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情欲作者: 枫临 [ 内容简介 ] 这个该死的小女人,他从小到大都倒楣至极的被她牢牢绊住,现在好不容易终于可以摆脱她,没想到她竟还紧紧地跟在他的屁股后头!浑不知她老爱穿著清凉衣服四处纳凉,已惹的他一把火无处发泄了,还敢招来一堆好色苍蝇绕著她团团转!最后还跟著别的男人去参加舞会...该死的,难道她不知道只有他能“动”她吗!?就算她是他不想公开承认的未婚妻,他也绝不准许她的“好风光”教别人看去!而未免他失手将那一大群苍蝇打死,一定要将她驱逐出他的视线之外不可!! 第一章   于欢是展昭云的「天敌」?   看来好象是如此。   两人是仅隔一堵砖壁的邻居,于欢早展昭云来到地球上四个钟头,从此注定展昭云一辈子得受她牵累。   四个月大时,于欢长水痘,白皙绵软的小小身子上,红色斑点才两三颗,展昭云隔天被她一传染,她就马上痊愈,而他足足难过了一个多星期才结疤。   满周岁正东摇西撞地学走路的于欢,在歪歪斜斜地要亲吻上红宝石地砖时,就那么刚好地压上了正爬过来的展昭云。她没事,他却被她压得手脱臼,到小儿骨科挨了一次疼。   三岁时两人同上幼儿园,老师先抱起娇小的于欢上娃娃车,随后跟着上车的展昭云被于欢转身的书包一撞,就四脚朝天地跌下车,快得连老师都来不及抢救,展昭云后脑摔破了个大洞,当场血流如注,到医院后,屁股挨了一针,脑袋又缝了五针。    五岁这一年流行性感冒肆虐,于欢仅两三天的食欲不振,待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展昭云照样给传染上,整整一个星期,因口腔内破了六个洞,吃不下东西还好,连觉也睡不安稳,唯一被灌下肚的就只有药水了。   两人的双亲是从大学结交至今的好朋友,一起谈恋爱,一起进礼堂,一起买房子,最有趣的是,连生小孩都很凑巧的在同一天。   「仙梅啊!我们家阿弟他呀,到现在还是吃不下多少东西……」展昭云的母亲柳虹红心疼儿子的病痛,不由得对好友诉起苦。   「虹红!真是抱歉呀!都是我们家欢欢的错,硬是要昭云吃她不想吃的青椒,才害得他被传染……」于欢的母亲何仙梅满心愧疚地说道。   「怎能怪欢欢呢!连飞沫都会传染了,未必是欢欢传染给昭云的呀!不能说是欢欢的错。」柳虹红喜欢那小女娃儿喜欢的不得了,急忙为她辩驳。   「可是虹红,妳不觉得打小,我们家欢欢就只会为昭云带来苦难,大大小小地从不间断……」何仙梅有些迷信,心中总觉忐忑不安。   「呸、呸、呸,那是因为昭云是男孩子,当然得帮娇柔的欢欢分担些,那是应该的。」挥挥手,柳虹红仍是护着小女娃儿。   「真是这样吗?」何仙梅心头仍有些疑云,「可苦了昭云那孩子。」她忍不住轻轻一叹。   「哎呀!男孩子天生就是要保护女孩子的嘛!」柳虹红拍拍好友的手背。   「如果昭云当我们家的儿子就好了,可惜妳只生了这么个儿子。」何仙梅也是很疼展昭云的,于欢有的,她定会帮展昭云准备一份。   「妳不也只生欢欢一个宝贝女儿,我才喜欢女儿呢!」柳虹红就爱帮欢欢买一些可爱的小洋装,直嚷着男孩子的衣服就只有上衣、裤子,没啥变化,而女孩子就不同了,光是那件裙子就千变万化,且色彩繁多。   「要不……」两人在叹了口气后眼睛一亮,同时喜孜孜地说道:「两人就结为夫妻吧!」然后两人相视一笑,伸手打勾勾加盖上十个指印。   就这样于欢和展昭云被母亲们拿来开玩笑的「送作堆」。   说也奇怪,两人就像真有条无形的线给缠绕着般,从幼儿园、国小、国中到高中,两人都念同一个班级,每次分班总会凑在同一班。   可两人的成绩是大大的不同,展昭云总是班上的第一名,而于欢老是吊车尾,所以两人的座位老是在一块,因为老师要成绩最好的来带领最差的。   那时的于欢就和小时候一样,总是黏展昭云黏得紧紧的,她一直记得展妈妈常常对她耳提面命地说,昭云是她的夫婿,教她得看紧他、盯牢他,别被别的女生给拐跑。那时她还不明白「夫婿」是什么东东,只是喜欢跟着昭云,他往东,她就跟着往东,他往西,她就绝不会往别处跑。   在上了国中、高中后,不知是不是青春期作祟,展昭云总是冷淡且有技巧地隔开于欢的跟随,不过总教粗枝大叶,不对,应该说是小迷糊蛋一个的于欢给打坏了他的计画。   高二下学期——   「昭云,明天要期末考了,我们一块儿去图书馆温书,好不好?」下了课,于欢牵着她的粉红色HELLO KITTY脚踏车,跟在展昭云的十六段变速脚踏车后头。   「不好。」展昭云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那我今晚过去你家,你帮我画重点好不好?」她心中想着,昭云每次画的重点都是必考题,有他在,她的期末考铁定过关。   「画了也是白画。」毒辣的一句。   他想起期中考时,在母亲的威胁和不忍于妈妈的拜托下,帮她画了各科的必考题,可这小妮子居然在考前前一晚念书念得睡着了,重点还是在课本里,她的小脑袋仍是空空如也,考试结果就别提了,满江红。   「不会的,不会的,这回我一定会撑起眼皮,认认真真地把你画的重点给记到脑子里去。」于欢跑到他身侧,信心满满地保证道。   「妳的眼皮就算拿牙签来撑也没用。」身高一八○的他长腿跨一步,于欢身形一五九的小短腿就得追个好几步,追得她有些气喘吁吁。   「那我叫我妈妈督导我念书。」于欢心想这个方法包准管用。   「妳就只会劳累于妈妈。」对何仙梅,展昭云像对自己的母亲一般尊敬。   「那……那我拿根针扎自个儿的手背,就会痛得睡不着了。」古代好象有个家伙为了苦读,悬什么梁、刺哪个股的不是吗?于欢决定起而效法之。   「就算拿着铁锤猛敲妳的头,妳还是照睡不误。」哇!这句更毒、更辣。   「可是,这回我的期末考没过的话,准会被留级的,而且导师一定会找妈妈访谈的……」遗传自何仙梅的晶亮圆眸倏地黯淡下来。   展昭云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八点整,逾时不候。」穿著蓝球鞋的脚踩上变速脚踏车,咻地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啊……昭云,等等我,别骑那么快嘛!」于欢手忙脚乱地赶紧骑上她的脚踏车,用力踩踏地追着他。   黄昏的夕阳将两人正值青春年少的身影拉得好长。   吃过晚餐,于欢告知母亲,昭云要同她一块儿念书。   「妈,我去昭云家温书了。」于欢穿上她最喜欢的粉红色HELLO KITTY拖鞋,怀里抱着课本和文具,准备找展昭云画重点去。   「欢欢,记得要听昭云的话,别给他添麻烦了哦!」何仙梅仔细地叮咛着女儿,手中同时递上一盒她亲手制作的奇异果慕思。   「我知道了。」于欢拿着点心盒,开心地往隔壁走。   嗯,八点准时,这下子昭云不会再骂她迷糊了吧!   按下门铃,她扬着得意的笑脸。   「搞什么,我不是说八点整吗?」开门的展昭云劈头就火大地吼着于欢。   她低头再看了一眼手腕,确认时间无误。   「没错呀!我的手表时间是八点整呀!」于欢甜笑地扬高她的左手。   展昭云瞪了她半晌,两眼翻白。   「妳的手表没电了!」展昭云扭过头,没好气的往屋里走。   于欢看看他家客厅的大挂钟,八点二十,她再低头看看自个儿的表,原本应该三百六十度转动,代表秒针的HELLO KITTY圆圆的脸蛋,仍静止不动。   「真的没电了ㄋㄟ……」软哝的声调有着纯真的可爱。   展昭云睨了她一眼,心中暗暗祈祷,今晚帮于欢温书不是白费力气。   「妳……算了,温书吧!」展昭云无力的领着她往他的书房走。   于欢一步一步地跳上阶梯,跟着他登上二楼。   「展爸爸和展妈妈不在家吗?」于欢好奇地东张西望。   「他们去喝喜酒,晚点才回来。」展昭云坐在他原先坐着的白柚木椅上。   「哦!那你晚餐吃了没?」于欢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心想,展妈妈不在,谁煮饭给昭云吃?   「妳是来温书的,还是来查看我有没有吃晚饭的?」被问得有点烦躁的展昭云猛地站起来。   「我是怕你肚子饿,会没力气念书嘛!」于欢小小声地说着。   缩着肩,她粉无辜地看着他,圆亮的眸子盛装着真挚的关心。   「妳……妳来我家念书穿这样!」展昭云又突然坐下,他由高往下俯看的视线,正巧扫瞄到她上衣前方,于欢穿著的粉橘色背心,那领口宽松得连里头一对白皙小巧的玉乳都看见了大半。   「穿这样有什么不对?」她在家都穿这样啊!夏天嘛!这样才凉快!   「算了,拿出课本来,我念重点,妳用红笔画起来。」展昭云连忙将心思转到课业上,再多看于欢一眼,他铁定要喷鼻血了。   「喔!」于欢笑咪咪地拿出她笔盒里的红笔,翻开课本。   「第三十六页,默背课文第二段和第五段,这里一定会出……」展昭云比补习班的老师还专业地说着。   「这么多我怎么背得起来!」于欢大叫道。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句,她就已经眼花撩乱了,更别提把它们装进脑子里去。   「背不起来还是要背。」展昭云冷酷地命令着。   「昭云,你也知道我没你聪明,找少一点的课文给我背好不好?」她哀求地商量着,那双晶亮圆眸像小鹿般楚楚可怜。   「考试就出这两段,妳背别的有什么用!」他几乎是吼着回答。真会被她给气死,这种事还有得商量吗?他又不是出题的老师,试题可以由他决定。   于欢一见昭云提高音量、面带怒气,赶紧乖乖地照做。   「好吧!好吧!我画下来了。」她像个委屈的小媳妇摇动着手中的红笔。   「接下来,三十四页的解释题全部都要熟记,这里头会出蛮多的……」翻了几页,他再念出另一处重点。   「这些和刚才画的课文一样多,我哪记得住……」于欢又是哇哇大叫着。   「妳……妳是存心气死我的是不是?」展昭云忍无可忍地站起来,长指咄咄逼人地直指向她小巧的鼻尖,视线又不免扫瞄到她胸前那对小水珠般的浑圆,他急忙扭开头去。   「我哪有……」于欢大声喊冤,她是很认真地要温书的呀!   「算了,反正我说的都画下来,妳那个不中用的脑袋瓜子,能记多少算多少。」展昭云努力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寻找到另一处考题重点。   「哦……」这回于欢乖乖地拿着红笔,将展昭云说的重点逐一画上。   「接下来做理科的部分。」他拿起理化习题本。   于欢心头一惊,她最怕的就是理科了,那些数字和公式对她而言,就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让她看了头疼且眼花撩乱。   「昭云,我们先跳过理科的部分好不好?史地好了,这个我比较拿手。」于欢拿起另外两本史地的参考书,甜甜地笑道。   「好了,把我画的这几题做做看。」他把习题本摆在她眼前,理都不理她逃避的驼鸟心态。   「真的得做吗?」嘟着樱桃般的红唇,于欢苦着一张小脸,对那习题本上的题目连看它一眼都还没,小脑袋里就已经晕头转向了。   她求饶地看着昭云严厉的瞪视,哇!他生气的表情比那些计算题还可怕!   「这题用这个公式应该没错……」于欢拿起笔盯着纸上的题目,埋头念念有辞地写着。   展昭云拿起他的参考书,读着他自己订下的进度,心想半小时过后再来理她。约莫一个小时后,耳边于欢的声音仍不断地喃喃自语着,他皱起剑眉,一把抢过她的习题本。   「五题算术妳要算到天亮呀!」   「啊!我……我还没算好……」于欢伸长她的小手,却怎么也构不着昭云手中的簿子。   他越看眉头就越打得死紧,完全不能置信眼睛所看到的事实。   「妳……妳的脑子里究竟读进了些什么!?」铁青着一张俊脸,展昭云的脾气眼看就要发作了,「妳的公式怎么乱套一通,全部都错!」   「全部都错吗?一题也没对?」她明明算得很顺手,怎么会不对呢?   「妳……我真想拿把菜刀剖开妳的脑子,看看里头究竟装的是什么!」展昭云气得七窍生烟。   「哇!昭云你好残忍,竟然要切开我的脑袋!?那多恐怖呀!」抱住自个儿的头颤,她拿着一双惊疑的美目端看着展昭云,像真怕他会拿把刀出来。   「妳这样子别说是考试,我看妳连毕业都很难!」展昭云精明的脑中飞快地计算着,文科和理科在学业成绩上所占的分量,以于欢这个笨脑袋,理科对她而言,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希望。   「昭云……」于欢看着不发一语的他,害怕他会气得不想理她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好,就这样子。」他决定了。   「怎……样子?」他该不会想揍她一顿,再把她丢回家吧!?   「以妳的豆腐渣脑袋,理科念了也是白念……」他一脸阴霾地丢开她的理科参考书。   「你……你怎么可以说我是豆腐渣脑袋……啊!我的书……」她哀怨地看着她的书被丢到墙角。   「死背妳还有点希望,明天要考的文科,我画起来的地方,妳今晚全部都要给我背起来!」他恶声恶气地命令道,伸手将文科的书本塞到她手中。   「啊……」于欢惨叫一声,理科她不在行,可死背对她而言,同样是一大酷刑呀!   「红笔拿起来……」展昭雪威严面冷峻的念着每一页的必考题。   于欢则是不断地发出惨兮兮的哀呜……   半夜十一点半。   「嗯,于妈妈您放心,等会儿欢欢醒来,我会送她回家的。」展昭云和颜悦色地告诉电话那一头的何仙梅。   「不好意思,昭云,欢欢总是麻烦你。」何仙梅打电话询问女儿念书的情形,没想到她那个迷糊的小女儿竟然念书念得睡着了。   「不会的,这回她念得很认真,我想期末考她应该可以低空飞过。」   「那昭云,就辛苦你了。」有昭云在,她可是放心得很。   「嗯,于妈妈您先睡吧!」他恭谨地道晚安。   「对了,昭云,既然你爸妈他们要到明天下午才赶得回来,明早记得过来这边吃早点。」何仙梅叮嘱道。   「好的,谢谢于妈妈。」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沙发,于欢娇小的身子正舒服的睡在上头。   这小妮子倒是真的很用心地念着他帮她画的重点,可是一到她就寝时间,就像上紧的发候走到了底,她头一垂,居然坐着也能睡着。   他只仔无奈的抱起她,到书房里摆放的长沙发上睡一会儿,心想让她睡一、两个钟头再叫她起来继续念书。   拿着他的薄外套、展昭云心想,帮她披着比较好。   一走近她身边,展昭云看着于欢白皙的脸蛋,因熟睡的热气而两颊嫣红。他好奇的伸出右手,修长的指背刮抚着她颊畔的那两朵彤云。如婴儿般的肌肤好柔细,好娇嫩,像是粉红色的玫瑰花瓣。   从没仔细看过于欢的脸庞,此刻他却像中了魔法般紧盯着她。   心形的脸蛋似凝脂白玉雕琢而成,小巧秀气的鼻尖挺而直,如樱桃般的小嘴红滟滟地微启,像小扇般浓密的睫毛盖住了平常滴溜溜的圆眸。其实于欢可以说是相当美丽可爱的,差就差在她总是迷糊又粗心。   而两人自小一块儿长大,不知为何,他一见着她总有股能闪则闪的反应。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只要她一有事,他必定比她严重个十倍。   当认知到「天敌」这个形容诃时,他马上就联想到于欢。在他打小不曾间断的苦难里,几乎十件里头有九件的起因都是她,也难怪他总会有躲她都来不及的反应。   现下看着熟睡的她,他忖量着,这下子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这时原本仰睡的于欢似乎对这个睡姿不满意了,扭动着身子,舒服地翻成了侧睡,而生怕她会滚下沙发的展昭云,赶忙伸出双手预防着。   孰料,睡得深沉的于欢并没有转醒或掉下沙发去。   可在这一扭一翻当中,那件领口宽松得不象话的背心,在她的动作中,一边的肩带居然滑下了臂膀,更严重的是,这小妮子背心里头居然没穿胸罩!   一只白嫩圆润的挺秀椒乳就这么裸露出来,完美地呈现在展昭云毫无心理准备的视觉中。极端的震撼像颗巨石般,重重地投落在展昭云十八个年头来从不识情欲的心湖,他几乎是狼狈的从沙发前跳开,而下体的男性象征以从未有过的速度,立刻硬挺了起来。   展昭云和一般男孩子没两样,在同学家里看过黄色书刊,露两点、三点的写真集、日本AV女优更是看到不想再看了,可那些都比不上眼前于欢那临场又逼真的「实物」来得诱人。那弧形优美、线条迷人且雪白中透露着粉嫣的蜜乳,就像是颗成熟可口的水蜜桃,诱惑着他尝上一口。   他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地平息体内紊乱的脉动,狂跳的胸口似有股遏止不住的兽性,凶猛地欲挣脱栅栏,咬碎那件粉橘色的小背心。   突地,于欢如青葱般的纤纤小手伸进了大腿内侧,轻轻摩挲着那超短牛仔裤所仅仅遮蔽到的大腿根部的雪肤,瞬间犹如十万吨的黄色炸药在他脑子里爆开来。他那疼痛肿胀的部位,在他所穿的海滩裤里头撑起了一顶小帐篷。   不行了,他快喷出鼻血来了。他困难地抽开胶着在于欢身上的视线,心中默念着理化数学公式,可那对下身悸动的硬硕毫无帮助。   他的意识对他大喊着快走开,可脚下却似有自己的主张,将他带到于欢的身旁,手掌也像不听控制般,张开指尖轻轻碰了她那只白嫩蜜乳。   好软,好热,好舒服是他唯一的感觉。   他以从未有过的轻柔,揉抚着那团凝脂白玉般的丰盈。看不出于欢娇小的身子,却有着丰腴的豪乳,大小刚好契合他的掌握,那粉红色的乳首在他灼热的手心里,敏感的变硬凸挺,顶向他的掌心,让他滚动着似小石子般的红玉。   他好奇地拉扯了下那软丘上嫣红的花蕾,眼看着它缩皱得更坚实,异样的感觉令他的肿胀颤动不已。   「嗯……」于欢软软地吟喃出声,却是无意识的。   展昭云连忙抽回手,目光犀利的看着她,在确定她仍熟睡后,才松开紧握的拳头。心中斥喝着自己,这样趁人不备简直和变态没两样。   他知道一时半刻于欢是不会醒来的,这小妮子是那种天塌下来也照睡不误的人,尤其她今晚卖力地读书,脑细胞使用得比平日还来得多,因而更是酣睡的深沉。   再深呼吸了几回,展昭云万般艰苦的拉上于欢滑落的肩带,遮住那诱人的美景,他推了推不知睡到哪一国去,连自己被吃了豆腐都还不自觉的她。   「于欢,起来背书!」展昭云在她耳边大喊。   「啊!背书,我背书……」睡得迷迷糊糊的于欢被展昭云打雷般的声音吓得跳起来。   可好死不死的,小妮子伸出的手臂在慌乱挥舞中,一个不小心,很用力的撞到了展昭云仍未休兵的男性雄风。   结果可想而知……   「于欢!」护着疼痛难当的下身,展昭云怒气冲冲地大吼。   她绝对是他的天敌! 第二章   展昭云人正躲在浴室里,完全不理会门外正频频道歉、急切呼喊的人儿。   「对不起啦!昭云,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浴室门外,于欢可怜兮兮地哭泣道。   在她睡得正香甜时,听到展昭云如雷公般的吼叫,她慌慌张张地跳了起来,不知是撞到他的哪里,他竟疼得弯腰跪缩在地上,把她吓了一大跳,正想扶起昭云,可他理都不理她,转身便闪进了浴室。   到现在已经十分钟过去了,他还不出来,于欢心想,他一定很生气,才会赌气不肯出来。   「是不是还很疼呀?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揉揉?」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急着要弥补她的过错。   「不用了!」门内传出展昭云压抑的闷响。原本被于欢那伸手一击的疼痛已慢慢消退了,可一听到她说要帮他看看、揉揉,那微微休兵的男性热杵又挺立了起来,这样子叫他怎么走出浴室的门槛?   「昭云,让我看看嘛!你究竟是哪儿疼,要不要去看医生?」她心想着,疼了这么久,会不会很严重?是不是到医院挂个门诊比较好?   「不用!」展昭云冷酷地拒绝她的提议。开玩笑,这种自然反应看什么医生,笑都笑死人了。拉拉T恤的下襬,略微盖住那明显的凸起,展昭云这才拉开浴室的塑钢门。   「昭云,我撞着了你哪里?要不要紧?我帮你看看好不好?」于欢急得像个打转的陀螺,绕着展昭云上下察看着,伸出手就要拉起他的T恤。   「妳干什么?」他的大手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臂。   「我……我想看看,我究竟撞着了你哪里?」她扭动着小手欲挣脱他的手掌,他握得她好疼喔!   「不用看了!快去念妳的书!」展昭云甩手放开她,径自走回书房。   「昭云、昭云……」于欢满心歉意的追上他。   「妳刚刚居然念书念到坐着也能睡着。」拿起他的书,怒气冲天的指控道,瞪着这个之前慷慨激昂说要挑灯夜战,却坐着睡着了的小骗子。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每天固定十点上床睡觉,时间一到,我的眼皮就会像有千斤重似的,怎么也睁不开。」于欢面红耳赤地为自己辩白。   「那妳现在眼皮还重不重?」展昭云拿起于欢的书送到她面前。   「不……不重了。」吓都被他吓醒了,瞌睡虫也全跑光光了。   于欢接过书本,乖乖地在书桌前坐下,继续背着展昭云帮她画的必考题。   两人念到了凌晨四点才上床睡觉。   其实以展昭云的能力,他根本不必复习就能考出好成绩,他完全是为了监督于欢念书才会陪她到那么晚。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不让于妈妈的脸被于欢给丢光,而不是为了他的「天敌」。   国文考堂上,很刚好的,展昭云的位置就排在于欢的前座。   他只花了十分钟就写完他的考卷,不过他总会等到收卷时才交出,他成绩好却不爱出风头。他看着监考老师在课桌椅中央的走道来回绕行着,教室内的同学们个个埋头振笔疾书,绞尽脑汁地想着答案。   题目和他猜想的一模一样,展昭雪心想,以于欢昨晚用功的程度,拿个九十分以上应该没问题的,他在老师从他身没走向前面的讲台时,趁机迅雷不及掩耳地转过头,看看于欢答题的情形。   不看还好,一看他差点要昏倒了。   这小妮子居然又低垂着头坐着睡着了,而答案纸上只写了两三题的答案。   他转回头刚好看到老师站上讲台背着身,擦拭着黑板上白色的粉笔字。   当下他脑筋一转,将考卷上的名字擦掉,大手一挥,上头赫然写着于欢的名字。他再看了眼监考老师,他正背对着台下的考生,低头弹着衣服沾染上的粉笔灰。   展昭云转过身,抽走于欢仍未写上名字的考卷,换上他的,过程快得连小妮子都没醒来,而监考老师也正好弄干净衣服转过身来,继续察看台下的考生。   这张考卷展昭云答案写得更快,才用了五分钟,写完之后他看了眼左腕上的手表,已经到了规定可以交卷的时间了。展昭云站起来,故意撞了下于欢的桌子,将他的答案卷交给老师。   「什么……事?」睡得迷迷糊糊的于欢惊醒地左瞧瞧右看看。   「于欢,妳在看哪里?」监考老师子弹般地冲到她座位旁,像是怕她偷看别人的答案。   「我……」她还弄不清楚状况,答案卷就被抽走了。   「妳已经写好了嘛!那妳可以离开教室了。」监考老师收走她的答案卷,便赶她离开教室。   于欢傻呼呼地走出教室,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也没想到哪儿不对劲。   校园一个冷僻的角落,于欢拿出下一堂课要考的书本摇头晃脑地念着。   「于欢!」展昭云气急败坏的低吼突地窜入她的耳膜里。   「昭云,有什么事吗?」她笑盈盈地抬头问着。   「妳刚才考试的时候,居然又给我坐着睡着了!」   他额角青筋浮动,怒气冲冲的模样让于欢联想到酷斯拉,心想若他张口喷火就更像了。   「哦……有吗?可我只记得自己答题答得好顺,每一题都被你猜中了,昭云,你好厉害!」于欢浑然未觉那是她在考场上作的一场春秋大梦。   「好顺!?」展昭云简直要吐血了,她竟将她的白日梦当真。   「你要同我一块念下堂要考的历史吗?」她欢喜地问着。   「我根本不用再念了。」他支着额际,强迫自己从一数到十,「妳要记得,下堂课要认真作答,妳完全靠文科来拿分数,一定要把握住文科。」他再次叮嘱她。她一定是昨晚念书念得太晚了,今天才会在考堂上睡着,这么一想,展昭云倒有些心疼起她眼眶下半月形的黑影。   咦!他怎么会有心疼她的感觉?展昭云斥退心中莫名涌上的想法,有些呕气的扭头就走。   「昭云!」他今天怎么怪怪的?大概是因为考试有点紧张吧!她耸耸肩下此结论。   但是,一到考试时间,同样的情形又重演了。   于是整整三天的期末考,文科测试中只要于欢一打瞌睡,展昭云便认命地拿自己写好的答案卷跟她的交换,过程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高三的毕业考,展昭云的座位又凑巧被安排在于欢的前头,高二期末考时的情景又历史重演;在他的护航下,于欢终于低空飞过地顺利毕了业。   两人一起参加大学联考,展昭云以最高分录取了T大企管系。   而没有展昭云的暗中帮忙,于欢一所大学也没上榜,她进了著名的补习街,准备补个一年,明年再重考一次,因为她的目标是要和昭云同校。   展昭云冷冷地嘲弄着于欢,说她要考上T大是件「不可能的任务」。   而在他心想终于可以摆脱掉于欢这个「天敌」而高声欢呼时,母亲大人和于妈妈的电话粉碎了他的「美梦」。   「儿子呀!都安顿好了吧?」柳虹红娇媚的声音透过展昭云小巧的T28手机从台中老家和他交谈。   「嗯,都差不多了。」将他的个人计算机接好电源,测试上网联机的速度。   