂笑起来,“本宫知道了,你不过是因为皇上昨夜宠幸了皇后,心有不甘,才在今夜故意用了些手段,阻止皇上来见本宫的吧。粟耘,你最好快些离开这里,相信皇上很快便会识破你的计谋,不会让你得逞的。” 粟耘轻拍了几下手,笑道:“嫣姬还真是聪慧,这么快就想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可惜这些都只是嫣姬你的猜测,又或者是你的期待吧,你只是希望是如你所说的那样,但事实却非如此,而是像本宫说的那样,皇上心里只有本宫。” “你住口!皇上宠幸了皇后,皇上会亲近后宫的!” 粟耘啧啧了两声,“嫣姬还真是天真,如此无法接受现实。看样子嫣姬今日并未见到皇后,不然也就不会这么肯定的说皇上宠幸了皇后。”他一脸的惋惜。 “粟耘,你无需再花心思骗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相信的。皇上肯定很快就会来的,你不要再硬撑了,你难道就不怕被皇上当场抓住吗?” “嫣姬想见皇上的心倒是日月可鉴,这么一会儿工夫说到了几次皇上会来,要见皇上的话。本宫就发发善心,本宫问你几个问题,若是你肯如实回答,本宫可以让你见皇上一面,当然,是在皇上愿意见你的情况下。” “粟耘,我是不会回答你什么问题的,你快离开吧!”嫣凝说着,转身便又往床榻的方向 走去。 粟耘伸手抓了几粒花生,朝着嫣凝扔过去,只听到嫣凝一声惊叫,人便倒在了地上,几粒花生落到了地上。 “本宫说要问你,你有不回答的权利吗?毒可是你下的吗?”粟耘不再多啰嗦,开门见山的问道。 嫣凝疼得额头冒着冷汗,一双腿突然就使不出任何力气了,任凭她如何的用力想要撑起身体,却是怎样都做不到。 她紧咬着嘴唇,不肯回答粟耘的问题,这后宫中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待自己。 “没想到嫣姬的嘴巴倒是挺严的,这件事本宫是要追究到底的,若是你不肯说实话,这笔账算到了你一个人的头上,到时的惩罚,恐怕不是嫣姬一个人就能受得起的,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说吗?”粟耘阴测测地笑着威胁。 嫣凝的胸口剧烈的气愤,气得嘴唇发抖,这个粟耘简直就是后宫中的强盗恶霸,他的莫名出现,不但抢走了皇上,还敢对后宫任何一名女子出手。 “嫣姬真的不说嘛,那就……” “我没下毒!”嫣凝在粟耘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之前,抢先说道。 “哦,没有下毒,本宫信你了,那么是谁下的毒?” “不知道。” “不知道吗?真的?”粟耘也不生气,仍旧是那慢条斯理的语气,继续道:“那就换个说法,是谁给了你消息,让你以为本宫已经中毒身亡了?” 嫣凝再度紧咬住自己的嘴唇,这件事她怎么能说呢!只要说了,不就是向粟耘坦白是谁下毒的嘛。 “嫣姬不知道吗?若是如此的话,那就莫怪本宫无情了,像嫣姬这样毫无任何利用价值的人,留在这里也是废物,本宫觉得还是把你请出去的比较好。” “粟耘,你没有权利让我走,你没有权利!” “权利?权利是什么?在这天底下最有权利的人是皇上,而在这后宫中,最有权利的皇上给了本宫权利,你说本宫有没有权利?”粟耘挑眉一笑,竟然有几分魅色。 “妖孽!狐狸精!你定然是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了皇上,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嫣凝咒骂道。 “唉,嫣姬这张嘴可是不怎么懂得规矩,来人响!”粟耘叹了口气,低唤了一声,立即有奴婢走上前来。 “奴婢在。” 粟耘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掌嘴!” □作者闲话: 第二百四十四章可否听懂了? 奴婢听了粟耘的话,来到嫣凝面前,直到此刻嫣凝才反应过来,她们是要来给自己掌嘴的 “你们干什么?你们敢!你们知道本宫是谁吗?知道本宫的父母是谁吗?”嫣凝慌了,手足无措的向后躲闪。 “不提及你的父母亲,本宫倒是忘了他们,听说您的娘亲很有来头。”粟耘说着对奴婢眨了下眼睛,那奴婢上前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了嫣凝那张绝美的脸上。 嫩白的肌肤上几条红印触目惊心的印在上面,嫣凝啊地一声低叫,耳朵里嗡嗡直响,紧一个耳光就被打得头晕目眩。 “这是一个提醒,本宫要提醒嫣姬,这里只有你与本宫,没有任何其他的人,什么父母、太后,或者别的什么人,都不会帮你。该惩罚的你就是要领罚,谁都是指望不上的。” 嫣凝自幼没有被这样打过,再听到粟耘的话,她像发疯了一般的大叫一声,就猛地起身,朝着粟耘冲了过去。 只是她还未近粟耘的身,就被身后出现的两名侍卫给抓了回去按跪在了地上。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识相,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如此冲动,现在本宫算是知道了,为何太后会选中关紫雪做皇后,却没有选中你,尽管以你的身世和样貌都比她强,可惜啊,可惜。”粟耘恍然道。 “你少胡说八道,太后自然是想要选本宫的,本宫比后宫所有的女人都要好,太后会选关紫雪不过是看中她爹曾经为国立下战功而已。”向来骄傲的嫣凝自然是不服气的。 “哈!原来嫣姬是这样想的啊!那嫣姬这辈子也就只能如此了。” “你这个无耻的狐狸精,本宫才不要听你说的话,本宫要见皇上,皇上!皇上!”嫣凝像疯了一般的开始挣扎并且大喊。 粟耘厌烦的皱眉道:“把她的嘴巴给本宫封上,实在是太吵了,连好好说话都不会,果然是不如皇后啊!” 奴婢上前在嫣凝的嘴巴里塞了块布,让她只能呜呜地挣扎。 “嗯,这样就安静不少了,看来你对皇后很不屑呢!你是觉得皇后处处都不如你,却还是位分比你高,所以你很不服气是不是?” 嫣凝呜呜地发出些声音来。 粟耘笑道:“那就由本宫给你说清楚吧,你方才不是说皇上宠幸了皇后吗?事实上是皇上昨晚只见了皇后一面,还是在本宫在场的时候。不过本宫对皇后说了,本宫希望太后得到的消息是皇上宠幸了皇后,也希望后宫都知道这件事。然后第二天一早,这件事便传开了,看看皇后的办事能力,嫣姬可是要好好的学学呢!” 嫣凝呜呜地又要说话,粟耘自然是不想听的,于是继续道:“楚秀国的公主和驸马是你的父母,你的父亲与是太后妹婿的弟弟,这关系听着有些复杂,你觉得这算是和太后的关系亲近吗?可是本宫听着这关系好像也有些远,算是个远亲?本宫不明白,你觉得这就值得太后对你与众不同吗?在这后宫中,有着显赫身份之人不少,太后不会都看在眼中的。” 嫣凝呜呜的声音更大了,显然是不服气的要解释,粟耘哪里会听她说,“本宫猜想太后会 将你留下,给你个皇贵妃的称谓,还是因为你的这张脸。”他说着,伸手捏住了嫣凝的下巴,“确实还是挺美的,不过看多了,也就不觉得漂亮了吧。什么东西都会有腻了的时候。” 嫣凝狠狠瞪着眼睛,恨不得将眼睛冒出火来去烧粟耘,粟耘的手指却是故意在嫣凝的脸上剐蹭,“本宫也觉得你这张脸还算是看得过去,不过皇上却不以为然,所以本宫也懒得费事将你这容貌毁去。” 嫣凝露出惊恐之色,尽管粟耘说了并不要她的容貌,她却还是因粟耘的话,而吓得额头冒 冷汗。 “来人!快给嫣姬擦擦汗,她似乎是太热了。”粟耘放开嫣凝的下巴,笑看着奴婢上前,给嫣凝用力的擦了额头。 “对了,本宫说了这么多,好像还未说到重点,本宫是想要你回去提醒你那公主驸马的父母亲,让他们最好安分地过他们的日子,不该他们管的事就不要管,以免祸事上门。要知道现在这世道不太平,他们楚秀也不安稳,若是再把咱们乾融给惹火了,当心日后遭殃,你可听明白了?” 嫣凝将头别去一边,不肯理踩粟耘,粟耘嘿嘿一笑,对奴婢使了个眼色,奴婢将嫣凝的头硬是转过来,对着粟耘这边。 嫣凝瞪了粟耘,倔强地不肯开口。 “美人的脾气就是大啊,不过本宫就是不怕脾气大的人,因为本宫的脾气更大。”粟耘伸手撤掉嫣凝口中的布,道:“本宫方才的话,你可是听懂了?” “听不懂!楚秀的事不牢你粟耘操心,你的手伸得也太长了!你太高估自己了吧,你以为你是谁?你今天敢这样对待本宫,本宫日后一定会向你讨回来的。”嫣凝气喘吁吁地道,心中的怒火若是可以烧着起来,她现在恐怕早就把粟耘烧成灰烬了。 “所以就说你不如皇后聪明,皇后是一点就透的人,做事也是完全让本宫放心的。你却是不行,不过本宫不与你计较,本宫听说你还有个弟弟,才十岁,不过长得聪明可爱。本宫一向喜欢孩子,这宫里又是如此无趣,不如本宫将他接来,陪咱们在这后宫玩玩可好?” “你、你、你敢动我弟弟?就是与整个楚秀为敌。” “唉,嫣姬怎么会如此说呢!本宫看你一人在后宫中孤单,接来你的亲人,也是为解你的寂寞啊!” “粟耘,你是疯了吗?你难道想让楚秀和乾融为敌吗?” “嫣姬这话说反了,是嫣姬你疯了,硬是要与乾融为敌,是你的父母要与乾融为敌,你最好早些提醒他们,莫要再做危害乾融的事,否则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让他们不要害了楚秀的百姓。”粟耘收敛了笑,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嫣凝一直以为粟耘不过是不讲道理,不过就是来拿她的家人威胁自己,可此刻她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神色也有些不对劲了。 只是嫣凝的所有变化都被粟耘看在了眼中,“怎么?想明白了?也想起了你父母做的那些事了吗?你作为皇上后宫的女人,你的父母却在做伤害乾融的事,你说这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他难道仅仅是不肯宠幸你这么简单吗?” 嫣凝气息乱了,显然十分着急,“你、你不要含血喷人,我的父母没有做过任何有损皇上 的事,你莫要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嫣姬应该是最清楚的,你若是不清楚,也大可去问问你那公主的娘,驸马的爹。” 嫣凝别开头去,心中七上八下的,她虽然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隐约也知道些什么,现在粟耘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说明粟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甚至可能手上还有证据。 这个粟耘为何如此有本事,下毒都无法毒死他,还找到了父母的把柄,他难道真的是妖孽嘛,才会这样有能力。 “本宫给嫣姬十天的工夫,你去告诉你的父母,本宫再不想听到聚翼这两个字,本宫希望它从此消失不见,你可听懂了?”粟耘说着,再度走上前去,这次是拎住了嫣凝的耳朵向上提,嫣凝被他拉得疼了,蹙眉歪着头跟着粟耘的手向上。 “还不回答吗?嫣姬可否听懂了?”粟耘更用力的捏住嫣凝的耳朵,嫣凝又疼又心慌,只得狠狠道:“听懂了。” “后有……”粟耘说着放开了嫣凝的耳朵,继续道:“本宫希望嫣姬向皇后学学,机灵一些,嫣姬不是一向喜欢炫耀嘛,今日来这晗祥殿,恨不得让后宫前朝的人都知道此事,那么待明日出了晗祥殿,嫣姬就好好的向外说说你是如何在晗祥殿受宠的吧,这样晚些时候,本宫才好再把你迎进这晗祥殿。说不定到时皇上高兴,还会来看看嫣姬呢!” 嫣凝闷声不语,她听懂了粟耘的话,是要威胁她像皇后那般出去说假话,明明是连皇上的面都未见到,却要说是如何被皇上宠幸过了。 他这是要瞒过太后吧,证明粟耘还是惧怕太后的嘛,如此的话,自己只需要答应他的话,然后出去了找太后求救便是。 “嫣姬可千万别想着找太后求救,你仔细想想,太后会去帮助一个伤害乾融的人吗?不将你们碎尸万段已经是好的了,嫣姬可以好好考虑此事。”粟耘笑着起身,不再理会嫣凝,他有些累了,在看看时辰,出来的够久了,皇上估计又要着急了,回去还不一定又要如何惩罚自己呢! 粟耘叹口气,直到此刻他还是浑身疼痛,可是再受不了栎阳暖晗的折腾了,看来回去还是先求饶比较好,说不定栎阳暖晗还能放过自己一马。 □作者闲话: 第二百四十五章不速之客!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吗?”粟耘刚走进晗祥殿,就听到栎阳暖晗不满的道。 粟耘就知道会是这样,于是立即赔上笑脸,凑到栎阳暖晗身边,“皇上奏折批完了吗?累了吧?耘儿给你捏捏肩吧。”他说着双手按上了栎阳暖晗的肩膀。 栎阳暖晗伸出右手,转身抓住粟耘的左手,“你不累吗?还是看着美人就不觉得累了?”他语带讽刺。 “这么说皇上是觉得嫣姬是美人了?难道皇上想留她侍寝,到时耘儿不懂皇上的心思,破坏了皇上的好事,倒是耘儿的。。。。。。”粟耘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栎阳暖晗一把抓了过去,按在了怀中。 “朕的美人只有怀中这一个,倒是你看到朕乏味了,会去偷见别的女人。”栎阳暖晗瞪了粟耘一眼,低头啃上他的唇。 呜呜,粟耘想辩解两句,但被封住了嘴巴也只是发出几点含糊的声音。 栎阳暖晗不理踩他,先自己狠狠吻了个够,谁让这家伙把他一个人扔在晗祥殿这么久呢,这笔账现在不算,但利息也要讨要一些吧。 粟耘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只是肿胀的,有丝丝的痛感,他瞪着栎阳暖晗,娇嗔道:“皇上这话说得也太不讲理了,明明是皇上允许了之后,耘儿才去见的嫣姬,这会儿倒被皇上说成是偷偷见了。” 