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0】英雄难过美人关(修改版)——第一章 奸情            英雄难过美人关(修改版) 作者:太阳雨 2004/07/19发表于:情色海岸线               第一章  奸情   立秋刚过,半月里纷纷扬扬接连下了三场秋雨,安庆城内燥热的暑意一下子 消退了不少。   天方破晓,名剑山庄的大总管魏金时一早便起了身,随之被喊醒的还有十几 个睡眼朦胧的庄丁男仆。在魏大总管的东差西遣、呼三喝四之下,山庄上下一时 间便忙碌开来。   这日是庄主姜昌荣的六十岁寿诞,山庄内外披红挂绿、张灯结彩,颇是一番 热闹的喜庆景象。巳时未到,山道上便有客人陆续前来,候在山门前迎客的盛华 飞和方学渐少不了一番热络客套。一旦迎入了厅堂,便有专职的庄丁奉茶侍候去 了。   姜昌荣膝下无儿无女,一生共收了五个弟子。   大弟子周成,十年前出师,早就成家立业,现在是安庆府的通判。   二弟子蒋知贵,天性乐观豪爽,不拘小节,在庐州府(今安徽合肥)虎威镖 局做镖师。   三弟子盛华飞今年二十四岁,个性坚毅,行事果决,其父是安庆城中有名的 富商,平时懂得孝敬师长,甚得姜昌荣欣赏。   四弟子傅冰燕,今年一十八岁,是山庄唯一的女弟子,一张清秀脱俗的鹅蛋 脸,又兼性子温和端庄,当真一个人见人爱的妙龄佳人。   五弟子方学渐,三个月前过完了十六岁生日,去年由桐城昭明寺晦觉禅师举 荐,拜入名剑山庄。   一个月前,姜昌荣私下放言出来,想趁这次六十大寿之际,考较一下几个弟 子的武功,顺便确定下一任庄主的人选。就算没有明说,但是看姜昌荣平时的厚 此薄彼,未来的庄主人选人人心中雪亮。   时近中午,偌大的主厅已挤进二百多人,魏金时忙着招呼新来的客人入座气 氛相当热烈。   姜昌荣坐在大厅上首的太师椅上,脸带微笑,不时地向客人们点头示意。他 的身旁坐着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美少妇,一张细白的瓜子脸,桃腮晕红,两个大 眼睛水汪汪的,一颦一笑间,直有勾魂夺魄之能。   这个美妇人名唤柳媚娘,是姜昌荣前年才过门的二房。   拜寿的客人以粗豪武人为主,大厅中“干你娘”、“操你奶奶的胸”和“辣 块妈妈”横飞。   这些人一个个上前给姜昌荣祝寿,举止倒也得体,只是一双眼睛,总忍不住 会在美少妇的身上转上几圈。姜昌荣虽然不乐意,脸面上却保持着一贯的微笑, 不动声色。   一个手提酒瓶的壮汉忽然分开众人,踉踉跄跄地挤上前来,一双醉意朦胧的 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柳媚娘,口中呼呼喘气。柳媚娘微微有些惊惶,急忙拿眼角去 瞟姜昌荣。   姜昌荣认得这个汉子是虎威镖局的少镖头,姓铁名行义,是个没教养的花花 太岁,尽给他老爹捣蛋,一辈子没有做过行侠仗义的好事。他忙向二徒弟使了个 眼色。   蒋知贵点头会意,笑着迎过去,道:“铁兄弟,你喝高了,我扶您到座位上 去休息一下?”   “去…去,谁说我喝高了?我清醒得很,我看得清清楚楚,我的前面就坐着 一个花骨朵一般的大美人,好娇嫩,好水灵,可惜………”铁行义一把推开蒋希 贞,趋前几步,一个趄趔,正好扑倒在柳媚娘的跟前。   柳媚娘吃了一惊,两只小脚已被那壮汉抓在手中,登时动弹不得。铁行义说 到“可惜”两字,便已撅起一张酒气熏天的大嘴,嘴唇贴在上面,把两只小巧精 致的三寸金莲亲了个遍。   柳媚娘正待张口惊呼,却被那一连串的亲吻搔到了痒处,后仰在太师椅上, 全身花枝乱颤,发出一阵勾魂夺魄的娇笑。   围观众人见了铁行义的丑态,也一起大笑了起来。后方的客人见前面的人笑 了,便也一齐笑出声来。厅内两百多人的笑声混在一处,一时穿破屋瓦,响彻云 霄,只怕整个安庆城都传遍了。   蒋知贵心中一急,连忙弯腰去抱地上的大汉,谁知道他死死抓着两只小脚不 放,才一拉离地面,柳媚娘便是一声惊呼。五弟子方学渐一个健步上前,伸手去 拉壮汉的手指。   铁行义左掌轻轻一翻,已褪了一只鞋子下来。时值初秋,天气还十分炎热, 柳媚娘的脚上未穿袜子,鞋子一脱,一只晶莹如玉、柔若无骨的精致妙足登时露 了出来。   铁行义嘻嘻一笑,道:“好香!”正要把嘴唇凑上去亲吻,却被方学渐闪过 来的身子挡住。蒋知贵此时也不再客气,拦腰抱紧他的腰身,退后两步,转身将 大汉提出厅去。   铁行义兀自不住挣扎,一边挥着那只绣花红鞋,一边哈哈大笑道:“好一个 花骨朵般的小娘子,可惜…可惜却是插在一坨又老又臭的烂牛粪上。”   这一次,厅内宾客都听得清清楚楚,无须他人启发,一齐暴笑出来。反正人 多力量大,尽管老寿星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睛,也只当没看见,几个自制力差的已 经手捧肚皮,趴到地上打起滚来。   方学渐见一向严峻的师父,一张酱紫色的脸皮居然成了青灰之色,心想老头 子这一气当真不得了,急忙强压住窃笑的冲动,侧身过去道:“师父,您老人家 ……”   “嗯,你找两桶狗屎淋到那个畜生的头上,让他清醒清醒。还有,把你师母 的鞋子拿回来。”姜昌荣咬着牙齿,恨恨地道。   要不是为了顾及所谓的江湖面子,方学渐相信,师父一定会杀了那只不知天 高地厚的小色狼。   等方学渐再次迈入大厅的时候,那只绣花鞋已躺在他的怀里。铁行义毕竟是 蒋知贵的少东家,方学渐知道二师兄的难处,不好做得太绝,两桶狗屎便换成了 一瓢凉水。   大厅里已不见了师娘娇柔的身姿。方学渐四下环顾一圈,却见师父在大师兄 的陪同下,正一桌桌地敬酒。周成是安庆府的头面人物,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 前来祝寿的客人,一半倒是冲着他来的。   方学渐心想:“师娘大概是去后面换鞋子了,自己还是快点把鞋子送去。”   出了大厅,沿着一条回廊绕过一排排的楼宇、住所,穿过一个高墙环围的练 武场,从一个圆洞门进去,便是布局精雅的后院。   方学渐摸摸怀中的绣花红鞋,一丝粉腻腻的甜香钻入鼻子,心口禁不住怦怦 乱跳,仿佛师娘的一只美妙玉足便在自己怀中一般。   学徒一年,他和师娘见面机会并不多,说话就更少了,只是每次见到,方学 渐免不了都会心口乱跳,面红耳赤一番,那种甜丝丝、心慌慌的感觉像吃一颗山 楂,个中酸甜不足为外人道。   后院中虫鸣鸟语,遍栽奇花异木,走在雕梁画栋的雨廊上方学渐心思如飞, 转过几个弯,便到了师父的起居室——藏剑楼。   方学渐做了三次深呼吸,定了定神,轻手轻脚地爬上二楼,正要叩门,忽听 师娘娇腻腻的声音道:“小冤家,你有多久没来找我了?”   “嘿嘿,没有我,老家伙还不是把你滋润得白白胖胖?”   “老家伙拼命进补,也比不上你这个小冤家生猛硬朗。”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的?说真的,等你坐上庄主的宝座,可不要忘了我的好 处啊?”   “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舍得亏待你。”   听声音,屋子里的男人居然是三师兄盛华飞。方学渐心头一阵惊慌,悄悄地 挪到窗下,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沾了些许唾沫,在窗纸上轻轻捅破一个小洞。   一个敞着上衣的年轻男子端坐在一张宽大的靠背椅内,一条胳膊搂着女子柳 条般的细腰,另一只手掌则在她的胸腹间上下滑动,偶尔滑入敏感的双腿中间, 便引得女子的一阵“咯咯”的娇笑声。   笑声荡人心魄,正是自己的师娘柳媚娘。她亲密地依偎在男子的怀中,上身 只穿了一件藕色的湖丝肚兜,下身是一条薄薄的白绸亵裤,露出大片莹白如玉的 肌肤,肤光流溢,让人目为之眩。   方学渐虽然年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但是身体已经发育成熟,出于 天性,对男女之事有种本能的渴求,如今一见之下,只觉得口干舌燥,全身一阵 阵的发热。   柳媚娘海棠般的身子随着男子手掌的动作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伸手剥开一 串红玉般的冰镇葡萄,一颗颗喂入男子的口中。   方学渐馋涎欲滴,“咕嘟”咽下一大口唾沫,声音居然出奇的响。   “谁?”屋子里响起了一声女子惊慌的呼叫。方学渐心头一震,手指一松, “啪”的一声,那只绣花鞋掉在了地板上。   房门砰地被撞开,盛华飞矫健的身子飞窜出来。屋外的阳光亮得晃眼,走廊 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四寸长的绣花小鞋静静地躺在窗子下。   惴惴不安地度过一夜,到了第二日,天还没有放亮,方学渐早早地起了床, 他在练武场边的水井里打上一盆凉水,伸头在水中浸了片刻,朦胧的睡意很快烟 消云散。   倒掉盆子里的井水,啪的一下,方学渐随手将扭干的毛巾甩到背上,扭过身 来,却猛地吃了一惊。他的身后竟静悄悄站着一个女人,他的师母柳媚娘。   淡淡的晨光下,柳媚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身上披着一袭浅橘色的薄纱衣, 里面是一件引人遐思的粉红色抹胸,一张光洁的脸蛋未施一点脂粉,却依旧美艳 动人,让人不敢逼视。   她微微张开两片花瓣似的红唇,一对如烟似雾的眼眸痴痴地望着方学渐,仿 佛把他当成了日思夜想的情人。   “咚”,一只木盆笔直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好远,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沉 寂的僵局。   方学渐如梦初醒,急忙垂手退后两步,躬身行了一礼,用微微有些发颤的声 音道:“师…师娘,早!”   柳媚娘浅浅一笑,道:“你每天起的都这么早么?”声音软绵绵的,柔到极 处也媚到了极处,听在耳内,只让人魂为之夺,骨为之销。   方学渐心弦摇曳,一颗心仿佛飘在一处极温柔极舒服的地方,仿佛喝了一大 壶后劲十足的醇酒,让人心智迷糊,就想一直懒洋洋地沉醉下去。   一阵清凉的晨风蓦然吹过,方学渐猛地打了个哆嗦,急忙收束心神,道: “回师娘,弟子不是每天起得这样早,昨天山庄里闹了大半宿,弟子想起早些, 好帮着魏总管收拾一下。”   “哦,原来这样。难得你这么懂事,这样好了,今天我要到城东的迎工寺去 上香,你也跟着我一起去吧。”   “是,师娘。”方学渐抬起头来,注视着师娘婀娜娉婷的背影,心中隐隐升 起一股寒意。   迎工寺在安庆城东的迎工山上。和黄山、华山等名山巨岳相比,迎工山充其 量只是几个小山包,可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有了香火旺盛的迎工寺,此 山在安庆人的心目中倒也占去了一些位置。   傅冰燕从马车上搀下师母,不知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俏皮话,引得柳媚 娘咯咯直笑。   傅冰燕是方学渐临时拉来的挡箭牌,他知道这位端庄贤淑的四师姐暗中喜欢 盛华飞,甫一开口相求,果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盛华飞翻身下马,在路边的一棵桧树上拴好缰绳,回头笑道:“不知道师妹 又有了什么古怪主意?”   柳媚娘白了他一眼,笑道:“冰燕是关心你,她说你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 讨房媳妇过门。”   盛华飞哈哈一笑,道:“十八姑娘一枝花,恐怕是傅师妹急着想嫁人吧?”   盛华飞少年英俊,家世既好,又是师父私底下默许的下一任的主人选,傅冰 燕一颗拳拳芳心,早已紧紧地缠在他的身上,现在听心上人这么一说,登时面红 耳赤,娇羞无限地躲到师娘的背后去了。   方学渐抬头望了望太阳,道:“师娘,时候不早,我们是不是该上山了?”   柳媚娘斜眼瞟了一眼毕恭毕敬的方学渐,嘴角泛起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颔 首道:“好…好,我们这就上去吧。”   山中气温偏低,入秋也早些。一汪瓦蓝色的天空纯净得仿佛一块浸在水中的 宝玉,晶莹欲滴。古老的藤蔓攀附在陡峭的山壁上,盘根错节,不知有几千、几 万根。   层层的石级在古老的山坳中铺出一条苍白的山道,蜿蜒如蛇。方学渐心事重 重,听着三人一路上轻松的谈笑,倍感孤单。偌大一个名剑山庄,自己生活了整 整一年,却依旧是一个格格不入的陌生人,一个黯然的过客。   转过一个斜飞出来的崖角,远远望见山道的尽头有一堵长长的围墙。四面翠 竹环绕,雪白的围墙高高耸立,好一番凝重端庄的古刹气象。   寺前的山门上刻着“迎工寺”三字,字迹清新灵秀,似乎暗藏禅机。在知客 僧的引导下四人进了天王殿,迎面是一尊笑眯眯的弥勒佛,柳媚娘点了一炷香, 跪下三拜,口中喃喃低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求佛在己,心诚则灵。