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传说 作者:天音丝缕 简介: 一个遗弃蛮荒深山的弃儿一身传世奇妙的国粹神术一段离奇动人的美妙故事。故事里既有着对中华传统国粹「混沌诀」的神奇描述,又充满着浓郁生活气息的男欢女爱,更不避忌诡秘莫测的鬼境神域。。。。。。 书 评: 有着未知身分的异能少年从大山里来到城市,在那里他邂逅了爱情和欲望,也遭遇了欺骗和背叛,失落的少年是否归依佛门?作者描述了生活中阴暗的一面,文笔流畅,情色描写也很细腻;一部读来感觉有些沉重和郁闷的小说。   第一集   第一章 懵懂顽童   “嘿!一共是三十七只鸭子哩!——十一只小的!”一个小男孩在池塘边拍着小手欢呼道。   “唔,阿羽真不错,终于可以看出来啦!”小男孩身边一位面容枯瘦衣衫灰旧的老者轻拍着小男孩的头,看着他满脸的欢笑,目光中溢满了慈爱。   那个被叫做阿羽的小男孩抬起头冲着老人甜甜一笑,那一脸的阳光将身上劣质衣料产生的穷苦气息冲淡了不少。   “九公,今天早上我捉了两只山鸡,一会儿我阿妈做好了给你端过去!”阿羽拉着老人的手离开了池塘。   叫九公的老者也不拂他的意思,只微笑着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前行。   “九公,听你说能数清塘里的鸭子还不行,还要数其他的东西,那其他的东西是什么呀?”阿羽一边蹦蹦跳跳地走着一边问九公。   “呵呵,那你就不用管了,只要我让你数什么就数什么便是了!”老者笑着回答道。   “哦,我知道了,你说过的,要心无旁鹜才行,知道得太多了反而不能专心——是吧?”阿羽停下了脚步,不再乱跳,抬着脸看着九公瘦削的脸庞,故作一本正经地道。   九公对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不禁莞尔,连连点头笑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你能记住九公的这些话就好。”   “那明天数什么呢?”阿羽想起了什么,眼珠一转问道。   看着他一脸的机灵劲,九公老怀一阵欢喜。他轻轻地捋着颔下花白的胡须笑道:“那么急啊?那好,明天九公找个蚂蚁窝让你数,怎么样?”说着注意地看着阿羽的表情。   阿羽显然是被九公的提议讲愣住了:“数蚂蚁?那是为什么呀?你说过的,数鸭子是为了搞清楚自家的鸡鸭不要和别人家的弄混了的,数蚂蚁又是为了什么呢?”   九公被他这一问不觉语塞,尴尬了一下,情急之下故意面露愠色道:“小小年纪,就知道问东问西的,让你数个东西也要问原由,真不象话——要是不愿意的话,以后就不要来找我好了!”一边说着,一边心下却着实有些惴惴的,因他知道这个阿羽的孩子性格十分的要强,而且对事情喜欢刨根问底,说不定他得不到答案一生气,当真不来找自己,那就麻烦了!想想自己自从山外边来到这世外桃源,就只有这个半大的孩子最投缘,整天一有空就缠着自己教这教那的,给自己的晚年带来了老大的欢乐。隐隐之中,心里已不知不觉地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孙子,尽管自己真正的孙子还在那外面的繁华世界中。   阿羽听九公这一顿训斥,虽觉委屈,但和九公长期以来建立的祖孙般的感情却使他生不出一丝的情绪。当下便低头嗫嚅道:“对不起,九公,我以后不再这样问便是了……明天就数蚂蚁好了……”说道最后一句时,毕竟孩童心境,委屈之下竟有泪花从眼眶里泛起。   见他如此,九公不觉有些后悔,不该对一个未犯错误的小孩子这么严厉,但话已出口,却也不好得收回来,便只好干咳几声,道:“那么好吧!你也早点回家,明天再来找我吧!”说罢竟自不再理他,扬长而去。   看着九公远去的身影,阿羽早没了方才数鸭子时的勃勃兴致,只得怀着满腹的委屈,耷拉着脑袋慢慢地向自家走去。   傍晚的山村被天边绚丽火红的晚霞映衬得格外的宁静安详,袅袅的炊烟开始陆续地从各家的竹楼或是土坯房顶升起。   阿羽走到自家的土坯房门口,门半虚掩着,里面隐隐传出一个妇人的咳呛声。他知道,一定是阿妈在里面的灶膛做晚饭了。   他加快了脚步向里面走去,一边叫道:“阿妈!我来帮你!”   里面的灶膛间里此刻正是烟雾弥漫,中间一个佝偻的身形正不停地顿首咳嗽。   阿羽忙紧赶两步上前,在他阿妈的背上轻轻捶拍,口里难过地道:“阿妈,你又用这些半干的柴了!上回我不是拾回了好多干柴了吗?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烧完的吧!”   “唉,你这孩子,隔壁的阿玉嫂的用完啦,我就给她了!”那妇人显然在儿子的捶拍之下好过了许多,腰也直了起来,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精神倒还算好,一双慈爱的眸子欣慰地看着儿子的小脸。   “哦,那就算了。我明天一早再去拾一些来家。——对了,阿根叔还没来家呀?”阿羽御用摇了摇头,一脚踢开脚边的一根残柴。他口中的阿根叔便是那阿玉嫂的丈夫。   “是啊,在山外边挣钱哪有那么容易呀!听说外边的人可刁着哩!真不知道阿根是怎么想的,就舍得把阿玉一个人丢在家里不管,还有一个吃奶的孩子——那钱倒也不见他多捎几个来家……”妇人叹息着一边捶着后腰,一边拾掇起灶台上的锅碗。阿羽忙乖巧地替她捶腰。   见儿子如此的孝顺,妇人心中欢喜,柔声道:“好啦阿羽,阿妈的腰不酸啦!你自己去橱里把果子吃吧!”   “哎!”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听见吃的就来了精神。他又捶了两下后便一骨碌地跑到了碗橱边,翻找着里面的吃食。   “阿羽啊,你今天又去缠你九公了吧?”妇人一边忙碌一边问嘴里塞得鼓鼓的儿子。   “唔……嗯……”听见他阿妈这么一问,阿羽不由一噎,险些哽住,一时间直翻着白眼,眼泪都出来了。   “是不是啊?”妇人由于烟雾的关系,并未注意到儿子的情况,仍在追问。   “啊啊……啊,是啊,我是和九公在一块儿的——刚才才分手哩!”总算将卡在喉咙口的一块果肉艰难地咽了下去,阿羽忙不叠地回答阿妈的话。   “喔……对了阿羽,你九公天天都在教你什么呀?就是识字吗?”妇人显然儿子在身边心情甚好,嘴里的话也多了起来。   “啊……是是,对啊,九公就教我识字来着——九公还教我用那个带毛的什么笔写字哩!”阿羽象在掩饰什么,语气也有些不利落。   妇人倒是没有在意,只将灶上的一只粗糙的土陶瓷碗端了起来,吩咐儿子道:“唉,九公一个人的也不容易,还教你识字,你赶紧把这碗山鸡给他端了去吧——动作快点,不要温了就不好啦!”   阿羽忙接了过来,将鼻子凑上那盖严的碗沿,闭着眼睛使劲地缩了下鼻腔:“呀……好香啊……”   “快去吧,还有留着哩!”妇人笑着轻打了儿子的脑袋一下。   “哎!那阿妈我就去啦!”阿羽忙点头应道,不再动那碗里山鸡的念头,甩开步子便往门外冲去。   “哎——你慢点!别跌了——对了,可不许偷吃喔!”妇人见儿子去势太急,忙追着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那声音已经绕出了屋子。   妇人看着儿子去的方向,疲累地倚在门框上,嘴里轻轻念叨道:“唉阿羽呀,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成人啊……”喃喃自语的同时,一双生涩的眼睛开始湿润模糊起来……   临近九公的住处,阿羽不由心下惶惶,脚步也慢了下来。九公虽然有时候对他严厉,但是却从来未象今天一般的不为什么就呵斥自己。而且想来想去,自己好象实在是没有什么地方犯错误的——尽管问了一句话,但是这也是九公教过的,凡事都必须弄清原由么!   想着想着,他的脚步在九公的门前停了下来。手中端着的山鸡也象沉重了许多。   “进来吧!——是阿羽吧?进来吧!”里面传出九公虽然不甚响亮,但却很清晰的声音。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阿羽只觉得一股暖流无声地从心头滑过,似乎看到了九公瘦削慈爱的面容。一股慕孺冲动从心底涌出,脚下也情不自禁地迈进了那扇门。   “九公,是我……”他轻声说着,小心地向里面九公的卧室走去。   “呵!真的端来啦!”九公的脸上却没有了先前的不快,笑容满面地从榻上起身,将阿羽迎了进去。见他没有不高兴的样子,阿羽的心头也松了一口气。   “是啊,是我阿妈让我送来的!你快趁热吃了吧!”阿羽忙殷勤地将手中的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一边熟门熟路地从旁边的一个小屉中摸出一双竹筷,在袖口擦拭一下,递给了九公。   九公将那碗盖掀开,登时一股浓郁的肉香溢了出来,飘得满屋皆是。阿羽竟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口口水,肚子里也隐隐冒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忙将头扭过去抵制诱惑。   九公一笑,看着他极力避开不视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招呼阿羽道:“阿羽,不要呆站在那里,来!一起来吃吧!”   阿羽眼睛一亮,随之又黯了下去,只见他低下了头,低低道:“不成的,阿妈说了,那是给你老人家的,我不好吃的……”一边说着,那肚子却不争气地又响了一声。   九公爱怜地看着他懂事的样子,走上去将他拉了过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慈爱地道:“你这孩子,九公让你吃,你就吃吧——九公都这把年纪了,哪里吃得下这许多呢?依我看,你阿妈也是想你陪我吃的,所以才盛了这么多……你看,这里面哪里是只有一只鸡的份量呢?”   阿羽闻听,忍不住向那碗里看去——烧好了一块一块的自然是看不出是一只还是两只的量。不过九公这么一说,倒着实令他心动了不少。   想了下,“咕噜”直叫的肚子终于抵受不住美味的诱惑,令他递交了降书:“那……那好吧,我……我就吃一点点——我阿妈还在家里替我留着哩!”   九公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个孩子,真是的,吃就吃么,哪里还来这许多的话——快吃吧!来!我们一块儿吃!”   “哎!”阿羽忙开心地从那小屉中多取出一双竹子,端了一旁的竹椅,坐在九公的身边,有滋有味地挟起一块鸡脯嚼了起来。   “阿羽,今天晚上……”看着阿羽埋头大吃的样子,九公的心里不禁一疼,忍不住想起傍晚时对他的训斥,便想对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啊……啊对不起九公,我以后再不会乱问啦——九公你千万不要生气,打我骂我都没关系的!”一听九公提起傍晚的事情,阿羽忙吐出口中嚼了一半的鸡骨,紧张地抬起小脸看着九公表白。   九公看到他半边被汤汁糊得花狸猫似的小脸,心中竟不知怎的狠狠地抽了一下。他忙强压下急剧起伏的情绪,哑声对阿羽道:“不,说对不起的应该是九公……”   阿羽一听,不禁一愕,九公主动说自己的不对,反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九公应该把原因告诉你的,只是一时头绪太多,有些话呢,又是你现在的年龄不适合知道的,所以就……”九公注视着面前小男孩的眼睛,缓缓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啊……是这样的啊……不要紧的,九公只要觉得不适合阿羽知道,那就一定有阿羽不应该知道的理由——我以后不会再问啦,九公你放心,我以后你教什么我就学什么——反正最后你总会告诉我练这些有什么用处的,是不是啊?”阿羽一口气将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然后定定地看着九公。   九公没想到自己不太好处理的事情竟然被阿羽懂事的想法给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心中放下一块石头的同时,也不禁为他机敏的悟性感到惊讶。   “那好,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总之以后你只管按九公说的去练就行了。九公答应你,等你都练好了一定告诉你有什么用处!”九公立即爽快地向阿羽也表明了自己的承诺。   “那好,明天我就和你去数蚂蚁去!——在哪里呀?”阿羽狠狠地咽下一口鸡肉,嘴里含混不清地问着九公。   “呵呵,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好地方,那里的蚂蚁可多哩!”九公捋着颔下的胡须,微笑着道。   “哦。九公放心,我一定能数得出来的!”阿羽的眼睛又瞄准了碗里的一只鸡爪。   “可不能只是这样喔?你还要数清那些蚂蚁总共有多少条腿才算过关哩!”九公看着阿羽的吃相,一边笑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加了码。   “什么?”阿羽已经到手的鸡爪竟给他哧得掉了下来!他怀疑自己的耳朵会不会听错了。   “对,你还得把那些蚂蚁有多少条腿都数出来才行!”九公不容置疑地再次强调。   “那……那怎么可能呢……”阿羽顿时失去了胃口,讲话的声音也低了许多。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你还记得九公一开始要你数瓦片的、,竹杆、草秸时,你不也每次都说不可能吗?可是最后你不都数出来了吗?”九公摇摇头,否定了他的怀疑。   “可是那些都是死的啊……”话一出口,阿羽便知自己说错了,因为那鸭子岂非就是活的么?自己不也数出来了吗?想到这里,他便顿时哑了口。   九公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和蔼地笑道:“工夫不负有心人,只要你去专心的做,就一定会做到的——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记住了吗?”说到最后一句时,像是要增强他的信心似的,那声音也高亢了起来。   阿羽抬起脸来,看着九公那双与年龄绝不相符、格外明亮的眼睛,被那双眼睛透射出来的自信所感染,不知不觉中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地道:“我知道啦!九公要阿羽做的事情,阿羽一定能做到的!”   九公也点点头,接着又道:“你快吃吧!吃完了我还有功课要你做哩!”   一听还有功课,阿羽立即来了精神,忙将袖子在嘴边擦擦,兴奋地道:“是什么功课?”   原来,九公每次要阿羽做的功课,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除了那个数东西外,还有其他的玩艺儿,象闭着眼睛听声音啦,紧着鼻子闻气味啦等等——有时候阿羽都觉得自己快成了狗鼻子了!   其实这九公要教阿羽的东西,正好符合一名活泼少年人的好动天性,因此阿羽才会将这些成年人看来既无聊又不着边际的活动玩得兴趣盎然。   “今天我要让你用两只手分别掂出两张纸的份量!对了我让你平日里做的对应练习你都做了吧?”九公说出了他今天要阿羽完成的题目。   “嗯!我都做了!我抓到那两只山鸡的时候,它们还在乱动哩!可是我一抓就知道是多重了!连毛在内,一只七斤二两五钱,一只九斤一两七钱!我在秤上偷偷称过,一点都不差的!”阿羽得意地表述着自己的能耐。   “唔,不错!那好,现在你把眼睛闭上,把两只手摊开平放在桌上——”九公赞许地向他点点头,然后又吩咐他按自己说的做。   阿羽忙将两手照九公说的放好,然后闭上了眼睛——他根本不会做那偷看的事情,他有把握着哩!   九公也不检查他,便将事先准备好的两张薄薄的纸片从榻上一本书的夹页里取出,接着分别轻轻地放在阿羽放在桌上的两只掌心里,然后对他道:“好了,你告诉我,在你两只手心里面,哪张纸更重一些?”   阿羽忙将两只手轻缓地上下掂动,可惜那薄如蝉翼的纸张份量在他的手中都几乎感觉不到,根本不是那“斤、两、钱”什么的可以度量得出来的,他又如何说得出呢?一时间情急之下,汗水从全身渗了出来。   “不行的!不可能感觉得出来的!”他终于放弃了试探,睁开了眼睛,对着九公直摇头。   “是真的?”九公笑吟吟地看着,眼中满是捉弄的眼神:“可是我就可以啊?”说着便将那两张纸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略一掂量后道:“诺,我左手的轻一些。”   “你……你蒙我的,反正又没有称过,你怎么说左手的轻呢?”阿羽不信地嚷了起来,因为那两张纸看上去实在大小差不多。   “那很简单,你可以做个记号么!然后再看,是不是每次我都能说中你做了记号的那张纸。如果我说中了,说明我是真的知道哪张纸的轻重——怎么样?”九公终于给他出了个比较合理的判别方法。   阿羽当然不相信他的本事那么大。不过老头子提出的办法倒也不错,只要自己做个记号,那真的假的也就一目了然了!   当下他立即活动起来,先取走那两张纸,再将一条黑布一圈又一圈地把九公的眼睛蒙得一丝不露,接着将桌缝里的一点污垢在那其中的一张纸上几乎看不出来的点了一下,最后再小心地把两张纸分别放好在九公的两只掌心里。   “好啦!九公你猜吧!”阿羽自信地说道——他相信九公绝对猜不中是哪张纸上做了记号的。   “好啦?那我说了——可不是什么猜的喔——是左手的那张做了记号的!”九公胸有成竹地说道。   阿羽顿时呆住了!   怎么可能呢?难道他看到了?   阿羽忙上前仔细地再检察一遍他绑的布带,再次确认没有问题后,又重新取下纸,又放上去。   “好!九公你再猜!”这回他的把握已经不那么大了。   “哈,这次换了右边的啦!”九公哈哈一笑,又准确地说出了那张做了记号的纸。   阿羽这回真的开始认真起来了,他决定多试几次!   岂料不论他怎么做,就是将两张纸卷成团,再展开的多次折腾也无济于事,每回九公都总能轻而易举地说出那张被自己做了记号的纸。   事实胜于雄辩。阿羽这下彻底服气了。他解开九公眼睛上蒙的布带后,颓丧地坐在床沿边上一言不发。   九公知道小家伙的自尊心受到了重重的打击,不禁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头道:“不要紧的,阿羽,其实他做的已经很好了!”见他仍然低头不语,又安慰道:“你知不知道,九公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什么都不会哩!你现在就会这么多了,要是到了九公这个年纪呀——不,不需要到九公这个年纪,只要再过一两年,就会超过九公啦!”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cOm]   阿羽这才好受一些,但仍有些将信将疑的:“你说的是真的?”   九公摇头一笑道:“那当然啦!只怕到时候你超过九公以后,不要再不理我这个糟老头子就好啦!呵呵……”   阿羽忙争辩道:“你说什么话啊!我早就说过了,要养你老的——况且以前你没教我这些的时候我就这样了啊?”   九公见他急胀得小脸通红,心下不忍再逗他,便抓住他一只小手,慈爱地道:“我当然知道了,阿羽是个好孩子,九公是和你说着玩儿的呀!”   “哦——对了,那你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说中的呢?”好奇心毕竟是孩童的天性,阿羽的注意力很快就又转回到这两张纸上。   “其实也很简单的,就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多做相应的练习就可以了——只不过要经常换物件,不能老用一样。要轻的重的都来,这样才能做到轻重如一的境界。”   “哦……”阿羽点了点头,对这个叫什么境界的,他还是似懂非懂。   “总之呢,要在生活中做有心人,什么东西也可以拿来练习的,只要一直都在练习,那自然能象九公这样啦!”九公含笑鼓励着阿羽。   “嗯!我知道啦!对了九公今天不用写毛笔字了么?”阿羽活泼了起来。   “不用啦,不要什么都要我在身边才学习,没有九公在旁边的时候,你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学习的嘛!对了,那几本书里头的字你都认得了吧?”九公一边说着一边从枕边抽出了一叠书本。   “都认得啦,怎么,今天还要看新的吗?”阿羽眼尖,一眼便看出九公手里的书是自己没有看过的。   “原来的你都背熟了吧?”九公轻抚着手中的书册。   “嗯,我都背出来了九公,还要背新的吗?”阿羽看见,那封面是几个古拙的字体——《黄帝岐伯阴阳五行幽微论》。   “不用啦!你只要理解就好啦,不过能背熟就更好——天色也不早了,快家去吧!”九公看见窗外的光线已经很暗了,便让阿羽速速回家。   “哎!那我走啦!——九公再见!”阿羽答应着走出房间,在门口向九公道别。   皎洁的月光透过疏疏密密的竹叶洒在一片壁立的石墙上,在石墙上投映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阿羽紧紧地附着在石墙上,他已经停在了整面石墙的中上位置了。如果有人在旁边看到的话,一定会吃惊,如此光滑的垂直石面上怎么能有人附着呢?   阿羽赤裸的全身和石墙表面贴得严丝合缝。他正在以肉体的每块肌肉感受石墙看似平滑,但实际上却有着不为人所察的起伏和凹凸。   慢慢地,他的身子开始从中间起,向两端逐步地松懈肌肉的力量直至将全身的重量都负担在两只手和两只脚上。在略略地休息一下后,他微微地提起一口气,将那下面的两只脚的支撑力量也散去——这下变成他整个人的身体重量由两只紧紧攀附在石墙上的手承受了。   他默默地念着心诀,将所有的意念转移到两只手上。随着他的运气吐纳,那两只手的表面隐隐地泛起一层淡淡的类似金属的光泽。   又过一会儿后,他开始运动起来,就以双手缓慢地交替向上攀升,这一段路程显然要比一开始的要吃力,因为他每次攀附一步,都要停顿休息一下,而且随着向上的距离越来越大,那每一次攀升停顿的间歇也越长。   终于,他攀升到了石墙的顶端。   附着在高近四公尺的石墙顶端,阿羽的心里掀起微澜——终于成功啦!自己终于达到了九公说的,只用两只手的力量爬上这堵墙——尽管只是石墙一小半的路程。   他将右脚尖在石墙上微用力一撑,同时双手松开,整个人便由半空中斜斜地跌落下来。但就在下面脚尖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他的全身肌肉便从脚尖开始自下往上逐级地收缩,连同那由腿部至脊椎的每一块关节也在附近肌肉的牵引下产生了波浪般的起伏振动。在这体内各部份严密迅速而又有序的力量分配下,在零点一秒内,他安全地落在了地上,身形也只是微微屈了一下,若不在意的话,几可算是挺直着落地的,那由四公尺高度下落产生的强大冲击力已在他的体内被消弥于无形。   “看来我的‘混沌诀’又进了一步啦!”阿羽心中暗暗欢喜。心里这样想着,一边穿好衣服。双眼却始终轻轻地闭着,腋下微虚,细细地体会着微微的凉风拂过周身的每一个毛孔。   自打阿羽懂事以来,就在九公的教导下一直不停地修习“混沌诀”。   据九公说,这“混沌诀”是早在清末时期一个叫杜心五的大侠的一个徒弟创造出来的,九公的祖上曾经和那个徒弟的传人有过一段过命的交情,因此才学会了这个“混沌诀”。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cOm]   这“混沌诀”的要旨是以锻炼人体神经系统对体内体外各种刺激、变化的高度灵敏感知能力,并进行相应的控制、规避。这内外的变化包括冷、热、轻、重、强度、方位等。   按“混沌诀”所说,本来世人都是生活在一片“糊里糊涂”的“混沌”中,对外界,对自身,都处于一知半解、片鳞只羽的“昏沉”中,而这“混沌诀”便是要人从这“糊涂昏沉”中醒来。练“混沌诀”,只有对各种记忆体外在细微的变化真正完全了然于心,才可真正达到浑然一体、包罗万有的大乘混沌境界。这个过程分为“粗钝——明觉——无谓明觉——自控由心”几个阶段。   “混沌诀”的练习从粗浅的方面来说,至不济也可以使人及时感知身体状况的变化,在医病方面有很大的调理功效;从高明的地方来说,就可在防身方面有很大的人作为了——只是这“混沌诀”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气功功法,于习武方面却没有做过多的涉及。据九公的先祖后来揣测,很有可能是本来有一套武功配合着“混沌诀”的,但是那个传授的人却因为师门规训的缘故,没有把这里面的武功套路教出来,只是传授了这一套气功心法,以便于九公的先祖延年养生用的。   不过从九公的话里阿羽了解到,由于这个“混沌诀”,九公的先辈们倒是个个都活了很长的岁数,据说除了战乱早夭的以外,最长寿的活到了一百二十来岁。   但是九公对阿羽说了这么多的关于“混沌诀”的故事,却始终对自己的来历不肯直说,只说这里的风景气候很好,自己就找来这里养老云云。阿羽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懂了事,对这番托辞也开始半信半疑的,但出于对九公的尊敬和爱戴,倒也从未就这方面深入地想过什么。   “呜——”一股夜里的阵风从竹林的顶稍掠过,阿羽明显感觉到那原本轻轻拂拭在身上的微风加大了气流流动的力度。他睁开了双眼,仰首信目向夜风袭来的方向望去。   ——六百二十一片!   在他一掸眼间,面前一株离群摇曳独竹的竹叶在他的脑海中生出了这样的数位。   他的心里猛地一悸!   每当到了这个随意便能生出数位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绝不会数错!他的心中一片狂喜!   要知道,这竹叶在夜风中簌簌不停地翻飞摆动交错游移,那数数的难度要比之白天的鸭子又高了何止一两倍之多!可是自己却能够如同数静物一般的在一目光涉及的一瞬间数出真切的数位,这说明自己已经达到了九公说的“目至镜留”的视觉最终极境界。   根据九公的描述,“混沌诀”里基本上从人体的“眼、耳、鼻、口、触、意”六感分为六种境界。这六种境界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叫做“混沌六知”。“混沌六知”在眼睛的视觉方面,最高的层次就是“目至镜留”;耳朵的听觉方面最高层次是“闻音知机”;鼻子的嗅觉则是“天犬灵鼻”;口腔的味觉是“百感交集”;身体的触觉方面是“物过囿形”;意念的精神感应方面则是“心心相应”。   阿羽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混沌诀”中的“目至镜留”。而“物过囿形”也在刚才的攀附练习中有了进展。可以说今晚他的训练效果十分的良好。   蓦地,他脑中灵光一闪,急跨两步,来到了一株竹子跟前,闭上眼睛,将耳朵贴在了光滑冰凉的竹杆上——   五百六十七……不不,好象应该是……五百六十……   唉!还是不行啊!   阿羽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向上略瞄了一眼——   五百六十九。   应该是五百六十九张竹叶,他还是听错了。   他想了想,心中默运“混沌诀”,将周身的全部感觉都聚集在耳部,然后贴在旁边的一株竹子表面,再次倾听——   唔,是五百三十六!   他随即一抬眼,那一瞬间滞留在脑海的映象如同印在镜子中一般清晰地证实了这个数位的正确性。   虽然答案正确,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要知道,这可是他聚集了全部的感觉认真地听才听出来的,并未做到“闻音知机”那种随心所欲的地步。   再叹一口气,他决定先回家睡觉,等明天——不,已经过了半夜,应该是等天明了再苦练了。   回到家里,阿妈已经睡熟了。   他蹑手蹑脚地摸到自己的床上,除去衣衫鞋袜后全身平摊放松地躺了下来。开始例行的“混沌诀”真气运行。   今晚的感觉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他一面松弛地感觉着真气在体内的运行状态,一面暗忖。   阿羽感到,体内经络里的那股暖流不似平时那样的忽强忽弱,忽急忽缓的,而是保持着一种平稳的状态在运行着,似乎不需要他作引导,便可以自动地在体内流动运转。虽然不是很强大,但是却也不似平常那样有时会停滞不前,或变成涓涓细滴的样子。只一味地维持着一道不大也不小的势子悠悠地流动。   他不知这是好还是坏,不过还是按照九公所教的,对此现象不去着意关注,而是任由其发展。反正等天亮了去找九公问问就知道了。就这样,他一如往常练功时那样,渐渐地睡了过去……   第二章 两小无猜   “阿羽……阿羽……”窗外面传来了轻轻的呼唤声。   阿羽从一片混沌的意识海洋的深处渐渐浮了上来。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微微露出了一抹晨曦。   气运周身后,他动作缓慢而轻柔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一整夜里他都保持着那个摊肢睡卧的姿势。   站在地上,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四肢“忽”伸展开来,登时全身上下每根骨节都爆出“噼啪”的一阵轻响——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觉立时充满了他的经络百骸。   “阿羽……你起来了没有……”窗外又响起了那个轻小的声音。   阿羽边穿衣服边走到拐角处的窗前,一张清秀的小脸出现在窗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略带焦急地向屋里扫视。   “阿瑶呀,我已经起来啦!”阿羽一边说着一边扣上衣服扣子。   “呀,你起来啦!”外面的少女看到阿羽走近窗前,眼睛顿时一亮,声音也提高了些:“你快些呀,阿虎和盘哥他们都已经走啦!”   “哎!我这就好!”说着,阿羽也顾不上走正门了,示意阿瑶略退让开一点,就这么一纵身,轻巧地从窗口跃了出去。   “我们也赶紧去吧!”阿羽落地后拉着阿瑶的小手便欲小跑。   “不要啊,你的筐子还没有带呢……”阿瑶轻轻地挣了一下,提醒他道。   “啊……哈哈,不用啦,我到时候用棍子竹子拿藤条搭个背架就行啦!”阿羽很快想出了应对的办法,说着还顺势将阿瑶背的背篓取了下来,挂在自己的肩上。   “阿羽,你真好……”阿瑶一边被阿羽带着小跑,一边欢喜地对他道。   其实两个人都是十四岁了,由于女孩子发育比男孩子早,相比之下,阿瑶倒几乎和阿羽齐头高了——虽然阿羽一直在不停地练习九公的“混沌诀”——相形之下,一个清秀婀娜,一个有棱有角,倒也十分的融融相合。   不知怎么的,阿羽觉得今天的心情特别的清爽,心灵清明通透无比,似乎一切路上经过的事物景象都历历在心,清晰明鉴;而且脚下也比之往常要轻快许多,竟有一种凌空虚渡的感觉。   “阿……羽……你慢……。点儿……。我跟不……上了……”阿瑶渐渐地喘了起来,脚下也踉跄了几步。   阿羽听她呼喊,才醒觉过来,自己越跑越快了。以自己修习过“混沌诀”的底子,阿瑶一个女孩子家当然跟着跑会累了!他忙放慢了脚步,松开手让她调节一下呼吸跟上。   “对不起阿瑶——这样吧,我来背着你赶路,好不好?!”见阿瑶喘得厉害,他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办法。   “那好呀!”阿瑶立刻高兴地拍起了小手,开心地道:“就象以前那样背我呀?!”   “是啊……”阿羽笑着点头道,一边半蹲下了身子,示意她伏上背后:“快上来吧,不要被阿虎他们赶上好窝子啦!”   “哎!”阿瑶忙从他的肩上取下背篓,重新背在自己背上,然后轻轻一蹭,便趴伏在了阿羽的背上了。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煞是利落默契,看得出他们经常这样。   “抱好啦?!我们走喽!”一声长啸,阿羽稳稳地托着阿瑶的双股,向前急驰而去。   伏在阿羽的坚实的背上,阿瑶感受着两旁的树木竹草飞快地掠过,将双眸轻轻闭上,小脸紧紧地贴着阿羽的脸,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心中一阵陶醉。   女孩子总是要比同龄的男孩子要早熟得多。不知什么时候起,阿瑶开始对经常在一起的阿羽暗自产生了模糊的情愫。在一起时,阿羽的一举一动都总吸引着她的芳心。特别是最近,她甚至会常常在梦中梦到阿羽,而且总渴望着见到阿羽,心里头想得慌。一旦见到了阿羽,她的心里就有着说不出的开心,好象除了他,别的伙伴有没有都无所谓似的。   前几天阿姐回家来的时候,她偷偷地告诉了自己奇怪的想法,却被阿姐神秘兮兮地刮了好一通鼻子,笑话她。不过阿姐就是阿姐,好多不好和阿妈说的话,都可以向她说的。阿姐最后还是很关心地告诉她,如果自己觉得和阿羽在一起感觉幸福快乐,那就要自己去争取。阿姐还说,外面的世界大得很,变化也快,说不定这里什么时候就会和外面一样,到那个时候,或许阿羽就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的。   现在伏在阿羽的背上,鼻中闻着他的味道,阿瑶想着阿姐的话,一边脸儿便悄悄地红了……   “阿羽……你停一下好么……我想下来休息一下……”她忍不住娇声在阿羽的耳边细语,那柔柔的呼吸直钻阿羽的耳眼,弄得他一激凌。   “啊……怎么背着你也会累啊?……”阿羽正一心一意地向前赶路,乍一听到她说这话,自是觉得奇怪,不过还是放慢了脚步。   “不嘛……人家就是累么……”阿瑶轻轻地摇晃着他,撒娇发嗲起来。   她这么一摇晃,阿羽倒也确实不好背了,重心不稳了,跑起来也不方便多了。于是他便停了下来。   “怎么?是不是我背着不舒服了?……那我小心一点好不好?”阿羽停下脚步后,扭头关切地问她。却不料这一扭着,恰恰和阿瑶红嘟嘟的小嘴接上,登时他的脸便“腾”地红了——那里好软的……   “不……不是的——你抱我到那块石头上去吧……”阿瑶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无意间嘴唇的接触,只细柔柔地在他耳边道。本来并不在意的,但经过那一下嘴唇的轻触后,阿羽便觉着她的声音说不出的动人娇媚……   他反手将阿瑶抱在怀里,几步跨到那块平整的岩石上,便要将她放下。   “不要……阿羽就这样抱着我啊……”阿瑶飞红了俏脸,轻轻地要求他。   “啊……这样啊……那……好吧!我就抱着你吧!”阿羽应着,心不自主“扑扑扑”地剧跳起来,一时间只觉手里的娇躯是那么的柔软动人……   摘下了阿瑶背后的背篓后,阿羽便搂抱着她坐在石面上休息,阿瑶一只骼膊仍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   “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吧……”他一面说着一边低头向阿瑶望去。不料触目竟是阿瑶那水汪汪的美丽双眸!那里面分明正射出浓浓的情意!他心又是猛地一下剧跳,一股长期以来蜇伏的冲动竟隐隐地蠢动起来……   “阿羽……阿羽哥……你……你看我今天好看么……”阿瑶鲜红湿润的小嘴轻轻翕动,吐出了这句娇羞无限的话。   “……瑶……阿瑶你……好看!好看的……”阿羽经不住喘气粗了起来,眼里也冒出了火。阿瑶秀丽的小脸红扑扑的,正弥散着生涩的春意,那春水盈盈的眸子正在勾却他的魂魄……   “阿羽哥……你看我……我的心跳得好快的……”说着,阿瑶竟抓起他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胸前,而她的小手分明也正颤抖着……   一股热血“腾”地涌上了他的头顶!   阿瑶一只浑圆挺翘的乳房正紧紧地握在他颤抖的手掌里!   天啊!这是什么啊!这是多么美好诱人的一只乳房啊!   沉睡了十四年的生命的原始欲望在顷刻间苏醒了!   阿羽头一回感觉到自己成了一个男人,而怀里的,正是一个娇美可人的青春少女……   “阿羽……哥……亲亲我……摸我……”阿瑶已是娇喘吁吁了,那少女宝贵敏感的胸部失守,全身的酥麻感早令她晕砣砣地不辨东西了,嘴里只知呢喃着胡乱说话……   人性的本能促使阿羽俯下了身子,一口将阿瑶娇美的嘴唇啜住,贪婪咂吮起来,同时手里近乎粗暴地撕开了她胸前的衣襟,径直探了进去,握住了那只光滑弹跳的乳房!   随着两人口舌的激烈交缠,阿羽的手粗暴地揉搓揪拧手中的乳团,阿瑶更是欲罢不能地一面迎合,一面从喉咙深处发出难耐的哀鸣……   一场风雨即将来临……   ……   ……   怎么?!   阿羽陡地一震——   就在他贪婪地揉捏阿瑶那充满诱惑的少女娇挺乳房的时候,长期练习“混沌诀”的本能自然而然地摧动发生了!   “混沌诀”的功效立显,他的手里清楚地感觉出阿瑶肌肤的微颤栗动,肌体的膨胀,心跳的澎湃,气血的奔流,甚至于毛孔的舒张,汗水的分泌都一一借他的掌指倒映至他的心镜中……   “物过囿形”!他的脑海中猛地跳出这个词!   一霎时,他明白,自己达到了“混沌六知”里的“物过囿形”境界!   只是他怎也料想不到,自己的“物过囿形”会在这种情形下达到,这实在是有些令人感觉哭笑不得。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物过囿形”境界,极大地冲淡了他原本高涨蓬勃的欲望,使他的头脑大为清醒,而此刻阿瑶还正在情欲炽烈之中,娇躯尚在不停地交缠扭动……   异象在此时陡然发生!   阿羽灵敏的感觉感应到附近草丛里的异动……   “阿瑶别动!”他一把紧紧按住阿瑶,低声呵止她的骚动。   阿瑶吃他这一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尚自有些昏沉迷糊着:“阿羽哥,怎么了?有什么事……”她懵懵懂懂地讫语道。   “是蛇!”阿羽已经清楚地看到那草丛中一条黑白相间的大蛇正“簌簌”地游至!   阿瑶立即紧张地僵住了,那原本炽热的春情立即被阿羽这一声骇得无影无踪。她紧紧地偎在阿羽的怀里一动不动,娇躯微微地发抖,女孩子胆小的天性在这关键时刻显露无遗。   那条大蛇一面向他们游来,一边还不停地“咝咝”地吐着长信子,分明是探出了他二人的气息!   “是……眼镜蛇……”阿羽附在阿瑶的耳边低低说道。阿瑶登时差点晕厥过去。   她知道,那眼镜蛇乃是极毒的一种蛇,其毒性之剧烈使他们带的普通蛇药根本不管用。曾经被它袭击过的人或是牲畜,他们这个坳子里还没有有生还过的!因此,老辈人常常要他们这些拾柴采野果的孩子千万当心,避开眼镜蛇,以免发生不测。可是,今天他们两人却恰恰遇到眼镜蛇,这教阿瑶如何不恐惧万分?!   “……羽……阿羽……我……我好害怕……”阿瑶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音,身子倒是不抖了,但却整个软绵绵地瘫在了他的怀里,根本就已吓得不能动弹了……   不过她不能动弹,却反而帮了阿羽的大忙。他知道,只要人能保持不动,那蛇是无法找到他们的准确位置的,时间一长,它自然就会离开。因此,他也就死死地盯着那眼镜蛇,一动也不动。   果然,那眼镜蛇恶毒的长信子在他们的方向搜索了好一阵子后,象是感觉不出什么变化,便又施施然地游动起来,不过那方向却是二人踞坐的大岩石。阿瑶早吓得几欲昏过去了,她的目光向那眼镜蛇望一眼后,便赶紧转向阿羽。却见阿羽只紧紧地盯着自己,示意她不要动,便当真定定地看着他,感觉着那条冰凉微刺的蛇身蜿蜒着从自己的身上滑过,一时间不但呼吸屏住了,就连心跳也仿佛停止了跃动……   阿羽感觉那眼镜蛇游动拨草的声音渐渐远去后才松了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里里外外早被汗水浸了个透湿。   “好啦,没事啦!”阿羽抱着阿瑶软软地倒在了岩石上。   阿瑶马上余悸未消地“呜呜”哭了出来,双手更是死死地搂住阿羽的肩膊,身子不停地耸动。   阿羽心疼地拍拍她的后背,腰一发力,重新抱着她坐了起来:“好啦阿瑶,我们还要去找阿虎他们哩——来,还是我背着你吧!”   阿瑶听话地点点头,身子微微挺直坐起。   不料这个动作却令得阿羽眼睛一亮!   原来,阿瑶的胸前衣襟本就已经被阿羽给撕开了,又经过刚才一番纠缠,早敞了开来,此时经她这一坐起,一只圆鼓鼓的乳房便“脱”地弹耸了出来,正好一览无遗地落入阿羽的眼中。   目视那雪白的少女乳房及那微微翘起的淡红色乳头乳晕,因“物过囿形”和眼镜蛇惊吓而消失的欲望轻而易举地便重新再次升腾起来——   阿羽一把将阿瑶重又搂回怀里,竟息不管不顾地俯首将嘴向那娇嫩可爱、尖尖翘翘的粉红色花蕾咬了上去……   “呵呀……。”阿瑶先是一惊,随即被啜的乳尖上传出一股无比酥麻的异样快感,她不由浑身一抖,打了个冷噤,整个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再次软了下来……   人性的动物本能在瞬间占据了阿羽青涩的身体和心灵,腾腾的欲火将他的灵智迅速地堙没,他猛的把将阿瑶按倒在了石面上……   “啊……。阿羽……哥哥……”阿瑶似知道阿羽即将在自己身上做些什么,颤栗着闭上了美丽的双眸,同时整个身体放弃了所有的动作,软了下来,任由阿羽所为……   狠狠地揉捏了阿瑶两只圆鼓鼓、翘尖尖的椒乳一会儿后,阿羽颤抖着双手,双目喷火,又继续贪婪地在阿瑶散发着青春健康气息的嫩滑胴体上四处游走,手到之处,阿瑶雪白眩目的身子逐渐从衣衫的遮蔽下剥离出来……   天……天啊……这是什么呀……   随着衣裤的剥离,阿瑶那粉嫩丰满的阴部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看着那如馒头般高高隆起的肥阜之上稀稀疏疏地长着几缕黑亮而弯曲的毛发,下面紧闭着的两瓣肥腻透着诱人的桃红……   阿羽忍不住冲动地以拇指在那紧揪揪的唇瓣上捺下去,那晕红的唇瓣儿立即微微凸出,应手裂开了一条缝隙,从中隐隐地现出一抹鲜红的嫩肉,那里面正映出晶莹的水光……   “呀~~不要……”阿瑶突了打了个冷噤,原来她那敏感娇嫩的桃瓣儿竟然被阿羽哥哥一口含啜进了嘴里!   阿羽贪婪地不停地咂咬吮吸着阿瑶那肥美丰腻的东西,大舌不停地在那温润酥腻的红沟里舔舐,随着那红沟里的水儿越流越多,舔舐之外不住地发出“叭嗒叭嗒”的水声……   阿瑶只觉整个人掉入了一个无限柔软,却又令人无法着落的感觉中,那从自己少女神秘宝贵的方寸之地引发的酥爽无比的感觉使她感觉自己被悬在了半空。那小穴深处如同千万只小蚁啃啮般的奇痒,令她本能地想夹紧双股,但每每一合拢,便会夹着阿羽哥哥的头,心疼之下,又赶紧分开。一时间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娇躯不停地颤扭,嘴里只知发出“呜……呜……”的带着口腔的呻吟和娇喘……   阿羽此时也终于完成了“品尝”大业,身形一挺,虎目直视阿瑶红扑扑的小脸,正迎上她水淋淋娇羞无限的美眸,登时豪气冲天,从喉管里发出一声似野兽一般的低吼,合身压了上去,那早已崩腾遥指的阳势立即杀气腾腾地对准阿瑶那泛着绮丽水光的小孔中插了进去!   “啊……呜呜……”随着一声娇啼,附近的树稍上惊飞了一群鸟雀……   ……   “羽……哥……阿羽哥……”一声轻柔的低吟从红晕未褪的阿瑶嘴里喃喃呢出。   “嗯,阿瑶……”阿羽紧紧地拥着怀里柔软娇嫩的胴体,无限爱惜地在她光滑的肩上轻吻。   “阿羽哥……从今后我是就你的人了……”阿瑶带着羞涩的满足轻轻地在阿羽结实的骼膊上抚摸。   “哎!我一定会好好待阿瑶的!”阿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阿瑶的喜爱,只知这样说,同时不停地在她脸上、身上亲吻,手上不忍促离地温柔地爱抚她那对花房初膨的乳峰。   “我知道……阿羽一直都对我好的——阿羽哥,你一定要娶了我的,啊?!”阿瑶痴情地看着面前的阿羽,一边恋恋地以纤手抚摸他棱角分明的脸廓。   “嗯!那当然!等过几年我们都长大了,我就叫阿妈——不不,叫九公上门替我提亲!”阿羽信誓旦旦地坚定道。   “嗯!我等着你哩!——哪!我这里有个香袋,就给你啦!”说着阿瑶从雪白赤裸的胸前摘下那贴身挂着的一只绣工精致小巧的香袋,让阿羽把头低下,挂在了他的颈上。   “可……可是我没有东西给你的……”阿羽略想了想,不觉为难起来,他可不是女孩子,随身总带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儿,可是阿瑶给了自己香袋儿,自己也总得给她一样东西做信物吧?!   “不用的。只要阿羽哥老想着、记着我就行啦!”阿瑶笑着温柔地亲了下阿羽的下唇。   “那可不行的!我一定也要给你一样东西的!”阿羽皱眉坚持道。   “……那好,阿羽哥,你以后再给吧!等你见到了什么好的东西,你再给我,好不好?”阿瑶善解人意地安慰道。   “嗯!那就说定了,我以后有了最好的东西,一定给阿瑶!”阿羽释然起来。   “那好,我们……”阿瑶说着,突然脸红起来,目光扫视着两人赤裸的身体,吞吞吐吐地不好意思说下去。   “哦……呵呵,我们赶紧起来吧,让人看见就不好啦!”阿羽醒悟过来,忙一把扶起阿瑶,小心地替她穿上衣裤。   “啊呀——不好了!我把你弄出血了!”阿羽突然发现阿瑶那莹白的大腿内侧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连那身下衬哲的衣物上也沾了几点,不禁失口惊叫起来,同时心疼愧疚地蹲了下来,要替她察看伤势。   阿瑶不知怎的,忽然间心里大羞起来,急一把将阿羽推开,自己快愉地穿好了,嘴里一面道:“没……没什么的……不要紧的……”一张小脸儿本来已经恢复了常色,这下又飞红了一片。   “怎么可能没事呢——你快让我看看……”阿羽自然是想不通,都流血了,怎么还可能没事呢?!他固执一又上前,一把将阿瑶搂住,便要解她的裤子去看看。   “不要啦……阿羽哥哥……”阿瑶羞不可抑地死死按住阿羽的手,哀求道:“真的没事的——你不要动,听我说嘛……”见阿羽总算松了些,忙反手紧紧抱着他,整个身子偎进他的怀里,娇嗲腻声道:“我听阿姐说啦——只要是女孩子家的第一次,都会流血的……”   阿羽听了一愣,倒也真的不再坚持了,只是不解地问道:“那……那又是为什么呢?”   阿瑶脸儿又是一热,紧紧伏在他的胸前,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阿姐说,黄花闺女没有跟男人好以前,那个地方有一片膜的……和男人做过……那种事以后,就会破身……就会流血的……”说到最后,那声音简直不能令人听到,也幸亏是阿羽的耳朵灵敏无比,方才将她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   “呀……那么麻烦呀——那还不如没有这个……”阿羽忍不住摇头道,他觉得做这种事情还会流血,真是有些怕人,划不来。   “你呀——”阿瑶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来,温柔娇嗔地用一根玉指轻轻点了了他脑门一下,笑道:“阿羽哥哥,你真是个傻瓜——你知道不知道啊,只有第一个占有那个女孩子的男人,才能得到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的处女血呀——女孩子把她的第一次给了男人,以后就不能再和别的男人好啦,不然别人会指着脊梁骨骂的……”   阿羽这才明白过来,心里顿时对阿瑶的疼爱又深了几分,忍不住再次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好一阵轻怜蜜爱……   两人收拾停当后,天色不但早就大亮,日头更已上了三杆了,看看天色,二人相视一笑,均觉心中甜蜜无比。   “唉哟……”阿瑶刚迈出一步,便捧着小腹蹲了下去,秀眉微蹙,显是十分的难受。   “怎么啦阿瑶?”阿羽吓了一跳,忙也蹲也下来,关心地抚着她的背,有些焦急地问道。   “不要紧……就是下面那儿……还胀胀地疼……”阿瑶脸一红,羞涩地睨了他一眼。   阿羽这才明白过来,不觉也是老脸一红,忙转过身来,示意她道:“来,阿瑶,还是我背着你——你说地方,我去追阿虎他们!”   阿瑶点头“嗯”地应了声,便伏上了阿羽的背。   “我们走啦!”阿羽紧托了两下阿瑶的玉股昂首道。   “哎!好的!”阿瑶将俏脸向前伸去,同转过头来的阿羽亲了嘴,便幸福地紧紧抱着他的脖颈,闭上了双眸。   阿羽只觉意气风发,浑身上下多了一种说不出的舒张感,忍不住长啸一声,那声音当真是穿林透谷,散发着洋洋不绝的快意。   “他们应该就在前面的‘虎跳岩’下等我们的……”阿瑶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地方道。   “呵呵,想必他们一定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啦!”阿羽笑着紧了紧托着阿瑶臀股的手——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确是十分的美妙。   不多时,二人便奔到了阿瑶指的“虎跳岩”跟前。   这“虎跳岩”十分的巨大,外表呈圆弧的平面。据说有人曾经在这块巨岩上看到过有老虎从上面跳过而得名。   “咦?!根旺!怎么就你一个人呀?!”阿瑶见寻岩下正一个人弓着身子,不知在草丛中找什么,从身形,她看出那是伙伴中的根旺。   “哦……呀啊……”根旺听到阿瑶唤他,忙抬起头来,却不料一下撞在了一块凸出来的石角上,直痛得叫唤了起来。阿羽和阿瑶忙上前替他看,虽未出血,那头角却着实隆起了一个肿包。   “呀,不要紧吧根旺?!”阿羽忙关切地看着根旺的脸。   “没……没事的,就是好痛哟……”根旺呲着牙直起身子,一手直揉头上那个包。   “嘻嘻!”阿瑶见他脸上肌肉扭曲的怪样,不觉好笑,忍不住笑了出来:“该!谁让你低着个头,不知在找什么——难道这地草里会有金子啊?!”一边打趣他,一连以手指在脸颊上刮著作出羞羞的手势。   “阿瑶不要闹了,根旺一定很痛的——对了,阿瑶说得也对,根旺,你好好的哈着腰看什么呢?!”阿羽倒也好奇起来。   “嘿嘿……盘哥他们不在,我闲着无聊,看地上的蚂蚁哩……”说着,根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用手指了指刚才自己弯腰看的地方。   “看蚂蚁?!”阿羽陡地触动——九公就说今天要自己数蚂蚁的!   “嘻嘻,蚂蚁有什么好看的,根旺你真逗!”阿瑶咯咯娇笑着,已经恢复了少女的天真烂漫,浑忘了自己前一会儿刚刚和阿羽越轨亲热过。   “哦……在那儿呀……”阿羽的目光顺着根旺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草丛中间一方略斜的小土坡映入眼帘。   一刹那间,那些密密蠕动的黑色小点如同静止了一般映入了他清如明镜的心湖——   48只!   他差点脱口而出这个数字!   “呀!好多啊,不停地爬进爬出哩!”根旺嘿然叫道,一面又弯下了腰,兀自对那蚁群指指点点。   阿羽心中一动!   根旺的话提醒了他——自己的“目至镜留”只是一个死的,不变的数字,如果面对这不停增加、减少变化着的东西,又该如果去衡量呢?!   想及此,他突地灵机一动,迅速俯下身子,将一只手轻轻按在那土丘上——   呵……   那土丘下面好不热闹!   他分明清楚地感应到那不停传至手上掌指每根神经末稍的细微震动!   很快地,他便适应了那些震动,并且分辨出哪些是蚂蚁爬行的震动,哪些是地面其它地方传过来的震动。   阿羽的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   一共是一百七十七只!   结合“目至镜留”和“物过囿形”他成功地测出了这个土丘附近范围内蚂蚁的数量。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直起了身子。   “阿羽哥,你刚才在做什么呀——怎么和根旺一样?”阿瑶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见阿羽哥突然之间神情十分关注地注意那爬着蚂蚁的小土坡,虽然不解,但她却乖觉地没有作声,直至阿羽哥站起身子,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难道这下面真的有金子?!”她奇问道。   根旺也被阿羽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纯粹是好玩才看这些蚂蚁的,而且看了好长一会儿的时间,可是阿羽只看了这么一下子,还摸了一下那个土丘——感觉他的举动怪怪的。   阿羽嘿然一笑,并说明他在做什么,因为九公说过,他教的东西只能自己知道,不可以让别人晓得的。一开始他练习“混沌诀”有成绩的时候,还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想着告诉伙伴们,但经过九公多次的告诫,加之时间长了,也就渐渐习惯了这么默默地修习“混沌诀”,不再想着让人分享了他所取得的每一个进步的惊喜和快乐。而九公也为了让别人分散对这方面的注意力,便又开始教他识字学东西。这样一来,别人问起的时候,他便有所交待了,只说是在九公那儿识字,也便没人问了。   “没什么,我好象看它们在打架的……”他笑着搪塞了一句。这个回答倒是合情合理的,因为他们这帮伙伴经常聚在一起看这些小虫子啊,小动物啊什么的打架的。   “哈,我刚才也是在看蚂蚁打架来的啊!嘿嘿,好好玩的哩!”根旺忙不迭地跟着说出自己低着头的原因。   “来,阿羽哥,你坐这儿……”阿瑶不屑地撇撇小嘴,掸了掸身边的石头上的灰,自己坐下后,又叫阿羽一起来坐在身畔。   “喂喂!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啊?!不去给陈虎和盘哥他们帮忙的啊?!”根旺见他二人坐了下来,不由急叫起来。   “不要理他的!阿羽哥,我们今天不去啦,让他们把我们的那份一起打来好啦!”阿瑶不再去理睬根旺,而是亲热地抱着阿羽的一只骼膊,不管不顾地昵声道。   阿羽笑笑,向她点点头,表示听从她的安排。不知怎么的,在刚才那件事情以后,他对阿瑶的喜爱多掺杂了几分宠溺。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啊?!我在这个地方就是等你们的啊!”根旺终于跳脚起来。   “干么啊,反正每次我们都是在这里歇脚的——这样好了,中午的饭我来弄好啦!”阿瑶不悦道,“今天就你们帮我们一次好了!根旺,你又不是没有睡过懒觉迟到过的……”   根旺立时泄了气,口气也软了下来。不过神情仍然很焦急:“不是啊阿瑶……我不是怪你们的意思,只是今天盘哥他们找到了一个好地方,那个地方宽敞干净,还有水的……”   阿羽和阿瑶这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急了,敢情他们歇脚的地方临时换了。   “哦……既然是这样,那阿瑶,我们就不要在这儿了,赶紧到根旺说的地方去吧。”阿羽点点头,对阿瑶轻声道。   “嗯……那好吧——不过还要你背我的……”阿瑶将嘴凑上他的耳际细声道。   阿羽一愣,却又听她羞涩轻道:“人家下面……还……不方便啦……”登时醒悟过来,忙重重地点头道:“对对对,还是我背,还是我背!”一面说着,一面跳下石头,将背对着阿瑶。阿瑶忙整一整背篓,伏上了阿羽的背。   根旺呆呆地看着二人的举动,傻傻地道:“你们……你们怎么这样子啊……”   阿瑶白了他一眼,狠狠道:“怎么,不可以啊,以前阿羽哥也背过我的——现在就不可以啊!”   根旺没有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却招致阿瑶一顿抢白,不觉委屈地道:“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们两个人这样子跑山路不方便的——阿瑶你好凶的,以前都不这样的……”   阿羽一笑,自然知道阿瑶为何这样,忙将托着她臀股的手一紧,阿瑶吃他这一捏,顿时娇躯一麻,再有话便说不出来了。   “阿瑶,不可以这样对根旺的,他是好心哩!”阿羽轻斥阿瑶。   “嗯……对不起呀根旺,我没有别的意思的!”说着紧紧地搂住阿羽哥的脖颈,脸儿也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根旺眼看着阿瑶,总觉着她有点和平时不一样,偏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不同,但感觉上始终有些异常。   “那……那没什么就好啦……我们赶紧赶路吧!”根旺说着自己扛起了大筐,先行在前面带路跑起来。   “阿瑶,你趴好了,我要跑起来了……”阿羽关切地嘱咐阿瑶。一边调整了下姿势。   “哎!我好了,你跑吧!”阿瑶更贴死阿羽的后背。   阿羽感触着背上阿瑶那柔软苗条的娇躯,尤其是那两团坚挺而富有弹性的乳房,在他背上软软地挤压着,更令他心神俱荡。   他用力甩甩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摒却绮思,定定神道:“那我们走啦!”   转过了两道山架子,淌过一条溪沟后,他们来到了根旺说的阿虎虎和盘哥找到的那块地方。   “哎~~”又转过一个林子,前面现出了盘哥他们,阿虎眼尖,远远地先向他们挥手招呼了。   其实阿羽已经在前一个林子的时候,便听到了阿虎和盘哥他们的说话声音了,只是未说出来而已。现在见阿虎招呼,便笑对根旺道:“阿虎在唤我们哩,快些走啊!”言毕,竟自突地加速,将根旺几下抛在身后,背着阿瑶窜了出去。直看得根旺呆了!嘴里直叫唤:“喂喂!阿羽你……怎么还能跑这么……快……”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那速度就更慢了。   平时苦练的“混沌诀”在这刻发挥了极大的功效。体力的合理平均分配,使他虽说已经跑奔纵跃了这么久的时间,还背着阿瑶,但却并不感觉怎么疲累,只是身上微微沁出了一层汗,有些发热而已。   “怎么你们才来?!咦?!阿瑶怎么还让阿羽背着啊?!”阿羽刚立下脚,阿虎便埋怨起来。   “对不起啦,是我晚起了……”阿羽一头说一头小心将阿瑶放下,同时接过她的背篓。   和阿羽不同的是,阿虎身形虽然较瘦小,但浑身却充满着旺盛的精力。那一年四季都敞开的精赤胸膛,早被风吹日晒得黝黑发亮,浑不似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   “算啦,来了就好啦,不然我们打的这么多的东西还不好带回去哩!”盘哥一面说着,一面跨过一堆干柴,大步走了过来——他的身形甚是高大壮实,足足高出阿羽大半个头。