栎阳暖晗拦腰将粟耘抱起,直奔寝殿内走去,他回头对忧思道:“你也回去歇着吧。”忧思躬身应道:“是,奴才告退。”说着便默默退了出去,心里却是愈发的震惊,看来皇上对粟耘真是上了心了,昨晚一个皇后就交给了粟耘处理,今晚这个嫣姬也是粟耘来解决的,皇上这是将整个后宫都交给了粟耘。 粟耘知道自己是逃不过栎阳暖晗的惩罚,他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的精力怎么这么好,刚刚又狠狠地折磨了他两次。 “怎么?生朕的气了?弄疼你了?”栎阳暖晗将背对着自己的粟耘搂进怀中。 粟耘摇头道:“有什么好生气的,耘儿只是有些累了。” 栎阳暖晗好半晌都没再说话,粟耘缓缓的再度睁开眼睛,低唤了一声,“皇上。。。。。 ” 〇 栎阳暖晗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听得粟耘皱起了眉,他从对方的怀中转了个身,面对着对 方,“皇上。。。。。。” 粟耘抬头对上栎阳暖晗异常温柔的眼神,他本以为对方是生气了,没想到对方的眼神却是如此的温柔,让粟耘一下子愣住了。 “你不是累了吗?怎么不睡?”栎阳暖晗轻抚着粟耘的脸,声音柔得像是在梦中。 粟耘把脸埋进栎阳暖晗的颈窝中,闷闷地道:“本来是想谁的,可是方才皇上一下子不说话了,耘儿还以为皇上生气了。” 栎阳暖晗轻笑着,“怎么?你很怕朕生气吗?” “怕!当然怕!您可是皇上啊,龙颜震怒后耘儿的小命可就不保了,耘儿怎么可能不怕呢!”粟耘半开玩笑的道。 栎阳暖晗用手指将粟耘的下巴挑起,让对方的一张脸扬起对面着自己,“你说得当真?” 被栎阳暖晗如此认真的问着,粟耘倒不好再说笑了,他嘿嘿干笑了两声,“呵呵,哪会啊,耘儿胆子大,皇上对耘儿又宽容,这样的话,耘儿还有什么可怕的。” 栎阳暖晗笑了,手里把玩着粟耘的头发,“说正经的吧,事情查的差不多了吧?” “杨连的事情吗?确实差不多了,只是此事牵扯的人有些多,还是皇上来定夺吧。”粟耘缓缓又闭上了眼睛,却是不如方才那么困了,让眼睛休息着,一时却也睡不着。 “此事既然交由你处理了,朕便不会再插手,朕只是看你十分累的样子,朕心疼你。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把朕的耘儿都给累到了。”栎阳暖晗一本正经的心疼粟耘,粟耘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他嘴上不说,面上不表现出来,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这要怪皇上了,皇上不肯让耘儿休息,要让耘儿管这种事。”粟耘嘟着嘴道,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 栎阳暖晗低头在粟耘的嘴巴上轻啄了一口,道:“朕知道你是个闲不住的小家伙,真的让你什么都不管的话,你反而受不了。你会觉得这皇宫太闷了,倒是想着法的出宫去,那朕到哪里去找朕的耘儿啊!” “皇上可是真会说话,给人委派了任务,还说成是为了耘儿好。”粟耘说着,打了个哈欠,栎阳暖晗轻抚着粟耘的背,很快的粟耘便渐渐地睡着了。 栎阳暖晗看着粟耘睡熟,将自己被粟耘枕在身下的手臂抽了出来,然后又给粟耘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下了龙塌。 他出了寝殿,来到院落里,包宜出现在栎阳暖晗的身后,叩首道:“属下参见皇上。” “肖竹亭上钩了吗?” “嗯,这两日还没有来传信给属下,不过自从上次粟皇贵妃娘娘易容成属下的样子与他们谈过了之后,那对父女便开始四处活动了。” “你找几个人,给他活动的那些人一些压力,逼那对父女就范,耘儿近日太累了,这事早些结束吧。”栎阳暖晗说罢转身便回了寝宫。 包宜跪在地上好半晌,平日里皇上可是最沉得住气的,凡事都是不疾不徐的,甚至最喜欢的便是等于上钩的那一刻。 像这样为了鱼儿上钩,还要再撒一把鱼饵的时候,可是从未有过的,今日会这样做,理由竟然是因为觉得粟耘太累了,才想要尽快解决,可想而知粟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包宜是知道皇上和粟耘所有的事的,只是那是皇上还只是三皇子,便与粟耘在一起了,今时今日,三皇子变成了皇上,可是对粟耘的一颗心却是始终未变,这实属难得,也着实让人羡 慕。 包宜接挠头,替粟耘和皇上高兴,这几年来粟耘不在皇上身边,皇上过得可是一点儿都不好,现在看到皇上时常露出笑容,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感到开心。 “你小子在这里偷偷的笑什么呢?”有人在包宜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感觉到对方熟悉的气息,包宜又惊又喜,道:“奎羽哥,你回来了?你失踪了这么久,包宜想死你了。” “是不是真的啊?”奎羽说着故意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包宜被对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着。 “行了,知道你小子不会骗我的,走吧,跟哥哥去喝酒聊聊。” “好啊!”包宜激动得很,嘴角咧开笑。他好久没和奎羽喝酒了,而且皇上交代的事情,他也怕他一个人做不好,有奎羽在什么事都能做得很漂亮。 翌日清晨,粟耘睡得很晚都没起床,栎阳暖晗早朝前交代过奴婢们,粟耘若是不醒,任何人都不许去打扰他。 昨晚耘儿太累了,需要好生的养养,他总是想着要温柔,可是见到耘儿这么可爱,手下就没了轻重。 粟耘是感觉到窗口打进来的光刺目,这才有些睡不着了,眼皮还是很重,梦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做。 有关于过去的,也有现在的,无论是什么时候的,几乎都和栎阳暖晗有关,这家伙果然是霸道,现实中欺压着自己,在梦里也不放过自己。 粟耘自己傻笑了起来,栎阳暖晗就是再本事,也进不了自己的梦啊,说穿了还不是他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娘娘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吧。”有奴婢见粟耘睁开眼睛了,忙上前伺候。 “本宫还懒得起身,再躺一会儿,嫣凝可离开了?”粟耘知道嫣凝这会儿肯定不会还在晗祥殿,但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启稟娘娘,嫣姬已经离开了。” “嗯,宫里可有什么事?”粟耘随口一问,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种时候了,嫣凝回去若是找事,说出她没有得到皇宠的事,相信也已经东窗事发了,早就不这么太平了。 看来这个嫣凝也不傻,皇后懂得守口如瓶,她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不知道今晚太后会想要把谁送过来,若是太后不送人过来,不如自己给皇上翻个牌子。 粟耘这样想着,自己倒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替皇上翻牌子,再把人凉在一边,这事倒是挺滑稽的。 “你在偷笑什么?因为晗哥哥只宠幸了你一人,而且骗了太后说已经宠幸了后宫吗?”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带着几分俏皮劲儿,说话的同时,人也已经走进了寝殿内,朝着粟耘所在的龙塌便走了过来。 粟耘微微蹙眉,对于如此亲密的称呼皇上为晗哥哥的女人,他的第一印象可不好,更重要的是,对方竟然无需通稟,直接就进了晗祥殿。 粟耘没理会她,而是对身边的奴婢道:“给本宫更衣。” “是。”奴婢应了一声,忙去给粟耘拿来了衣裳,粟耘并未真的让奴婢服侍他更衣,而是拿过衣裳快速的穿在了身上。 在那不速之客来到面前之前,粟耘也将身上的衣裳整理完毕。 □作者闲话: 第二百四十六章有话快说! 来到面前的是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十分年轻,俏丽可人,没有宫里女人的那张世故,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飘然出尘的感觉。 粟耘的心莫名的往下沉了沉,宫里的女人见多了,随意的打发惯了,总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可今日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这种不同在皇上眼中必定也是特别的吧,而且她可以如此轻易的来到晗祥殿,来到自己面前,未受任何的阻拦,就表示皇上对她确实是很不同的。 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的感觉粟耘之前在假粟耘的身上也尝到过,那是一种难受到让人窒息的不舒服敢,胸口闷闷的,呼吸都感到困难。 只是粟耘面上冷静的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他就只是对面前的女人很冷漠,他接过奴婢递过来的锦帕拭脸,洗漱完毕后便去桌前用早膳。 女人一直在等他开口,可是粟耘始终没与女人开口说一句话。 这女人果然也如同她的外表表现出的那般特别,她竟没有丝毫生气,还来到粟耘的桌前坐了下来,看着桌上准备的食物道:“耘哥哥,我也有些饿了,可否同你一起用膳?” 粟耘抬头看向面前这个瞪着大大的澄澈眼睛的清纯女人,不,应该说是女孩更贴切,她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个不经世事的纯洁的孩子,这些年粟耘见过的人很多,多少能够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他们的心思。 面前这个女孩的感觉很单纯,至少她给粟耘是这样的感觉,要么她是真的简单,要么她就是城府深到连粟耘都看不出。 “我和你并不熟。”粟耘答非所问,是对她的那个称呼而说言的。 “我叫朵尘,晗哥哥都叫我朵儿,耘哥哥也这样叫我吧。”她说着很不客气的自己盛了一碗粥,放在鼻前嗅了嗅,“这粥好香啊!” 粟耘蹙眉,他发现他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更无法赶走朵尘,她就像是个孩子,让人莫名的就会产生怜惜之情。 粟耘的眼角余光扫了朵尘一眼,“你与皇上。。。。。。”话还未问完,就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粟耘转向来人,是在门口守着的太监。 “娘娘,肖小主求见,说是找娘娘有重要的事。”太监稟道。 “肖小主?可是那个肖竹亭吗?”朵尘竟然在粟耘回答之前,先问道。 “你知道肖竹亭?”粟耘略显诧异的看着朵尘,这个女人究竟是谁,连肖竹亭这种人也认识。 朵尘摇头,立即否认道:“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而已,耘哥哥要见她吗?” “本宫不想见她,让她回去吧。”粟耘对稟告的太监道。 自己回宫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没想到肖竹亭这么快就得到额消息,还来找自己,粟耘隐约的觉得自己被人下毒的事,也许和肖竹亭也有些关系。 突然粟耘的袖子被人扯动了几下,朵尘娇笑着哀求道:“耘哥哥,可不可以让那个肖小主进来啊,我没有见过她,只听说过她,很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实在很好奇啊。” 粟耘正欲拒绝,朵尘便对那稟告的太监道:“让她进来吧。” 那太监对朵尘言听计从,她刚说完,太监就道了一声是,急匆匆地跑下去了。 粟耘盯着朵尘,没想到这晗祥殿的奴才都这么听她的话,对方却是一脸无辜地粟耘笑着,而且笑得很甜。 粟耘的心有些乱,有瞬间他甚至想冲到朝堂上去问问栎阳暖晗,这个朵尘究竟是谁,谁给她的这么大的权力,让她随意出入晗祥殿,让她知道皇上并未宠幸别人,只专宠粟耘一个人,又是谁让她知道了肖竹亭,还为了好奇,想见就必须见。 肖竹亭很快就被带了进来,她原本是不相信粟耘真的回来了,好不容易接受了事实,相信他回来了,便想尽了办法,想要对付他,她考虑的如此周密,听说对方也已经身中剧毒,怎么就突然什么事都没有了呢! 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只有她自己亲自来瞧过了,她才能够放心。 “竹亭见过表哥。”肖竹亭不管之前与粟耘有过怎样的仇怨,她始终可以没皮没脸的喊出她表哥。 “肖小主叫得好亲切啊,可是我听说你与耘哥哥的感情似乎并不好,现在看看耘哥哥脸上的表情,我也能确定你们的感情不好,至少耘哥哥并不怎么喜欢你。”朵尘先粟耘一步开口,说得倒好像她什么都知道。 粟耘也是真的觉得朵尘应该是什么都知道的,看她那一脸笃定的表情,就是了然一切的样子,只是她是如何得知自己和肖竹亭的事的,难道栎阳暖晗连这种事都告诉她了吗? “你是什么人?我与表哥的感情如何,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插嘴。”