方学渐在桐城昭明寺住了九年,对这一切已是司空见 惯,当下也取了三支香点上,跪在菩萨面前,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能逢凶化 吉,安度难关。   出了天王殿,四人穿过左边的耳门,拾级而上,远远就能望见气势非凡的大 雄宝殿。大雄宝殿的前面是个大坪,左边是鼓楼,右边是钟楼。   一行人见佛拜佛,遇殿烧香,一直拜到了毗卢阁。   毗卢阁的左首是接待室,知客僧请他们进去喝茶休息。盛华飞从袖中拿出一 锭十两重的银子,让知客僧转交本寺主持,另外又塞了一个小银角给他。知客僧 接过银两,欢欢喜喜地去了。   方学渐觉得无趣,便找了个由头溜了出来,现在是白天,又在人来人往的寺 庙,想那盛华飞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这里贸然动手。   他来安庆一年有余,却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很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   迎工寺最出名的是一棵上百年的大苍松,方学渐一出接待室,便望见寺院的 西边有一个郁郁苍苍的大树冠矗立空中,忍不住想去看看。   转了不少墙角,方学渐来到一个孤零零的院落,那棵大树就在院子的中间。   大苍松树干极为粗壮,要四、五个才合抱得过来,枝头上的松针碧绿油亮, 密麻麻地铺将开来,将头顶的半边天空都遮住了。   方学渐观望良久,心中感叹大自然造物之神奇,忽听身后一声清亮的佛号: “南无阿弥勒佛,施主仰望这百龄苍木许久时光,不知有什么参悟?”   方学渐身子一颤,一股莫名的惊惧蓦地涌上心头,急忙转过身来,只见一个 年轻和尚站在身后,袈裟胜雪,片尘不染。   方学渐颇感意外,想不到是这样一个俊俏儒雅的和尚,心中惊惧一去,哈哈 一笑,随口掐出一句佛谚,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此松本非松,此树 本非树,有悟亦无悟。大师刚才的问题,却是和佛理相悖了。”   那和尚双掌合十,又念出一句佛号,道:“施主乃是有佛缘之人,只是‘看 山不是山’只是禅道参悟的入门修为,要达到‘看山还是山’的境界,施主还须 突破最难的一关。”   方学渐原本就是随口乱掐,不想这和尚当起真来,他担心出来久了,让师娘 她们久等,当下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多谢大师指点,小子今日有事,以 后有空一定向大师仔细请教。”   快步离开,才迈出数步,方学渐的眼前陡然一花,那和尚双足不动,居然飘 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吃了一惊,脸上微微变色,轻声道:“大师这是做什?”   那年轻和尚展颜一笑,道:“当头一记,助你突破难关。”   “当头一记?”方学渐又好笑又好气,正想呵斥几句,忽听“哧”的一声轻 响,那和尚伸指向他的胸前戳来。   指风破空而来,方学渐武功低微,只来得及举了举手臂。   胳膊上微微一麻,却无大碍,方学渐心中暗叫不妙,一阵剧痛从头顶传下, 已中了那和尚的一记重掌。方学渐的身子无意识地晃了几晃,不等他吐出“你是 谁?”三字,已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醒了。   迷迷糊糊中,方学渐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伴着敲门声的是三师兄急促 的叫唤:“师妹,师妹,我们该回去了。”   师妹?哪里来的师妹?难道是师姐傅冰燕?方学渐的脑袋非常痛,举起手臂 想搓揉一下,突出的指尖滑过一个又软又滑的物事,他的心脏怦地一跳,急忙睁 开眼来,“啊”的一声惊叫,几乎又要晕过去了。   这是一间颇为雅致的禅房,陈设简朴,靠着墙壁的地方摆了一张素榻,白色 的蚊帐高高挂起,地上凌乱地散落着几件男女衣服。   凉席之上,一个只穿了肚兜和亵裤的女子睡在方学渐的身边,一条光滑修长 的圆润美腿压在他的身上,胸前的两座饱满山峰高高挺立,把个薄薄的粉色肚兜 顶得鼓胀欲裂。难道刚才手指触到的,就是那个高耸挺突的地方?   和美女睡在一张床上,原本该每一个少年男子梦寐以求的乐事,方学渐却吓 得脸色发白,身子瑟瑟发抖。那女子鹅蛋脸形,眉毛细长,琼鼻樱口,正是他的 四师姐傅冰燕!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大力撞开,盛华飞高挑的身影从门口投射进来。   方学渐暗暗地叫苦,正手足无措间,旁边的傅冰燕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 叫。   眼前影子一闪,他的脸上已经挨了一记耳光,接着腰上一阵钻心疼痛,又被 她重重地踹了一脚。方学渐一个打滚,砰地摔在床下。   “好小子,你溜出来原来是想找机会调戏傅师妹,方学渐,你还是人么?” 话未说毕,盛华飞的铁拳雨点一般落下来,洒在方学渐的头脸之上。   傅冰燕见了心上人,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凄苦,双手掩面,哭泣不休。   “住手!”门口一声厉喝,声音娇脆,柳媚娘赶到了。   盛华飞停下手来,“呸”地吐了一口浓痰在方学渐的头上。   “怎么回事啊?”柳媚娘身姿款款,走到床边,瞟了一眼方学渐,拣起地上 的衣服,遮住傅冰燕的身子,道,“冰燕别哭,先把衣服穿上,天大的事情,有 师娘给你做主!”   方学渐羞愤欲死,明知自己是被眼前的这一对狗男女所陷害,却百口难辩, 无处伸冤。更可恨的是,他们还要拉上傅冰燕做挡箭牌,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光着身子和自己睡在一起,以后还怎么见人?   方学渐的心中悔恨交加,只觉天下之大,没有自己遮羞之处,身上痛楚,眼 前一阵阵地发黑,只想找个地方一头撞死算了。他一言不发地穿上衣裤,跪在床 底,“咚咚咚”地朝傅冰燕磕了三个响头,转身便往门口奔去。   “臭小子,占了便宜就想溜,哪有这样容易的事情。”盛华飞伸足一拌,方 学渐下身不稳,凌空扑翻在地,跌了个“狗啃屎”,鼻血长流。   方学渐忍无可忍,猛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一脸得意的盛华飞。   柳媚娘向盛华飞使了个眼色,柔声道:“学渐,师娘知道你喜欢冰燕,但也 用不着使这样下流的手段来调戏师姐啊。我们现在回去,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你 师父处理吧。”   “方学渐,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人……”傅冰燕泪 眼婆娑,骂到一半,喉头哽咽,已不成语言,呜呜大哭起来。   方学渐心中刺痛,他毕竟年少,猛然间大祸临头,早已乱了方寸。心中乱麻 一团,内疚万分,痛悔万分,更是恐惧万分,想起姜昌荣平时死气活样的面孔, 只觉一阵阵寒意涌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傅师姐,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可是……”他很想分辨一番,但是话到嘴 边,也知道于事无补,望了面前的柳媚娘和盛华飞一眼,只觉天都塌下来了,一 声凄厉的长叫,起身向外跑去,心中只存了一个念头,就是离这两人远几分便安 生几分。   不知道跑过了多少楼舍台阶,眼前豁然一片开阔,却是到了一处平台之上, 四周数峰相连,层峦叠翠,远处一条宽阔的玉带横贯东西,该是长江了。   “师弟,有事好商量,何必跑得这样匆忙?”看见方学渐前无去路,盛华飞 换上一副从容的笑脸,打开手中的泥金折扇,施施然地走了上来。   “三师兄,你和师娘又何苦如此逼我?要害我,又何苦连累上师姐?”方学 渐奔到平台边上,下面陡峭如笔,这平台竟是凌空建在一个山崖之上。   “事到如今,你还在胡说什么?识相的就乖乖跟我回去见师父,至于如何处 罚,自然有师门家规在那里!”盛华飞厉声呼喝,一步步地逼上来。他现在有恃 无恐,有傅冰燕在那里哭叫,根本不怕被方学渐反咬一口。   方学渐苦笑一声,道:“三师兄,我知道自己死路一条,我别无他求,只希 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师姐是真心喜欢你,希望我死了之后,你能好好待她,护 她。”面上神色一肃,不等他回答,往后轻轻一跃,向山崖之下扑去。   在盛华飞的惊呼声中,方学渐的身子好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飞鸟,落下几 十丈高的山崖。身上,犹带着夕阳绚丽的余晖。 ********************************************************************** 【07-21】英雄难过美人关(修改版)——第二章 遇奇               第二章  遇奇   方学渐醒来时已近午夜。   一轮冷月悬空高挂,除了远处传来的虫鸣兽叫,四下里一片寂静,阴森森的 极是可怕。月光透过密如蛛网的藤条,斑驳地投到地上,长草没膝,显得分外荒 凉冷寂。   方学渐浑身剧痛,仿佛要散架一般,抬眼望去,崖上轻雾弥漫,藤蔓横生, 犹如锁链。他想起自己遭受陷害,被迫飞身跳崖,现在竟能得保不死,看来老天 爷还是长了眼睛的。   他强忍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爬起身来,只踉跄走了几步,足尖碰到一个突出 的硬物,双脚离地,直挺挺地扑倒在地。这一跤着实摔得不轻,牵动了身上的旧 伤,痛得几欲晕去,再也没力气挣扎起身了。   山崖向阴,潮湿的泥土里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霉味。方学渐痛得冷汗直流, 脑子却异常清醒,被发霉的腐烂气味熏得生不如死,一个激情洋溢的喷嚏在他的 鼻子里慢慢酝酿成熟,正要来一次惊天动地的豪迈奔放,忽听前方草丛中瑟瑟声 响,衰草枯叶中红艳艳的一物晃动。   他定睛一看,却是一条尺许长的大蜈蚣,全身红光闪闪,头上凸起一个小肿 瘤,与寻常黑灰色的蜈蚣大不相同。   方学渐暗暗叫苦,挣扎着想移开身子,全身的筋骨却仿佛不是自己的,聚不 起一丝力气,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蜈蚣朝自己游来,凉丝丝地爬上脖子,然后 沿着耳根爬到了自己的头上。   方学渐张大了嘴巴,吓得全身汗毛一根根倒竖而立,心中哀叫道:“吾命休 矣,佛祖保佑……”   正在自怨自艾之际,草丛中又是一阵瑟瑟地声响,缓缓游出了一条半尺长的 小蛇,通体金灿灿的,好像包着一层金箔,一双眼睛却是赤红色的,淡淡月光之 下,说不出的怪异恐怖。   金色小蛇缓缓游来,所过之处“哧哧”轻响,草木落叶一触到它的身子立时 变得枯焦,就像被一根通红的炭棒烧烤过。方学渐何曾见过如此奇景?身子不住 颤抖,两只眼睛睁得铃铛一般大。   金色小蛇在离方学渐五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蛇头仰起,两只火红色的眼睛 直直地盯着方学渐的头顶,细长的舌信不住吞吐。   这下可苦了方学渐,有痒不能搔,能动不敢动,连呼吸都要尽量放缓放细, 唯恐惊扰了面前的两位大爷。   相持了半炷香的工夫,方学渐忽觉头顶一阵骚动,那条沿着他的额头慢慢爬 了下来。   冰凉的蜈蚣身体一点一点滑过他的眉毛、眼睛和鼻子,方学渐禁不住全身发 颤,眼睛睁得越来越大,视线所及,那条金色小蛇突然一低头,飞快地朝自己游 来。   方学渐吓得心胆俱裂,鼻尖触到蜈蚣冰冷的身体,只觉无数的细小的脚趾在 上面爬动,奇痒难当,忍了许久的一个喷嚏终于磅礴而出。   “啊乞!”方学渐的嘴巴方才张开一半,魂魄已离开了自己的躯体,眼前突 然金光一闪,知是那金色小蛇终于飞扑过来,心中哀号一声,舌头上忽地一凉, 那大蜈蚣慌不择路,竟钻进了他的嘴巴。   方学渐吓得连舌头都直了,口水从嘴边“滴答、滴答”地流下,身子僵硬, 不敢动弹半分,只觉咽喉处一凉,大蜈蚣的半个身子已钻进了自己的嘴巴。   金光扑鼻而来,那条小蛇身子一曲,蓦地高高弹起,张嘴就咬住了蜈蚣的尾 巴。方学渐眼睛都吓得绿了,只觉喉咙里传来一阵凉丝丝又火辣辣的感觉,蜈蚣 已拉着那条小蛇钻进他的肚子里。   他四肢僵硬地躺在地上,隐隐听见自己的肚中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 这两个魔王在里面打架,却不知把自己的肠胃啊、心肝啊,搅成一副什么模样?   片刻间,肚中突然翻滚如沸,痛楚难当,方学渐咬牙忍受,全身汗出如浆, 最担心看见自己的肚皮上突然破开一孔,然后钻出一个蛇头或蜈蚣头来,那就阿 弥陀佛,操你达摩的十八代祖宗了。   过了一会,肚子里居然不再翻滚,“叽咕、叽咕”的响声渐渐轻了下去,疼 痛却越发变得厉害。