由于在这群伙伴里,他的年岁最大,有十七岁了,兼且身材又高大,因此便自然而然地成了他们的头儿。   “真是对不起了!盘哥,都怪我……”阿羽惭愧地看看阿虎,心中有些不安。   “算啦!没有什么的,我们是好兄弟么!来!正好你们来了,我们也多了人手,把东西整理一下吧——今天盘哥可厉害了,下了个套子,打了只大獐子哩!”阿虎摆摆手,不介意地道。看得出,丰富的收获令他十分的欢喜。   “哎!好嘞!我来帮忙!”阿羽也来了劲头,放下手中的背篓,搓搓手便要动手。   “咦?玉版姐呢?怎么没有看到她呀?!还有灵秀和小石头呢?他们好象也不在的……”身边的阿瑶环顾四周,除了看见根旺正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外,并未见到其他人,便忍不住奇怪叫道。   “哦,他们在后面溪里洗米哩!准备做獐肉竹筒饭呢!”阿虎和阿羽一面将散落的柴禾收拢来,一面头也不抬地回答她。   “好哎好哎!我也去一起帮忙……哎哟……”阿瑶立刻兴冲冲地要去帮忙,却不料刚迈开没有两步,便捂着小腹蹲了下去,脸色也变白了,原来那羞处的破瓜新伤仍未完全愈合,她这一下猛烈地跨步,立刻又牵扯着撕开了裂口,引起阵阵的刺痛。   “阿瑶你不要紧吧!”一直心放在她身上的阿羽立刻扔下了手中的柴,两步跃到她身边,蹲下来焦急关切地问她。   “没……没事,我没事的……”阿瑶看到阿羽这么紧张自己,不觉小脸红晕一现即逝,心里流过一缕柔柔的甜蜜……   “怎么?阿瑶不舒服吗?”盘哥疾走过来关心地问道。   阿瑶忙站起来,掩饰地掠掠耳边的发丝道:“没,没什么的盘哥——我这就去给玉版姐她们帮忙去……”说着羞郝地看了阿羽一眼,转过身走了,不过这一回她可不敢再跑了,只是尽量象平时一样地走路。   “谁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今天看到时就怪怪的!”根旺从横里插进来嘟囔了一句。   听他这样一说,又看着阿瑶别扭奇怪的走路姿势,盘哥顿时若有所悟,回过头来,紧紧地盯住阿羽的眼睛看着。阿羽立时红了脸,心虚地将目光转向别处。   “阿羽,你们……”盘哥不放过他,紧盯着道。   阿羽当真是难堪已极,惶恐之下只好微微点了点头——好在此时根旺已经和阿虎一起去埋头收拾了,二人并没注意到他和盘哥之间的事。   “哦……是这样……那……”盘哥突然压低了声音:“你可要好好地待阿瑶啊……知道不?!”   阿羽连忙重重地点头应是。   “好啦,这事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你也去忙吧!”盘哥轻叹了口气,宽厚地嘱咐他道。   阿羽登时如释重负,忙感激地向盘哥点点头道:“盘哥那我去忙啦!”   盘哥点点头道:“去吧!”阿羽便忙不迭地和阿虎和根旺一起整理去了。   盘哥看着三个小兄弟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疼爱难过的心绪:唉,这么个苦穷的地方,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啊……   就在他们收拾整理好一堆堆的干柴、山菌和野蕨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片女孩子嘻笑的声音,是阿瑶她们回来了。   四个大男孩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接过她们手中的细篾篮和瓦罐。   “呵呵,阿羽呀,你今天可是迟了喔?!”长着一双长长凤眼,鹅蛋脸,身材高挑丰满的玉版姐打趣着阿羽,一面将手里洗净的竹筒递给他,眼里满是笑意。   “好啦,玉版不要说了,刚才我已经说过他了——来,替我把火架子调整一下——”盘哥笑着及时插了进来,免除了阿羽进一步的尴尬。   “嘻嘻,根旺,你今天是不是又看蚂蚁啦?!”灵秀笑嘻嘻地将湿手以腰上的布巾上擦拭着,秀气的脸上满是捉弄的神情。   “你你……一定是阿瑶和你说的——阿瑶!你怎么可以和别人说呢……”显然是被人揭了底,根旺说着急得便一副要和阿瑶理论的模样。   阿羽一笑,脚下一动,身子便拦在了阿瑶前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根旺。   阿瑶见有阿羽哥给她撑腰更是神气,躲在阿羽的身后,探出头来,冲根旺做个鬼脸,吐了吐纤巧的舌头得意道:“哈,怎么样?!就是我说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阿羽一听不妥,忙低斥道:“阿瑶,不可以这样的……你看根旺都急成这个样子了……”   阿瑶听了忙一伸舌头,缩回了头,不敢作声了。   根旺却已经控制不住了,只听他急叫道:“你你你!那……那你还让阿羽从‘虎跳岩’一直背着到这里哩!”   这句话一出口,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阿羽和阿瑶二人。   盘哥和阿虎是看到阿羽背着阿瑶来的——不过却也未曾想到竟然背了那么长的一段路程!这已经和平时的玩耍不太一样了!   玉版姐更是一对美丽的凤目在阿羽和阿瑶身上涟涟地来回转动,脸色一白,竟掠过一线极细微的异样神情……   “天哪!那么长的一段路都要阿羽哥背着啊!!”最小的小石头扔下手里正摆弄着的奇形怪状的鹅卵石,叽叽呱呱地首先叫了起来。   “小石头!”阿羽一皱眉,陡地怒视了他一眼,吓得小石头一下子缩了回去。   “怎么回事?阿瑶!——怎么,今天身体不舒服吗?”玉版毕竟要大一些,马上想起了女人每个月都有的麻烦事,忙走到阿瑶的身边,关切地问她。   “不……没……。我……呜……根旺我恨死你了……”阿瑶被伙伴们这么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加之本来心里就发虚,情急之下,竟哭了出来!   “喂喂喂!根旺你要死啊——还有你小石头,净瞎说些什么呀!”女人总是帮着女人,特别是从小在一起的闺中好友。灵秀也立刻柳眉倒竖,双手插腰,对着根旺和小石头呵斥了起来。   “呃……就是就是啊,根旺你也是的,阿羽从小就经常背阿瑶的——喏,盘哥也背地阿瑶的,对不对盘哥?!”见盘哥点点头,阿虎忙又道:“这次只不过阿羽背的路程长了点,这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见根旺一脸的委屈无辜,赶紧走近他身边,对着他的脑壳狠狠地凿了个爆粟,一面压低了声音斥道:“你这个笨瓜!还不快认错!不然我们中饭都没得吃了!”   他这一下偏正好凿在根旺头上的肿包处,当真是雪上加霜,直痛得根旺呲牙咧嘴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盘哥见本来好好的场面,突然间变得乱七八糟的,心里不由生气,狠狠地瞪了阿羽一眼,阿羽忙低下了头。   “好啦,都不要闹了!大家都是耍着玩儿的,不要那么认真!灵秀,你先给根旺道歉!”盘哥话锋一转,却是针对了灵秀。见灵秀一副要叫嚷的样子,忙向她猛使眼色,好在灵秀总算明白了他的苦心,狠剜了他一眼,跺了下脚,才“蹬蹬蹬”地跑到根旺面前,硬梆梆地说道:“对不起啦根旺!都是我不好啦!”一面说着,那凶巴巴的目光尤自恨恨地瞪着根旺,直瞪得他浑身一阵发寒时,却又听她低下声音恶狠狠地威胁道:“哼!看回头我怎么收拾你!”顿时吓得呆了,只晓得呆怔怔地看着她扭着苗条的腰肢转身离去,嘴唇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盘哥见他这样,忍不住暗叹了口气,忙自己走到阿瑶跟前,好言劝慰道:“好了,阿瑶。不要生气了,回头我会教训根旺的……啊?不要哭啦……”旁边玉版和灵秀也轻声劝她。阿羽更是始终都关切地看着她。   其实阿瑶在玉版姐劝导她时就已经气消了一小半,阿虎责备根旺的时候又消了一小半,及至盘哥劝她时,气已经消了大半了!若说还在扭怩的话,也是因为少女的矜持罢了。待看着阿羽情意绵绵的目光时,心里早就充满了甜蜜……   玉版姐看着阿瑶的神情,便知道已经雨过天晴,没事了。及至一抬眼,无巧不巧地,居然在无意中发现阿羽正和阿瑶以目光暗通款曲!心里登时“咯噔”一下。目光自然地便投向了盘哥,却见他对自己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心里更是隐隐地觉出阿瑶阿羽两人之间的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不过眼下好歹暂时没事了,只伙伴们能够和睦相处就好了,便也不再追究下去,只轻轻拍了拍阿瑶的肩,柔声道:“好了,我们都去煮饭吧!”便向灵秀使了个眼色,转身走了。灵秀虽不太明白她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又对阿瑶说了两句后才跟随玉版姐去了。   “阿瑶,我们也去给他们帮忙吧!”见只有他们两个人站在那里,别人都忙各自的,阿羽不觉有些难堪,便柔声对阿瑶道。   “嗯,我听阿羽哥的……”阿瑶乖巧地看着他点点头应道。   毕竟是一群孩子,不一会儿八个人便又恢复了有说有笑,只是玉版却在说笑时,总时不时暗地里向阿羽和阿瑶两人扫上一眼……   第三章 鸿蒙受教   “阿妈!我回来啦!”在门口时,阿羽便嚷嚷了起来。今天他实在是很高兴,因为他给阿妈带回来一大块獐子肉,可以给阿妈熬肉汤了。   待到进了门后,他便怔住了。   堂屋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正低头喝茶,而他的阿阿妈正和她说笑着。   一见阿羽进来,阿妈停止了说话,慈爱地看着他笑道:“呀,是阿羽回来了呀——来,正好,来见见柳老师!”   阿羽一怔,便要随着母亲的话开口称呼时,却见那个“柳老师”抬起了头。   阿羽的心猛地一跳!   天啊,她好美!   在他的眼前展现的是一张精致如画的俏脸,那抹了淡妆的容颜上真个是肤若凝脂、眉若春山、眼若秋水、唇若涂朱……不知怎么的,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冒出了九公给他看过的那些古书里对美女的描绘。   就这么坐在那里,她的浑身上下便自然地充溢着一种与娴静淡雅的知性美,令他看得目眩神迷……   “啊,原来你就是阿羽呀——嗯,你的眼睛好亮哦!”说着,柳老师竟起身向阿羽走来,高挑的身材轻盈地款款摆动着,齐耳的短发随着她的步伐轻灵飘逸地跃动。堂屋的光线并不怎么亮,但是眼前出现的这个男孩的一双如暗夜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却立刻深深地吸引了她。   一刹时,阿羽全身的感觉似乎变得格外的灵敏积极起来,柳老师走过来时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在他的心镜里印下。   他清楚地嗅到她裹在白色套装里那苗条而不失丰腴的身体散发出的阵阵不同于阿瑶的体香——阿瑶是清新健康的,而她是浓郁芳香的;他甚至能感觉出她那被衣物遮蔽这胴体的每一条流动的夸张曲线……   “你好,阿羽!”柳老师停在了他的面前——她发现这个男孩子的个头刚到自己的眉际,而自己的身高已经足有一百六十八公分之高——向他伸出了一只手——炎荒羽注意到,这只手是那么的纤长细嫩白皙——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未伸出自己的手。   “呃……我叫柳若兰……你叫什么?不会就叫阿羽吧?”见自己友好伸出的手未得到呼应,柳老师的脸上露出一丝狼狈,忙掩饰地进行自我介绍,同时想缓和气氛地打趣阿羽。不知怎么的,在这个大男孩异常明亮的眼睛的大胆注视下,她竟有些心慌,脸也似乎有点发热,手心里甚至隐隐地沁出了汗水……   “我叫炎荒羽。”阿羽终于微微地笑了。他清楚地将面前这个美丽——不,是惊艳的柳老师柳若兰不自在的反应尽收心湖。   看到面前的亮眼睛男孩终于对自己友好地笑了,柳若兰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她忍不住拉起他一只手,亲切地道:“你叫我一声柳老师好不好?”   炎荒羽笑了,他突然由开始时对这个柳老师产生的出于异性本能的观感里多了一份亲近感。   “柳老师!”他大声响亮地叫了她一声。   柳若兰被他突然大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但随即便开心地笑了:“哎!”她也脆生生地大声应了一声。   堂屋里顿时气氛轻松融洽起来。   “阿羽这孩子,平时也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天才见到老师就变得调皮——柳老师您别介意,回头我教训他!”炎荒羽阿妈忙替儿子的调皮向柳若兰表示歉意。一面说着,一面却似嗔实疼地瞪了儿子一眼。   “啊呵呵,没有什么的,阿羽他这么机灵,我很喜欢的……”柳若兰笑着说道,不过这确实是她的心里话。   “对了,阿羽的名字好有个性呀——怎么写的?”柳若兰笑着捋了捋耳边松开的一缕发丝,不经意问道。   不料话一出口,便见阿羽的阿妈脸色一黯,神情开始不自然起来,眼光也游移不定的。她不禁感到奇怪,再看看阿羽,也是一脸的不自在,手似乎也不知往哪里放了。   “对不起……我……也许我不应该问的——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说了——实在是对不起了!”柳若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触及人家的禁忌了。不过她也实在有些不解,她来这个地方之前,就曾经听说过这个坳子里群居着好几个民族,这在别的地区是极罕见的。但是更奇怪的是,这些老百姓却能够和睦相处,完全不似其他的地方,每个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相对固定的生活群体。她来之前也曾就有关这些民族的禁忌喜好等等专门作过一番恶补,但她却怎也想不到,竟有人对别人问自己的姓名也禁忌的!   “不……不是的……”炎荒羽看了看他阿妈,见她低着头不作声,想了想,便上前拉了拉阿妈的手,轻声道:“阿妈,就说吧,我没有事的……”   此语一出,柳若兰更是惊讶了,敢情这禁忌还是出在这个亮眼睛的男孩身上?真是怪了事了!   “阿羽,可是……”阿羽阿妈似乎有些心疼儿子,语气十分的迟疑。   “真的,阿妈,你说吧,我都这么大了,没有事的,我不会瞎想什么的……”阿羽紧紧握着阿妈的手,安慰她道。   “那……我就说了……”看着儿子明亮澄澈的大眼睛,她下定了决心说了出来。   柳若兰听了后,这才明白为什么阿羽的阿妈要这么犹豫了。   原来,炎荒羽的母亲,也就是炎女,丈夫本来就是孤儿,很早就病逝了。山里规矩,嫁出去的女人,不好得再回阿妈家,更兼阿妈家隔了几百里的山路,来去交通极为的不方便,故而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个寡妇。   炎荒羽本来是个弃婴,是炎女一次在河边打水,路过一片叫做“荒林”的地方的时候发现后捡回家来的,那时他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女人的母性本能促使她将阿羽抱回家来抚养,由于她姓炎,阿羽便也就随了她的姓;在起名的时候,村里的人说这个婴儿既从“荒林”捡来的,当真是命若片羽,就叫“荒羽”吧!“炎荒羽”这个名字就这样叫出来了。   由于没有丈夫,身边却多了个婴儿,虽说大家都知道是捡回来的,但却没有人愿意再娶炎女。而炎女也为了害怕再找一个男人会待阿羽不好,便也就索性不再嫁人了。   只是阿羽始终没有父亲,大一些后,便有邻村的孩子在玩耍中骂他是个没有父亲的野种。待他哭着喊着回来问炎女的时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自那以后,他便变得沉默寡言,而炎女虽然后来同坳子里的人一起去邻村讨回了公道,但却再也无法挽回儿子被伤害的心灵。也因此,这件事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成了一个禁忌。   现在她说出来后,见儿子没有了从前的痛苦神情,惴惴不安的心情才放了下来。   “哦……是这样的……”柳若兰沉思一会儿后,想了想,道:“那你们有没有出去查过呢?照说这个地方那么偏,如果有女人生孩子,一定会有线索留下来的——只要一个一个地排查,就总会找到阿羽的亲生父母的呀!”   “不!我不要!”岂料她这话一出口,立刻招致炎荒羽的强烈反应:“我才不要那个从来都没见过的爹阿妈哩!我只有一个阿妈,就是现在这个阿妈!”他疾口说道,胸膛一阵地起伏,显是极为激动。   “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看到炎女和炎荒羽不高兴地看着自己,柳若兰慌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阿羽的亲生父母应该承担他们应负的责任……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的……”说着不觉暗自后悔——这是个明摆着的法律问题,但在这个偏僻落后的山区,她这番话说出来不等若一堆废话么!   “啊……我们也没有什么……不过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这儿实在太……请柳老师有事明天再说,好不好……”炎女很明显地下起了逐客令——对柳若兰的好感,在她那句话说出口后,便荡然无存了。   柳若兰也知道自己再这么呆下去,实在也是难堪,便忙知趣地站了起来,歉然道:“十分对不起……我实在不应该那么说的……那好,明天就叫阿羽到村子的晒谷场去吧……”见炎女愈发冷淡的神情,心下更是后悔多嘴,便急急向她和阿羽打个招呼,逃也似地离开了。   待柳若兰走远后,炎荒羽便去关了门。   “阿妈,那个柳老师也没有什么恶意的,你不要生气,把身子气坏了就不好了……”他回到母亲身边,轻轻地拍她的后背,劝解炎女道。   “唉……”炎女叹了口气,将儿子搂进怀里,疼爱地抚弄他的头发,无力地道:“阿妈知道,她是从外面来的,懂得道理比阿妈多。阿妈不生她的气,只是心里头……”说着,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了阿妈,柳老师是哪里来的?她到我们家来作什么?”炎荒羽忙将话题岔开,分开母亲的注意力。   “哦,对了,你不提我差点给忘了——她是外面调来的,说是什么支援穷苦山区教育的——阿妈也搞不太清楚是什么,不过听她说好象也就是识字看书什么的——对了,你赶紧去问你九公去,他一定知道的!”炎女一面想一面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象醒了过来似的,忙不叠地催促儿子去找九公。   “哎!我这就去——对了阿妈,后屋里有一块獐子肉,其他的柴禾蕨菜什么的也都在那儿,你回头拾掇拾掇啊……”炎荒羽走到门口,又回过来叮嘱他阿妈:“我多带了些回来,你把多的给阿玉嫂送去吧!”说完后才又出了门。   看着儿子如此懂事,炎女欣慰地叹了口气。   蓦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腰腹部传来,她的脸色登时煞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呀……”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同时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浑身顿时疼得一阵剧颤,整个瘦弱的身子也在竹椅上紧紧地蜷缩成了一团……   大颗大颗的汗珠迅速从她的额头沁出,再滴在地上,渗入地面……   她急一把抓起桌上柳若兰喝过的茶杯,抖着手将里面的茶水倒掉,然后迫不急待地将茶杯紧紧地抵在了疼痛的部位——茶杯立刻陷了进去,原来那个部位已经有了一个凹陷下去的洞。如果九公在的话,一定看得出来,那个部位正是肝脏……   “哦……是这样的……”九公听完炎荒羽关于昨天及今天修习“混沌诀”时出现的“目至镜留”和“物过囿形”境界,以及他数蚂蚁时的情形后,低声地吟哦起来。   炎荒羽紧张地看着九公,长期以来,九公便是他心中的一个迷,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感觉就越发的明显。在他心目中,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有经过了九公的认可,方才算是成功的——这一感觉已经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里。   “阿羽啊……”九公终于开口了,炎荒羽忙竖起耳朵倾听。只听九公缓缓道:“你知道‘混沌诀’为什么要从‘混沌六知’入手呢?”不待炎荒羽回答,便自问自答道:“因为一个人如若想想完整地认识一个事物,就必须运用他全部的感官能力来进行探查,特别是对那些复杂的事物,就更需要这么做。也就是说,只有将‘混沌六知’综合起来使用,才能有更多的把握认清事物的真相!你现在仅仅用了其中的‘二知’,就能够达到将一整个蚂蚁群体数出来,正说明‘六知’配合起来使用的威力!”见炎荒羽连连点头,便接着道:“当你的‘混沌六知’掌握得越全面,越完整,那你对事物的判断能力就会越强大——到那时,就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数数位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你还可以用它在更多的地方发挥更大的作用……”见炎荒羽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九公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些,忙不好意思地笑笑,停下来喝了口水,才接着说道:“其实昨天说要你数蚂蚁,也就是想训练你‘六知’配合的能力,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已经达到了其中的‘二知’——这样,反正‘六知’的练习方法你也已经知道了,从今天起,你自己去练,九公不再指导你这方面的东西了……”   “那你不再教我了吗?”炎荒羽情急下忍不住违反规矩插嘴道,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这点,赶忙以手掩住了嘴,一面忐忑不安地看看九公。   “九公只是说不再教你这些方面的东西,并未说不教你其他的啊!”九公笑着道,对这个且徒且孙的孩子越发的疼爱。   “喏,我们出去吧,外面我给你做了些小玩艺儿给你玩哩!”说着便站起了身子。炎荒羽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二人转到九公院子的后面,那里正是他的一间倚着一个山洞而建的小屋。只不同的是,那山洞尚且距离地面足有二十公尺高,且那从洞口至地面的一段石壁笔直壁立,表面十分的光滑,就如同炎荒羽平日里经常攀爬的那面石墙一样,只是高度高了许多,不过旁边却垂吊下来一只结好的绳梯。   就在他望着那个石洞出神的时候,九公从那间小屋里拎了一个大竹箧,上面盖着盖,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   “怎么?想上去看看?”九公示意那个石洞笑道。   “不不……九公你弄什么给我玩呀?看上去好大一包的。”炎荒羽慌忙收回心神对九公恭恭敬敬道。   “呵呵,不要吱吱唔唔的啦,九公今天就是要带你到那个洞里去玩的哩!”九公呵呵笑着对炎荒羽道。   “啊?真的啊……嘿嘿,谢谢九公……”被九公说中了心事,炎荒羽不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站在光滑的石壁根脚,九公笑道:“哪,我从这个上去,”说着指了指那绳梯,道:“你呢,就自己徒手爬上去吧!”末了又加了一句:“要是不能爬上去,那就算啦——不过这些好玩的东西你也就不用玩儿啦!”说罢,径自攀着绳梯“蹭蹭蹭”地窜了上去,身手之敏捷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他已经是七十多的老人了。   噫——怎么地上还有只竹箧——   “九公!还有这个哩!你忘了带啦!”炎荒羽忍不住抬头看着上面喊道。   “呵呵,没忘哩,那正是要你带上来的……”话音隐隐地响了下,便不见九公的身影了,显然是已经没入了石洞中。   这……   炎荒羽不禁气结!   这个九公,摆明着要给他为难嘛!他一把拎起那只老大的竹箧——呀,好沈的!足足四十二斤三两六钱——嗐,自己怎么还有心情估称这份量呢!   想了下,没法子,只好背着这个沉重的大家伙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那股暖流似乎不象昨晚的细流了,而是变得粗壮有力了许多,而流动的虽仍是很平稳,但速度却变得快了很多!无形之中,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似乎也长了不少……   其实他不知道,他昨晚经络内运行的真气流虽然细小,但却十分的平稳。更宝贵的是,无需他再进行意念的引领,真气便实现了自动运行,真正的达到了不练自练的先天自然境界。再加之他正在生长发育的旺盛时期,各方面的内分泌系统都随时在配合着身体的生长而不断地催生,气血在“混沌诀”的引导下,更是应了老话:“血为气之母,气为血之帅”。气血两相呼应下,彼此的成长就加倍地迅速了。故而在白天,他同阿瑶两情相悦,又背着她急速奔跑,以及在真气自动运行的条件下,体内的气血都得到了空前的锻炼,竟在短时间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血脉得到了极大的扩张,真气也浩浩荡荡地初俱了规模。   感觉体内的状态甚佳,炎荒羽顿时精神大振。他一口气将那竹箧甩上肩背,搓了搓手,上下打量了下那陡峭光滑的石壁,双膝微微一屈,便“蹭”地一下窜了上去。就在上窜的势子恰恰停止的时候,四肢“倏”地张开,紧紧地贴在了石壁上,与此同时,脚尖微微向上抵住用力,而两只手掌却在触及石壁的瞬间,每条肌肉都灵敏至极地感受着石壁那微小的凸起和凹陷,并随着石壁上的微小起伏变化,掌指表面自动收缩产生出多个呈真空吸盘一样的细小凹坑吸附在石壁表面,整个人立即象胶水一样紧紧地“粘”住了石壁。   这一下轻而易举的成功,令得炎荒羽信心大增!要知道,这个肌肉的控制可是太难太难了!据九公说,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通过控制肌肉来达到“吸附攀岩”的目的,只有将“混沌诀”练到了相当的程度后,方才能够对自己身体的每块肌肉,乃至表皮都控制自如,并对所攀之壁的表面状况有着极度的敏感,从而实现攀爬动作的至高境界——“壁虎游墙”。   他略略调整了下起伏的心情,抬头看了看上方,双足尖微微一蹭,随之一只手便松开了石壁,向上攀去。长期的苦练终于在这刻出了成果,在陡然变强的“混沌真气”的有力支援下,两只手上肌肉的收缩变化几乎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他向上攀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那竹箧四十多斤的份量此刻竟不觉得什么了!   几乎一分钟不到的功夫,炎荒羽便背着竹箧攀进了石洞口。   “九公!我到啦!”止不住内心的喜悦,他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什么?”九公的身形从黑乎乎的山洞里钻了出来,满脸都是惊讶的神情。   “这么快!你没有……”话到了嘴边,又咽了进去——阿羽不是那种耍小聪明的孩子。九公一脸的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盯着炎荒羽看,似乎他是个怪物似的。   “我没有从绳梯上来……”炎荒羽忙摇手分辩道,九公那惊讶的表情既让他骄傲,又令他委屈。   “我没有说你从绳梯上来……阿羽,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能做到‘如影随形’了……真是想不到啊……”九公长长吁了一口气,喟然叹道。他口中的“如影随形”正是“混沌诀”中唯一的一个与武功有点联系的功法,那效果和早已失传的“壁虎游墙”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   炎荒羽兴奋地看着九公,那双本来就明亮异常的眸子现在更是精光四射。   蓦地,九公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脉门,炎荒羽吓了一跳,不知九公为何要突然抓住自己。正不解时,却见九公又迅疾松了了手,脸色一整,双眼眯了起来,审视着他沉声道:“怎么,阿羽,你和哪个女孩子好上了?”   此言一出,炎荒羽登时魂飞天外,脸色也“唰”地变得煞白!   他怎也想不到,九公居然一口便道出了自己白天的隐私!   “九公我……”他一时间竟然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浑身惊慌下,竟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却见九公的目光却不再看他,转了开去望着天,口中喃喃自语道:“呃……阴阳交泰……龙虎相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哩!”   炎荒羽早被他吓得不敢吱声了,哪里还能理会他话里什么意思。   “九公……我……我是和……阿瑶……”话总算艰难地说出口了,但他却羞愧得无地自容,直恨不得面前有一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才好。   “哦?——哦!是阿瑶呀!”意外地,九公竟然没有生气!炎荒羽心里不由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有些紧张,不知道九公还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不再把他当做好孩子看待。   “没什么,不要害怕,九公不会责怪你的——阿瑶也很好的,只不过你们也太早了点,小小年纪就发生这种事情……”见爱徒一脸的羞愧,胀红了脸低垂着头,不禁心中怜爱,便不再说他。话锋一转道:“好啦!我们该进去啦——你不是还要玩九公给你做的小玩艺儿吗?”   炎荒羽从九公的语气中听出他不会再责怪自己,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了地。忙不叠地应了一声,跟着九公进去山洞了。   “哦,对了,阿羽,好象今天坳子里来了什么人是不是,我在这里听到好象很热闹的样子……”二人在黑暗的山洞通道里走着,没有丝毫的不便感觉,皆因二人“混沌诀”中的“混沌六知”均到了一定的火候,特别是他们都达到了“目至镜留”的视觉最高境界,故而只需洞外隐隐的光线折射,再辅之以其他的“五知”,便足以任意通行了。   听到九公问话,炎荒羽马上记起阿妈要他询问的问题,便忙回答道:“对了,九公,正好我阿妈让我问你哩!——那是村里来了个老师,嗯,长得很漂亮的……”   九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过身轻敲了他脑袋一下,哂然道:“你这小子,倒真是人大成精了,就知道女人漂亮啦!”   炎荒羽登时脸一红,讪讪地笑了,心道,还好这里面黑,不然就给九公看到脸红了。但一转念,又不觉自嘲起来:呸!开什么玩笑,自己都能在这黑咕隆咚地地方看清路,以九公的眼力,又怎会看不见自己脸上的变化呢?   九公倒没有在意身边的爱徒在动什么弯弯绕绕的念头,只自顾着又向前走去,一边继续道:“那就难怪了,这个坳子太穷苦了,只有里面的人往外面去,哪里还有外面的人肯进来的啊!……对了,你阿妈叫你问我什么?”   “哦,她姓柳,叫柳若兰,不过她要我叫她柳老师的——听阿妈说她是外面调来的,说是什么支援穷苦山区教育的,阿妈让我问问你,是不是就是搞什么识字念书的……”炎荒羽紧赶两步,和他并排着道。   “嗯,你阿妈说是对,那个——对,是柳老师——是搞教书识字的。”九公点点头,捋了捋胡须道。前面的通道已经隐隐地有了亮光。   “呃……那不就和九公一样了吗?”炎荒羽想了下,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也不完全一样——这样说吧,她不象我这样,只单独教你一个人,她会给许多的象你这样的孩子上课。也许她会教给你一些九公没有教过你的东西——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知不知道她在哪里教你们呢?”九公说着紧走几步,二人来到了山洞深处的一个宽敞的空间里,这里面已经点燃了两盏油灯。虽然光线仍很微弱,但同外面通道里相比,已经算是大放光明了。   “她要我明天到晒谷场去哩。”炎荒羽说着将肩背上的竹箧放下,一面环视着四周,一面回答九公的问话。   “好吧,你明天就去吧——现在给你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小玩艺儿——”九公说着,得意地将竹箧盖子打开。   “呀……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叮叮当当的……”炎荒羽惊疑不定看着那竹箧里的家什,忍不住抬头看看九公。却正好迎上九公不怀好意的笑脸,禁不住心中一跳,不知怎么的,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出来……   他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一声,知道今晚又要经受九公新的训练折磨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坳子唯一的晒谷场上一大早就拥了三三两两的人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更是兴奋莫名地在大人间穿来钻去的嘻戏打闹。   炎荒羽带着一脸的疲惫和炎女一起来到场子上的时候,晒谷场已经坐满了大人小孩。村长土根叔正和昨天傍晚时到他家去的柳若兰老师在一个临时摆放的桌子前点名,炎女忙拉着儿子往中间位置坐下。   实在是太困了……   昨晚几乎被九公训练折腾了一宿,直到天快亮了才放他回家来——那感觉简直是又重新回到了当初刚刚开始修习“混沌六知”时的情形,是那么的惨无人道……   坐在地上,他压根儿没听清楚土根叔和柳老师在说些什么,精神和肉体的极度疲劳促得什么“混沌六知”都失去了功用,他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沈的提不起精神来——好困啊……   就在他昏昏噩噩的时候,那原本就一直在运行着的“混沌真气”开始积极忙碌地运转周身。   很奇怪的是,似乎就在炎荒羽在练习“混沌诀”以来破天荒头一回地如此昏沉的情况下,那体内的“混沌真气”竟然超常地活跃起来。像是在印证“混沌诀”中的“混沌”二字一般,那真气竟霸道无俦地在体内经脉中横行无忌,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汹涌地冲刷开拓着每一个阻塞狭窄的经络隘口,轰轰落落地一遍又一遍地回圈周转,每回圈一次,便壮大一层,最后竟至轰然一片,当真是一片混沌,将炎荒羽彻底带入了更深沉的睡梦中……   此时晒谷场的大人已经散去了,只有三五个还在附近一旁观看柳若兰的第一课。   由于炎荒羽坐地位置比较中正,因而在大人离去,孩子们重新调整座位的时候,反没有动他。而炎女在离开的时候,只见到儿子坐直了身子,眼睛半开半闭的,还以为他在用心听,便也不打搅他,只轻轻招呼了一声,也未等他回应便悄悄走了。因此虽然外面的动静很大,居然也给炎荒羽提供了一个意外的不受干扰的空间。   柳若兰其实一直就在关注着炎荒羽,对这个有着亮亮的大眼睛的男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不过见到他今天却始终没有抬头正眼看她一次,心中不觉有些奇怪。心里暗自揣测,是否昨天自己说错的话仍记在他的心里。如此一想,便更加有些不安了,就连给这些孩子讲课时精神也有些不集中,好几次都差点说走了嘴。   “炎荒羽同学!”她终忍不住点名叫道。   炎荒羽睡得正沈,“六知”全部封闭,自然听不到她的呼唤,也不能做出任何的反应。但是在柳若兰和那二十来个孩子看来,他分明就是对柳若兰的话充耳不闻,不理不睬。   场子上开始骚动,孩子们也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   柳若兰的面子上未免有些挂不下来。要知道,好歹自己今天是头一天给这些山里的孩子上课,要是头一炮就没点响,那以后还怎么继续教下去呢?早在来之前她就听人说过,山野的小孩不太好管,性子很野的,今天看来,果然如此,这个炎荒羽居然对自己的点名充耳不闻,还直直地坐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炎荒羽同学!炎荒羽!”她忍不住又连叫了起来。   “阿羽……阿羽,快答应呀……”炎荒羽身后的根旺焦急地催促他,却不见他一声的回答。终于忍不住地推了他一下。   不料这一推之下,炎荒羽竟然应手而倒,整个人干脆松松垮垮地躺在了地上,众人顿时大惊,齐齐惊叫了起来。   柳若兰更是吓了一跳,赶紧快步走近前来,看看炎荒羽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岂料仔细一看,竟听到他鼻中传出的轻微的鼾声!   天哪,这个家伙,竟然在睡觉!她登时惊愕得呆立当场,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回事!   “呀……不好啦,阿羽好象在睡觉吔……”嘀嘀咕咕的声音迅速在孩子们中间传遍。   柳若兰顿时大失面子,一张俏脸当时便又羞又气,涨得通红!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睡觉……”她一时间不知所措,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毕竟经过正规的教育,又见过不少的世面,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同时心中有了计较。   她抬起头来,对后面的根旺和声道:“你是郎根旺同学吧,请你麻烦一下,把他背出这儿——对了,还有你,谭雷同学,你和他一块儿把炎荒羽抬回家——睡在地上会着凉的!”   她这一番处理立即得到了几名在一旁围观的家长的赞赏。   “就是不一样,看,人家大城市里来的,说话又好听,还关心人……”   “是呀,看来把孩子交给她还算很好的……”   “是呀,看看人家,长得又漂亮,心眼又好……”   柳若兰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心里立时大定,知道最起码自己在这些村民家长的心目中得到了认可,同时对继续教下去也有了信心。   待郎根旺和谭雷把炎荒羽扶回去后,她便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好了,我们继续上课!”   炎女怎也没想到,儿子头一天上课便是被伙伴抬回来的,更要命的是,他居然睡得如此的沈,自己竟怎样都唤不醒他。   一筹莫展下,她只好请九公来看看。   岂料九公看了后,只留下一句话:“没关系,让他睡好了,睡饱了自然就醒了!”便回去了。弄得她只得天天小心翼翼地守在儿子身边等他醒过来。   炎荒羽这一睡便睡了整整三天,弄得阿瑶和盘哥等一干伙伴们也急得什么似的,除了上课,便轮流来看他,间中还时不时地给炎阿妈送些东西来。阿瑶更是尽心地照顾她,每天都要来替她生火做饭,感动得炎女一看到她便拉着她的手唏嘘长短。   当然,间中柳若兰也来过一次,只不过一看炎女冷淡的脸色,便自觉地坐了下便走了。   第四天的一大早,炎女正伏在桌上打盹的时候,听到了这些天来最令她惊喜的声音——   “哎呀……肚子好饿……”炎荒羽终于睡醒了。   第四章 教有独钟   “阿羽,你可吓死阿妈了,一下子连睡了三天哟!”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地吃饭的样子,炎女几天来紧张悬吊的心总算松了下来。   “什么?”炎荒羽一下呆住了,随即嘻嘻一笑道:“阿妈别逗我了,哪有睡那么长时间的!”说着又挟起一大筷子的野蕨烩獐肉塞进了嘴里。大口地咀嚼吞咽。   “阿妈哪里又逗你啦?你真的一连睡了三天哩!——你九公都来看过你了!”炎女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儿子的好胃口,她心里着实的喜欢。   “啊?什么?九公都来过了?”炎荒羽险些被噎住,连眼泪都呛了出来,炎女忙心疼地站起来拍拍他背,一面端起旁边的杯子送到他嘴边喂他喝了一大口水,好容易才平复下来。   “唉,慢点吃——看,这不,噎着了吧……”炎女心疼地拍抚着儿子的后背,嘴里埋怨着。   “……我……我……三天?……我睡了三天?”炎荒羽转过脸来,瞪瞪地看着他阿妈,仍是一脸的疑惑。   “是啊!不过你九公说没有事的,睡饱了就醒了——现在果然你醒了,醒了就好咧!”炎女轻轻地以手指篦梳着儿子的头发,心情轻松地道。   “哦……”炎荒羽闭上眼睛,享受着母亲的关爱,同时脑子里思索着自己睡了三天的事情。   他现在只觉得整个人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均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振奋感。那“混沌真气”似乎已经在体内不拘形态,无分血脉主次内外地形成了浑然的一片,只在他略略提起注意力的时候,才能觉察出那依然在经络中似缓实疾地浩浩荡荡流动运行的主干真气。   相应的,他的“混沌六知”也又有了极大的提升,现在,只要将“六知”内敛,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以及血液和体液在体内流动的感觉……   看来,在这三天的睡梦,他的身体一定发生了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变化,他暗自思忖着。不过,这变化显然对自己有着莫大的好处——不管怎么说,到时候去问一下九公就知道了。   想到这儿的时候,他的心灵突地一跳,一个熟悉的印象一下跃入了他的心镜里——是阿瑶!阿瑶来了!   他“倏”地睁开了眼睛,同时心中念道:六十一步……三十二步……十步……   那距离清晰无比地显现在他的脑海中,似乎是经过现场的丈量一般。   “阿妈,阿瑶来哩!”他轻轻地抬头道。   “嗯?”炎女一时没听清楚。不过没等她开口疑问,门外已经传来了阿瑶那清脆娇嫩的声音——   “阿妈——我来了!”   炎女一愣,不及想明白怎么儿子就知道是阿瑶来了,便忙不叠应道:“哎!来啦!阿妈来开门啦!”说着轻轻抚了下炎荒羽的头,便急步出去开门。   炎荒羽此时沉浸在“混沌诀”的“混沌心海”之中,将阿瑶和阿妈之间的一言一行清晰地掌握在心里,直至阿瑶迈进他的房间激动地叫了一声:“阿羽哥……”   那声音里分明带着些颤抖。   他的心情也随着这声充满感情的呼唤波荡起来……   “阿瑶……”他缓缓地转过身子,目光柔和地射向那个进入他少年人心湖中的女孩子……   “阿羽哥!”阿瑶突地奔了过来,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已然笼上了一层薄雾……   炎女看着一双孩子,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然后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阿瑶……”炎荒羽紧紧地将扑到他怀里的少女搂住。阿瑶早没命似地在他脸上拼命地吻了起来,那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随着她的亲吻沾满了他的脸……   终于,两个人的嘴唇紧紧地胶着在了一起,炎荒羽贪婪地吸吮着阿瑶的香舌津唾,一双手更是不停地在她柔软的腰臀上来回地抚摸……   阿瑶早酥软成了一团,没有更多的话,这几天的相思以及对情郎的担心在这一刻统统化做了火热的身体语言……   “阿瑶……”   两个人终于松开了缠绵的热吻,炎荒羽深情地注视着怀里的情侣,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没有任何的意义,就是那么的念着她的名字,他的一只手已经抚上了阿瑶的酥胸,在那耸挺尖翘的乳峰上轻轻地揉动……   阿瑶同样痴痴地看着她的阿羽哥,一任他抚摸自己的胸部,同时悄悄地解开了腋下的盘扣,松开了胸前的衣襟。   “阿羽哥,来……你伸进去摸吧……”说着,她捉住炎荒羽的手,放进了自己温软滑腻的怀里。   第二次握住阿瑶那光滑弹跳的乳房,炎荒羽的欲火立即喧腾起来,一种暴力破坏的欲望迅速充斥了他的全身。他再次一把将阿瑶紧紧地吻住,手里却颤抖着轮番用力揉捏拧扯阿瑶娇嫩的双峰……   “……阿羽哥……好哥哥……揉吧……你揉死阿瑶……吧……揉碎了……阿……瑶吧”一阵阵痛苦和快感交织的复杂感觉深深地刺激着阿瑶的肉体神经,她已经近乎神智不清地讫语了……   体会着阿瑶剧烈颤栗的胴体,炎荒羽的欲火稍稍平息了些。他猛地松开阿瑶,一把拉开她的胸襟,只见那两只原本雪白如玉的美丽乳房上已经是瘀痕累累了,青一块、紫一块地布满了他的爪印……   “阿瑶……对不起……”那令人心悸的瘀痕让他的欲火再次的消退:“我……你一定好痛吧……”说着,他略带后悔地以手轻柔地抚摸那两只遭到自己蹂躏的白玉。   “……什么呀,阿羽哥哥……阿瑶是你的女人,当然阿羽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啦……没关系的……阿瑶不是很痛的,过几天就会好的……”阿瑶无力地抬起脸儿。见他不信的样子,忙挣着起来在他脸上吻一下,安慰道:“上回你也把我这儿弄成这样子的,可是很快就都好了……这次也会很快就好的……不用担心的,阿羽哥哥……”说着像是鼓励他似的,抬起一只小手,按着他的手使劲地在自己的右乳上揉碾了两下,然后娇声道:“你看……真的不疼的……”   可惜炎荒羽的感官何等的灵敏,早已经捕捉到了她脸上瞬间掠过的那一线不适的神色,知道她是安慰自己,不要自己有过多的压力。心下更是感动不已。   “好了,阿瑶,时间不早啦——外面阿虎他们也来啦……”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替阿瑶掩上衣襟,然后又帮她扣上盘扣,一面亲着她的额头一面轻声告诉她自己的发现。   “呀?他们也来啦?”阿瑶吓了一下,身子也绷紧了下,本能地便要跳下炎荒羽的大腿。   “瞧你,那么紧张的。”炎荒羽笑笑捏了她小巧的鼻头一下,取笑她道:“刚才不是胆子还大得很吗?怎么一听说有人来了就吓成这个样子!——还有几分钟他们才会到哩!”   阿瑶一听,立即不依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撒娇道:“你坏死了呀,还有一会儿你也要吓人家的……人家还不是怕被别人……看到我们两个这个样子么……”   炎荒羽忙笑着好一阵哄她才算过了关。   “咦?对了,你怎么知道阿虎他们来的?你不是今早才醒吗?”两人不再肢体缠绵后,阿瑶的头脑也恢复了清醒,很快想到了这一层。   “……”炎荒羽不禁一滞,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只是听到了阿虎等人正走来,便随口说了出来,又怎会想得到这样会引起阿瑶奇怪的疑问呢?   “我……我也是猜的嘛——对了,这几天是不是他们也经常来的?”他脑筋急转道——九公说过,绝不能把自己的特殊能力让人知道的,甚至包括他阿妈。   “是呀,他们也来的……”阿瑶点点头道。   “那就对啦!我看你也来了,就这么猜,他们也一定会来的!”炎荒羽心中暗叫好险,居然这也能说得过去。   “可是……他们不一定早上来的!一般他们都在中午,或者是晚上来看你的啊?”阿瑶露出“你猜错啦”的神情,摇着头道。   “那就更对啦!你想啊,他们这几天都是中午和晚上来的,那么今天就一定是早上来的啦——不要作声,听!他们已经在门口啦!”炎荒羽得意地亲亲她的小脸,然后放开她道。   阿瑶将信将疑地看看他,仔细地侧耳一听,果然,门口传来了阿虎和根旺的声音:“阿妈!阿羽醒了吧?”“醒啦!一早就醒啦!阿瑶已经在看他哩!”炎女开心地招呼着儿子的伙伴。   “呀,真的被你猜中啦!阿羽哥你真神啊!”阿瑶睁大了一双美眸看着她阿羽哥哥,目光里充满了陷入情网里的少女独有的盲目崇拜神情。   炎荒羽一副“那是当然”的得意表情,一面自吹自擂道:“我说的还会有错么!”   “嗯!阿羽哥说的都是对的!”阿瑶更是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阿羽你醒啦!”阿虎和郎根旺几乎同时挤进了门,齐声关心地叫道。   走在去往晒谷场的路上,阿瑶紧紧地拉着炎荒羽的骼膊,阿虎和郎根旺则你一言我一语地给他说这三天来柳若兰给坳子里孩子们上课的情形。   “那个柳老师教的东西好难的,教了那么多天,我才记住怎么写我的名字……”郎根旺摇晃着脑袋道。   “嘻嘻,那是你笨呗!你看阿虎,除了他的名字‘过仔虎’会写还会写他爹阿妈的哩!——是吧阿虎?”阿瑶纤指刮脸儿取笑郎根旺。   “嗯!我阿妈说了,一定要会识字,会读书,才能到山外面过好日子,才能不让人欺侮的!”过仔虎——也就是阿虎昂头大声道。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信心满满的。   “唉——反正我是不成的了,怎么学都不行,脑子里老也记不住的……对了,阿羽,你一定行的,听说从前九公教过你好多的,不知是不是真的啊?”郎根旺用力一脚踢飞了脚下的一块石头,发泄着心中的闷气。   “是啊……九公是教过我识字读书的……”看着伙伴们羡慕妒嫉的目光,他忙又道:“不过九公说了,新来的柳老师教的一定和他的不同——恐怕我要从头学起哩!”   “可是……不管怎么说,学过总要比没有学过要强的……”郎根旺气馁道。   “根旺你不要这样想,我们不也都没有学过吗?只要从现在起好好地学,一定来得及的——是不是呀阿羽哥——还有阿虎?”阿瑶鼓励郎根旺道,见炎荒羽和过仔虎都点头同意自己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没关系的,根旺,要是你不懂的话,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对了,这几天上了课以后,你们还有没有去打柴拾野蕨啊?”炎荒羽看看晒谷场快到了,忙加紧问道。   “你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就不爽啦!”郎根旺的声音立刻大了起来:“这几天我光去上那什么劳什子的课,家里的事情耽搁了些,搞得我阿爸阿妈都骂我哩!”   “你有什么好叫的,好歹盘哥还给你家匀了些哩,可是我家的柴都快没了——今天晚上不管怎么,我都要去拾柴了,不然家里就断炊了……”过仔虎也嘟囔了起来。   炎荒羽听得出来,这几天上课,显然把坳子里家家户户的生活秩序给打乱了,原本各家的柴都是由小孩子承担的,现在都去上课了,大人又要忙农活,自然就要断柴了。   “那……”他正要开口,却被阿瑶捣了一下他的腰,道:“不要说啦,赶紧抢个好位子——不然等会儿就看不见前面的黑板了……”   “黑板?”炎荒羽不禁一愣,不明白她说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晒谷场上已经聚集了大大小小的三十四名孩子了——这是他一掸眼得出来的数位。   柳若兰已经站在了晒谷场的前场位置,她的身边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块表面涂成黑色的面板——哦,这一定就是阿瑶说的那个“黑板”了!他心中暗想。   自炎荒羽一来,柳若兰便一眼注意到了他。说心里话,这个大大亮亮眼睛实在很容易引起她的注意——即便在白天,他的一双眼睛仍然看起来是那么的有神。   “炎荒羽……阿羽同学,你来啦!”她亲切地招呼炎荒羽。   炎荒羽一怔,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坐下,便被她注意到了。他忙“哎!”地答应了一声。   “阿羽哥,柳老师点名时你要站起来回答的!”一旁的阿瑶连忙轻轻对他道。   这是为什么?   他不禁愕然。   “蓝星瑶!”柳若兰柔和悦耳的声音继续响起。   “到!”阿瑶应声起立,大声地应道。   “为什么要站起来啊……好麻烦的……”炎荒羽不禁嘴里嘀咕了一声。   “阿羽哥——”蓝星瑶,也就是阿瑶忙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却听得柳若兰笑道:“这几天来我已经把大家都记住了,以后再点名的时候,大家就不必站起来了,只要在下面坐着答应一声就可以了!”   她这话一说出来,炎荒羽立即得意地瞟了一旁的蓝星瑶一下,只见她立刻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低低地“哼”了一声,便气鼓鼓地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炎荒羽忙伸出手轻轻地拽拽她的袖子,向她示好。却不料听得上面柳若兰点名道:“炎荒羽同学,请不要在上课的时候做小动作!”   顿时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向他射来!   他立时大窘!手“倏”地缩了回来,脸也“腾”地红了起来,心中不禁对柳若兰恨了起来——居然当着这么多的人来让自己难堪!   柳若兰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转来道:“好啦!大家注意力集中!今天我们要教大家的是孔融让梨的故事以及一些基本的算术”   这堂课上,炎荒羽的心情糟透了,对柳若兰的成见令她原本留在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也降了好几个级别。整堂课更是听得不知所云,倒是蓝星瑶对他的遭遇颇为内疚,时不时歉意地看看他,他也只好报之以苦笑……   “今天我们就上到这儿,大家可以回家了!”正郁闷间,只听得柳若兰在上面说道。   底下听课的孩子们立即发出一阵的窃窃低语。   “咦?真奇怪,前几天都是上满了一早上的呀……”蓝星瑶诧异地向炎荒羽悄悄道。   炎荒羽却不为所动,他正巴不得早一些回家哩!这样他好上九公那儿去——那儿还有“功课”等着他哩!   “炎荒羽,你留下来——你们其他人先回去吧!”正准备和伙伴们一起回去时,大家听到杠杆柳老师这样说道。   炎荒羽登时头皮便一麻——真是怕什么什么来!   见他迟疑不定的样子,蓝星瑶忙拉拉他手道:“阿羽哥哥,你去吧。回头……晚上你来找我,我等着你,啊?”边说边偷偷地向柳若兰瞄着。   “那……好吧……”炎荒羽极不情愿地留了下来。看着阿虎等伙伴们向他招呼着离去,心中当真是又将柳若兰往下狠狠地降了几级。   “来,阿羽,你到我那儿去,我帮你把这几天的课补一下!”柳若兰站在了他的面前,正笑容可掬地看着他道。   没办法,他只好闷闷地低着头跟她去了。   柳若兰住的地方是个吊脚楼,是坳子里用青竹专门为她搭建而成的。   “阿羽,你们这儿的人真好,知道我害怕蛇虫,就搭个这个楼给我住——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哪里就会有这么多的蛇虫呢?你说是不是呀?”柳若兰带着炎荒羽进了楼上自己的一个小间。一面笑着对他道。   “嗯。”炎荒羽一边应着,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她房间里的摆设。   自从他一进这间楼,便闻到了一股幽幽的女性香味,这香味他曾经在柳若兰到他家时闻到过。现在进到这间楼后,那香气就格外显得清晰起来,闻得他的心都有些晕砣砣的……   “来,阿羽,你坐这儿……”柳若兰将炎荒羽带到窗前一张写字台前坐下,然后从墙角打开一只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叠书本摞在写字台的旁边。   “来,我来替你补上这几天的课程,”见炎荒羽不作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忙笑道:“看我,都忙糊涂了——对了,你一下睡了三天,没有什么不舒服吧?”一面说一面关切地凑近了炎荒羽的脸,仔细地观察他。   一股淡淡的女性体香夹杂着微酸的汗味儿扑鼻而来,直冲他的脑门,他的脸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没……没事的……”他呐呐地道。此时他倒有些烦恼自己那灵敏的嗅觉了——柳若兰那身体的香气直往他的鼻腔里钻,直往他的心里面钻……   “没事就好!来,我们来上第一堂的识字课……”说着柳若兰打开了一本识字课本。不知怎么的,她心里越来越喜欢这个男孩子了。她感觉,炎荒羽有一种和当场的孩子所没有的秀气,这种秀气掺杂着他那山时孩子特有的质朴的性格,令她感觉十分的欣赏。   炎荒羽的心始终在“扑腾扑腾”地乱跳,连那“混沌诀”都失去了定神的效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女人的身体的味道就能让自己变得如此的慌乱——可是,在同阿瑶一起的时候,却没有这种心慌的感觉呀?