「那好,一点半到台北火车站接欢欢。」柳虹红不疾不徐的下达一道身为母亲大人十九个年头来,一贯的独裁命令。   「她来台北做什么?」手中灵敏的lBM MOUSE一个不稳,光标跑出了窗口外,展昭云几乎像火烧屁股似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个「天敌」要来台北,在他好不容易才摆脱她之后?   「她要补习呀!我同你于妈妈说好了,让她住你那儿,你那儿不是还有间空房吗?」展昭云在校外租了间两房一厅的小公寓。   「她真的要补习?别浪费钱了。」他冷嘲热讽地口出恶语。   「哎呀!你说这是什么话,欢欢去台北补习有啥不对?人家欢欢有上进心,今年T大没上榜,在南阳街委屈个一年,明年再重考一年,你们不就又同校了,可惜不能再同班了……」柳虹红长吁短叹地惋惜着。   「她上得了T大才有鬼!」展昭云额上青筋又激烈地浮起。   「儿子呀!你说话好粗鲁,妈咪记得,我从没这么教过你哦!」连数落儿子都轻声细语的柳虹红,在电话另一头蹙眉不悦道。   「欢欢那小妮子根本不是个读书料,连念书、考试都能坐着打瞌睡,她要能考进第一学府,国王企鹅都能飞上天了。」在自个儿母亲跟前,展昭云批评于欢可是毫不掩饰的严厉。   「我不管国王企鹅飞不飞得上天,欢欢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你给我好好照顾她就对了。」当初若生个像欢欢一般甜美可人又窝心的女儿就好了。   还好她够聪明,早就预订了欢欢当她的儿媳妇。   「她不是我的媳妇,我说过好多遍了,妳不要擅自作主决定我的人生。那种八股时代的指腹为婚,别拿来套用在我身上。」昭云忿忿不平的吼着,接着将手机用力丢向宽大的双人床,展昭云气呼呼的踢倒椅子。   什么嘛!他就躲不开那个「天敌」吗?   这时被丢弃的手机又响起铃声。   「喂!」展昭云没好气地应了声。   「昭云吗?我是于妈妈。」   何仙梅温柔的声音送进展昭云的耳膜,他怒气高涨的火焰瞬间消退了大半。   「于妈妈,您好。」展昭云和气地说着,那温和的态度相同自个儿的母亲说话是一百八十度的差异。   「昭云,真是不好意思,欢欢那丫头又得麻烦你了。」何仙梅轻柔地道。   「别这么说,于妈妈。」展昭云手忙脚乱地扶起刚才被他踢倒的椅子。   「原本我同欢欢她爸爸是要让她和她姨婆住的,可老人家住在阳明山上,离市区远了点,若要让她一个人在外头租房子住,我们又不放心。还好你妈妈说你租的房子就在公馆,离那条补习街近了些,所以于妈妈心想,有你在,我也比较放心。」何仙梅好抱歉地说着。   「于妈妈,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欢欢的。」展昭云就是拒绝不了这个打小疼他疼得紧,如同自己母亲似的长辈。   「昭云,于妈妈就先谢谢你了,改天你放假回来,于妈妈再做你最喜欢的番瓜派请你。」何仙梅笑逐颜开地放下心中的大石。   「好啊!于妈妈做的番瓜派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展昭云夸赞着何仙梅的手艺,那番瓜派可是他打小到大,最爱吃的点心。   「昭云呀!你就是这么贴心的孩子,净会哄于妈妈开心。」何仙梅笑呵呵地说着。   她心想,如果真有那个福分,让他当她的女婿就好了,可自个儿的女儿自己最了解了,昭云配欢欢怕是委屈他了,不过私心里,她又想着,欢欢虽然读书方面是差昭云许多,可她还是有她的优点。   欢欢心地善良又纯真,热情且乐于助人,若是有心人,仍会发现她的长处。   「那于妈妈,我去车站等欢欢,接到她之后,我会要她打通电话跟您报平安的。」展昭云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应该来得及到车站接欢欢。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昭云。」   「没问题,于妈妈再见。」收线将手机放在口袋里,拿起锁匙准备出门。   来到楼下,他利用课余打工的钱所买的重型机车,正停在那儿。   原本父母亲为了庆祝他考上T大,买了部BMW跑车送他,不过台北市的停车位一位难求,再考虑到塞车的问题,于是他将跑车留在台中老家,只带了较有机动性的机车北上。   发动引擎,他不免又想着,这下子又得和他的「天敌」共处一年了。还好不同校,白天她捕她的习,他上他的课,下课之后,他要去当家教,回到家时,她应该已经睡了,这样应该可以避开她可能带给他的苦难吧!   从没出过远门的于欢,打火车一经过万华车站,潜入了地下隧道,一颗心就像在黑暗中等待天明般地雀跃。她就快要见到已经有一个礼拜又半天没见到面的昭云了,教她怎能不高兴。   两人自小天天见面,可是在他考上了T大搬出家里,准备开始他在台北的大学生涯,她就开始不对劲儿了。   一下子切水果被锋利的刀子给划到指尖,走出家里的大门,被一只向来看到她和昭云一同上学时,就会躲得远远的野狗追着跑,害她跌下了她最爱的粉红色HELLO KITTY脚踏车,擦破了两个膝盖。   她想不透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好在她补习班的手续办好了,而她一颗心老早就飞到台北了,一想到再过几分钟就能见到昭云,她的心儿怦怦跳着,胸口像有千万只蝴蝶拍舞着翅膀。   哇!这就是火车地下化的月台站吗?于欢就像是刘佬佬进大观园,目瞪口呆地看着眼花撩乱的指示牌。因为是星期六,车站里的人很多,一波波的人潮几乎将她娇小的身子给挤下月台去。   好不容易她「游」上了候车室,左右两边各有出口通往车站大厅,于欢傻愣愣地挑了左边走,正要将车票交给验票员……   蓦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大喊。   「于欢,这边!」他浑厚的嗓音在偌大的候车室里扩散开来。   「昭云……」看到她满心想见的人,于欢泪眼迷蒙地呆望着他。   突然,展昭云转身就走,于欢心一慌,连行李都忘了管,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昭云,昭云……你怎么走了呢?」串串晶亮的泪珠跌落下来,于欢像个和家人走散的迷路小孩,可怜兮兮地哭着。   「于欢!该死,妳在跟我玩什么捉迷藏!」展昭云如发怒的猛狮般在她背后狂吼着。   「昭云,昭云……」于欢又从这一边哭着跑到展昭云所站的那一边去。   原来他在这一头看于欢呆若木鸡地站着,像是没听见他的叫喊,干脆就绕道来到她站的这一边,可没想到他过来这一头,这小妮子居然跑到他刚才站着的那一边去。   「昭云,我以为你不理我,丢下我走掉了……」于欢哭哭啼啼地隔着白铁制半人高的活动门,紧紧地抱住了展昭云。   「笨蛋!我就是特地来接妳的,怎么会丢下妳自个儿一人走开!」展昭云血压直上升,简直想海扁她一顿。   她破涕为笑,眼前的昭云让她放心了,他一点也没变,还是她所熟悉的昭云。「可是……」于欢拭去眼角的泪水嘟囔着。   「走吧!」展昭云拉开于欢像八爪鱼似的搂抱,抬眼一看,整个候车室里,不论是等待的乘客、收票员,还是清洁人员,个个都盯着他和于欢瞧。   他脸红脖子粗地急忙推开她。   「我……我的车票不见了!」才止住眼底的水气,于欢就又因口袋里遍寻不着车票而眼眶一红。   「怎么会不见了?妳再仔细找找看!」他翻着她背后的包包帮忙寻找。   「小姐,」一名年约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操着台湾国语说着:「妳的车票掉在这里了。」她手中正拾起于欢那张「台中往台北」的火车票。   原来是她刚才跑来跑去时不小心遗落了。   「于欢!」候车室里又再次响起展昭云的狮吼。   「上来吧!」展昭云长手长脚的跨上他的重型机车。   「好高,我会怕!」于欢瞪着眼前她在老家时就看过昭云骑乘的机车,总觉得它像庞然大物般地吓人。   「妳、给、我、爬、上、来!」耐心几乎在候车室被于欢给磨光了的展昭云,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着。   「好嘛!」于欢好不容易爬上了后座,惊奇地发现,加高的座位让她几乎和昭云同高。   「抱好,掉下去我可不会费事绕回来捡妳。」   仍然一样毒辣的言辞却让于欢没来由的安心。   「好,我会尽全力抱紧你的。」像要印证自己的话似的,于欢藕白的手臂向前交抱,紧紧地楼住展昭云劲窄的腰身,上身因他低伏的身躯而倾倒在他背后,胸前圆润的绵乳不能避开地压上展昭云的背脊。   「妳在做什么?」火山又爆发了。   展昭云只觉得有两团软热贴上了他的后背,仔细一想,那不就是……像有十万伏特的电流瞬间窜过他的全身,血管中的脉流骚乱了起来。   几乎毫不迟疑的,他那在高二下学期期末考时,因看见于欢那小巧的丰盈而竖然起立的男性,此时又加强了硬度且激情地悸动着。   「你不是叫我抱紧你吗?」睁着水灵灵的明眸,于欢一脸无辜,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不……不用抱这么紧,天气很热,别黏在我背上!」   「可是不这样,我的手会构不着,更别说抱紧了。」   真是挑剔,明明是他自己要人家抱紧的呀!她真的好怕昭云会在她掉下车时,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冲,所以当然得抱牢他。小妮子在心中嘀嘀咕咕着。   「算了!」忍耐再忍耐,他还是快点回住处吧!   展昭云足下一踩,只见银红色的车影像火箭般冲入滚滚车潮中。   「啊……昭云……」于欢尖叫一声,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更加抱紧他。   一路上展昭云精准地控制着车速和闪避、超车的角度,速度虽快可一遇上红灯还是得停下车来。而机车灵敏的煞车系统,又让他吃足了「苦头」。   每次煞车,那冲撞的力道总不免让后座的于欢一再地撞上他。于欢胸前两只柔嫩的乳房一次次地挤压着他厚实的背肌,那感觉足以令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为之疯狂。   展昭云几乎要低吟出他的愉悦,可背后的人是于欢呀!是他的「天敌」呀!而她还浑然不觉自己正带给他甜蜜的痛苦,只管尖叫出她的害怕。   「昭云,你骑太快了啦!车子这么多好可怕啊!」她苍白的小脸,胆怯地埋在他背上。   「妳只管抱紧我就没事,快到了。」他的声音中有一丝压抑的沙哑。   「我已经抱得很紧了,还是很可怕。」眼带水气,于欢恐惧地摇摇头。   「那妳要下车用走的吗?」她根本就已经黏在他背上了。「不……不要……」她的嗓音中有着楚楚可怜的娇嗔。   「绿灯了。」意思是:抱紧了!   车子又再度前进,可速度很明显的减慢了。   火热的艳阳下,两人身上薄薄的夏衫被沁出的汗水给浸湿,展昭云更明显地感觉到于欢胸前的衣物也汗湿了,胶着着他、搓揉着他,他那如玄铁般的硬杵简直要在裤子里爆开来了。   不管于欢再度的尖叫,他几个加速,车子将他们载回了他租赁的公寓。   「上来吧!」展昭云僵硬地领前走进电梯,用力按下二十五楼的数字键。于欢下车时的扭身,她胸前热乳的一个撞击完全磨光了他最后的力气。   「昭云,你好象很累?昨晚没睡好吗?」看着几乎瘫软在电梯里的展昭云,她好心地问道。   「妳少啰嗦!」   火气很大,于欢心想他一定连前晚也没睡好。   「进来。」二十五楼一到,展昭云拿出大门的锁匙,打开他租赁的公寓。   「哇!好大。」   约五十坪大的面积里,隔成两房一厅,而客厅的落地窗外还有个小阳台。   「妳住这间。」他将她的行李丢进去。   「这间?」于欢睁大眼,疑惑地问着。   「怎么?不满意?」他没好气地回答,心中想着要去淋个冷水浴。   「不是的……可是,昭云……」于欢心想他已经很累了,不知该不该说。   「有话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他脱下汗湿的白色POLO衫。   「什么都没有。」她小小声地说。   「没有……」展昭云不耐烦的快发火了,可在看到房间里的情形,那把火又灭了。   房间里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没有衣柜,没有桌子,没有椅子,连睡觉的床都没有。没办法,她的来到让他匆促中忘了这间是空房,原本他打算用来当储藏室的,可现下于欢要住,总不能要她睡在地板上吧!   「等我冲个澡再去买妳需要的东西。」展昭云走进浴室,留给于欢这一句话。   逛街?于欢原本因燥热而低落的情绪在一听到可以逛街,整个人精神状态又回复了满档。   昭云要带她去逛街! 第三章   展昭云在洗去一身燥热后,便带着于欢来到忠孝东路的SOGO百货公司。   「哇!好多好美的家具,昭云,你看这张床好可爱。」于欢站在铺着粉红底色床罩,上面还印有着一个个可爱的HELLO KITTY脸谱的床组前面,兴奋不已。   「那就买这张。」展昭云准备招来服务人员。   「昭云,你看那张床好浪漫!」   她娇小的身影在看到另一张缀有粉红色蕾丝的床铺,迅速地冲过去。   手上正拿着一张金光闪闪的VISA卡的展昭云蹙着眉,看着于欢轻盈的身影在一张又一张的床铺间转来转去。   「每一组床铺都好美哦!昭云,你看我买哪张好呢?」她跑得气息微喘,小小脸蛋上浮着两朵兴高采烈的红云,唇边笑靥如花。   展昭云有一秒的目眩,像许久没看到她如此开心的笑脸。   从前每天都看得到,不觉有什么稀奇,但现下两人才隔了一个礼拜又半天没见面,他竟然觉得……她的笑容好美!   「昭云,我都好喜欢怎么办?」没发现昭云失神的异样,于欢仍征询着他的意见。   「一张,妳只能选一张床,赶快决定,否则就由我来决定!」甩开那怪异的想法,展昭云又板起一张脸。   「好吧!一张就一张。」她不甘不愿地挑了张以樱桃木为床板,席梦丝床垫上则铺着粉绿色系的床组。   「再去看看衣柜吧!」   展昭云填好送货单,拉着眼光仍胶着在那些美丽床铺上的于欢,往别区走去。   这回他在于欢犹豫不决中,帮她决定了一个同样是樱桃木组装而成的中型衣橱。然后不让她再有机会犹豫,径自帮她决定了书桌、椅子。   「昭云,怎么办?我带的钱不够买单。」苦着小脸,于欢拉拉他的衣角。   「没钱妳还看得那么高兴。」展昭云好看的浓眉扬了扬。   「我……我高兴的一时忘了。」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她的表情很是俏皮。   「我先签帐付款。」他将手中的信用卡交给家具场的服务人员。   「哇!昭云,你真好,等我回去时再领钱还你。」于欢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臂摇曳着,扭动中,展昭云穿著短袖的臂腕轻轻拂过她挺秀的双蜂。   「妳……」展昭云倏地抽回手臂,努力忽略她无心的动作所引起的波澜。   「昭云,买完家具再来要去逛哪里?」她天真地想着,少女服饰或是精品楼层好呢?   「再去超市买些日常用品就回去了。」他收回服务人员递上的信用卡和签单,转身往电梯走去。   「就这样?」于欢张大眼不敢置信地向着,「不是要逛街的吗?」   「谁说要逛街的?」电梯中美丽又亲切的电梯小姐对着展昭云大放电波,可惜他视若无睹。   「可是……可是……」跨进地下一楼的超级市场,于欢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   「跟紧我,如果妳走丢了,我还得到服务台广播!」展昭云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五步远的于欢,频频催促她。   「我会跟着你的。」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走失还得广播找人。   一想到昭云真会这么做,于欢赶紧几个小碎步跟在昭云身后。   买了毛巾、牙刷、牙膏等日常生活用品后,展昭云带着于欢又回到公寓里。   「妳要同我住就得听我的,懂不懂?」放下超市的购物袋,展昭云严肃地说道。   「哦!」于欢心情低落地应和着。   「妳看地上干嘛!有美钞让妳捡吗?」抬起她垂下的小脸,展昭云声音软了下来,他一向不习惯太安静的于欢,像是有一道炫目的光采暗淡下来。   「没有。」于欢嘟着小嘴不情愿地回答。   「那妳是怎么了,一进门就绷着张小脸,很丑又有碍观瞻。」他调侃道。   「逛街……」她的心仍飘荡在那热闹的市区街道里。   「于欢,妳是来台北补习,不是来玩的!」展昭云盯着她毫无生气的水眸。   「人家从没来过台北。」瘪着红唇,她仍不放弃,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就是不敢让它掉下来。   「好吧!等妳的家具送来,我就带妳去士林夜市吃东西,算是庆祝妳第一次来台北。」他让步了,心想,就这一回,下不为例。   「昭云,谢谢你,我就知道全世界就你对我最好了。」于欢破涕为笑,大声欢呼地扑进展昭雪的怀里,搂着他的颈脖兴高采烈地跳着。   展昭云没想到她会突然冲进他怀里,一时之间就这样任她抱着他,表达她的欢欣,如春花般的笑靥是他未曾见过的。   逛个夜市就这么高兴?展昭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那你会让我慢慢逛,不会赶场似的看一眼就走人吧?」在SOGO百货公司的记忆犹新,于欢有些不信任地问着,她需要确切的保证。   「妳可以慢慢地看、慢慢地逛,直到妳喊累了、夜市收摊了。」展昭不自觉地宠溺道,揉揉她及肩的乌黑直发,有些好奇着那黑绢似的触感。   「昭云,你是全宇宙最好的人了!」她小小的头颅摩蹭着他的心口。   一丝很细微的异样情愫,缓缓地渗进了展昭云那十九个年头来,一直将她隔离在心底最角落的防护网里。   士林夜市里,人山人海,似乎整个台北市的人全挤到这里来了。   于欢小小的身影好几次都快被人渐冲离展昭云的身边。   「昭云,昭云……」她一再跳高,寻找着他醒目的颀身身影。   「妳呆呆地在这里做什么?」展昭云第五次将从他身旁走失的于欢找了回来。   「我在找你呀!人好多,撞得我晕头转向。」她白皙的脸庞上有着无法掩饰的慌张。   「紧拉着我,别再被人群给挤走了。」叹了一大口气,展昭云认命地拉住她洁白的小手。   「好。」于欢释开心头的担忧,柔软的素手完全信任地任由他牵住。   她左看看右瞧瞧,对每一个摊位都兴致勃勃,晶亮的明眸滴溜溜地转着,有着引人注意的顾盼风情。   展昭云小心地护着她,心中第N次后悔着,为什么要答应带她来这种人挤人,热得要命,又没有什么值得买的地方。可于欢总是在看到每一处她觉得有兴趣的摊位,便停下脚步驻足细看,就像此刻她紧盯着摊位老板手中的小陶瓶,好象那小陶瓶是上古的无价之宝似的。   她的神情是那么地璀璨,犹如发出光芒的原钻,拥挤的人潮像是静了下来,只剩下她银铃般的笑声。   一甩头,吵杂的人声又回到他的听觉中,他是怎么回事,居然仔细地研究起于欢来了,是课业太过轻松?还是天气太热,脑子秀逗了?   「昭云,你看,我买的这对小陶瓶是不是很好看?」她笑咪咪地捧着两只黑黝黝的陶瓶,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千年古董,献宝似地送到他眼前。   「还好。」那种骗三岁小孩的拙劣作品也敢拿出来卖,展昭云看在眼里并未说出来。他不想扫了于欢的兴,更何况,若这种小东西能让她高兴上一阵子,也算是有它们的价值了。   「那我们再往前走吧!」于欢伸长的脖子,像是又看到感兴趣的东西了。   「还逛啊!妳不会累吗?脚不会酸吗?」   展昭云拉住她,闪开一个背后背着一只大帆布袋正要挤上她的妇人,无意中却将于欢给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在意识到她几乎是贴着他的同时,展昭云赶紧放开她。   「不会呀!到处都好热闹,漂亮的东西多得目不暇给。」于欢拉着他的大掌,继续往人潮中走。   「真是败给妳了,算了,反正明天是星期天,今晚就舍己为人吧!」他自言自语着。   足足逛了三个小时后,于欢的体力几乎是用尽了,她才心甘情愿地跟着展昭云回公寓。   打开公寓的大门,展昭云推着频频打瞌睡的于欢进门。   刚才回来的路上,起先她一张小嘴还说个不停,一过了石牌,她就毫不客气地趴伏在他背上睡着了。   他放慢车速,深怕这小妮子一个不小心真的掉下去,可这又苦了他了。她那柔若无骨的馨香娇躯密合地紧贴着他,让他血脉湍急,展昭云强忍着男性的生理反应,好不容易才熬到家。   「于欢,妳先去洗俩澡,再上床睡觉。」展昭云推她进浴室。   「嗯。」她关上门,却没有从里面反锁。   展昭云蹙起眉有些不悦,这小妮子太粗心了,就算是他也该防着点,如此地放心,分明就是在考验男人的忍耐度!   过了三十分钟,在客厅沙发上等着要淋浴的展昭云眉头越来越紧,他跳了起来,于欢这家伙,洗澡洗了半个钟头,还没好吗?   敲了下浴室的门,「欢欢,妳还没洗好吗?」   里头是静默无声。   深怕她出了什么意外,没多想就扭开门把冲进去。   可眼前所见却让他目瞪口呆。   于欢什么事也没有,她只是在清凉的水池中睡着了。   展昭云只觉得脑中热烘烘,全身的血液似滚滚熔浆,在他体内骚乱,并集中到他下身,令好不容易才休兵的男性雄风,瞬间肿胀硬硕了起来。   全身光裸的于欢就像个戏水仙子一般,雪艳的娇胴沉浮在透明的清水中,两手疲软地垂放在两侧,水位漫至她的胸口,波流拍抚着她那两只看来又「长大」不少的凝脂玉乳,那圆润胸脯上顶着两朵红梅微晃着。   她两腿微张地平放,让他不由得呼吸一窒,怎么也管不住眼睛往她那修长浑圆的两腿之间望去。如水草般的黑亮毛发在水中飘落,将他肺部里最后一口氧气霎时抽光,让他只能张口粗喘着。   胯下的热杵正叫嚣着,手心麻痒地想握住什么来解除那股搓揉的欲望。展昭云闭上眼,从一数到十,万般艰难地转身走出去,阖上浴室那道他根本不想关上的门扉。   用力地吸了一大口气,转身他用力地在门板上一拍,「于欢,妳给我在浴室里睡着了呀!」狂暴的吼出体内那股无从宣泄的欲火。   是的,他不能否认,他对于欢那娇小却完美得该凹的地方细得他一手即可盈握,该凸的地方他却不确定他是否能「掌握」得住的身体,有股进占的冲动。   那是一副成熟的女性胴体,比他所见过的图片,影片上的裸女还要美丽无暇。   浴室里,迷迷糊糊睡着的于欢一听见展昭云如雷鸣的大吼,赫然吓醒了过来。   「我怎么在这里睡觉?」她努力睁大睡眼,一看之下这里是浴室嘛!   却不是她家的浴室,没有她的HELLO KITTY毛巾、香皂盒及香香的沐浴乳……啊!她今天上来台北了,这里是昭云租赁的公寓。   她七手八脚的爬出浴缸,着急的说着:「昭云,对不起,我马上出来了。」   她四处找着她的衣服,没有,只有架子上下午刚买的水蓝色HELLO KITTY大浴巾。于欢想也没想的拿起来包住身子,赶紧冲出浴室。   「昭云,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垂着一头仍滴落着一颗颗晶莹剔透水珠的发丝,于欢不断地向他道歉。   「妳……妳怎么不穿好衣服再出来!」展昭云眼泛红丝,粗声粗气的说着。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朵出水芙蓉,两眼水莹莹而波光流转,配上那小扇似的卷翘眼睫毛,不停地搧啊搧的,简直是在挑勾他忍耐的底线。   「浴室里没有我的衣服呀!不过我该包住的地方都包好了,你看不到什么的。」她得意地抬高下巴。   「妳……」这是什么回答!展昭云火冒三丈,气得头顶生烟。   没错,胸部以下,臀部以上,全被浴巾给遮住了,可其它露出的白皙仍是过分的罪恶呀!   「立刻给我进妳的房间穿好衣服,以后不准妳这个样子在我面前出现!」展昭云现在急需要一场彻底的冷水浴,不,是冰水才够浇熄他体内那股熊熊欲火。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他用力甩上。   「奇怪,昭云的脾气怎么变得这么火爆?啊!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连续好几天没睡好,脾气才会如此暴躁。」于欢小小的脑袋只能做出如此推理。   走回她的新房间吹干头发,穿上一件粉绿色的背心和宽松的短裤裙,一身清爽馨香地上床,睡了个十分酣甜的觉。   而于欢初到台北的这一晚,展昭云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得以入眠。   下课时间的补习街,充满一群又一群年约十九、二十岁的年轻男女。   于欢随着人群走出补习班,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嗨!于欢。」一个声音清脆而俏皮的女孩拍了拍她的肩。   「朱苓苓!」是她第一个认识的补习班同学。   「妳住哪里?要回家了吗?」她拿出背包里的淡紫色唇膏,就着停在路边机车把手上的后照镜涂抹着。   「嗯,可是我有点弄不清楚,我要搭的公车站该往哪儿走。」