又等了半个时辰,疼痛才一点点轻了,连那肚中的鸣叫也彻 底消失。   方学渐缓缓张开眼来,伸手到小腹上摸了一圈,不见丝毫异样,这才隐隐想 到,那两只怪物多半已做了自己肚中的晚餐。   说到晚餐,想起连中饭都还没吃,他只觉肚皮微微发胀,倒不如何饥饿。   站起来想找块干净的岩石睡上一觉,明日好有力气找路出去。才走出几步, 忽觉腹中滚烫的一团热气,直如炭火一般,方学渐大吃一惊,叫道:“不好!毒 发了。”   这团热气东冲西突,无处宣泄,方学渐张口想呕它出来,深深地吸一口气, 用力向前喷出,只盼肚子里的毒气能随之而出,哪知一喷之下,这团热气竟然化 成一条热线,慢慢流入了他的任脉。   方学渐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猛地清醒过来,大喜欲狂,肚子里的这团 热气不是毒气而是真气,武林高手梦寐以求的真气。   强制镇定下来,盘坐于地,心中念着晦觉禅师从小教会自己的运气法则,将 那团热气缓缓导入下身的会阴穴,再经尾间、命门、夹脊和玉枕诸穴,最后归入 膻中气海。   晦觉禅师出身少林,论辈份还是少林寺方丈晦明的师兄,只是他天性平和, 不喜与人争权夺利,中年时离开少林寺,外派到桐城的昭明寺当了主持。   方学渐从小丧母、六岁丧父,晦觉禅师念在他祖父方讳印是个造福一方的清 官,这才收留下来。或许是基于节省医药费的考虑,老禅师教了他一门吐纳运气 的功夫,武术却是一点不教。   少林寺的吐纳功夫乃是佛门正宗,精度虽慢,却最是扎实不过,九年练习下 来,方学渐已有一定的内功底子。   经过一番运气吐纳,方学渐只觉四肢百骸间一股绵密的热流上下流窜起来, 热流所经之处,说不出的清凉舒服。真气搬运几个周天,腹中的热气大部分都化 成内力汇入了他的丹田气海,以后都将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一觉醒来,一轮红日已经升到头顶。夜里凝聚起来的寒气一丝丝地融进暖和 的阳光里,木叶的清香四下弥漫,欢快的鸟鸣随风盈耳,让人心旷神怡。   迎工寺的钟声从高崖上遥遥地传来,在群山间来回飘荡,震耳欲聋,久久不 散。   方学渐胸腔间的那股热气受了钟声的激发,不禁汹涌鼓荡起来,他忍不住仰 头发出一声长啸。澎湃的啸声扶摇直上,穿雾撼云,犹如青龙出水,声播数里。   “小兄弟,好深厚的内功啊。”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后传来。   方学渐急忙回头,昨晚金蛇爬出来的那丛茅草上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佝偻老 人,地上一条细细的烧焦痕迹宛然在目。   这老者身材矮小,背驼如鼓,细目鹰鼻,五根手指枯瘦细长,手里拿着一支 黝黑的铁拐杖。方学渐暗暗叫苦,看眼前这人的架势,一定是个很难惹的主儿, 礼貌地笑了笑,道:“老丈,您起得好早啊。”   老者“嗯”了一声,道:“小兄弟住在附近?”   “是的,出来吊一吊嗓子。”方学渐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老者犀利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扫视了一遍,一套半新不旧的青色短褂,破了好 几个洞,露出一身还算结实的肌肉,看上去有点像大户人家的奴仆,又有点像棺 材铺子里的学徒。   “吊嗓子?这附近没听说有人家啊?”   “我是新搬来的,平时砍些木柴送去迎工寺,混口饭吃。”方学渐指了指头 顶的山崖。   “小兄弟,你今天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条半尺长的金色小蛇?”   “金色小蛇?”方学渐的心口怦怦乱跳,这个老头果然是金蛇之主,恶人上 门,只能敷衍一下了,只是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他在脸上挤出了一个无比亲切的笑容,道:“这山的蛇是很多的,红的、黑 的、白的,就是没见过金色的。”   “真的没见过?”老头提起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   “真的没见过。老丈,要不你在这里仔细找找,我要去砍柴了,今天的中饭 还没着落呢。”方学渐一边说,一边向后退。   “会到哪里去呢?”老头从怀里取出一根金色短笛,正要就口吹奏,猛地看 见方学渐转身狂奔,好像一只屁股上中箭的兔子,觉出有什么不对,大声叫道, “你到哪里去,你给我站住……”   方学渐心想大好良机,赶快溜走,停下来的就成傻瓜了。拔腿飞奔,两耳呼 呼生风,跑得比受惊的梅花鹿还快,只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出十丈之外。   呼哧、呼哧,为保小命,方学渐把喝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只怨母亲没给他 生多几条腿,大步跨出,速度倒也快得出奇。   往后偷瞟了一眼,三十丈外,那老头瘦小的身子好像鬼魅,也不见他如何举 步,手中的拐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子就平平飞起,迅速前移。每一下移动,和 自己的距离便拉近了一丈五、六。   方学渐心中大骇,健步如飞,跑得更加快了,腹中一股暖流又热腾腾地冒上 来,越聚越多,越流越快,在周身百骸穿梭往来,跑起来居然毫不费力。   沿着树林边缘跑了三里多路,眼前豁然开阔,一条奔腾的溪流当在前面,溪 流的尽头是一处十几丈高的断崖,流水隆隆,耳朵边嗡嗡直响。   方学渐来到断崖前,探头俯瞰,却是一道一丈多宽的瀑布,底下潭水深绿, 不知道深浅。   老者衣袖飘飘,身子如弹丸般在山石间跳动,很快赶到了他的面前。   “臭小子,你跑得这样快,见了鬼么?”   “老丈,你不在那里找小金蛇,为何跟着在下跑步做早锻炼?”方学渐装出 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   “臭小子,爷爷没工夫和你磨嘴皮子,快点交代,我的那条金蛇王跑哪里去 了?”老者咆哮起来,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坚硬的山岩上登时现出一个深深的 圆孔。   方学渐心中惊惧,脸上却依旧嬉皮笑脸:“老丈,您岁数也不小了,大清早 的发这么大火,对您的身子可不好啊。”   “好小子,油腔滑调的,先吃我一杖再说。”话未说完,老者身子一纵,跃 到他身前五尺,手中的黑铁杖舞出漫天的杖影,将方学渐的身子罩在里面。   方学渐叫苦不迭,不要说现在手无寸铁,就是手握神兵利器,凭自己的微末 道行又如何躲得过这漫天的进攻招数?心中长叹一声,难道昨天才表演过的跳崖 动作,今天就要温习一遍?可是,早饭都没吃呢……   方学渐深吸口气,大喊一声“菩萨保佑”,身子向后一纵,耳边“呼呼”声 响,身子再次凌空,然后从悬崖上潇洒地坠了下去。   “啊!”虽然是第二次做这种超高速的直线下坠运动,其间的惊心动魄仍是 让他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叫。   崖顶到潭面高达十四、五丈,下坠之势何等迅速,顷刻之间,只听“扑通” 一声,湖面上溅起一团高高的水花,方学渐的身子像炮弹一样落进了深潭。   巨大的冲力让他难过欲死,幸好深邃的潭水缓冲掉了大部分的下坠之力。   方学渐的身子在岩石上弹了一下,身子平平展开,才向前滑出几尺远,一股 突如其来的水流把他吸了进去。   方学渐拼命挣扎,但是水中无处着力,旋转的水流把他弄得晕头转向,很快 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急流之中,他感觉自己被卷进了一个山壁内的岩洞,这 个岩洞好像不是太长,只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另一端。   出了岩洞,暗流的力量逐渐减弱,到了后来,方学渐手脚划动,已能挣脱暗 流的束缚,终于浮出水面。   他大口地喘着气,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头顶不时有水滴落下, “叮咚”脆响,凭感觉,应该是在山崖内的一个岩洞里。   方学渐心中一阵发毛,尽管什么也看不见,还是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手 臂轻划,逆着暗流的方向小心游动。摸黑游了一阵,手指突然碰到一块岩石,心 中一喜,摸着岩石转了一个弯,向前游了一盅茶的工夫,又触到了一块岩石。   方学渐心口怦怦乱跳,摸着岩石转过一个长长的弯道,前方不远处模模糊糊 地现出一些亮光,一声欢呼,心想总算找到出口的所在了。   使劲朝发出光亮的地方游去,头顶的石壁越来越低,开始还能浮在水上,后 来只能潜在水里游动。游到近处,原来是一个洞口。   出了洞口,顿觉周围豁然开阔。方学渐迫不及待地蹿出了水面,只觉眼前一 亮,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他久处黑暗,眼睛突然遇到明亮的光线,一时间不能适 应强光的刺激。   他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睁开。自己身处一个小湖之中,背后是一座 陡峭的山崖,三面翠竹环绕,风吹竹叶“沙沙”作响,竟是一副世外桃源的美妙 景象。   时近中午,碧绿的湖水被阳光一照晃动着耀眼的白光,让人不能睁眼。初秋 天气,应该比较炎热,那湖水却甚是阴冷,即使有真气护身,方学渐还是禁不住 打了个冷颤。   湖泊不大,最近的湖岸离自己不过六丈多远,他只想快点上岸,找些东西填 充一下早饿得瘪瘪的肚子。   方学渐挥动着手臂朝岸边游去,身边的湖水却有些异样起来,原本平静的水 面突然无风起浪。湖中央的水面先是浮出几个拳头大小的气泡,然后变成一串串 的,一串串地浮上来,一串串地破裂。   湖底下难道藏着一头巨大的怪物?   气泡渐渐少了,湖面上却变成了一锅煮熟了的开水,水波汹涌,翻滚沸腾。 扬起的浪头一个接一个拍打着方学渐的身体,好像一把尖利的锤子一下下地敲打 在他的心脏上。   方学渐面无人色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的不安像野草一样疯长,哀号 道:“难道我方学渐真的这么倒霉,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还要被湖底的怪物当成 点心下肚?”   身前的湖水越涌越急,激荡的水面向上翻着骇人的白浪,突然间“哗”的一 声,从水中钻出一个白晃晃的怪物来,一下窜起半空高。   四下水声大作,那怪物出水速度极快,借着离水去势卷起漫天水珠,大把大 把地四下飞扬,阳光照耀之下,湖面上竟浮起了一层绚丽的水雾。   方学渐大吃一惊,顾不得去看那怪物的长相,大叫一声“妖怪啊”,拼命朝 岸边游去。只听身后“扑通”一声,那怪物重新落水,方学渐更加害怕,在水中 张牙舞爪,划水的动作乱得不成章法,速度反而慢了。   方学渐胡乱地拍打水面,大喊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耳中听到“哗啦、哗啦”清晰的划水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吓得两条大腿弹 琵琶似地抖,突然脚倮一紧,双足已被那怪物抓住。   方学渐尖叫一声,吓得心胆俱裂,脑中一刹时变成空白一片,身体下沉, “咕嘟、咕嘟”地喝下两口湖水,胸中气息一乱,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方学渐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嘴唇,软绵绵,湿润润 的,带着一股暖意,感觉味道不错,慢慢伸出舌头去舔,一舔之下,舌头居然碰 到一个软软滑滑的细长物体,好像一条游动的小蛇。   方学渐吓了一跳,脑子一下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只见两粒黑白分明的眼球 离自己不到两寸,这双眸子清澈如水,带了三分妩媚和一分羞涩。   凭着男性特有的直觉,他敢肯定这是一双女人的眼睛。这个女子和自己贴得 这么近,她在做什么呢?   方学渐看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也看着他。突然,那双眼睛的两颗黑眼珠滴 溜溜一转,从他眼前移开。方学渐一下呆住,那眼睛的主人竟然是个千娇百媚的 大美女。   他揉了揉眼睛,心中犹自不信,但是眼前活生生的一个美女摆在那里对着自 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哪里有假?   女郎满头满脸都是晶莹的水珠,衬得她洁白的肤色犹如冰雕玉琢,粉色的脸 颊上旋出两个小巧的酒窝,笑起来的样子既清纯又妩媚,真是天底下少有的一个 大美女。   