他的眼睛偷偷地瞄了一眼柳若兰打开的书本——噫,那里面的字好简单的,自己都认得……   “我……”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说出来自己识得这些字。   “怎么啦?是不是没见过?没关系的,来,让柳老师来教你……”柳若兰见他吱吱唔唔的样子,以为他畏难,便耐心地开导他。   “不是……我……我认识字的……”炎荒羽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什么?”柳若兰一怔,随即大讶:“你识字的?”她忍不住问炎荒羽道。   “是的……是九公教我的……”炎荒羽呐呐地道。同时不知自己这么说应不应该,此刻那上竹楼前对柳若兰的不满早不知什么时候起丢到了十八里山外了。   “呀……原来已经有人教你们识字读书了呀!”柳若兰讶然道,同时又对这几天来自己教的这些孩子的进度缓慢感到不解:“那怎么他们——就是你的小伙伴们却不怎么识字呢?”   “没有啊,九公从来就都只教我一个人的,其他的人他都不肯教的!”炎荒羽说出的话解决了她的一个疑团。   “哦,那就难怪了……那你说的那个九公都教你念些什么书呢?”柳若兰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忍不住追问道。   “这……九公不让我说出来给别人听的……”炎荒羽惭愧地低下了头——他的本心实在是不想瞒着眼前这个美丽动人的柳老师的。   “哦……那没关系的,我尊重九公——毕竟是他先教你的,不是么?”虽然越发地好奇了,但是长期以来受到的良好道德教育使得柳若兰不再追问下去了。   “那……我教你什么呢?”她有些为难起来,“对了,九公有没有教过你算术呢?”她想起来问道。   “嗯——教过一些的,就是那个什么加减乘除的!”炎荒羽经过一段时间的对话,渐渐地不再那么拘谨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活气了些。   “呀!都教了那么多啦!看来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啦!”柳若兰不禁有些吃惊,这倒不是说她的水平仅就是国小的水平,只懂得加减乘除,而是她一向认为,对一个山里的孩子来说,数学里面的其他科目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的,反倒是最最基本的加减乘除能够运用到平常的生活中去。这样一来,她不禁对炎荒羽口中的九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个九公是个什么样的老头呢?   “可是,九公说过,你是从外面世界来的,你会教我一点外面的东西的!”炎荒羽抬起头看着柳若兰娇美若画的脸道。   “外面的……外面的……”柳若兰沉吟起来,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屋内扫视……   蓦地,她的视线落在了一本厚厚的字典上,顿时眼睛一亮,知道自己可以教他什么了!   “对了!我就教你一样绝对‘外面’的东西——我教你外语!”她不禁为自己的“绝妙”想法拍起手来。   “外语?……什么外语?”炎荒羽茫然一脸地看着柳若兰一副欣喜的样子,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外语,顾名思义,就是外国的语言呀!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外面’的东西啦!”她笑道,一时兴奋下忍不住弯下了身子,两只白嫩光滑的纤手在炎荒羽的脸上轻轻地拍捧着。   炎荒羽陡然觉得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起——他的目光看到了柳若兰微敞的衬衫领口里那道深深的乳沟,与此同时,从那松动了的领口里飘散出一缕如兰似麝的体香……   可惜美景不长,柳若兰轻快地拍了他脸颊一下后,便很快地直起了身子,只是那道深深的乳沟以及那缕诱人的体香兀自在他的脑海中飘荡。   “阿羽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柳若兰巧笑倩兮地看着炎荒羽道——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终究无法和这个长期处于封闭状态的山村里的人溶成一片,而这种感觉,就是眼前这个有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男孩带给她的。正是炎荒羽那种令她在潜意识中就想要亲近的感觉,使得她意识到了自己同这个村子里其他人的格格不入……   “嗯!我明白了!”炎荒羽用力摒掉脑中的绮念,刻意大声地回答,以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念头。   “好,你明白就好啦,那我们从今天开始,就学习一门外国的语言——英语,好不好?”突然间想到自己居然在这种偏僻落后的地方还能操起自己的专长,柳若兰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充满了激动和兴奋。   “哎!好嘞!”炎荒羽立即爽快地应了一声。   时间很快地过去。   柳若兰没有想到的是,炎荒羽竟然有着极好的记忆力和领悟力,她所教他的字母单词几乎不需要重复第二遍,他就可以记住了!   “阿羽,你真聪明!”她忍不住夸奖道。   她当然不会知道,炎荒羽所修习的“混沌诀”,其中的一个要点便是利于将人的精神注意力集中起来,这种原本是用于身体状态感知的身心调整方法,在炎荒羽运用了十几年后,早已达到了纯熟自觉的地步了,并且自然而然地就会将之延伸到其他的领域——只是他自己目前还未觉察到这种变化而已。   要知道,学习之道,首先是贵在集中,其次便是重在坚持。这两个条件对于炎荒羽的个性来说,可以说都已经具备了的。精神集中就不用说了——如非精神和注意力能够极高度地集中,他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混沌六知”上取得巨大进展;而长期以来坚持修习“混沌诀”,也养成了他做每一件事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坚韧不拔的性格。   两强相加,在学习柳若兰所教的英语的时候,自然发挥了事半功倍的显著效果。再加之“混沌六知”中的“目至镜留”的大成,以及那“闻音知机”的小成,更在生理条件上加快了他知识吸收的速度。   更令柳若兰惊奇的是,那原本十分拗口的单词发音,炎荒羽竟然只需看一下她嘴里的示范便可似模似样地念出来,甚至于都有了一点“含糊油滑”的感觉!这不能不令她认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天资极度聪明的学生。   她又哪里想得到,炎荒羽这所以能这样,仍然是拜“混沌诀”所赐。那“混沌诀”中的精华之学“混沌六知”的要点便是敏锐地感知一切身体可以感知的变化,这变化包括了身体的内在,以及外界事物的变动。在她张嘴做读音发声的示范时,炎荒羽的目光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口腔里的每一点位置、颤动的变化,然后再轻而易举地模仿控制自己的口腔肌肉,便自然发出了同她近似的标准读音了。   见炎荒羽学习得如此的轻快,她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来:“阿羽,既然你学得这样快,那柳老师想用另外的一个方法来教你,你看好不好?”   “什么方法?”炎荒羽不禁有些疑惑,同时觉得这个柳老师蛮奇怪的,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前面的识字课还没教完,就要教算术,结果算术还没有教,就又开始教起了这个叫什么“外语”的东西。偏这“外语”还没教几页书,便又要换了……   “这样,人今天开始,你每天单独到我这里来一下,而在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和你就用英语对话,好不好?”柳若兰一边飞快地说着,一边双眼放着光,满怀希翼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定定地看着她,想了想,点头应道:“那……好吧……”他呆呆地看着柳若兰的如花笑靥,只觉得她的笑容特别的媚,特别的甜……   “呀——时间不早了!是吃午饭的时候啦——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吃午饭吧!”柳若兰开心地搓着手,无意之中在这蛮荒之地遇上了这么一个聪明好学的学生,实在令她欣喜非常,甚至都冲淡了她心中的那片感情的乌云……   “这个……不了,我还是回家去吃吧……我阿妈应该在等我哩……”炎荒羽迟疑了下,想起阿妈还在家里等着,便摇头道——尽管他内心里极想留下来,仅仅就为了能继续闻她身上的味道,和看到她妩媚动人的笑容。   一面说着,他一面便站起了身子。   柳若兰见他这么一说,原本想继续挽留的念头也打消了——她想起了和炎女之间的隔阂,实在不愿意把眼前她好不容易同炎荒羽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再破坏掉。   “那……好吧,你就先回去吧……不过下午再来好不好?”她掩饰不住心里的失望,忙跟着补充一句。   “下午也不行的,下午我要去给家里打柴……”炎荒羽解释道。   “打柴?为什么你们不一次性多打一些囤着呢?——这两天我也听村长他们说了,说孩子上学,家里的柴没人打了……”柳若兰想起与之有关的一件事,不解问道。   “这个……哦,这样子的,我们这儿的地势不是很好,是个坳子地,柴草不大好保存太多的!存得多了,会捂潮的。再说了,柴堆多了,也容易招蛇虫,很不安全的。”炎荒羽一面说着,一面两手不停地比划出一个凹坑的形状,试图向柳若兰说清楚坳子地的形状。   “呃……我明白了,是因为地势太低的缘故呀……那你们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过寻一个地势高的地方来居住呢?”柳若兰仍对他们选择这个低洼之地建村感到不解。   “没什么呀,我们这么多年来,生活得很习惯的啊。再说了,周围也没有什么平坦的地方呀,有的坡地上都种上米粮啦!”炎荒羽一一解说着,一面眼睛不停地向窗外瞟。   “那你们……”柳若兰注意到了他心神不定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同时心想若是现在告诉他可以用燃气来取火的话,他也未必就能听得懂,便更加打消了向他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那好吧!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们再学习好啦!”她笑着轻轻拍了拍炎荒羽的肩膀——好壮实的肩膀——她不自觉从脑海中冒出这个感觉。   “哎!那我走啦!”炎荒羽感觉有些局促,因为两个人现在是面对面地站着,几乎是鼻子抵着鼻子了。柳若兰呼出的如兰似麝的气息直扑他的鼻孔,弄得他的心不争气地一阵急跳。   柳若兰看着他明亮的双眼中透出的局迫的神情,突然间没来由的心里一荡,居然俏脸不知怎么地红了起来,她忍不住飞快地在他的脸上“叭”地亲吻一了口,然后跳也似地闪过了一旁,娇笑道:“那好吧!明天见啦!”   炎荒羽只觉得脑子里一阵的眩晕,以至于自己怎么走下这间吊脚楼,又是怎么回到自己家的都稀里糊涂的,直到炎女把饭菜端上了桌子,才清醒过来,只是脸上那被柳若兰吻过的地方尤自在麻乎乎的,眼前仍不停地晃动着她亲吻自己时突然凑近放大的一双美眸和呼到脸上的痒痒热气……   “阿羽,怎么了?”炎女看看儿子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禁担心起来,忍不住猜测道:“是不是那个柳老师教得太难了?又落下了几天,有点跟不上……”一面说眼睛紧紧地盯着炎荒羽的脸上,像是想在他那儿得到证实似的。   “啊……啊不是的……”看着阿妈担忧的脸色,炎荒羽终于完全回过神来,忙摇头否认。   “真的?……那就好啦——我听龙婶说学得东西可难了,她家龙笑都觉得学得很累的!”炎女有点不相信地摇头道。   “真的,阿妈,柳老师教的那些认字看书的东西九公以前都教过我了,所以她说以后单独教我别的东西哩!”炎荒羽不无骄傲地昂着脸道,胸脯也不自主地挺了起来。   “真的?那可太好啦——那单独教,不是要麻烦柳老师很多了吗?”不知不觉中,柳若兰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渐渐地好转起来。   炎荒羽嘴里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嘴里含混不清地应道:“是啊……我也这么想来着的……嗯,这獐肉真香……”   “你就慢慢吃吧,小心别噎着啦!——这是最后一点啦,其他的我都给了阿玉嫂了。”炎女小心地说着,一面看着儿子的脸色,生怕他不高兴。   “哎呀,不是上回我已经给她家带了一些回来了吗?怎么你又……”果不其然,炎荒羽不悦地放下了筷子,瞪着阿妈道。   “哎呀……你又不知道她家的情况男人出去了那么长的时间,家里就她和一个刚刚满周岁的孩子,正缺奶水……”炎女说起阿玉嫂,便有些于心不忍,不禁和儿子争了起来。   炎荒羽立刻泄了气,不再说什么,只是闷着头吃饭。   “那,以后阿妈保证不再给了还不行吗?”见儿子情绪不高,炎女不禁心疼,忙哄他道。   “不,阿羽不是这个意思的——这样,我以后进山里的时候多给她带一些就是了!只是阿妈,这些獐子肉好不容易打来的,我本来是想给你打打牙祭的……对了,等会儿我去看看她。”炎荒羽抹了抹嘴,放下碗筷道。   见儿子如此明辨整理,炎女登时松了口气。说句心里话,自从阿羽一年年长大,她的心里也就越来越把儿子当作了依靠,凡事也渐渐地大半由儿子作主了。   “那要去就快去吧,阿妈来收拾,阿瑶刚才来说在坳子口等你哩!”一边说着,炎女立起身来开始收罗饭桌。   “哎,那我去啦!”炎荒羽忙应了声,便转身出门去了。   阿玉嫂家的门居然是虚掩的。   炎荒羽轻轻地推开门,轻声叫道:“阿玉嫂?……阿玉嫂?”   不料只听见里面隐隐传来极低的“呜呜”的声音,却不见回应。若非他的耳力极其灵敏,一定听不见这明显经过刻意压抑的声音。   “咦?这是怎么回事……”他纳闷地向里面走去。   眼前的景象令他刹时间目瞪口呆,面红耳赤。   第五章 情动阿玉   只见阿玉嫂正半边身子斜靠在床上,上半身衣衫不整,下半身不着寸缕,浑身已经覆上了一层晶莹的汗珠。那如羊脂白玉般的两条腿一条在床沿上跷曲着,一条分开撑在地上,一只手正在中间胯下那一团黑红相间的肉阜里不停地进出抽插,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抓着一只胀鼓鼓的乳房使劲地揉搓……   炎荒羽极佳的目力此刻发挥了充分的观察功效。   只见随着阿玉嫂胯下的两根手指急速地抽动揉捻,大片大片的乳白色汁液从那销魂窟中飞溅出来,那两片肿胀晶莹的唇瓣更是不停地挤进翻出,变幻出无限淫靡的形状……   她那上面拼命揉搓的乳房上早已经溢满了白白的乳汁,可是她却仍然在使劲地抓挤,似乎要将里面的乳汁榨干似的……   她的面上神情更是诱人,那通红喷火的脸颊、咻咻粗喘的鼻息、半闭双眸上微微颤动的长长睫毛……   炎荒羽不知那“混沌六知”在这种情况下是应该继续发挥其灵敏的知觉,还是应当进行收敛——不过随着体内的冲动不停地高涨,“混沌六知”却不受他控制地“空前”地进行着释放,他的下体早已高高地搭起了帐蓬……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女性体液的酸骚味道……   “呃~~呀……”阿玉嫂没入下体的手越动越快!终于,她控制不住高潮的爆发,嘴里哼了出来!   只见她整个胴体突然猛地一挺,僵直了十几秒——炎荒羽分明看到,她那僵直的身子在急剧地颤抖!   ……   ……   终于象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阿玉嫂的身子“噗脱”一下,从僵直的半空中落了下来,整个人似乎被抽去了脊梁骨一样软软地瘫倒在床上,只有嘴里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是为了补充刚才过度消耗的体力一般……   看着阿玉嫂那不加任何掩饰的私处洞门大开,红肿张裂的两片花瓣黏黏涎涎地涂流着浆汁般的液体,炎荒羽的脑中一片混沌……   那……那是什么东西啊……   那种看上去黏溚溚的液体为何对自己就有着那么大的吸引力呢?他的喘气也不禁粗了起来……   “啊呀!”突地一声惊叫骇了他一跳!   他本能地一抬头——   天哪!阿玉嫂正瞪大了眼睛惊骇地看着他!   他的脑中顿时一片混乱,失去了一切的思考能力,竟然就那么呆呆地同她对视!   “啊!……你……”阿玉嫂先从极度的惊骇中清醒了过来,忙飞速本能地一下收回了原本放在地下的那条大腿,同时一把拉过床上一卷被毯紧紧包住了自己的身体,嘴里发出颤抖的声音道:“阿……阿羽……是你……”   炎荒羽被她这一唤,又阻断了望向她胴体的视线,灵魂立时归窍,醒了过来。   “阿……阿玉……嫂,是我……”他满脸胀红,语无伦次地道,只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心中真个是慌乱已极,竟有一种偷人东西被人当场捉住的惊慌感。   “你……你偷看我……”阿玉嫂说出这句话时,只羞耻得恨不能眼前有个地洞给她钻进去——她怎也想不到自己在做这种肮脏下流事的时候会被人发现。   “我……啊……对不起阿玉嫂……我……我走了……”说着,炎荒羽象是醒觉自己实在不应该再呆在这里,忙慌里慌张地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转身便要走,却又慌不择路地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你……你站住!”阿玉嫂突然之间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勇气,开口叫了出来。   炎荒羽顿时浑身一颤,整个人立时僵在了当场。   说实话,阿玉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这个偷窥到自己隐私的大男孩留下,不过既然他已经站住了,她便缓了口气,有余暇去想下一步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就这么定定地站了好一会儿,炎荒羽既未听到身后的阿玉嫂有什么吩咐,又没有感觉她有什么动静,只是听到她的呼吸倒是越来越平稳了。   “阿羽……你过来……”终于,阿玉嫂开了口,但说出的说却仍然让他心惊肉跳——过去干嘛?是要揍他吗?算了,要揍就让她揍吧!谁让自己心里面也是不怀好意要偷看的呢?!   他转过了身子,低下了头,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直到了床跟前,仍不敢抬头看阿玉嫂的眼睛。   “阿羽……”却听得阿玉嫂的声音十分的柔和,只是仍有些颤涩。   “嗯……”他答应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阿羽……你刚才是不是真的什么都……看见了?”阿玉嫂的声音更加的颤涩了。   炎荒羽的心猛地“咚!”地剧跳了一下,一瞬间似乎浑身都麻了一下。   “我……我……嗯……”终是没有当面说过谎,他嗫嚅的嘴唇,微微点了下头,承认了。   好一会儿,阿玉嫂都没有说话。   正在他准备鼓足勇气向阿玉嫂道歉的时候,却见阿玉嫂忽然一把抓起了他的一只手,将他的手轻轻地合在了她自己的两只柔软的小手间。   他不禁一愕,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却正好同她带着羞涩和笑意的目光相遇。   “阿羽你想说什么?”阿玉嫂看出炎荒羽想说话,便缩回了自己的话,要他先说。   “我……对不起,阿玉嫂……我不该偷看你……”炎荒羽说着又难过地低下了头。   原来这样!   阿玉嫂突然间心里松了开来,原本的担心也随之消散了。   毕竟是已婚的少妇,在男女方面要拿得起放得下一些。心情活跃之下,她忍不住抬头悄悄地审视炎荒羽的脸。   看着炎荒羽不同于坳子里其他男孩子的秀气的脸,她的心忽然不由自主地“呯呯”跳了两下,也许是刚才自慰的高潮余韵,使得炎荒羽在她的眼睛里显得格外的可爱和具有吸引力……。   “阿羽……你把眼睛闭上……”她忍不住轻轻地对炎荒羽道。   炎荒羽不知她为何要自己闭上眼睛,但此刻他已是任人鱼肉了——他的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冒出了九公给他背的古书里的这句话——他立刻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他感觉自己那只被阿玉嫂合拢握着的手正在她的牵引下伸往一个地方……   随着窸窸窣窣的衣物声音的停止,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按在了一个高高隆起的肉团上……   他止不住一激凌!   那感觉他好熟悉的!在他抚摸阿瑶的乳房的时候,他便感受到了这种诱人的触感!——尽管现在手中的这个肉团更加的柔软……   难道……   他猛地睁开眼睛——   果不其然!他的手正捂着阿玉嫂的一只饱满微垂的乳房上!   “阿玉嫂……”他的手抽搐似地一紧,便立即听到阿玉嫂轻轻地娇吟了一声……   “阿羽……有没有摸过女人?”阿玉嫂此刻媚眼如丝,两只杏眼中满是水汪汪的,充满了浓浓的春意……   “……没,没有……”总算他脑子转了一下,没有把阿瑶的事说漏嘴——那目光却仍死死地盯在阿玉嫂那雪白鼓胀的乳房上,那指缝间圆圆的紫葡萄的顶端已经溢出了一滴乳汁……   “那……想不想摸呢……”阿玉嫂眼睛更媚了,似乎声音里都腻得要滴出水来。   “咕……”炎荒羽的喉结迅速上下地动了一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阿玉嫂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他的下体,不禁倒抽了一冷气,娇躯也不禁颤栗了一下——好大的帐蓬……   她忍不住坐起身来,伸出两手替炎荒羽解开了裤带。   随着裤子松落在地上,一条杀气腾腾的阳势面目狰狞地弹了起来!那晶莹剔透、血红爆张的顶端肉球正挂着长长的一条粘液,兀自不住地滴滴连连。光是看着,她竟然就止不住地有些晕眩!她柔软的拇指更情不自禁地抚捺上了那正在滴流晶亮丝液的鲜红小孔……   炎荒羽虽手里仍紧紧地握着阿玉嫂那沉甸甸的乳房,而且是越抓越紧,便却也被她出格大胆的举动给挑逗得气血汹涌澎湃!   “阿羽,你……”突然间,阿玉嫂一把掀开身上的被毯,猛地一把将炎荒羽拽倒上床,让他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切的言语都是多余的了……   一个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一个是久旷独居的青春少妇,两人赤裸相贴的时候,干柴烈火便成了一切行动最好的注脚……   在经过了阿瑶先前的预演,更在阿玉嫂熟练的引导下,炎荒羽顺利无比地将那根胀得生疼的肉茎狠狠地捅进了阿玉嫂炙热多汁的肉穴中,接着便是本能的迅猛抽插——床铺在两人的激烈冲撞下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有节奏的声响,似乎在传达两人快乐淫靡的信息……   终于,在阿玉嫂疯狂的扭动逢迎下,炎荒羽再也控制不住下体敏感至极的刺激,身体一阵抽搐,只觉头皮一麻,登时精关大开,一泄千里……   敏感肉穴贪婪地体会着那久违了的有力喷射,似乎能感觉到那浓浓的精浆涂满了自己整个淫靡的肉穴,阿玉嫂紧紧地搂着这个给自己送来甘霖的少年,膣肉不停地收缩蠕动,似乎要将他喷出的精华一滴不剩地吸收干净,嘴里更是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阿羽,累坏了吧……”嫁过人的女人就是知道心疼男人,阿玉嫂从高潮中回过来后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关心身边男人的身体。   “嗯,还好!”炎荒羽从她脂润的颈窝抬起头来应道——他的一只右手仍攀在阿玉嫂的左乳上,手指兀自在轻轻地搓捻那峰顶紫胀的乳头。与阿瑶紧窄嫩穴不同,阿玉嫂那少妇久旷的骚穴正是松紧适度,将炎荒羽的肉根紧密而又不失温柔地包裹着,那刺激绝纶的缠绕磨擦令得少尝滋味的少年郎似若登上了人间的仙境……   两人皆是一身大汗淋漓,懒懒地伏在床上不想动弹。   “阿羽,谢谢你……”阿玉嫂又轻轻地对炎荒羽道,同时膣肉不自觉地夹了一下,一股泉汁又溢了出来……   “谢我什么呀?难道是谢我干了你吗?!”象是突然开了窍似的,炎荒羽懂得调笑起身边的动人少妇来,同时恶作剧地转动了一下尚未完全软痿的肉茎,在阿玉嫂肉穴内外俱擦搅了一圈。   “你……你坏死啦……噢……”毕竟是生活在坳子里的女人,尽管背着丈夫红杏出墙,阿玉嫂仍有些抵受不了炎荒羽的轻薄调笑,更经受不了那过于敏感的穴肉再次被弄,终忍不住羞郝地抬起脸埋在炎荒羽的胸前。   “不是这个,那又是什么呢?”炎荒羽笑着扳起她的脸,在她小嘴上亲了亲——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冒着傻气的小男孩儿了,他甚至迅速在脑际闪过了一线征服柳若兰的念头。   “阿羽,我是说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阿玉嫂看着炎荒羽的目光里透出发自内心的感激,同时双臂微用力抵住他,令他不能再顺利地使坏——隐秘的穴眼干涸得太久了,突如其来的强烈挞伐使得里面的嫩肉都有些经受不了,显得格外的敏感,似乎每一个微小的侵戏都会让她全身瘫软无力……   炎荒羽一震!听了阿玉嫂这话之后,他突然间感到自己的卑鄙——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啻是在趁人之危么?!他那仍然深深埋入阿玉嫂蜜穴内的阳势不禁慢慢软了下来,不知不觉地滑出了那水淋淋的穴门……   “阿玉嫂,对不起,我……”他急起身想解释,却被她一把又按了下来,以一个亲吻堵住了他的下半句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玉嫂松开了炎荒羽的嘴,深深地看着他道:“其实要说错的话,那错也在我……我本来就不应该偷偷地做那种事的……”说到这儿,她的脸上流露出羞惭的神情。停了一下,目光迅速黯然下来,幽幽道:“可是你知道么,阿根从孩子生下来出去后,已经有近一年没有往家里来信了……哪怕是个口信都没有……”又停了一下,眼眶里竟隐隐地泛起了泪光:“我有时真的不敢想……不敢想他还是不是活着……”   炎荒羽听了大惊,不禁撑起了半边身子道:“不会的,阿根叔不会有事的——阿玉嫂你不要胡思乱想……”   “不,不是我乱想……”阿玉嫂一把将他抱住,重新倒在床上,然后拼死缠绵地在他嘴上吻了好一会儿后才松开他,却见她已是泪流满面了……   “阿羽你不用担心我,我常常这样的……我没事的……哭一下就好的……”情绪略略平复些后,阿玉嫂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炎荒羽笑笑道,但炎荒羽分明感觉得出,她这是在掩饰内心的痛苦。   重新伏在炎荒羽的胸前后,阿玉嫂又继续道:“可是我去镇上卖绣帕的时候,曾经碰到过和阿根一道去矿山打工的人,听他们说……”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起来说不下去。   炎荒羽的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但他却不敢说出来,因为他实在不愿意这个结果出现……   “他们的矿坍了……他们二十多人都死了!……死了!……”阿玉嫂一直压抑着的的情感堤防终于彻底崩溃,号啕大哭了起来——但即使是在这种悲痛得到渲泄的情形下,她仍不忘用被毯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以防哭声传了出去……   炎荒羽完完全全陷入了深深的震憾中!   他不仅仅对这个噩耗感到震憾,更对阿玉嫂表现出来的坚韧震憾!   他几乎马上就在脑海中浮现出阿玉嫂夜晚一个人带着孩子时悲痛欲绝,白天时又在外面强颜欢笑的凄惨情形,他简直不敢想象她是如何能控制得住这两种情绪的冲突对内心造成的伤害的……   “阿玉嫂……阿玉……”他忍不住紧紧地拥住怀里这个娇弱的身躯,不停地在她的背上安抚,他此时突然恨自己为什么懂得那么少,那么的无力,为什么不知道如何来安慰怀里这个受伤的女人呢……   陡地,阿玉嫂的娇躯一震,良久,渐渐地停止了肩头的抽动,哭泣声也低了下来。   “阿羽……谢谢你……有你在身边,我感觉好受多了……”阿玉嫂抬起脸来,将散落的秀发轻轻地拢了拢,就着被毯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幽幽地对炎荒羽道。那雨后梨花的娇弱妩媚令炎荒羽忍不住再次深深地吻住了她……   “阿玉嫂……”终于松开后,炎荒羽忍不住低声唤着阿玉嫂的名字,却不料刚唤出口,他的嘴便被阿玉嫂的一根纤纤食指封住了。   “不要叫我阿玉嫂……叫我阿玉……”阿玉嫂轻柔地吻了吻他的脸庞道。   炎荒羽的心又是一跳!他陡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突然间大着胆子和自己上床了!那是因为一来丈夫阿根已经不在人世,对她失去了约束,更是因为她的心现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阿玉……”他依言轻轻地叫了声,心中却泛起了阵阵波澜,因为这个时候,他想起了阿瑶。   “哎!”阿玉嫂甜甜地应了一声,随即紧紧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象是重新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大树似的。   “对了,阿羽,你以后可要常来看我呀……”她闭着眼睛,嘴里呢喃道。如同心灵的彻底打开,赤裸丰满的胴体也完全地敞开在炎荒羽的眼前,没有了丝毫遮掩的念头。   炎荒羽的手里惬意地轮番把玩着她那手感极佳的两只乳房,那原先溢出的乳汁和胴体上的汗水正起了润滑的作用,使得阿玉嫂的两只胀挺的乳房更显腻滑柔软。   “嗯,我一定会的!”他不假思索便应道,阿玉嫂的身体实在在迷人了,不知不觉中,他下面的肉棒又节节竖起,自然地顶在了阿玉嫂敞裂的蜜唇沟缝间……   “……唔……你……你坏死了……呀……又戳进去了……阿羽你真厉害……呃……好舒服……胀死了……阿……羽……我今年19岁了……大你好多,你不会……嫌弃我吧……”阿玉嫂紧紧地夹紧双股,享受着深植内膣的粗硬肉茎顶在子宫上的充实感,在娇躯连颤两颤后,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忙又抬起脸来,将难耐的欲望暂忍一忍,有些担心地看着炎荒羽道。   “哪里呀,阿玉……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和阿屏的……咦?对了,阿屏呢?”炎荒羽禁不住猛插几下,却忽然想起了阿玉嫂那刚刚满周岁的女儿阿屏,不自觉地停止了抽支,有些奇怪地抬起身子东张西望地问道。   阿玉嫂抿嘴一笑,将他重新按倒,媚态横生地点了下他的额头道:“你呀!真有你的!要是阿屏在家里,我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能不哭闹吗?——她被龙婶抱去了,说让我休息休息的……哪知道就被你……”说到这儿,在炎荒羽的胸膛上亲密地吻了一口,同时纤腰儿蛇一般扭动了两下,那阴膣内湿黏的肉壁缠在肉茎上,刺激得炎荒羽的头皮着实麻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的,嘻嘻,难怪家里这么安静哩……”炎荒羽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同时更加起劲地挺动起来。   “哦……阿羽你……你停一下……不行了我……阿羽……”阿玉嫂终无法经受体内过于敏感带来的内心虚慌,一咬牙,忽地支起了上半身,双臂死死地抵着炎荒羽,表情竭力变得郑重起来。炎荒羽一怔,不知她为何会这样,不过抽插的动作倒是如她所愿地停了下来。只听阿玉嫂道:“我……我想让你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缠着你的……你要想同别的女娃儿好,阿玉决不会影响你的……只要你能记着对我好……照顾我和阿屏……就行了……谁叫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呢……。”说到末了一句时,她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情绪也甚是幽怨低落。   炎荒羽听了心中好不感动,忙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温柔地在她柔软光滑的背上抚摸,嘴在她耳边柔声道:“你放心,阿玉,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和阿屏的——我保证!”   “嗯……我相信阿羽会的……”阿玉嫂幸福地将脸贴在炎荒羽的胸膛上,心中安定地道。   “那……你以后可要乖乖地听我的话哦?”虽然才十几岁,但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仍从心底浮现了出来,炎荒羽马上又补充了一句。   “那是当然的……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了……你要我做什么,我就什么……一定什么都听你的……”阿玉嫂忙点头呢声应道。   “那,我再戳一会儿,你不反对了吧?”炎荒羽马上便要索求她的诺言。   “你……嗯……你要还想要,就……就戳吧……”阿玉虽说自知无力再承受炎荒羽的挞伐,但一来为了自己的将来,二来也知道炎荒羽迷恋自己的肉体,便闭目含羞应道,同时放软了身子,鼓足勇气,准备再次接受炎荒羽的侵凌……   炎荒羽满意地笑笑,他知道,在坳子里,男人对女人是具有绝对的权威的,阿玉嫂这么说,无疑确定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丈夫”的地位,这令他大男人的虚荣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嗯,那好,以后我就每天出去打柴采蕨菜的时候给你多捎一些,省得我阿妈那里分给你以后不够,给了你以后你这里也不够的。”他缓缓地从阿玉嫂无力的穴内抽出了阳势——他已经看出阿玉嫂经受不住,心中也有些不忍,再说男人的虚荣心既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便也没有必要再撑下去了。毕竟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哩!   阿玉嫂立刻感受到体内的压迫得到了舒缓,知道炎荒羽这一遭放过了自己,一颗紧张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紧紧伏在炎荒羽的胸前,忍不住喟叹了一声:“唉,你阿妈真的好福气……有你这样一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同时讨好地在炎荒羽的身上轻柔地抚摸。   “呃……对了,阿玉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阿根叔已经……了呢。”既然两人间的欲火暂熄,交谈的话题也便自然继续刚才两人未说完的部分。不过炎荒羽在说的时候,还是有意避开“死”字,以免再度引起阿玉嫂的伤心。   “唉,我实在不好说出口……你知不知道,阿根他是一个黑户的身份去那矿山打工的……那埋在里面的二十多人,有一多半都是象他这样的……”看得出来,现在阿玉嫂的心情是真正的平静了下来,经过炎荒羽的爱的滋润以后,她已经不再那么郁郁寡欢的了,已经可以正视丈夫的去逝,能够平静地谈论他的事情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带回来……”这样沉重的话题,再无法滋生男女间的私情,因此阿玉嫂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坐起了身子,温柔地道:“来,阿羽,我来侍候你穿衣服……对了,你先坐起来,我这就去打水给你擦一下身子……”虽然说好了阿玉嫂什么都听他的,可是毕竟阿玉嫂的年龄要比他大,处事要比他成熟一些,因此对她有条理的安排,炎荒羽便不自主地点起头来,并听话地坐了起来。   阿玉嫂背对着他披上外衫后,便趿上竹拖鞋去了外间。过不一会儿,便端了一个脸盆进来,里面已经浸了一条毛巾了。   炎荒羽眼尖,一眼便看到那脸盆里的毛巾是分明条新的,忍不住开口道:“呀,你拿了条新毛巾呀!”   要知道,坳子里的生活十分的艰苦,因此在这儿生活的人也都十分的节俭,象这种新毛巾,一般都要到新年的时候才更换的,平时即便毛巾用破了,也只是补一下继续用的。因此此时阿玉嫂拿出一条新毛巾来给他用,他要惊讶地叫出来了。   “你是我的男人呀,我第一次的身子不能给你,难道一条新的毛巾也不能给吗?”阿玉嫂笑着从脸盆中捞起毛巾拧了拧,便为炎荒羽擦拭起来。那模样看上去要多贤惠有多贤惠,要多可人有多可人。   炎荒羽听着看着不觉动情,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鼻上、眼睛上、嘴上又是好一阵的热吻。   阿玉嫂静静地站在那里,闭着双眸,任由这个进入她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亲吻自己,心中倒没有一丝情欲兴起,有的只是一片温暖。   待炎荒羽好不容易停下后,她忍不住笑着打趣道:“瞧你,那个贪心样,好象总也亲不够的……阿玉的整个身子,整颗心都是你的了……以后日子长着哩,还怕没有时间亲?——来,转到后面,我替你先擦擦背后面……”   炎荒羽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自己也觉得刚才急色的样子实在不怎么样,忙听从她的吩咐转过了身子。   阿玉嫂一边替他擦拭着后背,一边又继续说道:“我的命真的好苦,没了阿根,又生了个女儿,以后她长大嫁出去后,我就只能是孤苦伶仃地一个人了,所以,我不想说出去,就怕大家笑话我……”   炎荒羽倒是能够体会她这种矛盾的心情,因为在坳子里,一个没有男人的女人是很可怜的,生活的困苦不但来自于生活本身,更来自众人背后的指指点点——自己的阿妈便是活生生的一例,如若不是炎女足够坚强的话,恐怕都撑不到今天。即便这样,他也仍旧是她心中的一个禁区。一旦触及这个禁区,便会有无法预料的后果发生,就如同柳若兰所遇到的那样。   “不要紧的,现在你不是有了我了吗?以后不用这么难过了!”他忙出言安慰阿玉嫂道。   “嗯,是啊,现在我又有一个能疼我、照顾我的男人啦……我不会再难过啦!”阿玉嫂笑着亲昵地在他背后亲了亲。   “好啦……转过来吧,该擦前面啦……”阿玉嫂笑着吩咐道。   炎荒羽听话地转了过来。   阿玉嫂的俏脸突地一红,原来,炎荒羽转过来时,那下面的不文之物便“啪嗒”地甩了一下,那上面尚在拖拖挂挂地滴淌着一缕白亮亮的粘液……   而此时炎荒羽也是眼前一亮!原来,和阿玉嫂面对面地站着,而阿玉嫂仅仅在身外披了一件薄衫,连袢扣都没有扣好,这使他他正好将她衣衫下不停地晃荡着的肥白乳房看得清清楚楚。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小腹又热了起来……   “呀……阿羽你……”看到炎荒羽的身体又发生了变化,阿玉嫂不禁失口低呼起来,同时一颗春心也不觉跳荡了一下。   “阿玉……。你真美……”说着,炎荒羽突然伸出双爪,一下探到阿玉嫂的怀里,紧紧地捉住了她两只乳峰,使劲揉了起来。   “阿羽……你……”阿玉嫂顿时浑身一麻,只觉双乳又迅速地膨胀了起来,连下面的私处也痒了起来……   她忙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冲动,颤着声音道:“阿羽……不要……我还要给你抹身子呢……”说着双手无力地推阻着炎荒羽。   炎荒羽的欲望受挫心中一滞,不禁出口赌气道:“你……那好,那你就用嘴把我那里舔干净!”话一说出口,心里便有些后悔,觉得不该说出这样侮辱阿玉嫂的话来。但与此同时心中竟又因说出这句话而产生了一丝丝的快感!甚至进而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些期望的念头,希望阿玉嫂会照着自己的话去做……   心情矛盾之下,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阿玉嫂看,想看看她会做出怎么样的举动……   阿玉嫂听他说出这句话,登时俏脸便羞得通红!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要知道,在她的思想里,还从来没有想到过用女人的嘴去碰男人的那根东西……   然而对男人服从的天性使得她又觉得应该听炎荒羽的话,按他说的去做……   “可是,看上去湿不拉叽……黏乎乎……好脏的……”她红着脸轻声羞涩地说道。   “脏什么脏呀,不都是你和我流出来的吗?……这就不听话了?”炎荒羽忍不住和她分辩道。   阿玉嫂再迟疑了一下,许是想想他说的有道理,又加之心里已经决定将他当做自己今后一生的依靠,认为自己无论什么都应该听他的,又何况这种小事呢?这样一想,她终于慢慢地将嫣红的小嘴凑了上去……   随着阿玉嫂那柔软的小舌卷住了那膨大的顶端不停地舔舐,不消片刻,炎荒羽便觉一股温暖酥麻的感觉从顶端一下子直透天门,那种异样的刺激感竟令他一下子控制不住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极度欢娱,肉茎连连抽搐下,大量的浓浆一团一团止不住地喷了出来!   “呀……”阿玉嫂来不及躲避,便被结结实实地灌了一嘴的腥膻……   “……咳……咳……”由于口腔被塞住,阿玉嫂无法吐出,竟尽数地吞咽了下去!由于量太大,不及咽下的便呛了起来……   炎荒羽一把拉着她,重又倒在了床上,接着一翻身,将阿玉嫂压在了身下,同时双手疾挥,迅速剥去了她本就没有系好的衣裤……   见炎荒羽又跃跃欲试,阿玉嫂虽也十分的冲动,但终究理智战胜了欲望,她一面勉强用力地推阻炎荒羽一面喘着气道:“……不要……阿羽,我怕……我怕阿屏这会儿……就要回来家了……”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便彻底软在了炎荒羽的怀里,对他的一切侵犯不再做任何的抵抗,情欲的堤防如一层薄纸一般地溃破,她放弃了自己拒绝炎荒羽的念头,准备享受他带给自己的欢乐……   炎荒羽猛地一震,脑中略略清醒了过来——   是呀,自己虽然说要照顾阿玉嫂,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被别人发现的好……   他放缓了动作,作势便要从阿玉嫂的身上爬起来。   “阿羽……我是你的女人……你要是想要……就要吧……”阿玉嫂迷离着双眼,鼻息咻咻,嘴里喃喃地道,大量的蜜汁再次从她适才洗净的胯下溢了出来,她已经再次陷入了情欲的泥淖中去……   “阿玉,你说得对!阿屏就快回来了——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吧,不要给龙婶发觉就不好了……”炎荒羽拥着将阿玉嫂抱了起来,轻轻地拍打她火热的脸儿,提醒她道。   毕竟是自己先提出阿屏快回来的,此时再经过炎荒羽的刻意提醒,阿玉嫂很快便回过神来,但身子仍是软软地靠着这个大男孩。   两人就这么相拥了一会儿,都感到恢复了些后,才重新双双收拾起身。   果然侥幸,就在二人刚刚收拾停当坐下来没一刻,门外便响起了龙婶的大嗓门:“阿玉呀!我送阿屏来家啦!”   走在去坳子口的路上,炎荒羽的心乱成了一团。   说实话,在同阿玉嫂相缠绵的这短短中午一段时间里,他的内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看这个世界的眼光也有了新的视角,就在同阿玉嫂交流的同时,他感觉自己长大了,他头一回真正地进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成熟的女人的内心世界。   他感到惶恐。   因为他已经对阿玉嫂有了承诺,尽管这个承诺的甜蜜带有隐藏的尖刺。   可是,越临近坳子口,他的脚步越是沉重。   因为,他还有一个需要他负起责任的人,他的阿瑶——一个将纯洁的人生交付给他的女孩子。   可是,他现在却无法再恢复同阿瑶初始相处时的纯真了,他感到自己同阿玉嫂的来往正在亵渎阿瑶的纯洁情感……   远远的,他看到阿瑶在向他这个方向张望——忽然间,他有些没来由地恨自己的“目至镜留”了,要不然他就不会这么早地就看到阿瑶了……   “阿羽哥!”蓝星瑶终于看到了炎荒羽,兴奋的心情促使她急地向情哥哥这边回赶过来。   “妈的!”炎荒羽突地骂出了一句他从未说过的粗口,象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重重地一跺脚:“该怎么就怎么吧!走一步再看一步,到时说到时的话,不管它许多了!”他头用力向后一甩,仿佛将心中的烦恼随着这一个甩到了身后一般。   “阿瑶!”炎荒羽也大步地迎向蓝星瑶,看着阿瑶娇美快乐的笑容越来越近,忽然间,他感觉阿玉嫂的身影正迅速地从他的心里淡去,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阿瑶一个人了!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又快速地分开,然后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咯咯”地笑了起来。   “快走啊阿羽哥哥,不要又让阿虎他们等我们——他们应该就在前面,我们还赶得上他们的!”蓝星瑶说着一把拉住炎荒羽的手,拖着他便跑。   “不用急的——来,要不要让我再背着你?”炎荒羽笑着转到前面,轻轻地摸摸蓝星瑶嫩滑的小脸,饱含深情地看着她道。   “呀……真的?!——那太好啦!就象上回那样……”开心地说到这儿,蓝星瑶象是想起了什么,脸红“倏”地一红,忙不再说话,而是逃也似的一下绕到了炎荒羽的身后,向上轻轻一跳,扑在了他的背上。   “阿羽哥哥……要是觉得累的话,你就说一声,我们一起下来休息一会儿,啊?”调整好姿势后,蓝星瑶随口说道。   “还要休息?!上回就是因为休息才……”炎荒羽的话刚说出一半,便被一只柔腻白净的纤手捂住了:“你!你坏死啦……不许再提这件事啦……”蓝星瑶又急又气道,她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说出的话又和那天难为情的事情联系上了,忙不迭去堵住炎荒羽的嘴。   炎荒羽忙连连点头,意思是保证不说了。她这才松开了手。   炎荒羽倒是说话算话,不再提那件事了。只听他笑着吩咐道:“那阿瑶你趴好了,我这就去追陈虎他们啦!”   蓝星瑶的脸儿紧紧地贴在他的一侧脸颊上,声音柔柔地应道:“嗯!我好了,我们走吧!”便闭上了双眸,安心地伏在炎荒羽的背上,一任他疾驰着将自己带向前方……   第六章 林中遇险   在全力奔跑下,炎荒羽和蓝星瑶他们很快便追赶上了前面的一帮伙伴。   炎荒羽意外地发现,这一群人当中多了五个人,其中的二个是女孩子,心里不觉纳闷,因为这五个人他分明不认识呀?将阿瑶从背上放下后,他与盘哥等打了个招呼,便好奇地上下打量那多出来的几个同伴。   见炎荒羽看那五人奇怪的表情,蓝星瑶开心地笑了起来,只见她拍着手娇笑道:“你们看,我说的吧!阿羽哥哥一定会觉得奇怪的,怎么会多几个人呢?”   炎荒羽看她如阳光般明媚的笑靥,不禁心里好生喜欢,忍不住拉住她一只小手笑道:“是呀,我是感到很好奇呀!那你为什么不替他们告诉我他们是谁呢?”一边说着,一边含笑向那五个显然是新加入他们这个群体的伙伴望去。   “他们是我们同一个班上的,”玉版姐在一旁轻轻地插话道,看见炎荒羽向她看过来,自己恰好迎上他那明亮有神的眼睛,娟秀的脸上不自觉微微地红了一下,忙不自然地将目光转了开去,嘴里却继续轻轻道:“那,这是韦明秀,这是刘珠妹……”   随着她的一一介绍,炎荒羽知道另外三个南坡寨的男孩分别叫做韦石虎、徐贵和荆小岩,便微笑着友好地向他们点头致意,他们也忙回礼。他这才知道,原来柳若兰所教的那三十几名孩子中,居然不仅仅只他们一个坳子里的,还有隔了一架山梁的南坡寨的近二十个孩子,而这五个新加入的伙伴,就是南坡寨来的。   “他们和我们基本是同路,等我们大家都打完柴了,他们也就正好回家……”玉版姐依旧是轻轻地说着。   “他们和我们最玩得来啦!”一旁的小石头忽然跳出来叫了一声,他的滑稽样一下子便引得大伙儿笑了起来。   “好了,既然大家都会合了,我们就走吧!”一直沉默的盘哥这时开口道。   “哎!”炎荒羽应了一声,一行大大小小十三个人便浩浩荡荡地向山里深处进发了。   一行人行进当中自是有说有笑的,其他人固然已经熟悉,就连炎荒羽,也因为大家都是少年人,又同时山里出身,因此便很快成了一片。   不过在森林里穿行了一会儿后,炎荒羽便感觉盘哥和平时有些不大一样,似乎他比平日更加的沉默寡言了,行进到目前,除了开始的时候那句话,就好象再没见他开过口。   看着他那微微前倾的身子在前面大步地走路,始终同他们十二个人保持着约摸十来步的样子,不禁心中暗暗奇怪,因为虽然平时他也是这样子不怎么说话,但总还和他们这些年岁比他小的伙伴紧挨着,时不时地还对他们说的话报之以开心的笑容。   但是这些伙伴们显然因为人数多了,相应的也更热闹了些,因此竟没有人注意到盘哥不同以往的情形。   心里疑惑下,又不好得打断谈笑正欢的小伙伴,便思忖着怎么才能个机会去问一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感觉到,其他的人都似乎没有在意到盘哥。   一路上,蓝星瑶紧紧地伴随在情哥哥炎荒羽的身边,象只快乐的百灵鸟似的说笑蹦跳,那明艳活泼的娇态直看得那南坡寨的三个男孩子眼睛发亮,似乎从未想到过他们这儿还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娃儿,一时间争相卖弄自己在山里的本领。而过仔虎和郎根旺更是卖力地讨好新加入的韦明秀和刘珠妹,不停地争着讲他们在山里遇到的趣事。而小石头则时不时地在两边插诨打科。   无形之中,两个村子的男孩子在暗中开展了一场情场较量。   相形之下,倒是炎荒羽显得话不怎么多,大部分的时间要么照顾蓝星瑶赶路,要么随声附和几句——这多少减轻了那三个男孩对他的“敌意”。   “好啦!到啦!今天我们就着上回子的圈子继续分开干活,注意不要迷路!”盘哥站在一块有着醒目巨石的小空地上回头对后面围聚过来的伙伴道,同时抬起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烈日当空,林子里显得十分的燠热,尤其是这块正好被太阳直射的空地上,更让人觉得烤得慌。   “今天怎么分组?”玉版姐边整理着自己的背篓,边问道。   “今天人数多了,我们可以多分一组出来。”盘哥环视了伙伴们一遍说道。   “和以前一样,小石头跟着我……”盘哥点了下小石头,小石头忙挤到他跟前。   “今天我和阿瑶跟着盘哥!”炎荒羽突然间出其不意地插进来一句。   正用心听着的众人不禁一愕,尤其是过仔虎等好友更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要这样子看我,我说了,今天我和阿瑶跟着盘哥!”炎荒羽丝毫不理会其他人诧异的眼光,又重复了一遍。   “阿羽,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盘哥也觉得奇怪。要知道,平日里炎荒羽从来都是不做声的,随他这个头儿怎么分配,都很听话的,为什么今天就突然要提出自己的主意呢?   “不为什么,反正我今天要跟着盘哥!”炎荒羽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阿羽——”过仔虎不禁有些不悦,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服从盘哥的吩咐才对么!   南坡寨的五个人不知他们平时是怎么分配的,但从眼前的情况看来,很显然,炎荒羽他们中间有了矛盾。   “好啦好啦——大家都不要争啦!”年岁仅次于盘哥的玉版姐出来劝道:“你们都不要争啦!这样会耽误时间的!这样好了,今天先让阿羽和阿瑶跟着盘哥,明天再重新分一下——盘哥你看这样好不好?”她说着一双凤眼看着盘哥。盘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挥了下手,道:“那好吧,今天阿羽和阿瑶就跟着我吧——我们四个人一组。”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看看剩下的伙伴,考虑了片刻又继续道:“阿虎,你和灵秀、阿贵和阿珠一组,根旺和玉版带着石虎和小荆一路——对了,明秀就跟着我吧!”   一一将人员分配好后,盘哥又详细指明了各组去的方向,以及什么时候到这里会合等等需要注意的东西后,众人才相继分散开来。   磕磕绊绊地走在光影斑驳陆离的森林里,炎荒羽这一组按照盘哥、韦明秀、小石头、蓝星瑶及他自己的顺序向盘哥事先探好的地方前进着。   “兔子!——一只兔子!”小石头忽然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只见一只灰色的野兔飞快地从几个人的脚下依次窜过。   就在它越过炎荒羽的脚下,几个纵跃就要消失在他视线的一刹那,一颗一直攥在他手里摸索把玩的小物件像是触了电似地弹了出去——   “吱吱”只见那只野兔打了两个滚便不见了。   “啊呀!阿羽哥哥,你一定打到啦——快!我们快去抓住它!”蓝星瑶马上扔下了背篓,便抢着越过炎荒羽去追那只野兔。   几个人立即乱了队形,小石头和韦明秀也争先恐后地跟着她去了,弄得盘哥根本还来不及叫住她们,便已然乱了套。   炎荒羽只好对盘哥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舌头,意思自己也不想这样子的。好在盘哥向来为人十分的宽厚,倒也没有责备他,只吩咐他道:“快跟上去!不要让她们遇上毒物了!”说着便扔了背后的架子,大步回头赶来。   “哈!噢——打到啦!”草丛里传来一片欢呼声。转眼间,便见蓝星瑶拎着一只肥兔的长长大耳站了起来,跟着小石头和韦明秀也站了起来,不停地拍手欢呼。   “嗯!真沈!好肥!——咦?打在哪儿了?怎么没有伤口?”盘哥接过野兔拎了拎,又翻过来查看了一遍,奇怪地说道。   他这一说,蓝星瑶等三人立刻也凑了上来,把这只肥滚滚的兔子翻来倒去地查看了一通。   “咦?真的哎……没有一点伤口吔……”韦明秀首先惊讶地叫了出来。   “那是怎么回事呀……”蓝星瑶也奇怪地上下摸着兔子的毛道。   “我看看……哈哈,我发现啦——你们看,这儿有血哩!”毕竟小石头人小,个子也小,从上和上看盘哥高高拎起的野兔,竟然让他发现了野兔身上的伤处。   几个人忙顺着他比划的地方望去——   竟然血是从那野兔的肛门处流出来的!而且只有一点点!   “嘻嘻,不会是我不小心把石头从兔子的后门里打进去了吧!”炎荒羽欲盖弥彰地心虚道。要知道,其实他要打的部位正是这只兔子的肛门部位!当时他看到那野兔摆动着肥大的屁股就要逃离视线的时候,那“目至镜留”的“混沌诀”功效竟使那只兔子的动作在顷刻间变得迟缓无比,简直就好象是静止停滞了一般,与此同时,他的手却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掷出了一直捏着摩挲的小石头,并且准确无误地看着这粒石头没入了那只野兔高高撅起的屁眼……   其实他倒大可不必心虚的,皆因盘哥和阿瑶等都认为他这一击纯属凑巧,并不认为真是他对准了掷的。   “哈哈,想不到我们的运气这么好,出来没一会儿就逮着了一只肥兔子!”蓝星瑶开心地紧紧挽着炎荒羽的骼膊,亲昵地蹭着他,却不知她那圆润饱满的乳房软软地蹭在情哥哥的骼膊上,只会令他涌起一阵阵的冲动。   “嗯,真的很走运哩!想不到阿羽这么一下子,就让我们会合的时候可以打打牙祭啦!”盘哥一直抑郁的脸也因为这意外的收获而展现了笑容。   虽说本来就不打算让人知道自己“身负绝技”,但被他们这么看待自己苦苦练就的成果,心里还是满不是滋味的。但在目前九公一再叮嘱交待的约束下,自己也只能这样了。炎荒羽心里想着,不觉暗自苦笑。   这只近乎从天而降的兔子显然极大地带动了一行人的兴奋情绪,似乎连走路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不多一会儿,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   “呀——”盘哥低呼一声,脸色陡地变了。   炎荒羽等人连忙围上前去。   “怎么了?盘哥!”炎荒羽看他脸色极是难看,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前两天在这儿找到的一大片野蕨都被人采光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突然眼睛睁大,几个大步窜到一株大树后——   半天都没有传出声音。   炎荒羽感觉有些不妙,急忙跟着跑到后面。   却见眼前地面干干净净地空了一大块,那地面上的泥土还留有七横八竖的重物压过的印痕——炎荒羽一眼就看出来这熟悉的印痕分明就是柴禾压出来的。   