于欢小小的脑袋努力回想着,昭云之前告诉她要搭哪一路公车回家。   「妳住哪儿?」朱苓苓拿着唇膏往于欢的檀口比划着。   「公馆,妳为什么拿着唇膏比来比去的?」于欢不解地问着。那色彩有点像雨后的云彩。   「噢,妳真是个宝。」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朱苓苓笑弯了眼眉,她不明白她是在问她要不要抹点口红吗?   「我说错了什么吗?」于欢搔头虚心地问道。   「没有,妳没说错什么,我的意思是问妳要不要涂点唇彩。」这个女生和她那票死党完全不同,像只刚孵出蛋壳的小鸡般,单纯的不得了。   「噢,不用了,谢谢妳。」于欢笑脸盈盈。   「我看妳不像『台北人』,妳老家在哪儿?」带着于欢,朱苓苓走进一家麦当劳。   两人点好餐,在二楼找了个空位坐下。   「台中,像不像『台北人』看得出来吗?」于欢低头看了看她的衣着,还是一贯的洋装嘛!   「没错,妳看我的穿著打扮。」朱苓苓两手扠腰站着三七步。   于欢仔细地喘详她的新同学,打薄及肩的短发染着一缕缕的流星蓝色调,脸上的淡妆有种新潮的味道,两件细肩带的紧身小背心一白一蓝的套穿著,中空露出了她的小肚脐,一修七分石洗蓝的牛仔裤,配上一双高得吓死人的白色凉鞋。   这些于欢还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最让她讶异的是朱苓苓微露的胸线上,有一枚小小的刺青,那是一朵初绽的红蔷薇。   「那个……不痛吗?」她小小声地问道。   「哈哈……」朱苓苓开心地拍拍于欢纤细的肩头,「妳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声音爽朗而热情。   就这样,于欢结交了她北上后第一个认识的新朋友。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啊!八点半了。」看了看手腕上的HELLO KITTY手表,于欢惊觉已是展昭云家教结束的时间了。她得赶紧回去,免得他回到家没看到她会担心。   「妳要回去了吗?」朱苓苓有些不舍。   「嗯,我们明天再联。」清理好桌面,于欢十分规矩地将餐盘放到架上。   「好吧!」朱苓苓跟着于欢走出麦当劳。   「对了,能不能麻烦妳……」看着夜幕,于欢才猛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再将吃掉的唇彩补上,朱苓苓热情地问着。   「能不能……麻烦妳带我去搭乘回公馆的公车?我还有些弄不清楚方向。」于欢不好意思的说着,感觉自己还真像昭云所形容的「路痴」。   「那有什么问题!」朱苓苓豪爽的答应着。私下暗忖着,要对这个有些迷糊又单纯的新朋友多几分护卫之心。   她带着于欢往公车站走去,沿途细心的叮咛她注意哪些显目的建筑物或招牌,好帮助她认路。   刚好来了一班车,于欢搭上公车,开心而轻快的朝朱苓苓挥手道别。   「明天见。」两人异口同声地笑了起来。   急急忙忙赶回公寓,于欢面对于屋内的空无一人不禁有些泄气。   洗好澡,她带着小钱包打算去买些水果回来吃。   台北市的夜晚总是热闹喧哗不已,才在这个大城中待没几天,于欢就适应了这里步调快速的生活。   在她稍稍熟识的公馆附近逛着,不一会儿,于欢手中已经买了些美国加州樱桃和去皮切好的关庙菠萝。在经过一家西餐厅时,路旁的一抹银红勾住了她的注意,眨眨眼她念了遍车牌号码,确定那是昭云的机车没错。   「昭云在这附近吗?」她东张西望着。   水灵清秀的她,浑然不觉自己像是小红帽般,正引来大野狼的觊觎。   「小姐,妳在等人吗?」两个顶着一头挑染失败的金发小混混,凑近于欢的身边。   「我在找人。」于欢虽然有些不习惯陌生人的接近而想离去,可是一想到昭云就在附近,她又不想走太远。   「那我们兄弟帮妳找。」   两人热络的拉住于欢纤细素手,令她联想到黄鼠狼,吓得她寒毛直竖。   「不……不用了……我不找了……」于欢挣扎着想抽回自己的手,可他们的力气好大,她扭得手腕都疼了,还是无法甩开他们的箝制。   「没关系啦!先往那儿找好了。」两人表情猥琐地拉住她,就要往暗巷里走。   「放开……请你们放开我……」于欢害怕了起来,那阴暗的陋巷就像一个黑洞般,危险又不可测,她猛摇着头,脸上罩上一层惊惧。   就在于欢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快掉下来时,一个颀长的身影突地切入这一团混乱中,三两下隔开了小混混们的纠缠不清,将她安全地护在身后。   「你们想对我的女朋友做什么?」于欢听见他朗声喝道。   「没……没什么,只是想同她交个朋友罢了。」   两人一见情况不对劲,脚底抹油迅速地开溜。   「妳还好吧?没事了,我已经把他们赶跑了。」转过身,方辰宇温柔地询问着这个娇小得有如一尊玉娃儿似的女孩。   「我……我……谢谢你。」怯生生地抬起眼,于欢一颗心还有些惊惧,但她仍不忘言谢。   而方才只是惊鸿一瞥的方辰宇,在一对上于欢水灵灵的明眸时,整个人大大地一震!对这个他不过举手之劳帮她解围的纤纤女子,那玲珑剔透、撼动人心的美,折服不已。   「妳住附近吗?需不需要我送妳回去?」打量她的简便穿著,方辰宇猜测她应该住在这儿不远处。   看着小女娃儿仍瑟缩的小小肩头,他有些心疼的想将之揉进自己怀中细细呵护。   「我……我……」于欢本想说她没事了,可以自己回去的;但一想到刚才那两个小混混若还不死心地再转回来,她就忍不住一阵颤抖。   「我叫方辰宇,妳呢?」他忍不住想多知道些她的事。   「我……我叫于欢。」他看起来眉清目秀,一派斯文的书生样,应该不会是坏人,况且刚才还是他帮她解危的,算是她的恩人。于欢想了想,稍稍放下因恐惧而揪紧的衣襬。   「或者妳先打个电话回家,请家人来接妳,我会陪妳在这儿等。」方辰宇料想此刻的她,一定还对先前的事心有余悸,对他也就多了分防备之心,所以提出另一个可行的方法。   「我……我家现在没人在……」一想到昭云可能就在附近,而自己为了找他却差点惨遭毒手,她就不由得落寞而心酸。   「这样就比较棘手了……」方辰宇脑筋快速运转着,想再找出其它可以帮助她的方法。   「哥,你在这儿做什么?」一名身着粉紫色套装,声调娇嗲的女子从餐厅里走出来。   「辰心,妳怎么会在这儿?」方辰宇有些意外会在这里遇见他的双胞胎妹妹。   「于欢?」跟在方辰心后面走出餐厅的正是展昭云。   「昭云!」于欢又委屈又高兴的奔到他面前。   「昭云,你认识于欢?」方辰宇更讶异了,这个刚入学就引起全校各学年的女同学们追逐的学弟,也认识于欢。   「她是我家乡的邻居,刚上来台北补习的。」展昭云的疑云同样不小,于欢怎么会认识大他一届的学长?   「那太好了,你一定知道她住在哪里,就由你送她回去吧!」方辰宇笑容可掬的拍拍展昭云的肩膀。   「为什么我得送她回去?她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回去。」展昭云恶声恶气的瞪了于欢一眼。   「昭云……」于欢见展昭云不悦的神情,心脏一缩,连刚才发生的事也不敢说了。   「你怎么这么说!?刚才她被两个小混混给围住,差点就被拖进暗巷里去了。」方辰宇没想到这个风靡了整个校园的俊美学弟竟如此冷酷,有些微怒。   「谁叫妳这么晚了还穿这样出门!」展昭云听完学长的描述,一张脸铁青地对于欢说话,口气比平常发火时更加重了三分。   「我……我……」她穿著T恤和七分裤上街有什么不对吗?于欢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不解今晚的昭云怎么对她这么凶,好象她会遇上小混混的纠缠,是她自个儿活该。   「昭云……你未免太凶了吧!」方辰宇看着于欢一脸苍白,水眸里的泪珠就快要掉下来了,护花使者之姿不由得摆出来。   「我……我先回去了。」拎着手中的水果,于欢哭着跑回公寓。   「该死。」展昭云拔腿跟着追了上去。   「昭云!」方辰心在他身后喊了声,他连理也没理。   「辰心,刚才妳同展昭云在一块吗?」看着于欢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方辰宇询问着自个儿的妹子。   「嗯,我请他吃饭,谢谢他教我功课嘛!」方辰心吐吐小舌,说了个薄弱的借口。   「妳这个大二的学姊找个大一的学弟来教妳功课?辰心,妳未免太扯了吧!我要教妳,妳还嫌我多事呢!我看妳是假借功课的名目来接近展昭云吧!」他一针戳破方辰心的真正企图。   「哥!」方辰心秀气的跺脚,对于自己哥哥说中她的心事是又羞又喜。   「展昭云嘛,他是够优秀了,我曾听教授们私底下聊过,以他几乎两百的智商要进麻省理工学院,绝对是轻而易举的,可是他偏偏选择了国内的大学,真不知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方辰宇在学校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对于展昭雪的行为,他有说不出的疑问。   「人家他当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呀!」方辰心天真的说着。   「是吗?」方辰宇若有所思的看着展昭雪追着于欢的身影而去的方向。 第四章   城市迷乱的气流教人惶惑不安,于欢盲目地跑着,心中只想躲开昭云。   「于欢!」展昭云大脚几个跨步,在巷子口追上了跑得气喘吁吁的于欢。   他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看见她纤弱的手臂上有着瘀红的痕迹,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他想到方辰宇说有两个小混混纠缠她,想必是那时留下的吧!   「对不起……对不起……」于欢语无伦次的道着歉,恐怕连自己为什么道歉都弄不清楚。   「于欢!」展昭云大吼着,镇住了在他手中挣扎不停的于欢。   「回家再说吧!」展昭云放开她,语气僵硬而不自然。   她小脸低垂默默地走着,手中的塑料袋捏得死紧。   两人进入屋里,谁都没出声,偌大的空间里充满了窒人的低气压。   于欢看着展昭云背对她的身影,强忍的泪水终于滚滚而下,一颗颗如断线的珍珠般直直坠落。   展昭云在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段,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她泪儿汩汩如雨下,小小的身躯脆弱得有如风中细柳。   「别哭……」他一个箭步把她娇小的身子用力揽进怀里,笨拙的安慰她。   「昭云……对不起……」于欢哭得淅沥哗啦,喊出口的仍是道歉的话。   「不是妳的错干嘛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把妳照顾好,让妳遇上危险。」展昭云气的是自己,居然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她身边。   若不是方辰宇出手相救,他真不敢想象后果,他要如何向疼他像自个儿子般的于妈妈交代?因为他是故意晚归,留于欢独自一人在家的。   自从于欢北上和他同住,那股「天敌」的排斥感总一再地冒出头,所以在于欢补习班的课程一开始,他就告诉于欢,他晚上有家教,回家的时间会很晚,要她困了不用等门,自个儿先睡。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在出门买东西时遇上了不肖的混混,一想到当时的她会有多么害怕,他的心就揪得死紧。   「我……我以后晚上不出门了……」于欢抽抽噎噎地道。   「不,妳不要这么想,我以后晚上会回来陪妳的,要出门也有我跟着,妳不能因为这一次的惊吓,就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展昭云心痛的抚着她颤动的肩背。   「可是……你在生气……」抬起水雾氤氲的双眸,于欢怯懦的开口。   「我不是在生妳的气。」听到她可怜兮兮的嗓音,展昭云真想痛打自己一顿,「我是在气我自己,没有把妳照顾好。」   于欢揪着他的衣襟,「真的吗?昭云,你真的没气恼我?」她问得小心翼翼。   「没有。」他保证道。   「那……那你不会赶我回老家吧?」这是于欢最担心的了,她好怕昭云一气之下,要她包袱款款自动回台中去,她好不容易才上来台北的呢!   「于欢……」展昭云正视这个可能性。   毕竟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守着她,他有他的学业,虽然他不上课也能自修研习,可是他不可能跟着于欢去补习班,像今晚这种情形,在这个环境复杂的台北,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再遇上的,他,没把握能保护她至滴水不漏。   况且,于欢是不是一块读书的料,他再清楚不过了。   「欢欢,妳回去台中,可能比待在台北还来得安全。」展昭云口气放缓,试着让她自己了悟。   「昭云……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才稍稍放下一颗高悬的心儿,昭云一句温柔至极的话,让她霎时犹如置身北极的冷风中,浑身僵冷。   「对妳而言,读书考试是不适合妳的,妳要不要往别的技能去发展?」他不敢说出,就算她在补习班再待上个三年五载,要进T大,仍是不可能的。   「你果然要赶我回老家去……」于欢小小的头颅摇得像波浪鼓,昭云说话的语气温柔,却有如判了她死刑。   「妳误会我的意思了,欢欢,我是希望妳调整心情,去寻找适合自己的技能,而不是盲目的读书考试,一定还有别的方向,会比窝在补习班里读着毫无意义的讲义、大考小考不断地,强迫自己挤进大学的窄门,还来得对妳有价值。」展昭云说得义正辞严,心想于欢总会听进他的话了吧!   「我不回去台中,我绝不回去……」于欢大声喊着,她想同他在一块呀!转过身,她冲回自己的房间上了锁,埋进枕头里哭个不停。   「欢欢,妳听我说,除了上大学之外,一定还有更适合妳的目标……」拍着门板,展昭云仍想说服她。   「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要听……」她哭泣的叫嚷从绵软的枕中闷闷地传出。   放下敲门的手,展昭云不忍地想着,自己是否太心急了,于欢梨花带泪的脸庞让他有些心疼,她不适合哭的呀!她适合的是阳光般灿烂动人的笑靥。   展昭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房间内于欢的哭声渐歇,才走回自己的房间,心想,慢慢再找机会同于欢分析,让她明白应该去找出她真正要走的方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涯规画的,不是吗?   他有他的计画,同样的,于欢也合该有她自己的人生,他笃定的认为着。   隔天一早,一夜没好眠的于欢在展昭云还未起床上课前,便出门搭车到补习班。   她整夜辗转反侧,是不是她读书的态度不够积极,所以昭云才会说她没有考大学的必要?甩甩头,于欢一向不够客观的小脑袋里,根本不能确定,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昭云打消赶她回台中的念头。   补习街上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往自己的补习班挤去,于欢跟随着人群进入自己的教室,甫一进门,她就看到打扮得新潮又时髦的朱苓苓。   「于欢,这边、这边,来这边坐。」朱苓苓坐在靠近窗台的位置,正朝她挥舞着双手。   「朱苓苓,早安。」放下透明大背袋,于欢有气无力的响应她的热情。   看着于欢不同于昨天的精神抖擞,朱苓苓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没睡好吗?还是心情不好?」   「都有吧!」昨晚她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昭云建议她回台中的话,怎么也睡不觉,心情更是DOWN到了谷底,昭云嫌她住在他那儿烦人吗?   想着、想着,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淌下了香腮。   「哎呀!怎么哭了?」朱苓手忙脚乱的掏出面纸,擦拭着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我……我……我好难过……」于欢满腹的委屈,忍不住向朱苓苓倾吐。   听不懂于欢断断续续说明的朱苓苓归纳出她认为的重点,就是于欢因为她一个青梅竹马的邻居要赶她台中而难过不已。   而一想到她才刚结交的好友很有可能被遣送回老家,说什么她也舍不得,她豪气干云地说着,「没关系!那妳住到我家去,反正那屋子我一个人住也嫌大了点。」   「问题不在那里……」她同昭云住在一块儿才能天天见到他呀!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要不要逃课?反正妳心情不好,一定也听不进老师的讲课,我带妳去走走、逛逛,也许妳的心情会好些?」朱苓苓以自己的经验说道。   「我……」于欢虽然成绩并不好,可从没跷过课,但今天的她就算人坐在教室里,恐怕也听不进去什么数学必考题的解法。   「走吧,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朱苓苓拉起还在犹豫不决的于欢,趁着那个魔鬼班导还没进教室前,溜出了补习班。   两人在人潮汹涌的忠孝西路走着,朱苓苓像识途老马般带着于欢拐进一条行人不多的小巷,来到一家有着墨绿色门扇的小小店面。她不客气的推门入内,于欢跟在她身后,还来不及弄清楚状况,就被扑鼻而来的咖啡香气给引去了注意力。   「枫糖松饼加卡布奇诺咖啡。」趴在柜台上,朱苓苓看也不看MENU,即向老板要了两份餐点。   约二十坪的小店里摆了六组双人座的桌椅,看似简单的空间里大有巧思。   于欢的视线落在正对着门口的墙壁,整片墙面画上了像是意大利的街景,与地砖同样的砖红色道路,让这个不算大的空间似沿伸到了地中海,每一组桌椅摆设的位置,都恰到好处的配合着墙面上的画作,让人有种冲动想每个座位都坐坐看。   HNYA天籁般的歌声飘浮在空气中,让人打从心底产生一股莫名的感动与共鸣。于欢混乱的心思渐渐地沉淀了下来。   「好点了没?」朱苓苓端来烤得香味四溢的松饼,枫糖的甜腻馥郁中夹带着咖啡浓烈的芳香。   「嗯,这里有种安定人心的平静。」于欢看着美味的餐点,这才发现她没吃早餐的胃正咕噜咕噜地叫着。   「好象很可口的样子。」她看着白瓷盘中金黄色泽的松饼,食指大动。   「那就吃呀!还等什么?」朱苓苓挥舞着手中的银叉,毫不秀气的送了一大块到嘴里。   暂时忘掉心中的苦楚,于欢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下那含着浓重友情的松饼。   朱苓苓用她的方式来让于欢没有空闲想着难过的事。   一整天,她带着一直想好好逛逛台北市,却无人带领的于欢,逛遍了西门町每一个有趣又好玩的地方。在民歌西餐里,点播着她们喜欢的歌曲,赏玩着一件又一件的东洋精品,朱苓苓拿出父亲办给她的金卡不停地刷,抢着付掉于欢相中却不敢买的对象价款。   「朱苓苓,别付,我……我没那么多钱可以还妳。」于欢虽然有父母给她的生活费和零用金,可她一直很节省的花用。   而刚才朱苓苓眨也不眨眼地,就刷下一只日本原装新款的HELLO KITTY手表,折合台币要八仟多块呢!   「这是我要送妳的,才不要妳拿钱来还我,反正那也不是我的钱。」她说得淡漠而蛮不在乎。   于欢在之前吃着松饼和咖啡时,大约知道了朱苓苓为何偶尔会露出落寞寡欢的神情。她的父母亲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离婚了,谁也没有争取她的监护权,只给了她一间公寓和不余匮乏的金钱,让她「独立」,自己一个人生活。   「可是……」于欢犹豫着,收下,实在是太贵重了,不收,她怕朱苓苓会生气,因为她似乎以痛快地花用她那对离了婚的父母亲的钱为乐,每狠刷一笔,就像是在报复他们对她的漠不关心。   「我不管,妳一定要收下,否则我们的友谊就到此为止。」朱苓苓一生气就会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好,我收下就是,妳别说得那么严重嘛!」于欢急着回答,她可不想失去她在台北所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改天再想办法还她钱,或者也买个礼物回送她好了。   两个小女孩正值十八一朵花的年华,于欢像个粉雕玉琢的可人儿,朱苓苓则靓亮得像个东洋小辣妹,同样的耀眼而引人瞩目。   玩乐对自小生长在台北市的朱苓苓,是再精通不过了,她带着于欢逛街、打保龄球、看电影,玩得不亦乐乎,于欢在一家泡沫红茶店认识了五、六个朱苓苓的高中同学,个个打扮得比朱苓苓更呛、更炫。   然后有人提议去唱KTV,这对从没到过那种娱乐场所的于欢很是新奇,她好奇的跟着,进入了一家「好乐迪」。   选了一间大包厢,有人熟练的抢着麦克风,有人则是志不在唱歌、只喜欢当DJ,朱苓苓拿了一本厚厚的点歌簿塞到于欢手中。   「找找看妳要唱的歌曲号码。」整个密闭的空间里,充满了轻快的旋律,已有两人各拿着一支麦克风大声地唱了起来。   「哦……」于欢认真的找着。   总觉得歌名都耳熟能详,可她又不确定是否会唱,就这样一页又一页地翻来翻去。   这时侍者一一把她们点的简餐、饮料和零食送进来,吃东西的吃东西,唱歌的还是拿着麦克风不放,整个包厢里看似每个人都很开心,可于欢却有种很空虚的感觉。她疑惑着,在台北生活的人,都喜欢这样的娱乐活动吗?一群人关在一个小空间里,又叫又唱,倒像在发泄某种激烈的情绪。   她转头看向朱苓苓,她也没唱歌,正喝着一杯加了许多冰块的饮料,她凑近细看。   「苓苓,妳在喝葡萄汁吗?」那紫红色的液体很像是葡萄汁。   「不是,是这个。」她拿出桌子底下的玻璃瓶。   于欢定睛一看,迟疑地问道:「那不是酒吗?」她没注意到朱苓苓竟然在喝酒,她抢过那晶亮的瓶身,里头只剩一半。「不要喝酒啦!这个不好。」   于欢拉着有些不对劲的朱苓苓往洗手间走。   一问之下,原来朱苓苓想起她和她那一票死党,都是父母离异没人管、没人爱的孩子,不禁伤心难过了起来。   于欢一想到自己有爱她的父母,连隔壁昭云的父母,也当她是自己女儿般疼爱,比起朱苓苓和她的朋友们,她是多么幸福呀!   「别难过,改天妳跟我回家,我的爸爸和妈妈借妳,他们人很好,一定会像疼我一样地疼妳。」她纯真而诚挚地说着。   在听到于欢如此率直的关心,朱苓苓低落的心情才又转晴。   在化妆室里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两人又回到包厢里。可一进到里头,居然发现座位上多了五、六个男孩子,据说是朱苓苓的朋友找来的朋友。   个个模样还算斯文,可朱苓苓在坐下没多久后,心思飞快的一转,她拉起刚喝完柳橙汁的于欢,借口要再上洗手间,带着她溜出了KTV。   到室外,热浪般的空气让于欢有一瞬间的昏眩。   朱苓苓没注意到于欢的异常,心里只想着赶快带她到达安全的地方。   走过几条阴暗的街道,两人来到一家明亮的钟表店门口。   突然,于欢双脚无力地倒向朱苓苓,后者手忙脚乱的赶紧搀住她软绵的身体。「欢欢,妳怎么了?」朱苓苓担心的拍拍她眼睫半垂的脸颊。   「我……想……睡……觉……」于欢断断续续地说着。   这让朱苓苓更加地忧心忡忡,那几个男孩子果然有问题,根本是群披着羊皮的恶狼。她抱着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上她的于欢,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地张望着,想喊人来帮忙。   「欢欢,振作点,别睡着呀!」她惊呼着于欢几乎闭上的眼皮。   这时钟表店晶亮的大门被打了开来,朱苓苓正心喜地想出口求助,可一见到那人的面容,她觉得自己也腿软了,是她们的班导关昱。   「朱苓苓,妳好大的胆子,今天居然逃课!」   火爆的斥骂吓得一向胆大的朱苓苓,肩头一缩。   「关……老师,你要骂我的话,能不能待会儿再开炮,现在情形很危急。」   她示意他看向瘫软在她身上的于欢,她就快支撑不住了。   「于欢!她也跟妳一块逃课的吧?怎会弄成这副德性?」   嘴上仍恶声恶气的关昱却已动手接过了于欢,解除了负荷的朱苓苓重重的吁了声。   「刚才我们去唱歌……」小脸低垂的她细声说了遍经过。   而一顿责骂自是免不了的迎面而来。   关昱当机立断的打电话,联络上于欢在台北的代理监护人展昭云,在他抵达后将事情的前后约略的说明一次。   展昭云又惊又气的扶着于欢,凌属地瞪了朱苓苓一眼,便拦了辆出租车带着她回家。   