方学渐一时看得痴了,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吐出来的第一句傻话是:“这里 是天堂么?”   “这里是地狱,我就是看门的牛头怪。”那美人儿嘻嘻一笑,用调皮的眼神 瞧定方学渐,吐了吐粉红的舌头,两只小手在头上装成牛角的模样。   方学渐的心脏跳得厉害,如此近距离和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贴在一起,可是 人生第一遭,出点洋相也算应该。   满脸的水珠不断地滑过那美人儿的脸颊,她还不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花瓣一 样娇嫩的嘴唇,憨态可掬,说不出的妩媚诱人。他只觉脑子晕晕的,吐出了第二 句傻话:“好诱人的牛头怪啊。”   美人儿一脸的嬉笑,灵活的眼珠子转了一转,握起两只粉嫩的小拳头捶打他 的胸膛,嗔道:“你才是一只牛头怪呢,丑八怪,牛头怪,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牛头怪。”她的声音脆生生的,说不出的好听。   两只小拳头落在胸膛上面,不觉得痛,反而十分舒服。方学渐“啊”的喊了 一声,完全清醒了过来,但是很快发觉有什么地方极其不妥,双手撑地,想站起 来,才发现身体被人压着。   那美女居然跨坐在他的小腹之上,而肌肤相接之处明显感到柔软滑腻之极, 似乎还带着体温的暖意,脑子一晕,难道这个女人没穿裤子?   方学渐急忙朝她的上身望去,一望之下眼珠都凸了出来,大脑缺氧,血脉贲 张,鼻子差点喷血。   美人儿上身竟然只挂了一个月白色的肚兜,上面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挂了一只肚兜,原也不是太打紧,可惜那肚兜是湿的,紧紧地粘在身上,两座山 峰的轮廓清晰无比,圆润、高耸,甚至有点嚣张,峰巅的两粒红玉葡萄更是呼之 欲出,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   这样的打扮比什么都没穿还要致命,尤其是对方学渐这样还未经过人事的雏 儿。   方学渐发现自己快要没救了。他被眼前白花花的一团肌肤弄花了眼睛,脑子 极度缺氧,很模糊又非常清醒,丹田中的一股热气蠢蠢欲动,这次不是朝经络里 走,而是流到下腹部那个男人最致命的地方去了。   方学渐的心中暗暗叫苦,拼命忍耐不使那根旗杆竖立起来,但是男人发情, 如何忍得?再加上美女柔嫩的下体正压在那个地方,稍一刺激,一条棍子冲天而 起。   “哎哟,什么东西?”遭到不明物体的偷袭,美人儿惊叫一声,登时弹跳起 来,身子一个凌空倒翻,稳稳地落在一丈外的草地上。   这个倒翻动作优美绝伦,原本应该可以赢来方学渐一片掌声的,只因为她的 下身不着一线一缕,动作的最后结果换成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美人儿蹑手蹑脚地走近几步,只见方学渐的身子直挺挺地躺着,一双眼睛直 勾勾地瞪得,好像两颗宁波汤圆,大腿间的那根暗器把裤子顶得高耸入云,两根 鼻血终于从他的鼻腔里流了下来。   方学渐满脸的难以置信,喃喃地说出了今天的第三句傻话:“这个……什么 世道啊?”   美人儿见方学渐一副痴呆呆的模样,“噗嗤”一笑,道:“牛头怪,你呆呆 的,在想什么?”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方学渐的三魂六魄都被她这百媚横生的 一笑,勾去了。   他的脸蛋涨得血红,道:“牛头怪,是在说我么?”   “当然是说你啦,你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牛头怪吗?”   “我又没长角,怎么会是……”   美人儿抿嘴一笑,伸出一根水葱似的手指,指了指他下身鼓胀而起的帐篷, 道:“这个不是角吗?一般的牛头怪长两只角,你比较特别,只长了一只,以后 我就叫你独角牛头怪。”   方学渐面红耳赤,双手急忙掩住自己的要紧处,道:“这个不是牛角,是我 的宝贝。”   “你的宝贝?噢,我想起来了,这个一定是你的暗器,”美人儿露出一副恍 然大悟的神情,“刚才我就被它戳了一下,又硬又烫,还蛮厉害的。”   方学渐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白痴的女人?难道真是世 道变了?还是人心不古?   “是你救了我?”方学渐不想过多的谈论自己的宝贝,觉得还是岔开敏感话 题的好,否则这个光屁股美女不知道还会问出什么让他这个文明人尴尬的问题。   那美人儿点点头,噘起一张粉嘟嘟的樱桃小嘴,调皮地道:“你刚才呛水昏 迷,我帮你渡了好几口气。”   “渡气?”方学渐想起自己刚醒来的时候,舌头舔到的一条软软滑滑的细长 物体,难道…难道是这个美女的舌头?   热血再次涌上他的胸口,怀里好像揣了一头小鹿,心脏急速跳动。方学渐不 经意地舔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嘴唇,仿佛那女子的舌头还留在那里。   “牛头怪,我觉得你好好玩哦。”美女低下头来,好奇地盯着方学渐,像顽 皮的孩子盯着自己心爱的玩具。   “好玩,这个?哎哟,你怎么又坐上来了?”他原本想严肃地教育她几句, 哪知道话未出口,那女子一个闪身,又骑到了他的身上,不过小心地避开了他下 面的暗器。   “坐一下都不行吗?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救活你的,”美女笑语嫣然,小 手一翻,一下把方学渐的命根子抓在掌中,“嘿嘿嘿……这样就不怕你暗器伤人 了。”   方学渐哀号一声,差点口吐白沫,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失去主宰,分成上下两 股,一部分流入脸部,让他面如红枣,形似关公;一部分流入下体,让顶起的帐 篷更加巍峨挺拔。   “快…快放手,不然的话,我就要发飙了。”方学渐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语重心长。   “发飙?什么叫发飙?是一种很厉害的暗器吗?”美人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 楮,好奇地问。   “姑奶奶,你就算救了我的小命,也用不着这样折磨我啊。”方学渐涕泪横 流,几乎要断气了。   “我救了你,你以后就要乖乖地听我的话,我要你扮牛头怪,陪我一起玩, 你一定不会拒绝,同意吗?”   “同…同意,我以后一定乖乖地听你的话,陪你一起玩,姑奶奶,你抓得好 紧,先放开我牛头怪的独角再说吧。”方学渐气血翻腾,粗大的暗器在美女的掌 心里剧烈跳动,嘴里呼呼喘气,痛并快乐着的那种。   “你可不许骗我。”美人儿终于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下身流光溢彩的动人 春光,让方学渐饱受折磨的脆弱神经再一次不堪重负,在这个毫无遮拦的尤物面 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生存多久。   “我绝对不会骗你,喂,你叫什么名字?”   “初荷,初生牛犊的初,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荷,好听吗?”   “好听,我叫方学渐。”   “方学渐,不好听,还是牛头怪好听。”初荷摇了摇头,又噗嗤一笑。   “初荷小姐,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方学渐坐起来,望着美女光溜 溜的两条大腿,修长而圆润,轮廓堪称完美。   “哦,为了救你,我都忘了穿衣服。”初荷瞥见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光洁的 脸上竟然浮上一朵红云,蹦跳着跑到一边穿衣服去了。说是衣服,其实只是一件 薄薄的半透明纱衣和一条翠绿色短裙。   “好看吗?”初荷活蹦乱跳地跑到方学渐的面前,身子在碧绿的草地上轻轻 旋转,尽情展示着身上飘扬的衣裙。   只要长了眼睛的男人,都绝不会把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裙子上,尽管这条 裙子是用湖州最好的丝绸,苏州最好的织女做的。   方学渐好不容易收回贪婪的目光,抹了一把鼻子下又在汩汩流淌的鲜血,终 于吐出了一天中最英明神武的一句话:“我饿了。” 【07-21】英雄难过美人关(修改版)——第三章 媚火               第三章  媚火   房子全是木质结构,室内的摆设非常简单,中间的客厅摆着吃饭用的一桌二 椅,朝东的厨房炊具齐全,里面不时传出一阵火爆油炸的动静,美女初荷正在给 他整治吃的。   客厅西首的小门上挂着一块翠绿色的湘帘,方学渐忍不住好奇,掀开帘布走 了进去。卧房的摆设也非常简单,两边各放了一张床榻,因为天气还热,床上支 着蚊帐,上面铺着竹席。   屋中唯一考究的摆设是靠窗的一张紫檀木的花案,一面样式古朴的铜镜锈迹 斑斑,该是有好些年头的古物,镜子正面却依旧光鲜锃亮,显然是主人经常擦拭 的缘故。   方学渐凑到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剑眉星目,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头发非常 凌乱之外,勉强也能算一个有几分俊朗之气的康健少年。   他正洋洋得意地端详自己的尊容,身后突然“噗嗤”一笑,初荷脆嫩的声音 道:“牛头照镜子,臭美么?”   方学渐的脸蛋微微一红,反守为攻道:“我看这面镜子这样明亮,不知道你 每天要用多少时间擦拭?”   初荷轻呸一声,眼波流转,道:“这面镜子是娘亲最心爱的宝物,我自然要 照顾得好些。”   “你娘亲也住这里么?”   “这个自然,难道你娘亲不和你住在一起?”   “我娘亲很早就去世了,”方学渐的脸色有些暗淡,摇了摇头,道,“你娘 亲住在这里,为什么见不到她?”   “她出去好些日子了,她每隔一段日子都要出去好几天的。”初荷的神色也 有些黯然。   “有总比没有好,初荷姑娘,你比我可强多了。”   初荷轻舒眉毛,浅浅一笑,道:“你为什么叫我初荷姑娘?”   “你不喜欢我叫你初荷姑娘吗?那我叫你初荷姐姐,或者初荷姑奶奶。”   “初荷姐姐,初荷姑奶奶,难道我很老么?”   “这样啊……那就初荷小妹妹?”方学渐坏坏的目光,又在美女发育极其良 好的身上来回逡巡,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和“小妹妹”这个称号显然相差悬 殊。   初荷几乎要跺脚了,察觉到他邪恶目光中的杀伤力,白腻腻的脸颊沁出一层 胭脂般的红晕,别转头颈,不敢与他目光相对,轻声道:“我娘亲平时都唤我荷 儿。”   “荷儿?好听。如果现在有荷包蛋吃,那就更好了。”方学渐嘻嘻一笑,仔 细打量眼前这幅秀色可餐的美人娇羞图,越看越冲动,暗中猛吞了好几口口水。   两只金黄色的荷包蛋安详地躺在一个白瓷碟里,一大碗青菜香菇汤冒着腾腾 热气,红烧冬笋兔肉香气四溢,光看酱红色的汤汁就让人垂涎三尺了。   初荷从一只小锅里盛了一碗粳米粥,端到方学渐的面前,一双白嫩的小手比 昆仑山的羊脂白玉还要光洁三分。   “这些都是你刚才做出来的?我记得,好像才一盅茶的工夫。”方学渐接过 粥碗,一脸的难以相信。   “嗯,是我刚才做的,”初荷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问道,“好吃吗?”   “好吃,你这么好本事,我以后如果开饭店,一定请你去做首席大厨子。” 方学渐开始狼吞虎咽。   “什么是首席大厨子?”   “首席大厨子就是炒菜手艺最好的厨师。”   “可是我只会做很少的几样菜。”   “不要紧,你有这方面的天分就行了,”方学渐捞起碗底最后一块笋干,塞 进嘴里,“每人都有自己的天分,有天分的人就是天才,你是做厨师的天才。”   初荷瞪着桌上空空的两碟一碗,道:“这么快就没了?我记得我只喝了两口 粥啊。”   “这个……在吃的方面,我比较有天分。”   日当正午,骄阳毫不费力地穿透天上的云层,用它巨大的火舌舔舐大地上的 一切。   方学渐沿着山谷溪流的方向往下走。初荷的娘亲既然能随时出入,这里肯定 还有另外一条通往外面的路。   “你真的要走吗?你刚才还答应要乖乖地听我的话。”初荷跟在他的身后, 手上举着一片大叶子,遮挡刺目的阳光。   溪流的尽头是一面陡峭的悬崖,和来时的那头一样,变成了一条地下暗河, 难道另一条通道就在这里?   “荷儿,我很高兴能遇上你,可是我是一个男人,做男人的总不能一辈子躲 在这个山窝窝里,我一定要找路出去。”   “外面有什么好?男人都是坏蛋,女人…女人更坏。”初荷嘟起了小嘴。   方学渐诧异地回过头,道:“谁告诉你外面的人都是坏蛋?”   “娘亲说的,外面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个狼心狗肺、负心薄幸,有了 一个情人就想有两个,有了两个就想有三个,整天想着三妻四妾,从来不会给喜 欢他的女人考虑一下。外面的女人就更坏,她们假装和你亲热,暗地里却去勾引 你的老公,这种女人又下贱又无耻。”初荷的话语虽然恨恨,眼神却是迷茫的。   方学渐心中一愣,道:“我也是从外面来的男人,我也不是个好东西。”   “嘻,你不是东西,你是一头乖乖的牛头怪。”初荷调皮地笑了起来。   “荷儿,这里有路出去么?”方学渐望了一下四周的山势,这是一个全封闭 的天然峡谷,最低的山崖都有十几丈高,叫他这个不懂半点轻功的“半武盲”怎 生攀爬?   “我不让你走,你走了,又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初荷低头玩弄 自己的发辫,模样儿楚楚可怜。   “不是还有你娘亲吗?她会回来陪你的。”   “那不一样,娘亲老是让我学这学那,她从来都不会和我一起玩。”初荷的 声音很低,雪白纤细的头颈在阳光下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方学渐不由怦然心动,这个女孩原来和自己一样,也是好孤单的。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只能留三天,三天之后,你一定要将出谷的道路告 诉我。”方学渐发现自己的心其实还是很软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面前。   “好,你可不准反悔,我们来打勾。”初荷高兴地跳了起来,伸出春葱般莹 白的小指。   “一言为定。”两指相交,他只觉心儿一颤,柔若无骨的良好触感让他有点 想入非非。   “来,先陪我一起游水。”拉着方学渐的手,初荷朝那个翠竹环绕的碧水湖 跑去,两条修长匀称的雪白玉腿在空中甩出一个个优美弧线。   方学渐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比,他拉住初荷的小手,惊恐地道:“别…… 别去,水里有妖怪。”   初荷挣脱他的拉扯,朝前跑去,回头冲他嘻嘻一笑,道:“水里怎么会有妖 怪?岸上倒有一只,一只会‘哞哞’叫的牛头怪。”   方学渐大急,连忙赶了上去大叫道:“我不骗你,水里真的有妖怪!啊?”   “扑通”一声,如镜的湖面上窜起几束晶莹的水花,惊起的波浪一圈圈荡漾 开来,逐渐变大变浅,最后归于沉寂。   方学渐揉了揉眼睛,刚才还在活蹦乱跳的美女就这样消失在这个湖里了?   他焦急地等在湖边,几次想伸腿下水,一想到那怪物的可怕,忙不迭地缩了 回来。   过了一盅茶的工夫,初荷还没有露头的迹象,他终于忍耐不住,鼓起不多的 勇气,使劲拍了两下胸脯,心道:“一个大男人畏头畏尾的,像什么样子?方老 爷的这条命是捡回来的,陪一个这样可爱的美女一起葬身妖怪的肚子,也算不亏 了。”   当即跨下湖岸,慢慢朝前走去,湖底的坡度较大,没走上几步,冰冷的湖水 就已淹过了他的小腹。不知是害怕还是湖水真的很冷,方学渐全身一抖,打了个 哆嗦,还待向前走去,平静的湖面突然又起了奇异的变化。   和上次一模一样,先是无风起浪,湖水中间涌上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气泡,然 后变成一串串的,一串串地冒上来,一串串地破裂。   湖水越滚越急,波涛汹涌,浪花激荡,只听“哗”的一下,从水中钻出一个 怪物,一下子窜起半空高。怪物出水的速度极快,一时破水之声大作,漫天水珠 四下飞扬,阳光洒上湖面,竟浮起了一层绚丽的水雾。   那怪物发出一串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仿佛一篇美妙的乐曲突然在空中奏响。 方学渐定睛望去,这哪里是什么妖怪,分明是一个女子白花花的身子升在空中, 在阳光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那女子在空中“咯咯”轻笑,道:“牛头怪,我像一个妖怪吗?”   “妖,真妖,你这只妖怪不但能迷死人,还能吓死人。”方学渐如梦初醒, 露出一脸无奈的苦笑。   初荷得意地扮了一个鬼脸,“扑通”一声,掉回湖中。   “荷儿,你好像能跳很高?”方学渐看着在湖水中嬉戏的初荷,羡慕地问。   碧绿的湖水掩盖了她的大部分身体,两条修长的玉臂在水面上轻轻划动,就 像一只高雅的天鹅在水中翩翩起舞。   “当然,人家会轻功嘛,难道你不会?”初荷游近过来,好奇地问。   方学渐羞愧地摇了摇头,不要说是轻功,像样点的拳脚功夫他都不会。   “不要紧,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初荷看出他的尴尬,一本正经地道。   “不……不用,我有自己的师父,他会教我的。”方学渐一口回绝,说到师 父,声音难免低了八度。   他一生孤苦,虽然晦觉禅师待他极好,照顾毕竟不多。方学渐从小饱受师兄 们的冷眼和拳脚,忍气吞声,夹着尾巴活到了现在,心底下最反感的就是被人可 怜。   遇到眼前这个不通事理的女孩后,他好不容易捡回了久违的自尊心,心中的 快意那是比吃了蜜糖还甜,谁知形势快速逆转,低微的武功将自己优越的外壳彻 底击穿,勉强抬出“师父”这块金字招牌,也只是挽救面子的一根稻草而已。   “你的师父轻功很好吗?”初荷一脸的好奇。   “当然,我的师父是威名赫赫的名剑山庄的庄主。你听说过一种叫‘凌波微 步’的轻功吗?我师父使的就是那个。”法螺呜呜吹,反正给师父脸上抹金,也 等于给自己的脸上抹金。   初荷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名剑山庄?没听说过,‘凌波微步’ 么,我倒会使。你来看看,是不是这样子的?”说着话,初荷的身子竟平平地从 湖水中浮了起来,直到脚踩湖面,才一小步、一小步地朝湖岸走来。   微风吹起层层细浪,初荷优雅地站在水面上,轻盈的身子婀娜多姿,轻移碎 步,衣袂随风飘舞,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   方学渐瞪大双眼,吃惊得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美女走上岸来,湿透的衣服贴着她那玲珑浮凸的娇躯,性感得仿佛要喷出火 来。初荷咬了一下嘴唇,两只大眼睛水波潋滟,突然跳起来扑进他的怀里。   两人滚翻在岸边柔软的草地上。处于痴呆状态的牛头怪,又一次荣幸地成了 美女的跨下坐骑。   初荷伸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干嘛把嘴巴张得这么大,难道肚子又 饿了?”   “水上面能走人?那真的是轻功?”   “水上面能走人,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凌波微步’啊,你难道没见你师父使 过?”   方学渐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种在水面走人的轻功,他不但没见过,连听 都没听过。   “你如果想学,我可以教你。”初荷双额晕红,眼睛湿润润的,望去水汪汪 的一片。   “不想学。”看着美女动人的媚态,方学渐的心脏都跳得有些痛了。   “为什么不想学?”初荷秀眉微蹙。   “因为那是女人学的功夫。”   “武功也分男女吗?”初荷轻咬下唇,殷红的嘴唇鲜艳欲滴,细密的牙齿像 一粒粒晶莹的贝壳,在阳光下发出珍珠般的美丽光泽。   “当然,就像衣服也分男女,你的衣服,我就不能穿,哎……哎哟,你干什 么?快别这样……”方学渐像见了鬼一样,躺在那里连声惊呼。   初荷十指轻动,解下了身上唯一的、还带着体温的、被水打湿的半透明的肚 兜,盖到了他的脸上。   我们可怜的处男主角,发出长长的一声惨叫,鼻子一酸,终于流下了今天的 第三次鼻血。   夜色降临,朦胧的月光水一样从窗口流进来,在暗沉沉的房间里凝结成一团 暧昧的轻雾。   方学渐平平地躺在床上,鼻子里闻到枕席上一股少女特有的淡淡清香,一颗 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休,打鼓一般。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和一个女孩子 睡在一间屋子里,叫他怎能不心潮澎湃?   想起日间美人儿在湖岸边大胆的举动,虽只短短的一个瞬间,但那种如遭雷 击的强烈感受还清晰在目。   美女胸前的两朵含苞欲放的百合花竟是那样的圆润饱满,妖艳之极,又圣洁 之极,这种惊心动魄的美丽,真是凡尘俗世所有的么?   “牛头怪,你睡着了吗?”对面的蚊帐里传来初荷梦呓般的声音。   “睡着了。”   “嘻嘻,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真的睡着了。”方学渐望着头顶上的蚊帐,那里埋伏着一只寸把长的黑 色大蚊子。山野之地,连蚊子的长相都格外凶悍些。   “我不信。”   方学渐无声地笑了一下,还待调侃几句,忽听对面“咚”的一声,他的心弦 猛地抽紧,扭头望去,只见一个婀娜的模糊人影正从对面的床上下来。   接着“咚、咚、咚”几声,光着脚丫的初荷已跑到了他的床榻跟前,从半透 明的蚊帐里望出去,她高耸入云的胸膛正在快速地一起一伏,仿佛能很轻易地触 摸到她那颗兴奋的少女芳心。   方学渐紧张得全身冒汗,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胸腔内仿佛掀起了一阵惊 涛怒浪,沸腾的血液在身体内高速流窜,把他的脑门和心脏撞得隐隐生疼。   月色依旧,清风依旧,屋子里却突然变得好静。隔着一层薄薄的蚊帐,两人 似乎听得见对方剧烈的心跳。少男少女之间某种奇异的吸引力让他们都憧憬着想 发生些什么,但又害怕发生些什么。   蚊帐轻轻振动了几下,一只纤秀的手掌钻了进来,接着是一条手臂,方学渐 一阵口干舌燥,很想伸手去拉,却又不敢。初荷掂起脚尖,半个身子斜在床沿, 伸出两根纤柔的手指,调皮地捏住方学渐的鼻子,嘻嘻一笑,道:“真的睡着了 么?”声音却在轻轻发颤。   方学渐全身仿佛被一股少女的芬芳包围渗透着,沉迷欲醉。两人肌肤相触, 虽然只有两根手指,但是女子细嫩的肌肤仍让他心悸不已。   少女的呼吸轻轻喷在他的脸上,吹气如兰,让他产生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你想闷死我啊?”方学渐伸掌捉住了鼻子上的小手,手掌相握,两人都是 轻轻一颤。   “我想靠着你睡,行吗?”黑暗中,初荷清澈如水的眼波有些迷离。   方学渐手心冒汗,喉咙发干,说出来的话有点沙哑:“白天,你不是好几次 骑着我吗?”   初荷撩开帐子,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柔软的身子慢慢的贴上他的胸膛,低喃 的声音粘稠如蜜,道:“白天,和现在不一样啦。”   她的身子光滑而柔软,方学渐心脏狂跳,却依旧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动人心魄 的轻轻颤栗,这是从灵魂深处飘来的一种颤栗么?他把手掌中的小手牵到嘴边, 轻轻吻了一下。   “嗯。”回应他的,是一声颤抖的呻吟。少女的眼波变得更加迷离,朦胧得 就像窗外的月色。   她的身上只挂了一件淡红色的兜肚,黑暗中依稀可见曼妙玲珑的动人曲线, 纤细柔软的腰身,丰满圆润的臀部,修长匀称的大腿,还有高耸起伏的胸部,这 一切的一切,都是老天爷的精心构造的杰作。   “你不老实。”少女的嘴唇凑在他的耳边,吃吃的笑,一根白玉雕就的手指 在他肌肉结实的胸膛上轻轻划着圆圈。这句话的本质含义是不是你太老实了?   “我哪里不老实了?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一个老实头。”   “那你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偷偷亲了我一下?娘亲说过,男女之间可是授受 不亲的啊。”   方学渐哭笑不得,他们之间不要说授受不亲,“赤诚相对”都好几次了。他 低声求饶道:“都是我不好,谁叫我是一只牛头怪呢?被牛头怪亲一下,不打紧 吧?”   “我不依,除非……”初荷的大眼睛又在滴溜溜地乱转。   “除非什么?”   “除非,你也让我亲一下,这样,我们才互相扯平。”   这不明摆着自投罗网、羊入虎口吗?方学渐心中一阵窃喜,面上却装出一副 可怜兮兮的模样,道:“只许亲一下啊!”   方学渐闭上眼睛,面露微笑,稚气未脱的脸上神色古怪。初荷吐出柔软的舌 头,在他的左眼皮上轻轻舔了一下,见他的眼皮不自律地微微跳动,嘻的笑出声 来。   方学渐睁开眼睛,道:“好了么?”   “不许偷看,我还没有开始呢。”初荷用两只手掌蒙住了他的眼睛。   方学渐眼前一黑,还想开口说话,嘴唇上突然一热,碰到两片温软湿润的东 西,胸膛上压着两团柔软的肌肉,也他弄得喘不过气来,一时间魂飞九天,全身 仿佛浮在飘渺的云层中,浑不知所在何处。   