肖竹亭的话刚说完,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她的脸颊上被人狠狠的抽了一个耳光。 肖竹亭顿时僵在了当场,耳边嗡嗡作响,一时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粟耘也被眼前的事惊住了,只是他面色平静,他看着那个狠狠抽了肖竹亭一耳光的奴婢,只见那奴婢上前一步,对粟耘道:“娘娘,肖小主竟然敢对我们主子如此大不敬,奴婢擅自作主惩罚了她,还请娘娘责罚。” 粟耘看了那奴婢一眼,转向朵尘,朵尘略显着急的道:“耘哥哥,小年的性子急,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耘哥哥多多包涵。” 粟耘未开口,转向朵尘口中说的那个小年,小年垂着头,嘴上说是请自己责罚,但分明是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会责罚她。 粟耘不在意小年抽肖竹亭的那一耳光,只是没有想到一个奴婢是如何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对一个主子出手的,这个朵尘果然是来头不小。 “算了吧,朵尘你的奴婢,还是交给朵尘自行处置好了。”粟耘虽然不知朵尘的身份,但看晗祥殿上上下下对她的态度,也知道她定然是有着非凡身份之人,他没有必要为了肖竹亭去得罪朵尘,况且肖竹亭这种人也确实该被教训。 “表哥!表哥!表哥你要给竹亭作主啊!”肖竹亭终于是反应过来了,紧接着便是一顿嚎啕大哭。 粟耘的眉皱起,朵尘的秀眉也蹙了起来,她对小年递了个眼色,小年转身几步来到肖竹亭面前,“肖小主,我们主子喜静不喜闹,您要是来这里就为了闹的话,就请回吧。” 肖竹亭一听这话,立即收住了哭声,再看粟耘根本就没有要理踩她的意思,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是来见我表哥的,我不离开。” “你不是已经见过本宫了嘛,现在可以离开了。”粟耘也跟着下了逐客令,这个肖竹亭他现在看到就只有厌恶的感觉。 “表哥,竹亭今日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的,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一定要听啊!”肖竹亭神秘地道。 粟耘对她的话都没什么兴趣,即便她说得煞有介事,粟耘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肖小主有什么重要的事啊?不妨说出来听听。”朵尘对肖竹亭微微一笑,道。 肖竹亭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就感觉自己脸颊上火辣辣地疼,就因为她,自己方才才狠狠挨了一耳光,这个女人倒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实在让她看得心里恼火。 “不好意思,此事我只告诉我表哥。”肖竹亭就不相信了,嘴巴长在自己脸上,她若是不说,对方还能将她的嘴巴撬开嘛。 “那还真是遗憾呢!我也很想听听究竟是什么事,很好奇呢!”朵尘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嘟着嘴巴的样子更像是个单纯的孩子了,十分可爱。 正在肖竹亭略有些得意之时,那个小年又来到了她的身前,铁柱子一般的杵在肖竹亭面前,肖竹亭抬头看向小年,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你要干什么?” “小主耳朵不好使吗?方才我们主子说了,想要听你说究竟是什么事,你是故意吊我们小主的胃口吗?”小年冰着一张脸,模样狠辣又吓人。 肖竹亭吓得一哆嗦,若不是方才被二话不说的狠狠抽了一巴掌,她现在也不会吓得发抖,毕竟谁也不知道小年会不会又再度发怒。 “我、我这事。。。。。。我说的事是关于我表哥的,所以只能、只能告诉我表哥一人,并非我吊胃口,实在是。。。。。。表哥。。。。。。”最后她又喊了粟耘一声,语气里完全是求救。 粟耘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本宫没有秘密,也不怕任何人来听。” 肖竹亭的心算是彻底的沉了下去,粟耘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她可以当着朵尘的面说,看来若是自己再不说,恐怕又会遭殃,想到这里,就又感觉到脸颊上抽疼了。 小年又向肖竹亭靠近了一步,“小主,娘娘的话您听到了吧,娘娘都不怕,小主还有什么可怕的,惹得我们小主没了兴致的话,恐怕小主担待不起,奴婢奉劝小主还是有话快些说比较好。” □作者闲话: 第二百四十七章我自然信他! 肖竹亭见小年的态度坚决,自己恐怕是躲不过了,事实上来之前她并未想好要对粟耘说什么,她只是想亲自来查看一下,粟耘到底中毒了没有,现在看粟耘的模样,显然是没有中毒。 可肖竹亭话已说了出去,又说了是来说出和粟耘有关的秘密,若是现在突然说什么事都没有,相信就算粟耘肯放过自己,朵尘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肖竹亭还在犹豫,显然小年已经没什么耐心了,脸色沉得愈发难看,眼看着又要对她动手了。 “我说。”肖竹亭可不想再受苦,她脸上现在还火辣辣地疼着呢! 朵尘嘴角泛着笑,饶有兴趣的对粟耘道:“耘哥哥,你能让朵尘听和你有关的事,就是没有把朵尘当外人,朵尘很高兴,你和晗哥哥一样,都对朵尘很好。” 粟耘本想否认,可是看着朵尘那看似天真烂漫的笑容,他却又把话给咽了回去,这还真是有意思了,朵尘的笑容就是会有一种魔力,让你无法决绝她,无法让她失望。 粟耘在心底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未说。 “既然你肯说了,那就说吧。”朵尘转向肖竹亭,眼里的澄澈和纯净顷刻间化为了乌有,面无表情的模样,倒是和小年的狠辣有几分相似。 肖竹亭莫名的打了个哆嗦,寒意打从心底里升起,她吞咽了一下,现在唯一能够称得上是秘密的,能够让自己说出来的也就只有那件事了。 “表哥应该知道包宜吧,竹亭听说他本是贴身保护皇上的侍卫,后来表哥入宫了,皇上疼惜表哥,便将包宜给了表哥,保护表哥,不知可有此事?”肖竹亭未说出秘密,倒先问了粟耘问题。 肖竹亭一提到包宜,粟耘便想到了她要说什么,没想到她是来出卖包宜的,这么看来,她和她的父亲是没有能力动用聚翼,她是要破釜沉舟了吧。 不过粟耘早就想到了,以肖竹亭父女的能力,应该是无法接近聚翼的,她们不过就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你要说的是包宜?”朵尘似乎什么都知道,粟耘不答话,她倒先开口询问了,而且这种语气,显然是也知道包宜。 包宜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而且大部分时间是不会露面的,知道他的人其实并不算多,而且一般人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太过在意,毕竟只是个奴才而已。 但事实上,对于栎阳暖晗来说,却是他十分信任的手下,除了奎羽之外,栎阳暖晗算是最为信任包宜了,所以才会将包宜留在粟耘身边,这样他才会放心。 然而肖竹亭恐怕并不知道这么多,还以为包宜虽然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但却并不受皇上的多少信任,所以才给了粟耘。 也正因为如此,肖竹亭才敢将包宜之事说出来。 肖竹亭皱着眉头,心里想着的却是朵尘的身份,为何这个女人对粟耘和对皇上的称呼都是那般的亲密,她在晗祥殿都可以如此随意,她的奴婢甚至敢肆无忌惮地教训人。 粟耘不管她,晗祥殿里的所有人都对她们主仆做的事视而不见。 “是的,竹亭今日来就是为了说包宜之事,此事事关重大,一个不是真心留在表哥身边的 奴才,那是相当危险的,是随时随地都可能会伤害到表哥的。我还听说表哥中毒了,说不定也是与他有关。”肖竹亭为了让事情听起来更有可信度,不惜说出了听到粟耘中毒之事。 朵尘腾地站起身,表情凝重,这次就连粟耘都感觉到了朵尘的不同,虽然不知她为何如此紧张,但看得出她对此事相当在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包宜对耘哥哥有二心?对皇上不忠诚?”朵尘说这句话时,拳头攥得紧紧的,应该是气愤所致吧,就是不知道她是生气包宜的不忠,还是气恼肖竹亭的胡言乱语。 肖竹亭当然也感觉到气氛不对,这个朵尘似乎非常在意此事,这倒是让肖竹亭十分意外,她没想到粟耘不关心此事,倒是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姑娘对这事特别的重视。 可是话已至此,该说的都说出来了,现在就必须让他们都相信自己说的话。 “我、我没这样说,但是他拿我做为要挟,让我父亲帮他对付沈大人,他要对付朝廷命官,这不是背叛皇上吗?今日他能够对付沈大人,谁知道会不会对表哥不利?”肖竹亭豁出去的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也只能如此了。 “包宜要对付沈大人?哪个沈大人?”这次问话的是小年,不过问话的同时她也看向了自家主子。 朵尘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紧张了,似乎是听了肖竹亭的话,她反而放下心了。 “沈益阳沈大人,竹亭是不知道他们曾经有何过节,但包宜确实是威胁了我的父亲,让他对付沈大人,我父亲不肯,他现在是给我父亲考虑的时间,也许过不多时,他便会对付我和我父亲了。”肖竹亭可怜兮兮地说着,她跪着来到粟耘身前,抬手扯住粟耘的衣衫下摆道:“表哥,看在咱们多年的情份上,你不能见死不救,而且包宜很有可能之后也对付你,这都是说不准的事,谁知道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粟耘垂眸瞧着她,这个心机深重的女人,前世杀了自己,这世又不巧的也跟进了宫中,她心中其实痛恨自己到了极点,却还是要装作完全无事的样子,在这里服软哀求,好像她真的就只是个柔弱的女子。 粟耘有时真的很想不明白,自己前世怎么就会觉得她对自己是真心的,这实在很可笑。 粟耘感觉到肖竹亭抓住他手的时候,也已经听到了朵尘喊出的“小心。”两个字,手腕处一阵发麻,紧接着是整条手臂都感觉到了麻痹,速度之快,连粟耘自己也只来得及点住自己的穴道,让毒不要入侵身体,而锁在右手臂里。 小年一脚将肖竹亭踢飞,而后跑上前几步在她瘫软在地上身体上摸索着,“解药呢?解药在哪里?” 肖竹亭吐出一口血,轻咳了两声,仍旧是一脸无辜的模样,“什、什么?你在说什么?什么解药?”她有气无力的,倒像是中毒的人不是粟耘而是她。 “耘哥哥,你怎么样?”朵尘急忙来到粟耘面前,伸手搭上了粟耘的脉。 粟耘摇头道:“我没事。”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是珠蜍毒,这种毒蔓延的非常快,还是请。。。。。。咦?你。。。。。。”朵尘愣住,粟耘已经抽回了手,而且是那只被肖竹亭刚下了毒的手。 本该是毒素蔓延开来,让他整个身体都麻痹,到最后血液凝住窒息而亡的,可是他的毒却 在朵尘的眼皮子低下,瞬间就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朵尘惊奇的问。 粟耘却是并不想回答,只淡淡道:“你似乎对包宜的事很在意。” 朵尘怔了一下,不置可否,她转向肖竹亭,一步步来到她面前,“你为何要污蔑包宜?”她的声音清冷,不如刚来时那活波开朗的模样。 粟耘看着朵尘的脸,原来这双澄澈透明的眼里,竟然也可以露出那样的气氛目光,染了戾气的眸子,却仍是能够让朵尘看起来像个不染尘世的纯洁孩童。 “我没有、没有污蔑他,是他找上我爹爹的,这都是事实。” “事实!那我问你,你爹何德何能,可以帮助他对付沈大人,以包宜的伸手,沈益阳的人头他随时都能够取下,何至于要找到你爹。”朵尘冷哼道。 肖竹亭眉心深锁,这确实是问题的关键,可是她又不能说出聚翼的事,只得晈着嘴唇不再开口,她实在想不出有说服力的理由来。 “主子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方才不是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嘛,难道你在陷害别人之前,没有把理由都先编好吗?”小年的脚踩在肖竹亭的肚子上,用力地碾了一下。 肖竹亭捂着肚子嗷嗷叫,口中不停的否认道:“没有,我没有说谎,他、他就是找了我爹爹。他似乎、似乎并不想要杀沈大人,他要折磨沈大人,或许他与沈大人有仇,这谁知道呢!但他真的这样做了!” 朵尘给小年递了个眼色,小年的脚更用力的在肖竹亭的身上踩踏了一下,只听到咔嚓的声音,似乎是对方肋骨断裂的声响,然后肖竹亭就昏死了过去。 “小年,让人把她送回去。”朵尘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她看向粟耘道:“耘哥哥是不会相信这件事的吧,我劝耘哥哥不要相信,相信晗哥哥也是信任包宜的。” 粟耘点了下头,“我自然是信包宜的,并不因你说的这些话,而是以我对包宜的了解,所以你不必如此担忧的替他说话。” 朵尘的脸上显出几分尴尬来,脸颊微微泛红,再未开口,转身便出了晗祥殿。 □作者闲话: 第二百四十八章今日很累吗? 