他转过脸来看看般哥,只见他的脸色没有一丝的血色,变得煞白,嘴唇不停地哆嗦着,胸膛急剧地上下起伏,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盘哥……这是怎么回事?……”一旁先后出现了蓝星瑶和韦明秀等。看到眼前的情景,她们也呆住了。   “啊呀——一定是有人把盘哥堆好的柴偷走了!”小石头突然高叫了起来。   炎荒羽来不及阻止他叫出来,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石头立刻明白自己闯了祸,忙吓得缩了回去,不敢再出声。   果然,盘哥怒吼一声,突地昂头四顾骂道:“他妈的是哪个混蛋不守山里的规矩!竟敢动老子做了记号的东西!!”   愤怒的声音一浪一浪地向林子的四面八方传去。   炎荒羽知道,既然有人已经不守山里的规矩,不告而获地取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那么,就不要想指望还能找回来了,更多的愤怒只会伤害自己。   “盘哥——”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并连连向阿瑶使眼色。蓝星瑶立即机灵地读懂了他目光中的含义,便也紧跟着喊了一声:“盘哥……”   一低一脆的叫声果然将盘哥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怎么……你们……”他仍余怒未消地粗声粗气地对他们道。   “算了盘哥——也许那个捡走柴禾的人是家里面特别需要呢……”炎荒羽耐心地劝导盘哥。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我们山里以前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一定是那个人实在急需要这批柴禾,所以才来不及说一下的……”蓝星瑶忙跟着在旁边帮腔,一面表功地瞟瞟炎荒羽,炎荒羽自是毫不吝啬地大丢褒扬的眼色。   “哪里呀,才不……”小石头急急地便插了进来,却不料马上被炎荒羽从鼻子发出“哼!”的一声吓住了,接着便见炎荒羽狠狠瞪着他,那眼中顿时精光大盛,瞪视小石头的目光灼灼地十分的吓人,小石头立时给骇了一跳,小身子不自觉地一哆嗦,险些便尿出来,那到了嘴边的话,也自然说不出口了。   盘哥倒是仰着头看着天,似在回味炎荒羽和蓝星瑶的话,没有看到炎荒羽和小石头之间发生的事情。但是韦明秀却是在一旁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特别是炎荒羽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当真是把她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发出那样的眼神来。一时间看着炎荒羽呆住了。   “对,你们说得也对,说不定真的是那样……”盘哥的目光从天空收了回来,脸色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但随即便皱起了眉头:“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又得重新找柴源了……”   “没关系的,大不了今天就少打一些回去了!——来,我们这就开始动手吧,动手总比站在这里好啊!”炎荒羽说着已经在将目光四处扫视了。九公长期要求他“坐言起行”的教诲在这刻起了作用。   “嗯,阿羽你说得对!是我不该光知道站在这里生气的,我们赶紧找吧!”盘哥听了连连点头道。   五个人重又开始找寻柴源。   要知道,在这种几乎是原始状态的森林里,看起来到处都是树木,但是真正可供日常燃烧用的干柴却不是太多,原因是这些树木的生长期都相当的长,又加之林木葱郁,地面长年保持潮湿,要找到干柴就更难了。因此,他们只能寻找那些空旷之处,被雷火霹过的树丛才能得到秘需的干柴,否则带回去那些半干不湿的枝条,点火烧了也是浓烟呛人,十分的不划算。   好在盘哥在林中的经验极其的丰富,只见他一面带着他们在林子里面绕,一面时不时地低头或抬头察看地势和环境。   “等等——”炎荒羽突地低声喝道。   所有的人立即一顿,停了下来,并几乎同时将目光射向了他。   “怎么啦……”盘哥见炎荒羽一脸的谨慎,不禁受了他的感染,也放低了声音问他道。   蓝星瑶和韦明秀等更是一下子矮下了身子,紧张地看着他,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石头早已自觉地躲在了盘哥的身后。   “前面好象有动静……”炎荒羽小声道,并一摆手,制止了盘哥进一步发问,指着前面一个方向轻声道:“好象是只大家伙……”   几个人一听,登时脸白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炎荒羽指的大家伙是什么!   在他们山里面,一般都把打猎时遇到的食肉猛兽习惯性地叫做“大家伙”,而这种大家伙都是由成年人打猎时解决的,绝不是他们这些孩子可以应付得来的!   由于他们平常打柴时走的山路都是由坳子里的父辈叔伯“赶林子”过的,相对来说,遇到猛兽的几率便小得多了,这么多年来,除了有过三次孩子打柴时遇到“大家伙”的情况,一直都保持着安全。想不到今天他们为了找柴禾而无意中偏离了长辈圈定的安全范围,以至于遇到了危险。   盘哥将一根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众人不要发出声音,然后动作缓慢地从背后抽出厚背柴刀来,一步一步地掩着小伙伴们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炎荒羽的身边,才微微地侧着脸小声问他:“你肯定?”   炎荒羽点点头,再次凝神仔细地听了一下,确定道:“大概离我们有百十米的距离……”   盘哥听了一愕,身子不觉直了起来:“你胡说些什么呀!那么远的距离,你怎么可能听得到有大家伙的声音呢?尽瞎说!吓了我一跳!”说着不悦地瞪了炎荒羽一眼。   韦明秀和小石头也松了口气,小石头干脆顽皮地大叫了两声!   “你看!哪里有什么‘大家伙’嘛!阿羽哥,你真逗!”他嘻嘻地笑着道:“我都这么大声地叫了,也没有动静……”   孰料炎荒羽的脸色竟然大变,叫一声:“不好了!那个大家伙朝我们这里来了!快!大家快上树!”   盘哥不禁一阵犹疑,虽然心里不相信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是看看炎荒羽的神情又不像是有假。想了一下,心道:姑且不管它是真的假的,先带几个人上树再说!   当下立刻一挥手命道:“来,你们快上去!”说着一把先抱起了小石头,将他往树上一扔,小石头立刻灵巧地抱住了一根斜伸出来的树枝,几下猴窜,爬了上去。   但轮到韦明秀时他却犯了难,不知道她会不会爬树呢?正猜测时,便听她怯生生地道:“我……我不会爬树……”他的头登时便大了起来。   “快!快上去!”炎荒羽不禁急得叫了出来,看看盘哥和韦明秀还是那付为难的样子,急跳脚道:“快!盘哥你先上去,在上面拉她,我在下面托她!——快点!”此时树林间陡地响起了一片“啪啪啦啦”的纷乱声响,间中还夹杂着惊慌的鸟鸣。   盘哥这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知道炎荒羽没有说错,那群惊起的飞鸟正说明前面有极大的动静发生!他不再迟疑,“蹭蹭”两下上了树,然后两腿盘着树杈,双手向下伸向韦明秀:“快!快把手伸给我!”   炎荒羽不管韦明秀动作如何的迟缓,早一把将她拦腰抱住,送上了树。在盘哥拉住她双手的同时,双掌紧紧托着她浑圆的臀部向上使劲托去。他修习了“混沌诀”后,本来内力就十分的深厚,现在情急之下,更是使出了十二分的气力,竟然一下子便将韦明秀推了上去。   变故在顷刻间发生。   周围的林子忽然刮过一阵腥风,随着一声低低的呼啸,一条花斑大豹“呼哧”一下从草丛中窜了出来!   “啊!”已经上树的三个人登时齐齐惊叫了起来!   “阿羽哥~~”蓝星瑶被眼前恶狠狠扑来的恶豹吓得一下子瘫软了下来,若非炎荒羽及时揽住她,她便已经坐倒在地上了。   那花斑大豹扑到以后,先是缓冲两步停了下来,低吼了一声,然后抬头看看树上的三个人,又看看树下的二个人,最后似乎是确定了树下的炎荒羽和蓝星瑶做为自己的猎物,便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向二人走去,精亮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们,那半张的血盆大口兀自还有涎液在不停地往下滴淌……   炎荒羽此时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了那只大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突然间气发丹田,冲着它大吼了一声!   那花斑大豹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一震,登时本能地向后一缩,双耳一抿,原本充满煞气的双睛也眯了起来,似乎是不堪忍受这声大吼似的。   炎荒羽在发出那声大吼以后,猛地将蓝星瑶抱起往那树上用力一抛!盘哥在上面正看得真真切切,立即一把接住了蓝星瑶——却没有想过炎荒羽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气力的,能将一个大活人抛上来。   也就是他将蓝星瑶抛上树的这个动作,激怒了那只原本有些退缩的大豹。只见它“忽”地一抖全身的毛皮,“呼呼”地在嘴里发着低哼,前半个身子也向下压低了下来。炎荒羽脑中灵光一闪,知道它要向自己扑过来,连忙向旁边一闪。几乎就在这同时,那花斑大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猛扑了过来!   可惜此刻炎荒羽已经闪过了一边,它这一下猛扑刹不住脚,竟将一颗毛烘烘的大头结结实实地擂在了炎荒羽身后的树杆上,直撞得那树直摇晃!树上躲着的几个人吓得急忙抱紧了树上的枝干。   “呜”一阵哀鸣后,那大豹显然是被撞得有些昏头转向,连转了两圈才再次觑准炎荒羽的方向,并重新整顿了姿势,准备再行扑杀眼前可恨的猎物。   但此时炎荒羽已经趁这个空档抽出了自己腰后的柴刀,双手紧紧握在身前,人也站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目光炯炯地盯着这只凶残的畜牲。   又是一声低吼,花斑大豹终于蓄足了力量,对准了方向,再次向炎荒羽狠狠地扑了过去!   却见炎荒羽就在那头花斑大豹扑到他向前的一瞬间,突地将身子一矮,蹲了下去,那大豹竟自从他的头顶“呼”地越了过去,扑在了他身后的树丛中。   就这短短的几个来回,树上四人便已看得头晕目眩,浑身紧张得出了一身的汗。   “呵……”只见炎荒羽慢慢地站起了身子,抬起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长长地吁了口气,轻轻地跳下了那块大石。   “阿羽当心后面!”盘哥紧张地叫道,同时自己“嗵”地从树上跳了下来,挥舞着手中的柴刀向炎荒羽冲去。   “不用啦!它已经死啦……”炎荒羽无力地笑笑,随便摆了两下手,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这么紧张刺激的事情,只觉心跳加剧,胆子实在有些吃不消,同时身体似乎也透支了全部的体力似的,软软的没有力气。他连忙运起“混沌诀”的心法,以平定起伏不定的心神。   “什么?”盘哥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及至见他肯定地点点头后,才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叫道:“什么?那只豹子已经死啦?”   他这话一出口,仍踞留树上的三个人也吃了一惊!   这太不可思议了!那头那么大的豹子居然就这么一扑,就死了?   “你们先别下来!”盘哥突地转过身子,阻止正跃跃欲试地准备下树的三个人:“让我先去看一看!”说着他便紧握着手中的柴刀,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块大石,向后面的树草丛里望去——   “咦──真的不动哩!”他忍不住叫道,同时脚下也加快几步赶了上去查看情况。   只见那花斑大豹静静地趴在地上,身下却浸着一大滩血,身后也断断续续地留下了一条血线。   他略一思忖,便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如此啊!   他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向那树上的三人招呼道:“好啦,豹子真的死啦!你们可以下来啦!”   坐在地上的炎荒羽经过片刻的休息后,已经迅速回复了正常。其实他刚才只是因为心情高度的紧张才造成身体的失控,感觉特别的疲惫。“混沌真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后,已然发挥了镇定心神的强大功效,相应的,他感觉力量又重新涌了回到体内。   他站了起来,去树脚下接应上面的三个人。   小石头虽然小,但却最灵活,自己就先窜了下来,蹦跳着去看死去的豹子;蓝星瑶也在炎荒羽的搀扶下很快下了树,也急急忙忙地去看死豹子了。   只有韦明秀,因为不会爬树,所以下来得特别的慢。炎荒羽只好耐心地一手扶着她的腿,一手托着她的脚,小心地将她往树下把扶。   岂料韦明秀一不小心,手被刺出来的粗糙树皮给划了一下,她一吃痛,急本能地松开了手,这下身体失去了附着,还来不及叫一声,便径自直直地坠了下来!   炎荒羽大吃一惊,忙微微一侧身子,两手张牙舞爪地乱抓一气,死死地接住了她,同时为身体的每块肌肉从内到外都本能地发动缓冲运动,整个人就势在地上一滚,才避免了急剧的冲击带来的伤害。   躺倒在地上,炎荒羽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道好险,差点就出事,要是把韦明秀跌个折骼膊断腿的就麻烦大了。心里想着,便想爬起身来,不料身子一动,竟没动起来。再定睛一看,脸便“唰”地红了。   原来,刚才出于情急,他的手随便的乱抓一气,虽是抱住了她,却无巧不巧地抓在了韦明秀上下两处女孩子的敏感部位。   他的左手正压在她的身下,从后面绕过腋下紧紧地握着她圆鼓鼓的左面椒乳上,右手更是不堪,竟插在了她的胯下,生生地贴扣着那团丰隆柔软的肉阜,那手还被她两条大腿紧紧地夹着!   这上下两只手都被“钳制”住,又要他如何一下子脱身起来呢?   “明秀……来……让我起来……”炎荒羽吃吃地说道,虽然手里的感觉十分的过瘾,但心里终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韦明秀刚刚认识时间不长。   韦明秀轻轻地动了下身子将脸对着炎荒羽——但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一双大眼睛竟一片水汪汪的朦胧迷离,双颊更是飞上了一片红霞……   炎荒羽心儿登时一跳!   这两天来他一连经历了阿瑶和阿玉两个女人,虽说经验仍不够丰富,但却也足够令他看得出明秀那春情迫人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了!   明白了她的无言表白后,他的心又是一跳,同时两只手也不自觉地紧了一下,立即便听到韦兰秀“嗯……”地轻轻呻吟了出来,他的心又是一荡!   像是受到了鼓励似的,他干脆上下其手,大肆狂荡起来。上面固然是不停地揉捏韦明秀翘鼓鼓的椒乳,下面更是探幽揽胜地向那洼地捺去……   韦明秀喘气也粗了起来,幽幽的少女气息不停地往炎荒羽的鼻孔里钻,下面两条大腿早配合炎荒羽轻薄的动作顺从地张了开来,不住地微微抽搐……   山里的女孩子为了行动方便,那裤腿都十分的宽大,由于家里穷,许多的女孩子除了外面一条单裤,里面都不着贴身内裤的。   此刻这个习惯却是极大地方便了炎荒羽,他的手来回摸了几下后,但将韦明秀那丰隆肥美的桃源幽谷胜地的形状摸了个清清楚楚,甚至那缝隙里汩汩溢出的汁液都洇透了布料,黏黏地沾了他一手……   韦明秀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在炎荒羽的怀里,敞开了身体任他胡来,只是眼睛痴痴地看着他,少女的身子像是发了寒热一般,时不时地一阵栗动……   两人竟然一时间浑然忘却了身边不远处还有三个同伴,完全沉浸在了对方的吸引中,直至听到蓝星瑶的一声叫喊——   “阿羽哥哥——你快来帮忙抬呀!”   两人几乎同时一下惊悚过来,动作迅速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相互对视一眼,会心无声地笑了。   韦明秀轻轻向炎荒羽点点头,示意他赶紧过去帮忙。炎荒羽笑笑,却伸出一只手,在她隆起的胸前揉了一把,才在明秀满含情意的目光里转身走开。韦明秀却向他相反的方向闪进了树丛中——她要收拾一下凌乱的衣裤。   炎荒羽来到豹子趴着的地方,却见盘哥他们三个人已经把那花斑大豹的尸体移开了原来的位置,仰着腹部,大张着的四肢分别被绳索捆绑在两边的树上,那腹腔从胸部直至小腹,被剖开了长长的一条口子,里面红红白白的尽是内脏。   “来,阿羽,帮个忙!我们把这个大家伙收拾一下,不然血糊漓拉的不好带。”盘哥正挽起了袖子,一把一把地挑拣着那豹子的内脏。   炎荒羽应了一声,便配合着他收拾起来,蓝星瑶则和小石头一起忙着砍一些小的枝条,编成一个拖架,好作为运载的工具。   “哎呀!好大的一头豹子呀!”韦明秀也来到旁边,看到那豹子庞大的尸身,不禁惊讶地叫了起来。   “是哩!阿羽哥好聪明哩,他刚才在这头豹子扑过来的时候,身子在石头上一蹲,把柴刀从大家伙的肚子上划了一条大口子,一下子就把它弄死了!”蓝星瑶喜孜孜地抬头对她卖弄道,满脸俱是以情哥哥为荣的骄傲神情。   韦明秀的脸色却不为人察觉地掠过一丝阴影,但随即便展颜笑道:“真的啊?阿羽哥真的好厉害呀!”几个人陡然从她的嘴里听到她这称呼炎荒羽,不觉均是一愣,目光同时看向了她。倒是韦明秀一脸的坦然,好象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称呼炎荒羽有什么不对似的,相反还落落大方地走到了蓝星瑶和小石头的身边,蹲了下来,一道编那拖架。   不知是否是错觉还是自己过于敏感,蓝星瑶看着韦明秀时,只觉得她竟似乎多了几分妩媚大方的风情,不似初时的拘谨了。不知怎么的,这种感觉令她从心底产生了一丝的不安……   韦明秀编拖架的动作十分的利落,竟然蓝星瑶和小石头两个人先行编结的速度还赶不上她,眼看着她双手灵巧似蝴蝶般地上下翻飞,半边扇架衬子便出现了大模样。   “嘿!阿瑶你看,明秀的速度真快呀,比你和小石头都要快哩!”炎荒羽手里拈着一节肠子,看着蓝星瑶随口笑道。   出乎意料的,他的话竟头一回没有得到蓝星瑶的回应。只见她咬着下唇,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拨弄着手里的枝条,手上动作却是加快了许多。   炎荒羽不禁愕然,不知她为何会在突然之间变成一副赌气的样子。   韦明秀同样身为少女,立刻觉察出来蓝星瑶的变化。心下立时雪亮,蓝星瑶的变化正说明她也十分的在乎炎荒羽!   不过韦明秀却知道自己的劣势,一来自己不如蓝星瑶娇美;二来自己没有蓝星瑶同炎荒羽相处的时间长;三来她毕竟是南坡寨的,不可能有过多的机会接触炎荒羽。因此,心中便先求了个退而求其次,准备首先和蓝星瑶搞好关系,然后再尽量在私下里向炎荒羽展现自己的美好一面,刚才炎荒羽和她滚在地上时对她做出的轻薄举动,已经使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对他没有一点吸引力的——从刚才的一系列事情中,她已经认定炎荒羽不是个一般的男孩子,好的男人任何女人都心仪,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地在他的心中占上一席之地……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便麻利地从蓝星瑶那里拢过一堆枝条,语气讨好地道:“来,阿瑶姐,这里由我来编结吧,你去那里帮阿羽哥和盘哥打下手吧……”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夺下了蓝星瑶手里正在插编的枝条。   蓝星瑶不禁一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说心里话,韦明秀那声“阿瑶姐”,倒着实让她心里舒坦了不少,现在又见她殷勤地帮自己,心里更是没来由地轻松了起来。   “那……那怎么行呢……”她迟疑地道,可是韦明秀的双手实在是太灵巧了,那上下翻飞穿插的速度快得自己根本没法插进去,小石头早停了下来,乐得轻松地让韦明秀一个人去编扎了。   “那阿瑶你就过来帮我和盘哥吧!”炎荒羽笑着对蓝星瑶道。   “那……好吧。”蓝星瑶迟迟疑疑地又看了看韦明秀,才走了过来。   “盘哥,你好象心里有事情?”炎荒羽边捆扎豹子边压低了声音道。一旁打下手的蓝星瑶听了一怔,抬起头来看了看二人,不知炎荒羽为什么突然说出这句话来。   “……”盘哥也是一怔,被炎荒羽这句话问住了,嘴唇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脸色“倏”地阴沉了下来。   “阿羽哥——”蓝星瑶忍不住低声埋怨炎荒羽。   “有心事就说出来么——要不然我巴巴地非要抢着跟你一块干嘛?”炎荒羽却不理她,依然固执地道。   盘哥和蓝星瑶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在盘哥来说,他没有想到炎荒羽竟然一早就发现了自己有心事;而在蓝星瑶来说,她没料到炎荒羽竟然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要坚持跟入盘哥这一组。   盘哥盯着炎荒羽看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地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我看着你们都去上学,就我……”说着,他的声音愈发地低沉了下去,头也垂了下去,脸上满是沮丧的神情。   炎荒羽听了顿时不再作声了。   因为他知道,盘哥的这个问题不是他所能解决的。一来因为他的年龄已经偏大,二来他已经在家里开始担当成年男人的劳作——有谁知道他还能带领他们进几趟山呢?   蓝星瑶见炎荒羽也低了头不再说话,便知道盘哥的这个事情他也帮不上忙,那么自己就更不可能替盘哥排忧了,因此也不再作声,静静地帮继续给炎荒羽递捆扎的软藤。   韦明秀虽然奇怪他们三人怎么一开始还有说有笑的,到了后来却变得鸦雀无声了。心里感觉纳闷之下,又不好得问,毕竟她是这群人中新来的。小石头更是窜来窜去的只顾自己玩耍,哪里注意到他们之间不知不觉中发生的变化呢?   一切都收拾好以后,盘哥仔细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判断了一下方位,指着一个方向道:“我们就从那里走,然后绕过这片林子往回走——希望这条路可以碰到干柴。”   回去的路上,五个人依然按照先前的队形行进,只是韦明秀时不时地借故回头,偷偷地瞄一眼炎荒羽,眼光里闪烁着异样的神情……   第七章 师生不伦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他们这一组没有打到多少的柴,但是另外两组的收获却不小。   在事先约好集合的地点,已经整齐地堆满了山柴和大量的野蕨和蘑菇——过仔虎和玉版姐他们看来早就到了,正在等他们。   看到炎荒羽他们抬着一架花斑大豹走来,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   “来,我们先把大家伙抬到河边清洗分开一下!”玉版姐高兴地招呼着身后过仔虎等已经休息好的五个大男孩。   “哇!足有四百斤重哩!”韦石虎搭起架子的一边,身子一沉惊叫道。   这时徐贵和荆小岩也七手八脚地抬起了架子的另两边,阿虎也上来搭手。   “根旺你在旁边替换——这么沉,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弄回来的!”玉版姐惊叹道。   炎荒羽和盘哥相视一笑,目光中尽是对对方的赞许。   “喂喂喂!你们怎么这么没用啊?!这么多人抬还摇摇晃晃的,真还不如盘哥和阿羽哥哩!”蓝星瑶看过仔虎等抬得不顺手,忍不住喊道。   她这一喊,过仔虎还好不怎么要紧,那南坡寨的三个男孩子可就受不了啦!居然被他们暗自较劲要争取的美女睢不起,那哪儿能行呢?!登时三个人身子一挺,鼓起了全身的力气,尽量保持走路很稳的样子。   “这样子还差不多嘛……”蓝星瑶看他们这么听话,不禁得意地一笑。   过仔虎和韦石虎正是并排走的,见石虎那副努力挺胸凸肚的样子,不禁讥笑道:“抬东西哪有象你这样直挺挺的!那样只有更费劲!”   韦石虎正为自己在蓝星瑶面前得到了表扬而得意着,却不料被过仔虎突然冒出来的一句抢白弄得大失面子,当下便“呼”地将脸转向他,怒目而视,嘴里道:“我爱这样!你管不着!”   过仔虎不由大怒,没想到自己好心提醒居然会招致这样一句回报,登时也红了脸,便要同他争辩。   “阿虎,快些,不要拌嘴啦!我们还要赶时间回去呐!”玉版姐带着几个女孩子也跟了上来,看看过仔虎势头不对,忙上前拉架道。   “哼!”过仔虎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猛地转过头,不屑再看韦石虎。   韦石虎也立即扭转了头,不再搭理他。   看看人前呼后拥地一下子都走光了,炎荒羽便拉拉盘哥的衣服,示意他坐下来休息。   “盘哥,那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们了呢?!”他的话是针对先前盘哥未说完的东西而讲的。   “……是啊……我阿爸和阿妈要我从明天开始,正式跟阿爸种地收粮,还要学着打打猎,出去跑跑小买卖……”盘哥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漫无目的地在地上来回划拉着。   “那……不也很好吗?反正山里的孩子迟早都要走这条路的——象你还有阿爸可以带着,我都没有……”炎荒羽说着,自己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哪里呀,你不是有九公吗?”盘哥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本来阿羽是要开解自己的,却不料自己反勾起了他的难过。   “九公……九公是对我很好,可是他已经老啦……很多事情他都不可能帮上忙的……”炎荒羽苦笑着从地上揪起一束青草,绕在手上把玩。   “对了,九公不是教过你很多东西吗?”盘哥不想让他再难过,忙将话题转移。   “是啊!那些东西真的很好玩的哩!”说到九公教的东西,炎荒羽立刻来了劲头,人也精神了起来。   “九公都教了你些什么东西啊,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起过呢?”盘哥说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   “这个……九公不让我说的……”炎荒羽立刻泄了气,每每想起九公要求他许下的承诺,便有些奇怪他老人家为什么作出这个限制。   “哦……”盘哥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过他却知道,九公一定教了炎荒羽很有用的东西,因为仅从炎荒羽那看来并不如他强壮的身体,却有着不输于他的强大气力,便可一窥端倪了。   两个人就这样说说停停的讲着心里话。   “他们回来啦!”炎荒羽抬起了头,站起了身子,向玉版姐等人的方向望去。   盘哥虽没有听到什么不同的声音,但是却相信炎荒羽的判断,因为那只豹子已经证明了他有着远比自己灵敏的听觉。   果然,不多时,他便也听到了他们回来的嘻闹声。   “呵——阿羽,你真厉害呀,竟然一个人打死了这只大豹子!”一见面几个伙伴便团团围住了炎荒羽,眼中满是钦佩和羡慕的神情。蓝星瑶更是紧紧的挽着他的一只骼膊,满脸写着骄傲和依恋。   “……没……没什么……其实也就是凑巧吧……”面对这么多热情的目光,炎荒羽反有些不好意思,手不停地挠着头皮。   “哪里呀,先不要说打死了这只豹子,单就阿羽面对这头大家伙不慌不乱的,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啦!”韦石虎发自内心地赞道。   “要是换作我们,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瘫掉啦!”郎根旺也摇头大声叫道。过仔虎在一旁连连点头。   其他几个伙伴也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炎荒羽看着这群伙伴,心里涌动着浓浓的温情。   看着众人渐渐地停止喧闹,开始收拾各自的东西,盘哥开口说道:“我有件事情想和大家说一下,”看同伴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自己,才继续道:“我从明天起,就不能和大家一起进山了……”   炎荒羽暗暗叹了口气。   一石激直千层浪,所人的人立刻又喧腾了起来!   “什么?!”   “不会是真的吧?!”   “盘哥在逗我们……”   ……   玉版姐抬起手,示意大伙都静下来,然后注视着盘哥道:“盘哥,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要离开我们这群伙伴吗?”   盘哥强笑了笑道:“是的,明天我就不来了——我要和阿爸去山外学着跑点小买卖……”   众人立刻默不作声了。   因为他们同时也想到,以盘哥现在的年龄,正是山里男孩要做的事情,这是不可避免。   “那我们怎么办?!”灵秀突地叫了出来。   是啊,盘哥走了,他们这群伙伴该怎么办呢?   所有的目光又投向了盘哥。   “我想好了,就在你们中间选一个出来……”盘哥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除了他之外的十二个人立刻相互看看,似乎要确定他们当中有谁被盘哥指定做为“头领”的继承人。   “你们不用猜想,我想今后由谁来带领你们,还是让你们自己决定——你们可以向自己认为合适的伙伴投票的。”盘哥打消了众人互相间的猜测。   “我不同意……”玉版姐忽然站出来道。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又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玉版,为什么你……”盘哥皱起了眉头,不悦道。   “盘哥你不要生气,听我说我的想法。”玉版姐上前一步,向盘哥歉意地点了下头,继续道:“我想能够在山里带领我们的人应该具备让大家信服的本领,不然的话,就是到了山里,也会出乱子的!”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盘哥神色凝重了起来,显然认为她说的话有道理。   “依我的意见,我们应该进行一次比赛,让胜出的人来当我们的头儿。”玉版姐说出了她的想法。一番话听得盘哥连连点头。   她这话一出口,南坡寨的三个男孩子立刻便磨拳擦掌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得过仔虎连皱眉头。   “你们有没有不同的想法呢?”玉版姐环顾一圈后征询同伴们的意见道。   “没有!”南坡寨的三个男孩子立刻齐声开口同意了,韦明秀和刘珠妹迟疑了一下,也表示同意了。   过仔虎最见不得韦石虎嚣张的样子,见他如此,便也立刻不假思索地同意了。郎根旺向来没有什么主见,见四个男孩子都同意了,便也随了大流。   炎荒羽根本无所谓当不当头,因为九公对他教导时就曾经说过——“出头的椽子先烂”凡事不要过于争先,只要居在中上位置就可以了。因此,从这方面来说,他压根儿就没有要当这个头的意思。   紧跟着蓝星瑶、小石头和灵秀也同意了玉版姐提出的方法。   “那好,我们就以盘哥为样子出题目了!”玉版姐说道。   盘哥一怔,忍不住脱口问道:“为什么要以我为样子呢?”话一出口,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因为以他为榜样的话,一来伙伴们有可具体的参照,二来选出来的人有威信。想明白这一层意思后,心中不禁开始对玉版另眼相看起来。   “那好吧——就请玉版姐说说怎么个比赛吧!”韦石虎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高声催道。   过仔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对他更加不满了。   “方法很简单。”玉版姐道:“盘哥在我们这里面的力气、经验和砍柴的速度都是最好的,我们就以力气、经验和砍柴为比赛题目。”   “我先说明,我不参加这次挑选……”炎荒羽忽然开口说道。众人立刻惊讶地望向他,尤其是盘哥、玉版姐、蓝星瑶和韦明秀四人,因为他们知道,在这种比赛里面,炎荒羽是最有把握获胜的。因为首先在气力方面,在抬豹子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出他的力量远胜过其他的人,其次就经验来说,由于他们都是同一年龄层次,因此对山里的情况也都了解得差不多,而炎荒羽更胜在他经常在九公那里读书识字;至于砍柴,就根本是和力气连在一起的,在这方面,技巧是很少的。因此当炎荒羽说要退出的时候,他们要感到十分惊讶了。   炎荒羽这一开口说话,反而在无形中提醒了过仔虎,他立刻意识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炎荒羽都比他们要强——虽然平时他不怎么表现自己。   过仔虎立刻道:“不行,我也不比了——我选阿羽!”   炎荒羽不禁一愕,想不到自己刻意要避开这桩事情,却还是被过仔虎给扯了进来。   对炎荒羽不甚了解的韦石虎行等却不乐意了。要知道,他们可是一心想要争胜的,却被炎荒羽和过仔虎这么一搅,如意算盘落了空。   “你们!——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的!”他一瞪眼睛生气地指着炎荒羽和过仔虎喊了起来。   “……这样吧,我的意思是,先不要比赛什么了,如果石虎兄弟想当头儿的话,就让他先当着好啦!”炎荒羽突地又出惊人之语,直说得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当场。   “我不同意……”过仔虎首先反应过来,叫了起来。   炎荒羽突地跃到他的面前,背对着韦石虎等人,对他道:“没什么的,就让石虎兄弟试一试么!”一面向他狠狠地使了个眼色,意思要他不要乱说话。   过仔虎被他这一下弄得不明不白的,一大把反对的话竟自生生地烂在了肚子里,一句说不出来。   炎荒羽的这一举动玉版和盘哥看得清清楚楚,虽同过仔虎一样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却知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怎么?还不同意吗?”炎荒羽又问了过仔虎一句,同时继续向他使眼色。   “既然阿羽这么说了,我也同意石虎兄弟来当这个领头的,盘哥你的意见呢?”玉版姐看着炎荒羽,话却对说盘哥说着。   “唔……这样……那我也没什么意见……”盘哥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见玉版姐和盘哥都赞同炎荒羽的提议,过仔虎犹豫了一下,终于满心的不情愿,勉强低低地道:“那……我也同意……”   其余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韦石虎意外顺利地成了这群伙伴新的领头人。   “那好,明天下午,就由石虎兄弟带领大家进山了!”盘哥做出了最后的宣布。   当天晚上,炎荒羽照例去九公那里报到,一直搞到老晚才回家。   在路过蓝星瑶家的门口时,他忽然记起白天他和韦明秀偷偷摸摸的旖旎,不禁心里一荡,便想去看看蓝星瑶。   不顾身体的疲劳,他轻手轻脚地摸到蓝星瑶的窗下,抬头向半掩的窗内望去——他的耳朵里早已听出,阿瑶已经睡熟了,正发出轻微的鼻鼾声……   他拾起地上一粒石子,挟在食中二指中间,轻轻地一弹,只听得“啪”地一声轻响,石子轻巧而准确地击在了蓝星瑶露在薄被外面手背上。   手上陡然吃痛,蓝星瑶一下惊醒了过来。她本能地一抬头,向四处张望。及至目光落到窗口的时候,竟见到一个人脸露在那儿,不由一惊,睡意顿时不翼而飞,嘴一张,便要叫了出来。   “是我!阿羽……”炎荒羽急压低了嗓音叫道。   总算蓝星瑶及时收住了口,没有喊叫出来。   待仔细看清果然是自己的情哥哥炎荒羽后,她登时兴奋起来,一把掀开薄被,拖鞋也不穿便赤着脚跑了过来,那薄衣下不停跳荡晃动的双峰看得炎荒羽眼睛直发光。   “阿羽哥哥,真的是你呀……”她喜不自胜地低声呼唤道。   “是呀,是我呀——来,你把窗子撑大开喽,让我进来……”炎荒羽伸出两手,在蓝星瑶探过来的小脸蛋上轻轻地拍了拍。   “哎!”蓝星瑶毫不迟疑,急忙收起窗户的竹绊扣,敞开窗口,扶着炎荒羽钻了进来。   炎荒羽一进来便转身将窗户给关上了。   “阿羽哥哥……”他一转过身来,蓝星瑶便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阿瑶妹妹……”炎荒羽贪婪地在怀中少女诱人的柔软胴体上摸索起来,下体早高高支起了帐蓬,紧紧地顶着蓝星瑶的小腹。   蓝星瑶觉察到炎荒羽身体的变化,不禁面红喷火,娇躯立刻软了半边,一时间似乎自己的嫩胯儿也洇洇湿了起来。禁不住声音娇颤道:“阿羽哥哥……你抱我到床上去……”   炎荒羽如奉纶旨,立即一把将她搂了起来,大步跨到到了床前,将她放倒在床上。   无需更多的言语,炎荒羽三下两下便除去了自己和阿瑶的衣服,同阿玉嫂的连番大战,已经使他对女人的肉穴有一一定的了解,再不会乱顶乱撞,而是扶着胀硬通红的肉棒,对准阿瑶淡淡的绒毛间那肥鼓鼓鲜红微裂的肉缝便插了进去……   “呀……好胀……”蓝星瑶虽说已有滴滴泉流渗出,但穴肉内壁尚自干涩,未被全部浸润,故而陡然被炎荒羽撅物侵袭,竟将两片肉瓣也生生地挤进了腔道,那紧窄的甬道突然剖开,顶得深处的娇小子宫本能地一搐一紧,忍不住小腹涨满满地吃痛,便呻吟了出来。   炎荒羽忙停了下来——倒不是为了阿瑶的话,而是他发现他那一下猛冲,带起了整张床“嘎吱”的一声异响。   “阿瑶……你的床好响……”他轻轻地附在蓝星瑶的耳边道,同时两只手攀上了她的乳房揉了起来。须叟,他便明显感觉到手里的乳团儿膨胀了起来,那娇嫩的乳头更是硬硬地抵住了自己的掌心,翘尖尖地好不诱人……   “……那……你……我们小心一点……”蓝星瑶不停地娇喘道。她感觉自己的小肚子里一片滚热胀满,不知不觉中,那敏感的羞处已经开始大量涌出汩汩的清泉了,那被情哥哥大肉棒塞得满满的小洞洞里面酥酥麻麻痒痒的,好不难受,便忍不住主动将小腹挺了两下。   炎荒羽自然明显感觉她的下面松动润滑了许多,从阿玉嫂那里得来的经验便知道可以继续,便紧搂着她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抽插了起来……   ……   “阿羽哥哥……怎么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蓝星瑶满足地偎在炎荒羽的胸前,问起这个她一见情哥哥就想问而未来得及问的问题。   “我是从九公那里来的……”炎荒羽轻轻地捏拉着蓝星瑶嫣红的乳头,懒洋洋地回答她道。   蓝星瑶不再说话了,她一向都不习惯问问题的,特别是有了一个回答后更是如此。   “对了阿瑶,你对柳老师的感觉怎么样?”贴着蓝星瑶浓密柔软的秀发,鼻中闻着她淡淡的体香,炎荒羽想起了柳若兰。   “……唔……柳老师…………唔……。”蓝星瑶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似有似无的。   炎荒羽低头一看,原来这小妮子已经睡着了……   看了看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月光,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留在阿瑶这儿,还得赶回家去,要不然等天亮了,给她父母发现就坏事了。   他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将蓝星瑶从自己胸前挪开,慢慢地爬起来,替她盖好被子。然后穿好衣服走到窗前,仔细地运足耳力,将周围方圆几百公尺范围的动静尽收心底后,才放心地掀开窗户隔子,身形轻灵地跃了出去,接着又回转身来,小心地在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九公给的弯弯曲曲的铁丝,从外面将窗户里面的搭绊扣好,才迅速地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却变得睡意全无。经过和蓝星瑶的一番折腾后,他反而来了精神。   他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盘起腿来坐好。   既然睡不着,他便想起了心事。   他几乎是马上就将白天杀掉那头花斑大豹的情景重温了一遍。   他已经把事件事情都说给了九公,出乎意料的是,九公好象并不特别的惊讶,听了以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那平淡的反应令他原本兴奋高涨的心情立刻落入了低谷。   “这是应该的,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九公不冷不热地说了这么一句,还说:“你应该就这件事情里,悟出更多的东西,不然这件事实在不值得向人夸耀!”   所有的话里面,这一句对他的打击最大,给他的映象也最深刻。   现在静下来回味一下,似乎真的是这样……   他又把事件的整个过程再次慢慢地在心里过了一遍……   突然,他眼前一亮,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了,一定是这样的!他心里暗暗叫道。   他想到,在当时那种极为惊险的情况下,自己好象就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害怕和紧张的情绪!从大吼一声震住豹子以腾出时间解救阿瑶,到那只豹子扑向自己,自己及时闪开,乃至最后不慌不忙地以柴刀将豹子的肚子剖开,整个过程中自己好象一点都经过大脑的考虑,而是自然而然地做了出来——除了最后结果了那头豹子以后突然感觉到极度紧张以外——整件事情的处理过程都完全自然地符合“混沌诀”要求晋入的“混沌境界”。   那为什么自己在结果了那头豹子以后才感觉到极度的紧张呢?   一定是自己未能始终如一地直保持“混沌诀”要求的“平常心境”——最后他得出了这个结论,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找到了九公要求他从这件事情中需要悟出的问题的答案。   同时他也忽然想通了为什么九公要他平时做事情时保持“低调”,尽量做到“不事声张”——只有平时都这样,才能在关键的时刻发挥出“混沌诀”强大的“混沌”功效来!   他再一次将整个过程在心中放映一遍。果然,在豹子扑过来之前和被自己结果之后,都有短暂的一刹那没有在他的心镜里留下清晰的影像,也许就是这两个模糊的刹那,造成了自己情绪的不稳定,以至于最后一旦松懈下来后,那潜伏的紧张爆发了出来……   想通了这一点后,他便知道,自己修习的“混沌诀”在内在精神的调整控制上还有不小的漏洞和不足。   看来自己还得加倍努力呀——他暗暗下决心道。   说来也奇怪,这个心结打开以后,那浓浓的睡意便突然之间扑天盖地的涌了上来,他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地睡了过去……   天边刚刚露出一线微白曙光的时候,炎荒羽便准时醒了过来。   算起来,从昨夜到现在醒来,他统共睡了一个钟头多一点的时间,但却没有丝毫的倦意,相反,精神似乎比之以往还更加饱满些。   浩浩荡荡的“混沌真气”清晰地充斥着体内的每一个角落,从最深层的脏腑、血液到外面的每寸表皮肌肉神经——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皮肤上的毛孔在呼吸……   陡地,他忽然灵光一闪,决定闭住鼻孔和嘴里的呼吸,尝试以他感觉得到的表皮毛孔来进行呼吸!   想到做到,他立即收摄七窍,体会着纯在毛孔呼吸的感觉……   一切都顺利。   他感觉自己的毛孔陡然间增大了几分,并且加大了呼吸的量,加快了呼吸的速度,体内的“混沌真气”也似乎敞开的与外界的沟通,变得更加的澎湃浑厚,而整个机体的感觉也变得更加的灵敏起来,仿佛一下子打开了无数的接收外界信息的通道似的……   他无比欣喜地享受着这全新的体验。   他感觉体内的“混沌真气”再不分主次你我,紧紧围绕着各大主体经脉,内外自由地渗透交互,已经不需原本的那种长江大河似的流动运行,而是变成了一片浩瀚的大海,不停地自由无碍地融合交汇……   在进行这“混沌力量”的内在深层次变化的时候,他不知不觉中逐步闭住了毛孔的呼吸,进入了自然的先天胎息状态……   他再次感觉到体内那原本混沌一片、仿若大海的“混沌真气”渐渐地开始产生了变化,那变化已经脱离了原本的经络主干,而是正在做有序而有力的缓缓转动……   他继续用心地体会着“混沌真气”那神奇的变化,他渐渐地感觉到,那缓缓转动的变化分明就是一种螺旋——不,应该是一种漩涡。他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跳出了一个九公曾经画给他看过的一个图形——太极阴阳鱼。   他的心里出现了无与伦比的欣喜,但是,他却又清楚地感觉到,这种欣喜似乎是与他无关的,自己只是在一旁发现了这欣喜一样,那异样空明的心镜纤毫毕现地反映着那呈现漩涡状态运转着的“混沌真气”的情况……   联想起九公说过的一些话,他逐一发现了体内的那种漩涡有三个——分别位于小腹、心窝和脑海。他知道,这三个位置就是“上、中、下三个核心的丹田”。而且这三个丹田部位漩涡的旋转是不停地变化的,那不停摆动的“混沌真气”在触及各个漩涡力量交界处时,会自动地渗透、融合,达到完美的混沌统一。   但是令他奇怪的是,在小腹丹田处的那个漩涡始终要比另外两处的力量要大一些,体积也稍大一些,而另两个却大小强弱差不多。其实一个人体内的真气是不停变化的,如果不细辨的话,可以说这三个部位的真气能量是差不多大小的,但是他所修习的“混沌诀”的要求便是要清清楚楚地感应每一点、每一滴的不同——从身内到体外。因此他才有了这种大小强弱不同的发现。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刚才真气混沌一片的时候,各处的真气分布是一样的呀……   突地,他心中一动,一个念头从脑际闪过——对了,一定是这个原因!   他立刻把原本交错叠放在小腹部位的双手缓缓地移至胸部心窝……   变化立即产生!   炎荒羽感到体内的“混沌真气”如同平静的大海掀起了万丈波澜,原本的三个丹田真气漩涡立刻打乱消散,体内再次回复了茫茫混沌的一片。   但是,当他的两只手停在了胸前之后,不消片刻的等待,那浩荡浑然的真气立刻象是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似的,再次重新向三个中心旋转着聚拢。很快,便稳定下来,又一次形成了三个丹田真气的漩涡。只是这次不同的是,胸前的中丹田真气漩涡变得膨大了起来,超越了上、下两处丹田的真气漩涡的体积和强度。   这个发现使炎荒羽再次触摸到了“混沌真气”的变化本质——就是,体内真气的强弱变化,会受到外在身体姿势变化的影响。   他再验证性地将双手缓缓地移到头部前额,那“混沌真气”的变化再一次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发生了一次……   此时,虽然他已经了解到自己不需要任何的外在呼吸来维持身体的正常活动,但他却不再象发现自己能用毛孔呼吸时那样的兴奋了,因为他已经在无形中晋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混沌诀”的强大功效使他依然保持着对外界环境的敏锐感应。   他知道,太阳早已经升了起来;他知道,阿妈曾经来看过他,并悄悄地退了出去——这个时候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微微笑着向上翘了一下;他也知道,远处的柳若兰已经在上课了,他听得到她在都些什么;他还知道,盘哥此刻已经在和他阿爸收拾行囊,做好了出山的准备……   陡地,他“忽”地睁开了双眼!因为他听到,阿妈又在呻吟了!   他立刻下了床,穿好衣服,一边向门外跑,一边习惯性地以身体内蕴的力量舒展着筋骨,强大的瞬间真气团的冲击带出了一片“噼哩啪啦”的爆响。   “阿妈!阿妈——”他迅速奔到后面的柴房,只见炎女脸上冒出黄豆大小的汗,面色腊黄、嘴唇苍白,正弯着腰双手紧紧地按在腰腹部,身体不停地打着颤……   “阿妈你怎么啦……”炎荒羽惊恐地一把扶起炎女,嘴里张惶失措地颤声叫道——毕竟年龄还小,在这一刻,他现出了孩子孺母的一面……   “阿妈没有事的……对了,你扶阿妈回屋里去……把熬好的药喝了就好了……”炎女强笑着安慰儿子道。   “哎……”炎荒羽急忙将阿妈搀扶起来回屋去——他感觉阿妈好轻好轻……   喝完了药后,炎女的脸色渐渐地有了一些红润,精神也定了下来。   “好啦!阿妈没有事啦……你赶紧吃早饭吧!”炎女疼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憔悴的脸上勉强挤出一线笑容道:“……刚才阿妈见你又坐在那里……是练九公教的东西吧……那个汤饭……在焐子里,应该还是热的,快去吃吧……”一面说着,她的脸色也逐渐地正常起来。   看看阿妈好了起来,炎荒羽这才松了口气,点头应道:“那……我就去吃啦——你也不要老累着……”   “没有事的,阿妈一会儿就去你阿玉嫂那儿,跟她一起绣点东西,回头让阿盘他爹拿出去山外的镇上换点盐……”炎女笑着对儿子道。   炎荒羽一听到“阿玉嫂”三个字,心“突”地跳了一下,只觉得脸上也“腾”地热了起来,急忙掩饰地转身道:“那我先去吃饭了……”便三步并作两步,象是逃跑一样溜了开去。   炎女自然不知道儿子心里的隐私,还以为他肚子饿了,便只是笑着看他快速离去的背影,不住疼爱地摇头……   炎荒羽在柳若兰处第一堂纯语言外语课上得相当的顺利。   柳若兰采用自己说一遍,炎荒羽跟着学一遍,然后再解释一遍的方式,整句整句地教他。在炎荒羽用心的记忆下,竟然教一句、解决一句,很快便将近三百来句的日常用语教完了!   在和炎荒羽进行复习式的对话练习时,柳若兰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学习进度,她觉得,自己只能用“天才”二字来形容眼前这个“亮眼睛”男孩了。   炎荒羽在学习柳若兰所教对话内容时,始终收摄着心神,闭着双目,仅仅以耳朵汲取她的每一个声波的振动,然后将之牢牢地刻在自己的心镜上。由于平时的超常训练,再加之极度的专一记忆,他很快便轻松地掌握了柳若兰所教的东西。而举一反三的习惯又使他相对更透彻地加深了对她教的每一句内容的理解。   两人流利的对话在吊脚竹楼里回荡着……   “阿羽,”柳若兰忽然重又恢复了正常的中文说话,“想不到你掌握得这么快!这样,明天我教你看一些这方面的书——不过有一点,里面有好多的生词,你可以拿这本字典去查的。”说着她拿出一本小小的双译字典。   炎荒羽接过字典,打开一看,却是如同九公曾经给他看过的那本《黄帝岐伯阴阳五行幽微论》中一般,几个大字旁边总有一行小字注释。只不过这本字典却是一行英文旁边一行中文注释罢了。   “会用吗?”柳若兰挨在他的身边轻轻道。   炎荒羽的心不禁猛地一跳。   又来了……   由于先前柳若兰一直和炎荒羽保持一定的距离教学,因此,虽然鼻腔里闻着她身上的幽香,但是时间一长,他也就习惯了。   可是柳若兰这一贴近他,那身上的体香便直冲鼻孔了!更加之距离太近,她那咻咻的鼻息也不停地呼气到他脸上,更令他有些坐不住了……   “会用吗?不会用柳老师教你……”柳若兰柔声道,她心里实在是喜欢这个大男孩,内心不自觉地只想对他更多温柔一些。   “……呃……啊……嗯……”在她再次询问后,炎荒羽忙魂不守舍地含糊应道。   查字典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柳若兰简单举了几个单词的例子后他便学会了。   见自己的学生又是一教就会,柳若兰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忍不住突然将脸凑上前,红辰一呶,便要吻炎荒羽的脸颊。   炎荒羽此时正好将脸转过来,两人竟正好嘴对嘴地吻了个结结实实!   “啊?!”在贴了好一阵后,柳若兰才醒转过来——天哪,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呀!她忙不迭地缩了回去。   不料炎荒羽竟如影随形地跟着贴了上去!   “呀……阿羽你……不要……”柳若兰被他这一弄,竟然有些慌乱,忙本能地推拒道。   “柳老师……你……你不是答应……给我奖励的吗?……”炎荒羽忍不住道——那芳唇柔软饱满的感觉实在令他晕眩。   柳若兰的脸顿时微微一红,不禁失口道:“你……”及至看着炎荒羽那双明亮的眼睛,一颗芳心竟没来由地“嗵嗵”连跳两下,心里一阵犹疑之后,也不知被什么迷糊住了心窍,竟忍不住轻声道:“那好吧……老师答应你……”说着便重新迎上去,将嘴唇贴在了炎荒羽的嘴上……   炎荒羽得到允许,立刻胆子放了开来,将大舌抵开她微启的牙关,直向口腔深处探了进去……   柳若兰的香滑小舌被炎荒羽一阵恣意吮吸,登时头脑中一片眩晕,整个娇躯也软了下来,倒在了他有力的臂弯中……   两人也不知吻了多长时间,等柳若兰有些清醒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酥胸已经失守,整只饱满的左乳已然隔着外面衬衫紧紧地握在了炎荒羽的大手里,正被肆意地揉搓挤捏……   “啊……不要……”她猛地一把推开了炎荒羽,急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衫,俏脸通红地瞪视着炎荒羽。   “柳老师……我……”炎荒羽也从勃发的情欲中清醒过来,一时间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阿羽!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柳若兰又羞又气,忍不住斥责他道。   “对……对不起……柳老师……”炎荒羽毕竟还是个少年人,虽然说和蓝星瑶、阿玉嫂有过关系,甚至还和韦明秀不清不楚的,但是真正遇到被拒绝的情形还是第一回,因此竟心中恐慌起来,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才好。   “哼!”柳若兰从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后,便走到书桌前,拉过学生的作业本,批改起作业来,想籍此来平定自己起伏的心神。   僵持着站立了好一会儿后,炎荒羽更是心慌了,不知道柳若兰会怎样处置自己。   再呆了一会儿,心中的恐惧更甚,他甚至想起了根旺曾经说过的“柳老师会到家里告状”这句话来,心里想想若是柳若兰将刚才自己的行为告诉阿妈的话,阿妈会如何如何……   想到害怕处,他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柳若兰其实一直都在注意身后炎荒羽的动静,心里一直在思量如何置他,直到听到身后传来隐隐的抽泣声时,才忍不住诧异地转过身来。   “阿羽……你……。”见炎荒羽在偷偷地哭着,她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心里想着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虽说刚才对自己做出那样无礼的举动,但是,自己在他的年龄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对帅气的男孩子有过动心的时候吗……   想到这些,她便不自觉地主动替炎荒羽刚才的行为开脱起来。   “阿羽……好了,不要哭了……”她站起身来,掏出手帕替他揩拭眼泪,一面柔声安抚他。   见柳若兰好声好气的,炎荒羽的恐惧感才稍稍减少。   “柳老师……我……我不是……”他停止了哽咽,低低地想对柳若兰道歉。   “你不是,不是什么呀?是不是觉得老师不好看呀?”柳若兰既然已经原谅了他,加之心里本来就十分的喜爱他,自然语气上也就轻松了许多。   炎荒羽一愣,想不到她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忍不住抬头一看,竟然见她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眼里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不觉心里也是一松,嘴里也活了起来:“不,不是,柳老师长得漂亮极了,所以才……”他赶紧收住了口,生怕再说出令她生气的话。   却不料柳若兰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下面话里的意思一样,竟紧跟着笑问道:“所以才什么?”   