初荷的舌头俏皮地钻进他的嘴里,左挑右逗,不停盘旋转圈,还不时地逗弄 他的舌头。   方学渐双臂一合,把怀中的美人抱了个结实。手指到处,背脊的肌肤柔嫩得 似能掐出水来,光滑得犹如一匹上佳的杭州绸缎。   更有缕缕青丝拂过他的脖颈,处子的芬芳一阵阵沁入心脾。两人嘴唇相接, 面颊紧贴,宛如一对相依相偎的交颈鸳鸯,浑然忘了今夕何夕。   火热的舌头被他含在口中,只稍加吸吮,初荷便觉全身的力气仿佛已随着舌 下的津液,一点点被他抽空吸干。鼻中里娇哼连连,两条粉嫩的手臂搂紧他的脖 子,软绵绵的身躯颤抖着,整个贴在他的身上。   方学渐恍如置身梦中,只觉软玉在抱,温香扑鼻,凭着男子的本能,用力地 吸吮口中的丁香小舌,两只手掌则在她光洁如玉的背脊上轻轻抚摩,肌肤细腻润 滑,手感十分要得。   丹田处的热气又熊熊燃烧起来,体内热血汹涌,燥热无比,下腹处的一股热 力迅猛上窜,“牛角”开始蠢蠢欲动。   “哎哟,你的暗器又戳到我了。”初荷惊叫一声,从他的口中抽回了舌头。   “我说过了,那不是暗器,是我的宝贝。”方学渐喘出一口粗气,一脸的无 辜。   “你的宝贝?让我看看。”   “不行。”方学渐还待阻止,初荷已从他的胸前爬了下去,只觉裤带一松, 下体感觉一阵清凉。   初荷扒下他的裤子,黑暗中也看不清什么模样,伸手一摸,摸到一根棍子模 样的奇怪物事,触手坚硬,微微有些发烫。   方学渐以前连女子的手都没拉过,何况这样火爆的阵仗,粗大的下体被她柔 软的小手轻轻一握,浑身一个哆嗦,全身的血脉膨胀欲裂,心中生出一个狂热的 念头,直想高声喊叫出来。   初荷只觉手中的棍子又胀大了许多,心中奇怪,道:“喂,你这暗器还会不 停变大啊?”   在她细嫩手指的全方位多角度的按摩下,方学渐只觉全身包裹在一团温柔无 边的云朵里,如登极乐仙境,全身飘飘然的,说不尽的舒服爽快。   从下身传来的一股股的潮水般的快感,直抵他的灵魂深处,让他的意识逐渐 变得疏远、模糊,脑子里唯一还相当清醒的感知,只剩下了那条紧握在美女玉手 中的火热宝贝。   “荷儿,不要……”方学渐的呼唤轻柔得就像是在呻吟,空洞的声音在同样 空洞的房间里轻轻回荡。   “嘻,你的宝贝好奇怪哦,它不但会变大,还会不停跳动。”初荷现在是两 只手掌都握在粗大的宝贝上面,手指轻轻抚摩,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电流从火烫 的棍子迅速地传遍他的每一处皮肤毛发。   方学渐的四肢百骸甚至每一个毛孔都在快感的波浪中轻轻颤栗。   潜伏在灵魂深处的本能欲望,早将他的理性克制燃成灰烬,方学渐的双眼已 被炽烈的欲望烤成血红,雄性本能的驱使让他猛地坐了起来。 【07-22】英雄难过美人关(修改版)——第四章 夜惊               第四章  夜惊   初荷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他的下身,惊奇又有点害怕地注 视着他,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方学渐两眼血红,口喘粗气,手臂一伸,一把抱紧她娇怯怯的身子,嘴唇凑 上去,胡乱在她的小脸上亲吻起来。   初荷惊叫一声,待要挣扎,身子被他有力的双臂牢牢锁住,半分不能动弹。   在他唇舌的亲吻之下,初荷只觉一阵阵浓烈的男子气息不住扑鼻袭来,熏熏 欲醉,一颗少女芳心乱了方寸,脑子渐渐迷糊,一时意乱情迷起来。   两人唇舌相交,忘情地亲吻良久。方学渐松开嘴巴,把她软绵绵的身子平放 到枕席之上,一对高耸的山峰在薄薄的丝绸肚兜下面剧烈起伏,黑暗之中,别有 一番激荡心魄的诱人韵味。   “荷儿。”他的舌头轻轻滑过她细嫩颈项,灼热的双唇含住了一只玲珑如玉 的耳垂。   “嗯。”初荷双唇微启,吐出一声柔媚入骨的低呼,两条柔软的臂膀蛇一般 缠上他的脖子,圆润高耸的酥胸紧紧地贴住他的胸膛,心心相印。   “我想看看你的胸。”清晰地感受着身下胴体的柔软丰腴,方学渐的双掌从 她婀娜的纤腰滑下去,温柔地爬上初荷饱满的丰臀,轻轻抚摩。   指尖上传来绵软滑腻的感觉撞击着他心中火热的欲望,下身的宝贝胀得有些 发疼了。   “白天不是给你看过了吗?”初荷的脸蛋红得像火烧一般,睁开雾蒙蒙的眸 子,羞涩地望向骑在身上的男子。   “那不一样,而且,白天我没有看清楚。”方学渐低下头,男子粗重的鼻息 喷在初荷胸前的两座高峰之上,薄薄的丝绸肚兜被他的鼻息喷得向内凹陷,现出 乳峰优美的轮廓。   “嗯。”又是一声娇腻入骨的呻吟,美女偏转头颈,不敢正面迎视他的灼热 目光,却连耳朵根子都羞得粉红一片。   方学渐把自己的面孔贴上高挺的山峰,深深吸了口气,一股甜腻腻的乳香钻 进他的鼻腔,陶然欲醉。   颤抖的手摸到背带的结子,轻轻一拉,丝绸制成的粉色肚兜立时松垮下来。 抬起初荷秀发蓬松的螓首,把细细的带子从她白嫩的脖子上脱下。在拉下肚兜的 一瞬间,两座饱满、坚挺的玉女峰清晰地暴露在了他的目光下。   初荷的呼吸急促起来,高耸的乳峰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羞涩又似活泼地 急促摇荡,似乎散发着某种奇异的绚丽光辉。两粒淡红色的乳头像鲜艳的樱桃, 骄傲地挺立在百合花的中间,含苞待放。   方学渐的心脏狂跳,粗重的喘息喷上美女白嫩细滑的肌肤,那两粒含苞待放 的粉色樱桃似乎正在一点点胀大、盛开。   初荷双颊滚烫,好像再也受不住这种刺激,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滑腻之极的呜 咽,紧并在一起的两条雪白的大腿,开始轻轻地上下揉搓。   方学渐伸出灵活的舌尖,轻轻舔上她的雪峰,峰谷、缓坡、山腰,一寸一寸 的,直到山巅的红樱桃。丰腴的乳峰在他湿润的舌尖下发出一阵阵的颤栗,娇嫩 的乳头摇曳着,变得更加高挺醒目。   天鹅绒般的柔滑触觉从灵敏的舌尖迅速传到他的大脑中枢,全身的每一个感 知细胞很快就都分享到了这种愉悦,全身的每一块皮肤、毛发都在快乐地燃烧。   “不要……”感觉自己的乳峰被他灼热的口腔整个包容和压迫,窒息的快感 洪水般迅猛而来,让初荷难以正常的呼吸。   感受着方学渐的手掌抚过平滑柔软的小腹,手掌下的肌肤滑嫩如脂,指尖触 到了几根细柔的毛发,却是到了少女隐秘的芳草圣地。   “嗯…啊……”心慌意乱的初荷娇吟不已,扭动纤腰,想逃避他的爱抚。   方学渐张开嘴巴,将她饱满的左边的乳房整个含住,嘴巴登时被塞得满满当 当。细嫩滑腻的乳房在口中随着他的吸吮和挤压不停地变化着各种形状。   殷红的乳头在舌头火烫的舔弄下坚硬高挺,带着体温的唾液更是把它湿润得 犹如刚洗净的樱桃般水灵鲜亮。   未经人事的初荷被逗得心痒难搔,张着小嘴喘息不已。方学渐的手指爬上她 下身的芳草地,灵巧的指尖不住撩拨勾划。   美女的两条大腿并拢得死紧,中间竟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方学渐吐出口中湿 润润的少女雪峰,火苗一样的舌尖在她的身上蜿蜒而下,胸脯、细腰、小腹,犹 如蜻蜓点水,一扫而过。   “啊!”嘤咛声中,初荷圆润的双腿终于在他唇舌的长期骚扰下,微微启开 一线。就在开启的一瞬间,方学渐似乎看见美女的两条大腿间,腾起了一朵淡淡 的轻雾,鼻中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他轻轻分开她的双腿,香气登时更加浓郁,方学渐低下头,凑过去一闻,这 股香气正是从她私密的地方飘出来的。   初荷大腿内侧的肌肤滑腻如丝,天然的粉雕玉琢,白嫩得简直吹弹可破。方 学渐湿热的舌头沿着柔和光洁的曲线,在上面落下了无数让她颤栗发狂的热吻。   “你那个地方好香。”方学渐压上她的娇躯,在她的柔唇上亲了一下。   “不许你看,你好坏。”初荷的声音有气无力,眼波湿润得几能滴出水来。   “嘻,我看都看了,我还要摸一摸。”男子停在纤腰上的右掌,已沿着臀部 圆润饱满的弧度,伸入她的两腿之间,手指触碰之处光滑娇嫩,正是她私密处的 两片丰美蜜唇。   “啊,不要。”敏感的处女圣地被人闯入,情潮如沸的美女立时娇啼之声大 作,小手在身边的竹席上胡乱抓扯,如溺水之人想找浮木救命。   方学渐伸出中指,在柔嫩的蜜唇上一阵轻挑慢抚,逗得娇喘初荷不休。在美 女近乎浪荡的呻吟声中,两腿之间的香气越来越浓,两片蜜唇微微开启,方学渐 只觉手指一湿,一滴清澈的花露落在他的指尖上。   桃源圣地溢出几滴晶莹蜜露,闪着明媚的湿润光泽,顺着嫩白的股沟,滑入 一寸之遥的菊花门。   方学渐吐出舌尖,伸进布满细小皱褶的粉色菊花门,汲取那几滴香气飘逸的 琼瑶玉露。舌尖在菊花门里舔弄一番,才沿着嫩白的股沟探入饱满的蜜唇中间。   初荷的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一声呜咽,痛苦之极,又快活之极。   方学渐正待进一步举动,屋外的房门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物 体撞到了门上。正在欲海里翻滚的两人大吃一惊,匆忙分将开来,手忙脚乱地穿 衣套裤。黑暗之中,脑袋撞上屁股,胸脯顶上大腿,好不狼狈。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方学渐只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一个柔软的物事 倒入自己的怀中,触手一片冰冷。   他吃了一惊,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却是一个姿容秀丽的年轻少妇,看上去约 莫二十八、九年纪,一副标准的瓜子脸蛋,挺直小巧的琼玉秀鼻,花瓣形的美丽 樱唇,和初荷倒有四、五分相似,只是她全身的肌肤都似寒冰雕成,摸上去冰冷 刺骨,浑没有荷儿的温嫩柔滑。   俊秀少妇软软的倚在方学渐的怀中,全身一阵阵的轻颤,双目紧闭,一张面 孔苍白如纸,月光之下,她的面孔和眉发之上竟隐隐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嘴 唇青紫,嘴里呼出的气息都是彻骨寒冷,每一口气呼出,都会在口边凝结成一团 青白色的冷雾。   “娘!”身后一声惊呼,却是初荷跑了出来,身上衣衫整齐,只是轻纱里面 的肚兜穿反了。   “她是你娘亲?她的身上好冷。”只抱了片刻工夫,方学渐的嘴唇已都冻得 有些麻木,语声发颤,连张嘴说话都难以把控。   初荷吃了一惊,挤出房门,把手背放到那少妇额头上,惊叫一声“好冷”, 一触即离,好像被烙铁烫了一下。   两人将少妇抬进卧室,放到床上。初荷翻出一床棉被,裹在少妇身上。初秋 酷热,少妇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仍旧冻得瑟瑟发抖。   方学渐摸到桌上的火刀火石,双手发颤,连打数次都没把火引子点燃。他刚 才和少妇肌肤接触,虽然时候不长,受她身上寒气的影响,竟然冻得手指僵硬, 不能如意。   初荷听到了牙齿打架的格格声响,站起身来,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道: “很冷么?”   “不…冷。”   初荷爱惜地瞟了他一眼,接过火刀火石,点燃了桌上的烛台。一灯如豆,摇 曳的烛光把屋子照得昏黄一片,方学渐全身轻颤,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方学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用尽量正常的语声道:“荷儿,我真的没事,过 一会就好了,赶快看看你娘怎样了。”   初荷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拉了方学渐,两人走到床边,只见棉被瑟瑟,少妇 的身子犹在不住抖颤。露在被外的一张面孔苍白得可怕,眉头微蹙,双眼紧闭, 依然昏迷不醒。   方学渐暗中运气吐纳,一股淳厚的内力从丹田中直涌上来,在他的周身经脉 迅速流转了一遍,全身登时暖烘烘起来。那些寒气被他体内的热流一冲,好像雪 花遇到了暖日头,纷纷化作无形蒸汽,从毛孔中散了出去。   方学渐心中一喜,睁开眼来,却见初荷泪水涟涟,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床上的 少妇。他把美人的玉手握得紧了些,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初荷摇了摇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滑过她白嫩光洁的面颊,挂 在柔和尖细的下巴上,看上去更是楚楚动人。   方学渐伸出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道:“不要担心,你去烧些热水,好给 你娘亲敷面。”   看着初荷走出卧房,方学渐心里惴惴不安,不知刚才所想的法子能不能成, 但是别无他法,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揭开棉被一角,露出整条右臂,他依着晦觉禅师传授的吐纳方法,把丹田热 气运行一周,先护住自身的心脉,然后握住了少妇的手掌。   