回到公寓门口,一直靠在展昭云怀里昏睡的于欢,突然醒了过来。   「昭云……」她双眼迷蒙巧笑嫣然。   小妮子甜软的音调、灼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展昭云的耳际,一阵颤栗如电波般窜进他的骨髓里。   「于欢,妳看看妳,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拉扶着她进到屋里,昭云满腹的火气立刻发作。   回答他的是一件甩上他手臂的薄外衣。「好热,昭云,我好热……」很显然地,他的吼叫声一点也没有灌入于欢正迷茫的大脑。   此时展昭云才注意到她沾黏着颊畔的汗湿发丝,和白皙粉肤上那一大片不寻常的红潮。   他想起关昱所提及的「FM2」,看着口中直喊热、不住扭动身子的于欢,他头疼的闭了闭眼,一时半刻居然拿不定主意。   他心想,让于欢睡上一觉,药性应该就会自然退去了吧。拦腰抱起躺在沙发上的于欢,送她回她的房间。将她安置在床上,伸手帮她拭去额上的汗珠,指尖轻轻拨开她颊畔的湿发。   「好热,昭云,有火在烧我,热死我了!」于欢甩着头,拚命拉扯着身上苹果绿的背心。   「别这样,欢欢……」展昭云拉住她欲脱下衣服的手。   他不忍的看着被他压制在床上的于欢,口中正不停地喊热,状似痛苦的挣扎扭动,彷佛这张软绵的床铺,变成了大火烧烤的热锅似地。   有如置身波谲云诡的晕眩中,又像是投入赤火烈焰里,于欢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却仍有一把熊熊大火烧灼着她,让她难过的不禁翻转着身躯,想躲避那莫名的痛苦。   「忍着点,欢欢,一会儿就没事了。」她听见昭云担忧地安慰着她,她生病了吗?不知道,她只想扯开衣襟,汲取些许凉意。   昭云转身到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出来,床上的欢欢已经忍耐不住了,将她的上衣和胸罩给扯脱下来。   一对弹性十足的粉嫩椒乳,就这么暴露在他的视线中,顶上两朵红梅正绽放着绝美的艳丽,轻颤抖动着。   「欢欢,妳别这样!」展昭云赶紧冲过来,拉起薄被,遮住她挑勾男人意志的完美双峰。     但她激烈的挣扎着,踢开覆住她的薄被,口中不住地叫嚷着:「好热、好热……」   「欢欢……」盖上的被子一再的被踢掉,最后展昭云只好无奈地放弃帮她盖被的坚持。   他拿着湿毛巾,不断擦拭她因体内热气而通体粉红的肌肤,想帮她舒缓那折磨她的焦灼,在擦到她胸口时,他几乎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两只白嫩而娇美的玉乳轻颤着,顶峰上的嫣红正闪动着诱人的甜蜜,让展昭云一时之间看傻了眼。   展昭云千辛万苦地强迫自己挪开视焦,于欢正在受苦,他不能在这时候还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   好不容易寻回理智,赶紧完成他的工作,但转眼间他就发现,用冷水拭擦根本就没什么效用,看着仍不住地在床上打滚的于欢,展昭云颓然地丢下毛巾,搂紧了她。   「对不起,欢欢,都是我不好,没把妳照顾好,让妳受苦了。」他抱着不断挣扎的她,心疼地在她耳畔低语着。   这时,于欢原本激动的身躯顿时静止了下来,她像条蛇般直往他怀里钻,一声低而轻柔的吟哦逸出她的唇瓣。   她枕着他的肩头,火热的红唇挑逗地亲吻着他跳动激烈的颈动脉,如强力的火药爆炸般,他的身体有了最立即的原始反应。   展昭云连忙推开她,可于欢却不依的直往他贴近,甚至放浪地拉住他的大掌罩上她凝脂玉乳,舒服的挺胸扭腰着,似乎这样可以减轻她体内燎原的火焰。   「欢欢!住手,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禁得起这种诱惑,展昭云彷佛被烫到似的倏地抽回手,斥喝着于欢的失常。   「昭云……」于欢娇态可掬地呢喃轻喊着,明眸里闪烁着晶莹的光采。   她坐起身,伸长手臂勾住他的颈部,眼看就要扑上他,展昭云连忙推开她,于欢像是不解又迷惑地凝睇着他,随即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朝他伸出小手。   「昭云……过来嘛!」她揉抚着自个儿的胸房,媚眼频送秋波。嘟着樱桃小嘴,诱惑着他。    他怔愣愣地着迷于于欢这妩媚的模样,那介于纯真与魅惑之间的挑勾。   而在展昭云失神之际,于欢柔若无骨的小手像条小蛇般,钻进他的衣襬,贴抚上他呼吸不稳的胸肌,纤细的指尖故意撩拨着他男性小小的乳头。    展昭云绷紧的理智霎时断裂,他看着于欢那红艳的脸蛋不停地在他颈项摩挲,像只撒娇的猫儿。   忘了一切,他迅速低下头,盖住了她那张水亮的香唇,体验着那有如玫瑰花瓣似的触感。在她毫不抵抗的张口时,他灵活的舌尖探进那满是蜜津的檀口,不住地舔尝着她甜腻的丁香舌,时而温柔、时而凶猛地缠住了她。   「嗯……嗯……」   一声声酥人心魂的嘤咛,像催情剂软弱了展昭云的自制,他火烫的巨掌握住了一只坚挺的丰盈,食指和中指夹捏着那丝滑的乳首,旋绕、拉扯着,直到她在他手中结成了红艳的莓果。   于欢浑身燥热得有如身处于撒哈拉沙漠,直到口中像尝到了甘霖般的泉水,胸前的碰触像是高温解热的舒适,她愉快的迎接着、渴求的吸吮着。   交缠中,展昭云上身的亚麻衬衫被于欢粗野的扯脱开来,她挺身熨贴上他,感觉像是卧在一堵清凉的墙壁,舒服得蠕动、游移着,贪婪地汲取更多的凉意。   「昭云……好凉、好舒服呢!」她柔软的胸脯就这样挤压着展昭云,顶得他就要反身摸倒意识不清、却诱人发疯的洁白胴体。   用力甩着头,展昭云知道这样子下去,他绝对会弃守原则,对于欢出手的,但他又不愿如此,他很清楚,于欢绝对还是一个小处女,她的第一次不应该是在这种迷幻药的作祟下失去。   于是他大胆的决定,为了帮她解除药效,他会要了于欢的,用他所知道的技巧,以手指和舌头来帮她。   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展昭云温柔的抱住于欢娇美的身躯,轻抚着她火热的背脊,无限深情地攫住她低低呻吟的檀口,尝到她口中甜蜜的汁液,囓咬着她软糖似的丁香舌。   他的进入挑起了于欢激烈的反应,她几乎是立刻的缠上了他、吸吮着他,感觉他能消除她体内莫名的燥热,她更是迫不及待地爬坐上他的大腿,嫩热的私处,仅隔着一件薄膜似的丝质底裤,不断地摩蹭着展昭云早已硬如玄铁的男性。   展昭云大手捧住于欢那对因身子扭动而不停弹跳的椒乳,力道适中地揉搓着那软热的绵腻,感觉到口中被于欢翻搅得好厉害,那水蛇般的小舌魔魅地挑勾着他,这对她而言是不曾有过的经验,凭恃的完全是催化剂所发掘出的女性本能。   若不是他的意志坚定,恐怕此刻的他早已不顾一切,拉开她的双腿,用力地衡进她的体内了。   手中的丰盈胀大,密合着他的掌心,那顶端的蓓蕾经不住他的搓弄,绽开结实成美艳的果子,戳刺着他手心里的神经末梢。   展昭云用两指夹捻起那红宝石般的圆珠,拉扯拨动着,引发于欢强烈的反应,她嘴边细碎的娇吟演变成欢快的尖叫……   终于,那巨大的压力、销魂的强势,将于欢神智最后的一丝清明,给冲得四散飞离,她眼帘闭垂,昏厥在展昭云的手臂上。   看着她粉嫩雪肤上那激情的嫣红,展昭云有些困难的起身,拉来薄被盖住她,他走进浴室准备淋个冷水浴,顺便将下身几乎快爆炸的欲火自我解放一番。   三十分钟过后,就在他终于让自己舒坦些,缓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擦拭着一头湿发时,于欢房间里瓶罐掉落地面的声响让他吓一跳,唯一的反应就是马上冲到她的房里。   床上哪还有那小妮子的身影,眼珠子一转,他才发现她翻身俯卧在地上,一瓶白色乳液掉落在另一侧,还好瓶身厚实并未破裂,但更糟糕的是,于欢又扭动着身躯不住地喊热。   「天呀!难道药效还没完全清除?」展昭云心中一惊。   抱起躺卧在地板上直喊热的于欢,他无奈地搂紧她,深深自责着,她才来台北没多久,就遇上了这等事,是他太疏忽大意了。   「昭云……昭云……我好象着火了……好热……好热……」于欢下意识地往他身上挤去,贴着昭云冰凉的身体好舒服呢!她小脸埋在他的颈窝,伸出丁香小舌,像吃冰淇淋似地舔着他。   展昭云哀苦的喊了声,他那好不容易才收兵休息的男性雄风,此刻又振奋地在他仅围着一条浴巾的胯下昂首悸动了起来。   这一晚,展昭云前后帮于欢「袪火」了五次,直到将近天明,见欢欢在床上沉沉睡去,虚软地任由他帮她穿上她的HELLO KITTY睡衣,展昭云才疲惫不堪地爬上自个儿的床,临睡前还不放心的祈祷着,于欢可别再来一次,一个晚上五次的冷水浴真的够了。 第五章   昏昏沉沉地爬下床,捶着犹隐隐抽疼的小脑袋瓜,于欢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是怎么回到家的。   这时候展昭云打开房门的声响让她吓了一跳,一个转身,前额撞到了衣橱的门板,疼得她眼冒金星,像有小天使在她四周鸣金吹奏般。   「于欢,妳出来,我有话问妳。」展昭云可将她的撞击声听得一清二楚。   「噢!好……」   于欢乖乖地走出房间,看到展昭云正坐在沙发上闭眼假寐,眼下一个半月形的阴影好明显,当下心中喊了声惨,昭云没睡好时,脾气总是很糟糕的,骂人也特别凶。   「昨天……」展昭云思索了半晌,决定单刀直入的切进重点。   他决定将昨晚的一切全部挑明了和于欢讨论,就算她听过没会厌恶他,他也只能认了,毕竟是他把她看也看过、摸也摸透了,虽然那不是他愿意的。   「昭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逃课的,我……只是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没想到一玩起来,就忘了时间……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你别生我的气……我再也不敢逃课了,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逃课呢!可我玩得一点也不踏实……还玩得睡着了,是朱苓苓找你接我回来的吧!真的好对不起,昭云……拜托、拜托,你千万别告诉我爸、妈,我下次真的不会再犯了……」   看到昭云瞪眼直往她瞧,于欢连忙再保证,「不,是没有下次了,我绝对不敢再逃课了。」她双手合十的祈求昭云能消火。   听完于欢连珠炮般的忏悔,展昭云的听觉神经有一分钟的停顿,然后思绪才又继续运转,听于欢的口气像是不记得回家后那一连串,对他们两人而言,可说是惊世骇俗的销魂激情了。   「妳昨晚睡得好吗?」他试探性地问道,目光犀利的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连最细微的部分都不放过。   「昨晚?」奇怪,昭云不生她的气吗?他居然只问她昨晚有没有睡好?   「是啊!昨晚……」   她看起来像他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很是疑惑。   「很好啊!只是……」于欢扭动了下腰身,想了一想。   「只是怎样?」展昭云万分紧张地盯着她。   于欢偏头思索后,慢慢地说道:「我好象睡了很久,可是起床后,还是觉得很累。」   「喔,就这样?」吁了一大口气,展昭云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   于欢并不记得那场绮丽的春情,那他就顺着沉默吧!她自己都不知情了,若他再提起,岂不是徒增两人之间的尴尬。   「昭云……你……你怎么了?」于欢看着表情似放心下来的昭云,心想,他大概不生她的气了吧!   「妳竟然敢逃课!」   哇!昭云发飙了。   一听见他高八度的大声吼叫,于欢像只在猛狮前的小老鼠,动也不敢动一下,看来一顿责骂是少不了。她认真地绷紧听觉系统,准备听昭云总是义正辞严、像老夫子似的训话。   「对不起嘛!我真的不敢有下一次了……」于欢拿出她面对昭云疾言厉色时的一百零一套哀兵政策,小小声的嗫嚅。   他炮轰似地对于欢长篇大论了一番,说她读书不够专心,说她浪费补习的学费,又说她贪玩的心态如果能放在书本上,那就阿弥陀佛了。   而于欢只是不断的欸着一声又一声,唯命是从的猛点头,像她正真心地忏悔着。   展昭云简直会被于欢给气死,不是现在,就是早晚有一天。   她绝对是他的「天敌」,不会错的。   隔天于欢一到补习班,朱苓苓一直向她道歉个不停。   而没问清楚事情缘由的于欢,则是粗心地答着没关系。   由于朱苓苓并未喝下「加料」的饮料,所以她并不知道,昨夜的于欢在意识不清的情形下,经历了一场不得了的阵仗,也折磨了展昭云一整夜。   就这样,于欢很认真也很守规矩地上课专心、下课准时回家,就算要同朱苓苓去逛街买东西,她也一定会事先向昭云报备,完全按照他所规定的做。   而从那天起,展昭云除了课业的需要外,他总会拨出时间待在公寓,陪于欢读书,可是他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因为自从那一夜过后,他脑海中总会回忆起,于欢一身衣物遮掩下的美丽胴体。那天使般晶莹剔透的雪白娇躯,缀着两朵粉樱似的艳色蓓蕾,平坦而细腻的小腹,丰俏的臀部曲线,桃战他理智底线的双腿间……   那几乎快逼疯他的柔嫩紧窒,往往让他在于欢一个转身或弯腰时忍不住想要剥开她的衣服,冲进她,一逞男性的欲念,他可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然也会有他的需要。   可是展昭云又一再地警告自己,于欢是他不可以碰的女人,一旦沾上她,他就一辈子都甩脱不掉她这个「天敌」了。   这样的煎熬让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连冲冷水澡也毫无用处。   日子就在他忍了又忍的情况下,从酷热转微凉而进入沁冷的冬季,来到了圣诞节这一天。   展昭云身穿深紫色毛衣,洗白的牛仔裤,简单的服饰套在他身上却帅气得不得了,简直就像是日剧「恶作剧之吻」的柏原祟,冷酷、俊帅得让女孩子穷追不舍。   就连于欢都看呆了,她想到了常找借口来公寓看她的方辰宇的双胞胎妹妹方辰心,她时常打昭云的手机,缠着他聊个不停。   不过于欢不怎么担心,因为昭云总说不到几句话就推说手机没电了。   她并没有去细想自己对昭云是抱着一份什么样的心情和感觉。只是很习惯她的日子里总是有昭云的陪伴,即使偶尔她犯些小过小错,昭云在状似咆哮的大骂后,照样他有好吃的就一定少不了她。她天真地认为,在她的生活里,昭云是一辈子的存在,像人活着就需要空气般。   冬季的白昼变短,夜晚提早笼罩大地,可一点也影响不了那街头巷尾庆祝圣诞节的热闹气氛。   展昭云弹了弹毛衣上沾黏的白色棉絮,无视沙发上直盯着他痴痴望着的于欢。   他不要再忍受她那若有所求的目光,那对水亮的明眸,对他而言,是一种无意的挑逗。   「欢欢,我会晚一点回来,妳门窗锁好自己先睡,别等我。」他平淡地说道。   一听到他说的话,于欢霎时回过神,跳下沙发冲到他面前。   「你要去参加方辰心的舞会?」不能相信的圆眸里净是惊慌。   她还以为他不会去呢!   想到自己还偷偷地买了个八吋大的黑森林蛋糕,和一瓶香槟藏在房间里,准备给昭委一个惊喜,而他却要去参加方辰心所举办的圣诞舞会!   「嗯。」他淡漠地应了声,最近他已经快无法忍受单独和于欢同处在一个空间了。   昨晚他就又作了个「恶梦」,展昭云清楚的记得那个梦境。   那是在校园的林荫处,他看到于欢一个人正站在喷水池旁,像是十分好奇地瞧着水里的鱼儿。她穿著一件纯白的衬衣,而她那白皙的娇躯在丝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那模样并不暧昧,反而有点像是林间水仙般出尘雅洁。   他像被蛊惑般的笔直走向她。   在走到她身按时,于欢倏地转身迎上他,而他竟然伸出手、粗暴地抓住她肩上衣服的细带,用力地往两侧一扯,刷的一声,那件小衬衣就裂成两块无用的布料,可怜兮兮地飘落水面,瞬间被水气渗得湿透,而沉入水底。   可是于欢完全不惊不惧,脸上是甜腻的笑靥,她朝他露出她被下药的那一夜里他唯一见过的媚态。   衬衣底下的她一丝不挂,他粗鲁而用力的揉搓着她那对又长大不少的雪乳,直到它们变得又红又肿,然后他狂野地捻弄着峰顶上的嫣红,耳边净是于欢断断续续的呻吟,娇媚而醉人心弦,似一声声超强的催情魔咒。   就在那池边,那布满青苔的石阶上,他像头野兽般按下她的身子,让他那坚硬而巨大的热杵,一次又一次地嵌入她细嫩的窄径里,用力地挤进,然后抽出,再用力推进,品尝着她带给他的极致欢愉。   激情的风暴中,他狂乱地刺穿著她——   展昭云用力地甩甩头,扼阻那回忆的片段再回放,类似这样的春梦,这些日子以来,不断地在他的梦境中上演。   「昭云……你一定要去吗?」于欢怯怜地问着。   昭云不和她一块儿过圣诞夜吗?每年他们都是两家一同庆祝这愉快的节日,今年没在家里过,她以为可以和昭云一块庆祝。   「之前就答应方辰心的。」他穿好鞋子拿起大衣,准备开门。   方辰心?昭云为什么会答应和她一块儿过圣诞节?她的心着急了起来,难道昭云对方辰心……   她心一慌,急忙拉住他的手臂,「昭云,我不要你去!」   「欢欢,放手,妳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任性。」展昭云责备的看了她一眼。   难道她不知道,她任何一个细微的碰触,都能轻易点燃他体内蓄势待发的熊熊欲火吗?他是为了什么而躲去方辰心那儿?不就是因为她吗?   「昭云……」她心脏一缩,指尖松手放开了他。   于欢从没见过昭云如此冷淡的神情,不管他是大声地吼她,或是教训地念着她,她都不会难过,因为她知道昭云都是为了她好才说的。   可是,现下她在他眼中看到的是嫌恶,昭云真的认为她任性又孩子气吗?   不敢再看她水气氤氲的圆眸,展昭云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大门砰地一声阖上,于欢眼眶中的泪珠才一颗颗地掉落下来。   她缓缓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拿出她买的蛋糕,放在客厅的小桌子上,点上那一根根色彩缤纷的小蜡烛,看着那微弱的光芒,她的泪水就像那烧烙的蜡油,不断地滴下。   直到蜡烛烧尽了最后的一丝光明,室内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她一个人独自看着窗外,那些庆祝圣诞节所垂挂如繁星似的小小灯火,一闪一闪地灼伤了她泪眼迷蒙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昭云……」于欢直觉的想着是去而复返的展昭云。   顾不得腿麻的刺痛,她奔向大门,急忙地打开,一点也没想到,昭云有大门的钥匙,为什么还要按门铃。   她绽放着灿烂如花的笑靥,可在看到门外方辰宇微笑的面容时,随即凋萎。   「是你……」于欢心情霎时DOWN到了谷底。   「欢欢,昭云说妳怕吵,不想去参加PARTY,那我来陪妳。」方辰宇满心欢喜着,因为他一直想找机会对她表白。   他笑容可掬地想,这下总算有两人独处的机会了,以往展昭云总是以于欢需专心于功课上,而不准他对于欢的屡屡邀约。   「他是这么说的吗?」于欢落寞的心更是沉重。   「难道不是妳不想去吗?」方辰宇好奇的问着。   「你愿意带我去吗?」拭去泪痕,她决定了,她要去瞧瞧那个吸引昭云参加的PARTY。   「我当然愿意。」他当然乐意当护花使者。   虽不知道于欢怎么会转念要去赴宴,但方辰宇绝对是欢迎的,只是有点可惜了这次佳人落单的机会,原本他是想好好表现,以博得于欢的芳心。既然她想去热闹的PARTY玩玩,他当然义不容辞地陪她去了。   「那我去换件衣服。」她心想,身上的衣服大概不适合那种都是大学生的宴会吧!   「不,不用换了!」方辰宇唤住她,「妳穿这样很好看。」   他从一进门看到于欢这身银白色厚绒高腰小洋装,就欣赏得目不转睛,在领口和长袖上缀着一颗颗大大小小的珍珠,让她看起来像个雪精灵似的。   不着粉妆的白皙脸蛋上只有洁净的无瑕,披泄至背部的长发乌黑而柔顺,那发顶上闪耀着一圈光环,让他联想到天使。   「那我穿双鞋子就可以出门了。」她拿出一双白色的高统靴子。   方辰宇着迷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早就发现于欢一点也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些女孩子们,出门总要费尽一番心思妆点个老半天,她自然而不作假,像颗原石般,他相信她若再多加琢磨,定会绽放出顶极钻石般的光采。   他私心的决定着,他一定要在别人发现她的美好之前追到她。   二十分钟后,方辰宇带着于欢来到他们家位于天母的别墅,PARTY就是在这儿举行的。   看着屋子里里外外布置得光彩耀眼,圣诞节的氛围是如此的浓厚,于欢打量着这栋在她老家的那堆房子里,勉强可算得上是「透天厝」的两层楼房。   喧哗的人声夹带着水叮当乐团主唱那甜软而酥人心脾的嗓音,从敞开的大门、落地窗流拽出屋外,强劲的节奏鼓动人心。   方辰宇领着她走进大门,再一次地试着要牵住她的柔荑,可于欢总是在个转身时,便挣离了他的掌握。   「于欢,别忘了刚才妳答应过我的,第一支舞要留给我。」方辰宇忍不住再次提醒她。   没办法,于欢是如此的吸引人,她的美是浑然天成的,若真是有心的人,一定可以分辨得出,她和屋子里的那一堆庸脂俗粉,有多大的差异。   「嗯。」跟在方辰宇身后的于欢,根本没注意在听他说了些什么。   昭云在哪儿?她眼底心里想的、看的、找的就只有他,其余的她根本就没注意到。   她极力在忽明忽暗的舞池里、餐桌旁寻找着那抹她熟识的人影,完全没发觉,自己正像个发光体,吸引许多目光朝她投射而来。那里头有对于欢清灵的娇颜惊为天人的跃跃欲试,有对于欢的出现带走男伴的注视而怒气冲冲的嫉妒,但她全然不在乎。   「方辰宇,昭云他在哪里……」于欢的话并没有问完。   因为她找到昭云了。   他并没有同方辰心在舞池里跳舞,单独地站在一片白色墙壁前,他只是潇洒地靠着墙,沉默地看着众人,用那双她最喜欢的深邃黑眸。   他这样子的傲然挺立和热闹而喧嚣的舞会是如此的不搭调,但他仍吸引了在场所有女孩的目光,有些甚至是露骨地朝他频送秋波。他没有响应任何一个人,只是径自沉默而疏离,没有不耐的神情,也没有一丁点的热络,有点像在看一部情节不怎么有趣的电影,只等散场走人。   于欢有一些些放心了,可下一秒钟,她松懈的神经又马上绷紧竖立了起来。   她看见身穿着亮红色小礼服的方辰心,拿着两杯饮料热络地靠近昭云,他点头致谢的接过其中一杯,方辰心贴着他的耳畔不知说了些什么,让他漾开了一抹笑痕,惹得方辰心乐得拍了下他的肩头。   她笔直的走向昭云,心中愁苦地大喊着——   昭云,我在这儿!你没看见我吗?你的注意力全放在方辰心身上了吗?   对她而言,此刻昭云的表情是她所没见过的,他一向只对她展现笑颜的对别的女生他是有礼而客气的一视同仁,那浅浅的笑意只有她能见到。   但,在这个所谓「大学生」所举办的圣诞节舞会里,那个她所认识的昭云和眼前的他是相异的,眼前的昭云面貌仍是相同的,可却像是罩上了一张世故而淡漠的面具,连嘴角的笑意都带着嘲弄的意味。   于欢偷偷地希望,昭云会对这PARTY感到无聊而意兴阑珊,那她就可以同他一块儿回去公寓,两人一块庆祝生命中的第十九个圣诞节了。她手心冒汗,小心地躲开那一个个朝她挤过来的人影,最后她终于站定在他的面前。   「嗨!昭云……」她怯懦的打着招呼。   展昭云笑开的唇痕在对上于欢的同时,紧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   「妳怎么会在这里?」那是他临出门时的森冷口气,嫌恶的语调中多了分不耐。   「我……」于欢一时语塞,没想到昭云见到她,会是一副见到讨人厌的麻烦又追随而到的阴騺脸色。   「是我去带她来的。」随后而到的方辰宇替于欢回答。   「妳来这儿做什么?这里不适合妳来。」一簇烈焰在他深黝的眼底燃烧跳跃着。   「为什么不适合我?」于欢弄不懂,为何昭云拿这种疏远的态度待她?   「在场的都是T大的精英,妳呢?」   讽刺性的回答震得于欢虚弱的退后一步。   方辰宇迎上前挟持住她,「昭云,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于欢来这儿看看、玩玩有什么不对?何必说得如此不堪,放她一个人孤伶伶地待在公寓里,你才是不应该。」   展昭云冷冰冰地睇睨着于欢惨白的脸孔,嘴角漾着一抹嘲讽。   「哦!那你就负责陪她玩,让她玩得开心吧!」他仰首饮尽杯中的烈酒,一把挽住方辰心纤细的腰身,以漂亮的姿态滑进了人影双双的舞池里。   「昭云……」于欢哽咽地喊叫着。   