粟耘看着朵尘离开,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提不起劲来,本想再出宫一次的,现在却又干脆回到龙塌上去睡觉了,有些事他需要好好的想想。 栎阳暖晗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粟耘还躺在龙塌上,幔帐将龙塌围得严严实实的,他走上塌前的台阶,一级级上去,粟耘都不曾听到他的脚步声,仍旧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睡着。 栎阳暖晗掀开幔帐,坐到塌上,粟耘闭着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睁开,栎阳暖晗的手指轻触粟耘的脸颊,“怎么了耘儿,今日很累吗?” 粟耘用脸颊蹭着栎阳暖晗的手,身体也往栎阳暖晗这边靠了过来,“嗯,就是想睡而已,皇上忙好了吗?”虽然是在说话,粟耘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眼皮感觉很重。 栎阳暖晗笑看着粟耘,他的模样像个孩子,自从粟耘攻打济悦城回来后,整个人就变得很紧张了,时常都是板着一张脸,像现在这样放松的模样已经很少了。 栎阳暖晗很喜欢粟耘此刻的样子,让他感觉对方是自在的,“今日的要紧事都做完了,现在开始朕就可以一门心思的陪你了,你若是还想睡,朕就陪你再睡一会儿。”他说着,脱了御靴和外衣,也睡到了龙塌上。 粟耘含糊的嗯了一声,伸手将躺到塌上的栎阳暖晗给抱住了,“睡,一起睡。” 栎阳暖晗宠溺地看着怀中之人,又捏了捏粟耘的脸,突然他微蹙了下眉,手摸上了粟耘的手腕,而后眉头拧得愈发深了。 粟耘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栎阳暖晗那略显深沉,还有些着急的脸,粟耘憨憨一笑,伸手触上栎阳暖晗的脸,“皇上怎么了?看着很困扰的样子。” 栎阳暖晗垂眸看着粟耘,“能够让朕困扰的,除了你粟耘之外,恐怕也就没有人了。”他说罢还叹了口气。 粟耘不明所以的看着栎阳暖晗,缓慢的眨巴着眼睛,显然是不明自自己为何让对方困扰了 栎阳暖晗捏住粟耘的手腕抬高,“还不明白吗?” 粟耘看着自己的手腕,这才反应过来,“哦,已经没事了。” “已经没事了,那么你是承认了之前有事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会中毒呢?难怪身体这么虚,一直想睡觉。”栎阳暖晗又急又气又心疼,看着粟耘那么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样子,让他不放心。 “不过就是睡个觉而已,并没有那么虚。”粟耘否认道。 栎阳暖晗却是二话不说,就运功给了粟耘,粟耘想要拒绝,奈何栎阳暖晗不给他机会,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也只得接受了。 片刻之后,栎阳暖晗将粟耘扶着重新躺在塌上,“现在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没有什么,只是不小心而已。”粟耘轻描淡写地道。 栎阳暖晗沉着脸,“你对朕都要有所保留吗?” 粟耘咯咯笑起来,伸手摸上栎阳暖晗的脸,“皇上又黑着一张脸了,很吓人的,好像要要了谁的命似的。” “现在是有人想要了你的命,难道你要朕袖手旁观吗?” “哪里要得了我的命啊,耘儿的命可是大着呢!”粟耘又往栎阳暖晗身边凑了凑,道:“皇上别再多想了,不是说陪耘儿睡觉的嘛,结果把耘儿的睡意都给搅没了。” 栎阳暖晗瞪着粟耘,见他还是不想提中毒之事,况且毒确实是早就解了,只是粟耘身体有些虚弱,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与粟耘起争执,这才没有追究下去。 “听说朵儿来过了,没有烦到你吧?”栎阳暖晗换了个话题问道,明显感觉到怀中人抖了—下,他忙又问道:“怎么了?觉得冷吗?” “嗯?哦,没有。”粟耘更紧地朝着栎阳暖晗身边蹭了蹭,“来过了,朵尘挺可爱的,单纯又干净。” “哈!你怎么会用单纯和干净来形容她呢?不会是她去了道观里修行了几年,就真的沾了些什么仙气吧。”栎阳暖晗开玩笑地道。 “她为何要去道观里修行啊?”粟耘想起朵尘的样子,年纪尚轻,已经修行了几年了,那应该是很早就去修行了。 “有位得道的高僧给朵尘算了命,说她在十七岁的时候,命里有个劫数,只有去修行了之后,才能够化解这个劫数。”栎阳暖晗轻抚着粟耘顺滑的秀发。 “难得见皇上提到谁的时候这样有兴趣的。”粟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栎阳暖晗温柔的说着关于朵尘的事,他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莫名的感到胸闷。 “哈哈,朕是看着朵尘长大的,她的性子朕最了解,你可不要被她外表的模样给骗了,看着她倒好像是纤尘不染似的,但实际上是个鬼机灵,不少人都被她的样貌给骗了。”栎阳暖晗哈哈大笑,这听在粟耘的耳中却是异常的刺耳,对方脸上的笑也是异常的刺目。 “皇上待朵尘倒是极好的,粟耘倒还是第一次见皇上提到谁是这样开怀大笑过。” “这个倒是真的,朵尘确实与众不同,朕以前见到她时就时常被她逗笑,她总能想出些鬼点子捉弄人,还会跟在朕的身边跑来跑去,赶都赶不走。”栎阳暖晗可是没有察觉到粟耘有什么不对劲的,说得愈发的来劲儿了。 “是嘛,赶都赶不走呢!那现在这个小鬼灵精又回来了,皇上是否也要把她带在身边呢?”粟耘歪着头,笑看着栎阳暖晗。 “带在身边?为何?她现在长大了,不会愿意再跟在朕身边的。”栎阳暖晗摆了下手道。 “不过也无所谓是否带在身边,反正朵尘出入这晗祥殿也很随意,无需通报,她随时想来就能来,改日她想到朝堂上,想必也是随便的就可出入了。”粟耘语气淡然,脸上似笑非笑的,声音也不是很大。 但这次栎阳暖晗感觉到了不对劲,听粟耘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在生气,再看他脸上的表情,虽说是似笑非笑,但眼底明显盛着怒气。 “耘儿,你这是怎么了?在生朕的气吗?”栎阳暖晗捏住粟耘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困惑地问道。 粟耘推开栎阳暖晗的手,“耘儿怎么会生气呢!” “没有吗?明显是有的,你的脸颊都因为生气而鼓起来了。”栎阳暖晗笑着戳了一下粟耘的脸,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有笑,脸色更沉了,“真的生气了?为什么呢?” 栎阳暖晗盯着粟耘瞧了一会儿,黑亮的眼睛转了一下,微微笑道:“让朕来猜猜吧。。。 粟耘别开头去,他生栎阳暖晗的气,气他对朵尘的态度与众不同,但他也生自己的气,竟然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就会生这么大的气。 “你不会是因为朵尘而生朕的气吧?”栎阳暖晗试探地问道。 粟耘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想要说点儿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难道真的是因为朵尘?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朵尘来的时候惹你生气了?”栎阳暖晗更是困扰了,他来时还特地问过宫里的奴婢们,朵尘来可有惹得粟耘不悦吗?得到的回答自己是否定的,但怎么粟耘此刻看起来这般气愤呢! 被栎阳暖晗如此直接的问着,倒好像是在提醒自己没有必要为这么点儿小事生气似的,粟耘的脸颊烧红,愈发的感觉不好意思。 “难道、难道我就不能生气吗?皇上觉得朵尘好,我不觉得她好,难道不可以吗?”粟耘这话其实并非真心,事实上他觉得朵尘没什么不好,虽然不知道她的本性如何,但她仍觉得对方是澄澈干净的人。 但也正因为如此,因为觉得朵尘与后宫中的女人不同,才愈发的心里不爽,这应该是嫉妒吧,不管自己是否愿意承认,这都是事实。 “可以,朕的耘儿对谁都可以生气,朕只是不明白,朵儿是怎么惹到了你,若是你愿意对朕说出来,朕可以让朵儿改改。”栎阳暖晗抱紧粟耘,他现在是连粟耘生气都会觉得心疼。 一个大男人生个气也很正常,可是这个人是他栎阳暖晗深爱的人,就是看到他生气,他都是心疼不已,怕他气坏了身体。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将朵尘留在这晗祥殿,日日与皇上朝夕相对吗?”粟耘推开栎阳暖晗,猛地坐起身,来了宫中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对栎阳暖晗。 栎阳暖晗怔住了,好半晌他才跟着粟耘起身,“耘儿,你到底是怎么了?朵尘有她自己的寝宫,怎么会到晗祥殿来呢!朕只是不希望你生闷气,要不朕让朵儿来给你道歉。” “不必了,她并未做什么!”粟耘冷冷道,转身便要下龙塌,但被栎阳暖晗一把给抓了回来,“耘儿,你究竟是怎么了?把话说清楚,你这个样子,朕。。。。。。” “我这个样子让皇上不悦了吗?那皇上就把我逐出晗祥殿,让朵尘住进来吧,皇上不是提到她就龙颜大悦嘛,不像现在,看到我粟耘就是满脸纠结。” □作者闲话: 第二百四十九章此生之愿! 粟耘越想越气,越说越气,他用力甩着栎阳暖晗的手,却硬是没有甩开。 栎阳暖晗眯着眼睛盯住粟耘好一会儿,而后呵呵笑了起来,他一把抓过粟耘,鼻尖顶着对方的,轻声问道:“耘儿,你不会是因为嫉妒才生气的吧?” 粟耘晈了咬牙,也觉得自己很丢人,但被栎阳暖晗这样问着,他的火气反而更大了,“怎么?我就不可以嫉妒吗?” 栎阳暖晗怔住,显然也是没想到粟耘会承认的这样痛快,待反应过来之后,他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朕又没说不可以,你这样也是在意朕的表现嘛,只是朕没想到,你会连朵尘的醋都吃。” 栎阳暖晗一边说着,还一边忍不住的咯咯笑,似乎忍得连肚子都疼了,那种强自忍耐的样子,让粟耘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很可笑似的,更是恼火。 粟耘腾地起身,便要离开晗祥殿,栎阳暖晗自身后将粟耘抱住,忙道歉,“好了好了,是朕不好,朕不该逗你,你爱吃醋你就吃好了,朕不笑你就是了。” “皇上觉得很好笑吗?皇上惹出这么多的桃花来,让人家自由出入晗祥殿,显示与皇上如何的亲密,皇上觉得我为此生气很好笑?还是皇上觉得我就应该与他们分享皇上?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宠幸皇后?不宠幸嫣凝呢?嫣凝国色天香,还是皇上其实早想宠幸他了?”粟耘猛地转身推开栎阳暖晗,他的手掌顶在对方的胸口上,一面阻挡着对方靠近,一面又充满着攻击的架势。 栎阳暖晗微蹙眉头,深眯的眼睛很是困惑,“你是真的生朵尘的气?只因为她可自由出入晗祥殿,你若不愿,朕日后不让她来便是,何必为了这么点儿小事生这么大的气。” 栎阳暖晗没有想到,粟耘会为了朵尘如此生气,难道是因为还有别的事,而借题发挥吗?可是自己并未做出伤害粟耘的事啊! “皇上觉得这事小事吗?”粟耘愤怒的揪住栎阳暖晗的衣襟,死死地瞪住,“在皇上眼中,一辈子只爱一人恐怕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吧?” 栎阳暖晗伸手勾住粟耘的脖子,用自己的额头顶住他的,“耘儿,朕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如此误会朕的,朕的后宫中即便还有别的女人,朕也只会宠幸你一人,若是你想,朕可以让后宫再不留任何一个女人。” 栎阳暖晗坚定的视线,粟耘看在眼里,他知道对方并没有骗他,他只是很伤心朵尘对于栎阳暖晗是那么不同的存在。 粟耘不愿意再说什么,又是转身要离开,却被栎阳暖晗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原本朕以为耘儿是个爽气人,没想到也有闹别扭的时候,放心,朕不与你计较,你不愿意的事朕不做就是了,既然你看朵尘不顺眼,那日后让她不要来晗祥殿就是了。她也是刚刚回宫,这次也不知道会住多久,朕原本是想她回来了也好,可以陪陪太后,让太后也少把精神头都放在朕的身上。” “朵尘看着就是乖巧可爱的,太后自然喜欢。”粟耘自己都觉得说出这话,有酸酸的感觉,他竟然嫉妒朵尘受太后宠爱。 粟耘自然不是会在意太后宠爱之人了,只是那个人是栎阳暖晗的娘亲,之前太后宠幸皇后 和嫣凝,他都无所谓,那是因为皇上根本就不在意她们。 现在则不同,现在皇后宠爱的人,也是栎阳暖晗宠爱之人。 “皇上自幼便与朵尘在一起了?”粟耘冷冷问道,事实上他想问对方的是为何他从未提起 过。 他虽然没有这样问,栎阳暖晗却是知晓他心中所想,笑着解释道:“朕方才不是说了嘛,朵尘命中有劫难,所以很小便送到道观中去了,所以朕其实真正与她一起的日子并不久。只是她自幼鬼机灵的,但是心眼肯定是不坏的,真的哪里得罪了你,你就看在朕的面子上不要与她计较吧。” “皇上倒是很想得到她,时刻都在为朵尘着想呢!”粟耘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即便这样讽刺了栎阳暖晗,他的心情也没有丝毫好过。 “哈哈,朕确实很少为什么人着想,一般做皇兄的都会比朕体贴温柔吧,朵尘小时候就时常说朕冷冰冰的,很没意思。”