见炎荒羽吱吱唔唔的,心中顿时醒觉他要说什么,不觉脸“唰”地一红,嘴里却忍不住道:“想说什么就说嘛,为什么要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象个男子汉!”   炎荒羽受她一激,又见她仍是笑盈盈的,分明是在鼓励自己说出来,便咬咬牙,大着胆子道:“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摸柳老师……”   心里想到是一回事,真正听到从嘴里面说出来又是一回事,柳若兰的脸登时变通红!及至看着炎荒羽那明亮的双眸中射出的火辣辣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她的心竟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柳若兰的一双美眸水汪汪地看着炎荒羽,止不住羞涩地道。   突然之间,她发觉和炎荒羽这个学生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两个人似乎有了那么一点……调情的味道……   “柳老师……对不起……不过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不骗你的……”炎荒羽看着柳若兰那冶媚无比的样子,简直呆了,他从没有见过有女人可以变得这般媚人的,即便是阿瑶和阿玉嫂也不曾这样的……   柳若兰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对自己产生诱惑的不伦感觉,不过她终究同山里的女人不一样,对自己想做的事情,总有她的处理方式。   “咳……这样,阿羽,来,坐下!”她吩咐炎荒羽道。   炎荒羽立刻听话地坐了下来。   柳若兰随即便跟着坐在了他的身上!   炎荒羽顿时慌乱起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来,阿羽,你告诉柳老师,是不是很喜欢柳老师呢?”柳若兰笑着柔声对他道。   炎荒羽连忙不停地点头应是。   “那好,我们两个订个协定……今后只要你完成了柳老师教你的课程,柳老师就让你……象刚才那样……”柳若兰说完后,脸儿不禁又是一红,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无疑正在将她和炎荒羽共同引进不伦师生恋的深渊……   炎荒羽听了心“突”地一跳,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忍不住急切地要肯定她说的这个条件:“就是让我……唔……”不料却被柳若兰陡地抱住了他,一下吻住了他的嘴,堵住了他的后面半句赤裸裸的话,然后才松开道:“嗯!是的……”整张脸儿早绯红一片了。见炎荒羽立即便猴急着要动起来,她又忙按住他伸向胸前的手,提醒他道:“记住——这件事情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喔!要是让一个外人知道了,哼哼……”   “……放心吧,柳老师,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炎荒羽一边说着,那手早已迫不及待地伸进了她的衬衫……   “不行……只能在外面……”柳若兰忙拦住他欲探入衣领的爪子,将它隔着衬衫按在乳房上。   炎荒羽此时只要能触摸她的身体,哪里还计较什么里面外面,听了之后立刻放弃了伸进去的企图,转而在外面揉了起来……   要知道,柳若兰本就是非常开放独立大胆的女性,否则也不会为了彻底解脱感情上的事情,敢到这种深山老林搞什么教育。   现在遇上了炎荒羽这个令她心动的男孩,虽说他才十四、五岁,但却不妨碍她敢爱敢恨的个性,更何况对她曾经生活过的繁华大都市来说,师生恋虽说也引起社会的非议,但是对真正发生了的事情,还是比较宽容的。因此从这一角度来说,她的心理负担要小得多了,再加上来到这个偏僻的山村,感情生活的极度馈乏,精神交流的空白,更使得她容易对炎荒羽这个“意外的惊喜”产生莫名的好感,也因此使得她会想到一步步地引诱炎荒羽进入她的生活之中……   炎荒羽贪婪地吻着柳若兰,手里更是忙着来回揉捏把玩她那两座成熟的乳峰,感受着它们在手里的弹性和变化……   柳若兰觉得自己渐渐有些把持不住了,因为她明显地觉察出自己尖耸的胸部在炎荒羽的不停刺激下,已经开始膨胀敏感起来,快感也一波高过一波地传到了全身,她甚至感觉到臀部下面坐着的那团硬硬的东西正顶着自己的股沟,顶得自己的下面都湿了……   “好啦——”她强提精神,辛苦地挣脱了炎荒羽的搂抱,一下子站在了地上。   柳若兰毕竟从山外面开放的现代社会来的人,对男女之间情事的经验要丰富得多。加之受到过高等教育,相对来说,对男女关系尺度的把握也要好得多,不至于轻易就和别人发生关系,对性爱的诱惑更具备了相当的抵御能力,因此才能在同炎荒羽之间进行的身体游戏中毅然脱身。   “柳老师……”炎荒羽正沉浸在美好的感觉中,突然被她中断,不禁一愣,一时脑子里竟有些转不过弯来。   “好啦……今天的奖励就到这里……”柳若兰不停地娇喘着,只觉整个身子兀自还在微微发烫……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马上便恢复了正常——既然是事先约定的,那么自己就必须遵守。这便是他长期以来受九公教育产生的影响。   “那……好吧!不过柳老师下一次可要遵守约定哟!”他笑眯眯地看着柳若兰仍然红扑扑的动人娇颜,不怀好意地提醒她道。   “你……你这个坏小子……”柳若兰没有想到他竟然在这种刺激销魂的游戏之后,还记得自己和他的约定,顿时更觉脸上发烧……   炎荒羽笑着站了起来,大胆地搂着她的纤腰,轻吻着她柔软的小嘴——不过手上没有再做任何出格的动作——温柔地道:“你真好……柳老师……”   “叫我姐姐……”柳若兰眼眸水汪汪地注视着他,轻轻地纠正他道,   “嗯,若兰姐姐……”炎荒羽立刻听话地改了口,情意绵绵地唤了她一声。   “哎……阿羽弟弟……”柳若兰也心里甜滋滋地应道。   炎荒羽搂着柳若兰那香喷喷的柔软胴体,不觉又有了感觉。柳若兰象是察觉出来似的,及时轻轻推了他,柔声笑道:“好啦,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你先回去——记着把字典带着。”   炎荒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憨地点头道:“嗯。”   柳若兰目送炎荒羽下楼离去后,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坐在桌前,看着镜子里那红晕尤存、风情万种的俏脸,回想起刚才和炎荒羽的种种亲密亲密举动,她一颗已经平息下来的心儿禁不住又是一阵悸动……   第二集   第一章 组合破裂   炎荒羽的心情现在可以说是好得无以复加。   想不到经过一番曲折之后,柳若兰居然投入了自己的怀抱,虽说只是表面的接触,但对他来说,两人的关系却是迈进了一大步。   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他来到了坳子口和伙伴们会合。   和往常一样,他又是最后一个到达的。   “嘻嘻,阿羽哥你又迟到啦!”蓝星瑶一见他便开心地迎了上来打趣他。   “呵呵,我可没有迟到呀,每次是你们早到了而已啊!”炎荒羽也笑着加快几步迎上前去。他这话说得倒是事实。对于时间,他向来就把握得很准——除了一两次例外。只不过山里的孩子都习惯于提早一点出发,一来可以和伙伴们早点会合,二来可以在山里多玩一会儿。   “好了,大家人都到齐了。”韦石虎俨然摆出一副老大的模样,跳到一块石头上,居高临下地开始发号施令,只看得过仔虎直翻白眼。   “今天我们这样分组,”韦石虎开始分配当天的工作:“今天由阿瑶、明秀和珠妹跟我一组,阿羽、根旺、阿贵和小岩一组,剩下的玉版姐、过仔虎、灵秀和小石头一组。”   他这一分配,听得坳子这边的人俱是目瞪口呆,蓝星瑶更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行!”炎荒羽断然开口反对道:“阿瑶肯定是要和我一组的!这是任谁也不可能分开的!”蓝星瑶听了眼睛一亮,忙向他挨紧了些。看得韦石虎好一阵嫉妒。   “怎么?!第一天阿羽你就有服从我么?!——不要忘了,可是你第一个同意我当领头的!”韦石虎目光狠狠地盯着炎荒羽,嘴里带着威胁的语气。   “哼!不错,是我第一个提议你当领头人的——不过你要知道,你是我们大家选出来的,要是你处事不能公正服人,嘿嘿,就是盘哥,我们也一样可以不听他的!”炎荒羽连声冷笑道。   “什么?!你敢!”韦石虎被炎荒羽一番话堵得满脸通红,怪叫一声,一下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直窜到炎荒羽的面前。   “哼!我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你还想打人吗?!”炎荒羽不禁动了肝火,立定了身子,对韦石虎怒目相向。蓝星瑶从来就是唯他是命的,见情哥哥发怒,便也跟着怒视韦石虎。过仔虎早就看他不顺眼,此时更是干脆抛下了背上的架子,抽出了柴刀,挽起了袖子,摆出一副准备动手的架势,玉版姐则在一旁冷眼旁观。   “石虎——”见情势不好,荆小岩和刘珠妹忙一把拉住韦石虎,示意他不要冲动。   “哼哼……”韦石虎眼珠一转,象是想出了一个什么点子似的,脸上挂起了笑容,不紧不慢地道:“那好吧,既然炎荒羽你不服我管,那我就先例领头人的权力——把你开除出我们这群人!”   众人皆是一怔,想不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来。   炎荒羽也先是一愣,随即便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笑什么!”韦石虎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   “呵呵,好吧,既然这样——我退出!”说着他拨开人群,站到一边笑吟吟地道:“有愿意跟我走的就到我这里来吧!”   话音未落,蓝星瑶便首先急步走到了他的身边,紧紧地抱着他一只骼膊,仰头依恋地看着情哥哥道:“阿羽哥哥,我跟你一块儿!”   炎荒羽一笑,疼爱地将她搂在胸前,拍拍她的小脸,笑道:“我就知道阿瑶会第一个跟来的……”   过仔虎更是毫不犹豫地跟着站到了炎荒羽一边。紧接着玉版姐、郎根旺、灵秀和小石头也纷纷走到了他这一边。这样一来,局面就形成了坳子和南坡寨两边泾渭分明的情形。   韦石虎万万没有料到炎荒羽会来这么一手,更没有想到的是,情况竟然不如他想的那样,而是呈现一边倒!这样一来,他岂不是仅有南坡寨的四个人了么?!   偏在这时候,韦明秀居然也从他这边走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向炎荒羽处走去,心中立时勃然大怒起来,忍不住暴跳道:“炎荒羽!你这混蛋!——明秀你回来!不要跟这个家伙一起走!”   炎荒羽看着韦明秀深情款款地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走过来,心里登时恍然,知道她纯粹是为了自己才背叛自己的同伴,当下对韦石虎的话充耳不闻,只温柔地笑看着韦明秀走过来。   旁观者清。玉版姐早在一旁看出韦明秀为何要投入炎荒羽这边来,心中顿时一沉,忍不住目光向炎荒羽看去,及至看到他也看着韦明秀时,更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测,知道炎荒羽和韦明秀也有了情意,一颗芳心意不觉隐隐地一痛……   韦石虎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一股无明怒火冲天而起,眼睛一红,一声大吼,竟自向炎荒羽直直冲了过来!   众人齐声惊叫起来,原来韦石虎竟然抽出了腰间的柴刀向炎荒羽劈去!   跟前围着炎荒羽的过仔虎、玉版姐等本能地纷纷闪避开来,只蓝星瑶和明秀一脸惊惧地紧紧护着他。   炎荒羽冷冷地看着韦石虎冲将过来,一动不动。   在他全神贯注之下,韦石虎的动作在眼里慢得象蜗牛爬一般,是那么的愚蠢可笑……   一声凄惨的长嚎遽然响起!   众人皆本能地浑身一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看那鲜血飞溅的场面。   惨叫声继续响起。   咦?!不对啊,怎么是韦石虎的声音……   众人急睁开了眼睛一看——   果然,韦石虎正在地上捂着小腹翻来滚去地嘶叫,而炎荒羽正的边一个搂着蓝星瑶和韦明秀的柔肩,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从来就不曾动过似的。   “啊……疼死我啦…………”韦石虎惨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那形状实在是惨不忍睹。   虽然大家已经知道,在韦石虎和炎荒羽的交手中,韦石虎显然吃了大亏。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炎荒羽是怎么反韦石虎打成这个样子的。   终于,韦石虎停止了滚动,身子在草地上蜷缩成一团,只是痛苦地不停抽搐。   “石虎——”徐贵和荆小岩见他不再打滚,忙上前察看他的情形。   二人将韦石虎的身子翻过来时才发现,他竟已经昏了过去。   停了下看眼前的韦石虎,那形貌更是怕人。   只见他满脸是血,嘴唇高高肿起,不停地有血沫子从唇缝里冒出来;两只手则紧紧地捂着胯下——显然那儿也受到了重创;徐贵将他的手扳开,又一道紫黑的淤肿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没有人想到,韦石虎竟然会伤在这个样子。   更令他们想不到的是,虽然炎荒羽将韦石虎伤成这样,但是他是怎么出手的,却没有一个人看见。   “阿羽,你赶快给他看一看——他伤得好重!”玉版姐首先担心地翻了翻韦石虎的眼皮,对炎荒羽道。   炎荒羽仍然站在原地,身边一左一右分别是蓝星瑶和韦明秀。   这时两个女孩子才发觉对方正和自己处在同样的位置——都紧紧地靠着炎荒羽。   蓝星瑶首先瞪大了眼睛,戒备地看着韦明秀,韦明秀虽然有些慌乱,却也不甘示弱地瞄了她两眼。   炎荒羽立即感觉到两女之间微妙的磨擦,头一大,知道这下子很难给阿瑶解释清楚了。   好在玉版姐的话及时解救了他:“阿羽你快点过来看看啊!别老站在那里不动!”   他连忙“哎”地应了一声,看也不敢看一眼蓝星瑶和韦明秀,便一缩手,向躺着的韦石虎跑去。   蓝星瑶又狠狠地瞪了韦明秀一眼后,才紧跟着炎荒羽去了。韦明秀本来也想跟去的,但转念一想,毕竟蓝星瑶在炎荒羽的心中有着极重的位置,自己要想得到炎荒羽这个令自己动心的男人,只有先把蓝星瑶这关过了才行。心里想着,脚下便放慢了步子。   炎荒羽俯身察看了韦石虎的情形后,心中暗自冷笑。   刚才就在韦石虎举刀向他砍来的时候,他在那一瞬间以腿向他身上三处部位依次发出了攻击。一处是他的胯下,一处是他挥刀的手腕,再一外便是他的下颔。   他知道自己下手的份量已经收敛了许多,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韦石虎的三个伤处依然由于他自己冲击的速度而加大了伤害。   他首先掏出一把草药放在嘴里嚼碎了,然后以手轻轻地覆在韦石虎淤肿的手腕上,将“混沌真气”透过自己的掌心劳宫穴在那黑紫的淤处游移,将那药性和“混沌真气”都渗入伤处。不一会儿,便感觉到掌下的那块肿起开始活泛起来,血液的流动不再有阻塞的现象。收了手以后。只见那个原本黑紫高肿的地方已经变红,而且明显消肿了许多。   “哇——”身边响起了一片惊叹的声音。众人纷纷小声地对眼前看到的神奇现象议论起来。   炎荒羽又撬开韦石虎满是血沫的嘴,看了看里面——那上面的两颗门牙已然没有了,变成了两个血洞。他不再迟疑,又嚼了一口药糜,塞进了韦石虎的嘴里,然后又将嘴合拢,在合拢的同时,不为人觉地施放出一缕“混沌真气”,渗入伤口,以加速药效的吸收,促进伤口的愈合。   “好了吗?”看着炎荒羽掸掸身上的草屑站起身来,荆小岩担心地问他道。   “应该没有事情了。只要抬回去休息两天就会好的!”炎荒羽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阿羽,你出手也太重了……”玉版姐忍不住责备道。   “可是要是出手不重的话,阿羽哥说不定就要被这个坏蛋砍死了!”蓝星瑶急忙出来维护情哥哥,替他开口分辩道。   玉版姐不禁哑然,因为蓝星瑶说的确是实情,想想刚才韦石虎象疯了似的挥刀冲向炎荒羽的情景,她便不寒而栗。   一时间坳子里的孩子纷纷为炎荒羽解脱,痛骂韦石虎的凶狠。   南坡寨的徐贵、荆小岩和刘珠妹知道此事是韦石虎的不对,因此哑口无言,只能听他们在骂韦石虎的同时,不时地对他们冷嘲热讽几句。   “阿羽哥,以后就你当我们的领头人吧!”小石头跳出来叫道。   “对!对呀,应该让阿羽哥当我们的头儿!”蓝星瑶跟着叫了起来。   “我同意!”灵秀在一旁脆生生地应和道。   “我早就说过要阿羽来做我们的头儿了,要不然也不会出今天这种事情。”过仔虎幸灾乐祸地看着韦石虎的惨状说着风凉话。   “我……我们也同意……只是石虎他……”荆小岩嗫嚅着嘴道。   炎荒羽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惹上了这种麻烦事。   “我不同意!”徐贵忽然叫道。   众人顿时目光一齐投向了他,他不禁有些慌乱地退后了一步。   “没关系,阿贵,有话你就说吧。”玉版姐和气地对他道。   “我……”徐贵鼓足了勇气,进前一步道:“我想我们南坡寨的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自己人单独进山的好!”   他这话一出,立刻引出一片哗然。   韦明秀听了这话以后立即紧紧地盯着炎荒羽看,看他的意见。   听着众人各自的意见,炎荒羽知道,他们这两处的孩子毕竟隔了一层,即使是这一次不发生矛盾,今后也会发生的,冲突迟早都会发生。   他暗自有了决定。   “大家静一静!”他举起手示意道。看众人渐渐平息了下来,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阿贵兄弟的意见我同意!”   他这说一出口,韦明秀登时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她满眼失望地看着炎荒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决定。   炎荒羽将众人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当然也包括韦明秀的。看到她眼睛里透出的伤心,他的心里竟不自主地一阵抽动!   “既然阿羽这么说了……那我也赞成这个意见。”玉版姐平静地说道,仿佛这个结果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似的。   她说完后,坳子里的其他孩子便也纷纷附和着同意了炎荒羽的决定。   韦明秀“倏”地转过了身子。   炎荒羽清楚地看到,从她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好吧,今天因为石虎的原因,你们就不用进山了——我们到昨天会合的地方去,你们照顾石虎,我们来负责打回你们要带回去的柴和蔬果。”炎荒羽看了看天色,对徐贵等南坡寨的孩子吩咐道。   对于他这个提议,徐贵等倒是没有反对,因为他们知道,如果照顾着韦石虎的话,是不可能完成这些事情的。   行进在深山老林中,玉版姐和炎荒羽并排着走着,在一株长满了木耳的树前,一行人停了下来。   趁着其他人都在忙着采割的时候,玉版姐将炎荒羽拉至一旁,绕到树丛后无人处立定,然后轻声问他道:“阿羽,本来盘哥把南坡寨这些小兄弟姐妹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增加我们的力量,而且这样也可以帮忙这些孩子——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炎荒羽就着一棵树桩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难道玉版姐没有看出来,这个小子对阿瑶的意图吗?”   玉版姐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面对面地就地坐在他的面前,轻叹道:“我又哪里没有看出来呢?这三个南坡寨来的男娃子来这儿的第一天就争着讨好阿瑶哩!”   “而且还有更主要的,”炎荒羽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轻轻地拗动着道:“你看他的分组,乱七八糟的,根本不是按照实际的需要来分——他有能力一个人照顾三个女孩子吗?况且,他把阿贵、小岩和根旺配给我这一组,分明就是想让那两个南坡寨的小子牵制我!”顿了顿,他又道:“还有,把你、阿虎、小石头和灵秀放在一组,更是在开天大的玩笑!且不说小石头是最需要照顾的孩子,就阿虎一个人跟着你们三个,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他一个怎么应付得来呢?!——这个家伙分明就是胡来!”“啪”地一下,他折断了手中的树枝。   “阿羽……”玉版姐叹了口气,轻轻将手放到炎荒羽的膝上,幽幽地看着他。   这一刻,炎荒羽忽然清晰地感觉到玉版姐流露出的心中的软弱,那种女人独有的软弱……   “玉版姐……”他也不禁动了情,将手覆盖在了她的手上。   玉版姐随即轻轻地将脸贴在了他的手背上,就这么静静地伏着……   炎荒羽的心里流过一股暖暖的热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玉版姐这么稳重平和的女人也会做出如此温情旖旎的举动……   他忍不住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头上,温柔地抚弄着她浓密黑亮的秀发。玉版姐在这一刻,就如同一个受到爱宠的妻子一般,温顺地趴在他的膝头,任由他摆布……   炎荒羽轻轻地将手绕过玉版姐的脖颈,滑到她尖俏的下巴处,轻轻地托起她的脸儿,关注地打量着她。   他头一回发现,脸上展现着一片平和与宁静的玉版姐,竟透射出不输于阿瑶的丰润姿容。她的眉儿弯弯,睫毛长长,鼻梁笔挺,小嘴儿饱满而红润……   他的手指依次在玉版姐的脸上各部位轻轻划过,最后停留在那张微微张开的小嘴上。   “玉版姐,你真美……”炎荒羽由衷地赞美道。   “是么?……”玉版姐的脸上轻轻飞上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炎荒羽简直看呆了,他从未想到过玉版姐居然这么有女人味……   他的目光向下移去……   好丰满的胸脯……   他忍不住“咕”地咽了一口口水。   玉版姐显然是听到了他喉咙里的声音,顿时整张脸儿立刻红遍了,一双明眸也羞涩地闭了起来,但是身子却相反地,迎着炎荒羽靠近了些……   心照不宣下,炎荒羽的另一只手摸上了玉版姐鼓鼓的乳峰……   试探着揉了两下后,玉版姐非但没有表现出羞涩推拒的样子,相反竟低声呻吟了起来,还将微微颤栗的丰满娇躯更向他的怀里靠过来!   炎荒羽不禁大喜,哪里还会迟疑半点,立时便一把将玉版姐搂了过来,不及解她衣衫,便隔着薄布贪婪地对她两只饱满丰挺的玉乳大肆轻薄起来!   “阿羽……你真强壮……”偎在炎荒羽的怀里,肉体承受着从未体验过的蹂躏爱抚,玉版姐浑身滚烫,抖颤个不停。火热的嘴里只知道嚅嚅呢喃。   岂料她这话却给了炎荒羽当头一棒——陡然间,盘哥忧郁的脸容从炎荒羽的脑海里迅速闪过!   他猛地一阵惊悚!   天!自己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呢?!这样做,自己又怎么对得起盘哥呢?!   他猛地站了起来。   玉版姐被他这一下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忙不解地抬头看他,眼中尽是迷茫的神情。   炎荒羽看着她紧紧抓着自己裤角,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心中不禁一痛,但却尽力说服自己挣脱良心的折磨,毅然道:“玉版姐,我们……我……我不能对不起盘哥……”   玉版姐听了不禁一呆,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也站了起来,轻声质问道:“阿羽你怎么啦?你在胡说些什么呀?……什么不能对不起盘哥的……”   炎荒羽面带愧色地低头道:“你不是和盘哥相好吗……我不能破坏你们……”   玉版姐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时不禁啼笑皆非,只得摇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呀,谁和盘哥相好了——你不要乱说了!”   “什么?!没有?!”炎荒羽似是不信道:“那你们经常在一起……”   “你呀你!”玉版姐的兴致至此被炎荒羽真正是破坏殆尽。她忍不住生气道:“你以为我和盘哥在一起,象你和阿瑶在一起那样亲亲热热的啊!——难道你不知道每次我都是为了照顾小石头才和他一块儿的啊!”   炎荒羽这才恍然大悟,却仍不死心道:“那盘哥总说你好……”   玉版姐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呀……”便不作声了,炎荒羽也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便也不好开口,只低着头陪她不作声。   良久,玉版姐才略带惆怅道:“其实我也知道,盘哥很喜欢我……他私底下也曾经暗示过我……”   炎荒羽立刻显出一副“你看我没说错吧”的表情来。   玉版姐却轻吁了口气,摇摇头道:“阿羽你错啦!”见炎荒羽副不解的样子,又苦笑道:“男女之间的感情要讲相互的……不错,你盘哥确实是个难得的汉子,但是,他却不是我喜欢的人呀……”   “那你喜欢的是什么人呢?”话刚出口,炎荒羽便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极蠢。因为玉版姐那幽幽看着他的眼神早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知道,你很喜欢阿瑶——阿瑶也很喜欢你……”玉版姐低低说着,垂下了头。“我真的好羡慕阿瑶……”说着,她的眼角湿润了起来。   “玉版姐……你……你不要难过……”炎荒羽不禁有些紧张起来,他不知道哄阿瑶的方法是否会对玉版姐有效果,因此,一时间竟束手束脚地不敢乱动。   “真的,阿羽,我真的好羡慕你和阿瑶。”玉版姐苦笑着抬起头来转过身去,并籍这个动作悄悄地抹去了眼角沁出的一滴眼泪……   “玉版姐,其实你和盘哥挺配的……”炎荒羽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便信口开河说了一句。   “配?呵呵,阿羽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玉版姐冷笑一声,转了过来,定定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不知自己在哪里又惹她生气了。   “阿羽,其实你并不了解你盘哥和他家里人……”玉版姐叹气道,脸色也缓和下来。她轻轻拉拉他手,示意他坐下来说话,炎荒羽忙听话地坐了下来。不过这回换作玉版姐坐在树桩上,而他坐在地上了。   “阿羽,你知道,我和你一样,都是只有一个阿妈,”玉版姐说着看看炎荒羽,见他点点头,又道:“不过我和你不一样的是,阿爸在我十二岁的时候过世的,而你从小就没有见过阿爸……”玉版姐说着拉起炎荒羽的一只手,将它紧紧合拢在自己的两只手心里,然后放在脸庞上紧紧贴着。   炎荒羽的心不禁为她这个温柔的动作一阵轻颤。   “有一点我们两是一样的,就是都是和我们的阿妈相依为命,所不同的是,你是个男子汉,可以养家;而我,只是一个到了年龄就要嫁出去的平常女人……”玉版姐轻轻地说着,那语气平淡得好象不是在说她自己的事情似的。   “不要紧的,你可以带着阿妈嫁出去的……”炎荒羽自以为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便建议她道。   “这不可能的——”玉版姐摇摇头道,看炎荒羽不解的表情,便解释道:“山里的生活那么的苦,怎么可能有人家愿意要我阿妈这么一个累赘呢?——就说你讲的盘哥吧!他是不错,可是,你知道吗?每当我提起我阿妈的时候,他的脸色都很难看的!所以我知道,他即使是喜欢我,也不会希望我把阿妈一起带着的——退后一万步来说,即使他同意了,他的阿爸阿妈也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炎荒羽这才理解了这里面的复杂情况,不过他仍然不明白一点:“那玉版姐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你不要怕,我就是不娶你,只要你要,我一样会养你阿妈的!”   玉版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目光中透着无限温柔,紧紧注视着炎荒羽,柔声道:“玉版姐知道阿羽是个好男人——不过,你要知道,玉版姐这所以喜欢你,绝不是因为知道你会养她的阿妈,而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   炎荒羽听得心儿一跳,忍不住心思竟又活泛了起来。   玉版姐象是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噗哧”一笑,将手里拢着的他的手重新按在了自己的左乳峰上,柔声道:“怎么,玉版姐这儿软吗?”   炎荒羽忙不迭地点头,一边手里贪婪地揉捏着那极富弹性的乳房,更时不时地摸索到那顶端的硬物捏捏掐掐。   玉版姐被他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飘,本来还要说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时间眼里尽是迷涩……   “可是……玉版姐,你知道……我和阿瑶……”炎荒羽想起了还在前面忙碌着的蓝星瑶,忍不住便问了出来。   玉版姐飘忽的心被他的这个提问迅速收了回来。   “你呀——不要说阿瑶了,你还和那个明秀好上了,是不是啊?”玉版姐一副洞若观火的神情,笑眯眯地看着炎荒羽。   “玉版姐你……”炎荒羽万万没有想到,他和韦明秀这般隐秘的事情居然会被玉版姐看出来,这如何不让他惊跳起来!   “看你,慌成这个样子……”玉版姐抿嘴一笑,将他按住,一边柔声安慰他道:“不要害怕,玉版姐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你总也得想个办法呀,不然你和明秀的事情迟早会被阿瑶知道的,到那个时候,就不太好办了!”   “可是……”炎荒羽嘟着嘴,正想解释时,却又被玉版姐打断道:“还有,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喜欢玉版姐吗?……”玉版姐说着眼睛里射出渴望的目光。   炎荒羽心中又是一动,要说不喜欢玉版姐,那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老实话,玉版姐那无论是成熟的身体,还是娟美柔顺的容貌,此刻都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但是,现在他连一个明秀都摆不平,更何况还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阿玉嫂,甚至于可能还会有柳若兰……   “可是,阿瑶那里我怎么去说呢?……”他苦笑道摊开手道。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答应以后好好照顾姐姐我,还有我阿妈,阿瑶那里由姐姐去替你说,好不好?”玉版姐说着将整张脸儿凑上前来,一双美眸水汪汪的,那呼出的鼻息不停地拂在炎荒羽的脸上……   见她摆明了要将自己的一生交给自己,炎荒羽一个血气未稳,情窦初开的少年人如何把持得住!登时便一股欲火直透顶门!   他就着玉版姐凑上来的势子,便一把将她扑倒,紧紧地吻在了她饱满小巧的嘴上,同时一双手便上下其手地对她成熟的胴体展开了全面侵袭!   玉版姐却是破天荒头一遭被男人亲吻,而且还是这般贪婪的狼吻!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只觉得呼吸也紧张了起来,虽然胸部仍然被炎荒羽抚摸,但却丝毫没有了刚才的酥麻感觉。   “……阿……阿羽……你……你不要……。我……。我……当心……阿瑶他们……”她实在无法摆脱炎荒羽的狼吻,又觉得呼吸困难,只好说出了这句大煞风景的话来。   炎荒羽果然身子一顿,停了下来。   “玉版姐,你……你真会……”话说到一半,他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因为玉版姐的这句话确实将他的“雅兴”给破坏了。   玉版姐忙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笑吟吟地坐起了身子,轻轻的扳过炎荒羽的身子,柔声道:“好啦,不要生气么……”   见他仍是扭头不理的样子,忙陪笑道:“姐姐既然答应给你了,这身子就迟早就是你的——今天就算了,好不好?要是真的给阿瑶现在发现了,我可不敢保证还能帮你说情哟?”她故意吓唬他道。   炎荒羽当然知道她是在吓唬自己,不过想想她这话也不无道理,要是现在就给阿瑶发现自己居然和玉版姐如此这般,那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哩!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转身将玉版姐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脸庞,轻轻道:“那玉版姐说话可要算话喔,不要到时候赖皮……”   玉版姐笑笑道:“那是当然啦,你看我的身子都被你摸过了,难道还能嫁给别人吗?你真傻了呀……”说着柔柔地亲了炎荒羽一下。   “玉版姐……”炎荒羽忍不住又心思思地起来。   “……不要叫我玉版姐……以后一个人的时候,叫人家玉版就可以了……这样子叫人家会觉得比你老好多……”玉版姐在他怀里轻轻地扭动的娇躯昵声道。   “嗯,玉版……”炎荒羽从善如流,立即改了口——他只觉得奇怪,为什么从阿玉嫂到柳若兰,又到现在的玉版姐,每个比他年岁大的女人都要让他改掉平常叫顺口的称呼呢?不过反正他性子随和,要他改就改呗,只要她们能让他开心就行了……   “好啦……我们赶紧起来吧,不然阿瑶他们真要找我们就不好了……”玉版毕竟年长,考虑事情周密些。   “哎!那我们就出去吧。”炎荒羽点点头,重又将她搂进怀里恣意轻薄了一番后才放开她,玉版此时心事已经得到落实,自然是任由他所为,竟不作丝毫的矫饰,摆出一副春情荡漾的娇态任君大啖。   二人走出来的时候,正好阿虎等人的工作到了扫尾阶段。地上已经满满地装了三只大口袋。只见那原本密密麻麻地长满了木耳的树身上已经被摘割得斑斑点点,只余下些许小小的茸芽留在上面让它继续生长。   “真是没想到,今天的收获竟会这么丰富!”蓝星瑶开心地抖落着手中一朵大木耳上面的木屑,冲着炎荒羽笑道。   炎荒羽看着她明媚的笑靥,似乎心中也升起了阳光,忙笑着迎上去,一手接过那朵木耳,一手揽住了她的纤腰,笑道:“只要阿瑶高兴,以后还会有这么多的。”   灵秀从树后转过来,看着二人亲热的样子,不禁取笑道:“是啊,有阿羽哥哥在,阿瑶妹妹总会高兴的,对不对呀?!”   蓝星瑶听了小脸儿一红,但却是喜不自胜地骄傲道:“那当然啦,我只要和阿羽哥哥在一起的!”   说着脸儿转过来,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炎荒羽,那情意绵绵的样子,直看得炎荒羽恨不得一把将她按倒亲热一番……   “阿羽哥哥,你看,这是什么?”蓝星瑶说着抬起攥成拳头的右手,一边俏皮地向他眨眨眼,要他猜。   炎荒羽一怔,这怎么能猜出来呢?   他老老实实地承认道:“我猜不出来。”   “哎呀,你真是的,人家要你猜你就猜嘛!还没猜怎么就知道猜不出来呢?!”蓝星瑶撒着娇不依道。   炎荒羽看到过仔虎、玉版和灵秀都笑吟吟地看着他和蓝星瑶两个人,小石头更是在一旁绕着圈子不停地起哄,只好硬着头皮道:“那……要是猜错了,可不要打我哦……”   这句说得几个伙伴立刻哄然大笑起来,蓝星瑶更是哭笑不得,一把掐住他的骼膊,恨恨地道:“你瞎说些什么呀!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呀?你……”   炎荒羽忙作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连连告饶道:“好好好……我的阿瑶妹妹最最好了……从来都不打人的……这样总行了吧……”   蓝星瑶“噗哧”一笑,娇声道:“这还差不多,就放你一马——快猜!”   看着那只放在眼前的洁白纤秀的小手,炎荒羽心里突然一动,想到了一个法子。   他笑着将自己的右手握住了蓝星瑶的小拳头,轻轻一用力——   “哎哟——你干什么呀,好痛……”蓝星瑶被他这一捏,忍不住吃痛娇呼了起来。   炎荒羽立刻松开了手,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蓝星瑶见他弄痛了自己,还摆出这副可恶的模样,忍不住气道:“好啦,你家的手都被你弄痛啦!还不快说!”   “我猜出来,阿瑶有什么奖励呢?”炎荒羽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笑道。   “你……”蓝星瑶自然知道他在动什么坏脑筋,只是在这么多伙伴面前,自己怎么好答应他那种羞人的事情呢?   “好啦,以后想好了再说,好不好?”炎荒羽不忍见心爱的人儿受窘,忙主动替她开解。   “好的好的,我以后一定补你就是了!”蓝星瑶知道情哥哥是在帮自己,心里顿时美滋滋的,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你手里拿的是我那天打野兔的小石子,是不是啊?”炎荒羽慢条斯理地说出了答案。   蓝星瑶顿时张大了嘴合不拢!一双美眸更是睁得大无可大!   这在不可思议了!   “你……你是怎么猜到是那颗小石子的?”她惊诧不已地脱口问道。   这下连玉版等也来了兴趣,一起围了过来。想知道炎荒羽是怎么猜到的。   炎荒羽当然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通过对阿瑶手上极细微的变化感应出来的——因为这已经涉及到“混沌六知”里的东西了,根据他和九公的约定,这是不能说出来的。   “呵呵,这很容易呀!因为首先,阿瑶不会拿一些无聊的东西来让我猜,二来她要我猜的东西一定是对我有用的东西,或者是和我有关的东西,再就是,这件东西一定很小,不然阿瑶这么小巧可爱的小拳头是抓不住的。”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得都有些道理了,见伙伴们都聚精会神地听他讲,便又胡诌道:“而我曾经丢失过一颗小石子,就是在打豹子的那天,我还用这颗小石子打到过一只野兔,好象当时就是阿瑶和玉版姐去河边清洗的——而阿瑶向来对我的东西都十分的爱惜,可以说,那天就是我不扔这颗石子,而是随便扔出去的一颗石头,她也会把她当作宝贝收起来来的……”说到这儿,他将蓝星瑶拉进了怀里,轻轻地搂着她,柔声道:“是不是这样呀,阿瑶……”   蓝星瑶早已被他娓娓的分析听得痴了,见情哥哥又这般情意深长地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儿里,更是象喝了蜜一般,深深地醉在了他的拥抱之中……   旁边的伙伴们也被二人的恋情打动,均自觉地悄悄离开,以给他们单独相处一会儿……   “你们想到哪里去啊?!”却听得炎荒羽突然出声叫道,反倒将他们给吓了一跳。急回转身来看时,只见蓝星瑶和炎荒羽正嘻嘻笑着看着他们,不禁齐齐气道:“好啊!你们两个竟然戏弄我们!”便一齐拥了上来,要“教训”二人。   炎荒羽连忙一把抱起蓝星瑶四处奔逃,森林里回荡着一阵阵少年人欢快的笑声……   第二章 落风惊魂   炎荒羽坐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阿瑶还给他的那颗小石子。   这颗小石子的六个面上都刻着精巧细密的线纹,那线纹是那么的密集,以至于用手摸上去,都只能感觉表面十分的光滑。可即便是这样,炎荒羽却也已经可以在一触之后,便能十分清楚地指出那一面是什么样的线纹,甚至于这颗小石子掷在了桌面上,他都能准确地说出哪一面的线纹朝上。   他不知道九公为什么要让他做这些稀奇古怪的训练,而且他老人家居然也能想得出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训练手段来。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按九公说的去做。因为在实际生活里,他已经感受到了九公对他训练产生的益处。   他的视线从手中的小石子望向窗外,远处的晒谷场上正响着伙伴们朗朗的读书声。   他的收回了视线,目光转移到腿上放着的那本柳若兰给的字典——这已经被换作一本厚厚的大部头了。   他再次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这本字典上,认认真真地把上面的每一个单词,每一个注解都默默地记在心里,然后又在心里打散,重新再整理,直至完全地掌握住这些单词的含义。   他很想到阿玉那里去,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阿妈正和她在一起。   自从他的体内三处丹田产生真气漩涡以来,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这期间,他渐渐发现,自己原来动不动就能感觉得到外界声响动静的烦人现象消失了,转而变为他需要的时候,那些变化才会从他的六知摄入。昨晚九公告诉他,这说明他的“混沌诀”已经从“粗钝——明觉——无谓明觉——自控由心”几个变化的过程中,直接由“明觉”跨入了“自控由心”这一层次,也就是说,他的“混沌诀”的修习已经逐步臻于大成。可是至于以后还有什么样的层次,九公却也说不上来,只让他按现在的方式去练,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又背了十来页纸后,他放下了字典,决定到晒谷场上去转转,看看柳若兰和伙伴们是怎么上课的。   晒谷场上,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如同往常一样聚精会神地听着柳若兰上课。   对于这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周围山里的阿爸阿妈们没有一个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放弃。因此,自柳若兰到这儿教书以来,竟然鲜有学生请假或旷课,而且这些孩子们的学习劲头也非常的高昂,这令柳若兰十分的欣慰——虽然由于基础不好,他们学习的进度慢了些。   炎荒羽早在远处看着晒谷场的时候,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这里面少了一个他熟悉的人。   待他略略再走近一些后,便知道这里面少了哪一个。   这里面少了韦明秀。   咦?明秀为什么没有来上课呢?   他心里不觉纳闷,便紧走几步,觑准了最后一排一个南坡寨的孩子,蹲在了他的身后。   “喂……”他把声音尽量压得低低的,轻轻地拍了一下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应声转过了身子。他便急忙低声问道:“你好……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明秀没有来上课……”   男孩显然认得他,脸上满是警惕的表情——炎荒羽不禁心中暗叹,这一定是韦石虎的杰作了。   不过这男孩虽然警惕他,却还是比较合作,告诉了他明秀的缺课的原因。   “明秀的阿爸早上被‘烙铁头’咬了,村里大人都上地里了,没有蛇药,她去‘落风谷’采药去了……”男孩快速说完后便闭了嘴,转而听课去了。弄得炎荒羽虽然再想问两句,也不好意思打断人家的学习。   不过这些资料已经足够了。   炎荒羽知道,“烙铁头”是山里一种毒性不下于扁担蛇的剧毒蛇,被它咬一口,实在是很危险的事情。而那个地势险恶的“落风谷”他也知道,那里有专门治毒蛇咬伤的草药“半边莲”。   可是凡事都有生克。“半边莲”固然是解蛇毒的良药,可是,毒蛇却也最喜欢盘踞在“半边莲”的周围。因此,相对来说,那儿反而最危险。   炎荒羽知道这下麻烦大了。   他简直不能想象明秀一个身材纤小的女孩子,怎么能到那种极度危险的地方去!   他不再犹疑,立起身来,转身便向家里跑去。   从柴房里取出绳索和柴刀后,他便一路飞速奔到坳子口,看看“落风谷”的大致方向,一头扎进了山里……   炎荒羽象灵猫一般在森林中飞快地穿行,九公所教的所有的技能在这一刻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他集中了全身所有的感知器官,每一根毛孔都在感应着周围环境的变化,在前方的道路阻碍还没有形成之前,便作出了精确的判断,及时腾挪闪转避了开来。他那两只脚尖仅仅在所触及的地面、树枝上轻轻一点,便电闪脱离,同时手脚并用,不停地在林间上下攀飞……   他清楚地知道,在他飞速穿梭的过程中,曾经有过三条“竹叶青”,两条“烙铁头”试图从阴暗的角落里弹起袭击他,但却被他如鬼影般游窜的身形避了开去;他还清楚地知道有多少鸟儿因他的到来被惊起,多少野物被他吓得四处奔逃……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落风谷”。   他保持着飞速的穿行,体内的“混沌真气”源源不绝地恢复、补充着他损耗的体力……   两个钟头的穿行后,林间的树木渐渐地稀疏起来,眼前的地带也随着他的穿行逐步地在眼前变得开阔……   陡地,炎荒羽的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一条斜刺里伸出的蜿蜒峡谷出现在他的眼前。   “落风谷……”   他挥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心里来回念着这个名字,略喘了两口气后,忽地一声长啸,合身窜了进去,那啸声在狭长的山谷里不停地回荡……   他不停地在“落风谷”里四处飞奔。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韦明秀能够听到他刚才的那声长啸,并且做出回应。因为他有信心,只要她喊出来,凭着自己那精妙绝伦的耳力,一定能够察觉出她的位置。   他漫无目的地在山谷里乱窜,逐尺逐寸地搜索着韦明秀的足迹。可是这“落风谷”实在太大了,而且地理环境又十分的曲折复杂——他已经有好几次险些被隐藏在草丛、石缝里的毒蛇咬到了……   汗水早已经将他里外衣衫俱皆湿透,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脸上滚落。从坳子出发到现在,他始终保持的高强度的运动,没有休息片刻,体力早已到了透支的边缘,如若不是有深厚的“混沌真气”在体内撑着,恐怕他已经累倒在地上了……   “明秀,你在哪里啊……”他心里暗暗绝望地叫道。   其实,要说起感情来,明秀远不如阿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甚至都不如已经委身于他的阿玉和玉版。但是,每每他的眼前闪过她那安心将自己交付给他时的那种平静、信任的神情,他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她——至少这一次不能让她出现意外……   陡地,他猛地立住——   因为他隐约听到了明秀的声音!   “阿羽哥……阿羽哥……”   那声音虽然极其细小,但终究是她的声音!   他慢慢地将耳朵侧向那顺风的方向仔细辨听……   不错!是明秀的声音!   他顿时精神起来,立刻进一步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双耳,仔细地确定方位。   在刻意为之之下,明秀的方位终于被他牢牢地锁住!   他不再迟疑,立刻拔脚飞奔,朝着明秀的方向窜去。   随着山势的起伏,他渐渐地越来越靠近韦明秀的所在……   半个钟头之后,他终于遥遥看到了韦明秀。   她正在一个坡崖上,一只手紧紧地拽着一根蔓藤,背上背着背篓。   令他心惊的是,她的身边竟然团团绕绕地盘游着大群的毒蛇!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知道她无意中闯入了蛇穴。   看着韦明秀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炎荒羽猛地一提气,身子一矮,“倏!”地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明秀!你不要害怕——我来救你了!”他狂吼一声,努力提起残存的一点真气,扑到了韦明秀攀爬的坡崖下。   “阿羽哥!——真的是你……啊——”韦明秀先是惊喜,但随之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竟整个人直直地从坡崖上跌落下来!   炎荒羽登时心胆俱裂!   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他竟顺着那坡崖窜了上去!并在半空中准确地接住了韦明秀!   二人同时重重地跌了下来……   ……   一声轻响后,一阵针刺一般剧烈的疼痛从左脚骨骼内传出,炎荒羽浑身一颤,知道自己左脚已然骨折。   他们实在很不走运,掉下来的位置正好是一块巨石。由于没有得到适当的缓冲,炎荒羽的左脚还是跌断了……   不过好在韦明秀倒在他的身上,倒没有跌着哪儿——其实也正因为她跌在了炎荒羽的身上,才令得炎荒羽失去了对身体的准确控制,进而跌折了左脚。   虽然左脚的一阵阵地传来钻心的疼痛,但是炎荒羽却没有功夫去察看自己的伤势。因为他知道,韦明秀最后那声惨叫,一定是被毒蛇咬了。   果然,韦明秀在经过因恐惧而造成的短暂的晕厥后,很快便在他的怀里醒了过来。   “阿羽哥……呜……”她情绪失去控制地紧紧抱住了炎荒羽,大声地哭了起来。   “明秀,好明秀……不要哭……”炎荒羽忙拍着她的肩头安慰她,脸上却因为脚上的剧痛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明秀……秀……不要哭了……快告诉我你哪里被蛇咬了?”炎荒羽焦急地将她推开,盯着她的脸连连追问,他知道,如果不能在初期就处理好毒蛇咬出的伤口的话,后面再抢救就很麻烦了!   “我……我……噢——是大腿上……”韦明秀这才略略从开始的惊惧,到后来的惊喜中回复一些,告诉了炎荒羽她的伤处。   炎荒羽二话不说,立刻将她放倒,“嘶啦”一下,不容分说地便将她的裤子从腰际撕扯了下来。登时韦明秀那圆润丰腻的粉臀雪股一大半皆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韦明秀顿时羞得脸儿通红,忍不住娇声呼道:“阿羽哥……你……”一只手儿象抓救命稻草似的紧紧地拉住了炎荒羽的衣服下摆。   “不要乱动!”炎荒羽此刻却没有心情和她调笑,他眉峰紧锁,目光紧紧地盯在韦明秀大腿偏内侧部位一个高高鼓起的红肿上,那处正渗出一丝的黑血,而红肿部位却正在迅速发紫、变黑……   炎荒羽知道此刻再不动手救治就晚了,他毫不迟疑地抽出腰间的柴刀,向那肿胀处一挥,然后急将脸一偏——   一股黑色的浓血立刻随着他割开的伤口飞溅了出来!   紧接着,他又将嘴凑了上去,大口大口地将那红肿内的毒血用力往外吸吮,一边吸,一边吐到岩石下的草丛中……   “啊哟~~”韦明秀突地叫了一声:“好痛啊……”她那已经麻木的大腿终于有了痛感。   炎荒羽“啪!”地再次将口中的血吐掉,此时那伤口里面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了——那旁边清晰的留着四个深深的蛇牙洞。他知道,明秀终于脱离了危险。不过他仍不敢就此怠慢,而是迅速抓起一把从明秀背篓里跌散在岩石上的“半边莲”,放进嘴里使劲地嚼烂,然后将嚼烂的药靡涂地伤口上。   一切做完后,极度的疲劳终于将炎荒羽彻底击倒,他只觉头一阵眩晕,竟“啪”地软倒在韦明秀的身边,浑身直冒着虚汗。   “阿羽哥……你……你不要紧吧……”韦明秀觉察到炎荒羽的不妥,忙挣扎着支起身子察看他。见他满脸都是汗水,忙心疼地掏出怀里的绢帕轻轻地替他抹去汗水。   “没……没事……”炎荒羽勉强地朝她笑笑,使劲略略抬起头。他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可以借力,那种极度的虚弱是他自练习了“混沌诀”以来就从没有过的。   “真的吗?”韦明秀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忙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里,一面继续温柔地替他揩汗——但是令她恐慌的是,炎荒羽脸上仍不停地渗出汗水,好象总了擦不干似的。   “不要紧……不过我的腿……好象断了……”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黑暗一下从他的脑海中袭卷而来,他猛地一挣,便“啪!”地重重跌落在韦明秀的臂弯,头一歪,便不省人事了……   “啊……阿羽哥……阿羽哥你不要吓我——阿羽哥!”韦明秀惊得浑身的毛孔都炸了开来!她简直不敢相依炎荒羽会死在自己的怀里!   “阿羽哥你醒醒啊……醒醒啊……”她终于“哇”地哭了出来,拼命使劲地摇晃着炎荒羽的身子,但他却仍是一动不动。   “难道……”情急之中,韦明秀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是不是阿羽哥也被毒蛇咬了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登时浑身冰凉,象掉进了冰窖中一般,竟自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不行!我也要救阿羽哥……我也要救阿羽哥……”她嘴里神经质地不停念叨着这一句,一面开始将炎荒羽的衣物都除去,翻来覆去地察看他身上是否有伤口……   炎荒羽完全是因为脱力了才晕厥过去的,又不曾被毒蛇咬到,又怎会有伤口呢?韦明秀自然找不到被毒蛇咬过的痕迹了。   一切该做的都做了,炎荒羽仍然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韦明秀的心彻底凉透了……   她不再折腾什么,而是把炎荒羽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头发,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岩石上,仿佛决心就这么抱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一直坐下去……   ……   ……   无极生太极,静极生动,无中生有……   似乎经过了一个漫长的睡眠,三丝细微弱小的先天元气分别从炎荒羽上、中、下三个丹田漩涡的中心缓缓地生长出来……   渐渐地……   渐渐地……   渐渐地,那三丝细微的先天元气似乎有了生命的推动一般,自发地在三个漩涡中旋转了起来……   随着旋转,那原本细微的先天元气竟逐步地开始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地衍生扩散,并随着倍数的增加,迅速地膨胀起来!及至最后,竟如同万钧雷霆扑天盖地向身体的各个角落汹涌爆发起来!   几乎就在一瞬间,炎荒羽体内的“混沌真气”便爆炸性地增长到以前从未有过的强度!他的身体也差点就要由于这猛烈的冲击而震颤起来!   几乎在这同时,他的所有感觉如潮水一般重新涌了回来,身边外界的一切立刻明晰如镜地一一摄入他的心镜……   “阿羽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我会陪你一起走的……”他听到身边的明秀正柔柔地在他耳边说着。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阿妈供养好的……虽然我还没有嫁到你家……但是你放心……明秀决不会嫁给其他的男人……明秀永远都是你的女人……你放心……我死了以后……就埋在你的旁边……”那声音说着渐渐地低泣了起来,那搂抱着他的柔臂也更紧了。他感觉到一滴凉凉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额上……   “……好闷……我要起来……”一声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出。韦明秀登时浑身剧震!   什么?自己没有听错吧?她感觉自己的全身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阿羽哥——”她突然一把将怀中的炎荒羽抱起,将他的脸对着自己——   她看到了一张温暖的脸容正展现着世界上最动人的笑容,那双深邃的目光令她相信自己将永远不会忘记这一瞬间……   “阿羽哥……你……你没死……”她仍没有从震憾中醒过来,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句冒着傻气的话。   “呀……”炎荒羽忽然眉头一皱,呻吟了一声。   韦明秀立即被这声呻吟唤醒,忙一把将他抱着,焦急地问道:“怎么啦?阿羽哥?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这个小傻瓜……还不是那个跌断的脚……”炎荒羽苦笑道,一边支撑着想坐起来。   “对不起……我差点忘了——来,我来扶你……——哎哟~~”韦明秀突地一声颤呼。   炎荒羽在这声颤呼之后,竟也似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了!   原来,就在他以手臂撑起身子的时候,那手却往下一滑,竟无巧不巧地滑到了韦明秀赤裸的小腹下……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手却没有离开那个支撑的部位。   韦明秀红霞遍布的俏脸满是春意,那水汪汪的双眸更是大胆地表露着内心无限的情意,那微微张开的鲜红小嘴分明在向他散发着爱的渴求……   感受着手下毛绒绒的柔软触感,他不但没有将这只不规矩的手拿起来,反而更加不规矩地向下伸了进去……   “嗯……”随着一声娇呼,炎荒羽一把将韦明秀扑倒在岩石上……   天地间洋溢着无限的青春风情……   “呃……呀~~”一阵刺痛袭来,炎荒羽忍不住呻吟一声。   “阿羽哥……是不是脚……一定很疼吧……不要紧吧……”韦明秀急忙起身替情郎察看。   “不……不要紧的……来,你扶我起来……”炎荒羽皱着眉,忍着阵阵的刺痛,在韦明秀的搀扶下坐起身子。   由于自韦明秀脱去他的衣服替他查找伤口,他一直就不曾穿好衣服,此刻倒为查看折腿带来了方便。   看着那微微肿起的左脚小腿,他眯起眼睛,默默地将“混沌真气”在伤处流转……   原来是断裂的骨骼尖刺插到了肌肉里,难怪会这么疼痛!   “秀……你帮我扶着……在背后顶着我……我要弄一下腿……”他忍着痛,吩咐韦明秀道。   韦明秀连忙照他的话去做,转到炎荒羽的身后以自己的身子抵着他。   炎荒羽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俯下腰,动作柔软地将双手伸至腿部断处,然后双掌轻轻地合拢,将断处包容在两掌心里,接着发动“混沌真气”,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将那断骨从刺着的肌肉里以内劲移出,并把断处仔细地接好……   这些初步的处理工作足足花了他好半天的功夫才做好。不过这次他倒不觉得有多劳累——毕竟现在体内的“混沌真气”正处在十分丰沛的状态,这大大减轻了他的痛苦。   “秀……你有没有带跌打的药……”他轻轻对身后的韦明秀道。   韦明秀一直都紧张地看着他行动,眼睛一瞬都不瞬的,听他问起,急忙便要在散落一旁的背篓里寻找。刚松开炎荒羽的背,想想不妥,忙重又抵住了,只费劲地勾了好几下才把背篓勾过来。   “有……”她轻喘着从背篓里翻出一把草药,递到炎荒羽的面前道:“我采蛇药的时候顺便挖的……”   炎荒羽一笑,忍不住打趣道:“看来你倒是有先见之明啊——知道我会跌断腿,所以就采了这药来!”   韦明秀一听,连忙“啐啐啐”不停地吐了他几口,娇嗔道:“你都瞎说什么呀——人家可不想你这样子的……”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说了好不好……”炎荒羽听她在身后的声音不对,慌忙改口认错。   “好啦……阿羽哥,你快些治你的腿吧……我没有事情的……”韦明秀从背后抱住他,幽幽地在他耳边说道。   炎荒羽心里一暖,嘴里忙应了一声,便将草药放进嘴里嚼烂,包成一圈覆在伤痛处,专心地医治那条断腿。不知该说是否是好运,他们固然因为这块岩石跌断了腿,却因为这块岩石的缘故,竟然在这个群蛇出没的地方没有受到一点的侵扰。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天色已经渐渐地接近黄昏了……   在天色越来越暗的时候,炎荒羽终于成功地接合了折断了的左腿。   感受着‘混沌真气“在左腿畅行无阻地流转运行,他的心里只觉有一股说不出的轻松畅快!   他猛地站了起来,在韦明秀的惊呼声中仰天长啸,渲泄着原本郁闷的胸臆。   见炎荒羽竟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韦明秀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要知道,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若不是经过一段长时间的休养,断掉的骨头根本不可能好的!可是现在炎荒羽居然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就完全得到了康复,她简直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这一奇迹!   “阿羽哥……你真的好了吗?”她仍小心地扶着炎荒羽问他。   “我已经没事啦——对了,快帮我穿好衣服,我要赶紧把你送回家去,不然你阿爸阿妈要着急了!”炎荒羽心情轻松欢快地吻吻韦明秀的小嘴道。   “哎!”韦明秀见他果然没有事情了,心里自然开心得要命,哪里还顾得上去追究他是用什么方法才能恢复这么快的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一路之上亲热无比。由于有了最直接的肉体关系,两人一下子便显得十分的贴心。韦明秀也学着蓝星瑶那样,一路上都让炎荒羽背着,有说有笑地朝她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看到满屋子的人后,炎荒羽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屋子时,除了掩面抽泣的阿妈以外,还有村长、九公等长辈,以及阿瑶、盘哥、阿虎、玉版等一班伙伴,甚至连柳若兰和阿玉嫂都到了。   看到他的出现,屋子里顿时一片欢腾,但随即便又静了下来——因为炎女正一脸怒容地走向炎荒羽。   “啪!”一声重重的耳光落在了炎荒羽的脸上。   “你!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炎女一声喝斥后,便泪如雨下,突地一把将儿子紧紧地抱住,失声痛哭起来……   屋子里众人见此场面,无不为她唏嘘。   人人都明白炎女对炎荒羽浓烈的感情,要知道,炎荒羽可是她相依为命的命根子啊……   炎荒羽知道自己不告而别闯了大祸,忙本能地向九公望去,眼中露出求救的神情。   “还不快向你阿妈认错!”九公眼睛一瞪,对他斥道。   炎荒羽浑身一颤,醒觉了过来,连忙“扑通”一下跪在了炎女的面前,连连磕头哀告道:“阿妈是我错了……阿羽以后再也不这样了……阿妈……求求您不要再哭了……”说着,他想起了阿妈从小含辛茹苦地抚养自己的情景,心中的愧意登时如潮水般涌出,竟越想越感觉对不起阿妈,也失声哭了起来……   炎女见儿子认错,又哭得这样伤心,更是触动了心事,竟也跪了下去,紧紧抱着儿子的头大哭起来……   屋子里的人无不为母子二人抱头痛哭的场面感到心酸,感情脆弱的几个女人已经忍不住背转了过去,直抹眼泪……   “咳!咳!”九公使劲眨了眨涩涩的眼睛,克制住心中的伤感,站出来劝道:“好啦好啦!你们娘儿俩都不要哭啦!”见二人仍在哭个不停,不禁提高了嗓门道:“你们两个听到我的话了没有啊!——我说停下来!不要再哭啦!”   他这突然间一记大嗓门,倒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不过炎荒羽和炎女当真也停止了哭泣。   看着母子二人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抬头看着自己,九公忍不住笑道:“好啦!阿羽也平安回来啦!大妹子你也可以放心啦——我就说嘛,阿羽绝对不会有事情的嘛!看,这不好好儿的回来了吗?”   众人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纷纷点头应是。见屋内的气氛轻松活跃起来,九公趁热打铁道:“对啦,好象阿羽应该还没有吃饭的吧?”一边说着,一边向炎荒羽使了个眼色。   炎荒羽虽不知九公为何要使这个眼色,但他却也实在没有吃过晚饭——其实他连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去寻找韦明秀了。   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嗯,我还没有吃过饭……”   炎女一听儿子这么说,登时又心疼得流出了眼泪,难过地拉着炎荒羽的手道:“那阿妈这就给你热饭去——阿妈给你打个蛋……”说着便站起了身子,炎荒羽也赶忙跟着站了起来。   “不用啦大妹子!”九公笑着拦住了她道:“我本来今天晚上就要找阿羽有事情的,正好,他到我那儿去,和我一块儿吃吧!”   “这……这怎么行呢?”炎女不安地在衣襟上搓搓手道。   “这有什么不行的?阿羽就跟我的亲孙子一样——爷爷和孙子吃顿饭,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阿羽还是到我那儿去吧!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谈,这样节省时间!”九公说着不由分说拽住了炎荒羽的一只手。   屋子里的众人见已经没有事情了,便一一告辞离去了。玉版虽也想留下来,但想想不太方便,便在临走时向炎荒羽丢了个眼色,道:“阿羽,明天不要忘了一起进山呀!”炎荒羽明白她目光里的含义,忙答应了她。蓝星瑶却因为阿爸阿妈要回去,便也只好跟着回去了,临走时兀自还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回望她的情哥哥……   不消一刻,屋子里的人便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柳若兰和九公还在。   “柳老师……谢谢你……真是让你操心了……”炎女歉声对柳若兰道。经此一事,她对柳若兰的介蒂早一扫而光,有的只是歉意了。   “没什么的,这是我应该做的——阿羽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我当然要关心他啦!”柳若兰丝毫不掩饰对炎荒羽的好感,只不过她的表白听在九公和炎女的耳朵里只不过是平常的客套话罢了。   “那好啦!我要把阿羽带走啦!”九公笑着对炎女道,同时向柳若兰点头示意。   “那……阿羽你就跟九公去吧!”炎女虽有些不舍,但终究还是答应了。   “大婶那我也回去啦!”柳若兰笑着对炎女打了个招呼,转身又对炎荒羽道:“你明天可要记着不能再拉下课程了喔——你再这样,明天的奖励可就没有喽!”说着朝炎荒羽挤了挤眼睛,那异样的媚态直看得炎荒羽的心陡地一跳……   九公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放下炎荒羽的裤腿,直起身子。   “真是没有想到,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他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看到他出现这种神情,炎荒羽不禁感到一阵得意。   九公当然有理由感到惊奇,因为“混沌诀”固然有养生的奇效,也具备损伤恢复的功用,却从未有过象炎荒羽遇到的这种情况——将折断的骨骼在极短的时间里完全地收缩愈合!   他来回地踱着步子,低着头沉吟了好一会后,才站定下来,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抬头对炎荒羽道:“阿羽,从今天起,九公正式告诉你,你已经全部掌握了所学的东西——九公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啦!”   说完这番话,像是得到了解脱,又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似的,九公整个人在顷刻之间变得松弛下来,而他的相貌似乎也在这一瞬间,老态毕现……   “九公……”炎荒羽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自从九公不停地翻新着花样来训练他,而他每次达到训练目标的过程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短,他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九公……”他又轻轻地唤了一声……   九公欣慰地看着炎荒羽这个他从小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一个从普通逐步上升至出类拔萃的孩子,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人生至此已无缺憾的感觉……   “阿羽,你知道九公为什么要这样苦苦地训练你吗?”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只石凳,示意炎荒羽坐下听他说话。   “不知道……”炎荒羽的神情关注起来,因为他有一种预感:九公就要说出令他长久以来感到不解的问题的答案了!   “其实答案很简单,”九公看着炎荒羽聚精会神的表情,不禁展颜一笑道:“就是为了让你更好地生存。”   炎荒羽一愕!这算哪门子的答案呢?   看着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更加困惑的神情,九公笑了。他知道这个答案对于长期以来做过无数种猜测的炎荒羽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简单得都不用去想!   “不错,就是为了这个!”九公顿了下,继续解释道:“九公不希望你永远地留在山里,但是,就凭目前山里人这些粗人的本领,是不可能在山外的世界里生存下去的——或者说很好地生存下去的!”   “为什么呢?”炎荒羽忍不住问道,他渐渐开始被九公这一番从未提过的新奇话题吸引住了。   “因为山外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很狡猾、狠毒、自私!”九公的目光投向黑暗中的某个地方,一字一句地咬着牙说道。   炎荒羽看着他这副从来没有过的阴狠表情,竟不禁心中一寒!   难道九公曾经亲身感受过吗?炎荒羽的心里冒出一个疑问。   像是听到了他心里想的问题似的,九公收回了目光,注视着他,脸上现出伤感的神情道:“因为九公就是吃了山外人的亏才躲到这里来的……”   “九公……那你……”炎荒羽欲言又止。   九公缓缓点点头道:“我原本姓梁,祖上世代都是医生,本来我在家乡生活得很好,有儿有女,可是却被一伙小人……唉,这些对你说了也没什么用处,你斗不过那些人的,他们都一个个有权有势……”九公说着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目光也呆滞了许多。   “说实话,我在这里也生活了也快有二十年了,也不知道山外面变成什么样子了……”顿了下,他呼地抬起目光,一把抓住炎荒羽的手,看着他道:“不过阿羽你一定要到山外去——这里实在太苦了,也实在不适合你留在这里!”   炎荒羽不禁奇怪道:“苦我倒无所谓,可是……为什么说我适合留在这里呢?”   九公放开他的手喟然道:“因为你毕竟不是山里的人啊!”   炎荒羽一愣,他知道自己不是阿妈生的,是她从荒野中抱回来的,但这也不能就说他不是山里的人呀?再说了,这种深山老林里面实在是罕有山外人进来的啊……   九公看出他的疑问,便又道:“当年你阿妈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身上还包有一件衣服,那衣服的织料显然不是山里人穿的——更主要的是,那件衣服的领口还有一串外文字母,至于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却知道,你的生身父母肯定在山外面——说不定他们正在等着你……”   炎荒羽一听便生出一腔的怒气,他忿然道:“哼!他们既然将我能狠心把我扔掉,就不可能再好心等着我!——再说了,就是遇到他们又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认他们作我的阿爸阿妈的!”   九公目射奇光,注视着炎荒羽好一会儿才赞许地点点头道:“不错!阿羽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停了一下,他将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九公却不敢苟同你的想法。”   炎荒羽一怔,不知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阿羽,你生活在山里,好多复杂的事情都没有遇到过。你看你和你的小伙伴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十分规律的生活。可是在山外面的生活可不是这样的,那里的生活充满了变化和刺激,也充满了险恶和陷井——在那里生活,有很多人,很多事情都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发展的。而且邪恶常常都披着正义合法的外衣四处横行,很多时候,很多人,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往往会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但其实在他们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很痛苦呢?”   炎荒羽渐渐听明白了九公话里的含义,他知道,九公在暗示自己要学会宽恕,宽恕自己那从未谋面的父母。   “九公……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想通这种事情……”他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九公笑了笑,轻轻地拍拍他的手,和蔼地道:“你当然没有办法想通这些要大人才能想明白的事情。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九公给你说过的这些话,自己到了山外以后,慢慢地体会,知道了么?”   炎荒羽对他的教诲自是连连点头。   “其实你现在不就有一个情非得己的麻烦吗?”九公洞察一切的目光笑吟吟地直视着炎荒羽的眼睛。   炎荒羽一颗心不禁猛地一跳,脸色也变了。   “九公……你……”他想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本来和阿瑶就情投意合,可是,现在很明显的,那个你巴巴地专门赶去救援的女孩子明秀也同你关系非比寻常……”九公似是不经意地轻轻点了出来。   “九公……你……我……”炎荒羽登时结舌当场,不知所措起来,人也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来来,坐下!九公又不会训你的,来,坐下听九公说话。”九公笑着摆摆手,先给炎荒羽一颗定心丸。炎荒羽这才略略放心一点,重又坐了下来。   “其实我看出来,还有玉版那个丫头,分明也对你很有好感……”九公不露声色地又抛出一颗重磅炸弹。   炎荒羽这下子可真的是惊得头皮都麻了!若不是有九公以目光按住自己,恐怕他这回真的要跳起来了!   他简直无话可说,只知道呆呆地看着九公,心里充满了对这个老家伙的恐惧……   “其实我也是从刚才玉版在你家同你道别时的神情看出来的——玉版这丫头向来话就不多,而且一般都是阿虎跟你说得来一点。可是她刚才不但主动同你打招呼,那看你的眼神更是不同寻常——我这个老头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你们小孩子间的那点事情又怎么瞒得过我呢!呵呵……”九公慢条斯理地给炎荒羽分析着。   炎荒羽终于放弃了一切掩饰的努力,在九公丰富的人生经验下,他不知道自己的那点小秘密还可以保留多长时间。   他决定把自己的事情统统“交待”给九公。   听着炎荒羽的叙说,九公虽然年近八旬,却不禁有些眼热。他万没有想到,除了阿瑶、明秀和玉版,居然连那个一个人带着孩子的阿玉也同阿羽有着亲密的关系!   不过他满是皱纹的丝瓜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儿的惊讶——开玩笑,先前自己关于阿羽断腿复原表现出的惊讶失态已经大失面子了,这回可绝对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再露怯喽!   炎荒羽老老实实地说完自己和几个女人之间的瓜葛后(他还是隐瞒了若即若离的柳若兰),心情惴惴不安地看着九公,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看着炎荒羽惶恐的眼神,九公终究还是不忍心让他提心吊胆,便笑笑道:“看不出来,我们阿羽还挺招女孩子喜欢的喔?”   炎荒羽被他这一打趣,脸“唰”地红了起来,不过心情却也因这句玩笑话而轻松了不少。   “可是阿羽,你知道为什么她们都会喜欢上你吗?”九公接着反问了炎荒羽一句,只是还不等他张口回答,便自己说了出来:“就是因为你长期以来不懈努力训练的结果啊!”看着炎荒羽点点头,他又道:“其实山里人最注重实际的了,如果一个男人没有足够的力量,不能够保护自己的女人,也不能养活自己的女人,那么,这种男人是不可能有女人爱的——山里的女人都喜欢勤劳、勇敢、聪明而有责任心的男人做为自己一辈子的依靠。而你,阿羽,现在就具备这里面的所有条件。”   炎荒羽一面听,一面头点个不停。九公果然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得那么的清楚透彻。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安排她们呢?”他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最担心的事情。   第三章 山外来客   看炎荒羽这么小小年纪居然就为这种多少大男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烦恼,九公不禁莞尔。   “你自己弄出来的事情,当然要你自己解决的啦!”他笑眯眯地看着炎荒羽,有意逗他。   “我我……可我就是解决不了才……才什么都跟你说的呀……”炎荒羽不禁情急了起来,手也不自觉地舞了起来——要知道,这可是他的秘密啊,本来谁都不准备告诉别人的!   见他真的急了起来,九公不觉好笑,却也不忍心再捉弄他,便开口道:“那好,我就告诉你吧!”   炎荒羽一听大喜,连忙竖起了两只耳朵,认真地听着,生怕漏掉了其中关键的一句。   “阿羽,你知道不知道在我们这个山里家家户户的情况?”岂知九公话头一转,又转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上去了,炎荒羽不禁心中发急,忍不住叫道:“这每家人家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九公见他猴急的样子,咧嘴一乐,笑道:“其实你的问题就是在这里面有答案哩!”   炎荒羽一呆,脱口道:“什么答案——这跟别人家有什么关系?”   九公又是不急不慢地摇头一笑,直看得炎荒羽眼中冒火,恨不得立刻按着这个老头子的脑袋,扒开他的嘴,从里面把那总留着半截子的话给掏出来!   像是没有察觉到炎荒羽的“愤怒”似的,九公依然是慢条斯理地道:“你连别人家的情况都不了解,就想把自己的问题解决,这种想法不就是很有问题吗?”见炎荒羽瞪着眼睛、张嘴作势要开口说话,知道不能再捉弄他了(不过说实话老头子心里也确实为炎荒羽这小子的好运嫉妒)。   “哪,你要是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些人家里存在一种情况,就是有的人家男少女多,有的人家女多男少——”说到这儿,九公停了下来,让炎荒羽好好消化消化他这番话的意思。   炎荒羽果真开始回忆他所知道的山里的人家是否有这种情况出现。不过想来想去,也仅仅有模糊的印象,好象并不是很汪汪清楚。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老老实实地道:“对不起,九公,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有没有这种情况……”   九公一愕,但看看炎荒羽一脸的诚实,心时念头一转,便明白过来。他怜爱地看着炎荒羽,温和地道:“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阿羽,我想起来了,这么多年来,你除了在我这儿学习、练功,就是进山里打柴采野菜,根本就没有多的时间去关注别的事情——是我不对,不该这么问你的……”   炎荒羽一听,反而扭呢起来,嘴里呐呐地道:“九公……你不要这么说么……”   九公一笑,不再和他绕弯子,说道:“还是我来告诉你吧!在我们这座罕有人进出的大山里,男女成家总要和实际条件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在山里,有的人家娶不起媳妇,就几个兄弟共一个女人,也有男人有本事的,会打猎下套子的,家里富裕一些的,就有几个女人共嫁一个男人——这都是因为生活穷苦所致。”说到这里,九公停了下来,眼睛看着炎荒羽。   听他说了这么多,炎荒羽这才隐隐地有些明白他要问自己知不知道山里人家情况的用意。   只听九公又道:“现在,我们先不说阿瑶,就说说玉版、明秀和阿玉这几个女人。虽说她们也都喜欢你——这当然是起码重要的条件了——但是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你会对她们负起责任,而且完全有这个能力承担起这个责任来!”见炎荒羽听得似懂非懂的样子,他轻叹一口气道:“当然,这些都是成年人的事情,你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不过,你只要记着一定要对她们好就行了!”   “是啊,我都答应对她们好的呀!我还答应阿玉要好好待她好好儿阿屏哩!”炎荒羽介面自豪地应道。   “这就对啦!还有,阿羽你既然答应要对她们好,就一定要做到。因为山里的女人是很痴情的,除非自己的男人死了,否则她们可是会顺从地服侍你一辈子的哟!”九公进一步提醒炎荒羽要承担起责任,只是换了种说法来教导他。   “山里?怎么,山外的女人不是这样吗?”炎荒羽敏锐地抓住了九公话中的关键一点问了出来。   九公目光注视了他片刻,才开口道:“是的,山外边的女人远没有山里的女人纯朴忠贞——所以,要是你到山外去以后,千万要记住,山外的人很坏,女人尤其狡猾!”   炎荒羽听了不禁吓了一跳,脑中几乎是本能地立刻蹦出了柳若兰的笑脸,嘴里脱口叫道:“那么柳老师也是这种人吗?”说出口以后,便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把柳若兰给说漏出来。   九公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炎荒羽一眼,炎荒羽只好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虽然我同你说的那个柳老师见面次数不多,但是就从她甘愿抛弃城市里的繁华生活,千辛万苦地到我们这种鬼不下蛋的地方来教书育人,就说明她起码还没有完全泯灭做人的良心——从这方面来说,她尚且可以说得上是个好人吧!”九公将柳若兰分析给炎荒羽听。   “喔……我知道了……”炎荒羽轻轻地点着头。   “好了,我们的话题扯远啦!回来继续说你的问题吧!”九公及时将逐渐跑开的话题收了回来。   “对对对!您还是说我的事情吧!”炎荒羽来了精神,他感觉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跟九公说过那么多“有趣”的事情。   “其实你的问题主要在两个方面。一个是阿瑶,一个是你阿妈。”九公一开始便说出问题的症结,而这也正是炎荒羽所顾虑的。   “那怎么办呢?”他急追问一句。   “首先从玉版和明秀方面来讲,最大的障碍就数阿瑶了!你首先得让阿瑶接受她们两个——当然,只要接受一个,另外一个也就不成问题了。至于阿玉,麻烦就大了……”九公说到这里沉吟了下来。   “怎么就麻烦大了?”炎荒羽急忙问道,说心里话,自那晚尝到过阿玉的极度温柔顺从之后,他便对她一直念念不忘,只恨没有机会和她再欢好一次。   “还不是因为你阿妈!”九公叹道。   “我阿妈?”炎荒羽一愣,随即若有所悟。   “是啊,是你阿妈呀!你想想看,你找几个大姑娘回家,依着你阿妈那么疼你,还不都由你说了算,只要阿瑶没反对,她就绝对不会有意见的!——可是阿玉不一样啊!阿玉是嫁过人的啊,而且还有了阿屏!更重要的是,虽然她能确定阿根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坳子里的人不知道呀,这就更麻烦了……”   炎荒羽听他这么透彻地一番分析,想想情况确实如他所说的。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九公看他一副呆呆痴痴的样子,心里着实心疼。要知道,虽然炎荒羽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十几年的日日夜夜下来,两人之间早已建立起了深厚的祖孙情谊。在炎荒羽,固然一直都把他当作祖父来孝敬,而他自己,也早已将阿羽视为自己的孙子了。   “……不过……事情也没有那么的麻烦……”九公忙安慰炎荒羽道。   “怎么?——还有办法?”炎荒羽顿时眼睛一亮,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把紧紧地拉住了九公的的衣袖。   九公怜爱地看着他笑笑点了点头。炎荒羽立刻重新精神了起来!   “那……那九公快告诉我吧!”他急切地恳求九公道,这回子老头子在他眼里的形象陡然间高大了许多。   “好吧,我就给你出个点子……”说着九公示意炎荒羽把耳朵凑近了。炎荒羽虽不知道明明没有第三人在场,老头子为何要搞得如此这般的神秘,但那强烈的诱惑还是令他乖乖地凑上了耳朵……   “什么?”炎荒羽浑身一震,象触电似的一下离开了九公,一脸的惊惧,连连摇头摆手道:“不行的不行的!这样阿妈铁定会打死我的!——我我我……我不干!”   “站住!”九公突地喝道,炎荒羽被他这一喝,吓了一跳,立刻象钉子一样牢牢地立定了。   九公不满地走到他跟前,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训斥道:“现在你的胆子倒小啦!你做的时候怎么胆子倒挺大的,啊?”   炎荒羽耳朵吃痛,却又不敢还手,只得不停地哀求道:“九公……我求求你……我真的不能这样做的呀……阿妈真的会打死我的……啊呀你轻点儿啊——好痛的……”   九公猛地抬起一脚将炎荒羽踹倒在地上,恨恨地道:“真是没想到,我梁九竟然教出来这么个有胆做没胆认的孬种!”   炎荒羽被他这一骂,反而清醒了过来,心里也好似给震荡了一下似的,不再逃避了。   “九公……您不要生气……我们再商量商量……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他苦着脸,抬起头看着正一脸怒容的九公。   “哼!还有什么办法?——哼哼,倒还真有一个哩!”说着,九公似笑非笑地看着炎荒羽,看得他心里直发毛,直觉他在说反话。   果然——   “要是你阿妈早点死了,就不会有人管这件事了!”九公硬梆梆地扔出了这句话。   炎荒羽这下是真的死了心了,他知道,除了九公说的那个办法,他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那……那好吧……我就听您的……”他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承认了自己抗争的失败。   见炎荒羽同意了自己的意见,九公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敢情老家伙一直都在装样子的!)。   “那还差不多——不过阿羽我告诉你,”九公说着停了一下,看炎荒羽认真地看着自己,才继续说道:“你要记住,今后无论做什么事,你都必需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负责,绝对不要指望有人替你擦屁股——记住了没有?”   炎荒羽早已是输得彻彻底底,只有不停点头的份了。   “至于玉版和明秀两个丫头,只要玉版能过阿瑶这一关,那么明秀当然也不会有太大的困难了——玉版从小就和阿瑶情同姐妹,因此我想阿瑶一定会接受玉版的……”九公轻描淡写地把其余几个女孩子的关系道了出来。   “九公你真厉害——一下子就帮我解决了这个大麻烦……”炎荒羽心悦诚服地对九公道。   九公“呵呵”地笑了起来——其实能为炎荒羽这个他疼爱的孩子做点事情,他是非常高兴的。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明秀她在南坡寨的呀……”炎荒羽又扔出了一个烫手山竽。   “你呀你,凡事不会自己多动动脑筋,我想一想吗……”九公又气又好笑地摇头骂炎荒羽的懒惰心理,却也没有法子,只好又给他出起主意来……   祖孙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地越聊越投机,竟然没有发觉夜色已深,整个坳子里已是沉寂一片了……   ……   ……   “……羽……阿羽……”   “……姐……若……兰姐姐……”   “……啊……你……阿羽轻……点……”   “……若……兰姐姐……你好……美……”   一阵阵淫猥的呻吟声从竹楼上隐隐地传出,但却随即便消失在林叶的簌簌声中……   吊脚竹楼里,炎荒羽正在同柳若兰进行着师生间刺激的不伦游戏。   虽然没有进入最后实质性的肉体终极接触,但是炎荒羽和柳若兰却已经尝到了这种若即若离的游戏所带来的那种肉体直接相交所无法产生的快感。   又是一阵“啧啧”的亲吻之后,柳若兰终于推开了炎荒羽,但那熟透了的胴体仍然坐在他的怀里,任他爱抚。   “若兰姐姐……你什么时候让我来一次真的呀……”炎荒羽停止了对柳若兰身体的抚摸——她的衣衫已经敞开了一大片的胸口,露出了那令他垂涎的盈白胸肌。   虽然柳若兰允许他抚摸她的身子,但总是这样隔着衣衫的抚摸,未免太让他有总隔靴搔痒的感觉,十分的不过瘾。   柳若兰微闭着双眸,两扇长长的睫毛兀自在微微地颤动,柔滑晕红的俏脸上透着高潮后的余韵……   好一会儿,她才坐起身来,将桌子上的一只小盒子取在手里,在上面一个小纽上拨了一下,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将紧紧挟着的双股悄悄松开,像是终于得到了满足似的,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眸。   “阿羽……你不要这么性急呀……”柳若兰感受着身下那坚耸异常的异物紧紧地顶着自己的臀缝,柔软纤滑的玉手轻轻地在炎荒羽的脸上抚摸,温柔地道:“象这样,我们不也是挺好的吗?”   炎荒羽听了心中有气,忍不住负气道:“你每次都这样,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说着便作势要站起来。   柳若兰慌忙搂住他,送上一个湿润柔腻的香吻,安抚他道:“那姐姐答应你,等你把姐姐教你的东西都学完以后,姐姐就给你——这样好不好呢?”说着连连在炎荒羽的脸上亲吻献媚。   炎荒羽还是头一回见她这般的主动,心里顿时平和了下来。同时眼珠一转,便将一只手向她内衣插进去。   柳若兰娇躯一颤,竟没有阻止他的试探,任由他将手直接握住了自己的豪乳,并从敞开的衣领口掏了出来……   ……   好半晌——   “……阿羽……够了吗……”柳若兰娇喘吁吁地看着炎荒羽,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水汪汪的春意……   炎荒羽长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终于强迫自己将手移开。柳若兰立即飞快地扣好了衣扣。   柳若兰对炎荒羽的惊讶已经变为惊叹了。   她已经完全认定,炎荒羽是她发现的一个天才,一个真正的天才。   因为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象炎荒羽这样的人——居然在短短的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将她带来的整本双语辞典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而且炎荒羽和那些文献上记载的“白痴天才”还不同,他是个完全健康,甚至是强壮的正常人。   现在她和炎荒羽之间的交流已经极其随意,炎荒羽可以和她以两种不同的语言任意交流,有时甚至说出的辞汇她都有些意思模糊,不甚明了。   因此,她除了更加喜爱炎荒羽外,一种占有的欲望也逐渐地从她的心底滋生出来……   然而也正因为这种占有欲望的产生,也令她生平头一回,为自己引诱这个纯朴的山里孩子的行为有了愧疚,她感觉自己的轻浮放荡亵渎了这个孩子的纯真。   不过毕竟长期以来对男女关系的认识和观念使然,这种占有也好,愧疚也罢,反而最终促使她走向了情感发展的另一个端点,她转而认为,自己应该更加地爱护炎荒羽,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来引导他一步一步走向成熟。她甚至觉得,也许炎荒羽就是她一直渴望的真正的爱情……   炎荒羽终于真正触及了她的肉体,但他的抚摸和以前她所经历过的男人带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在炎荒羽的抚摸里,她感受到了那种不掺杂任何虚伪矫饰的欲望,那种真正发自内心深处的、原始的真挚的渴望,而正因为这种真诚,才使得她虽然一次次地对炎荒羽的侵犯进行阻止,却仍然得到了他一次次甘心忍受欲望折磨的承诺……   “若兰姐姐……以后……以后就让我抱着你学好不好……”炎荒羽贪婪地涎着脸试探柳若兰道。   柳若兰笑吟吟地看着他却不答话,炎荒羽气为之馁,只好举手收回这句话:“好啦好啦——这个要求太过分啦,我不提了,不提了!”   柳若兰笑着摇摇头,在他脸上亲亲热热“叭”地吻了一口,然后从他身上跳下来,温柔地道:“也不是不可以啊?只要你好好学,甚么也是可以的——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拿点东西给你!”说着又在他嘴上啄了一口,才摇曳婀娜地进自己的卧室去了。   炎荒羽趁她进去,闲着无聊,又见她放在桌上的那只粉红色小盒子,便好奇地拿过来——这只粉红色的小盒子十分的小巧精致,上面写着几排弯弯曲曲的文字——却不是他识得的英文,中间上面有一个透明突起的玻璃小灯——刚才他看到它发光的,略下面的地方嵌着两颗小小的按钮。他记得刚才他是按了下面一个按钮后,那小灯就不亮了。他想了一下,便在上面那个按钮上轻轻地按下,果然,那上面的小灯又一闪,发出了绿莹莹的光。   “啊~~”突然从里面的卧室里传出柳若兰一声颤栗的呻吟,炎荒羽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若兰姐姐在里面好好的叫什么,便开口问道:“若兰姐姐,你怎么啦?”   柳若兰在卧室里正在打开一只银白色的金属箱子,突然觉得一股异感传来,娇躯一激凌,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两腿顿时酸软,再无法站稳,“扑”地软在了床上……   炎荒羽听得里面柳若兰娇喘连连,心中纳闷,但没经过她的允许,又不好得进去,手上这只小玩艺儿看看也没什么好玩的,便随手将它关了,站起身来,踱到一旁的书架前,浏览柳若兰的藏书。   好一会儿后,才见柳若兰捧着一只薄薄的、呈淡蓝色的匣子从卧室里出来,只是她一副晕红未褪的慵懒令人感到分外费解。   柳若兰一出来,水汪汪的眸子便幽幽地瞪了炎荒羽一眼,然后快步走到桌前——似乎那两条玉腿看上还有些微微颤抖——把那只淡蓝色的匣子轻轻地平放在桌面上——一只手迅速地顺手把桌上那只粉红色的小东西收在了手里……   炎荒羽眼尖,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好奇问道:“若兰姐姐,那个小巧玲珑的东西是什么呀?会发光的!”   柳若兰听了脸儿登时“唰”地一红,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娇斥道:“刚才是不是你乱动乱按来着?”   炎荒羽一愣,不知她为何要生气,便老实点头道:“嗯!是啊,我觉得挺好玩的,就玩了一会儿——怎么?这个东西不能碰的吗?”心里却不服气道,为何你要碰呢?   柳若兰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不说什么话,握着那个小玩艺儿,快步走回卧室。炎荒羽正一头雾水,柳若兰又出来了,见他仍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己,不禁脸儿又是一红,心里却越发喜欢他的纯朴憨厚了……   “老是呆站在那里傻看干什么!——我的脸上难道有花呀!——还不快让开,别挡着椅子啊!”她故作没好气地冲炎荒羽道。   “呃——哦……”炎荒羽醒了过来,连忙呐呐地讪笑着让开,让她坐下。   “那,你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姐姐要给你看的新东西——你又在看什么呀——你要死啦……”原来柳若兰在讲解的时候,发觉炎荒羽心不在焉的,一抬头,竟见他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的胸前看,一低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胸前第一颗纽扣松了开来,令那饱满的胸肌和深深的乳沟一览无遗地落在了炎荒羽的眼里,登时心中又喜、又羞、又气,忍不住呵斥了出来。   炎荒羽被她这一骂,急收摄心神,毕恭毕敬地移开了视线,讪笑着:“若兰姐姐……你——这个匣子是什么呀?看上去很好看的哩!”   柳若兰白了他一眼,懒得再跟他歪缠,便轻轻一拨那匣子前面边缘上的一个小开关,“咯嗒”一声轻响,那个匣子的上半部份弹开了一条缝。接着她将它轻轻推上去打开,现出了里面一个闪着柔和荧光的画面。接着柳若兰柳若兰纤纤玉指不停地上下翻飞,那荧光画面上便不停地变幻着各种色彩逼真艳丽的图形,还发出一阵阵悠扬悦耳的声音……   炎荒羽一下子便被眼前这个神奇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呀——若兰姐姐,这是什么呀,真好玩哪!”他惊叹道。   “这个呢,就是我另一样要教你的东西——电脑!”柳若兰转过脸来,看着炎荒羽骄傲地说道。   山里人的生活是那样的简单,由于山路极度崎岖难行,导致几乎与山外的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每隔一段时间,也就是每年的农忙过后,坳子里就会组织一帮青壮男人,把各家在一年里贮备的一些干货、皮毛等统一拿到十数座山头的山外镇上去换一些盐、布、火柴等生活必备品,一趟便换回足够坳子人里一年所需的数量。附近山里的山民们也都象他们一样,就这么周而复始地生活下去……   炎荒羽本来也准备同老辈人一样,象这样过完自己的一生,因为他从来就没想到过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同的。   可是现在他的内心却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柳若兰到山里来的这大半年,在他的生活里注入了大量鲜活另类的东西。   从柳若兰那里,他第一次得知,人可以象鸟儿一样在天上飞翔,可以同千里以外的人说话,另外,还有电脑和网路……   由于怕电池用完没地方可以充电,柳若兰只让炎荒羽在她从家里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上摸索了半个小时,并告诉他,以后再玩,每次就只能玩十分钟,为的是让她带来的几块电池可以维持尽量长的使用时间。最后她给了炎荒羽一摞子的书本,要他先记熟了。   对炎荒羽来说,所谓的学习,无非就是把所有柳若兰给自己的书本全都牢牢记住,然后在后面的学习中随时从脑子里调出来使用。   在柳若兰处学习是一种享受。可是,有一点令他不解的是,每当他在柳若兰处知道一些东西,并去说给九公的时候,九公的脸色就会不安一些,说起话来也是吞吞吐吐的。虽然他不说,但是炎荒羽还是感觉得出,若兰姐姐所告诉他的东西,那些关于外面世界的东西,九公都知道,但是他似乎总不愿意正面面对柳若兰所讲述的这一切。倒是柳若兰多次跟他肯定地说:“这种贫穷的情况是不会永远下去的。这个地方迟早会被开发。”   不过他的内心总在躁动。而且随着同柳若兰更加深入的交往,这种躁动就更加地强烈……   这天,坳子里终于来了一批山外的人   这群打扮奇怪,背着大包小包的人的到来,立刻在炎荒羽他们这个不大的坳子里引起了轰动。   在一番好奇和盘问之后,坳子里的人们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一群地质勘探者,专门来这山里来进行地质考察的。这群人清一色的都是男人,只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些人里面。他们当中领头的一个戴扁担蛇的中年人姓刘,叫刘江勇,是这支地质队的队长。   当天晚上,在安顿下刘江勇一行人后,坳子里在村长老龙叔的召集下,破天荒地没有在年节的时候开了一个会。   依照坳子里的惯例,开一个会,要所有成年人都参加——这一来是因为坳子里的人实在太少,没有必要专门挑几个人出来,二来是长期以来对于外人的到来,坳子里都采取集体商询的办法,以定下如何招待的“规格”。柳若兰作为一名特殊身份的成员,也被邀请参加——只是九公却一如往年一样,以身体为由谢绝村长老龙叔的邀请。   本来是没有炎荒羽参加会议的份儿的,但由于此次来的地质勘探队里面有个小孩子,因此,便破例要他和另两个同是孩子头的男孩子也参加这次村民会议。   其实这些会历来都开得极简单,往往只是一个形式,对于老龙叔的提议,村民们同往常一样进行了附和。   会议完了以后,柳若兰向炎荒羽使了个眼色,炎荒羽立即会意地故意磨蹭着留在后面和她一块儿走。   “阿羽,走,我们先去刘江勇他们那里看看!”柳若兰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语气里也带着激动——毕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同类”了,她当然要迫切地想和他们进行一番交流。   炎荒羽其实心里也有这个念头,只是想想人家从山外边老远赶来,总要先休息一下才好。但是柳若兰既然都说出来了,自己又有什么好多想的呢?当下便点头同意了。   地质勘探队住在村里专门为他们安排的一座竹木结构的屋子,炎荒羽和柳若兰来到门外的时候,屋里正亮着灯,传出说话的声音,显然里面的人还没有睡下。   柳若兰轻轻地叩了几下门,里面传出一声“请进!”随之门便“吱丫”地打开了。   “呀!是柳老师呀!快!快请进!”开门的是一位一脸大胡子的壮汉。   由于下午地质队来的时候,柳若兰和他们见过面,并且做过相互介绍,再加上柳若兰与当地村民决然不同的美貌风姿,因此地质队里的每个人都牢牢地记住了她。   “呵呵,这个是我的学生,炎荒羽——阿羽,这位是地质队的钟叔叔——”柳若兰友好地向给她开门的姓钟的大胡子点头微笑,同时赶紧将一边的炎荒羽推向前,让他打招呼。   “钟叔叔。”炎荒羽礼貌地向大胡子微躬了躬身子,喊了他一声。   “好,好,阿羽好——来来,快请进来吧!”大胡子忙不叠地侧开了身子,将二人让进屋内。   屋内的地质队员忙一一上前来和柳若兰握手打招呼,同时十分友好地拿出糖果招待炎荒羽。   炎荒羽微笑着向他们还礼,却并未急着剥开他们给他的糖果吃。   “你好呀,阿羽!”从刘江勇掩着的身旁轻盈地闪出一个苗条纤秀的少女,她甜甜地笑着,主动上前将一只手伸向炎荒羽。   炎荒羽倒也不见外,便顺势将少女纤细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只是一握住,便久久没有放开,直至她脸上泛起红霞,使劲娇嗔地抽出来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儿——只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阿羽,哪里有你这样死抓住人家女孩子的手不放的?”柳若兰发现了炎荒羽的窘态,忙回头点醒他,同时自己的脸不禁有些发烧——毕竟炎荒羽是她带来的,却想不到因不懂有关礼节面给自己丢了脸。   “哦……”炎荒羽不禁讪笑着低下了头,一脸的不自然,心下颇有些后悔跟柳若兰来这里。   那个女孩子倒好象不怎么在意,反而脸色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大大方方地轻轻拉起炎荒羽的一只手,笑道:“不要紧的——来,我们到这边玩,不要打扰他们大人说话!”一头说一头把炎荒羽拉到了房间的一角,避开了刘江勇等地质队员。   “我叫刘诺文,那边的那个是我爸爸。”女孩子细声细气地向炎荒羽自我介绍起来。   炎荒羽抬起头来,迎上她那对黑葡萄一般水灵的眸子——他现在才定下心神来,认真地打量眼前的少女。   刘诺文身高仅及他的嘴唇,看上去十分的柔弱清秀——她这个样子怎么能适应山里面的环境呢?炎荒羽的脑中情不自禁地跳出了这个念头。这个念头一出来,他便紧跟着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她能不能适应这山里的环境,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真是瞎操心!   见炎荒羽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刘诺文当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东西——一时间不禁脸儿又红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她忍不住嗔道:“喂!你这个人怎么搞的?又发呆了?”   炎荒羽被她这一讲,一下清醒了过来,忙移开了视线,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我在想你……”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因为他看到,刘诺文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微微的怒意。   “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却不料越描越黑,嘴皮子因为急窘,反更说不清楚了。一时间脸也胀红了,脑门子上也沁出了汗……   “噗哧”,只听刘诺文娇笑一声,语气柔和地道:“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啦——我和你逗着玩儿的——看把你急的……”   炎荒羽这才心神稍定,心中已经不知把自己骂了多少回了:亏自己还练了这么多年的“混沌诀”,一碰到这种场面,就手忙脚乱了……   就在炎荒羽和刘诺文渐渐地打成一片的时候,炎荒羽的眼睛余光却发现,那个刘江勇在和柳若兰说话的时候,眼光老是时不时地往自己的身上瞟,那目光好象是在查测证实什么似的……   在交谈中,炎荒羽得知,刘诺文的父亲是一名地质科学家,母亲是一名大学教授,而她自己则是趁着暑假,随同父亲一块儿出来增长见识的。炎荒羽所述说的山里的一切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甚至是那原始的生活,都令她十分的好奇,同时,她也把自己的生活说给了炎荒羽听,并拿出了自己的文具、课本等给炎荒羽看。   “呀!你真了不起吔!竟然这些单词你都认识呀!”刘诺文在给炎荒羽展示自己的课本的时候,不禁被他熟练的外文惊呆了。   她这一叫,立即将那些本来正在平和气氛中谈话的大人们给惊动了。   “文文!你乱叫什么呀!这么大声,真是不懂礼貌!”刘江勇不悦地呵斥起女儿来。   一个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的念头从炎荒羽的脑际突然掠过,他及时一把拉住了刘诺文,阻止了她进一步地向刘江勇等人说出自己的事情。   好在那些大人显然正谈得投机,没有更进一步地在意追问下去——当然了,能在这个深山老林里遇到柳若兰这么一个风情万种的美女,那些个整天和石头打交道的老爷们怎么能不“用心投入”哩!   “不要和他们说——我们玩我们的!”炎荒羽双手握着刘诺文一只柔软的小手低低地对她道。   刘诺文的小脸又红了起来——毕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异性的接触十分地敏感。虽然在学校里,她有很多好友都有了男朋友,听说有的还偷偷去医院打过胎。但是她却由于一心只对学习感兴趣,加之父母的管教极严,生活轨迹除了学校,就是家里,两点一线的,十分简单,故而竟从未有过和男同学交往的念头。而也正基于此,她的成绩在全校同年级里一直处于拔尖的位置,每年那品学兼优的奖状在为她,为父母家人带来荣誉的同时,也在无形中阻止了那些对她心动的男孩子的追求的脚步……   但是,在这里,面对炎荒羽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的大胆注视,她这么多年来,竟然头一次在芳心里有了异样的悸动……   第四章 秋猎在即   一连几天,地质队的人都白天出门进山进行地质勘探,晚上则回到坳子基地。刘诺文一开始几天还跟着父亲一行人进山,但后来便渐渐地不乐意了,因为他们大人们都在忙碌地工作着,而且有很多地地形都十分的危险,带着她去非常的不方便。如此这样一来二去的,她便想到了炎荒羽,因为她听炎荒羽说过,他上午没有课的。   炎荒羽对于陪刘诺文去山里游玩,自然是十二分的愿意,这不单单是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喜欢和这个气质文弱清秀的女孩子在一起,更重要的是,阿妈炎女已经吩咐过他,要他好好陪刘诺文玩。这是因为地质队队长刘江勇为了让女儿有个好的照应,把刘诺文在托付给炎荒羽的同时,还作为酬劳,私底下悄悄给了炎女一些钱——其实他是知道炎女不会要这个钱的,但是他支固执要给,这个中的缘由,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   炎女在十分难为情的情况下终于收下了刘江勇的“酬劳”,理由是炎荒羽今后无论是娶媳妇还是到山外去闯荡,都需要一笔钱——这还是刘江勇绞尽脑汁后才想出的借口,至于是否是因为这些,真正的原因他自然不会告诉一个山村里的妇人……   “阿羽!明天我们还要到哪里去呀?”走在回家的路上,刘诺文紧紧地拉着炎荒羽的手抬着脸轻声细气问他。   “明天?这个……明天你想到哪里去呀——附近好玩的地方都玩过了呀!”炎荒羽挠了挠头,想了想后摇头回答道。   两天的爬山钻树林下来,炎荒羽和刘诺文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在这种直面大自然的环境里,人与人之间,特别是少年人之间,很容易便达至深入的交流沟通。现在,即使是长时间地手拉着手,刘诺文也不感到害羞了。而炎荒羽就向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在山里,他对女孩子都是这么亲密的,倒是一开始刘诺文不让他拉手,他反倒感觉不自在。   “当然啦!你每天就陪我那么点时间,就急着要赶回来上柳老师的课——这么短的时间,当然不能跑很远啦!”刘诺文抱怨起来,不过手还是紧紧拉着炎荒羽——虽然是在抱怨,但她的声音仍是那么的轻柔秀气。   “可是,柳老师每天要给我上电脑课的哩!我很喜欢这个的。”炎荒羽认真地向她解释道,他心里着实喜欢听她细声细气说话的声音。   “嗨,那算什么呀!我们学校里面多的是!你以后到我们学校里来,我给你玩,保证比她给你玩的好玩——我们那些男生玩的游戏可有意思了!”刘诺文摆一摆手,不屑一顾地描述着自己学校里的条件。   炎荒羽听得一呆,站在那里,好半天出神,直至刘诺文不耐烦地拉着他连声轻叫他,他才转过头来,轻轻地对刘诺文道:“你说的是真的?”   刘诺文见炎荒羽又象第一次见到自己时那副憨憨的样子,不觉芳心一跳,眼睛竟不敢直视他灼灼的目光,小脸儿偏向一边,嘴里含混不清地道:“嗯……是啊……我说的是真的啊……”说着,竟不知不觉中红晕泛上了白皙的脸颊……   “哦……那我先谢谢你啦——对啦,这样,明天我跟柳老师讲一下,就说要陪你进山,好不好?”炎荒羽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好呀好呀!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许赖皮的喔!”刘诺文未察觉炎荒羽的神情,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轻晃起来。   “那好,这样吧,你先到我家去,我去上完课就回来——今天下午你就跟我们一起把村里的架垛子重新修整一下!”