她怎么也没想到,昭云会如此放心的将她丢给方辰宇,心中浮起一股莫名的酸涩,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于欢茫然若失地任由方辰宇揽住她的腰背,机械式地随着他的带领晃动身体,连连踩了方辰宇几个脚印却浑然未觉,飘渺的目光总不经意地扫视到方辰心贴在昭云身上的背彭,每看一眼,她足下的白色高统靴子就又踩了方辰宇一次,简直像是一抹脱离了身躯的游魂。   「欢欢……」方辰宇眼见于欢心不在焉地看着他处,叹了口气,拉着她退出舞池,带她来到一处阳台外,鼓起勇气准备表白。   「欢欢,我喜欢妳,当我的女朋友,好吗?」包拢着她冰凉的小手,方辰宇迫不及待的向于欢示爱。   没办法,舞会里,一双双对于欢惊艳的眼睛,不断地对她放电着,只是她浑然不知。他若再不加把劲,恐怕于欢就要被别人追走了。   「你喜欢我?」那昭云也喜欢方辰心吗?于欢心酸地想着。   「对呀!从我第一衣见到妳时,就想告诉妳了。」可那时情况有些不对,也太急了。   面对方辰宇的告白,于欢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方辰心是昭云的女朋友吗?」所以昭云才会对她展露笑容?   「大概是吧!」方辰宇搔头想了下才回答。   「昭云他喜欢你妹妹吗?」否则他就不会答应当她的舞伴了。   「应该是吧!」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于欢的心蓦地沉到了谷底。   然后方辰宇又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听进耳朵里,脑海中只有一幕幕昭云同方辰心有说有笑的画面,每个画面都烧灼着她的心扉,她麻痹地任由它痛到没有感觉,直到它烧穿了她的心房,让里头变得空空洞洞。   年轻的心是放肆而不受拘束的,十二点了,舞会里的人群仍纵情的舞动着,像不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就不肯歇息般。   而很少参加这种活动的于欢觉得有些累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昭云同方辰心的身影一块儿消失在舞会里,颓靡的只想赶快回到公寓,躲进她的被窝里,避开全世界的人,包括昭云。   「我送妳回家好不好?」方辰宇轻揽佳人的肩膀,看出她的疲倦,体贴的问着。   于欢只是偎在他怀里,无力的点点头。   而当她跟着方辰宇走出别墅,正等着无线出租车时,银红色的影子恍若鬼魅般,冲到了于欢的面前。   「上车。」展昭云森冷而霸气的拉着于欢坐上后座,看也不看方辰宇愣住的表情。车子如子弹般绝尘而去,快得让他连一句慢走都来不及说。   「哎呀!昭云……」倒是追着出来的妹子让他回过了神。   「怎么?昭云没向妳道再见?」他调侃着方辰心,记得之前她大放厥词的说,今晚要将展昭云留在她的床上过夜,看来今晚她若不想独自一人,就得找别人充数了,不过他怀疑有谁能入她的眼。   他们兄妹约定过,对彼此的行为互不干涉,可有一个共同的前提,要做好「防护措施」。   「呿!敢笑我,我怎么知道展昭云的酒量那么好,一瓶XO和半瓶WHISKY还灌不醉。」方辰心嘟嚷着,她费尽心思怎知展昭云竟一转头半声不响的就走掉了。   「妳让他喝了那么多的烈酒?」方辰宇闻言大声吼着。   方辰心不由得心虚,一句话都不敢说。   「妳竟然没阻止他骑车,他还载着于欢!就只会想着自己,完全没顾虑到别人的死活。」担心的方辰宇忍不住说了句重话。   「反正他还能骑车,应该没事……」方辰心没把握的嗫嚅,心中也不免有些害怕。   「待会儿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他们有没有顺利到家。」进屋前他对方辰心交代着。   跟在他身后的方辰心蹙眉不解地问着,「哥,你相信展昭云只当于欢是妹妹吗?」虽然展昭云说他和于欢就同他们兄妹一样,可是她却不这么认为,尤其今晚看来更不像。   舞会里,展昭云的样子看起来就像要砍断方辰宇放在于欢腰际的手,挖棹PARTY里所有目光黏着在于欢身上的眼珠子,那绝对不是哥哥这个角色会有的反应。   「我希望是这样。」他不是木头人,怎会看不出两人之间的不寻常。   展昭云同于欢和他跟辰心的情形不一样,他们虽然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却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展昭云若是真要追求于欢,他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因为整晚她的视线根本就是追着展昭云跑。   他不懂的是,若展昭云要追求于欢的话,今晚的他对待于欢的态度简直是无情至极,但若说他不在乎她,又怎会气冲冲地丢下方辰心,拉着于欢转身就走。   他真的弄不明白展昭云的心态。 第六章   时速一百二十公里,呼啸的冷风如冰刀般划过于欢细嫩的脸蛋,将其冻成嫣红绯色。   她紧抓住昭云的劲腰,上身完全地贴合在他伏下而弓起的背部,痴醉地闭上眼,一心一意地认为,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愿意就这样任由昭云载着她一路驰去。   不过他当然没带她去天涯海角,展昭云带她回到了公寓。   他没有和于欢交谈半句话,径自走进客厅里。   才进门脱下外套的于欢,听见昭云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昭云无意接听,任它铃声大作,便作主地接起来。   是方辰心打来的。   「嗯,谢谢妳,我们刚到家,好,再见!」于欢礼貌的说着。   「昭云,是方辰心打来的,她问你是否平安到家了,还说……你明天有空时,再回她一个电话。」她转述着方辰心交代的话。   展昭云仍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他的头往后倾靠向椅背状似睡着,于欢走到他身旁,轻轻地碰了他一下。   而下一秒钟,她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变成仰躺在昭云的怀抱里,他焚烧的目光像要穿透人似的滚烫灼热,让她只能呆愣地回视他。   「于欢,妳很行嘛!找方辰宇带妳去参加PARTY,怎么?就非得缠着我不可,连那种妳谁都不认识的场合都要跟去,让我得担负妳率性行为的责任,让我一刻节不能放心,不能玩个尽兴!」浓重的酒气随着他低下的脸,喷拂在她泛红的脸颊上。   血色一下子抽离了她的小脸,于欢苍白而冻僵的表情是难受和疼痛。   昭云是如此看待她的?彷佛她是个讨人厌的小孩,缠得大人头疼不已,却又不能一手丢开她这个责任。   「于欢,妳还真是我的『天敌』,打小就让我替妳解决着一件又一件的麻烦事、背负着一次又一次的苦差事,什么时候妳才会放开我、饶了我!?」打个酒嗝,展昭云掐住她尖瘦的下颚,目光飘忽的扫视着她。   「我……昭云……我没那个意思……」她急着想解释,可心一乱,话是怎么说也无法成完全的一句。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由他体内蒸发出的酒精热气,醺灼得她无法正常地思考。   「那妳是什么意思?妳不知道我想同方辰心上床想很久了,妳是故意来坏我好事的吗?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有我需要的发泄,怎么?妳有胆子来搞破坏,妳有胆子承受后果吗?」酒精让他胡言乱语了起来,他根本没打算和方辰心上床,也没责骂于欢的意思,可伤人的话就这么不受控制的轻易出口。   「我……昭云,你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的。」于欢天真地想着,只要她能帮得上忙的,她绝对义不容辞地跑第一。   「上床这事儿妳帮得上什么忙?就算妳能,我可不敢,我怕呀!」展昭云半认真地说出内心的想法,拿着邪佞又轻佻的眸光睨着她。   「怕……怕什么?」于欢心跳如擂鼓,现下的昭云看起来有些可怕,却又让她有点兴奋。   「怕我一旦碰了妳,就一辈子都甩不掉了,妳是我躲都来不及的『天敌』呀!」他狂笑的身躯震动着她。   于欢眼中顿时一片闇暗,昭云那个「天敌」的称谓让她心碎了一地,没想到昭云所帮她的每一个忙,对他而言,竟是一件又一件的讨厌事。她认为他是她的守护天使,而他则视她为他急于躲避的「天敌」。   她做了什么?   傻傻地跟来台北,他有多怨她呀!   竟还天真地认为,两人这辈子是要永远在一块儿,根本是痴人说梦呀!   于欢睡着昭云那张她百看不厌的俊颜,噢,不对,应该是她最喜爱的俊颜,心中苦笑不已。为何让她在这一刻才了悟到,她深爱着他呢?甚至以一个期望他能伴她一生的恋人角色在追逐着他。   但是昭云并不像她爱他一样地爱着她!   低头看着醉卧在沙发上的他,她心痛如刀割。   「昭云,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从小就一直这么帮我。」她的指尖抚顺他凌乱的发丝。   「昭云,我要向你道歉。对不起,让你一直这么包容着我。」低着头,她冰凉的额轻碰了下他的。   「昭云,我要告诉你,我爱你,可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是一件苦差事。」于欢水雾迷蒙的眸子承载着无奈和悲戚。   「而我的爱对于你,则是一件捧着烫手却甩也不敢甩掉的包袱,你可以帮我的忙,包容我频频出错的种种状况,可是我想,你是不会同我一样爱你的爱我,因为我是你急欲避之的『天敌』……」晶莹的泪珠一颗颗地滴在展昭云领口微敞的胸膛上。   「不过,昭云,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我决定放弃补习回台中去,我想优秀如你才能考进的T大,对于资质驽钝的我而言,就像你所说的,再怎么补习都是沾不上边的……」   她伸手握住他的厚掌,以细腻的脸颊摩挲着他的手背,翻过大掌将热烫的手心贴覆上她的脸,想象着昭云温柔地抚慰着她。   「我爱你。」她在他的唇上印下她最深情的一吻。   展昭云洪亮如钟的叫声,唤回了窝坐在沙发里她的注意。   「什……什么事?」她小心翼翼地收拾起不能表现出来的满腔爱意。   「昨晚……」他才问个开头她就心惊胆跳,「昨晚是我载妳回来的吗?」   于欢僵硬的点点头。   「我好象喝多了,口气若火爆了些,说话说得冲了点,妳别介意。」展昭云和缓的对她一笑。   「没、没有,你回来就睡着了。」她口吃地说着,「什么事都没有。」多余的再加上一句。   仍有些头疼的他没注意到她的慌乱,于欢躲避的走进厨房冲了杯浓茶,端看昭云的样子似完全没有昨晚的印象,她有些放心又有些抑不住的哀怨。   她暗暗地叹了口气,思及自己早已做好的决定,她堆出一个状似愉快的笑容。   「昭云,今早妈咪打电话来,和我聊了好一会儿。」现在她需要全部的力量来演完这一场戏。   「哦,于妈妈她好吗?」展昭云闭目养神,顺口问着。   「她很好,只是老话不断,就是想着我、惦着我那些了。」她凝睇着他的面容,细细地将他刻进心版。   「那妳要不要回去看看她?」反正不用上课,回去看看也无妨。   「嗯,我是决定要回家了。」她说出来了。   他伸手取来书架上的火车时刻表,翻到南下的页次。   「那我去帮妳买车票,来回票比较便宜。」展昭云翻看着火车时刻表,丝毫没有注意到于欢眼中的难舍。   闭上眼,她硬是逼回那涌上眼底的水气。   「又要麻烦你了,买单程票就好了。」最后一次了,于欢在心中道别着。   「妳回来要搭别人的车吗?」他的手停顿了一下。   「不,不是的。」她平静的回答他。   「那怎么只买单程票?」展昭云抬眼望向于欢,不解地问着。   「因为我决定回台中,不补习了,我不考大学了。」在她看似平常的表情底下是一颗碎裂的心。   她直截了当地说出她最痛苦的抉择,从不曾想过与昭云会有分道扬镳的这一天。   「为什么?」展昭霎诧异着她临时的决定,她不是一直嚷着要同他一块念T大,虽然那个可能性实在很低,可他记得于欢一直是以此为目标的。   「我想过了,就如你所说的,我真的不是块读书料,我决定放弃再重考一年的计画,回台中寻找你所说的『适合自己走的人生道路』。」她想起他曾劝她的话,那时她没多想他澡层的意思,此时才明暸他话中真正要她解读的用意,他不想再背负着她这个甩脱不掉的「天敌」。   「欢欢……」他一时辞穷,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考试这事对于欢而言真的不适合,她应该还有比考试升学这条路更适合的目标才是。   可是于欢突然放弃补习说要回去,他一时之间,居然分析不出心底那股震荡是为了什么,他不是一直想躲开她这个「天敌」的吗?怎么她一说要回台中,他竟有些微的不舍。   「我都收拾好了。」于欢走回房间,拿出她准备好的行李。   他傻眼地看着于欢从未有过的果断,她连行李都收拾好了?为什么他从未听她提起过?   「太快了吧!不用这么赶的。」展昭云看了眼那像是要带着她去流浪的行李箱,他竟有点想说些什么来留住于欢。   「我想快点回家。」她十分坚持。   他张开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心中像压着一块大石,沉甸甸的。   「那……好吧!等我拿机车钥匙。」虽然有些不舍,展昭云仍遵从她的决定,准备送于欢去搭车。   就在展昭云心想着,他终于可以不用再担心方辰宇老找着借口来看于欢,而松一口气时,他却怎么也弄不清,心中那股怅然若失是为了什么?   于欢不再黏着他,让他终于可以摆脱当她保母的责任,这不是他一直期盼的吗?展昭云脑子里不停地打转着,想在因宿醉而凌乱的思绪中理出一个解答来。   可他平时敏捷的思路,怎么也只剩于欢从他所说过的话里挑出的那句——   找出适合自己走的人生道路。   那是否意味着,两人即将像两条交叉的线,距离越来越远,不再交集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分道并行了?   站在月台展昭云出神地隔着莒光号车厢的玻璃,看着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宛若一尊洋娃娃的于欢,她沉默地坐着,他想不出来她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似乎某些地方不同以往了……   月台上,车厢与白线中间的红灯亮了起来,那闪动的灯光令他突然感到非常刺眼。   他抬起头再看向于欢,她也正看着她,那笑容飘忽而虚渺,她向他挥挥手,他的胸口一窒,脑中一片噪声,闪过的是一幕又一幕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点点滴滴。   于欢憨然纯真的笑容,娇嗔的话语总让他回以火爆的怒吼问句,她上来台北和他同住的一些大小琐碎记忆,他见过、梦过许多次的洁白娇躯……   他瞪视着她笑痕浅淡的小脸上,水莹莹的圆眸里,那一闪而逝快得让他来不及捕捉的讯息……   火车移动的速度加快,他追上前一步,心中的疑惑未解,它已带着于欢渐行渐远了。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领悟于欢哪里变了。她变得成熟内敛,那些纯真的性情像被收拾装箱了起来,一夕之间她好象长大了,那双小鹿般天真浪漫的瞳眸,以往总是漾着因一点小事就兴奋不已的晶亮光采不见了——   那是为了什么呢?      「欢欢到法国游学了?」寒假回到家的展昭云,讶异地重复着母亲告诉他的消息。   说不出他心中此刻对于欢欢出国游学两年的消息是怎生的滋味,心中同时涌上那股圣诞节隔天,听闻她说放弃补习要回台中的感觉,两者就像是失去某些东西的缺憾。   他突然想起于欢回台中时,她所提着的那个像是要带着她去流浪的行李箱,没想到真的带着她到异国远游去了。   之后母亲又说了些什么,展昭云一句也没听进耳里。他只想着会有两年的时间见不到干欢了。   可两年后于欢并没有回台湾,她决定继续待在法国,据说是要帮忙她阿姨的工作,何仙梅的妹妹在法国可是大师级的服装设计师,她要于欢当她的助理。   父母亲总会在出差或到法国度假时去看看于欢,当然何仙梅和丈夫更是跑得勤,总是一个月去一趟。   但是展昭云一次也没去过,每次母亲找他一块去时,他总推说学校有事,到后来柳虹红也不问他了。   谁也不知道于欢为何从不回来台湾看看,为何展昭云也从不同家人到法国去看于欢。   时间的河流就这么静静地消逝,展昭云在大三时突然接受教授的推荐,决定到美国纽约大学攻读企管硕士。   在美国,他一直投注于学业上,在一年内便取得学位,之后便受邀于华尔街一家颇具前景的小公司担任董事。在他的领导下,那家小公司在两年内便跃上道琼指数的红股之一。   而出人意料的,他在该公司正处于颠峰时,毅然辞去了职务,飞回他所生长的台湾,他以自己的能耐和财力,自创了一家小公司。   「进去吧!妳爸爸念一个上午了,让他瞧瞧去。」她推了推女儿。   就在于欢提着行李举步踏进大门,母亲的一句话让她稍稍缓下脚步。   「虹红,刚才昭云打电话回来,说是来不及回来吃饭了。」   「那个臭小子,叫他一定要回来的,居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柳虹红叨叨絮絮地念着她一再叮咛一定要赶回来,却仍是放她鸽子的儿子。   「没告诉他欢欢要回来的事,本来是想让他吃一惊的说……我打电话给他……」她朝何仙梅歉疚一笑,拿着手机拨号,可惜对方收不到讯号。   「别那样,他一定是又有新工作,忙得走不开,别为难他了。」何仙梅按住手机,对急性子的柳虹红说着。   昭云忙起工作可是什么都听不进去,这是众所皆知的。   「好吧!改天等妳那口子感冒痊愈,我们再一块到餐馆吃顿饭。」柳虹红听劝而放下手机,两人一同进屋里来。   于欢装作没听见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往父母亲的房间走去。   是放心还是失望呢?于欢不明白胸口那股微酸的失落是因何而来。   经她再三的向展妈妈确认「风采」是完全独立的,昭云除了每月的例行会报之外,是不会来公司的,在见到他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之下,于欢才肯答应为「风采」跨刀,任职进驻欧洲市场的设计师。   她不希望自己再碍眼的出现在他面前,她是他避之为恐不及的「天敌」呀!   可是今天没见到他,她心底着实又有些遗憾,她多么希望能让昭云看看,现在的她和七年前的她有哪儿不同了。   游学法国的于欢,心性完全褪去了少女的天真浪漫,收拾起迷糊的粗枝大叶,投入另一个她所发现的惊奇新世界。   她着迷于那瑰丽的服装设计里,看着小阿姨将原本平凡无奇的布料,经由巧手裁制转变成一件美术品般的衣裳,那时她便知道,她找到了「适合她自己走的人生道路」。   她从最基础学起,先是法文,衣服的剪裁,布料的认识,设计图的画稿,一步步朝花都最炙手可热的行业迈进,这其中的艰辛是外人所无法得知的。   对服装设计完全外行的于欢,足足花了两倍的心神在上头,凭着一股执拗,她咬牙硬撑的学习着。   在别人熟睡时,她埋首案前苦学法文,翻看记着上于上万种布料的特性,设计图总是画了又揉,揉了再画,漆黑的午夜,在万籁俱寂时,她总会惊讶于自己居然会如此执着。   花了七年的时间,她的能力终于被法国服装界肯定,这个来自东方的娇小女子,以她特立独行的风格,在先前的毕业展时,获得各家知名品牌服装公司的邀约。可她捥拒了所有大公司的聘任,告知了小阿姨,收拾好行囊毅然决然地回到她离乡背井了七年的台湾。   当飞机的前轮碰着了台湾的土地时,她的心几乎是情难自已的悸动着。   她终于回来了,回到这个有昭云在的岛国。七年的时间里,她一点也没忘了他,她甚至是靠着思念他,来度过异乡每个孤独的深夜。可是他呢?昭云是否偶尔会想起她,他是否还记得,世上有于欢这个人的存在? 第七章  风采服装设计公司,设置于台北市敦化北路一栋隶属于「蹄金集团」的双并大楼,三十五层的超高大楼像双子星般耀眼伫立,内外新颖而高科技的设计,是出自展昭云一时的「心血来潮」。   而蹄金集团的总公司并不在这里,展昭云偏好位于仁爱路椰林大道上的另一座商业大楼,总公司便设在那一边,他的办公室当然也在那儿。   这些于欢早就经由展昭云的母亲柳虹红的口中,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因此今天她第一天上班,一点也不用担心会遇上展昭云,她搭乘着快速电梯,来到三十五楼,风采总经理的办公楼层。   「展妈妈,我来报到了。」秘书小姐得到柳虹红的指示,使于欢在第一时间便被迎进总经理办公室。   「欢欢,路上辛苦了。」柳虹红放下正在签署的卷宗,高兴的站起来拉着于欢,在一旁的米白色牛皮沙发落坐。   「不会,只是有些不能习惯台北市的道路规则,多绕了点远路。」她一想起先前下交流道,在每个路口看到的禁止左转路标,竟一时不能适应的直走了好远,才找到可供回转的路段。   「本来是该让昭云去接妳的,可那小子居然也没告诉我一声,就跑到花莲去了。」抑虹红一说到那个越来越冷酷的儿子就有气,像个独行侠似的,连她有时候都找不到他的行踪。   害她连于欢回国到风采上班的事,也都还没有机会告诉他。   「展妈妈,别生气,昭云不是小孩手了,他行事自有他的理由,妳就别为他担心了。」于欢软言相劝道。   「谁担心他来着?」柳虹红赌气的哼了声。   于欢但笑不语,不管孩子长得多大,永远是父母眼中的小小孩,这是她出国这些年来,父母亲常常去看她的原因之一。   于欢在风采有自己的设计室,同样在三十五楼,在了解公司的一切运作情形后,她马上开始着手进行有关在法国开店的设计图稿和企画案。设计衣服对她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企画案就让她有些慌忙,要如何让设计出的服饰,一举攻占对知名品牌已有根深蒂固情结的法国市场,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接连几天,于欢总在公司忙到很晚,才回到她在台北租赁的公寓。   投注了全部的心力在这件她独立执行的企画案上,于欢想对自己证明,在法国所学的七年不是白费心血的。   对于欢而言,这也是对昭云证明她能耐的机会。      整整一个星期里,好不容易企画案底定,于欢在同柳虹红讨论,略作修改后,便着手进行设计稿的部分。   而她的企画案在隔天早上被交放到展昭云的办公桌上,于欢不知道这件进军法国服装界的企画,在经过柳虹红之后,还得呈上会报。   刚好从花莲回来的展昭云,进到办公室看到的第一个卷宗,便是于欢的企画书。   他花了一个上午研究企画案上列明的各个细节,其中的市场分析、流行趋势、服装走向的说明让他惊奇得眸光一亮,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企画案将会为风采在服装界又刮起一阵旋风。   他打电话到风采的总经理办公室,秘书小姐告知总经理出门,人不在公司的讯息,他思绪一转,心想,下午再过去找他老妈好了,没告诉她一声就到花莲去,他得先做好被炮轰一顿的心理准备。   他看了看企画总监的名字,LINDA,是新进人员,他想了一下,印象中风采的设计群里没有这个名字。   记忆里好象听老妈说过,她又从法国挖了个难得的人才回国。大概就是主攻法国市场的新任首席设计师吧!   法国,这个母亲好几次找他一块儿游走的国度,而他却一次都没成行过。   他在躲避什么吗?或者是不想再接续起他和她的交集?   在她刚离开他的日子里,坦白说,他非常的不习惯,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总在他梦境的最深处拂掠而过,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种牵肠挂肚的担忧,为了于欢。   是因两人打小一直从未有过分隔如此遥远的一天吧!   在经过他自认为的「过度时期」后,他选择投入一连串的忙碌,来遗忘那些令他念念不忘的场景,那些有于欢共同参与的每一段回忆。   直到今日,他不得不承认,她已在他心底根深柢固地深植了。   只是,他还是不想去法国看她。   他自问原因,却怎么也答不出来,只能说那是一种放逐的自我催眠,总有一天,他会完全习惯没有她同行的日子。   如同他每日批示的公文,展昭云签上了他的名字,将这件企画案搁在一旁,准备当面同老妈和设计师一块儿讨论,他耩续详看其它等菩批阅的卷宗。      夕阳的余晖让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金光中,转瞬渐渐暗了下来,灯火相继被点燃,将夜晚中的台北变成一个闪烁耀眼的珠宝盒。   展昭云驾着他的白色奔驰轿车来到敦化北路的「风采」,从地下停车场他搭乘专用电梯抵达三十五楼,心想,母亲应该还在公司。   不过他却扑了个空,刚要下班的秘书告知他,柳虹红在五分钟前刚下班。   