栎阳暖晗嘿嘿笑着,温柔的在粟耘的脸上亲了一口,“但朕现在愿意对朕的耘儿温柔,就怕耘儿受不了,嫌朕太粘着你了。” “皇兄?”粟耘这样重复着。 “对啊,朵尘小的时候,谁都不爱跟,虽然说朕这个皇兄冷冰冰的,却不愿意跟着其他的皇兄一同玩耍,总还喜欢跟在朕的身边。”栎阳爱晗说着,眼神陷入一种回忆,眸光中还带着些许伤感。 “皇上不愿意让人靠近,是怕你靠近的人被你牵连,遭人陷害,反倒将对方给害了。”粟耘知道栎阳暖晗的童年是如何的艰辛,后宫为了争宠,往往最先伤害的便是他们这些后宫里的孩子。 栎阳暖晗回过神来,笑道:“耘儿也是经历过这些的,耘儿懂朕,相信耘儿也不是会无缘无故讨厌朵尘的,自然是朵尘做了什么让耘儿不能接受的事,但还希望耘儿莫要和她计较,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母妃是生她时难产而死,以至于很多人都说她是个不祥之人,父皇最终将她送去道观,其实也是避免她在宫中遭人非议。一个人小小年纪,只身一人在道观中,也实属不易。” “她、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粟耘犹豫后问道。 栎阳暖晗点头,“是啊,你不会以为她也是太后所生的吧?你难道觉得她与太后长得像? ” 粟耘摇头,“不像,她与皇上都不像,所以耘儿以为她是皇上的。。。。。。”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去,脸上却露出了十分懊悔的神情,脸颊泛红起来。 栎阳暖晗看着粟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粟耘知道,对方显然已经知道他之前误会了,而且还为此吃了那么莫名其妙的飞醋。 “皇上笑个够吧。”粟耘嘴上这么说着,虽有些不甘心,但心底却是高兴的,原来这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 这个能够在晗祥殿随意走动的朵尘,并非栎阳暖晗的红颜知己,而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对方之前来,恐怕也是因为听到传言中有自己这个后宫男妃在,才会好奇的过来看看吧。 想到朵尘看自己时的眼神,好像一直是充满着好奇的,只是粟耘自己心中有鬼,都不大愿 意与朵尘对视,看着对方的眼神,都会让粟耘感觉嫉妒的胸口发疼。 曾经何时自己的嫉妒心竟然如此重了,原本后宫佳丽三千,他都不曾生过一次气,一个朵尘就把他给彻底的逼疯了,险些就为此与栎阳暖晗大闹起来。 或许是之前因为心里太清楚,皇上对后宫的这些女人都无意,才会很笃定很放心。在朵尘可以随意出入晗祥殿时,粟耘才彻底的意识到,这个女人是与众不同的。 “还在想朵尘的事吗?这事怪朕了,朕没有好好的对你说清楚,因为朕也没想到朵尘会突然回来,她之前就被朕允许,可以自由出入晗祥殿的。”栎阳暖晗用脸颊蹭着粟耘的,“朕今日真的很高兴,朕的耘儿知道在乎朕了。” “皇上是在讽刺耘儿吗?”粟耘这样问着,却并没有生气,还带着些娇嗔。 “不是,是朕真的这样想,你自从再度回到朕的身边,朕也是揣揣不安,你以为朕就不担心你会再离开朕?不要朕了吗?朕每每梦中都还会梦到你远去的背影,十分的绝决,梦醒之后,朕就愈发的担忧了,担忧有朝一日,朕的耘儿还是会离朕而去。”栎阳暖晗说着,长叹了一口气,又更紧地抱住了粟耘。 “若皇上说得都是朕的,那么耘儿今日就答应皇上,耘儿再不会离开皇上,死也不会离开皇上,死也要死在皇上的怀中。”粟耘的话刚说完,就惨叫了一声,他瞪着栎阳暖晗,揉着自己的肩膀,“皇上竟然也会晈人!” “朕为何不能咬人,你许给朕承诺,即便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也不该总是把‘死’字挂在嘴边吧,与朕好好的活着不好吗?”栎阳暖晗说着,又在粟耘的另外一边肩上也咬了下去,只是这次是开玩笑的,晈得很轻。 “好吧,或许是耘儿的话说得不太好听,但耘儿说得话却是作数的,耘儿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皇上的。”粟耘说着,勾住栎阳暖晗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 粟耘向来不大会主动,动作还有些生硬,但对于栎阳暖晗却是很受用,只有紧紧地抱住粟耘,狠狠地吻着他,疯狂的占有他,才能让栎阳暖晗真切的感受到,粟耘是他的,永远是他栎阳暖晗的人! 粟耘的心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爱着一个人,希望对方的心中只有自己,并且占有这个人,与他长相厮守,便是此生的愿望了! □作者闲话: 第二百五十章朕只为你头疼! 粟耘直到第二日清晨醒来,都还觉得自己昨日的行为很是可笑,为了皇上的妹妹而狠狠地吃了一回醋,还被皇上笑话了。 躺在龙塌上眨巴着眼睛,粟耘长叹了一口气,反正只要是在栎阳暖晗身上,他就是会变得很傻很可笑。 “娘娘,朵尘公主在外求见。”太监进来稟告道。 粟耘腾地坐起身,狠狠地瞪了那个太监一眼,昨日朵尘来的时候,他们怎么都没有稟告说是朵尘公主呢,那样他也就不会误会了。 事实上是,昨日朵尘来的时候,他们也稟告过了,可是粟耘根本就没有注意听,他当时只盯着朵尘看了。 “公主不是可以随意出入晗祥殿的吗?干嘛还要来稟告?”粟耘起身,让奴才给他洗漱,他本就对朵尘印象不错,现在误会解除,他自然是会见朵尘的。 “皇上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入晗祥殿,包括太后和朵尘公主。” 粟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栎阳暖晗竟然真的说到做到,还真的不让朵尘随意出入晗祥殿了,甚至竟然连太后都限制了,应该是怕太后日后来找自己的麻烦吧。 “让公主进来吧。”粟耘梳洗完毕后道。 “是。” 粟耘从寝殿中走出来,来到偏殿,朵尘也已经走了出来,“耘哥哥。”还是那样温柔的一喊,见到粟耘也没有丝毫的生分,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亲切的感觉。 粟耘突然就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为了她和栎阳暖晗那样闹实在很不好,“嗯,你来了,为了找我?” “对呀,打扰耘哥哥了吗?耘哥哥还未用早膳吧?”朵尘说着,转向身后,从她的奴婢手中接过一个食盒,道:“我给耘哥哥做了一些吃的,算是给耘哥哥赔罪了。” “赔罪?”粟耘看着朵尘将她带来的食盒里的饭菜一一的拿出来,每一小碟里的菜看着都很精致,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对啊,我被晗哥哥教训了,说是现在有了耘哥哥住在晗祥殿里,我随意的出入很不方便,我不该这么鲁莽,确实不大好,耘哥哥不要生朵尘的气好不好?”朵尘瞪着一双澄澈黑亮的大眼睛,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不方便的,不必放在心上,看你做得菜很漂亮,味道应该也很好吧。”粟耘心中本就惭愧,听了朵尘的话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忙岔开了话题。 朵尘见粟耘对自己做得食物很有兴趣的样子,很是高兴,拉着粟耘快点坐下,忙又给粟耘夹菜盛汤,“耘哥哥快尝尝,喜欢的话朵尘下次还给你做。” 粟耘微笑着点头,夹了一口送进嘴里,味道确实很不错,他对朵尘称赞的伸出一根大拇指,朵尘脸颊微红,笑容更甚。 朵尘一高兴,又给粟耘夹了好多菜,“耘哥哥,你觉得这道菜如何?还有这个也来尝尝吧,下次我再给你做些别的菜,保证你会喜欢的。” “好啊,你也是这样做给你晗哥哥的吗?”粟耘随口问道。 “才没有呢!朵尘还没有机会做给晗哥哥吃呢!耘哥哥可是第一个吃到朵尘手艺的人。” 她说着拉了椅子来到粟耘身边,压低声音道:“耘哥哥,看在我给你做菜的份上,我可不可以 ” 〇〇〇〇〇〇 “哈!原来你是有求于我才来的啊!”粟耘放下筷子,故意板起脸来。 朵尘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因为本来就喜欢做东西,看着有人吃我做的东西也很高兴,耘哥哥不要想多了嘛。” “哦,这样子啊,那你继续说吧,你想我帮你什么啊?”粟耘伸手摸了朵尘的头,这是个看着就让人想要疼爱的妹妹。 “嘿嘿,朵尘只是想问耘哥哥,包、包宜在哪里啊?朵尘想见见他,这些年我住在道观中,他时常替晗哥哥来看我,我现在回来了,所以想谢谢他。” “哦,原来如此啊!”粟耘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然后看着朵尘期待的目光,微微皱起眉头,“可是很不巧的,包宜现在不在宫中,我让他出宫替我去办些事,还没有回来呢!” 朵尘闪亮的黑眸一下子就黯然了下去,“哦,原来这样啊,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个就要看他办的事顺利不顺利,若是顺利的话,他便会回来的早些,不顺利的话。。 ” 〇〇〇〇 “会有危险吗?” 粟耘没有立即回答朵尘的话,而是看着她脸上紧张的表情,一个堂堂的公主,看中了一名侍卫,不知太后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反应,皇上又是否知道此事? “耘哥哥,到底有危险吗?”朵尘急道。 “出去做事,总是会有些危险,不过凭包宜的身手,应该没有性命之忧。”粟耘道。 朵尘却仍是一脸担忧之色,沉默了好一阵都不说话,粟耘也不没再说什么,而是闷头吃着东西。 “对了,耘哥哥,朵尘私自教训了肖竹亭,实在是看她很不顺眼。”朵尘轻描淡写的道。粟耘拿着碗的手缓缓放下,挑眉看向朵尘,能够让朵尘告诉自己这件事,那应该就不是简单的教训。 “朵尘知道肖竹亭是耘哥哥的表妹,听说曾经还与耘哥哥有过婚约,但既然耘哥哥做了晗哥哥的妃子,那必定对她是无情的,她故意陷害包宜,这件事我不能容忍,所以就教训了她一下,若是耘哥哥不高兴。。。。。。” “没事,你做什么耘哥哥都原谅你,耘哥哥相信你不是没有分寸之人,不要多想了。”粟耘说着,又伸手摸了摸朵尘的头,这个看似单纯可爱的姑娘,或许没有看着那样的心思单纯,但粟耘也知道,她不会很过分的。 “谢谢耘哥哥信任,那朵尘就不多打扰耘哥哥了,若是包宜回来了,耘哥哥可一定要派人来跟朵尘说一声啊!”朵尘再度露出期待的目光,粟耘点头笑了。 看着朵尘离开,粟耘叫来了青羽。 “娘娘有何吩咐?”青羽一直很想在粟耘身边伺候,不过对方不愿意让她贴身伺候,说是不方便,她也不敢勉强,但只要是粟耘让她做什么,她都是欣然接受的。 “你去肖竹亭那里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粟耘道。 青羽领命而去,过不多时就回来了,粟耘正在书房里看书,青羽便进去与他说了一阵,粟耘并未说什么,只说了句知道了。 栎阳暖晗御书房议政后,想着与粟耘一同用晚膳,便将不急的事压下了,待到明日再议。朝臣们一个个走出御书房,忧思随口就走了进来,“启稟皇上,肖小主那边不大好。。。。。。”他迟疑着没有说下去。 栎阳暖晗在奏折上御笔批下,随口问道:“肖竹亭吗?如何不好?” “听说肖竹亭疯了。”忧思稟道。 晗祥殿中,粟耘仰躺在躺椅上,手中的书已经盖在了脸上。 栎阳暖晗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又睡着了的粟耘,看来最近他的耘儿是真的累了,时常就是在睡着,他伸手搭在对方的脉上,除了有些虚弱外,倒是没有别的。 从手掌中运了一些真气给粟耘,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地好起来,栎阳暖晗这才收手,“醒了吗?” “这样还不醒吗?都是被皇上吵醒的,我又没有什么事,干嘛又要运气给我?”粟耘脸上老大不情愿的,心里却是感动栎阳暖晗对自己的宠爱。 “你的脸色不大好,要好生休养,耘儿,过分了吧?”栎阳暖晗淡淡地道,让人听不出是否真的生气了。 “嗯,有点儿,怪谁呢?”粟耘瞬间便明白栎阳暖晗指的是肖竹亭的事,虽然事情不是他做的,但是皇上这是要追究吗?他倒是不信了,皇上还想为那个贱人出头不成。 “哦,朕宠的。” “皇上要耘儿收敛点儿?” “不是,是觉得朕宠得还不够,朕就应该帮你先把这事做了,你就不必亲自动手了,看你现在虚弱的,朕舍不得你费神。”栎阳暖晗宠溺的在粟耘的额上亲了一口。 “那皇上就去谢谢朵尘妹妹吧。”粟耘笑道。 “果然是那小妮子出的手,朕就在想嘛,这不是耘儿的做事风格。”栎阳暖晗了解粟耘,还未到他忍不住出手的时候,还想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让耘儿忍不住出手的,原来是朵尘做的,这倒是符合朵尘的处事之道,看来这么多年来在道观中也未能修身养性啊!这算是彻底的白去了。 “那耘儿帮朕想想,要如何赏赐朵尘?”栎阳暖晗把玩着粟耘的头发,粟耘不愿睁开眼睛,还是懒懒地闭着。 只是闭着的眼眸也在转来转去,最后笑着道:“那就派包宜带着朵尘出去玩玩吧。” “包宜?”栎阳暖晗略显困惑,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在粟耘的鼻子上捏了一下,“亏你想得出,你倒是真为朵尘着想啊,恐怕太后知道了此事,又要头疼好一阵了。” “皇上不头疼吗?” “朕只为你头疼!”