炎荒羽在不经意间,轻轻地挣脱了刘诺文的牵扯。   “真的?什么架垛子啊?那我可得回去拿本子来把下午的活动记下来!”刘诺文听了忙应道,她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   “什么架垛子?这样吧,到时候你看了就知道啦——好了今天就玩到这里吧!看,时间已经到啦——你自己先回去吧!”炎荒羽看着路的前面,已经有不少性子急的孩子飞奔出来的——他知道,晒谷场上已经下课了。   “那好吧!我先到你家去啦!”刘诺文一心想着下午的事情,只点了下头,算是同他打了个招呼,便向炎荒羽的家里走去。由于不过意刘江勇给的“酬劳”,炎女便决定当地质队进山考察的时候,刘诺文就到自己家来吃饭。一来女儿身体太单薄,二来有个女人照顾女儿总要放心一些,因此,刘江勇便没有拒绝炎女的这个提议,答应了由她来安排刘诺文这几天的生活。   “阿瑶!放学了啊!”炎荒羽快步迎上正和玉版、灵秀有说有笑的蓝星瑶,同时笑着向玉版和灵秀打招呼道:“玉版姐,灵秀,你们好啊!”   “哎!阿羽哥哥!你也回来啦——怎么样,那个城里的女伢子没给你添麻烦吧?”蓝星瑶一见炎荒羽,便眼中射出浓浓的情火,甩脱了玉版和灵秀,疾步走至炎荒羽的身边,紧紧地挽起他的一只骼膊,一面和他嘻笑——她已经看到刘诺文远去的身影了。   “哪里,还好吧,就是她体力不行,老是走不多远就要休息一会儿——哪象你,只要我背着就行啦!”炎荒羽轻轻捏捏蓝星瑶秀气的鼻头,笑着打趣她道。   蓝星瑶见她的情哥哥在好友面前丝毫不避忌地和自己亲热,心中大为受用,以满足的口气道:“那当然啦,谁都没有我的阿羽哥哥对我好啦!”说着抱着炎荒羽的膀子娇嗲地腻在他的身上磨蹭起来。   玉版和灵秀看他二人的亲热样子,不禁好笑,忍不住打趣蓝星瑶道:“看看,就知道阿瑶整个上午都想她的阿羽哥哥哩!一见面就这么亲热!”   蓝星瑶却没有丝毫的羞怯,反往炎荒羽身上贴得更紧,骄傲地仰首道:“那当然啦!阿羽哥哥对我最好啦,人家当然就要想着他啦!”这一番公然火热的表白,自然又引起玉版和灵秀的一阵取笑。   “阿羽哥,今天下午整架垛子的时候,我给你打下手,好不好?”蓝星瑶亲昵地摇着炎荒羽的骼膊,将自己日益膨大丰满的酥胸在上面紧紧地蹭压着,令炎荒羽大感吃不消,身体的某部分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心中不禁暗暗着急——要是就这么下去,自己不出丑才怪!心里想着,额上也微微沁出了些许的汗珠……   “好啦!阿瑶,你阿羽哥现在大概是要去柳老师那儿上小课了吧?”玉版的目光明着在看蓝星瑶,实际却一直在注意炎荒羽这个令她芳心暗许的男孩子。看他的躯体似乎有些异样,兼之面色有异,便知道炎荒羽正在陷入窘迫之境,忙笑着提醒蓝星瑶,眼光却似有意似无意地瞄了一眼炎荒羽的下部,又和他眼睛对视了一眼。炎荒羽哪还不知道她在帮自己的忙,忙向玉版投以感激的眼神。   蓝星瑶经玉版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心想无论怎么说,自己总不能打搅阿羽哥哥的学习吧?因此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情哥哥的臂膀,嘴里却仍恋恋不舍地对炎荒羽轻柔柔地道:“那……你先去柳老师那儿吧——我下午在架垛子那里等着你,啊?”   炎荒羽笑笑,心中暗处庆幸她及时松手。但毕竟自己十分喜爱蓝星瑶,便又反回过身来,轻轻地托起她圆俏的下巴,以拇指在她鲜红微翘的樱唇上来回轻轻地摩挲,目光注视着她水灵灵的眼睛,柔声道:“知道啦,阿瑶妹妹——这样好了,下午我让你一直在我旁边——这下总可以了吧……”   “嗯……”蓝星瑶经他这一抚弄,立刻变得象小猫一样温顺乖巧起来,听话地答应了炎荒羽的吩咐。   两个人温情脉脉,一副小俩口儿郎情妾意的样子,直看得一旁的玉版和灵秀脸都红了,玉版更是既羡又妒,恨不能将阿瑶换作自己来让阿羽爱抚才好,一时间心里不觉竟有些恍忽起来……   从柳若兰处出来后,炎荒羽便赶着回了家。一路上他的脑子里尽是若兰姐姐那婉转呻吟的诱人声音以及那春光无限的惹火酥胸——妈的!每次都弄得老子难过得要命……他一边走一边心中恨恨道,总有一天要把你……哼哼……   离家老远,他便闻到家中飘出一阵阵浓郁的香味,那味道和阿妈烧过的菜都不一样。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一进门,炎荒羽便看到阿妈炎女和刘诺文围坐着桌子有说有笑的,桌上的碗筷摆放得好好的,没有一点动过的迹象,不禁纳闷起来:“阿妈——文文,你们怎么还坐着说话——没先吃啊?”   “呀!是阿羽回来啦!”刘诺文一见炎荒羽,立即开心地站了起来,端起桌上的一摞空碗去盛饭。   “是啊,都是文文,她非说一定要等你回来一起吃哩,说一家人应该在一起吃饭才好的!”炎女也笑着起身来帮刘诺文递饭。   一家人?   听到这句话,炎荒羽不禁心里一跳,向刘诺文纤细苗条的身影看了一眼,便忙使劲摇摇头,甩掉脑子里泛起的可笑而又荒唐的念头。   “这是什么呀?——好香的!”炎荒羽在桌边坐下,使劲闻着桌上一盘色泽金黄多汁的不知名的菜肴——他已经闻出来,那浓郁的香味就是这盘菜散发出来的。一边闻着,他一边忍不住叫了起来,同时一大筷子便搛了上去。   “呵呵,这是我们地质队携带的罐头肉呀——是不是很香啊?”刘诺文也坐了下来,笑盈盈地看着炎荒羽大口大口地吃饭的样子,以她一贯轻柔的语气说道。   “你呀,慢着点吃——看人家文文还没动筷子,你就大半碗饭去掉了……”炎女虽乐意儿子吃饭香,但毕竟有刘诺文在场,因此忍不住批评提醒炎荒羽。   “没关系的阿妈,我喜欢看阿羽这样子吃东西——他吃得好香哦!我爸爸就老是说我吃饭不行,说这样体质会弱的,所以这一次才要把我一起带出来,说要让我锻练锻练呢!”刘诺文满眼都是笑意地看着炎荒羽的吃相,只觉看着他这样吃,好象比自己吃都要开心似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呢……”炎荒羽满嘴包着饭,口齿含混不清地问道。   “你这孩子!人家大老远的跑到我们这个地方来,是客人!你怎么就要问人家回家的时间呢——真是不懂事的孩子!”炎女忍不住责备炎荒羽不该问出这种话来。   “对……对不起……”炎荒羽听了阿妈的责备后,忙使劲咽下嘴里的饭,手里比划道向刘诺文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这样我好安排这几天陪文文怎么玩的事情……”   “我知道阿羽不是那个意思的,”刘诺文见炎荒羽着急的样子,不禁抿嘴一笑:“阿羽对我可好了,这几天多亏有他呢,不然我爸爸他都不会带我去的……”环顾了四周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忍不住问道:“对了阿羽,你爸爸呢?是不是和阿虎他爸爸一样,也到山外去了?”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便立时感觉炎女的脸色一变,炎荒羽正在吃饭的动作也是一僵。   “怎么啦……对不起,我……我随便问问的……阿妈你不要生气……阿羽……”毕竟是城市里来的孩子,擅长察言观色。看到这母子二人的情形,刘诺文便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放下手里的筷子补救。   “没……没什么的……阿羽他……没有阿爸的……”炎女苦笑着看看炎荒羽说道——她实在很在意儿子的反应。   “嘻嘻,阿妈,你看九公不对我也很好吗?”炎荒羽像是感觉到阿妈的担忧,故作轻松地笑道。   “九公?”刘诺文一愣,好奇心又生了起来,不过学校里受到的教育却使她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随便乱问,否则很不礼貌的——刚才她就差点犯了这个错误。   “是的,九公。他对我可好啦!不但教我识字,还教我怎么做人哩!”炎荒羽看来心情很好,似乎一点也没有在意刘诺文刚才的唐突。   只听他继续道:“这样,过两天我带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嗯!那太谢谢你啦!”听他这一提议正合心意,刘诺文忙高兴地答应。   三个人继续有说有笑地吃饭。见刘诺文身体太单薄,炎荒羽便自作主张地不停往她碗里挟菜,弄得刘诺文哭笑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往下咽,怎奈她的胃口实在太小,虽然已经是大大超出了平时的饭量,但终于还是没能将碗里的饭菜全部吃完。见刘诺文还剩小半碗饭菜实在吃不下,炎荒羽便一把端过她的碗,几口将碗里一扫而光,嘴里还兀自说道:“九公说了,吃饭要吃干净,不能浪费的……”   不知怎么的,看到炎荒羽毫不嫌弃地将自己的剩饭剩菜大口大口地吃下,刘诺文的心竟有股说不出的感动……   吃完饭后,刘诺文便抢着要洗碗筷,炎女哪里答应,二人竟争执了好一会儿,才决定炎女洗,刘诺文帮她放好。只炎荒羽在一旁呲着嘴看着二人傻笑。   炎女一边洗着碗筷,一边和刘诺文继续拉家常。两人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山里的生活来。在感叹了一番山里日常生活条件的困难后,刘诺文道:“阿妈,不要急的,我爸爸他们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打通一条山里到山外的公路,以便开发这条山脉!”   “是吗?”炎女不置可否地随口应了一声。一直站在旁边的炎荒羽却忍不住插话道:“真的假的?以前这里也来过好几拨人的,都说要开发,可是每次回去以后就没了一点消息,多少年了——这回不会又是骗人的吧!”   刘诺文忙辩解道:“不会的不会的!关于这里的情况我看爸爸查过有关这方面的资料,确实是有人来过这里。只不过后来因为投资代价太大,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看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炎荒羽不禁一笑,介面道:“那这一回有什么不一样呢?难道就因为你爸爸来了,就行了吗?”   刘诺文露出骄傲的神情道:“当然啦!我爸爸这一次本来也不行的。不过后来听说他答应一个很有权的领导,承诺帮他在这里办点事情,所以那个有权的大官儿才愿意调拨一大笔资金投入这次的工程的!”   “办点什么事情呢?”不知怎的,炎女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忍不住脱口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爸爸一般工作上的事情都不告诉我的。不过我也能猜出来为了什么。一般来讲,那些当官的如果不是为了利益,又有哪个愿意随便乱投钱呢?象这个地方,我看不是为了什么矿藏资源,就是为了搞形象——不过就我看来,为了矿藏资源的可能性恐怕要更大一些!等真的找到了什么金矿啊稀有金属啊的,他们就会抢着捞钱了!”刘诺文用她那略带稚气的口气故作成熟高深地进行分析。在她周围的同学中,这种话她听得多了,也自然就联系到这方面来了。   炎女心中不觉暗暗松了口气。   “哦……是这样啊……”她动作轻快地使劲甩干了筷子上的水,递给刘诺文,站了起来。   炎荒羽敏感地觉察到了阿妈的情绪变化,心中不禁纳闷,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想想她的身体不怎么好,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奇怪,便释然了。   “对了,你们为什么不用沼气啊?”看着炎女收拾着灶台,刘诺文忍不住悄悄地问炎荒羽道。   “沼气?什么沼气?”炎荒羽听了一愣,不明白道。   见他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说的东西,刘诺文便不再说下去,知道自己三言两语讲不清这个问题。   炎荒羽见刘诺文说了一半又不说了,不知她什么意思,心里虽觉奇怪,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好啦,时间差不多啦。阿羽,你们今天不是安排好要去整理架垛子的吗?赶快去吧!”炎女收拾完毕后,感觉腹部又是一阵隐隐的疼痛,忙吩咐儿子道。   炎荒羽正注意力放在刘诺文身上,未注意到阿妈的脸色有些难看,就随口应了一声,然后便拉着刘诺文出门了。二人一出门,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的炎女便马上坐倒在地上,手握着拳头,紧紧地抵在肝部,呻吟起来,豆大的汗珠顷刻间从额上沁了出来……   “阿妈!炎阿妈……”门外传来阿玉嫂的声音。   整理架垛子的时候,刘诺文真是大开了眼界。   炎荒羽等十几名半大孩子在几个叔伯的带领下,将坳子里那座高近十米,用竹木搭就的架垛子重新进行了加固和定型。   那架垛子除了十分高大之外,底座面积也非常的宽阔。经过炎荒羽的指点,刘诺文明白了架垛子的作用:底下平座的架子是用来堆柴的,中间的高座垛子是用来排着晾野物和干果的。   “为什么要这样呢?”刘诺文不解地问道。   “不这样,那冬天的柴和过冬的东西怎么晒放!”蓝星瑶在一旁不屑地道。她本来想紧紧挨着她的阿羽哥哥的,可是这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刘诺文却老是在炎荒羽的身边转来转去的,令她好生不快。   刘诺文被蓝星瑶这带着火药味儿的话给冲得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我们这是用作储备的,”炎荒羽直起身子来,轻轻地握住蓝星瑶的手,蓝星瑶登时便安静了下来。只听炎荒羽继续说道:“马上就是进入秋猎了,所以要赶紧把架垛子整好,不然的话,打秋围子时的野物就没地方晾了。”   “你们都打些什么野生动物啊?”刘诺文好奇地问道。   炎荒羽一笑,紧了紧蓝星瑶的小手,看了看她道:“可多啦!大的有虎、豹、野猪、獐子什么的,小的也有野兔、山鸡、旱獭等等啦!”   “咯咯”蓝星瑶忽然笑了出来,刘诺文不解地看着她,她忙忍住不笑,但还是将脸儿转了开来。原来炎荒羽握着她的小手时,在她的手心里悄悄地挠了挠,她忍不住怕痒,便笑了出来。只是花枝颤动时,那耸动的双峰令得炎荒羽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可是……你们打的这些动物里面,有好多都是受到国家保护的啊?”刘诺文惊讶地说道。   “什么?国家保护的?”炎荒羽一愕,随即笑道:“这我们可就不知道了,不过以前好象山外有人来也这么说过——可是在山里,不打些野物,山里人怎么生活呢?光靠自己养的那些鸡鸭是怎么也不够的呀!就是养猪,也要提防有豺来偷哩!”   刘诺文听炎荒羽这么一说,又联想到到这个村子里来这几天所见到的情景,知道他说是实情,便也就不再说了。继续东转转,西晃晃地作她的笔记。   “阿瑶,你真好看——今天晚上等我……”见刘诺文走开,炎荒羽色迷迷地盯住蓝星瑶两只耸跳的乳峰,悄悄在她身边道。   蓝星瑶不禁心儿一跳,一抬头,正发现他的视线所在,不由脸儿又是一红,但心里却象喝了蜜糖一样,美滋滋的,嘴里也轻轻回应道:“嗯……好哥哥,阿瑶等你……”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炎荒羽忙向感应到的方向望去,只见玉版正含笑看他二人哩!蓝星瑶也发现了他的异样,本能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玉版神秘的笑容,心里发虚下,禁不住小脸更红了……   架垛子整完后,村长老龙叔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自己登上高垛,大声宣布道:“今年的秋围子三天后开始,这两天大家伙儿都回去好好养养精神——大孩子们也都不要出去了,等着三天后一起跟大人进山!”   众人听后,立即轰然爆发出一阵欢笑,因为这是所有人一年中最期盼等待的季节行动了。   过仔虎、郎根旺等一组少年人开始向他们的首领炎荒羽会合。   看看伙伴们都聚集到自己的身边,炎荒羽心中不禁生起一股豪气。要知道,以前可都是由盘哥带着他们的,今年可要由他炎荒羽带领这些兄弟姐妹们进山秋猎了。   “阿羽,今年我们可要分配个好位置!”过仔虎兴奋地大声道。   “是啊!不要再象往处那样,只等在最后抬扛子啦!”郎根旺也兴冲冲地道。   “我也去!我也要去!”小石头急急忙忙地钻了进来。   炎荒羽环视一圈后笑道:“那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还得问问老龙叔,看他怎么安排——不过我会尽量向他提出大伙儿的要求的。”   “那好呀!阿羽人一定要为我们争取到一个前面一点的位置,好看看他们大人是怎么打猎的!”过仔虎磨拳擦掌地道。   炎荒羽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觉好笑,便有意唬他道:“可是要是你们不听老龙叔的话,在这三天里不好好地休息的话,到时候挑不到好位置可不要怪我喽!”   “我也要去……”蓝星瑶突然插话道。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坳子里每次进山都没有她们女孩子的份,可是这回她实在想和阿羽哥哥一起去,便提出了这个请求。   “是啊,我们也想去的……”玉版和灵秀见蓝星瑶这么说,便也提出要去的想法。   炎荒羽皱了皱眉,心知这件事情不好办,不但因为她们是女孩子,胆子小、力气小,更因为她们的岁数太小,这是老龙叔绝对不允许的,象小石头,就是绝不可能让他进山的。   “这个……”炎荒羽迟疑着说出了他的想法,几个女孩子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可是……我的岁数够大了呀……那你能不能给老龙叔说说,让我去呢……”停了半晌,玉版终于还是忍不住继续向炎荒羽提出她的情况特殊。   炎荒羽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这时蓝星瑶和灵秀二人因不服气一下子让她们三个女孩子都不能去,便赌气道:“是呀,我们不能去,难道玉版姐也不行么?她可比你都大啊!”   炎荒羽不禁头痛赶来,知道今天要是不把她们几个女孩子摆平,这次进山恐怕就会有后患,便只好举手投降道:“好好好……行啦……我答应就是啦——这次把玉版姐带去打围子,这总行了吧!”   见他终于服软,三个女孩子一齐开心得意地笑了起来。   “就是嘛,玉版姐,你一定要给我们女的争口气哦!”蓝星瑶和灵秀一左一右地傍着玉版给她打气。   “还有,明天阿妈要我带文文去山里玩一下——”炎荒羽及时用目光阻止了阿瑶欲发的议论,道:“就一天!你们在家里好好地听柳老师上课,上完课以后就好好休整,准备好三天后的工作!”说着他招手唤一脸不高兴的蓝星瑶过来,将嘴附在她的耳朵边上轻轻地道:“不要生气啦,今天晚上哥哥好好去陪陪你,好不好?”却不料蓝星瑶立刻回转过脸来,反对着他耳朵低声道:“不行,要天天晚上都来陪我……”炎荒羽一呆,想不到她会提出这个过份的要求,待要拒绝,看看伙伴们还在等他发话,便只好暂时先答应了她,准备晚上再和她谈谈。   见阿羽哥哥答应了自己的条件,蓝星瑶这才重新脸露欢颜。   “好,咱们就这么定了,大家都回家去吧!我们三天后再见!”炎荒羽又吩咐了一些应该注意的事项后,便将众人解散了。   蓝星瑶和玉版临走时,瞅空档向炎荒羽眨了两下眼睛。炎荒羽知道她的暗号,便也对她点了点头。   “阿羽,我也想去……”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他安排的刘诺文待所有人都走了后,趁着炎荒羽送她回地质队的驻地的间歇,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可不行!”炎荒羽吓了一跳,立即断然否定了她的请求。   “我知道我也不符合进山的条件的……”刘诺文老老实实地承认道:“不过,我还是想去……”说话的当儿,二人已经到了门口。她也不推门进去,就此在门口站住,抬起清秀的小脸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看着她那双清澈的双眸,修长白皙的脖颈,不禁心中一动,不自觉地便伸出双手,捧住了刘诺文的脸儿,轻轻地抚摸。   刘诺文白皙秀美的脸上渐渐地泛起羞涩的红晕,眼帘也颤栗着垂了下来……   看她并未躲开自己,炎荒羽的心又是一阵剧跳。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做出更加出格的举动,他忙温柔地对刘诺文道:“到时候再看吧——反正明天我要先带你进山的……”接着便赶紧放下了双手,微微后退一步。   只见刘诺文似乎变得更加文弱秀气了,说话的声音低不可闻:“我知道啦……明天我等你……”说出这句几近男女情话的言语后,她马上一步迈进门里,将门“啪”地轻轻关上了。   “那我先走啦!”炎荒羽在门外对她说道。   从门缝里看着炎荒羽迈着矫健而极富张力的步调离去的背影,这一刹那,刘诺文只时觉得一股重重的失落感从心底产生,她忍不住便想喊住炎荒羽,却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喊出来……   炎荒羽……阿羽……炎荒羽……阿羽……   她在心里轻轻地来回反复地念着这个奇怪的名字,眼前总浮现出炎荒羽那憨憨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甚至他那健美修长的躯体……   刘诺文心中既有些喜悦,又有些惶恐。她喜悦的是自己很喜欢看到炎荒羽,跟炎荒羽在一起的日子恐怕要算她长这么大以来最开心的时间了;说有些惶恐,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正逐步陷入同学女友所说的初恋,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小就恋爱上一个人应不应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想炎荒羽了,她甚至觉得只要有炎荒羽陪着,就算是回到城里,她也一样会这么快乐的……   她静静地趴在床上,脑海里不停地想着这几天来炎荒羽给自己带来的一切……   深夜,炎荒羽从九公那里出来后,便悄悄地来到了蓝星瑶的窗下,依照事先的约定,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蓝星瑶的卧室。   一见面,两个情侣之间没有更多的言语,便滚在了一起……   ……   ……   “阿瑶,这两天你可要乖乖地听话,不要乱跑,知道吗?”黑暗里,响起了炎荒羽低低的声音。   “嗯。我听阿羽哥哥的……”蓝星瑶的声音里仍带着喘息。   炎荒羽轻轻地啜着蓝星瑶柔软冰凉的小嘴——每次激情过后,她的小嘴总是会变得凉浸浸的。   “阿羽哥哥,你什么时候向我阿爸阿妈提亲呀……”蓝星瑶回吻着炎荒羽,柔腻丰润的双股仍紧紧地攀着他的腰,感受着那依然深埋在体内的灼热和坚硬……   “等开了年,我就托九公去上门,好不好?”炎荒羽不假思索地回答她道,同时上身微侧,腾出手和空间来,缓慢而有力地揉搓拉扯蓝星瑶圆耸的乳团   “阿羽哥哥,你真好……你一定要开过年就来提亲哦——我阿爸和阿妈最近好象在商量把我嫁人的事情呢……”蓝星瑶轻轻握住炎荒羽轻薄的手,提醒他道。   “嗯?有这种事情?那你知不知道你们要把你嫁给哪一家吗?”炎荒羽停止了活动,收摄心神注意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我……不过我从他们的话里好象听到过,说是要嫁到山外边去,说那里的人有钱……”   炎荒羽不禁恼怒起来!山外,又是山外!难道山外就真的这么好么?一个个都想着到山外去!——此刻他却忘了,自己也是十分想到山外去的一个。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这个时候炎荒羽最关心的是他的阿瑶的想法。   “我?我当然是一定要和阿羽哥哥在一起的了……阿羽哥哥,我已经把身子给了你……已经不能再给别人啦……”蓝星瑶紧紧地抱着炎荒羽,在他耳边轻轻地叫道。   “……你放心……阿瑶,我开过年一定要把你娶回家的,一定!”炎荒羽的眼睛在黑暗里射出灼灼的光芒。   “嗯!我相信阿羽哥哥!”蓝星瑶摸索着主动献上了情浓无比的香吻。一下子又在两人之间掀起了一场欲望的风暴……   炎荒羽回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自己家里还亮着微弱的油灯亮光。   咦?这是怎么回事?都这么晚了——怎么?难道阿妈还没睡吗?他不禁诧异起来。忙加快了脚步。   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炎荒羽便听到了有轻微的说话声音,不觉更加奇怪了,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家里陪阿妈说话呢?   他无心去以自己灵敏的耳力去探听这是怎么回事,而是紧赶几步,进了家门。   在阿妈的卧室里,他看到了阿玉嫂。   第五章 少夫大妻   一见是阿玉嫂,炎荒羽不禁心中一紧,不知为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有走,更揣测是否他阿妈知道了些什么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他不禁暗暗后悔没有及时按照九公的办法去做,这下可好了,阿妈要知道自己和阿玉嫂胡来的事,自己就死定了……   心里有鬼下,炎荒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了过去。   “阿……阿玉嫂……”他硬着头皮和阿玉嫂打招呼。一边眼睛偷偷地向阿妈瞄去。   “呀,阿羽你可回来啦。”阿玉嫂一见炎荒羽,忙站起身来亲热地唤他,并将自己的凳子让给他坐。   炎荒羽一愣,看她的样子,分明没有阿妈训斥过的痕迹。相反,看他的眼神里,还有着些许掩饰不住的羞涩和欣喜——这是怎么回事?他坠入了五里云雾之中……   炎女正半靠在床榻上,身上披着件外衣,手里还拿着针线和一块绣了一半的丝帕。见儿子进来,她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向炎荒羽看去。她的身边躺着已经睡熟了的阿玉嫂的女儿阿屏。   “阿羽,你回来啦!”炎女轻轻地唤着儿子。看炎荒羽坐在自己面前,慈爱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抚摸了一遍后又道:“是从九公那里来的吧——他又教你什么东西啦?”   炎荒羽忙不叠地点头应道:“嗯!我刚回来,今天九公没有教我新的东西——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教我新的啦!他说他能教的都已经教完了,剩下的就看我自己的出息了……”他在说话的时候绕了一个小弯子,只说自己“刚回来”,隐去了去蓝星瑶那儿。这样一来,他既没有欺骗阿妈,又保留了自己的秘密。   “是啊!九公说得对,以后是要靠你自己了……”炎女说着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看阿玉嫂。   炎荒羽见阿妈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还有一半话没有说完,便轻轻抓住她一只满是茧子的手,脸上露出乖顺听话的神情道:“阿妈有什么话尽管对阿羽说,阿羽什么都听阿妈的!”   听儿子这么一说,炎女心中不觉一宽,心里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比较好,便看着炎荒羽的眼睛道:“阿羽,阿妈今天想做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答应——不过阿妈也不想过份勉强你,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阿妈也不会逼你答应的……”   炎荒羽一怔,不知他阿妈为何要这么说,忍不住摇头道:“阿妈怎么这么说呢?阿羽是阿妈从荒郊野外捡回来的,又是阿妈千辛万苦地养大的,没有阿妈,就没有阿羽的今天——阿妈不用顾虑什么的!有什么话只要对阿羽吩咐一声就是了,再难的事情阿羽也一定替阿妈办到的!”   看到儿子坚毅的眼神,炎女更笃定了心里的打算,便坐直了身子,替熟睡的阿屏掖了掖被角,然后拉着炎荒羽的手道:“那好,阿妈就说啦!——阿妈想让你娶了阿玉哩!”   真如一个落地雷砸了下来,炎荒羽登时被阿妈这突如其来的话给震得头脑一阵晕眩!   好一会儿他才算清醒过来,他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一脸红晕的阿玉嫂,嘴里结结巴巴地道:“阿……阿妈,你……你再说一……遍?”   炎女似乎料到了炎荒羽会有这样的反应,她忙紧紧地的把将儿子拉转过来,低声斥道:“这么大声干什么?你不怕吵醒别的人家啊!”   炎荒羽忙合拢了张大的巴,眼睛兀自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阿妈——这消息实在在出乎他的意料了!阿妈让他做什么他都可以想得到,唯独这件事情绝对不在他的思考范围!要知道,他可是为这件事情烦恼了好长时间的,甚至都向九公交待了这件难言之隐,以得到他的帮助。可是现在情况居然变成了这个局面,不但九公事先交给他的锦囊妙计用不上了,还白白地把自己见不得人的事情多了一个人知道——尽管那个人是九公。   “阿妈……你不是开玩笑吧……”炎荒羽忍不住颤声再次向炎女求证。   “你看阿妈的样子像是跟你开玩笑吗?”炎女紧紧地按着儿子的手,道:“阿妈是认真的!”   “可是阿妈……”炎荒羽想说阿玉是否同意,可一转念,联想起自己刚才进门时阿玉嫂那既羞且喜的神情,便以下恍然——原来她们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只剩下通知自己一声了!   炎女见儿子话说了一半又没说下去,以为他有顾虑,忙进一步道:“阿羽你不要多想,阿玉的丈夫阿根已经没了,现在她是寡妇一人,没有事情的,大不了到时请你九公出面就是了,他的话坳子里每个人都听的……”炎荒羽听她说着,又回转头去,上下打量着阿玉嫂。   见儿子默不作声,只是回头盯着阿玉看,炎女心下不禁有些打鼓,不知道炎荒羽心里怎么想的,要说不同意吧,他总该表个态,要说同意吧,他偏偏又不说话。   炎女虽然心里不确定,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便索性说个透。于是她便一横心,决定不去管炎荒羽有什么想法,里外里说了起来:“阿羽你不要看阿玉是个寡妇,还有个孩子。可是她心眼儿好啊!而且她还能干哩——你看她单靠一双手就把自己和阿屏养活了,这多不容易呀!换了坳子里的其他女人,还不定怎么样呢!恐怕早就急着嫁人了。再说了,她也不过比你大了八岁,俗话说得好,女大八,还抱金娃呢!她比你大,总会好好地疼你,这就省去了你好多的心思了……”   要知道,炎女之所以会突然做出这么个决定,完全是由于她自己的切身经历使然。长期孤寡一人将炎荒羽带大,使她充分地看清了事态炎凉。因此在她的思想里,只知道一个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一定要有本事,有本事才能生存下去。而长久以来被人歧视的遭遇,更使得她对世俗的礼法不屑一顾,特立独行的个性使她在为儿子挑选媳妇的时候,更多考虑的是如何找到一个能够细心照顾好儿子的女人,其他的倒还在其次。因此,从这个观点来说,阿玉嫂正好符合她的所有要求——一来她年岁比阿羽长,生活经验要丰富得多,很会做家事;二来,她现在没了丈夫,是孤身一人,正需要个男人来撑着整家庭;再就是阿玉嫂跟自己很合得来,经常在一起谈心,自己十分了解她的为人——几方面条件一凑,让阿玉来照顾阿羽是再合适不过的了——除了有一个女儿阿屏,不过炎女也想过了,阿屏还有自己来带呢!等过几年阿屏长大了,负担也就自然减轻了。如此这番的盘算一番后,她便决定在今天晚上向儿子说出自己的安排。   阿玉嫂站在那里,面对炎荒羽灼灼的目光,刚开始的兴奋已渐渐地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忐忑不安。她本来对炎女阿妈的提议异常的欣喜,因为她知道正好阿羽也答应过要照顾自己一辈子的。可是随着炎女阿妈的讲述,以及炎荒羽那捉摸不透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自己,她心里又开始产生疑惑,不知道炎荒羽是否真的会遵守他许下的诺言,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炎荒羽的脑子里此刻却在动着‘邪恶“的念头,看着阿玉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像是等待什么裁决似的,目光早已穿透了她的衣衫,想象着她那成熟丰美的胴体在自己身下扭动呻吟的绮靡景象……   “阿羽,你倒是说话呀?到底同不同意,你总要说一句啊——不要老是一言不发的好不好!”炎女不禁失去了耐心,急切地问儿子道。   “阿羽什么都听阿妈的——婚姻这件人生大事当然更要听阿妈的啦!既然阿妈这么定了,阿羽就听阿妈的,把阿玉娶回家就是了!”炎荒羽目光仍看着阿玉,但嘴里却轻声地答应了阿妈的安排,同时看着阿玉的目光透出了由衷的笑意……   阿玉本来心里还有些惴惴的,生怕炎荒羽嫌弃自己是个残花败柳的身子,还带着个孩子,再加上他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说一句话,更是令她心里惶恐不安。想不到他竟然这么爽快地便答应了下来,心里的激动当真是无以复加,一时间欢喜激动的泪水都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嘴里只是嗫嚅不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真的?阿羽你答应啦?”这时反轮到炎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本来以为炎荒羽总要犹豫迟疑一番的,说不定还得自己劝说好长时间才会答应的,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地便答应了下来。在惊喜之余,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你们就先生活在一起,阿屏晚上由我带着,白天阿羽出门以后,家里就阿玉和我一起操持家务——等过了年关,阿妈就向坳子里的大家伙儿公开宣布你们的婚事,让你你正式成亲!”既然儿子已经答应了,炎女便开始胸有成竹、一板一眼地说出了她早就做好的打算。   “来,阿玉,你也过来!”炎女向阿玉招了招手,唤她靠近过来。阿玉羽忙紧走几步走到床前。   炎女从床榻上起身正襟危坐在床沿上,正色吩咐炎荒羽和阿玉道:“好,既然你们都没有问题,那今天晚上你们就先行个拜堂礼,从此以后你们就是夫妻啦!”   阿玉一听,连忙拉着炎荒羽一同跪在炎女的面前,向阿妈磕头下去。炎荒羽虽然不懂,但一来曾经见过坳子里人成婚时的情景,二来有阿玉在前面做样子,便也就学她一般将头磕了下去。   磕完头后,两人又互相对拜了一回,整个成婚大礼便在这简朴的环境里完成了。   “好啦,从今天起,你们两个就要正式生活在一起了。阿羽,你是男人,记住凡事要让着些阿玉,重活苦活自己多做些,要好好疼爱自己的女人——阿玉,你的岁数要比阿羽大,生活经验也要比阿羽丰富,要记着心疼自己的男人,好好儿的照顾阿羽,注意不要让他冷着热着——你们两个都记住我说的话了吗?”炎女谆谆教导着面前的儿子和媳妇。   “记住啦!”炎荒羽和阿玉同时应道,四对目光互相交织在一起,均透着欣喜和情意。   “那好吧……你们就先回阿羽的屋子去吧——今晚阿屏就和我睡了。”炎女说着脸上露出了疲倦的神情,重新抬腿上了床,身子侧向床里,不再搭理仍然跪在地上的儿子和新媳妇。   炎荒羽和阿玉相视一笑,便轻轻地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悄悄地退出门去。   刚一带上门,炎荒羽便迫不急待地一把将阿玉紧紧地搂进了怀里,头一低,便寻着了阿玉柔软的嘴唇,贪婪地啜了起来,同时一手箍着她的纤腰,一手早伸进了她的怀里,摸着那两只胀鼓鼓的硕大肥乳使劲抟揉起来……   “不……不要……。阿羽……奶……奶水流出来了……”阿玉的身子抖得厉害,浑身像是火烧了一般,拼着最后的理智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说道。   那流了一手的湿滑黏腻提醒了炎荒羽,他略略清醒了些,意识到他们还不能在这里就行欢好,便扶起阿玉,想赶紧和她一块儿回到自己的屋子。却不料阿玉被他一番撩拨后,早已浑身酥软无力,再不能走动半步。见她这样,炎荒羽索性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恰好阿玉那被他扯开的胸前衣衫敞了开来,蹦出了一只湿漉漉异常饱满胀挺的乳房,那乳房上兀自还流淌着浓白的乳汁……   炎荒羽见峰顶那紫胀圆翘的乳头正在汩汩冒出奶水,便顺势一低头,将它整只叨进了嘴里,一边使劲吮吸,一边走向自己的卧室。此时的阿玉早已处于半晕状态了……   “阿羽,想不到我们的事情会变得这么顺利……我本来还担心你阿妈不会要我了呢……”阿玉紧紧地缠着炎荒羽,微翕着双眸,满足地娇喘着道。   “是啊,我也以为会很麻烦的……”炎荒羽轻轻地拍着阿玉赤裸圆润的藕臂,同意她的看法。   阿玉适意地调整了下姿势,以使自己和炎荒羽贴得更加紧密无间——她终于定下了心来,那自从得知丈夫阿根死亡的消息后就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踏实了,自己今后的生活也最终有了着落。因此,她现在的心情极为幸福与安宁,只觉原先凄惶的人生在此刻有了坚实的依靠……   “对了阿玉,阿妈好象早就同你商量过我们俩的事了,是不是呀?”炎荒羽突然想起来应该问问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的。   “……嗯……是这样子的,我今天晚上带着阿屏来看看阿妈,谁知道一进门就看见阿妈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疼得满脸都是汗……”炎女轻轻地说出事情的经过。   “什么?阿妈又犯病了?”炎荒羽一听便不禁急了起来,人也“呼”地一下从床上坐起,焦急道:“她……她怎么又疼了?——她没事吧,有没有吃药?”   “没事的,”阿玉忙紧紧抱住他,在他胸前轻轻抚摸,不停安慰他道:“没事的没事的!阿羽你不要急——我一看阿妈这个样子就问她怎么回事,然后就按她说的赶紧给她煎了一付药喝下去,一会儿功夫阿妈就好多了……”见自己的男人急成这个样子,阿玉不禁心疼,忙不住地吻他,抚摸他。   炎荒羽这才松了口气。他也知道这是阿妈的老毛病了。不过好在每次吃过九公叫他采回的草药后她的病痛就会缓解一些。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安,怕阿妈会出事,但是长期下来,每回阿妈一疼就吃药,倒也没看出什么,渐渐地便也习惯了。知道只要阿妈一疼,就给她煎药喝,一会儿就好了。   心情平定下,炎荒羽的目光落到了阿玉鼓胀微垂的两只乳房上,心口一热,忍不住伸一手轻轻地拍打晃动那两团宝贝,同时另一手一勾,将阿玉丰腴的身子带在怀里,重又倒了下去……   ……   ……   风雨再次平息后,阿玉已经如同一团烂泥一般瘫在了炎荒羽的身上。炎荒羽晚上从蓝星瑶那里回来,又同阿玉这个风韵姣媚的妇人连番盘肠大战,也觉得颇有些吃不消,那体内原本流转酣畅、吞吐自如的混沌真气也隐隐有些阻滞的迹象。心中不由暗凛,想到了九公曾经说过的话,“色是刮骨钢刀”,行之不当,将为练气者之大忌。以前他从未体会到这些话的涵义,但现在他却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了。   “阿玉,你不要紧吧……”炎荒羽猛地想起阿玉,忙低头察看她的情况,见她一副瘫软无力,神情恍忽的样子,急关切问道。   阿玉睁开了迷离酸涩的眼睛,看着炎荒羽满脸的关心,不禁大为感动,心中不自觉地将他和以前的丈夫阿根的粗鲁自私暗作比较,心中更觉幸福,庆幸这一次自己嫁了个好男人。因此听炎荒羽这么问她,便忙使出全身的力气,吃力地支起身子抱着他,双目射出炽热的情感,嘴里喃喃道:“不……阿玉不要紧的……只要阿羽想要……阿玉还可以……服侍你的……”说着娇喘不已,显是体力透支,已经力不从心了。   炎荒羽看出她心里所想,心中着实心疼,忙将她紧紧拥住,温柔地亲吻她嫩滑的耳垂,柔声道:“不啦!我今天已经很开心啦……以后日子长着哩,我要慢慢享受阿玉的身子哩……”   阿玉心中灌满了甜蜜,紧紧贴着炎荒羽,不叠地应着:“……嗯……阿玉一定好好儿侍候阿羽——还有阿妈……”   两人就这么相依相偎地躺在床上,虽然都已经很疲倦,竟仍然是久久地睡不着,只在那里不停地轻言絮语……   “对了,阿玉呀,我现在只担心怎么向阿瑶作出交待……”情话绵绵中,炎荒羽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个阿瑶需要作出适当的安排,便向阿玉说了出来。   “阿瑶?哦……你很喜欢她吧……”阿玉忽闪着大眼睛看着炎荒羽道。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她已经感觉好多了,身体也恢复了些力气。   “嗯。是啊,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呢!”炎荒羽一手搂着阿玉,腾出的另一只手仍轻柔地托着阿玉的乳房来回地揉动。   “那……你是不是已经把阿瑶的身子破了?”说着这句话时,阿玉竟不禁有些兴奋,被丈夫抚摸把玩的乳房也膨胀了起来,乳头更是悄悄地涨硬竖起……   “嗯!”炎荒羽敏感到手里肉峰的膨起变化,不禁略略加大了挤捏的力度。   “那……是什么时候给她破身的呀……”阿玉说着这种隐密刺激的问题,忍不住又开始娇喘,娇躯也冲动地在炎荒羽身上重新扭动起来……   “很早啦……有好几个月啦——阿玉你不要乱动……你身子太弱……今天不做了,就这样好好地说话吧……”炎荒羽察觉到她的冲动,却知道她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身体绝吃不消,便按住了她,制止她道。   “你放心,我不会同阿瑶争什么的……阿瑶是个大姑娘,而我只是残花败柳,不能和她比的……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不想要什么大小的名份……”阿玉明白炎荒羽的好意,同时自己也觉得下腹胀胀的隐隐生疼,知道自己今晚确实有些过度,便重新软在炎荒羽的怀里,好好地和他说话。   “我就知道你不会对阿瑶的事说什么的——阿玉你真好……”炎荒羽放下心来,重重亲了阿玉一口。   “其实在山里一个男人养几个女人的情况很多的——几个男人共一个女人的事情也不少见,所以阿羽你在这方面不用多担心的……有什么事情我和阿妈说去……”阿玉通情达理地将这方面的话干脆对丈夫说了个透彻——她已经是很满足了,有这么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在山里可不多见。她所知道的情况是,那些男人都不把自己的女人当回事的,打骂更是家常便饭。就说自己以前的丈夫阿根吧,也不就为了再多搞两个女人才出去打工挣钱的吗?自己之于阿根,不过就是个泄欲工具罢了!想到这些,她更加珍惜炎荒羽这个行事不同于山里粗汉的细心男人。   “以后你进山里去可要万分当心呀——你现在家里不但有阿妈,还有我,你的女人在等着你平安回家哩!”阿玉轻轻地吻着身边这个小丈夫宽厚结实的胸膛,温柔地叮咛他道。   “那当然啦!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自己的——你自己在家里也不要太累着了,帮阿妈做完事后,就歇着,重活等我回来再干!”炎荒羽也十分体贴怀这个成熟动人的妻子。   “家里能有什么重活呀……我都行的,不用你回来做的——你从山里回来也很累的……”听着丈夫说出这样体贴入微的话,阿玉感动得差点流出眼泪,忙将脸埋进炎荒羽的腋下。   “傻了不是?谁说没有的?刚才我们做的难道不是重活吗……”炎荒羽嘻嘻一笑,将手在阿玉股间掏了一把,一面向她调笑道。   阿玉顿时浑身一麻,娇躯一阵酥软,忍不住抬起脸儿来,看着炎荒羽的双眸又泛起了一层水光,声音娇喃、无比甜腻地呻吟道:“……阿羽……你……你怎么又要……”   看她那副春意盎然的媚荡神情,炎荒羽不禁心里大大地跳了一下,知道自己轻薄的举动又挑起了怀中娇妻的春情,心中暗道吃不消,忙转移话题道:“对了阿玉,你住到我这儿来,那你原来的屋子准备拿它怎么办呢?总不能没人在里面吧!”   他这番话果然有效,阿玉的欲火因思考他的话而渐渐地退却了。   “你说的也是……”阿玉沉吟了下,道:“这样吧,反正现在我是你的人了,连身子带家产什么归你管了——你作主处理吧!你觉得拿那屋子作什么,就作什么好啦!”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屋子里也开始有了亮光……   炎荒羽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点着头道:“那好吧,我想想看吧——天就要亮啦!我们也起床吧!”说着便作势要坐起身子。   阿玉忙将他按住,自己先坐起来,柔声道:“阿羽你再躺一下,我给你端水来洗……”说着便摸索着披好衣衫下床去了。   不一会儿,她便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脸上却是一脸的羞郝。   炎荒羽见她脸红,不觉奇怪道:“怎么了?阿玉?你的你怎么红了?”   阿玉轻轻地在床边椅子上放也面盆,拧了拧毛巾,替他擦拭起来,一边回答道:“我都不知道……阿妈她起得好早啊——她都已经烧好了热水啦……”   炎荒羽一笑,原来是为了这个!   “对呀,阿妈她平时一般都起得好早的!她有时天不亮就起来了,烧好早汤饭后才回床上再睡一会儿的。”炎荒羽笑着向阿玉解释道。   见阿玉向下擦去,他忙一把拉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还象那天那样帮我弄干净……”   阿玉登时脸红过耳,却未发一语,只红着脸顺从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将身子伏下,张开小嘴凑了上去……   待阿玉服侍自己穿好衣服后,炎荒羽便将她重新拉进了怀里,温柔地揉捏把玩她的玉乳,一面轻声道:“从今天起,阿玉你要正式住在我家里了,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知道不?”   阿玉微闭着眼睛,享受着丈夫的爱抚,嘴里只知道低低地答应。   “呀——不好啦,奶水又出来啦……”炎荒羽的手一顿,从阿玉的怀里抽了出来,只见手上已经有一把乳白的汁水了。   “快!快去给阿屏喂奶!我好象听到她在哭了!”炎荒羽忙将阿玉推起,自己也站起身来催促阿玉道。   阿玉却不动身子,只一双深情款款的双眸望着心爱的男人。任由胸前微微敞开,露出半只雪白饱满的乳房。   炎荒羽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用意,忙怜爱地拥住她,柔声道:“好啦,不要啦!昨天晚上我都已经吃饱啦……这样,晚上我再吃,好不好?”说着吻了吻阿玉的脸颊,手上本能地抚上了她的酥胸——   “呀——都湿了一大片啦……怎么才轻轻一碰就流出来那么多……快去吧!”看见阿玉胸前衣襟已经被充沛溢出的奶水浸得湿漉漉的,炎荒羽忙推着她向门外走去。   “阿妈早!”一见到炎女,阿玉便拉着炎荒羽恭恭敬敬地喊道。   走在曲折,幽深的山林小径上,炎荒羽和刘诺文的裤脚被清晨草木上的露水打得透湿。   好在经过了前几天的活动,刘诺文已经开始适应了山林里的穿行攀爬了,虽然仍是跌跌撞撞的,但是还算是能够跟得上炎荒羽的步调。饶是如此,炎荒羽还是要时不时地回头照顾她,拉她一把。   二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大山的腹地。   “文文,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看着刘诺文娇喘吁吁,已经是一脸的汗水,炎荒羽不忍地道。   “嗯,还好吧——我们再赶一节路再休息吧!”刘诺文喘吁吁地说道,一边抬起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由于赶路,她原本白皙的脸上已经红扑扑了。   “不行的!再往前就没有空地了——那样是很危险的。”炎荒羽摇头不以为然地道。“我们现在这个地方还算比较开阔,而且还有一块露在地上的一大块石面,这样的地方最好啦!不会有蛇虫的侵害的!”他指着一旁草丛里裸露着的一块大约公尺见方的斜面岩石比划着说道。   “那……好吧!我们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再赶路吧!”刘诺文此时确实也觉得有些脚软,便顺着炎荒羽的话点头了。   炎荒羽帮刘诺文解下背上的背包,放在一旁,然后两个人便坐了下来。   “文文,背包这么重,你行不行啊?等会儿还是我替你背吧!”炎荒羽关心地对刘诺文道。他对刘诺文每次都要背这么一个沉甸甸的背包进山感到十分的不解,虽然里面有她所说的“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那可不行!我爸爸说了,我这次跟他出来,就是要好好地磨练一番的。要是连个小小的背包都要别人帮着背的话,那我怎么能起到锻炼的作用呢?”刘诺文一本正经地对炎荒羽道。   炎荒羽一面看着她稚气的脸上一副硬充小大人的模样,心中感到好笑,一面却又为她的倔强和坚强暗暗称许——要知道,这几天来,他已经多次想帮她背她这个宝贝背包了,但每次都被她谢绝了,这份毅力经由她这么一个柔弱单薄的女孩子表现出来,就更显得难能可贵了。   “那好,来!你枕着我的腿躺下休息一会儿吧——地上脏呢!”炎荒羽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摊在石面上,关切地向她提议道。   这点刘诺文倒没有拒绝,她立刻高兴地依言躺了下来。   从林间树稍缝隙斜斜地射下几缕阳光,正照在刘诺文清秀白皙的脸庞上,衬得她的肌肤竟有微微透明的感觉。   看着她平静适意地闭上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炎荒羽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温馨安详的感觉。   他这时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刘诺文。   刘诺文今天穿着一身厚实布料的衣服——她叫这种布料做“牛仔布”。她的下身是一合体紧身的条牛仔裤,将她瘦长纤秀的双腿线条勾勒得更形修长柔美。那裤脚管被束进脚上穿的半筒软皮蒨靴里,并在外面紧紧地以绊扣扣紧,以防止蛇虫及荆棘的侵害;她上半身穿的是一件长袖粉白衬衫,下摆被紧紧束进了裤腰里——这样一来,虽然她的髋胯很瘦小,但是在那盈盈一握的纤腰的衬托下,反显得异常的浑圆突张,从另一方面显示出她柔弱却妩媚的曲线来;再外面便是一件牛仔背褡子,上下好几个口袋,里面都鼓鼓囊囊地塞满了东西。   上下打量完毕后,炎荒羽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刘诺文的脸上。此时阳光已经逐渐灼热起来,看着她原本安详的小脸上时不时地皱一下眉头,心中涌起一阵怜爱,便轻轻腾出一只手来,替她遮挡住在上面。   感觉到眼前一下阴凉起来,刘诺文本能地睁开了双眼,发现是炎荒羽的手在替自己挡着太阳时,不禁向他报以甜甜的一笑。炎荒羽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一动,忍不住便将手落在了她光滑细腻的脸蛋上,轻轻地抚摸起来。刘诺文登时羞郝得小脸儿晕红一片,但却没有阻止他继续抚摸自己的脸庞,只是继续回注以忽闪忽闪的灵动双眸……   “文文,你的脸蛋真细,真滑呀……”炎荒羽轻轻地感触着刘诺文肌肤的柔滑,忍不住赞叹道。   “哪里呀,你的手也很滑呀……对了阿羽,怎么你和这里其他的男孩子不太一样啊?”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刘诺文问道,同时将脸转了一下,身子也动了动,以便自己更好地同炎荒羽说话。   “怎么不一样呢?”炎荒羽继续轻抚她的脸庞,不在意地回道。   “嗯……怎么说呢?首先你看你吧,皮肤没有这里的男孩子黑,而且比他们都细腻好多!不象过仔虎他们,皮肤都好粗糙的!就说你的手吧,他们的手上都长满了老茧子,可是你的手却很润滑,一点茧子的样子都没有——可是我看你什么事情也都和他们一块儿做的呀?而且只比他们做得多呢!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有什么……这个怎么说呢?——对了,是不是有什么护肤保养的秘方呀?”   炎荒羽暗暗心惊,想不到这个城市里来的女孩子如此心细,自己掩藏了十几年修习“混沌诀”的秘密居然从这方面给她看出了端倪。要知道,修习“混沌六知”最关键的就是要保持身体对外界的敏感度。而保持身体对外界的敏感度的最好方法便是使肌肤不受到任何的伤害,长期处于柔软和弹性良好的状态。基于这一点,“混沌诀”的活血化淤功能可以说是异常的强大,除了他前臂及胸前几处肌肤因刚开始练习“如影随形”时在石壁上损伤得过于厉害而留下了难以恢复的浅浅疤痕外,手上却因为“混沌真气”的保护作用,没有受到一点的伤害,而他身体其他地方的肌肤也因为“混沌诀”强大的活血功能而一直保持着细润的状态,不似普通山里人那样,由于日晒雨淋,加之山林岩石荆棘的伤害而变得皮肤十分的糟糕。   “还有,我发现你不单单会识字看书,还会很好的外语呢!可是其他的孩子我怎么就没发现他们会呢?我这几天经过观察,发现他们好多人甚至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呢!”刘诺文一反平日里的文静少言,居然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向炎荒羽,令他大感吃不消,一时间竟有种招架不来的感觉。   “那……你还发现了什么呢?”炎荒羽忍不住开口道,他倒想看看自己还有什么秘密被这个纤秀细心的少女发现。   “还有……嗯……还有你……”刘诺文说着突然脸儿一红,停了下来,像是怕自己心里的秘密被炎荒羽看出来似的,竟垂下了眼帘,避开了他的视线。   炎荒羽见她不说,心中不禁起了好奇心,便催促她道:“那还有什么呀?”见她只是不答,好奇心更甚,忍不住伸手去骼吱她。   女孩子最是怕痒,刘诺文被他在自己腋下几下掏弄之后,立即禁受不了了,一时间娇躯不停地扭动,嘴里不住地“咯咯”娇笑,只想躲开炎荒羽的无赖骚扰。   几下拉扯之后,炎荒羽便也被刘诺文拽倒了下来,此刻二人也顾不上石面上干净与否了,在上面只是来回的翻滚,笑着打闹不停。   突然,刘诺文像是遭到电击一般,娇躯猛地一震,一双小手死死地抓住了炎荒羽的手臂,身子却似僵了一样,一动不动了。   第六章 荒野奇情   炎荒羽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忙要起身看她,怎奈两人此时已经是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了,自己更是被她压在了身上,一下子还难以起身。他忙向刘诺文看去,却不料正迎上她红霞满面,雪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一双水汪汪的黑眸正幽幽地直视着自己……   他一愣,随即便感觉双手传来异样的感觉——原来两人打闹时,为了摆脱刘诺文,他本能地伸手去推她,却不料正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她少女宝贵娇嫩的酥胸上……   更要命的是,他那灵敏的触觉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她那柔软的小奶子正在慢慢地膨胀起来……   这一发现非同小可,炎荒羽登时惊得急一把缩回了双手,猛地一个翻身摆脱了刘诺文,一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一面口中连连语无伦次地申辩道:“对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说着便远远地站往一边。   要知道,炎荒羽于男女情事一途向来不是主动的,无论是蓝星瑶、阿玉、玉版,抑或是和他不清不楚的柳若兰,在这方面,他无一不是处于被动的位置。虽然他也很喜欢刘诺文,但毕竟还未同她上升到情欲相交的程度。因此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无意中侵犯了她的禁区的时候,便感到十分的惶恐不安。   刘诺文从炎荒羽身上滚落下来后,便半趴着身子,从表面上看去一动不动。   其实此刻她的内心正掀起从未有过的滔天巨澜!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的身体会在这种情况下被一个男孩子摸了去。更没有想到,这重下流的触摸,竟让自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酥麻快感,这是一种她自己抚摸时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她现在不是不想起来,而是浑身软得实在没有办法起来,她的心儿跳得是那么的剧烈,在那少女敏感的乳峰被挤压的那一刻,那心跳的剧烈程度甚至令她怀疑是否就要从胸腔中跳了出来!   