刺骨的冷气立时从她的手上传来,掌中握着的不似一只人手,倒像是一块万 年冰魄。方学渐猛地一个哆嗦,马上凝心静息,运起内力,将体内的真气经掌心 渡了过去。   他第一次用内力替人治伤,完全不懂细水长流,让对方慢慢接受他的真气, 只知道将真气拼命地输入那少妇的体内。   只一盅茶的工夫,方学渐已累得满头大汗,棉被里钻出丝丝白雾,少妇体内 冻僵的经脉也给他打通不少。他累得呼呼喘气,忽觉额头一热,抬头一看,却是 初荷打来了热水,正拿着一块毛巾给他擦汗,脸上虽然愁云笼罩,眉梢眼角却掩 饰不住一丝喜色。   方学渐受到佳人无言的鼓励,心中登时热血沸腾,哪里还顾得上会不会油尽 灯灭、死而后已,心甘情愿地“鞠躬尽瘁”了。他奋力燃起丹田余热,汹涌的真 气源源不绝地输入少妇体内,棉被之中登时雾气腾腾,如处在蒸笼里一般。   过不多时,俊秀少妇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淤血,气喘吁吁,却是醒 了过来。她慢慢睁开眼睛,骤然看到一个面容狰狞的“血人”坐在自己面前,脸 色一白,“啊”的一声惊叫,又晕厥过去。   方学渐一阵发呆,伸手抹了一把满头满脸的血污,苦笑一下,心想这便宜女 婿还不是太便宜就能当的。   初荷“噗嗤”一笑,递上手中毛巾,向他使个眼色,让他出去洗净脸面。方 学渐接过毛巾,向床上望了一眼,少妇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是呼吸悠悠,明显正 常了许多。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方学渐走出大门,眼望碧海般广袤无垠 的宇宙苍穹,心想世上多趋炎附势之辈,躲在这个山谷中,和荷儿快快活活地长 相厮守,却也远胜在红尘俗世中蝇营狗苟地过完一生。   他快步走到碧水湖边,把毛巾在湖水中浸湿,正要擦去脸上的血迹,突然瞥 见湖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朝自己游近。   明媚的月光被一道道的波浪剪成千片万片,在水面上荡漾飘忽,上下浮沉。 那东西来得好快,转眼即至眼前,方学渐正要凑近细看,突然“呼”的一声,一 团水花陡然炸开,眼前水珠飞扬,那东西竟然从水中人立起来,头颅高昂,口吐 红信,居然是一条手臂粗的大蛇。   方学渐大吃一惊,大叫一声“妈呀”,身子后仰,翻倒在地。   那大蛇血红的眼珠在月色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蛇信吞吐间丝丝声响,突然 张开血盆大口,朝方学渐跌倒的地方扑来。   方学渐吓得腿都软了,匆忙间一个打滚,避过大蛇的扑击,又是一声尖叫, 连滚带爬地朝竹林中的小屋跑去。   “砰”,房门竟上了闩,在他舍命一撞之下,门闩“喀嚓”一声断成两截。 方学渐呆了一呆,很快清醒过来,推开大门,冲了进去。   “啊!”一个惊恐之极的女子尖叫从卧室传出,穿破屋瓦,气冲霄汉。   方学渐一头冲进卧室,正要开口叫嚷,蓦地听见一声女子尖叫,立刻收住脚 步,定眼望去,登时血压升高,呆立当场。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裸体了, 但是浴盆里的那个女子的身体还是让他脑中嗡的一声,差点晕厥过去。   烛光昏暗,俊秀少妇一身光洁玉润的肌肤成熟得好像一颗新剥的岭南荔枝, 水嫩得仿佛轻轻一触之下,便会从里面流出香甜的果汁。肤光胜雪,尽管浴盆中 热气腾腾,仍难掩她全身眩目的媚惑光彩,让人一见之下,再难移动半分目光。   女子的一头黑亮长发披在她浑圆纤巧的肩头,更添了三分动人的魅力。双臂 牢牢护住胸部,惊恐万状地盯着正呆看自己的方学渐。   少妇的背后突然钻出一个脑袋,娇媚顽皮,正是初荷。她做了一个鬼脸,拿 着毛巾的右手比了几个手势,示意他先出去一下。方学渐还想说话,但此刻场面 尴尬,只得先退了出去。   淡淡的月光从敞开的门洞里斜斜投射进来,在陈旧的枣木地板上抹下一层难 以捉摸的银辉。   断裂的门闩还横在门口,方学渐弯腰去拾,才俯下身子,耳朵里突然听到一 阵极奇怪的声音,仿佛猿猴哀号,又像北风呜咽。那声音忽高忽低,忽远忽近, 方学渐侧耳细听,隐隐约约中,终于听到有人在吹奏笛子。   笛声哀伤婉约,似游子月圆思归,又似情人伤感离别。方学渐心中好奇,捡 了门闩,走出门去。外面空山寂寂,不见一个人影。正纳闷间,忽听屋子周围的 竹林中传出一阵“丝丝”声响,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密,传入耳中让人毛骨悚 然。   方学渐定睛细看,直吓得魂飞魄散,竹林中黑影重重,竟然密密麻麻地游出 许多条蛇来。   笛声呜咽低泣,上万条蛇虫爬行时,仿佛暗合笛声的节拍,成群结队地朝木 屋聚拢。那让人寒毛直竖的“丝丝”声响,正是它们在不停地吞吐口中的舌信。   方学渐拔腿就跑,“砰”地关上大门,断了门闩,只得移过饭桌顶上。跑进 厨房,关上窗子,上面的烟囱就顾不上了。   生死攸关,方学渐再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掀开卧室门帘,径直闯了进去。屋 子里窗户紧闭,床榻、烛火和浴盆等摆在原地,奇怪的是,竟然空无一人。   “人呢,现在的人都会隐身术么?”方学渐到床下探头张望,空空如也。头 顶突然“咔哒”一声,天花板上打开了一个二尺见宽的方孔,一根翠绿色的丝带 垂了下来。   方学渐心中大喜,端起浴盆塞到床底下,这才返身抓住丝带。方孔中探出初 荷秀丽的面孔,朝他眨了眨眼睛。方学渐只觉脚下一轻,身子已被凌空提起,很 快升到了屋顶。   卧室的木窗上很快响起了“咄、咄”的敲击之声,听来就像在下着一场猛烈 的骤雨。翻板合上,夹层中登时漆黑一片,连敲击窗子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夹层狭小,三人挤在一起,没剩下多少空间可以转动。黑暗中,方学渐闻到 一阵阵浓郁的女子幽香,不禁心猿意马起来,揣测是初荷香一些呢,还是那俊秀 少妇香一些。   挤在两人中间,他的左右胳膊都贴着光滑柔嫩的肌肤,虽然不敢动手动脚, 隐约也有身处温柔乡的香艳滋味。   左边女子娇喘细细,紧绷的身子不住轻颤,肌肤略有寒意,想来是那少妇。 方学渐猛地想起她在浴盆里的样子,不由全身一阵燥热,下身的牛角蠢蠢欲动起 来。   初荷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软软的身子依偎过来,靠在他的身上,细软的发丝 在颈子里轻轻撩拨,让方学渐更是血脉贲张,情欲大炽。初荷凑到他耳边,轻声 道:“娘亲说,一个很厉害的对头找上门来了。”   “谁?”方学渐伸臂搂住她的纤腰。   “我也不知道,”初荷的身子在他的抚摩下轻轻颤抖,“娘亲说,她身上的 冰魄银针就是那人射的。”   冰魄银针!方学渐温柔的手掌突然变得僵硬。天下最歹毒暗器排名第七的冰 魄银针!怪不得那少妇体内寒毒会这样厉害。“丈母娘”的敌人来头可不小啊。   方学渐心头一寒,突然想起下面还亮着一盏烛火,敌人很可能是发觉屋中有 人,这才发动万蛇大阵,将这里团团围住,让人插翅难飞。看来,这个夹层也只 是权宜之计,细细寻找的话,迟早会被发现。   初荷觉出他的变化,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道:“牛头怪,你在想什么?害 怕吗?”   方学渐苦笑一下,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我不怕,我只是担心 我们现在躲的这个地方不太安全。”   初荷的下巴在他的肩上不安地蠕动了几下,两排细密的牙齿突然咬住他的耳 垂,道:“有你在这里,我一点都不怕,真的,即使只能再过一刻半刻,也是很 好的。”话语微微颤抖,恐惧之中竟似蕴涵着入骨的缠绵之意。   方学渐猛地一颤,胸中热血涌动,这个女孩子不会喜欢上我了吧?如果换成 平时,听到她这样表白,怕不要高兴得当场跳起来。此刻大敌当前,生死只在顷 刻之间,这些情意绵绵的话听在耳内,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在黑暗中沉默了半晌,方学渐轻轻一笑,道:“别担心,宝贝儿,你一定会 长命百岁的。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件事很想告诉你,就是,你的肚兜穿反 了。”伸手在初荷丰盈的圆臀上重重掐了一把,同时揭开了夹层的翻板,身子一 纵,跃了下去。   身子在空中迅速下坠,还没等他想起来要去运气护身,方学渐的臀部已经和 坚硬的地板来了一次火辣辣的亲密接触,疼痛钻心。   头顶的翻板徐徐合上,一颗晶莹的珍珠,从那个正逐渐缩小的方孔中掉落下 来,砸在他仰起的脸上,温热潮润,该是她的眼泪吧?   门窗都在剧烈地颤抖,整座房子好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着一排排的惊涛 怒浪,不住颠簸起伏。   哀泣般的笛声已由委婉转成急促的凄厉,在群蛇暴雨般密集的撞击声中,忽 隐忽现,依旧可闻。躲在暗处的,这个用笛子的鸣声指挥蛇群进攻的牧蛇人,到 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可怕人物?   方学渐在桌台前的椅子上坐下,两腿却在不自禁地轻轻打颤。镜子反照,里 面的少年头发蓬乱,面如土灰,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俊朗模样?   他使劲咳了两声,突然想起一副对联,便大声朗诵出来:“风声、雨声、读 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对联中洋溢着读书人立志 经世治国的雄心豪情,他大声朗诵,原想给自己壮胆,但嗓子嘶哑,语不成调, 深夜听来,倒是堪与乌鸦的叫声同比媲美。   方学渐心中沮丧,随手去拉右边的一个抽屉,入手沉重,居然纹丝不动。他 好奇心起,长长地吸一口气,运劲于指,硬拉之下,抽屉终于缓缓移动,露出了 一道八分宽的细缝。   烛光昏暗,细缝上竟然金光粲然,不知道这个抽屉里藏着什么珍奇宝贝。   方学渐左掌搭在右手腕上,猛地使劲一拉,两尺长的抽屉一下被拖出三分之 一。开口处登时金芒陡长,将幽暗的屋子映得黄澄澄一片,居然是一抽屉的金元 宝。   方学渐自幼孤苦,在寺庙中长大,过惯的是清贫日子,有生以来,给他手掌 捂暖过的,最体面的也只是一个二两重的小银角,突然见到这许多金子,一时血 气上涌,心口怦怦狂跳,呆呆地望着那堆小小金山,目光痴定,再难移开。   好半天才从梦境返过魂来,心中暗叫一声:“好家伙,有了这许多金子,我 方学渐还不成了桐城县里的一大阔佬,回去以后,购房买地,娶上七、八房的美 貌妻妾,下半辈子就可以好好享福啦。”   想归想,知道自己转眼便是那群蛇虫的夜宵糕点,方学渐长叹一声,伸手取 了一锭,装入怀中,道:“不拿白不拿,留个纪念也好。”   左边的抽屉很容易就能拉开,外面是一些瓶瓶罐罐,里面放着一个灰沉沉的 扁长盒子,木质密实细腻,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奇异香气,闻一下就知道是一种极 珍贵的木料。   方学渐伸手取过,打开锁口,里面是一本数百页厚的书册。纸张已经略略泛 黄,封皮上写了四个篆体大字:逍遥神功。   方学渐手握秘籍,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死到临头,美女、黄金和 武功秘籍,一样不少地送到自己的面前,老天爷还真会作弄人啊。   随手翻开一页,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十六个字:天下无道,唯我逍遥;神功 出世,顿悟天道。   方学渐差点吐血,为什么这样好的东西,早不“出世”,晚不“出世”,却 偏偏拣这时候“出世”,临时抱佛脚显然是来不及了,唉,只怪自己命不好,这 个“天道”多半要到蛇肚子里去领悟了。   随手把秘籍往怀里一揣,想想又不对,拿出来卷成一团,塞到自己的底裤里 面,外面用裤带束紧,万一被人搜身,那人不会和荷儿一样,喜欢到自己的内裤 里鼓捣吧?   结束停当,方学渐瞥见盒子底下还有一张素笺,展开一看,不由哈哈大笑起 来,只见上面画着一男两女,一个脸长长的丑恶女子躺在地上,眼光狠毒地盯着 站着的一男一女。男子左脚点地,右足凌空,作势要踹地上的妇人,脸上一副委 屈的顽皮样,龇牙咧嘴,却是被另一个女子揪着一只耳朵。女子娇嗔薄怒,眉目 俊秀如画,身子婀娜飘逸,正是初荷的娘亲。   图画虽只寥寥数笔,但把几人的形态和神情皆描摹得妙到毫巅,看了让人忍 俊不禁。   那丑恶女子和顽皮男子的边上还各自注了一行小字,方学渐凑近烛火,仔细 观看,只见那恶女子的边上写着“天下第一心如蛇蝎貌比无盐的强盗丑婆娘袁紫 衣”,男子边上则写着“天下第一负心薄幸不识好歹的无赖坏男人龙啸天”。   