栎阳暖晗低头,吻上粟耘。 □作者闲话: 第二百五十一章人被掠了! 三日后朵尘又来了晗祥殿,还是一样的让人稟告了之后才进来的,尽管粟耘说了,她还是可以随意出入晗祥殿,但朵尘仍是遵守着规矩。 “你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啊!”粟耘倒了一杯茶给朵尘,对方接过茶杯,拿着在手中转动把玩,脸颊微微泛红,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少女的娇羞尽显眼底。 “我看耘哥哥和晗哥哥的心情也都不错啊!”朵尘咬着嘴唇将话题引到了粟耘的身上。 “嗯,知道朵尘玩儿的开心,耘哥哥和你晗哥哥的心情自然也是大好的。”粟耘可不想放弃逗朵尘的好机会,看着她害羞的小脸,倒是让人心情愈发的好起来了。 朵尘抿唇笑着,道:“知道两位哥哥对朵尘好,只是时间太多了,只玩儿一日,我还有好些想去的地方都没去成呢!” “朵尘怎么也是在道观中跟着大师修炼过的人,怎可如此贪心,你可知道,这事若是被太后知道了,恐怕日后都再无机会出去游玩了。”粟耘挑眉道。 朵尘一下子着急起来,抓住粟耘的袖子轻扯,“耘哥哥,此事你可千万不能让太后知道啊,太后是肯定无法接受此事的,两位哥哥对朵尘的好,朵尘心里明白,两位哥哥的事,朵尘也是支持的啊!” 粟耘拍了拍朵尘的手道:“放心吧,我们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自然是不会告诉太后的,只是有些时候,你也要懂得节制才好,现在的忍耐也是为了以后啊!” 朵尘连连点头,垂头闷闷的道:“朵尘都明白的,朵尘只是。。。。。。”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而是用一种委屈的眼神看着粟耘。 粟耘理解她的心情,伸手摸上她的头,“朵尘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朵尘的眼睛闪出亮光来,她相信粟耘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粟耘看着朵尘微笑,眼看着朵尘眼中的光芒渐渐敛起,而后缓缓地闭上眼睛,一下子倒在了桌上,粟耘发觉不对劲,也感觉身体发软,而后便是眼前一片黑暗。 待殿内所有人都昏倒在地之后,从窗口里跳出了几个侍卫打扮的人,他们将粟耘和朵尘抬了出去。 忧思守在御书房外,有些昏昏欲睡,他强打起精神站着,时不时的还打起了嗑睡。 一名晗祥殿的太监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额头上满是汗,似乎是发生了很紧急的事,人还未到忧思面前,便远远地喊了起来,“忧总管,忧总管。。。。。。” 忧思被他这样一喊,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他忙看了一下御书房的窗户,还能够听到里面隐约的议政声音,怕打扰了皇上,他迎向那个太监,拉着他走远一点儿的地方说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太监见到忧思,脚下一软,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忧总管,大事不好了,娘娘和公主、 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你慢慢说。”忧思虽然也急,但也知道对方越是着急越是说不清楚。 “他们被人掠走了,现在生死未卜,还请忧总管想想办法啊!”太监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若是那两个人有个什么差池,他的小命定然是没了的,恐怕晗祥殿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了。 “你说什么?被人掠走了?被什么人掠走的?在哪里掠走的?”忧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 耳朵,这两个人对于皇上来说是何等的重要,怎么可能就被掠走了呢!这里可是戒备森严的皇宫啊! “就是在、在晗祥殿被掠的。”太监支吾着道,这说出去确实很丢人,晗祥殿那可是皇上的寝宫,却把皇上最爱的人都给弄丢了,这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了。 “晗祥殿?怎么可能?那里的侍卫都是死的吗?怎么可能把两个大活人给丢了?”忧思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所有的人都被迷药迷倒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本来在殿内喝茶聊天的娘娘和公主就这样不见了,也偷偷地找过,可是没有找到人。” “这事还有谁知道吗?”忧思用力抓住太监的肩膀问道。 “没有了没有了,除了晗祥殿的人,没人知道,大伙都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不敢泄露半点 风声。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小命搭上,自然不敢胡言乱语。 忧思身子摇晃了一下,即便是他这样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经历过风浪的,也是束手无策了,这事他可是担不下来的,唯有先稟告给皇上了,此事太重要了。 “你快回去守着,一旦有任何消息,及时来稟告我。”忧思说罢,不敢再多耽搁,转身便往御书房跑,也顾不上还有朝臣在议政,他在御书房外敲了门。 栎阳暖晗知道忧思是有分寸之人,若不是有什么急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打扰的,“进来吧。” 忧思得到允许,压下心中的急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启稟皇上,晗祥殿有事 商生” 口。 听到晗祥殿三个字,栎阳暖晗便知是与粟耘有关的事,对几个朝臣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按照方才说得计划做,若是再有什么问题,你们在向朕稟告。” “微臣遵旨。”几位大臣叩首道。 “好,那你们就先退下吧。” “是。”几位大臣说完,纷纷退下,不过心里也都好奇忧思有何事要报。 出了晗祥殿几人议论道:“你们说晗祥殿有何事啊?” “这个谁知道呢!不过听说皇上已经宠幸后宫了,这倒是件好事。” “是啊,听说皇后和嫣皇贵妃都被皇上宠幸了,确实是件好事。” “那你们听说了吗?粟公子回来了?” “这个嘛,也略知一二^” “粟公子回来,这事恐怕不简单。。。。。。” “这有什么。。。。。。” 几人的脚步渐渐远去,声音也越来越轻。 栎阳暖晗看向忧思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从忧思脸上的表情便知,此事必定十分紧急,忧思额头上的冷汗都流出来了。 能够让忧思如此着急之事并不多,难道是耘儿有事,栎阳暖晗越想越不安,腾地从椅子里起身,直奔忧思而来。 忧思也不敢起身,就这么跪着抬头道:“皇上,娘娘和朵尘公主被人掠走了。”他不敢耽搁,于是干脆开门见山的道。 “什么?掠走了?”栎阳暖晗怒目圆睁。 “晗祥殿的所有人都被迷晕了,然后娘娘和公主就被掠走了,现在下落不明。”忧思说完也不敢看着栎阳暖晗,他把头垂得低低的。 可是等了好半晌,也不见栎阳暖晗有任何的声音,不由地抬头再去看时,正好看到栎阳暖晗一拳头扎在了桌案上,桌子应声裂开,而后碎裂了满地。 忧思吞咽了一下口水,浑身抖得厉害。 栎阳暖晗转身便朝门外走去,忧思反应过来,忙跟了上去。 忧思不敢追问皇上要去哪里,但看对方走的这个方向,应该是晗祥殿,看来是要回去查看情况了。 栎阳暖晗很快回到了晗祥殿,满殿都跪着奴才,从院子里直到殿内,他里里外外地查看了一边,最后来到粟耘和朵尘喝茶的地方,茶水里并没有迷药。 “整个晗祥殿的人都被下了迷药?”栎阳暖晗问道。 忧思抓来一个贴身伺候两人的奴才,“还不快回皇上的话。” “启、启稟皇上,是、是的。” “如何被下的迷药?” “奴才、奴才不知啊,只是感觉一阵头晕,就、就都不省人事了。” “你们都下去吧。”栎阳暖晗冷静的道,一路走回来,他已经平静了许多。 忧思对还跪着的奴才们摆了下手道:“你们还不滚,难道想要被皇上治罪吗?” 听到治罪两字,众人都反应了过来,忙转身往外跑,一会儿工夫,屋里已经只剩下忧思和栎阳暖晗两人了。 “你也下去吧。”栎阳暖晗对忧思道。 忧思迟疑了一下,很想安慰皇上两句,可是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也只得默默地退了下去。 待忧思离开后,栎阳暖晗喊道:“奎羽。” 他身后便立即出现了一个人,“属下在。” “查到他们在哪里了吗?”栎阳暖晗开口便问,也没有说究竟是谁,就只如此问道。 “属下已经派人跟踪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皇上请放心。” 栎阳暖晗点头,道:“他们终于是忍不住下手了,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耘儿今日身子有些虚。” “是,属下记下了。” “行了,你去吧,有任何消息及时稟告朕。” “属下遵旨。”奎羽说罢转身便没了踪影。 “你也出来吧。”在奎羽离开后,栎阳暖晗又道。他的话音刚落,他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跪地叩首道:“皇上。。。。。。” 栎阳暖晗转身看着来人,道:“怎么?你想去救人?” “回皇上,属下实在不放心,可否跟去?” “包宜,既然你有心保护公主,朕若是不允许你去,恐怕你也会偷偷的去,那你就去吧,多加小心。” “多谢皇上,属下一定会将娘娘和公主平安带回的。”包宜说完也瞬间就没了踪影。□作者闲话: 第二百五十二章一并杀死! 朵尘醒来的时候,逐渐看清面前幽暗的烛光,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一时也没想起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到头昏沉沉的。 好一会儿她都在努力的回想着,这里究竟是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半晌之后,她的头脑清楚了一些,有些记忆也在慢慢的恢复,眼前好像还是在方才与粟耘一同喝茶时,对了,她去了晗祥殿,与粟耘一同喝了茶。 “耘哥哥。”朵尘轻唤了一声,也不确定粟耘是否还在自己身边。 “我在。”粟耘淡然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朵尘绷紧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粟耘没事,实在太好了。 朵尘又适应了一下亮光,已经能够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屋子,空空如也,只有墙壁上挂着一盏油灯,将屋子照出几许亮光来。 朵尘转身回头去看粟耘的方向,渐渐的看清坐在角落里的粟耘,朵尘起身要去粟耘的身边,奈何身体还有些发软,便爬着去了粟耘身边,“耘哥哥,你没事吧?” 粟耘摇头道:“没事,你呢?” “就是头还有些晕,身体有点儿软,使不出力气来,耘哥哥,咱们这是在哪里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朵尘四处看着,这才发现,这里整个就是一个封闭的房间,不但没有窗子,就连门都不曾瞧见。 “咱们被人抓到这里的,这不是显然易见的嘛。”粟耘仍是那一直的淡淡口吻,完全不在意的感觉。 朵尘却很震惊,“什么?咱们被人抓了,为什么?被谁抓了啊?为什么要抓咱们?”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粟耘,而后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查看起来,她几乎将光秃秃的墙壁整个都摸过了一遍,但仍是不放心,于是又摸上了第二遍。 粟耘也不阻止她,知道说了也没有用,只有等到她没了力气,也就自然会放弃了。 果然,一个时辰过去了,朵尘终于肯放弃了,她瘫坐在粟耘的身边,“耘哥哥,什么人要抓咱们啊?难道咱们要在这里活活的饿死吗?朵尘可不想死,朵尘好饿啊!” 粟耘看着她哭丧着一张脸,着实像个孩子,忍不住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微笑道:“放心吧,他们大费周章的把咱们从宫里抓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要把咱们饿死的。” 朵尘咬着嘴唇想了一下,最后赞同的点头,道:“这个倒是的,这么想想的话,他们费劲的把咱们抓来,就这么饿死了,好像是不太划算,可是就这样被饿着,也实在很难受啊!” 粟耘正欲安危朵尘几句,就听到了有砖墙挪动的声音,两人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墙壁上又一块转头突然朝外挪动着,朵尘瞬间就来了劲儿,一跃而起,跑向那面墙。 