他示意秘书可先行离去,绕了一圈打算也离开时,看到角落的一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好奇的走上前,他看到樱桃木门板上挂着一个吊牌,白金底上有个烫金的名字,LINDA。是那个主攻法国市场的新任首席设计师。   展昭云心想,她还真认真,这么晚了还留在公司,轻敲了下门,他听到一声软哝的响应。   推开门屝,他看见一个背对他的娇小人影,正埋首在设计台面,笔杆在薄纸上迅速移动,不停勾画着,室内静悄悄地,只有绘图的沙沙声。   她没有抬眼望看来者何人,现精会神在一张张设计稿上,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支红色的粉彩笔巧妙地盘在发顶上,几撮发丝凌乱的垂落肩上,她动作优雅地撩过一绺掉落在脸颊上的青丝顺往耳后,展昭雪着迷于那白瓷般的颈部,不由地出神细看。   他慢慢地来到她的桌前,等待她发现他的存在。   彷佛感受到他炽热的凝睇,于欢先是注意到设计台前站着一个属于男性的高大身影,职业本能的让她先盯视着那意大利手工缝制的铁灰色西服,视线逐渐往上,入目的是搭配得宜的银蓝色丝质领带,底下是雪白的衬衫,然后她看到他的面容。   她顿时像被定住般,瞳孔放大,只能被动的看着他嘴巴开阖着,耳朵却像一时矢聪般,完全听不到他说了些什么。   是昭云。   七年不见,他变得更成熟稳重,一头黑发不驯地敌落额前,他的目光是惊讶多于欣喜的,她忽然想起,她是他的「天敌」,于欢因慌张而突兀地站起,不料脚背撞倒了椅子。   展昭云看着原本专注在图稿上的女子,先是研究了他的衣服老半天,才慢慢仰起浏海覆盖的小脸,清灵秀丽的脸庞让他有一瞬间的眼熟。   像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被开启般,展昭云的心重重地震了一下,他讶然地想起来——   是于欢。   「嗨……昭云,好久不见。」展昭云那充满威严的俊逸身影占满于欢美丽的圆眸,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而「客气」。   「欢欢,怎么是妳?妳是LINDA?『风采』的新任首席设计师?」他有些不能置信地瞪大炯亮的黑眸。   「嗯,承蒙贵公司不嫌弃,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于欢世故而礼貌的说着。「LINDA是我在法国学校用的名字。」避开他灼烫的目光,她弯腰拉起被踢倒的椅子。   「对了,我想起来了,曾听我老妈提起过,妳在法国学服装设计。」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展昭云缓缓说道,犀利的目光不住地捕捉着于欢身上七年来的变化。   她变得成熟而妩媚了,七年前的她像朵含苞待放的蓓蕾,而此刻出现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一抹绝美笑容的于欢,则像朵完全绽放开来的娇艳玫瑰,看似可亲,但展昭云可以感觉到,她正张开着无形的花刺,疏远而淡漠。   于欢已经不再是七年前,那个如青苹果般清新而纯真的她了,她像是戴上了一张名为长大,实为陌路的面具,甫一开口便是挑明了跟他划清界线。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不能适应,他早已习惯了她对他的依赖,不再事事让他操心的于欢,令他有种失去她的感觉,两人不复以往的紧紧牵绊与相系。   「嗯,如你所说的,我找到了『适合自己走的人生道路』,一头栽进了服装设计的世界里,法国一待便是七年。」他搜索的目光炙热而锐不可当,她有哪儿表现得不妥吗?   「恭喜妳,相信妳必定有相当的成绩,才能让我妈花尽心思,将妳从法国那边给挖角回来,为『风采』效命。我记得她说过『不是难得的人才,是进不了风采的』。」这绝对是真诚的赞颂,展昭云怎么也没想到,于欢会走上并不容易进入的服装界,这行业所需的才能和学识,可不是门简单的功夫。   「是啊,刚开始是相当辛苦的……」想起昔日迷糊又粗心大意的自己,光是学法文就差点要放弃了,还好有小阿姨在一旁帮着她。   「妳真的变了很多……」展昭云站近她的身旁,俯看着她仍然娇小的身子,现在的于欢已不再是昔日总爱黏着他的小女孩了,她的转变是他从未料想得到的。   「是啊!人类真是一种变量很大的动物,我也从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于欢抬眼看着展昭云若黑晶石般的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一阵因他贴近而引发的颤栗,让她不安的退开一步。   展昭云几乎可以确定,她在避着他,这让他很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可是这又太矛盾了,她,于欢,是他自小躲都来不及的「天敌」呀!   「妳的企画书我看过了,详尽而周密,欧洲市场有妳主持,我相信『风采』必定会造成一股让西方人不容小觑的旋风。」他取出她的报告书,沉甸甸的重量是她这些时日来的心力。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认为?」他的肯定已是她最大的喜悦了,一时之间于欢也忘了要探究企画书怎么会流落到他手中,七年的时间和心血因他的称赞而变得有价值。   「嗯,我相信以妳的才能,这个企画案必能奏捷。」他看到于欢圆溜溜的大眼因他的赞美而发亮,像个得到糖吃的小女孩般兴奋。   「昭云,我一定会让巴黎的发表会成功的,你等着看。」为了他,于欢在心中起誓。   「于欢……」她的改变让他有一些的不习惯。   他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她总是依赖着他、麻烦着他的那些时光中。   室内平和的氛围渗入了一丝骚乱,于欢凝视着昭云英俊的脸庞几乎忘我,蓦地,她才回过神全身僵住,没想到自己一时不察,竟放松了的心情,她想起自己不该占用昭云太多的时间。   「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斥退心中那份想同他再多说些话、聊聊这些年来两人没有彼此的日子里是如何度过的念头,于欢胡乱的收拾了一下,提起她的白色背包,准备离开工作室,同时躲开展昭云。   「我送妳回去。」他下意识的说着。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上班的。」像仓皇出走般,她快速地跑进电梯。   「欢欢……」展昭云望着关阖上的电梯,说不出是怎样的惆怅。   七年前,于欢离去时,在火车上那敛去天真无邪的成熟脸庞一直萦怀不去。   直到七年后的今天,展昭云仍能清楚地记得,她眼中那抹像洋娃娃般毫无神采的淡然。   像是看透了所有的一切,不再执着……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无心交通的状况下,还能将人车平安带回到家,于欢直到虚软的躺卧在床上,心口哽住着的情绪才如山洪爆发般,无法抑制而泪流满面。   昭云,在她毫无心理准备下,就那么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还是那么的优秀,时间将他涤练得更加沉稳内敛,浑身充满王者的领导气息,她想起财经新闻里对他所作的评语——一个让人不得不臣服的商场君王。   他称赞她,那是从未有过的。以前的她总是惹得他大吼,一点小事也能把它弄得不可收拾,而那个善后的人就是昭云,想必他一定常常在心底抱怨着她,却又不能甩掉她这个「天敌」的牵累。   今日一见,原本她以为深深埋藏的感情,竟就这么轻易地涌现上来,霎时溢满心头,她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里窜出的颤动和激切,不让自己摸进他的怀里,她是那么地想念他呀!   七年了,她对昭云的爱,一点也没减少。   但今日他见到她,只有惊讶没有重逢的喜悦,只怕他已经在愁苦着她再次的出现了。   想必今晚的见面对两人而言都是个意外,昭云知道她在「风采」,以后大既就不会常来了,免得再碰上她这个「天敌」。于欢悲叹地想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于欢全心全意地投入进驻欧洲市场的执行工作,她同柳虹红研究着时机、代理商和发表会的一切细节,不去想她和展昭云那一次的碰面,那会让她好不容易掩藏起来的感情再度溢出。   她绝不允许自己再去烦扰到他,两人之间就这么冷淡而客气的生活下去,是最好不过的了,她暗自这么决定着。   可是她仍不免从别人的口中、杂志上的财经消息中,不断的听闻到有关展昭云的近况,她总会不自觉地聚精会神凝听、细看,不由自主的想知道任何有关他的事。   日子就在两人矛盾的躲避和忙碌中、一天天的过去。   两个月后,到了风采入座巴黎香榭大道的旗舰店开幕当天。   五彩缤纷的花篮将占地五十坪的店铺妆点得像是百花齐放的花园般,柳虹红和于欢一一答谢着前来祝贺的宾客,衣架上几件出自于欢亲手缝制的设计,莫不被订下或买走了。   「欢欢,展妈妈真没想到,妳在巴黎的时装界已是小有名气了。」柳虹红笑咪咪的看着宾客中几个颇有名气的设计师,节是冲着「LINDA主持的店」而来的。   「没有啦!只是大家在先前小阿姨的发表会上常常碰面,久而久之就熟识了。」于欢自己也没想到,在巴黎的朋友们,一得知她加入风采并来巴黎开店,会如此热情的协助她。   其实于欢自己都没发现,以往她毫不吝惜的付出,在别人的心中留下了多大的回响,她只当是一个学习时机会,谁需要她跑腿、哪儿的发表会缺人手,她一定跑第一个,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她都乐在其中。   渐渐的服装界中「LINDA」这个热心助人的东方女子成为一个话题,因为她虽然还是个学生,可是掩不住的才华锋芒,总在设计师们大伤脑筋时,一个点醒、一个巧手,便让设计出的作品更有特色。   「我可是挖到了个宝贝。」拉着于欢的手,柳虹红笑嘻嘻地道。   「谢谢展妈妈的夸奖。」她笑着,可那笑意并没有传到眼底。   于欢一脸的落寞,她的心有些许失望,因为……昭云并没有来。   原本她听说他会来主持剪彩仪式,但没有赶上飞机,可能得隔天早上才会抵达。   于欢明白,若说她不想他,那是在欺骗自己,她也很清楚,她想念昭云,就算仅是在旁边看他一眼也好,她真的管不住因他而悸动的心。   「对了,欢欢,妳先回去饭店休息吧!妳己经两天没睡觉了,别累坏了身子。」柳虹红心疼的看着于欢眼睛周围因发表会和开店而忙出的黑影,催促着她回饭店休息。   「我还撑得下去……」她还想再等等看,昭云是否赶得及来到店里,她真的好希望能让昭云看到眼前的这一切。   可于欢说到一半的话,被柳虹红的坚持所打断。   「妳不听展妈妈的话了吗?」柳虹红故意拿出威严的口气,打消于欢仍要逞强下去的念头。   「好……吧!展妈妈,那店里的事就偏劳您了。」于欢再看一眼门外,垮下来的肩膀已是无力。   她是累了,在没见着昭云的出席后,早已透支的身子其实是疲惫不已。   于欢睡意浓浓的搭车回到饭店,几乎是头一沾枕便进入黑甜梦乡中,但潜意识里仍惦着昭云没赶上开幕,在这个她想证明她的才能而致力成功的日子。   「笨儿子,你怎么现在才到!」柳虹红顺着几个女名模的热络招呼声,看到她那姗姗来迟的儿子。   「我已经用最快的方法赶到了。」转机再转机,展昭云好不容易才赶到巴黎。   「如何?不错吧!上午的发表会才是精彩,欢欢的作品已然是大师级的水准了。」那人山人海的情况,记者镁光灯闪个不停,想必又会成为新闻的焦点。   「这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了。」环顾旗舰店内外,展昭云有些疑惑着,怎不见于欢的身影?   「哼,没有欢欢哪有这次的成功,回头你一定要好好的奖励她一番。」柳虹红叮嘱着一向忙碌不已的儿子,这次进驻服装王国巴黎,为风采在此打响了名气,功劳要算于欢最大了。   「她人呢?」他禁不住的开口问着。   「哦!我叫于欢先回饭店休息,为了今天,她已经两天没睡觉了。」柳虹红眼尖的瞧见,夏奈儿的首席设计师古菲甫一进门,便被群集的名模给团团围住。   「两天没睡?妈,妳也太压榨员工了吧!」看来欢欢对这次的发表会费尽了心力,听到她两天没睡,展昭云不禁蹙眉怜惜起她的辛苦。他记得那小妮子是无法熬夜的,她生理时钟总是一到睡眠时间,就会自动睡着。   「我知道不该,可欢欢那丫头根本不听我的劝,打小到大从没见过她如此执着,像是急着表现她不是没有这个能耐,细心到每一个环节都亲手去做,就连她在毕业展时,也没见她如此紧张,风采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吗?」她兀自推敲着,是否该放她几天的假期。   「柳总,妳好,妳还是一样的明艳动人。」古菲排开围住他的名模,转至柳虹红跟前。   「嗨,古菲,你好。」柳虹红相当喜欢这个年轻人,透过欢欢,这次的发表会古菲运用他的交情,请来了几位名模助阵走秀。   「怎不见LINDA?」金发碧眼、身材颀长的古菲,长得斯文俊秀,有着如贵族般的儒雅气质。   「她先回饭店去休息,两天没睡,累坏她了。」柳虹红解释着。   「这位是……」展昭云在听到这个风采翩然、谈笑自若的法国男子问及于欢时,心头窜过一阵不是滋味。   他很不友善的瞪着古菲,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是被外来者入侵地盘的猛虎,他暗地估量着这个喊于欢LINDA喊得相当亲热的男子。   「哦!昭云,这位是夏奈儿的首席设计师古菲,古菲,他是我的儿子展昭云。」柳虹红为两人介绍着。   「『碲金集团』的总裁展昭云,久仰了。」古菲同样别有用心的审视着展昭云。   「你好。」展昭云冷冷地答道。   两个气宇非凡的男子互相打量着,所想的都与他们共同认识的一名女子有关。   展昭云私下猜测,古菲是于欢在法国认识的男友,眼中一把无名火炽烈地燃起。   而古菲则大胆臆测,这名坐拥「碲金集团」的男子是否就是LINDA在巴黎的七年里,拒绝了所有追求者的原因。   「古菲,晚上在维多利亚饭店的庆祝酒会,你一定要来喔!」柳虹红再一次盛情的邀请他。   「会的,我绝不会错过LINDA留给我的第一支舞。」古菲颔首道。   展昭云冷眼看着,一点也没有发现他眼中的妒意,正如火炬般熊熊燃烧着。   ☆☆ ☆☆ ☆☆    衣袂飘然、人影婆娑的维多利亚饭店五楼宴会厅里,庆祝风采首席设计师欧洲发表会成功,暨巴黎旗舰服饰店开幕酒会正举行着。   主持人当然是风采的人当家柳虹红,此时她正长袖善舞的同宾客们热络地攀谈着。   「怎不见LINDA?」这问句是她今晚听到的第十次了。   她笑盈盈地回答着:「她待会儿就到了。」   走到电话旁,她拿起话筒,拨了欢欢所住宿的房间分机号码,沮丧的发现仍是拨不通。   「妈,妳打电话找谁?」   放下话筒,柳虹红开心得宛若看见救星。   「哎呀!儿子,你来得正好,快快快,帮我到楼上喊欢欢下来。」她拉着儿子直往电梯去,一边将房门的磁卡交给展昭云。   「我?不好吧!你自个儿去不就得了。」手上的磁卡像在发烫似的,展昭云忙要塞回母亲的手中。   「我就是走不开才叫你去呀!你没看见这么多的客人,身为宴会主人的我,怎么可以离开。」劈里啪啦说个不停的柳虹红仍不忘对客人点头微笑。   「妈……」展昭云有些无奈的喊着。   「快去。」柳虹红一手推着儿子进电梯,一手按下十二楼的楼层号码,她快速的退出电梯,像个皇太后不容抗拒地下达着旨意。「快去叫欢欢她起床。」   电梯门无声地阻断展昭云最后的拒绝。   静默的小空间里,展昭云在心中偷偷地埋怨着自个儿的老妈,他总还是个大男人吧!她居然如此放心的将房间门锁的磁卡交给他?尽管他是她的儿子,但男人都是危险的。   快速电梯平稳地将他送达十二楼,他照着磁卡上的号码,来到房间门口,犹豫了老半天,他敲了一下门板,没有响应,他再敲,顺口喊着欢欢,仍没人理他。   硬着头皮,展昭云打开了房门,他在关上房门时又喊了欢欢一声,可她仍旧没有响应。   他慢慢的走进房里,这间套房里有一个起居室、两间卧室,于欢和柳虹红各用一间。   他看了看右边的房间床上没人,那欢欢是住左边这间了,展昭云推测着。他再敲了敲左边的房门,在一直得不到响应下,他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他试着转了下门把,房门便顺势打了开来。   展昭云走到床边,见到于欢仍然沉静地熟睡着,恬淡的睡容吸引住他的视线,他出神地看着她微分的樱唇,像待采撷的鲜艳果实,遮盖住她灵活水眸的眼脸上如小扇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半月形的影子,白皙的脸蛋因熟睡而泛着嫣红,粉嫩得像水蜜桃似的。   于欢比以前更为美丽且明媚动人,这个发现让他有些不愿喊她起来,让楼下的宾客可以分享她的美,尤其是那个早就在那儿等着的古菲。   他心想,于欢是一定累坏了,才会熟睡到有人进来房间,仍没有察觉,他甚至不忍心将她吵起来。   看见她盖着的薄被滑到腰际,式样简单的白色睡衣缠绕苦她曲线苗条的身子,那衣襟束至脖颈,将她包裹密实,她那因呼吸而起伏的胸线是完美的弧形,单薄的布料下两抹红色的痕迹在顶上隐隐约约显现。   待明白那颜色所代表的是于欢胸房上的蓓蕾时,他的身体马上起了变化。   就在他难以决定时,于欢翻了个身,梦呓地喊了声——昭云。   她喊得很小声,但也够展昭云听得一清二楚了。   他震撼不已,理不出心中快速窜过的那份悸动为何?于欢在睡梦中喊着他,这个发现像枝疾射而来的箭矢,正中他的心房,让他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昭云!?你怎么会在这里?」于欢迷蒙的睡眼在看见床边所站的人时,给吓得圆睁。   昭云竟站在她的床边,他进来多久了?她的睡相不知是否很糟?   「我老妈给我的磁卡,楼下的宴会已经开始了。」他轻声说道.   「天呀!我睡那么久了。」她急忙起床。   「妳可以在房间继续休息,宴会那边不去没关系的。」昭云怜惜的口吻是完全的真情流露。   「不行的,把那么多客人留给展妈妈招呼,她会累坏的。」她的声音从更衣室内传了出来。   一想到欢欢正在那一扇薄薄的本门之后,脱下睡衣再换上礼服,展昭云的心跳不由地重重一击,血脉狂热地波动起来。   不一会儿,穿菩一件由白色雪纺纱所裁制的七分袖及膝短洋装的欢欢,美如月神一般地出现在展昭云面前,她不着脂粉,仅是抹上一层淡粉红色的银光唇膏,清灵雅秀得让他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 ☆☆ ☆☆   由于于欢早就答应第一支舞留给了事先约定好的古菲,所以一到宴会厅里,昭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古菲拥着她,滑进飘扬着华尔滋美妙乐声中的舞池里。   像是呕气似的,展昭云也拥着一个又一个名模不停地舞着。   强撑着笑意,于欢平缓地陪古菲聊着服装方面的话躯,可是她脸上的愁眉不展全落入了古菲清明的眼中。   「LINDA,妳真的决定待在『风采』?不再考虑进夏奈儿吗?」其实古菲会前来找于欢,为的是公司派给他的挖角任务,因为他同于欢的交情相当特别。   外人一直以为对于欢有好感的古菲,其实已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女友。他对于欢是一种兄妹之情,他十分欣赏她的才华,所以于欢待在法国时,便常授予她服装方面的经验。   「嗯,毕竟我的家在台湾,我不可能长期待在法国的。」她的心也一直留在台湾,从未带到法国去,那遗落在展昭云身上的真心,恐怕注定要趺破粉碎了。   于欢眼角看到昭云身边的人儿又换了张新面孔,她揪紧的心窝像插入了一把利剑,疼呀!   「妳喜欢他吧?」古菲温和的说出他观察了一整晚的心得。   「呃……有这么明显吗?」她苦笑地垂下暗淡的小脸。   「让我做个小小的实验。」突然地,古菲嘴角诡谲地扯了个笑痕,他极其亲热的搂着于欢进入了舞池。   双双对对的人影翩然起舞,古菲带着于欢不断地朝展昭云的方向移动,在看到他眼中锐利如刀刃的神情后,他了然的快速撤离。   而在看到于欢跟着古菲溜出宴会厅的中庭时,展昭云立刻丢下他根本不记得名字的舞伴,尾随了过去。   来到中庭的花园一隅,他正好看到于欢依偎在古菲怀中柔若轻柳的模样,他的心有如被重击了一拳。   展昭云双手握拳,用力的收紧又放开来,目光怎么也无法从他们两人亲密靠在一块儿的身影上移开。   今夜星月皎洁明亮,夏季的暖风徐徐吹拂着,将她雪白的衣裙轻轻撩起,让于欢飘逸得像是仙子;月光照亮了她的黑发,似拢聚着一圈光晕,让她整个人就像个发光体,从于欢出现在宴会间,许多惊艳、好奇和爱慕的眼光便一直追着她不放。   他根本不在乎是哪个女人来贴近他、讨好他,他只知道他必须把他胶着在于欢身上的视线挪开,于是他负气地搂着一个又一个不知名的女人,舞跳个不停。   可是那抹纤白的柔软身影,总让他在一个转头、一个回身时,不由地盯着她瞧,他只想弄清楚,于欢同他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是于欢的爱人吗?两人亲密到什么程度?这些问题一整晚兜转在他脑海里,让他莫名的急躁了起来。   直到眼看着于欢投进古菲的怀里,那份急躁像是鼓涨到了极限,破裂的瞬间,他才发现,他竟然在嫉妒古菲!   ☆☆ ☆☆ ☆☆   发表会结束及旗舰店正式上了轨道,于欢便直接回台湾,她一直忘不了在法国时,展昭云那冷淡的态度。   她的企画案成功了不是吗?可她一点也没感觉到昭云因此而高兴,在庆祝会上,他只是一直和不同的女名模跳舞,连一支舞也没来邀她,在宴会结束前,展妈妈直催他同她共舞一曲,但他竟一言不发的转头就走,像是与她跳舞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昭云真的那么讨厌她吗?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头,那股酸涩淹得她痛苦难当。   而在离开巴黎机场时,来为她送行的古菲,却说了句她怎么也不懂的话。   「他只是还不明了自己的心。」他神秘兮兮地在她耳边说道。   回过头,她看见的是昭云铁青着一张俊脸,看也不看她地先行登机。   她朝古菲笑着,但那股笑意却没有传到眼底,失去光采的眼眸黯然失色,带着一颗再度受创的心,这次回台湾,她的肩膀是垮下来的。 第八章   这一天,台北市是阴雨日,车子塞满了各个路口,人潮不多,全躲到屋子里去了。   于欢苦恼的站在路旁,颓然地瞪视着她那辆怎么也不再发动的水银色小跑车。   天空飘着丝丝细雨,虽不大却仍沁透薄衫,她愁眉苦脸的不敢奢望这个时候能拦得到空着的出租车。   突然一记喇叭声响让她好奇的回过头,车子的主人正开门下车,那是个长像斯文俊秀的男子,于欢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于欢,妳是于欢没错吧!」他兴奋的走近,目光紧锁着她。   「你是……方辰宇!?」于欢翻索着记忆的河流,是那个曾经帮助过她的方辰宇。   他仍是爽朗的笑容,但褪去了学生时的单sS,多了份精明内敛。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还能再遇上妳。」他贪婪地将于欢蜕变成熟的美丽尽收眼底。   「是啊!是没想到。」见到方辰宇,六年前的点点滴滴就如同潮水般返回脑海中。   「妳的车怎么了?」他热心的问着。   刚才他就是看到她秀丽的身影杵在路旁无奈地看着车子许久,才认出她是于欢。   「发不动。」她蹙眉说道。   「要去哪里,我送妳,至于车子,我找熟识的修车厂来处理,妳看这样好吗?」他考虑周详的提出解决方法,一如六年前两人的第一次相遇。   「谢谢你。」于欢心中百感交集,世界就是这么小,她竟一再地受到方辰宇的帮助。   「我很高兴有机会能帮妳的。」他笑开整齐的白牙。   「……」于欢但笑不语。   遇见许久不见的朋友合该开心的,可是,方辰宇,他存在她想遗忘的那一年记忆里——   ☆☆ ☆☆ ☆☆   于欢放下手中的刀叉,拭去唇瓣上沾染的橘子酱。   「好吃吗?」方辰宇等着她的评鉴,因这家餐厅是他推荐的。   「嗯,很好吃。」她诚实说道。   「欢欢,妳当年怎么会突然想到法国游学?」方辰宇好奇地问着。   当年他问过展昭云,于欢怎么放弃补习了?他只回答于欢出国去了,再来便怎么也问不出她的消息,让他着实惋惜了好久。   「机会吧!刚奸小阿姨提议,而我检讨自己的确不适合升学一途,所以便决定出国去。」她说出了一半的事实,而另一半的原因,她不想提。   「那……妳现在有男朋友吗?」方辰宇终于说出他一直想提出的疑问。   自从和于欢重逢的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一直在考虑着,当年来不及向她表达的爱意,在两人再度相遇之后,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对她全数倾诉。   