方学渐哈哈大笑,心想自己这未来的丈母娘竟然还有这等幽默的艺术细胞, 当真十分难得。笑声未歇,只听客厅里“砰”的一声巨响,顶住房门的饭桌倒飞 而起,重重地摔到对面墙上。“嘶嘶”声中,无数蛇虫爬进屋来。 【07-22】英雄难过美人关(修改版)——第五章 蛇吻               第五章  蛇吻   方学渐大吃一惊,转眼望去,只见门帘轻轻抖动,几个蛇头已从帘布下方冒 了出来。他的心弦一下子抽得死紧,不及多做思考,把那张素笺往怀中一塞,操 起门闩,跳过去朝那几个蛇头挥去。   蛇性最是敏锐,一觉风声不对,立时纷纷躲避,有的伏低,有的缩回,有的 侧偏,一等劲风袭过,蓦地又弹射回来。   方学渐门闩挥出,手上陡然一轻,三尺多长的一根门闩竟然一分为二,杖尾 横飞,“啪”地撞在墙上,只有半截杖头留在手中。他暗暗叫苦,匆忙之间,竟 忘了手中的武器已被自己撞裂,刚才还连皮带筋,现在是彻底分了家。   蛇头蓦退蓦进,只一眨眼的工夫,房中已窜进数条蛇虫,皆是头颅高昂,红 信吞吐,呼啸着向他猛扑过来。   方学渐失了趁手武器,哪里还敢应战,提了半截门闩,踩着椅子,跃上了桌 面。   翠绿色的卧室门帘如筛糠般不住抖动,红的、黑的、绿的、花的,美的、丑 的、妖的、艳的,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的各类蛇虫从门帘下汹涌而入,一股腥骚 恶臭之气越来越浓,让人闻之欲呕。   方学渐居高临下,像是在观看一场万蛇大展览,“蛇模特”们依次从门口徐 徐游入,挤进这间原本就不是宽敞的卧房。蛇信吞云吐雾,房中“丝丝”之声一 时大作,听在耳内,让他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桌子离地三尺,方学渐站在上面,一般的小蛇对他鞭长莫及,只有身长五尺 以上的大蛇才能威胁到他。   小小的卧室之中,很快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蛇虫,放眼望去,犹如一口搅动着 的污泥池塘,色彩斑斓的,好像漂浮着一层滑腻腻的污物。让人更恶心的是,这 些污物还在不停地飘荡起伏、上下翻腾,发出一阵阵的冲天恶臭。   方学渐握紧手中的半根门闩,双股颤颤心中直喊“我命休矣,我命休矣”, 两只眼睛却紧盯着正挤上前来的五、六条大蛇。这几条大蛇之中,最苗条的也和 成年男子的手臂相仿,大的更是有汤碗口那般粗细。   眼睁睁地看着几条大蛇在自己的面前慢慢地人立起来,血红色的长长舌信蓦 吞蓦吐,几双冷冰冰的蛇眼一齐瞄准自己,寒光湛湛,似乎正在打量哪块皮肉下 口比较肥嫩一点。   冷汗澄澄而下,方学渐早已没了丝毫人色,心中恐惧之极,又绝望之极。   进攻终于开始了。五条大蛇仿佛受过严格的训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嘴中 尖尖的獠牙,分上中下三路,朝他的头、腹、腿扑咬过来。   方学渐避无可避,吼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嚎,双目充血,抡起手中门闩,朝 那个正往自己头顶扑落下来的巨大蛇头用力挥去。   那条巨蛇的全身鳞甲鲜红欲滴,两只蛇眼晶莹幽深,犹如两粒天上的寒星, 发出琥珀一般的光芒,正是传说中能炼化人形的赤练毒蛇。   赤练蛇将头一偏,躲过门闩的挥击,巨口猛张,正待将方学渐的脑袋整个咬 下,突然被施了什么定身术一般,张嘴停在了那里。   四颗的尖利毒牙离方学渐的脸颊肌肤不到半寸,舌信吞吐间,一道晶亮的液 体从蛇口中垂落下来,湿嗒塔的滴落到他乱发丛生的头顶上,然后沿着额头、鼻 翼、唇角、下巴,一路滑溜下来。   方学渐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双目圆瞪,两颗眼珠子有一半凸在眼眶外面。刹 那间,时光停顿,呼吸停顿,连心跳都似停顿了。   怪事就这样突然发生了,屋子里的这些蛇虫,好像是遇到了生平最害怕的东 西,纷纷骚动起来,开始争先恐后地往屋外游去,层层叠叠的蛇群,好像一波波 翻滚沸腾的浪涛,汹涌地席卷而去,场面巍伟壮观。   头顶上的赤练巨蛇也慢慢收回了它的尖牙,朝屋外游去的时候还瞟了方学渐 一眼,可能是在惋惜已经到口的夜宵就这么泡汤了。   等意识从地狱或者天堂一点一点回到那个站在桌上,双手紧握半根门闩做挥 舞状,面孔扭曲、眼珠暴突的少年脑子里的时候,卧房里的蛇虫已经走得差不多 了。   翠绿色的门帘又在筛糠般不住发抖,方学渐猛然清醒过来,他还活着!他没 有被那些仁慈的蛇虫们瓜分美餐!他的美女,他的黄金,他的武功秘籍,一样不 少的都还在!   “扑通!”方学渐双腿打颤地跪倒在桌子上,这次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 因为激动,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虔诚地向老天爷,向佛祖,向太上老君,向玉 皇大帝表示他最衷心的感谢,并口头郑重许诺,若干年后一定给以上诸君都塑十 七、八个金身,都建十七、八个高塔,以报答对他的眷顾之恩。   “嘶”的一声,卧室门口突然传来的撕帛之声,打断了他正准备许诺的“天 天烧香、月月祭祀”的豪言壮语。   方学渐抬眼一望,惊奇地发现那块翠绿色的门帘正迅速地张大嘴巴,发出一 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飘然落地。   一只轻巧纤秀的绣花小红鞋伸进来,踩在了门帘上面,远远望去,就像一朵 大红牡丹盛开在一大片绿叶之中,显得格外鲜艳好看。   方学渐瞧得呆了,耳中却听到了一个铃铛般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娘,这 里有个傻小子,好像还活着。”   方学渐抬起头来,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用一双漂亮的大 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己。   明眸皓齿,杏眼桃腮,挺胸翘臀,全身衣裙鲜红如火,方学渐的心中大赞一 声,好一个人见人爱的泼辣大美女。   一群人鱼贯而入。跟在泼辣美女身后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身穿一 件对开襟的淡紫色宫装,步态从容,神情安详,除了脸形略有些偏长之外,倒也 是个有五、六分姿色的美貌妇人。   方学渐心中一动,想起那张素笺中,初荷母亲画的那个脸长长的丑恶女子袁 紫衣,莫不就是眼前这个妇人?   中年妇人的身后跟着四个装束一模一样的男子,有老有少,身上衣衫尽是耀 眼的金色,看上去都是家奴一类。四人之后,走进一个满脸皱纹的佝偻老人,手 中拄着一支黝黑的铁拐杖,正是那个逼他跳崖的驼背老头。   两人一个照面,都愣了一愣。这个老头子原本垂头丧气,一副无精打采的样 子,见到他之后,突然眼睛一亮,黑黑的脸上居然放出光来。   他疾步走到美貌妇人的面前,手指方学渐,激动地道:“是他,夫人,他知 道金蛇王的下落!”   “哦,”美貌妇人环视屋子的目光转到了方学渐的身上,启齿一笑,道, “小兄弟,你知道金蛇王的下落?”   她笑起来的时候,先是把眼睛咪起来,然后才露出了牙齿。俗话说“笑眼弯 弯,勾人魂胆”,这弯弯的笑眼,给她平添了三分勾人的魅力。   方学渐也咪起眼睛朝她笑了一下,装出一副很陶醉的模样,道:“这位大姐 姐,你好漂亮啊。”   美貌妇人“噗嗤”一笑,道:“你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学好,我岁数大的可 以做你娘了。”   “真的吗?”方学渐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使劲地摇着脑袋,一本正经地道: “我看大姐姐的岁数,最多比你身边的这个红衣妹妹大上四、五岁。”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虽然称赞之人是个近乎邋遢的少年,但赞语入耳,还是 逗得美貌妇人“咯咯”地轻笑起来。   站在一旁的红衣少女听他这样“调戏”自己的母亲,心中早就不耐烦,“呛 啷”一声,拔出肩头的“凤语”宝剑,遥指方学渐的胸口,道:“臭小子,你是 谁?其他人呢?快快交代!否则……哼哼,本姑娘的宝剑可没长眼睛。”柳眉倒 竖,秀目圆瞪,给她明珠般光洁的俏脸平添了三分威仪。   方学渐装出很害怕的样子,说道:“我叫方学渐,是这里的山民,靠砍柴为 生,今天起来练习嗓子,就遇到了这位老丈,问我小金蛇的事情,然后…然后他 拿着铁拐杖来追我,我没有办法,只得从一个山崖上跳了下去,掉进下面的一个 水潭,然后被水冲到这里来了。我见这个屋子空着,就进来借用一下,谁知…… 刚才来了好多蛇……”   美貌妇人向铁杖老者横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抬起脸笑道:“小兄弟,你 还真是命大,跳崖没死,刚才那么多蛇进来也没有把你咬死,你这个人的福气可 不浅啊。”   方学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呵呵笑道:“刚才好险,我的这个吃饭家伙差点 就被那条赤练蛇咬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蛇好像突然见了鬼似的,跑得一 干二净?”   美貌妇人笑颜如花,眼睛的细缝里却闪烁着一丝尖锐的寒光,盯他的脸,道 :“你很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可以再演示一次给你看看。”   方学渐被她眼中的冷光逼得寒气直冒,摇着双手,道:“不用,不要,这个 …危险性实在太高,不被咬死,吓也吓死了。”   驼背老者突然走到美貌妇人的身前,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美貌妇人 的笑脸登时变得甜蜜起来,向方学渐瞟了一眼,道:“是吗?”   方学渐心中打鼓,这妇人笑得越甜蜜,他就觉得越害怕,就好像柳媚娘对自 己笑得越妩媚,自己就觉得越害怕。难道厉害的女人,都是这样子的吗?脸上笑 得很甜,让你吃的苦头就越大?   方学渐心中揣测,那美貌妇人柔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道:“小兄弟,听 说,你的武功很不错?”   “我哪里会什么武功啊。”方学渐连连摆手。   “哦,”美貌妇人的笑容开始变冷,好像结了冰,让人听在耳内,却冷到骨 子里,“你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有二十年的内力修为,难道你在娘肚子里就开始 练武了么?”   方学渐一下子呆在那里,他没想到这个该死的老头居然告这样的状,真是阴 险、狡诈、恶毒、无耻到了极点!不过话说回来,那条金蛇和那只蜈蚣真的能让 自己增长二十年的内力吗?   他正想开口解释,那个美貌妇人一声厉喝,道:“金威,你跟这位小兄弟走 两招!”   一位长相英俊的高大汉子应了一声,躬身向美貌妇人行了一礼,回转身子, 手指方学渐道:“小兄弟,快快从桌上下来,让金某领教领教你的高妙武功。”   虽然内裤里藏了一本《逍遥神功》,方学渐的武功实在不算高妙,在名剑山 庄呆了一年,学到的也只是武林中最最入门的入门功夫:十八路少林罗汉拳。   十八路少林罗汉拳的招式都是僵尸般的直来直去,练练肌肉效果十分明显, 至于要揍人,还不如乱打一通来得有效。   方学渐勉强笑道:“金少侠年少英俊,气宇轩昂,一看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英 雄,我这个…独脚猫的功夫,还是不要在金少侠的面前露丑为好。”   美貌妇人有令在先,金威虽然被他说得心里喜滋滋的,吃了蜜糖一样甜,这 个武还是得比,最多过招的时候,自己下手轻些,让他少吃些苦头。他瞟了一眼 红衣少女,手指方学渐的鼻子,道:“小兄弟,只不过走两招,你不用害怕,赶 快下来吧。”   方学渐平生最怕的就是“打架”两字,当下脚步一缩,双手乱摇,道:“不 行,不行,我真的不行。”   金威见他磨磨蹭蹭,心中不乐,也不想和他罗嗦,长臂一伸,两只手掌已握 住他的脚腕,用力往后一拉。   方学渐骇然变色,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双腿已被金威凌空提起,身 子后仰,“咚”的一声巨响,后脑重重撞上桌面,正压在那面翻倒的铜镜上。   新鲜的血液汩汩而出,顷刻便把铜镜染得殷红一片。 **********************************************************************   修改的目的就是让文字更精练,让故事更紧凑,让描写更生动,让阅读更流 畅。   不会减少情色描写,只会更加精雕细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