墙壁上的一块转最终被人从外面取了下来,一个食盒被从那空了的墙壁上被送了进来。 “喂,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快放我们出去。”朵尘大叫着,方才拼命叫着饿了的她,现在却没有伸手去拿食盒,而是一直在大喊大叫着。 外面自然是没有人理踩朵尘的,食盒就那样放在墙壁中慢慢的向内推进,外面又被顶上了一块石砖。 粟耘从朵尘身后走上来,将快要从墙壁的洞口中掉下来的食盒拿了下来,拉着朵尘回到方才坐着的地方,“你省点儿力气吧,不是说饿了嘛,来吃些东西吧。” 朵尘很不甘心,眼看着墙壁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这个屋子又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她起身又跑上去,拍打方才开了的墙壁,现在已经完全找不到一丝缝隙了。 “耘哥哥,这里怎么会一点儿打开的样子都没有呢!”朵尘着急的在墙壁上不停拍打。“你就过来吧,他们不想放咱们出去,自然不会让你找到逃脱的机会。”粟耘将食盒打开,里面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还有两碗饭,饭菜都是新做的,闻着很香。 朵尘早就饿了,现在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更是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她捂着肚子嘟着嘴朝粟耘这边走了过来,坐在了地上,“耘哥哥,这些饭菜看着好好吃啊!” 粟耘将一碗饭和一双筷子放到朵尘手中,“看着好吃就吃吧。” “可是真的能吃吗?你就不怕他们在饭菜里下药吗?” “他们若是要对付咱们,在宫中的时候也可以下药,何至于到这里来在饭菜中下药呢,就是从方才那个墙壁的洞中,放些毒气进来,也够对付咱们的了。”粟耘说着已经拿起筷子夹了 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嗯,味道还不错,你若是不快些吃,被我都吃光了,你就只有饿肚子了 ” 〇 朵尘知道粟耘是故意逗自己的,不会真的都吃光,但还是着急的拿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主要还是肚子太饿了,粟耘说得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更为重要的是,朵尘不想在这里饿死,她还等着有人来救他们呢! 放下碗筷,朵尘狠狠地瞪着对面的墙壁,“他们到底想把咱们关在这里多久啊?” “放心吧,不会很久的,他们是为了引皇上前来。”粟耘静静地坐在墙角,一副了然一切的样子。 突然空中传来了笑声,“粟耘,你也太过自信了吧,你就这么相信,栎阳暖晗会来救你吗 ?” “你是什么人?有本事出来说话,这么鬼鬼崇祟的算什么,你是怕了我耘哥哥吧,所以才不敢出来的。”朵尘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朝着空中大喊,希望用激将法逼得对方显身。 “小丫头,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我就是不出来,你又能拿我怎样?”对方说罢是一阵嚣张的狂笑。 “朵尘,你莫要与他多费口舌,他是真的不敢出来的,不敢出来的理由是怕咱们认出他。 ”粟耘微微一笑,对朵尘道。 朵尘想了一下,问道:“耘哥哥,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咱们认识他?” “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相信你小的时候应该也曾见过他,现在是否认得出他,这个我是说不准的,但你见过他之后,肯定很快会想起他是谁。若是他这次的计划失败,而他的脸又被你看到了,那么他日后就不好再隐藏身份了。”粟耘道。 朵尘仔细的想着粟耘的这番话,她也知道对方这话其实并非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这个藏头缩尾之人说的。 好半晌空中在无声音,似乎被粟耘说中了心思,一时不敢再开口了。 “原来如此啊,耘哥哥,你这样说的话,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什么人抓了咱们啊?你只是没 有说出来而已。”朵尘欣喜的道。 粟耘却只是笑着,没再开口。 “你们少要一唱一和的骗我,这根本就不可能,粟耘,你是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的。”那人虽然怒气冲冲的说着,却能听出心虚之色来。 “我是否知道,你不是心中早有定夺吗?我之前查到了多少人,你也早该知晓了,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将我掠到这里来,难道你没有做了最后一搏的准备吗?你难道真的还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在最终失败的时候,让任何人都不要知晓你的身份,你就继续做你的驸马爷?”粟耘最后说出了对方的一重身份。 “驸马爷?”朵尘拼命的想着,驸马爷会是谁,可是想了良久也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如何知道的?”对方追问粟耘。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你不是也早知道我所了解到的事了吗?所以才抓了我,也早已想好了后面的路了吧,那就毫不犹豫的去做吧,难道你是怕自己会输吗?从你得到聚翼的那一天,不就是在等待这个时候吗?”粟耘不紧不慢的道。 朵尘却是有些懵了,她发现她几乎是什么都听不懂。 “哈哈哈!你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空中响起爆笑的声音,“粟耘啊粟耘,你就是太自以为是了,总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聪明人是活不久的。” “聪明人是会被你们这些人嫉妒的,因为自己不够聪明,所以嫉妒别人聪明,甚至要毁掉那些比你们聪明的人,对吧?”粟耘笑着道。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说这些话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吗?”空中响起对方狠辣的声音。 “我现在对你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你现在自然是不会杀我的,不过只要你的目的达成,你自然会杀了我,不管我怕还是不怕,你都不会对我心慈手软的。”粟耘说着缓缓起身,“既然我也早已知晓你的身份,你不如就出来大家见上一面吧,我们只见必定是只能活着一人,那么见面的话也什么不可以的吧。” “你说得没错,我们之间确实只能够活一人,而那个人必定是我而非你。到时我会将这个小丫头也一并杀死的。” □作者闲话: 第二百五十三章不好的预感! 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朵尘猛地转身看向身后,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已然站到了她的面前,她眯着眼睛仔细的瞧着,回想着这个看似有些面熟的男子,到底自己是在哪里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 只是她越是努力的想,却越是想不出这个男人是谁,正如粟耘所说的,她或许是见过对方的,不然她不会觉得这个男人这样面熟。 粟耘微微笑着,淡然道:“你终于肯现身了,楚秀驸马爷。” “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是我的?”楚秀的驸马爷范冬向粟耘靠近了几步,停在距离两人五步远的地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得到了聚翼,又启用了聚翼,便不可能完全做到毫无痕迹。”粟耘道。 “我确实用了聚翼,但我并未对你乾融做过什么伤害的事,你为何要这样揪住我不放?”范冬恶狠狠地说着,对粟耘一副很痛恨的样子。 “不曾伤害?如何算得上是伤害呢?连同乾融的官员,陷害朝中的忠良,中饱私囊,将赈灾救百姓性命的钱财据为己有,这还不是伤害吗?抢了乾融的钱财,更寒了百姓的心。”粟耘淡然的眸光逐渐转为凌厉,直射范冬。 “你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范冬冷哼道。 朵尘想了良久,终于是恍然大叫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太后妹婿的弟弟,娶了楚秀的公主,成为了楚秀的驸马爷,小时候我见过你。” 范冬将视线转向朵尘,阴恻恻地笑着,“小丫头,你的记性倒是很好嘛,不过这种时候记性好,可是会害了你的,等我杀了他,便会送你上路的,你去陪陪他,黄泉路上他也就不寂寞 了。”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晗哥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你做这种事,必会遭到报应。”朵尘方才还是很着急的在屋子里找寻出路,可现在听到范冬的话,她却一点儿都不害怕,面上从容,眼神坚定。 “皇族的女人果然是不同,小丫头也是这般的嘴硬强悍,那就不知道,当你看到我将他杀了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范冬说着,突然出掌朝着粟耘攻了过去。 朵尘感到周身扑面而来一股强猛的气息,让她胸口感到很不舒服,呼吸也有些窒闷,她运了一下内力,想要压下袭来的这股气息,却发现内力竟然是一丝都用不出来。 朵尘并不会什么功夫,只因她是个女子,又贵为公主,去了道观中之后,有师父教了她一些内功心法,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 可是平日都很好用的内力,此刻却完全使不出力气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粟耘始终纹丝不动,待范冬强势的攻击已经到了眼前,他才伸手抵挡。 范冬一惊,“你、你竟然。。。。。。” “竟然没有内力尽失对吗?难道你只能在我失去了内力之时才能打得赢我吗?”粟耘仍是他一贯的那种浅浅的笑容,却让范冬感到莫大的羞辱,对方根本就看不起他。 “原来你早对我们下了毒手,让我们内力全失,你真是个卑鄙小人。”朵尘站在一旁喋喋 不休地对着范冬咒骂,“还是驸马爷呢,真是给楚秀国丢人,你家公主知道你是这种人吗?若是知道,肯定会把你给休了,你还不快些回家给你家公主磕头认错去,说不定你家公主会看在你死皮赖脸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你给我闭嘴!”范冬冲着朵尘大喝一声,因动了气力,粟耘趁此机会,运功用力一击,将范冬整个人给弹了出去。 粟耘趁此机会一把抓住朵尘的手,道:“快走。” “啊?耘哥哥为何不杀了他?这种人不能留。”朵尘说着便要挣脱粟耘的手,被粟耘狠狠抓住,“我的内力也只留了三成,咱们快走。” 朵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内力全无,粟耘怎会还有内力,相信是他知道自己没了内力之后,运功才又恢复了三成,方才与范冬对抗,估计也用得差不多了,再继续拼下去,也是毫无胜算。 “好吧,算他运气,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他,晗哥哥不会放过他的。”朵尘说着,随着粟耘的脚步,正要问他,咱们怎么出去时,粟耘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又敲了几下,而后墙壁便有了动静,缓缓转动起来。 “你们休想离开,你们以为你们能够活着走出这里吗?”范冬按住自己的胸口,口中吐出一口浊血,冷哼着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 “朵尘,你听好,过会门打开之后,你什么都不要想,一路向前冲,有多远跑多远。”粟耘在朵尘耳边道。 “不要!朵尘不走,朵尘要和耘哥哥一起走,朵尘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怎可独活呢!朵尘绝不会留耘哥哥一个人的。”朵尘用力握住粟耘的手,尽管手心里全是冷汗,也坚决不肯离开 “你留下来,耘哥哥就不能放手去与他对打,你先跑了,既可以去通风报信,让皇上来救咱们,又可让耘哥哥没有后顾之忧,你难道觉得耘哥哥会打不过他吗?”粟耘伸手摸了朵尘的头一下,回头看墙壁转动后,已出现了一条通道,他再不给朵尘犹豫的机会,将她一把推了出去,而后按了机关,墙壁快速的又转动了回来。 