「没有……」于欢淡淡说道。   向她示爱的男性不是没有,可她都拒人于千里之外。因为她的心已经全然遗落在昭云身上,再也空不出地方来接受除了他以外的男性,但……昭云是不可能爱她的。   「那妳愿意……」方辰宇见于欢的视线并不在他这一方,遂顺着她注目的焦点看去。   「是辰心,昭云也和她在一块,原来她说有约是和昭云。」没瞧见于欢眼中的苦涩,方辰宇轻言道。   展昭云的白色奔驰正停在这家餐厅门口,身材颀长的他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了车门,方辰心美丽的身影站定在他身边,俊男美女就像是一幅引人注目的画作。   「他们一直有联络?」于欢看着昭云帮方辰心开车门的殷勤,心中一拧。   「嗯,辰心一直注意着他的消息,在昭云回固创立『碲金集团』时,便进到那儿上班了。」方辰宇回过头来,看到于欢眼中的落寞,立即明白于欢为何没有男朋友。   她追逐着展昭云的目光,仍然一如七年前的炽烈。   「你刚说到哪里了?」她别过眼,不想再让已千疮百孔的心再多个伤口了。   只要昭云开心,他爱和谁在一块,她是没有权利管的。   「我是想问妳,妳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虽然没把握,可方辰宇也不愿放弃任何赢得于欢的机会。   于欢没想到他竟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她愕愣住。   「方辰宇,我……」她要如何回答才不会伤害了他?她喜欢的人是昭云,对方辰宇,她只有普通朋友的感觉呀!   「哥,你也来艾默尔吃饭啊!」方辰心甜甜的嗓音在于欢身后传来。   于欢全身一震,方辰心在她背后,那昭云呢?他们听到方辰宇所说的话了吗?   「嗯,昭云,好久不见。辰心,妳瞧,她是谁?」方辰宇故意对展昭云的怒气视而不见。   「于欢,妳回来了呀!」方辰心笑味咪的同于欢打招呼。   「嗯,方辰心,好久不见。」于欢强颜欢笑着,一张小脸宛如失血般苍白不已。   「对了,妳还没回答我哥的问题呢?」刚才方辰宇所提的间题,她和一道进来的展昭云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于欢为难的低下头,她没想到会变成这种教人为难的情况。   她该怎么回答呢?她不愿当方辰宇的女朋友,也不想伤害他。   于欢的眼光怯怯地瞄了昭云一眼,他面无表情,像是她的答复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他……不在意她成为方辰宇的女朋友吗?   展昭云外表看似平静,其实他的心中相当紧张,于欢她会答应方辰宇吗?她不是和古菲很要好吗?还是方辰宇的殷勤打勤了她的心?   收到于欢为难的神情,展昭云误以为她是在意他和方辰心在场而不能说出她的回答,他傲然转身,不想再站在这里,打扰她和方辰宇的约会。   「方辰心,妳到底要不要吃饭,管那么多做什么?」展昭云冷淡而不悦的甩头就走。   「啊,昭云,等等我。」方辰心顾不得于欢的答案,反身追了过去。   突来的转变让于欢心情沉重了起来,昭云他不在意吗?她是否同意方辰宇的请求,对他而言似乎毫不相干?他心中根本就没有她。   她看着他和方辰心在另一边的雅座用餐,他一派的悠闲自在,他的女伴笑靥如花般璨烂,她心口一阵揪紧,昭云和她……   「于欢,妳在想什么?」方辰宇打量着她。   于欢仍然同七年前一样,所有的心思都绕着展昭云打转,明眼人皆看得出来,可展昭云的态度还是对她爱理不理,他不喜欢她吗?不对,他的妒意酸得可以酿出整桶醋了,可是他自己似乎没有发现。   这是他的机会,对于欢,他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方辰宇,你喜欢我吗?」于欢眼神飘忽,昭云和方辰心走在一块儿的身影令她心痛,他们看来是如此的登对。   一股自惭形秽的自卑感浓重的罩住她,她还在期待什么?昭云的身边向来不乏佳丽为伴,她有什么资格和别人相较?她那颗执着于他身上的心,要到怎样的地步才能放开?真要弄得自己再一次的黯然神伤吗?   「当然,在七年前我就喜欢上妳了。」这句表白终于说出来了,方辰宇喜形于色。   愁云郁郁的于欢轻轻叹息,「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她像是在问他,更像在问着自己。   方辰宇愕然,随后垮着肩,这样的答案是他未曾料到的,不过他调适得很快,他自认还是有机会可以赢得芳心的。   自从那天在餐厅遇见于欢同方辰宇有说有笑之后,展昭云就变了。   他变得脾气暴躁,只要一点小事不顺心,就咒骂侗不停,而在刚才的电话中又听到他那个啰嗦的老妈柳虹红,细说着于欢变得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因为她交了男朋友,恋爱了。   是吗?她终究还是答应了方辰宇。   拿起电话,他找了几个商场上的同业,反常的带头应酬了起来。   展昭云步履不稳地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今晚他喝得太多了,似乎有许多声音在他脑子里传来传去,全都是有关于于欢的流言。甩甩头,他准备拦辆出租车回他的住处。   空然,一辆水银色的小跑车停在他面前,他抬眼一看,蒙眬中,好象看到于欢担忧的脸庞。   「昭云,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离开公司在回家的途中,她看到站在路旁身形不稳的他,犹豫了一秒钟,她还是转了回来。   「是妳啊!欢欢。」   展昭云打个酒嗝,挂在于欢肩上的大手压得她倾身向他。   「嗯,是我,我送你回去。」将展昭云安置在驾驶旁的座位,于欢车速平稳的行进。   窄小的空间里充满了展昭云霸气的存在感,于欢的心,怦怦地跳着。   她偷偷地觑了昭云一眼,闭着眼的他看似睡着了,她真希望路程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不要结束。   但展昭云的住处还是到了,那是一栋位于木栅的两层楼花园洋房。   于欢好不容易将瘫软的他弄进客厅的沙发上,听到他喊渴,她四下看了看,走进厨房倒了杯开水。   「昭云,你要的水来了。」于欢轻声说着。   端着玻璃杯,她小心翼翼的送到他嘴边,却被展昭云突如其来的挥手给泼倒,弄湿了她的上衣,水只剩下一半,她再试了一次,这次他顺利的喝完。   于欢将水杯放回厨房,走回客厅,她温婉的对着瘫软在沙发上的昭云道再见,不知他是否听见了。   「我想吐。」展昭云扶着椅背打算站起来时,不受控制的胃袋一阵翻滚。   「啊!」于欢反射性的拉起长裙,承接着他吐出的秽物。   待展昭云吐完,她再倒杯水给他喝,看着衣服上的脏污,于欢无奈的走进浴室,脱下裙子仔细地搓揉着,见上衣也沾污了,她心想,就一并处理吧!   她将衣物清理干净,正想找洗衣机脱水烘干。   突然,背后一股热气袭来,下一秒钟她落入了一个像火炉般的怀抱里,是昭云。   「昭云……」他炽热的唇正贴抵在她白嫩的颈后,呼出的气息吹拂着她耳背敏感的肌肤,于欢浑身一颤。   「欢欢……」他一反平日的冷淡,极其温柔地喊着。   「昭云……」鼻头一酸,泪霹涌起,于欢对昭云突如其来的亲昵,毫无招架之力。   他的吻不断落在她的背上,像一个个火烧的烙印,她的心早已为他所俘虏。于欢抓住洗脸台的手用力得指节泛白,现下这一刻她无法清楚地去分析,为何昭云会如此热情的待她。   但她不在乎,就算只是一夜激情,她也想被他所拥抱,她的身心只为他而开放,她的禁区只容许他的进占。   胸前一松,于欢的蕾丝贴身衣物被褪了去,而展昭云火热的大掌正轻柔地罩住那对丰盈,肌肤相亲的炽热快感教她一张小脸霎时涨红。   展昭云仍不停地吻着她美丽白皙的背部,手下的力道多了三分强劲,贪婪地握紧那软绵的椒乳……   展昭云握住那晃动得他目眩的椒乳,翻身坐起,夺回主控权,一次次猛烈地插戳着,于欢含醉带媚的吟哦酥软了展昭云的心,似怯又羞的柔美神态让他心神一荡,腰杆强劲律动着,执意带领于欢进入那天旋地转的情欲殿堂。   整晚,他不停的要着她,以各种姿势,强势的索取着她动人的甜蜜,像要补足她不在他身边所遗留的缺憾,他尽情地爱恋着她雪艳的娇胴。   在日出东方的白芒中,于欢唇畔带着一抹微笑,沉入疲惫的昏睡里,依偎在展昭云宽阔的胸膛,她得到这些年来最安稳的一觉。   而在激烈运动过后,展昭云整个人却是清醒多了。   他是欢欢的第一个男人,这个事实令他震撼不已。这证明了她和那个古菲并不如他所猜想的亲密。   贪婪地注视着于欢如天使般的睡容,一抹温柔与爱怜出现在他眼中。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内心深处从未如此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其实是恋着于欢的。有多久了?   他记不起来了,好象是从小就这样了,他以为她是他的「天敌」,可却又不完全是如此。小时候母亲曾对他说过一句他不怎么当真的话,此时犹如神谕般,敲进他固执的脑海中,他记得母亲是这么说着——   欢欢是你的天使,一个你必须用尽心思护佑的珍宝,我想这就是你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使命。   以这样的角度来看待他和于欢之间,顿然紊乱的心思竟豁然开朗。   两人之间长久以来的牵引,欢欢缠着他时,他觉得烦,可见到欢欢投入别的异性怀中时,他又像个吃醋的丈夫似地嫉妒着。就像是情人间的追逐,她追着他时,他躲着;反之,她放弃时,他竟若有所失。   明白了两人之间那份自小便缠绕着的感情,展昭云的心是从未有过的晴朗。   第一次他极为温柔地拥着她——   他的天使欢欢。   于欢不知道是什么让她突然醒过来,睁开的眼帘中,入目的却是陌生的天花板。   天色已亮,不像是在梦境中呀?   胸口似有重物压迫着,她抬头一看,是只黝黑粗壮的手臂,她吓一跳,转过视线,昭云放大的俊容近得她差点就吻上他了。   她僵直身子,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扭身就会将他吵醒。   静默中,两人过度亲密的距离,流窜着某种令人难堪的暧昧氛围。   好半天,她见他似睡得深沉,才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压制,悄悄翻身下床,好不容易在浴室找到她的衣物,虽然是湿的,可总比没得穿好。   「妳为什么急着逃离我?」展昭云低哑的嗓音自她身后传来,于欢惊慌得手忙脚乱,就是不敢转身面对他。   「我……」她心中揪成一团,不知要如何开口,也不知他是如何看待昨晚的她,昭云会觉得她放荡,不懂得羞耻吗?那些激情的片段仍回荡在她的脑海。   他坚持地握着她的肩,要她面对他。   「我……我没有要躲着你的意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虽说她的确是想躲开他,可她的心却是一直黏在他身上的啊!   「我……我只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于欢急得眼中泪花乱转。   「妳哪里给我添麻烦了?」展昭云勾起她的下巴,拇指缓缓地抚过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   「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总是连看都不想看到我似的转过身去,不管是在法国或是台湾。」她哭得梨花带泪。   从不知自己的行为在无意中教于欢误以为是讨厌的表现,展昭云有些啼笑皆非,看来他得好好对她解释一番。   「欢欢,妳误会了,我之所以会转过身去不看妳,那是因为我嫉妒,我一看到古菲和方辰宇接近妳,就嫉妒的失去向来冷静的理智。」他正经八百的说着。   于欢眼眶中含着水气,惊愕的小嘴张成个O形。   「昭云,你一定是醉得太厉害了。」这是唯一的解释,于欢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没有,我再清醒不过了,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是爱着妳的。」他俊朗的笑脸上完全是正经的神情。   「那就是我在作梦……」她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好痛。   难道昭云是因为占有了她,而衍生出负责的心态?她惊惶的眸子里净是慌乱。   「我必须告诉你,昨晚所发生的事不用你负责的!」她摇头激昂地喊着。   就在展昭云打算将一切摊开说个明白时,电话突兀地响起。   「等我一下。」他四下找着不知被他丢到哪儿去的手机。   是秘书,说有急件要向他报告,正准备到书房接听时,展昭云却听见前门有车子发动的声音,待他追出去时,却只见于欢落荒而逃的车影。   于欢居然趁他接电话时偷跑了。 第九章   紊乱的思潮怎么也无法冷静厘清,于欢自以为的成熟和理智一下子全跑光了,让她害怕得只想逃开。   昭云怎么会突然说爱她?那一定是他在胡诌,对!他只是在安慰她。   她根本无法相信他居然会说他爱她。   她在屋子里慌乱地走着,连上班时间到了,都忘了去公司。   电话突兀地响起,她跳了起来。   「喂……」会是谁?她抖着手拿起话筒。   「欢欢,妳真的在家呀!我正好在这附近,买了妳最喜欢吃的乳酪蛋糕,一块用吧!」   是方辰宇,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方辰宇,我……」   现在的她心情好乱,根本就没有享受乳酪蛋糕的兴趣,欢欢思索着要用什么理由来拒绝他的登门拜访。   「刚出炉,趁新鲜,我一分钟后到。」他打断她尚未脱口而出的话,一说完便收线了。   一分钟?欢欢讷闷着他在附近的何处?那家「月明沙」点心坊离她的住处少说也要十分钟的车程啊!   她的思路仍回荡着,门铃声却在此时响起。   「方辰宇,你来得好快!」她直觉是刚打电话来的方辰宇,便没问一问就打开了大门。   「真抱歉,不是妳等着见的人。」展昭云森冷的目光对上欢欢一脸的错愕。   听到她喊的、等的是别的男人,展昭云满腔的热潮一下子像是遭遇了冰山撞击般,瞬间降至低温。   「昭云!?」她没想到他会追来她的住处。   她因他的逼近而退后了一步,脑中纷乱不已,她还没有心理准备来面对他呀!   「原来妳赶着离开是因为约了人?对了,我都忘了,方辰宇是妳的男朋友。」他非常的不爽,她溜得那么快,为的是要赶回来等方辰宇吗?   「昭云,我……」严厉的目光、冷峻的口气,像是捉到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她得解释清楚,她不要昭云误会她,她和方辰宇只是普通的好朋友,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而她解释的话还来不及说出……   「欢欢,妳的乳酪蛋糕送到了!」方辰宇愉快的声音在这阵低气压中突兀地介入。   「呃,昭云你也来了,那一块吃蛋糕吧!」丝毫没有察觉两人之间的怪里怪气,方辰宇大方的邀请。   「不了,你们俩慢慢用,我不打扰。」他瞪视着欢欢苍白的脸庞,感觉自己的出现真像个天大的笑话。   「昭云……」于欢不明白他眼中的受伤神色因何而来,但他语气中鄙视的成分是如此的浓重。   他认为她和方辰宇之间的关系暧昧,可足,方辰宇根本就不是她的男朋友呀!   于欢真想大喊出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可是碍于方辰宇就在一旁,她急得不知该如何向展昭云解释。   而她的沉默却让展昭云误会更是加深。   「看来你们感情很好嘛!好到一块吃早餐。」他语调平平,可扫视着欢欢的目光净是嘲讽。   「昭云……」他的冷漠刺痛了她,他来找她为的就是说这些伤人的话吗?   目送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去,欢欢的心,拧得死紧。   「昭云他怎么走的那么急?」不知道自己打断了什么的方辰宇,讷闷的看着一阵风似走掉的学弟。   一回头,却看到神情黯淡的欢欢低头静默着……   休息了一天,欢欢继续回到她最喜欢的工作岗位上,将心中的痛楚诉诸于一张又一张的图稿上。   她一直没有再遇见昭云,几次都忍不住想去找他,可见到他又如何?   他没再来找她,不就是最清楚的事实了吗?他爱她,不过是句安抚她的话罢了。   「欢欢,在忙吗?」方辰心娇软的声音从未阖紧的门口传进来。   「方辰心?请进。」于欢有些讶异她的来访。   她仍是一贯的落落大方,剪裁高雅的套装让她看起来更是动人,昭云喜欢像她这样的女性吗?欢欢在心中轻轻一叹。   「不好意思,打扰妳上班的时间。」她环顾着这间充满了于欢个人风味的工作室。   「不会的,我正好工作告一段落了。」她帮她倒了杯紫锥花果茶,心中翻涌着各种猜测,方辰心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找她吧!   「还真的如昭云所说的。」她笑靥如花,在捉到她心仪的男人时。   「昭云!?妳来找我和他有什么关系?」一听到昭云的名字从方辰心的口中吐出,欢欢一颗心儿霎时揪紧。   「他说妳目前并没有新的企画案在手,我的忙妳一定帮得上。」方辰心照着展昭云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   「妳找我帮忙?有什么事是我帮得上忙的?」欢欢疑惑不已。   「是这样的,我想请妳帮我设计新娘的白纱礼服。」她喜孜孜得就像个热恋中的小女人。   「婚纱!?」方辰心的话炸得于欢一颗仓皇的心瞬间支离破碎。   她苍白的小脸上有着绝望的苦楚,昭云决定要娶方辰心了吗?那她呢?他不是说他爱她吗?   原本不敢奢望他的爱的她,此刻却好希望他能再对她说一遍,就算只是谎言,她也甘之如饴,就算她再也不可能得到他的爱怜,只独留一句空洞的谎言,也够她回味一世了。   「欢欢,妳愿意帮我这个忙吗?昭云说妳是风采的首席设计师,所以我想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妳至少会考虑一下下吧!」   方辰心俏脸上那抹幸福的光采教欢欢几乎不能直视。   「不必考虑了,我答应妳,就当是我送你们的结婚贺礼,恭喜妳找到今生的归宿。」强忍心中的酸涩,于欢言不由衷地说着。   「其实我自己也很意外,昭云竟然会突然向我求婚,虽然日子还没决定,可我就是忍不住想先裁好白纱。」   方辰心甜蜜的表情教于欢好生羡慕。   「他爱着妳才会向妳求婚的,不是吗?」拿起一支粉彩笔,于欢用力握紧,不,她不想听方辰心说出昭云有多爱她,那只会让她作疼的心粉碎得更彻底。   「是啊,昭云应该是爱着我,才会向我求婚的。」方辰心轻喃的话里有一丝丝的不确定,不过正沉浸在哀思中的于欢并未注意到。   「妳梦想中的白纱样式大致如何?」勉强打起精神,于欢专业地问道。   其实在她的作品里还未设计过婚纱,真没想到第一件作品竟然是为方辰心所裁制的,而她的新郎却是她最爱的人,让她不由地憎恶起投注了七年时间在服装设计上的自己。   昭云,她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了,于欢心灰意冷的拿起画笔,描图纸上的每一个线条,都是教人心痛的情伤……   「昭云,我们去看订婚的首饰好吗?」方辰心直接走进了「碲金集团」总部的总裁办公室,现在她进到这儿已经不需要通报,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现在是总裁的亲密女友。   「妳自己去看就好了,看上眼的就订下来吧!」正埋首在卷宗里的展昭云,连抬头的动作都省了。   而他的冷淡教笑脸如春阳的方辰心,霎时敛去了温柔美颜,换上了一脸不解。   她回想起三天前昭云突如其来的求婚,令她欣喜若狂,她一直爱恋着他,期望有一天能得到他的响应,而他的求婚则实现了她的梦想。   可是此刻的他,一点也没有即将成为新郎的热切,仍是一如平常见面时的埋首于公事上头,彷佛他的求婚只是她的幻觉。   昭云他……真的是因为爱她,才向她求婚的吗?她不由得猜测着。   「昭云,我已经订好婚纱了耶,于欢已经答应帮我设计一套适合我的白纱。」她谈论着她和于欢对于衣裳的计画。   而这个话题终于让他停下了工作。   「她答应妳了?」展昭云硬声问道,像是在生闷气似的。   「是啊!她还说恭喜我们俩,她会在婚礼之前完成的。」昭云的关注让她重拾起新嫁娘的甜蜜心情。   「她恭喜我们俩……」那表示她根本不在乎他娶别的女人了?   这个想法令他非常的不悦。   于欢工作到深夜,才拖着疲患的身心回到自己的住处。   服装设计原本应该是让她很愉快的工作,但是,这次她的工作却是缝制昭云实时迎娶的女人所要穿的新娘白纱,让她的身心倍受煎熬。   她有多么希望她现在是在为自己裁制嫁纱,而新郎就是她爱得心疼的昭云,但一切终归是不可能的,他向方辰心求婚了不是吗?   她在大门前翻找了老半天,才从背包的最底下挖出锁匙,打开了门……   「夜游女神终于舍得回家了。」   幽暗处,展昭云冷凝的声音像是缚魂咒似地,瞬间勒紧了于欢颓敝的心灵。   「昭云!?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她在作梦吗?   「等妳。不请我进去坐吗?或者不方便?待会儿方辰宇要来?」他语气尖锐且字字带刺。   「没有,待会儿没有人要来,请进。」欢欢不想又和他起了争执,她先进了门,扭开大灯。   「妳不对我说声恭喜吗?」他紧盯着她背对着他的身影,握紧拳头,以免自己将她抓入怀里。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听我说恭喜的吗?」僵直着身子,于欢闷声反问。   他何其残忍,先是说他爱她这种话来哄她,再用向别的女人求婚这件事来凌迟她,而现在,他竟还要她当着他的面,恭喜他和方辰心共结连理!?   「是啊!妳不觉得我和方辰心很登对吗?」他逼近她,想看清楚她低垂的脸上有什么样的表情。   「你们从以前就很登对了。」她赞同他的话。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教她心碎的圣诞夜舞会,那时她就看出他和方辰心是一对非常速配的男女。男人羡慕昭云拥有方辰心的倾心,女人则一个个莫不拜倒在昭云的裤脚下,包括她自己……   「那妳和方辰宇呢?要不要和我们一块举行婚礼?」他在提出一个违心的建议,一想到欢欢身披白纱,和方辰宇在神前互订终生的画面,令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不,我和方辰宇没有这计画。」转身避开他那灼人的盯视,欢欢心痛着他的提议,若真如此,她一定会在婚礼中昏倒。   「妳真的爱方辰宇吗?」她的闪躲令他萌生一些些期望,他仍不能完全接受她爱上别的男人的事实,或者欢欢对他……   不是吗?欢欢离家出国多年,所看所见的男性何其多,在法国,古菲和她看起来是如此亲近,可是,他却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在占有她的那一刻,他发觉到她仍是处子的身躯,无法否认的,他的心震撼不已。   「那你爱方辰心吗?」于欢调转过视线,渴求地凝望着他。   她几乎是祈盼着他的出口否认。   「我向她求婚了,不是吗?」他赌气地冷声回答。   「是啊……」呵,真是傻得可以,问这问题,是自己笨。   于欢瞒跚的走向落地窗前,天上一轮皎洁明月,光芒温煦,却怎么也照不进她闇暗的心房。   「妳还没回答我,妳真的爱那家伙?」怎么她看起来像是摇摇欲坠,他的答案打击了她吗?会吗!?   「爱或不爱都与你无关,不是吗?」于欢低声轻喃。   「妳……妳和他上床了?」她的状似无意让他作出了偏激的联想。   一想到欢欢白玉无瑕的身子裸裎在方辰宇的面前,展昭云的怒火倏地狂飙,他无法漠视于欢对别的男人献身的可能,她是他的!   他等着她的回答,可欢欢只是袁伤地低着头,他的问题就像在她伤痕累累的心口上再狠狠地补划下一刀。   「妳是我的女人,我不准别的男人碰妳!」   理智的绳索霎时绷断,展昭云一把拉住于欢,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是他的!   他在她的惊呼声中,张口猛然封住她的唇瓣,舌尖狂暴地侵入她口中,以凶悍的力道翻搅着她早已迷乱的思绪,需求的感觉是如此强烈,像是我俩再也没有明天似的。   情火有如狂风燎原般地,一发不可收拾。   