朵尘被粟耘推得跌坐在地,待她起身转回去时,看到的只是一面冷冰冰的墙壁。不管她用多大的力气去敲墙壁,或者多大的声音去喊,里面都没有丝毫的声音,她也推动不了墙壁半分 朵尘终是着急的哭了起来,看着因为敲墙而弄破的手指,仔细想想自己这样下去也无济于事,还是要像粟耘所说的,回去找皇上救命才行。 想通了这点,朵尘再不敢多耽搁,一路往外跑去。只是这条通道十分的长,她跑了好久,甚至感觉已经跑到精疲力尽了,却还是没有跑到尽头。 朵尘越来越害怕起来,孤立无援,又找不到出去的路,她一面抽泣着一面喊着救命,最后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栎阳暖晗很快便得到了包宜和奎羽送回来的消息,知道了粟耘和朵尘有可能所在的地方,他看着面前气派的驸马府,奎羽迎了过来,“皇上。” “人可找到了?在里面吗?”栎阳暖晗问道,他确实没有想到,此事竟然会与楚秀的驸马 有关。” “回皇上,人虽然没有看到,但可以肯定是在里面,有人看到他们被带进这里,现在包宜还在里面暗中搜查。”奎羽道。 “人被带进来了,却找不到人,你想怎么样?让朕直接派人进去要人吗?”栎阳暖晗不在意用什么样的方法,只要能够带回粟耘,他都可以,哪怕是将这个驸马府铲平,他也毫不顾及 “皇上若是信任,可否让奎羽进去查看,若是连奎羽都还无法找到人的话,再由皇上出面要人吧。” “你去吧,不过朕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到时你还不出来,朕就进去要人。” “是。”奎羽说罢便跳上了围墙,进入了驸马府。 只半烛香的工夫,栎阳暖晗便看到奎羽从墙上跳了下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包宜,包宜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栎阳暖晗不必多想,也知道包宜怀中所抱之人是朵尘,他忙问道:“怎么样?她还好吗? ” “回皇上的话,属下已经给公主查看过了,她没有受伤,只是太累和情绪激动而虚脱了,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包宜道,他心中虽然十分担忧,却不敢表现出来。 “嗯,那就好,粟耘在哪儿?”栎阳暖晗追问道。 “这个属下没有查到,方才属下也在找到公主的附近搜过了,也没有看到娘娘的下落。属下无能,请皇上责罚。”包宜垂首道。 “奎羽你也没有查到什么吗?” 奎羽也摇了摇头。 栎阳暖晗想了一下道:“朕亲自进去找人。”他说着便也要一跃而上,翻墙而入。突然他的袖口被人抓住了,他低头一看,竟然朵尘醒了过来。 “晗哥哥,快、快去救耘哥哥。”朵尘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粟耘在哪儿?朕这就去救他。”朵尘用手指着墙壁里面道:“就在、就在我被救出的那条通道最、最里面,打破那片墙壁,耘哥哥、耘哥哥就在里面,与。。。。。。与那范冬。。 。。。。”她的话还未完全说完,人就又再度虚弱的昏了过去。 栎阳暖晗无需朵尘在说下去,也已经大概知道了,便对包宜道:“你好好照顾朵尘。” 包宜应了一声是,奎羽便跟着栎阳暖晗一同进了驸马府,而栎阳暖晗带来的大队人马也就藏在驸马府外,直等着栎阳暖晗一声令下,便可将驸马府彻底的铲平。 栎阳暖晗不知道粟耘此刻怎样了,他心中也知道粟耘的情况不会很好,尤其是看到朵尘之后,朵尘出来了,粟耘却没有出来,这更是让栎阳暖晗有不好的预感。 □作者闲话: 完结章粘在一起! 栎阳暖晗很快就找到了朵尘所说的那条通道,通道里昏暗又寂静,他袖口一拂将通道燃亮,这才看到里面深得似乎毫无止尽。 奎羽上前道:“皇上,让属下在前面开路吧。” 栎阳暖晗却是摆了下手,已经径直朝前冲了进去,粟耘生死未卜,他自然要亲自前去搭救 只是这里一点儿生息都没有,让人心里很不安,没有一点儿活人的气息。 一路向前走了好一会儿,栎阳暖晗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是一面坚固的墙壁,看似是已经到了尽头了。 栎阳暖晗将手放在墙壁上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奎羽道:“皇上,让属下来吧。” 栎阳暖晗点了下头,让出一些地方来,奎羽运功击在墙壁上,墙壁却是纹丝不动。 奎羽又试了几次,栎阳暖晗道:“停下吧,不可硬来,若是耘儿真的在里面,万一伤了他不好,还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奎羽点头,两人在墙壁上摩挲了一阵,栎阳暖晗灵光一现,在墙壁的某个地方敲打了几下,从墙壁里伸出一个换装的东西,他摸上环状的铁圈,正欲转动,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已经来了这里。 “皇上,您去救娘娘吧,这里属下会应付的。”奎羽听着远处的声音道,便超前冲了上去 栎阳暖晗未再多做停留,转动了那环状的铁圈,墙壁开始微微的转动起来,渐渐的露出了一条缝隙,栎阳暖晗在自己的身体可以通过的大小时,便侧身挤了进去。 栎阳暖晗进入的地方一阵寒气袭来,冰冷的毫无人气,他先看到的是对面范冬的尸体,没空去理会,他低头看向自己右手边,看到了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粟耘。 栎阳暖晗立即上前,将粟耘抱起,“耘儿,耘儿。” 只是他唤了对方几声,粟耘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外面已经传来了厮杀声,栎阳暖晗知道此处不能久留,他必须将粟耘带回去好好的救治。 朵尘是在梦中被吓醒的,梦里粟耘被那个范冬给一剑刺死了,“耘哥哥!”她惊呼中床榻上起身,额头已是布满了冷汗。 “朵儿啊?你怎么了?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吗?”坐在床榻边探望的太后,被朵尘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忙上前追问。 朵尘呼吸粗重,瞪着眼睛,显然还未从惊吓中完全恢复过来,她打了个激灵,渐渐看清面前的人,竟然是太后,她一下子就扑进了太后的怀中,“太后,我梦到耘哥哥死了,耘哥哥,耘哥哥怎么样了?” 提到粟耘,太后的身体有些僵,朵尘敏感的感觉到了太后的不对劲他,她从太后的怀中抬起头追问道:“太后,到底耘哥哥怎么样了?耘哥哥不能有事的,不然晗哥哥可怎么办啊?” 太后听了她的话,神情更是黯然,缓缓垂下了头。 “难道耘哥哥已经不在了吗?”朵尘说着急忙起身,要去看粟耘,奈何身子摇晃了一下,又倒了在了床榻上。 “别急,粟耘没死。” 晗祥殿中,龙塌上躺着一个人,安静的好像已经没了呼吸,栎阳暖晗静静地坐在塌边,低语道:“耘儿,你是不想醒来吗?朕给你渡了气,太医又给你开了滋补的药,说是你很快就该醒来,可你直到现在都还这么睡着,睡着这么有意思吗?朕已经将那些陷害杨连的官员统统都治了罪。范冬也已经被你打死,至于你要不要继续追究此事,出兵楚秀国,这是朕希望由你来定夺,所以你快些醒来吧。” 栎阳暖晗说了许多,也说了许久,从国事说到后宫,又说到粟家,最后说到他与粟耘的过往,就这样一天天的说着。 几日过去了,粟耘也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栎阳暖晗考虑着该去外面再请名医才行了。 清晨起来,栎阳暖晗在粟耘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微笑道:“朕去早朝了,晚些回来陪你,朕很想与你一同用膳,你什么时候睡够了,早些醒来陪朕吧,朕真的很想你。” “耘儿也很想你。” “是吗?”栎阳暖晗反射性的这样问着,突然一把抓住了粟耘的肩膀,对方还在闭着眼睛,像之前一样的睡着,那方才说话之人是谁? “皇上,耘儿的身体可经不起你这样用力的抓着。”龙塌上躺着的人,缓缓地睁开眼睛,只是眼神里也透露着一些忍耐疼痛的表情。 栎阳暖晗几乎是立即就放开了粟耘,紧张的吞咽了一下,而后问道:“朕弄疼你了吗?朕有没有伤到你,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吗?”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栎阳暖晗的声音都发颤了,他害怕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害怕粟耘醒来的这个事实是假的,是因为他太过期待对方醒来,而出现的幻觉。 粟耘呵呵笑着,声音还是很轻,人显得很虚弱,声音也没什么气力,“皇上难道连自己的 眼睛都不相信了吗?还是皇上并未看到耘儿睁开的双眼,既然眼睛都睁开了,耘儿自己是醒了 ” 〇 “这么说你是真的醒了,真的醒了啊!真是太好了,朕的耘儿醒了,朕的耘儿回到朕的身边了。”栎阳暖晗激动得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粟耘,“你每次都这样吓朕,朕真的会受不了的。” “是皇上的承受力太差了,耘儿又没有怎样。”粟耘缓缓抬起手,在栎阳暖晗的背后轻拍了几下,“皇上别担心了,耘儿现在很好,只是皇上能不能先放开耘儿,耘儿要透不过气了,再这样下去,没了气可就不好了吧。” “呸呸呸,你怎可说这种话。”栎阳暖晗急忙放开粟耘,然后上下查看他有何伤处。 “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皇上何必如此在意呢!”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玩笑话,不许用自己的性命去与人相搏,朕要你好好的活着,什么都不重要,最为重要的是你的命,你可知道?”栎阳暖晗捧住粟耘的脸,看进他的眼中,异常的认真与坚决。 粟耘被栎阳暖晗那种不舍又关切的眼神深深感动着,他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舍不得自己。易地而处,换了栎阳暖晗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又或者昏迷不醒,再或者失踪不见了,自己恐怕比他还会更疯狂吧。 “耘儿知道了,是耘儿思虑不周,耘儿知错了。”粟耘知道,栎阳暖晗为何会说这话,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伤,让他看出,自己在与范冬最后一搏的时候,用了全力,没有给自己留有丝毫生的希望。 并非粟耘不想活下去,相反他也是太想活下去了,所以他不能让范冬有一丝一毫生的希望,不然对方有了机会,必会杀死自己,至此粟耘才用尽了全力,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是此刻,他也不想再多与栎阳暖晗解释,看着对方那深深的担忧,即便自己这样说了,他也仍会担忧吧。 “承认错误你倒是痛快的,朕嘱咐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离开朕,这些你都没做到。”栎阳暖晗轻抚着粟耘的脸颊,嘴上说着抱怨的话,手指上的动作却是异常的温柔,“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朕让太医给你瞧瞧。” 粟耘摇头,道:“没有不舒服,就是睡得太久了,胳膊腿都不好使了,都很僵硬。”他说着,还伸了伸胳膊,动作显得确实不太灵活。 栎阳暖晗松了口气,“没事,这都是小事,朕帮你揉揉就好了。”他说着,竟然真的顺着粟耘的肩膀,开始帮他捏手臂。 忧思走进殿内,有些诧异栎阳暖晗竟然还躺在龙塌上,却不敢多问,只道:“皇上,是时候早朝了。” 粟耘对栎阳暖晗努努嘴道:“快去吧。” 栎阳暖晗却没有停下给粟耘捏手臂的动作,转头对忧思道:“今日不早朝了,你下去吧。 ” 忧思已经听到了粟耘的声音,这么多日粟耘终于醒来了,难怪皇上不早朝了,皇上的一颗心总算是能够定下来了吧,他真心的替皇上高兴。 忧思道了声是,默默地退了下去。 “为何不早朝?”粟耘明知故问。 “朕的耘儿醒了,朕要陪耘儿。” “堂堂的皇帝陛下,为了个男人就不去早朝了,皇上这是打算做昏君了吗?”粟耘轻笑着 道。 “若是日日有耘儿陪,朕可以做个昏君。”栎阳暖晗说着低头吻上了粟耘,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面前的这个人更重要了,哪怕是皇位都无法与粟耘想必。 看来日后要将怀中这个人牢牢的看住,尽量还是少让他出去抛头露面才好,不然引来一些危险,害他担惊受怕的。 “皇上不会是盘算着日后都将耘儿锁在晗祥殿吧?”一吻结束,粟耘问道,他已从栎阳暖晗狡黠的眼神中看出对方在盘算着什么。 “怎么会呢!朕只是想以后多陪陪耘儿,耘儿去哪儿朕就去哪儿。”栎阳暖晗嘿嘿一笑道 “真的吗?” “真的。” “嗯,那倒也可以。”粟耘用力点了点头,他岂会不知栎阳暖晗的心思,不过日后两人多 粘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也再不想和栎阳暖晗分开了。日子还长,粟耘与栎阳暖晗粘在一起的日子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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