展昭云箍紧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索讨着她最甜蜜的甘霖,他绝不允许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不……」   为什么?他不是要娶方辰心了吗?他怎么可以再吻她?他说她是他的女人?那代表了什么?   于欢柔弱的挣扎对展昭云完全起不了作用,只是刺激他更箝牢着她。   昭云如铁条般的手臂将她抱得紧密扎实,霸气的撩拨、狂野的力道,化去她微不足道的反抗,他的大掌来回梭巡着她玲珑的曲线。   一个旋身,他将她压倒在沙发上,男性剽悍精壮的身体揉搓着她柔软丰盈的身子,力道强劲得像要把她揉入自己的体内。   她该拒绝他的,他就要娶别的女人了啊!   可面对他的撩拨,她渐渐地软化下来。   就这一次,让她再汲取一些些他温暖的体温吧!让她再贪恋一点点他难得的亲近吧!不管清醒后自己会如何的懊恼,上帝,原谅她的私心吧!   于欢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沦在他激起的情欲火海中,隐忍的欲望像经由解压缩而轰然爆发成强劲飓风,刮着一圈又一圈的强烈气流,紧紧缚住两人。   她的顺服让展昭云慢下了粗暴的进占,她甜美的令人只想细细品味、慢慢享受,他的欢欢……   他一一褪去她身上遮蔽的衣物,像在拆一件特别的礼物,而其中包裹着的是一副丰美腴白的娇嫩胴体,他呼吸为之一窒。   他像个虔诚的信徒,以细碎的吻轻触着她的脸庞、耳际、颈项、锁骨……   昭云的碰触轻柔得有如三月的春风,拂拭过她的肌肤,于欢感动得几乎要落泪,她紧紧抱住那正轻吻着她胸乳的头颤,让自己像盛放的花朵迎向阳光般,承接着他的照耀。   展昭云先以掌心熨烫着她绵软的椒乳,压揉着粉红的乳蕾,直到她变硬凸挺成甜美的果实,他采撷的口舌迫不及特地吮含吞噬。   「昭云……」于欢轻声地喊着。   他的舌尖逗留在那红实似的蓓蕾,一再划圈,猛地一吸,快感犹如百万伏特的电流劈向她体内的最深处,教她承受不住地颤栗着。   「哦,昭云……」一声声嘤咛从于欢的喉间逸出,她觉得他的大掌彷佛带着火,狂肆地燃烧着她。   展昭云完全听凭男性的本能,如猛虎出柙般凶悍地掠取于欢每一吋曼妙曲线,品尝她每一分甜蜜的滋味。她是如此可口而诱人,白嫩的雪肤上,经他的肆虐段是点点红痕,像一瓣瓣的落樱缤纷。   他煽情地在她耳边呵着动情的热气,灵活的手指掳获了她小巧的乳尖,挟扯逗弄着,换来于欢难耐地弓身扭动腰臀。   「昭云……我……我的体内像有一把火在烧……啊……」于欢的气息不稳,低吟里净是心醉的茫然。   在展昭云灼热的唇舌騺猛地含住她时,带电般的酥麻迅速地沾染着她稚嫩的乳蕾,而他的舌尖细细地舔着她逐渐众拢缩起的乳晕,不断提升的快感,夺走她的呼吸。   她的乳尖在昭云的口中不断地挺立凸出,像颗莓果般结实,那逗弄的舌转了个圈,重重地压住了乳头,像婴儿般吸吮起来。于欢只觉脑中一阵白光,她完全无法思考,只能感觉那销魂的愉悦。   「这就是我想带给妳的感觉,跟着我,欢欢,妳会喜欢接下来的一切的。」展昭云的唇含住了她那如玫瑰般的嫩蕾,红艳的乳尖被他迫切的齿尖轻轻啃咬着。   于欢完全陷入了意乱情迷之中……   展昭云轮流照顾着那对水蜜桃般的柔嫩,眼见它们在他手中、嘴里绽放,满足于她口中娇啼而出的咏叹。   「欢欢,喜欢我这样爱抚妳吗?」她的娇啼刺激着他,微扬的唇际带着一抹炽热,手下的力道是故意的使劲,大胆而挑逗的……   于欢迷乱的喊着、叫着,内部牢牢地裹住他,感官的刺激一再高筑、爆裂,在痉挛的高潮来临时,尖声叫出极致的欢快,飘飘欲仙的她再次被推上情欲的最高峰……   展昭云突然抬起上身,男性的利刃完全插入她的最深处,一阵颤栗中,激情的火花绽放开来,他爆发出的热流全数注入她的体内…… 第十章   于欢辞职了!   展昭云拿着手中的卷宗,像个失速的火车头般,闯进「风采」的总经理办公室。   「她为什么要辞职!?」昭云没想到他才到香港两天,回来迎接他的,竟是这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他太大意了,竟忽略了那一夜他离开于欢那儿时,她不寻常的平静。   「儿子呀!什么时候开始,你连礼貌都省掉了?」柳虹红抬头不以为然地道。   「欢欢她人呢?这张辞呈是怎么回事?」他丢下欢欢转交到碲金集团总部的辞呈,完全不能接受她的离开。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看到她的辞呈。」她瞪视着自个儿怀胎十月所生下的儿子,真想敲开他水泥似的硬脑子,疏通疏通。   展昭云无心和他这个最近老爱和他拌嘴的母亲大人多说,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找到于欢的人,深怕她又躲了起来。   柳虹红蹙眉不解。   这一个月来,她眼见欢欢和另一个男子是越走越近,而自个儿的不肖子却不在乎的向另一个女孩子求婚,她是急在心里呀!   这个她看着长大准备娶进门的儿媳,就快被外人给拐跑了,难道她的直觉出错了吗?可她明明感觉到昭云对欢欢是有情的呀!   「欢欢她事先都没有对妳说什么吗?」她又走了,这回她打算躲他躲到哪里去?   「你还敢问我!你要娶欢欢以外的女人,你可有事先告诉过我?」展昭云的大吼让柳虹红的火气也跟着飙了起来,她早就想好好训他一顿了。   「那件事和这件事是两回事。」现下他只想知道欢欢在哪里。   「是吗?你这个笨蛋,到现在还这么认为?跟我来。」她拉着儿子往欢欢的办公室走去。   收拾得一尘不染的工作室里,早就没有佳人的芳踪,独留下一件别出心裁的新娘白纱。   「这是我收到的辞呈上,附注要送给你和『你所爱的人』的结婚礼服!」柳虹红忿忿不平地将儿子推到白纱前。   触目所及是一套似由云雾所堆栈而起的白纱礼服,顿时一记闷棍当头敲醒了他愚不可及的蠢蛋心态。   他所爱的人!?   天呀!他究竟在做什么?他为什么在一气之下,做出这种连自己都觉得白痴的事?他爱的人明明是于欢,为何却冲动地向方辰心求婚!?   「欢欢她有没有回台中老家?」他知道老妈一定会先打电话给于妈妈。   「没有,说起来真让我惭愧,仙梅还一直拜托我要多多照顾欢欢,我却连她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都是她这个笨儿子闯的祸。「你到底是怎么欺负欢欢的,让她连我都要躲!?」真气人,儿子犯错,还牵连到她这个做妈的。   欢欢她会去哪里?展昭云冷静地思索着她的去向。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是不是又欺负欢欢了?」柳虹红在儿子的耳边大喊着。   听着母亲在耳畔喋喋不休,展昭云不禁喊了出来。   「没错!我是欺负了她,而且还欺负得非常『彻底』。」展昭云朗声宣布,承认得干净俐落。   「你你你……」柳虹红一个你字说了老半天,怎么也凑不出一句话,因为她太意外,而且太高兴了。   「我去追她。」他丢给母亲一个会心的笑容,转头就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办公室里传来柳虹红欢天喜地的愉悦笑声,和打电话的声音——   「仙梅呀!我告诉妳……」她兴奋得像只麻雀般,同何仙梅报告着「重点新闻」。   展昭云驱车前往方辰宇的住处。   他刚刚从欢欢的住处离开,公寓管理员说她在两天前就退租,搬离那儿了。   思路一转,他便赶往方辰宇位于天母的老家,他记得曾听方辰心说过,她哥哥一直住在这儿,欢欢她是否也搬来他这儿住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理智又开始不理智了起来。   「昭云!?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的?来找辰心的吗?」方辰宇没好气地问道。   前一刻他才和于欢通完电话,心情正在低潮,因为她再一次地重申两人永远就只能当普通朋友,她今生是不可能再爱上别的男人了。就算展昭云向辰心求了婚,她的心中仍然只有展昭云一人,在百般不情愿下,他只好接受了于欢真的不可能爱上他的事实。   更倒霉的是,因为他是方辰心的哥哥,若是自个儿的妹子真嫁给了展昭云,他肯定于欢一定会因为他成了展昭云的大舅子,而更不愿意和他接近。   「欢欢在这里吗?」展昭云开门见山的直问。   情敌到来,方辰宇心底怪不是滋味的,不管他再怎么用心,终究还是无法将展昭云从于欢的心中给挤下去。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方辰宇在心中不平地嘀咕着。   「她到底在不在你这里?」展昭云硬声问道,眼瞳中的火气隐然跳耀着。   「不在。」任何人在听到这粗鲁的问话都会不高兴的,方辰宇尤其不爽。   「你是她的男朋友,一定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展昭云伸手拽住方辰宇的衣领,对他的傲慢怒不可遏,火药味十足的场面一触即发。   「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她不是在你公司工作吗?你是她的顶头上司,怎么反而来问我!?」方辰宇也火大的推了展昭云一把。   「你是存什么心?难道是你把她藏起来了?」找不到于欢,而方辰宇又是一副屌样,展昭云握紧的拳头眼看就要挥向方辰宇的下巴了。   「你又是存什么心?你就要娶我老妹了,干嘛还一直对欢欢纠缠不清?」方辰宇毫不客气的指向展昭云的矛盾处。   他这个旁观者看得可是一清二楚,从前于欢就一直痴恋着他,现在仍是如此,让他一点介入的余地都没有。就算展昭云决定要娶他的妹妹了,于欢依然眼里心底都是他,可是他所看到的却是展昭云不断地伤害着她。   展昭云根本不配拥有于欢的爱!   「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问题,不用你来插手。」展阳云恨不得掐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独独挖取他急需的答案——欢欢的去处。   「不,这不只是你们之间的问题,就是因为有你,欢欢才会一再地拒绝我,如果你不爱她,就不要再去纠缠她了!」方辰宇大吼出他的不满。   「她拒绝你!?你不是她的男朋友?」怒火在瞬间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怔愣的愕然,欢欢为什么不对他解释清楚?   「是你一直在误会她,她从头到尾只当我是个普通朋友。」展昭云收兵,让方辰宇也吵不下去了。   「哥,昭云!你怎么会在这里?」方辰心刚好将她向方辰宇借去采买结婚用品的车给送回来。   「他来找妳!」方辰宇故意把话抢在前头。   「这样呀!那要不要去喝个咖啡?」方辰心喜出望外。   「我不是来找妳的,我要找于欢。」展昭云平心静气地说道。   一抹不安倏地兜住方辰心原本喜气洋洋的脸庞,她害怕的事实难道就要成真了,昭云终究发觉自己的真心了。她一直不顾去承认,他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于欢,她看得出他的心里一直就只有她。   「方辰心,很对不起,我不能娶妳。」   他必须终结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他爱的人是于欢,他根本就不该娶方辰心,尽管会伤害到方辰心,他还是得说。   「是于欢吧!」垂下拿着她刚刚在京华钻饰所采买的提袋的手,方辰心沉重的说道。   「是的,我不能欺骗自己,我真正爱的人是她,不管妳要骂我,或者要我赔偿妳的损失,我都无话可说。」展昭云正面迎视着方辰心,果决的一如勇者。   「这个,找到欢欢的话,就说是我送给她的。」她将那个装有一只五克拉黑钻的提袋交给展昭云,唇边是一朵淡淡的笑容。   「方辰心……我真的很抱歉。」他真是太愚蠢了,伤害了两个真正爱他的女人。   「反正我会把采买的帐单留给你的。」方辰心慧黠一笑。   「欢欢人在哪里,其实我也不知道,如果她有跟我联络,我会告诉你的。」方辰宇眼见自个儿的妹子都有成人之美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也不能再放不开了。   「谢谢你们。」展昭云除了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其它能表达他感受的言语了。   「欢欢,妳真的要去法国定居吗?」朱苓苓仍不放弃的游说着。   就在于欢搬离公寓的那天,两人在街上偶遇——   将车子寄放在公司的她,连取回它的欲望都没有,心灰意冷的正站在车站考虑着是要回老家还是直接出国去时,一个年约两岁的小男孩突然抱住她的大腿。   「弟弟,你的妈妈呢?」她蹲下来温柔的询问着一点也不怕生的小男生。   他目光滴溜溜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漾开一抹像天使般纯真的笑容。   「妈咪……」   稚嫩的嗓音十足的甜腻,教于欢眼眶一热。   她若也有个如此可爱的儿子该有多好,只可惜她和昭云的激情接触并未留下任何结晶,让她有些失望。   「你找不到妈咪吗?要不要阿姨带你去找?」她牵起那如棉花糖般软热的小手,心中一股震颤,今生,她是没有机会孕育昭云的孩子了。   「阿姨……」男孩拉着她指向车站内设置的麦当劳快餐店,「麦……」   「你想吃麦当劳是吗?」于欢虽对孩子言语上的表达不甚明白,但他的肢体语言是再清楚不过了。   「麦……」小男孩喊得更是急迫,以他小小的力气拉着于欢前进。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跑到这里来了。」在于欢还未弄清楚时,名年轻女子已像阵龙卷风似地抓走了小男孩,在他没几两肉的小屁屁上打了好几下。   「麦……麦……麦……」小男孩呜咽喊着,仍不放弃他的目标。   「呃……这位妈妈……」于欢试着替可爱的小男孩说情。   「别帮他求饶,妳不晓得这小子为了吃麦当劳,可以随便捉个陌生人喊妈,多贼啊!」年轻女子站起来,十分不好意思的回答于欢。   的确,她方才就莫名其妙的被叫了声妈咪。   「小孩子只是喜欢新奇……朱苓苓!?」   「于欢!」   一照面,两人莫不惊讶地喊出对方的名字。   「真是好久不见了,一点都没变的妳竟然有个儿子了!」久别重逢,于欢一点也不觉得两人已多年不见。   「妳变得更漂亮了,而这可恶的小鬼是我侄子啦!」朱苓苓开心的任由小侄子将她往快餐店拉。   两人话旧的热络声浪不断,像是要将失去联络的这些年给接合起来,话匣子完全阖不起来了。   而在于欢终于说到自己为何在车站出现后,朱苓苓便二话不说的要她住到她家去。   热情的朱苓苓不改往日的爽朗,直要于欢住到她允许,才可以走人。   没想到经过几日的劝说,于欢仍不改离去的决定。   「嗯,我和在法国的朋友联络好了,打算投入夏奈儿的旗下工作,住的地方也大致上没什么问题了。」于欢不断地安慰着自己,这是最好的决定。   离开台湾这个一再教她伤心的土地,这次她定能忘了昭云,他就要娶方辰心了,她该死心、放弃了。   「他也真奇怪,跟妳说他爱的人是妳,又要娶别的女人,这男人根本就比女人还来得矛盾。」朱苓苓从于欢的口中挖出她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心事,就是这件最让她不明白,而她不止一次地臭骂那个名叫展昭云的臭男人。   「不是答应我,不再谈他的事。」这样她会永远都忘不了昭云的。   「好、好、好,不说了。」有一回在她提及时,于欢当场泪如雨下,让她吓了好大一跳,自那时起,她知道了那个展昭云是个禁忌的话题。   「欢欢她打电话回家过?那她有没有告诉于妈妈,她现在人在哪里?」展昭云紧张地问着。   这几天他撇下工作,全部的心力都放在找寻于欢上。   「没有,她只告诉仙梅她正住在一个朋友家。」柳虹红把她从何仙梅那得来的消息告诉儿子。   「于妈妈没有叫她回家一趟?」这是他先前拜托何仙梅的,这样他才能循着这个管道见到于欢。   「欢欢说她出国前会回家一趟。」   「出国?我就知道她又要躲得远远的。」这一次他绝不再放她离开他了。   「哼,如果不是你这么笨,伤了欢欢的心,她才不会又跑到异国去。」柳虹红再一次教训着儿子。   「妈,我不会再让她跑到国外去。」展昭云信誓旦旦,「我会把她娶回家当妳媳妇的。」   「昭云,刚才欢欢打电话告诉我,她正在机场要搭机回台中。」方辰宇清朗的声音从展昭云的手机里传出来。   「谢谢你。」丢下一整个会议室里的各级干部,展昭云像一阵风似地冲出去。   欢欢,等我,这一次没有猜疑,没有误解,只有我真情的表白!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的,于欢提着一只简单的行囊等着登机。   「欢欢,回台北记得要来找我哦!」朱苓苓一再交代着。   「我会的。」她决定回台中看一下家人,便要飞往法国去了。   于欢很清楚,她绝对没有勇气留下来,参加昭云和方辰心的结婚典礼,倒不如早早离开台湾。   可是,为何她的心好痛?为何一想到昭云亲密地拥着身穿她亲手设计的白纱的方辰心步上礼堂,在神坛前互许终生,她就想落泪呢?   她要如何才能做到对他真正死心?   扩音器里传来登机的讯息,欢欢挥别朱苓苓,走入登机门。   昭云他现在应该正和方辰心愉快的采购着结婚的东西吧!希望她所设计的白纱他们会喜欢。而她的爱恋注定是要落空了,于欢悲伤的黯然心碎。   飞机在跑道滑行着,正要起飞的前一刻,却又突然踅返停机坪。   「各位旅客,很抱歉,临时增加一位旅客要登机,飞机预定五分钟后再度升空。」   空姐甜美的声音让机上的旅客想生气都气不上来。   于欢不甚在意地看着圆山饭店宏伟的建筑,心里想着,下一回再见到这栋建筑物,不知是何时了。   「于小姐,不好意思,机上只剩妳身旁这个座位,不知是否方便将另一位旅客安排与妳同坐?」空姐客气的问道。   「我无所谓。」于欢淡淡一笑。   「展先生,这边请。」   展先生!?于欢惊讶地瞪大明眸,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昭云,狭窄的机舱内不容她闪躲。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真没想到,在离开台湾之前,还会再见到他。   「若说是凑巧,妳恐怕不会相信。」展昭云一颗高悬的心因见到于欢而放松下来。   「当然。」她苦涩一笑。   「我是来追妳的。妳为什么要溜走?」他慢条斯理地问着,飞机里就这么点大,在着地之前她是怎么也溜不掉的。   「我有留下的必要吗?」不过是让自己更加伤心罢了。   「当然有,我不准妳再逃离我的身边,留下来,为了我。」他神情激昂地锁住她,像要以视线将她缠绕于他的身旁。   「我根本就不该回来台湾的,你就要娶方辰心了,而我自问我的心脏不够强壮,所以你们的婚礼我不克前往。」于欢一脸黯然。   「不,欢欢,听我说,没有婚礼了,我爱妳,别再从我的身旁走开了。」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他想了很多,于欢会不敢相信他,一定是他所表达出来的爱意不够明确,而且自己还一再地误会她,更不可原谅的是,净做出一些让她远离他的蠢事。   「昭云!?」她惊讶地张大眼睛,对于他眼中的认真不能置信。   「我说我爱妳,妳不相信?」他好笑地问。   「你怎么可能会爱我……你不是认为我是你的天敌?」她愁眉苦脸地回答,昭云在同她开玩笑吗?   那就是她一去法国,一待就那么多年的原因吗?   「那妳爱我吗?」他反问她一个他一直很想知道的问题。   「我……我爱你呀!」她回答得好小声,像个承认自己做错事的小孩般。   「七年前,我一直蒙蔽住自己的感情,只是不断地注意到妳为我惹来的大大小小麻烦,却一直没有正视自己的心,为何这么多年来我可以不去理会妳的,但我却一直没有放手?因为早在不知不觉中,我就把妳视为自己今生应当守护的人了,就像我们会在同一天出生般,命运注定我们要牵绊在一起一生一世。」展昭云坦诚的眼中倒映出于欢愕然的模样。   「你是因为被展妈妈逼迫才说出这些的吗?没关系的,我在出国前会同她说清楚的。」她不能再造成昭云的困扰了。   「没有,没有人逼我说这些,而是我终于弄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我爱的人是妳,真要共度一生的人,也是妳。过去是我教愚昧蒙住了心思,直到妳再度离开,失去了妳,我才幡然醒悟。」展昭云凝望着她,剖析着自己的内心。   「可是……可是你不是要娶方辰心?」她还是不太敢相信。没办法,她足足伤心了七年,而现在昭云告诉她他爱她,她真的是受宠若惊。   「妳不也同她哥哥走得很近!我只要一想到妳答应当方辰宇的女友,就极度不爽,才会一气之下,冲动的向他妹子求婚。不过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不能明知自己的心里爱着妳,却和她结婚。」展昭云满脸怨气的道。   「我哪有答应他,我只说我要考虑考虑……」她慎重否认这项传言。   「不用考虑了,妳是我的,谁都不能跟我抢!」他霸道地搂住她。   「啊!这里是飞机上,你别这个样子啦!」于欢满脸通红,昭云这种在公众场合所表现出来的亲密举止让她又羞又窘又……有一丝丝的甜蜜。   「要我放手可以,不过妳得答应我,不可以再一声不响地躲到天涯海角去。」他要她的亲口保证。   她笑得像偷吃了蜂蜜的小孩,「我……」于欢还真有些想念昭云这副专制的命令口吻。   「不准犹豫,要马上说好。」展昭云误以为她仍怀疑着他的诚心。   「我要考虑考虑……」于欢眼角含笑,说得好甜蜜。   「不用考虑,就这样说定了。」他霸气的否决她考虑的权利。   「那你会爱我多久?」于欢突然欺近昭云的面前,眼光专注地看着他。   「我……」他没料到于欢会突然问这个,他可以感觉到邻近座位的旅客们都拉长了耳朵偷听着,「……当然是一辈子。」说完,一张俊脸竟红了起来。   于欢笑得好幸福,对这份七年后才等到的爱。   今天是她要嫁给昭云的日子。   像作梦一般,早上醒来时,她还捏了自己一把。   而昨晚偷溜到她房间睡觉的昭云看着她奇怪的动作,好笑地脱口问着:「妳怎么了,自我虐待?」他亲吻着她捏红的腮帮子。   「昭云,我们今天要结婚是真的吗?」好痛,那就不是梦了。   「怎么?妳还不相信,以为是在梦中吗?」他撩开她披肩的发丝,嘴巴说着,大手也没闲着地攀上那一方高耸,戏耍着那艳红的果实。   「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她躺下,窝进他温暖的怀里。   「不敢相信,看来是我不够卖力,做的不够多。」他吻住她鲜艳的唇瓣,挑开齿缝,缠住她那甜软的小舌。   「唔……昭云……」于欢再次沉醉在他技巧高超的亲吻中。   正当两人吻得气喘咻咻,展昭云大手正探向她下身的半途中,于欢的房门发出敲打声,柳虹红气急败坏的声音吓得于欢小脸火红一片。   「昭云!我知道你在里头,限你十秒钟内给我出来!」她只差没冲进来帮自个儿的儿子穿衣。   「好好好……就出来了。」他慢条斯理地啄吻着害羞不已的于欢,先帮她套上衣服,再穿妥自己的。   「谁家的新郎倌像你这样,居然在结婚的前一晚,猴急地爬上新娘的床!」她抓起昭云的耳朵念念有辞的骂着。   母子俩在看到何仙梅笑吟吟的脸庞时,有着两极化的表现。   「仙梅呀!真不好意思,一大早就给妳看笑话了。」柳虹红笑得十分不好意思。   「于妈妈,不对,省掉前面那个姓氏,妈,早安!」展昭云笑嘻嘻地喊得好不开心!   「虹红、昭云,要不要一块儿吃早餐?」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个准女婿在昨晚偷偷溜进了于欢的房间,她倒是很开明的当作没看见。   「妈,展妈妈,早安。」红着一张粉脸,于欢羞赧的走出房间。   「哎呀!欢欢,妳没听见昭云说的,省掉前面那个姓氏,喊声妈就成了。」柳虹红笑得嘴都阖不拢,她盼这一天可是盼了二十几个年头。   「妈……」于欢脸上的红潮更是滚烫。   「妈,妳可别在今天端出婆婆的架子,吓走我的新娘子。」展昭云拥着羞得脸都要埋到胸脯的于欢,得意地朗声笑道。   「昭云!」   于欢很小力地捶了他一下,惹来母亲和婆婆满意的笑声。   展昭云更是开心,今天,就在今天,于欢要嫁给他了。   「欢欢,待会儿妳一定要把捧花丢给我。」受邀当伴娘的朱苓苓仔细地交代着新娘。   「不行,妳抢走了昭云,害我没了男朋友,捧花理当丢给我。」方辰心为自己的权利极力争取着。   「真的很伤脑筋……」于欢为难的蹙起秀眉。   她看着好不容易才又联络上的好友朱苓苓,和对昭云真正死心而转为祝福她的方辰心,两人都云英未嫁,为了她的新娘捧花而展开一场争夺战。   「欢欢,妳有没有听进去?」朱苓苓和方辰心异口同声的大声问道。   「有,我都听进去了。」她笑盈盈地说着。   至于捧花到底会落入谁的手中,那只有天晓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