她当然听到了炎荒羽惶惶不安的解释。但她的心里却对他一点的恨意都没有,甚至还有些期待,期待他过来将自己扶起来……   “文文……文文……你没事吧……”见刘诺文一动不动地就这么趴着身子,炎荒羽不禁心里有些害怕起来,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用力的一推,是否将她哪儿碰伤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刘诺文,俯下身子,轻轻将她翻转身子,抱了起来。   “文文……你不要紧吧……”看着她满脸的绯红,炎荒羽不禁心中一阵猛跳——他太熟悉这种动人的胭脂红了,在阿瑶和阿玉那儿,他经常可以看到这种令人心醉的红晕,但那往往都意味着甜蜜时刻的到来……   他不敢联想下去,忙紧摇刘诺文几下,继续呼唤她。   好一会儿,刘诺文终于睁开了双眸,那射出的幽怨目光险些令他不克自制地亲吻上去……   “我……我没事的……”刘诺文终于轻轻地说道,同时那看着炎荒羽的双眸也再次闭了起来。一会儿后,她重新睁开双眼时,眼中已经恢复了一汪清泉。   炎荒羽松了一口气,不觉紧紧地将她拥在胸前,嘴里不叠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还真怕刚才一不小心弄伤了你哩!”   刘诺文被炎荒羽这一紧紧的搂抱,枕着他炎热的胸膛,感受着他那沉稳的心跳,鼻里灌入浓重的男人气息,竟不禁心儿又一阵荡漾起来……   “文文……我刚才真的不是有意要摸你那儿的……”炎荒羽仍心有余悸地向刘诺文解释着。   刘诺文一笑,轻轻从他怀里挣起,一根纤细的玉指放在他嘴边,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啦——不用老是解释的,我不生你气的……”   炎荒羽看她眼波流动,轻声细语的样子,不觉一呆,怔了下后才知道答应:“那就好……你不生气就好——那……我们就起身吧,我想我们要早点赶到‘鬼见愁’才能看到那条深深的大河啦!晚了来不及赶回家,就不能去了。”   “嗯……”刘诺文轻轻地点了点头,待要从炎荒羽的怀里起身时,才发觉自己心里竟十分留恋那温暖有力的胸怀……   再次动身的时候,炎荒羽将刘诺文的背包背在了自己的肩上,这次刘诺文没有再坚持自己来背,而是跟在炎荒羽的身边,紧紧地抓着他的大手。   炎荒羽感觉体内的“混沌真气”运行依然不是很通畅,知道自己仍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虽然对目前的行动没有什么妨碍,但是那种感觉却着实令他不太舒服。   一路上穿行的时候,他不再和刘诺文说话,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收摄到了体内,只余少部分的感知力用于行路。   由于自从他实现了胎息,真气转为自动运行后,就没有再将心神内敛过。此番心守神意之下,竟感觉如同在火上浇了一桶油一般,那体内的“混沌真气”似乎由于他意念的关注而勃然蓬发起来,那运行速度及真气的厚实度立时较之先前增大了几倍!   感受着体内澎湃涤荡的真气,炎荒羽不禁心中一动,在这一刻,他突然真正领悟到了意到气到的真正意义,明白了后天意念之于真气修习方面起到的真正作用——推波助澜。   在意念的照拂下,他清楚地探知了令他感到没爽的原因。那就是他的带脉在内阴肾部位有也些许的阴滞,而从外阳肾至带脉的这一段精气传导更是有着隐隐的后继不足的迹象。   炎荒羽的心中一片雪亮,这番探知的结果使他知道,这完全是自己没有能注意巩固精窦的,致使真阳流失过多的原因。   既然找到了原因,便好办了许多。   “阿……阿羽……我……我跟不……上了……”身后传来刘诺文气喘吁吁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已经脱离了炎荒羽的手,落在后面好大一截了。   炎荒羽心中一凛,暗自责备道,怎么光顾了练“混沌诀”了呢,把那个柔弱单薄的女孩子给忽视了……   他连忙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时,却发现刘诺文已经半哈着腰,脸上满是汗水,正满面胀红地不停喘着粗气——看样子已经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炎荒羽忙三两步跃到刘诺文的跟前,关切地将她扶到一旁大树下坐下,轻轻地在她背上抚着,替她顺顺气。   “文文,你不要紧吧——都怪我,走得太快了……”炎荒羽不禁自责道。   经炎荒羽好一阵的抚弄后,刘诺文总算缓过劲来。她指指身边,示意炎荒羽坐下。   炎荒羽迟疑了下,便坐在了她的身边。他一坐下,刘诺文便偎进了他的怀里,弄得他好一阵愣神。   “文文……你这是……”他没有想到刘诺文居然会做出这样异常的举动,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阿羽哥哥……我可不可以象阿瑶那样叫你呀?——阿羽哥哥……”刘诺文突然轻柔柔地在他怀里说道。   炎荒羽不禁心跳加速。   他怎也想象不到刘诺文会这样待自己,犹疑了一下,便索性大起胆子,将她整个儿娇躯给拥住了。   刘诺文“嘤咛”地呻吟了一声,便任由他抱住了自己。   “文文……你怎么……我是个山里娃啊……配不上你的……”虽然伊人在怀,但是炎荒羽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两人之间无论是出身还是从小生长的环境,都相差太大的悬殊。   “阿羽哥哥……你不要说话……就这样抱着我……”刘诺文在炎荒羽的怀时在轻轻地道。   炎荒羽立刻收声,如她所说的紧紧地抱着她,一动不敢动,暗地里却继续开始运行他的“混沌诀”……   好一会儿后,就在炎荒羽的“混沌真气”将精囊里的髓精元阳修补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刘诺文轻轻地从紧偎着的怀里抬起了头,一张清秀的小脸仰起对着炎荒羽,水灵灵的双眸忽闪忽闪的,那红润的小嘴轻启道:“阿羽哥哥,你知道吗?从来就没有一个男孩子象你这样对我的……”   炎荒羽脸一红,以为她指的是自己先前的无意轻薄之举,忙歉意道:“对不起……文文我……我刚才真的不是有意的……”   “谁说刚才的事啦,瞧你,又提……”刘诺文的脸儿立即又晕红起来,想起适才胸前那种奇异酥麻的感觉,不觉心中又是一下飘忽……   “对……对不起,我……是我不好,我以后不说了……”看到刘诺文脸又红了,炎荒羽赶忙声明道。   “没什么,我不会生气的……再说摸都摸过了……”刘诺文柔声安慰着他,脸儿越发的红透了,不知是羞的还是什么,头又垂了下来,埋进了炎荒羽的胸膛……   “我……我……”真是越描越黑,炎荒羽索性不再说了,免得说得多错得多——说句老实话,他实在是缺乏和刘诺文这样城市里来的女孩子打交道的信心,因为她虽然和自己是同龄人,也玩得很好,但毕竟和山里的女孩子不一样,有些小心思令他实在无法猜透。   “我是说,从来没有一个男孩子象你这样关心我、爱护我的……”刘诺文在炎荒羽的怀里细柔柔地诉说道。   炎荒羽一笑,原来是说的这个呀!他的心立刻踏实起来,轻轻地抚弄着刘诺文的齐耳短发,嗅着从她秀美白皙的脖颈里飘散出来的少女体香,随口道:“哪里呀,你阿妈和阿爸一定对你就很好的。”   “是呀,他们对我是很好。可是……”刘诺文轻轻地扭动了下身子,继续道:“可是他们只是关心我的学习,让我吃好穿好,从来就不问我心里想的什么,也不问我玩得好不好……”   “可是我也没有问你心里想的什么呀?”炎荒羽说着,同时心里觉得城里的女孩子的想法真的是很奇怪,能吃好穿好,又有学上,就已经好得不得了了,为什么还要其他的呢?他实在是不理解。   “是啊,你是没有问我,但是你总是很关心地陪我跑来跑去的……还不停地要替我背背包——要是我爸爸,他就会要我一直背下去,也不问我是否背得动……”刘诺文从炎荒羽的怀抬起脸来,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那细细的发梢轻轻地在他的鼻前不停地拂动,弄得他心里一阵乱跳,搂着刘诺文纤腰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文文,你好瘦呀……”搂着刘诺文不盈一握的纤腰,炎荒羽忍不住开口道。   “……是吗……那……阿羽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太瘦……”刘诺文有些紧张起来,忍不住抓住了炎荒羽放在她腰间的大手。   “哪里,我喜欢得很呢……”炎荒羽忙说道,他实在怕再惹刘诺文生气。为表示自己是真的喜欢,他还有意将手在她柔软的腰腹部上下抚摸了一遍,一边证明似的道:“你看,你虽然瘦,但还是很柔软的……唔……唔……”他还想再说下去,但却不可能了,因为刘诺文已经将自己的樱唇吻在了他的嘴上……   炎荒羽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人会这么快便发展到这个地步,更没有想到刘诺文看来纤弱的身子居然会蕴藏着如此火热的激情!   他甚至是有些被动地接受了刘诺文的少女初吻……   “阿羽哥哥……你象刚才那样……爱我……”刘诺文轻轻地移开嘴,说出了这句话后,又重新吻住了炎荒羽,只是她的小手却抓起炎荒羽放在她腰间的大手,往自己的酥胸上放去……   ……   ……   “不……不,文文我们不能这样子的……”在这关键时刻,炎荒羽的脑中敲响了警钟——他知道,自己不能害了刘诺文,因为他无法给她一个承诺,一个永远爱她、照顾她的承诺!   九公对他的话他牢牢记着,如果不能对一件事情承担责任,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去做它。   现在的刘诺文,便是他不能够做出承诺的女孩子。   既然不能做出承诺,那就必须放弃。   所以他在关键的时刻,选择了退缩。   他及时抽手,并迅速将刘诺文的衣衫整理好,在她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重新将她好好地拥在怀里了……   “阿羽哥哥……”刘诺文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还是被炎荒羽这个拨动了她心弦的男孩子放弃了。一种没由来的酸涩从心底涌出,她忍不住哽咽地唤了炎荒羽一声,便带着重重的失落感低泣了起来。   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刘诺文虽然在学校里是个受到老师喜爱、同学羡慕,在家里是个父母疼爱、邻居夸奖的好孩子,但是,花信少女对异性天然的怀春心理,使她在紧张繁重的学习生涯里,仍然十分艳羡她的同学一对一对地出入。看着她们和男友搂抱亲热的情景,心底便偷偷地渴望着也会有那么一个梦中的白马王子将自己拥在怀里好好地宠爱一番。由于现代社会媒体的高度开放,以及对身边同学间男女情爱的耳濡目染,虽说她从未同一个男生有过亲密的交往,但在心理上,却已经对这些男女肉体接触的一招一式十分的熟悉了,只是缺少实践而已。   同父亲到山里来,溶入大自然的怀抱中后,刘诺文被压抑的所有情感开始释放出来。在这里,她摆脱了学校繁重的功课,摆脱了父母的教条束缚,完全恢复了一个花季少女活泼开朗的天性。在同炎荒羽这个第一次同她进行亲密接触的少年相处的快乐时光里,她那少女的情愫终于找到了渲泄的途径,炎荒羽同她之间纯洁的友谊,在她朦胧的少女芳心里很快便转变为青涩酸甜的初恋情结,几天来炎荒羽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更促使她对炎荒羽产生了浓浓的依恋……   “阿羽哥哥……是不是……嫌我……不喜欢我……”感情落空的少女首先便会怀疑是否自己哪里出现了问题,才导致自己喜爱的人却冷淡自己。刘诺文现在就是这样。只因她听最要好的同学虹虹在私底偷偷对自己说过,只要对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主动一点,那他一定会控制不住的——除非他讨厌这个女孩子,而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女孩子长得很难看,不足以打动他的心。而刘诺文从很多媒体上看到的,也都是这么说的,因此她自然便会认定问题一定出在自己身上了。   感觉刘诺文苗条纤弱的身子在怀里不住地微微抽动低泣,炎荒羽当真是心乱如麻,竟不知该怎么和她说才好,因为无论他怎么解释,都会伤害她。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行动了!   他猛地一把将怀里的刘诺文抱起,扳起她的小脸,对准她那胭红小巧的樱唇便重重吻了下去,同时一双大手也开始在她的娇躯上肆虐起来……   刘诺文被炎荒羽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身子一僵,随之立刻热烈回吻起来,冰凉的小舌任由他贪婪地吮吸品咂,柔弱的娇躯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不停地颤抖……   好一番肢体的激烈纠缠后,炎荒羽才且吻且退地松开了刘诺文——他知道,再这么玩火下去,自己铁定会控制不了体内越烧越烈的欲火的,万一突破了那最后一关,那可真是大错难返了。   看着刘诺文红若喷火的小脸和那两汪水浸浸的炽热双眸,炎荒羽强压下阵阵占有的冲动,声音也颤抖着有些变形道:“文文……现在你还那样说吗?……现在你知道了吧……我是很喜欢你的呀……”说着,他将手从不该放地地方悄悄抽出来,改为在刘诺文的脸上轻轻抚摸。   “嗯……我相信啦……”刘诺文小脸上满是甜蜜和幸福,目光痴痴地盯着面前充满男子阳刚气概,却又不失体贴温柔的炎荒羽。心里只是灌满了欢喜……   “那就好啦……”炎荒羽笑着凑上去,轻轻地在她被吮咂得有些肿胀的红唇上吻了吻。岂料刘诺文立即将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娇喘着轻声道:“难道阿羽哥哥就不想……不想要了文文吗——阿羽哥哥,你……你占有了我吧……”由于现代社会讯息的开放与充斥,以及女友的言传身教,使得刘诺文知道,男女之间不单单仅限于亲吻抚摸,还有着更为亲密、深入的接触,就是做爱。在炽热情感的催动下,她本能地向炎荒羽发出了这个令人怦然心动的求爱信号……   炎荒羽的欲火立刻被这一声无比诱人火热的娇语呢喃再次激起,身体也立时起了强烈反应,刘诺文立即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顿时整个娇躯象泥一样瘫软了下来,胸口更是急剧起伏,眼眸半闭,小脸儿红得简直象要滴血似的……   炎荒羽急猛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混沌诀”,将“混沌真气”强行快速在体内行功一遍,登时将那腾腾升起的欲火生生地消散于无形之中,整个头脑也随即冷静了下来。他继续保持着这种平稳下来的心境,一边轻轻拍着刘诺文柔弱肩背,一边道:“文文……文文……来,我们坐好说话……”   刘诺文轻轻扭动着身子,从偎着的怀里抬起脸来,迷惑不解地看着炎荒羽。   “文文……我们不要现在就……好不好?再说了,这是林子外面……不太好……”他的本意是想缓解说服刘诺文,以避免两人间进一步走向那危险的边缘。   刘诺文一愣,随即柔嗲地一笑,点头道:“嗯!我明白阿羽哥哥的意思……这儿环境不好……还脏得很……我知道了。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回去以后,你再要了我……是不是呀,阿羽哥哥?”她一面继续坐在炎荒羽的腿上扭动圆翘的小臀股,一面轻轻地在她脸上啄米似的吻个不停——现在她的芳心里是爱死这个阿羽哥哥了。   炎荒羽被她这个解释弄得哭笑不得,同时下面又被她扭动得有些吃不消,忙双手微用力箍住她的臀胯,不使她再动。想再进一步解释。想一想,便泄了气,知道一个解释不好,又令怀里这个小可人儿哭哭啼啼的就麻烦了,便只在嘴里哼哼哈哈地模糊应了几声。   刘诺文以为他答应了,心里更是又害羞又喜欢,一时间缠在炎荒羽的怀里不知怎么处才好了。   “那……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你就是我的男朋友啦!”刘诺文娇嗲地搂着炎荒羽的脖颈说道。   炎荒羽呆了一呆,忍不住问道:“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的?”   经过一番肌肤相亲后,刘诺文已然把炎荒羽看作了自己最亲密的人。她偎在炎荒羽的身上娇笑道:“难道阿羽哥哥不知道吗?只要两个人相爱,那么我们的关系就是最最亲密的朋友关系啦!”刘诺文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把她所知道的男女关系说给炎荒羽听。   “哦……”炎荒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想还是不怎么明白,便又问道:“那……那我也有其他的男女朋友呀——再说你也一定有的,对吧!那么这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刘诺文看着他憨憨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咯咯”一阵娇笑,接着将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胸部,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柔声道:“可是只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才可以这样子对我呀……”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子啊!他“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阿羽哥哥,我们还要不要去你说的那个‘鬼见愁’了呢?”刘诺文十分享受偎在炎荒羽怀里的感觉,只觉得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便细声细气地征询男友的意见。   炎荒羽抬起头,看了看天色,估计了一下时间,然后低头对刘诺文道:“天色还早,我们现在下劲赶路还来得及——我们这就动身吧!”说着便抱着她站了起来。   “来,你背着背包,我来背你!”炎荒羽决定象背蓝星瑶那样背着刘诺文赶路,这样好加快速度。   “嗳!”刘诺文立刻高高兴兴地应道。   一路上,炎荒羽吩咐刘诺文好好地趴在自己的背上,不要说话,而自己则继续行功补足尚有缺损的髓精元阳。在正午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的时候,他终于重新恢复了混沌浩然的状态。   “文文,我们赶到前面的一处山泉那儿吃午饭好不好?”他放缓了脚步,看着前面远处一点隐隐绰绰的光亮点对背上的刘诺文道。凭经验,他知道那处一定是一处活水,而且最可能的就是山泉了。   “嗳!好的,我听阿羽哥哥的!”刘诺文在背上清脆地应了一声。这一路以来炎荒羽那如狸猫一般敏捷迅速的疾奔令她倍感刺激,情绪也不自觉地高涨起来,声音便也拔高了几度。   炎荒羽略顿了顿,将背上的刘诺文托了托——她实在比阿瑶要轻多了,甚至比之明秀都要轻几分。   随着一声清越的长啸在山林间如波涛般滚滚传开,炎荒羽将周身的混沌真气鼓荡至每个毛孔,感受着那真气在腠理如珠流转带来的快感,陡地加速窜了出去,直把背上的刘诺文惊起了一声声的尖叫……   果然不出炎荒羽所料,他们目标的所在正是一眼汩汩鼓涌的清泉。那清冽的泉流已经形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蜿蜒着没入了山林乱石之中。   从炎荒羽的背上一爬下来,刘诺文便欢呼着直奔那翻滚着银珠的泉眼而去,任由身上的背包掉落在地上。   炎荒羽笑着摇摇头,只好俯身替她拎了起来,轻轻拍了几下,尾随她来到泉眼边。   “哇!阿羽哥哥,这泉水好清、好凉啊!”刘诺文将一双纤手浸在那泛着珍珠般水花的泉水里,开心地叫道。   “是呀,山里的泉水沾了地气,很凉的——来,喝一口吧,很甜的!”炎荒羽笑着放下背包蹲了下去,双手合拢掬起了一汪清泉,将嘴凑上去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哎……你……你这样喝水不卫生的……”刘诺文见炎荒羽就这么喝生水,下意识急忙阻止他道。   炎荒羽一愣,不解道:“什么不卫生?”   “你要把水烧开了才可以喝的,不然会有细菌和寄生虫的!”刘诺文一面忙着掏出手帕给炎荒羽擦嘴,一面给他上“卫生课”。   炎荒羽不觉好笑起来。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喝这山里的泉水,也没见自己得什么病——山里人都喝这水,也都是好好儿啊?怎么这回子便就有了什么“细菌”和“寄生虫”了呢?   “来,我来把水滤一下!”说着刘诺文从炎荒羽脚旁的背包里翻弄了一会后,取出了一个看起来好似杯子,但却又不是杯的东西,轻轻拧开了盖子。   一股刺鼻的气味立刻直冲炎荒羽的鼻腔,他忍不住浑身一激凌,打了个喷嚏,皱眉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样难闻的!”   刘诺文得意地一笑道:“这阿羽哥哥就不知道了吧!我这个宝贝东西可以不需要把生水烧开即可起到消毒的作用呢!”说着将鼻子凑上去使劲闻了几下,奇怪道:“还好呀?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嘛……”   炎荒羽此时渐渐有些适应了那股怪味道,便凑上前去一看,却见里面分明有两格夹层,中间的一层是一只细密的网罩,下面的格层里似乎放着了个白色的小袋子——那股刺鼻的怪味道便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两人此时正是头挨着头,炎荒羽看罢里面的东西后将目光略略上移一点,正好看见刘诺文那红嘟嘟的小嘴,不禁心中一荡,忍不住便顺势吻了上去。   刘诺文经他这一吻,娇躯一个麻栗,顿时身子便软了下来,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整个人向炎荒羽怀里倒去。   轻怜蜜爱了好一阵,就在两人间的温度越来越高,运作幅度也越来越大的时候,一连串“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刘诺文肚子里传了出来,登时破坏了美好的气氛。“噗哧”一声,几乎是同时,炎荒羽和刘诺文笑了出来,炎荒羽趁势及时停了下来,将手从刘诺文的臀股上移开,改为双手环住她的纤腰,嘴里笑道:“怎么?肚子饿了?”   刘诺文抬着仍然热哄哄红晕未褪的小脸,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道:“人家早上没有吃多少东西么——就想着要和你出来了……”   炎荒羽听了止不住一阵心疼,忙亲了亲她的小脸,柔声道:“那好,我来去弄点吃的给你垫垫肚子。”   刘诺文点点头,轻轻道:“嗯!好的——那我……”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的。”炎荒羽笑着又吻了她一下,然后将她小心地放在地上,自己转身向林子里钻去。   痴痴地一直看着炎荒羽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后,刘诺文才站了起来,打开背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取出来。   炎荒羽一窜入林中,便开始将“混沌六知”施展开来,探寻周围可能的猎物。   不消一刻,他便察出在他的右边有一只野兔,而在前方五十米处有尾山鸡。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纹,轻轻俯身从地上拾起两颗小石子,然后突地向那野兔的方向窜去,那身形直如鬼魅一般,充分显示了九公对他苦训的成果。   对危险天生的敏感使得那只野兔在炎荒羽发动身形的同时,也“倏”地窜离了原地,朝着炎荒羽相反的方向逃逸。   炎荒羽看着那一线灰影从眼前掠过,再不迟疑,身子尤在半空中便手腕一振,一粒石子如闪电般激射了出去!   只听得“吱吱”两声惨嘶,接着草丛里响起一阵“扑蔌蔌”翻滚压草的声响后,便恢复了寂静。   炎荒羽哂然一笑,知道那只兔子已被他劲射的石子击毙,便保持着速度,脚尖轻轻点着地疾纵过去……   变故陡生——   炎荒羽在刹那间感觉危险从脚下袭来!他本能地身形向上一拔,纵跃起三尺来高,同时左手一抖,一粒石子向下弹了出去!   随着窸窸窣窣的几下轻响,身下赫然现出一条阴毒的铁线蛇来!那丑陋的蛇身兀自还在不停地扭动缠绕,但一只蛇头却已经现出一个血洞——正是炎荒羽那粒石子的杰作。   炎荒羽松开了攀着横在头顶树枝的右手,轻巧地落了下来,看着地上已经停止扭动的毒蛇,不禁冷笑自语道:“就凭这种伎俩,也想偷袭老子?哼,真是自己找死!”一面将那蛇尾拎了起来,略发力一抖,那原本蜷曲紧张的蛇身立刻软软地耷拉了下来,周身骨节早被他贯注了内力的一抖震散了。原来,这条铁线蛇本来就在他感知的范围之内,只是他想借着自己身形的速度来避开它而已,想不到它却蓄势以待地想袭击自己,这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几步跨过去捡起那只野兔后,炎荒羽审视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那野兔的后脑正中凝结着一团血污,正是他石子击中的部位。他掂一掂那沉甸甸的份量,便决定放弃那尾山鸡了——毕竟一兔一蛇已经足够他和刘诺文的食量了。   携着两只猎物循原路回到那眼山泉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禁瞪大了双眼!   第七章 山鬼妖风   面前的情形真是令炎荒羽大开眼界。   原来,在他眼前已经升起了袅袅的炊烟!由三块卵石支着的简易灶上,正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口折叠锅。那三石灶底已经生好了火,正熊熊地烧着。那折叠锅上正不停地冒着白白的热汽。   看着刘诺文熟练麻利地就着山泉,在一只搪瓷浅盆里洗淘着米粒的模样,炎荒羽不禁对这个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小女孩子刮目相看,没想到她这个从城市里来的女孩子在这方面居然一点都不输阿瑶等山里的女孩子。   “文文!”炎荒羽不想吓着刘诺文,便在离她还有十几步的时候招呼她一声。   “嗳!阿羽哥哥你回来啦!”听到炎荒羽的喊声,刘诺文忙抬起头来循着他的方向望去,一边开心地回应他。   “嗯!”炎荒羽笑着几步来到她的身边,放下了手里的猎物以及他在回来途中顺便采摘的几只肥美山菌。   “呀!是野兔子吔——还有蛇肉和蘑菇吃呀!”刘诺文一见炎荒羽带回来的野味,忙不叠将米倒入锅里,然后便雀跃了起来,一下扑进炎荒羽的怀里,撒娇地道:“来!阿羽哥哥,来一下啦!”一面抬起脸来,闭上眼睛,圆圆地撅起了她那红嘟嘟的小嘴以示索吻。   炎荒羽因拎过野物,怕手上脏,便不好抱她,赶紧在她送上的樱唇上重重的吮吻了两下,然后笑道:“快些放开我,我手上可脏呢!来,让我先洗一下……”   刘诺文一听,却嘻嘻一笑道:“那你是不敢碰我啦?那太好啦——我要骼吱你!”说著作势将双手伸向炎荒羽的腋下。   炎荒羽本欲趁她不在意的时候一下跃开,但刘诺文却紧紧地挨着自己,若是他突然一下跃开的话,怕会跌倒她,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只好苦着脸,一咬牙、一闭眼,作出一副任她宰割的样子来。   岂料那腋下并没有手伸过来,倒是他的脖子上圈上了两只柔软的手臂,他还未及睁开眼睛看看是怎么回事时,两片柔软灼热湿润的嘴唇已经紧紧地贴上了自己的双唇上,紧跟着一条纤巧灵活的丁香小舌便越过他的牙关探了进来。   炎荒羽身子一震,不再睁开眼睛,大舌一弹,就这么一下子便将刘诺文献上的香舌卷了起来,细意吮咂品味,一时只觉她那香津甜唾源源不绝地流到自己的嘴里,自己的口液也顺着两人缠绵交接的舌头水乳交融地回到她的嘴中……   好一会儿后,灶火上发出的“哧哧”声惊动了正沉浸在热吻中的少男少女。两人急分开察看,却原来是那米饭水开了溢出来,浇到了火头上。   两人相视一笑,刘诺文脸儿虽红红的,却是笑意盈盈,显得十分的开心和满足。   “来,文文,我们把野味收拾一下吧!”炎荒羽笑着蹲下身子,一边说着一边就着水流冲了冲手。   “嗳!”刘诺文连连点头应道,也蹲了下来,问道:“那阿羽哥哥,你准备怎么烧啊?”   “兔子我把皮剥了后用火烤了吃,那蛇肉和山菇一起炖汤!”炎荒羽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四下张望了一下,挑中了不远处一棵树,便走过去把野兔和蛇分别倒着勾挂在树干刺出的枝叉上,抽出腰间的柴刀先在野兔身上划了一刀,然后双手捏住开口处,运力一拉,“嘶啦”一下,便将整张皮毛褪至头颈部,然后随手一挥,便将那兔子头削了下来。之后他又在那兔子的腹腔处剖了开来,把里面的零碎一股脑儿地掏腾出来,便算是弄干净了;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将那雪白肥嫩的蛇肉也剥了出来——一切做完之后,除了手上,他身上竟然没有沾上一点的血迹!   看着炎荒羽熟练稳健的手法,刘诺文都看呆了。待他将收拾干净的兔肉和蛇肉展示给她看时,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真是太了不起啦……阿羽哥哥,真是想不到你这么能干……”   炎荒羽一笑,拎着兔肉和蛇肉重新回到泉水下流处,一边冲洗一边道:“其实我觉得文文你才能干哩!你看,你都会在野外自己做饭呢!”   听他这么夸奖自己,刘诺文不禁骄傲地撇起小嘴道:“当然啦,人家在家里面从小可都是自己动手的——不瞒你说,我从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自己洗衣服,五岁的时候就会给自己煎鸡蛋啦!”原来刘诺文自小以来就被父母着意培养她独立动手的能力,平常在家的时候,都是自己动手洗衣服、做饭,因此在个人自理方面着实要比一般的孩子强许多,其实这也是她学习成绩能够在同学当中姣姣不群的原因之一。   “还有,我们学校里教过我们一些在野外怎么生存的课程的——我爸爸也教过的!”刘诺文进一步向炎荒羽解释道。   “学校?”炎荒羽一呆,想起了柳若兰曾经惋惜地对自己说过,如果他要是能够有个在学校进行正规教育的机会就好了,可惜偏僻穷困的深山生活使他根本不可能有这个条件。他也曾想过要柳若兰帮忙的,可是每每话到了嘴边却又缩了回去。因为他想到,如果柳若兰想帮他,或者说有能力帮助他的话,也许她早就提出这个想法了,但她却从来没有在话语中透露过这一层的意思,由此他便更打消了这方面的奢望——还是九公说得对,他只能靠自己。   脑中快速晃过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学校?恐怕自己这辈子都不要想进啦!想及此,他不禁沮丧地垂下了头,只闷声不响地清洗手里的兔蛇肉和蘑菇……   刘诺文一颗心儿都放在了这个她爱恋着的男孩子身上,炎荒羽的神情变化立刻落在了她的眼里,心里不觉奇怪起来,忍不住道:“阿羽哥哥,怎么啦?你好象有点不太高兴呀?”说着轻轻抱住了炎荒羽的一只骼膊。   炎荒羽的心一动,想起了自己也曾经用过类似的话问过盘哥,而当时盘哥也正是为了不能上学而苦闷着……   “我没事的……”炎荒羽轻轻说着,转过脸来,刘诺文立即在他嘴上飞快地亲了一下,柔声道:“阿羽哥哥,不管你有什么心事,都要告诉我呀!可不要自己一个人放在心里憋着,会把身体憋坏的!”   炎荒羽只觉心头一暖,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哪个女孩子这么对自己说过这种关心的话——即便是最亲密的阿瑶也没有说过。   “文文,我真的没事的……”停了一下,他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文文,你看我真的能进学校上学吗?”说完这句话,他便期待的目光紧紧地盯住刘诺文看。   “当然能啦!”刘诺文脱口而出道,随即脑中一想,便觉得好象这里面有点问题,便补充道:“只要你们这儿办学校了,你不就能上学了吗?”   炎荒羽听刘诺文先前的话时,心着实猛跳了一下,及至她后半句话说出来后,便泄了气,知道还是没有什么指望。不过他知道这件事情对刘诺文这么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也是复杂了些,便点了点头,不再奢望她能给出更好的答案。   “我想应该很快的吧!”像是看出了炎荒羽心不在焉的情绪,刘诺文忙又道:“我爸爸这一次来这里,其实有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要找出一条比较好的地质环境,好为以后公路进山打下地质基础。”   “是吗?那就好啦——来,饭香了,我们把饭移下来,炖蛇菌汤吧!”炎荒羽心知“公路进山”纯属不可能的未来,便岔开了话题。   刘诺文立即情绪高涨地应了一声,然后便勤快麻利地进行收拾。而炎荒羽则另外架起了一个火堆,支起了两根杈子,将清净的兔肉穿过一根枝条架在上面熏烤。烤了一会儿,便见那油开始滴落下来,滴在火里“滋滋”地直响,使那上窜的火苗不时爆出“劈啪劈啪”的火花来。只见刘诺文又像是变戏法似的从她那背包里摸出一小瓶盐递给炎荒羽,炎荒羽会心地笑着接过来,拧开瓶盖,在那冒着浓郁肉香的兔肉上均匀地洒上散末。   “好啦!”看着一旁瞪大了眼睛不停咽口水的刘诺文,炎荒羽终于宣布“大餐”开始。   “累不累呀,阿羽哥哥……”感受着耳边呼呼的山风,刘诺文紧紧伏在炎荒羽背上,附耳大声问炎荒羽道。   “不累!”炎荒羽头也不回地答道。他说的倒是实情,因为体内“混沌真气”运转得流畅无比,加之他算好了时间,奔行之时未尽出全力,故此虽背负一人,但仍然感到颇为轻松。   “哇!你真厉害呀!要是你去参加竞技比赛,一定得第一的!”刘诺文大声夸赞自己心爱的男友。   “是吗?那以后有机会我就试一试啦!”炎荒羽一边回答她,一边看着天,心中渐渐有些不安起来。   他发现,山里的风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刮在脖子里已经有些凉嗖嗖的——而依照现在的季节,这山风是不应该这样的。   头顶的天色也开始变得有些黯淡,那是一种不为人察觉的黯淡。但是炎荒羽却知道,这种变化实际上是预示着天气将会有剧变……   他不再和刘诺文说话,并且提醒刘诺文也不要和他说话,他要加快速度,赶在天气变坏之前找到一个避身的地方。   刘诺文感觉到炎荒羽情绪的紧张,虽不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她却知道,此刻乖乖地听她阿羽哥哥的话是最明智的选择,便紧圈着炎荒羽的脖颈,闭上了双眸,以防山风刺眼,同时更用力地贴着他的身子。   果然,在二人继续奔行了一段路之后,几乎就是骤然之间,那天色便“呼”地黑了下来!紧接着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便“劈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这一下狂风暴雨简直就是天翻地覆,前方的道路立刻变得模糊不清,整个森林间到处是“呜呜”的风声,里面零星夹杂着野兽的哀鸣……   天哪!是“山鬼妖风”!炎荒羽忍不住在心里呻吟起来。因为他分明在那暴戾的狂风中听到了象女人哭泣一般的“呜呜”声!他记得,老辈人曾经说过,有这种哭声的山风就是“山鬼妖风”!   炎荒羽此刻已经无法再保持原先的那种高速奔行了!因为那狂风、那暴雨,以及那令人心栗的风中哭声,已经令他无法睁开眼睛,他只能依靠“混沌诀”来平定他慌乱的心神,以他那敏锐异常的“混沌六知”里其余的感知力去探查他所经过的路——他现在是完全凭感觉,向着那在大雨刚刚落下时一霎眼瞥到的前方的一个山洞里摸去……   身边不时传来树枝断裂的“喀嚓”声,以及那因狂风飞起的砂石击打的声音。他提起全部的灵觉,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可能波及己身的伤害。速度,更慢了……   刘诺文早吓得在炎荒羽的背上不住地“哇哇”大叫,她从小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经过这种天地巨变的阵仗!随着那狂风撕扯着她的衣衫,大雨沉重地击打着她的肌肤,她越来越害怕。终于,在她身后的背包因她的肩臂无法承受那狂风的撕扯之力而受不了脱手任它飞离时,她哭了起来……   炎荒羽听着背上刘诺文的哭声,心都要裂了,他怎也想不到,今天自己带她出来,会碰上这种山里人极少遇到的“山鬼妖风”!他一面不停地咒骂自己,一面拼力稳住身形,托着刘诺文双股的手更是如磐石般牢牢地抓着不放,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脱了手,使她受到更大的伤害……   终于,炎荒羽停下了脚步——凭着他开始的目测,现在的这个距离,应该就是那个山洞洞口了!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个被滂沱水帘遮蔽的山洞赫然在目!   炎荒羽忍不住狂啸一声,双足运足力量,“倏”地一下,如出弦之箭般穿过那水帘,钻进了山洞……   坐在山洞冰湿的地上,他将刘诺文从背后抱转过来,紧紧地拥在怀里,不停地安抚着惊惶哭泣的女孩子,心痛不已。   这个时候,炎荒羽忽然从心底生出对九公无限的感激,那感激令得他甚至都有想哭的感觉……   因为,他终于知道,他和刘诺文现在终于安全了!他知道,如果没有九公长期以来对他悉心的磨练,没有他无私相授“混沌诀”,自己恐怕现在已经和刘诺文一道被那可怕的“山鬼妖风”给吞噬了!   在他的记忆中,在山里遇上“山鬼妖风”的人,还没有一个人生还的!因为传说中那是山鬼的化身,是吃人的恶魔!   “文文,文文?没事了,我们没事了!”炎荒羽轻轻地摇动着刘诺文,柔声安慰她。   刘诺文终于渐渐停止了抽泣,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炎荒羽正温和关切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阿羽哥哥……呜呜……我好害怕……怎么会是这样的……呜……”   “好啦!现在好啦!我们已经在一个山洞里啦,风雨再大也拿我们没办法啦!”炎荒羽说着安慰刘诺文,但心里却总隐隐地有些不安,偏又说不出原因……   “这样吧,你就在我怀里休息一会儿,等风雨停了我们再出去,啊?”炎荒羽轻轻爱抚着刘诺文。   “嗯。”刘诺文听话地伏在炎荒羽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   炎荒羽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可是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洞里除了他们两人外,更没有一个其他的生物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就会这么紧张不安呢?   “啊——不要啊!鬼——有鬼啊!”突然间,怀里已经进入梦乡的刘诺文尖叫了起来!那凄厉的叫声将本来就心里十分不安的炎荒羽骇得险些暴跳起来!   “文文、文文!你怎么啦?”炎荒羽连忙抱紧刘诺文安慰她——他以为她醒了,却不料她仍然是睡着的。   “文文……文文!不要怕!不要怕!没有的,没有鬼的!”他心疼地不停轻拍刘诺文的小脸,嘴里连声安抚她:“你看,这里除了你和我,什么都没有的!你看,洞里没有什么,洞口也没有什么——”说着他的目光投向洞口——   陡地,他猛地震住了!   他的视线尤如僵了一般,再无法离开目光所及之处——   一张脸!一张苍白异常的脸!一张苍白异常的凄楚的女人的脸!   就在洞口,就在那水淋淋的洞口,有着一张无比诡异苍白的女人脸!它有着一双黑洞的眼睛,偏又是透露着阴森和凄楚……   炎荒羽只觉自己的心陡然被揪作了一团!呼吸也在那一瞬间停止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张苍白的女人脸,似乎整个魂魄都要被那张脸上阴森凄楚的眼睛给勾去……   “不要——不要啊!阿羽哥哥!不要啊!”突然间,怀里的刘诺文惊声惨叫起来,同时一双纤弱的手臂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死死地抱住了炎荒羽,象要挽回他似的!   刘诺文这一声凄厉的惨叫犹如一个惊雷般在炎荒羽已经变得有些迷糊的心头炸响!他猛地惊醒了过来!看着那洞口依然清晰无比的白脸,他陡地一提丹田真气,那浩然混沌的“混沌真气”在顷刻间九转轮回,前所未有的跨级数方式大幅度跳跃增长,那陡然间得到数倍提高的“混沌六知”在刹那间照得他灵台一片通明!   “呔!”他突然间暴喝一声,以充满着天地正气的丹田真力怒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妖怪!我不管你是不是传说中的‘山鬼’,但若是你再不离开的话,休怪我拼着元神暴体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那诡异的白脸似乎被炎荒羽的决然震慑,竟忽然缩小涨大地变化了一下!炎荒羽仍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它——他原本就明亮异于常人眼睛此刻更是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星灯一般熠熠生辉!   几乎就在顷刻间,那白脸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如它出现时一样的神秘。   说来也怪,随着那诡异白脸的消失,外面的风声雨势竟也渐渐地弱了下来……   看着怀里的刘诺文也渐渐地安静下来,炎荒羽悬在心上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然而好景不长,看看外面风停雨住,阳光也开始重新出现,他想唤醒刘诺文的时候,他发现,刘诺文的额头一片滚烫——她发烧了!   炎荒羽呆住了。他没有想到刘诺文竟然会生病!及至刘诺文轻轻地呻吟了一声,他才醒觉过来。   摸着刘诺文身上冰凉湿透的衣服,他知道,自己必须赶紧将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带离阴湿的山洞,在太阳下晒一会儿,驱除湿气,以免寒气入骨。   炎荒羽想到做到,他不再迟疑,抱着刘诺文便窜出了山洞——外面已经是一片阳光大好了!   他想了下,将刘诺文上半身湿透的衣衫全部脱下,然后打成一个包袱系在腰间,然后将她搂抱在自己胸前——他还是要去“鬼见愁”,因为那里是一座孤峰峭壁,四周没有任何的遮蔽,完全开敞在阳光下。   炎荒羽顾不上看怀里少女赤裸美妙的胴体,只紧紧的抱着刘诺文,一心向“鬼见愁”的孤崖奔去……   丽日当空。炎荒羽终于抱着刘诺文来到了他们今天的目的地——“鬼见愁”。   在艳阳普照下,炎荒羽轻轻地放下了刘诺文,使她半坐着偎在自己的怀里。   “阿羽哥哥……这里……真暖和……”刘诺文偎在炎荒羽的怀里,轻轻地发出了声音。   炎荒羽欣喜地将她抱起,看着她的脸,激动地道:“文文!你终于醒啦!”他惊喜地发现,刘诺文的烧已经退了!   “嗯……”刘诺文轻轻地应了一声,便又软软地依偎在了炎荒羽的怀里,又柔弱地道:“阿羽哥哥……我……帮我把裤子也脱了……又湿冷……我好难受……”   炎荒羽听了忙手忙脚乱地替她除去了牛仔裤。   “阿羽哥哥,这里不会有人来吧?”刘诺文轻声道,因为胴体的袒露,她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没有,这里不会有人来的。”炎荒羽的手从刘诺文光滑圆润的大腿肌肤上抚过,心不不禁一阵悸动。   “那……你把眼睛闭上……”刘诺文忽然轻轻一笑,带着命令的口吻道。   炎荒羽一愣,不知她想做什么,但不忍拂了她的心意,便依言闭上了眼睛。   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后,他感觉刘诺文重新偎进了自己的怀里,只是——天哪!她的屁股怎么是光溜溜的?   他吓了一跳,忙不叠睁开眼睛,惊愕地看着刘诺文。却见小妮子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轻笑道:“既然没有人来,我就干脆脱光啦——反正阿羽哥哥又不是外人!”   炎荒羽对她真是无计可施、无话可说。他真不知道这个看似娇弱纤秀的女孩子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怎么她想的、做的都和她的柔弱外表看来大相径庭呢?   想归想,炎荒羽还是老老实实地搂着裸体的刘诺文,坐在崖顶观看景色。   温暖的阳光慷慨地抚爱着它的子民,两人就这么相依相偎,静静地看着……   “鬼见愁”是个陡峭的悬崖,它悬空的顶部是一个平台,炎荒羽和刘诺文现在就坐在这个平台上;悬崖的下方则是万丈深渊,一条白色的带子在深渊里隐隐穿过。   “那底下是一条大河——不过我们都不曾下去看过它是什么样,只知道从这儿跌下去,连鬼都会发愁能不能再活着上来。”炎荒羽轻轻地在刘诺文耳畔说着。   “所以这个地方叫做‘鬼见愁’,是不是呀?”刘诺文细声细气地应道。   “嗯,是的——你再看那边!就是那在山腰间的细细长条……”指着远处一条隐隐绰绰的羊肠小道,炎荒羽又说道:“这就是这山里的小路啦。听说沿着这条小路,过了那座山,就可以到一个生活很好的地方,每年我们这里都有人家把女儿嫁出去的,说是那里的日子好过……”   “哦……我明白了,这就是这里女孩子的梦想了,是吗?”刘诺文有些怜惜地道。   “是呀,有谁家不想过好日子呢?阿爸阿妈自己过不上好日子,自己的女儿能过上,那也就很满足了呀!”炎荒羽苦笑着说道。   半晌不语后,刘诺文忽然一下转了过来,将自己正对着炎荒羽,双腿盘在炎荒羽的腰上重新坐下。炎荒羽一怔,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不过她那雪白娇嫩的胴体突然一下子色色可人地落入他的眼底,着实令他吃不消。   “阿羽哥哥……我好想……好想在这里把自己给了你……”刘诺文满怀期待地看着炎荒羽,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大手,突然提出了这个请求——那语气中甚至近乎了乞求。   炎荒羽顿时惊呆了!他简直被这个满脑子奇怪念头的城市小女孩搞懵了!   “这儿是这么的奇特……我真的好想……”刘诺文不理会炎荒羽的反应,依旧继续喃喃地说着自己的心愿。在这一刻,在经历了那狂风暴雨后又身处明媚阳光的现在一刻,她似乎感觉自己长大了,她感到自己心底不停激荡着的渴望,那成为女人,成为一个完整女人的强烈渴望……   听着刘诺文发自肺腑的表白,炎荒羽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他的心被深深地悸动了!他深吸一口气,将怀中的女孩子轻轻地推开——   在明艳的阳光照射下,这个女孩子的胴体是如此的娇弱圣洁。她整个白皙的胴体沐浴在阳光下,似乎变得透明了一般……   她是如此的柔弱,胸前一对坟起的乳房虽然没有阿瑶的丰满坚挺,却是那么的娇小玲珑,惹人怜爱;那莹白乳房肌肤上隐隐透出的蓝色脉络,那尖尖突起的娇红乳头,以及那一圈淡得几乎看不见的乳晕……   炎荒羽看着眼前这具柔弱纤细却又散发着娇艳妩媚的雪白胴体,喉咙里不觉一阵干涩,竟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受刘诺文的表白——此刻他的脑子里除了眼前的娇美少女,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任何东西。无论是他的责任,还是他的誓言……   刘诺文的目光痴痴地看着炎荒羽,纤纤小手却在下面轻轻解开了阿羽哥哥的裤子,掏出了他那已经怒张的……   她微微抬起了身子,扶正对准了部位,轻轻地坐了下去……   在屏障突破的一刹那,她的眼里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   ……   “文文……我该怎么对你负责呢……”炎荒羽惭愧地低头道。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昏了头,做出了违背他良心的龌龊事来——他感到实在没脸见刘诺文……   “阿羽哥哥,你不想对我负责吗?”刘诺文不停地吻着炎荒羽的脸颊,小脸上满是肉体痛苦带来的泪水——她根本没有感觉到一点的愉悦,有的只是撕裂的刺痛和过后的酸胀——但是这一切,却是她心甘情愿付出的……   “不,文文……我当然想对你负责,可是……”炎荒羽的嘴被刘诺文因吮吻而肿胀的樱唇紧紧地堵住了。   “只要你想过对我负责就行啦!”刘诺文轻轻松开炎荒羽,温柔地看着他道。   “可是……”炎荒羽不禁嗫嚅起来。   “可是我们两个人一个在山里,一个在城里,是不是呢?”刘诺文笑着拿起炎荒羽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小奶上,像是猜出他心里所想的一般。   炎荒羽登时一呆。他突然发现,其实对于身边的每一个女孩子来说,自己都是最笨的一个——特别是面对文文这个城市来的女孩子的时候,他更是笨猪一个。   “可是我不这么想啊?”刘诺文轻轻推了一下炎荒羽的手,炎荒羽忙握着她柔软的椒乳轻轻揉捏起来。刘诺文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后才道:“我觉得只要阿羽哥哥是真心爱我的,而我也是真心爱阿羽哥哥的,那就足够啦——至于以后能否在一起,那就看我们俩的缘份啦!”   炎荒羽听得心中好不感动!忍不住又将她拥住吻了起来……   “文文,对不起……刚才一定很痛吧……”炎荒羽轻柔地抚摸着刘诺文柔软的小腹,心疼地问道。   “嗯,不过我愿意——我很喜欢呀……”刘诺文欢喜地看到自己的阿羽哥哥一脸的内疚,知道他是真心心疼自己,心中一阵甜蜜,似乎原本还有的隐隐胀痛也好了许多。   一阵山风袭来,赤裸的刘诺文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炎荒羽忙将她拥得更紧:“怎么?冷了吗?”他抬头看看日头,感觉太阳已经开始渐渐西斜,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便在刘诺文耳边轻轻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见阿羽哥哥以商量的口吻和自己说话,刘诺文更觉满足,忙不住地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安排。   “那好,我们把衣服穿好吧。都晒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干啦!”炎荒羽说着扫开压着平摊在岩石上衣物的石块,收起衣裤替刘诺文穿上。   “咦?怎么少了件?”炎荒羽在替刘诺文穿的时候,发现居然少了条她的内裤,不禁奇怪叫道。   “没有少呀!”刘诺文羞涩地笑着从身下取出一卷东西——正是她的内裤,只是上面多了些猩红的血渍……   炎荒羽立刻明白了过来,脸却“腾”地红了起来,不再做声,只闷着头帮刘诺文收拾停当。   刘诺文抿嘴一笑,双臂挂在炎荒羽的颈上,献上一个深深的香吻后温柔地道:“阿羽哥哥,这是我的第一次……我要好好保存它的……”   炎荒羽也回吻着她,内疚地道:“都是我不好,把你弄疼了……”说着在她酥胸上轻柔地抚揉着——他发现刘诺文特别喜欢他作这样的爱抚。   “我都说过了,不要紧的,我现在……不怎么疼了——不过回去的时候可还要你背着我哦!”刘诺文一脸顽皮地看着炎荒羽道。   此时炎荒羽的心情已经不一样了,自己已经破坏了一向为人处事的宗旨。虽说文文表示今后的事情要看缘分,但是自己还是应当在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尽量待她好一点,不能让她受到委屈。而对刘诺文来说,同炎荒羽初次的合体,使得两人的亲密关系更进了一步,她自然更加珍惜这个占有了自己少女初恋情怀的男朋友……   “可惜你的背包都丢了……”两人收拾好后,炎荒羽将刘诺文背上后背,惋惜地对她道。   “不要紧的,反正已经丢了嘛!”刘诺文满不在意地在炎荒羽的背上说道。此刻她的心里一腔的甜蜜,哪里会把个小小的背包放在心上!   “可是我怕刘伯伯会训你的。”炎荒羽开始发力奔行起来。   “没事的!只要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丢了再重要的东西,爸爸也不会骂我的!”刘诺文满有把握地道。   “真的?那是为什么呢?”炎荒羽不解问道,一边略略用力越过一块岩石。   “不为什么呀?不过爸爸很喜欢我跟你在一起玩倒是真的!”刘诺文说话间还不忘记亲吻炎荒羽的耳根。她接着又道:“不过阿羽哥哥,我和你在一起,感觉就要比和过仔虎他们在一起开心——和你说什么话你都能明白过来,可是同他们一说,就会傻瓜似的的看着我,好象我是外星人一样!”   炎荒羽一笑,却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这是为什么。过仔虎和郎根旺等伙伴从小就过着纯粹的山里生活,脑子里满山里面的一套东西,对刘诺文说的一些外面的东西当然不知道了!可是自己由于从小说在九公的教育下读书识字,本就懂得了不少东西,再加上柳若兰几个月下来的熏陶,就更加知道得多了,又岂是过仔虎等伙伴能够比较的呢!   “还有啊,阿羽哥哥,这几天你可要一有空就陪着我!”刘诺文在炎荒羽的背上发起嗲来。   “为什么?”炎荒羽宽厚地笑问道。   “很简单,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呀!”刘诺文毫不掩饰地表明自己的想法——反正都已经和阿羽哥哥“亲热”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呢?   炎荒羽险些一脚踩空。他本能地便想起了阿瑶和阿玉。因为阿瑶也是这么对他要求的——阿玉倒还好说,因为毕竟自己每天晚上已经经过阿妈的允许和她在一起的。可是要是再加上个文文,他就未必吃得消了!昨晚和阿瑶、隔离阿玉连场大战的后遗症令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哩!   可是他也知道,目前刘诺文正沉浸在两个甜蜜的感情之中,正在兴头上,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当口扫她的兴。他此时唯一的选择就是暂时“嗯嗯啊啊”地答应她,至于以后的情况,以后再说吧!   第三集   第一章 未知赌注   听完炎荒羽的叙述后,九公的脸色一时阴晴不定,沉吟不已,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炎荒羽小心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断他的思维。   带着刘诺文回来后,看看天色尚早,刚好在吃晚饭的时间,他便回家略向阿妈和阿玉打了个招呼——以免再发生上回类似让她着急的事——没顾上吃饭就匆匆地赶到了九公处,告诉他自己在山里遇到“山鬼妖风”的情形。   沉吟良久后,九公终于象下定了决心似的,目光移向炎荒羽,开口缓缓道:“阿羽,其实你说的情况,我也遇到过一次。”看着炎荒羽一脸惊骇,张口欲呼时,他忙以眼神制止了,接着道:“那还是我刚来到这儿不久的事情。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初来山里,对这里的地形不是很熟。有一回进山时迷了路,结果正遇着了‘山鬼妖风’!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在一个树洞里躲避,看到的也是一张女人的脸……”   听着九公叙说着自己遇到的经历,炎荒羽的心都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了,忍不住哑声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也是非常的惊慌……不过我想我梁某人平生从未做过什么阴损亏心的事情,便也就胆子大了起来,再加上有‘混沌神功’护体,竟也敢和那张脸直直地对视。就这样对峙了足足有小半个钟头后,那张脸就突然消失了——就象你遇到的那样,不一会儿天就好转了……”九公的脸色十分的难看,显然是回忆起了当时那恐怖的场面。   “是这样啊……那么九公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呢?你不是说过这世上没有鬼神的吗?怎么又会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呢?”炎荒羽一连几个疑问抛了出去。   九公苦笑着叹了口气道:“阿羽啊,说句真心话,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神,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情啊!九公之所以告诉你没有鬼神,只不过是想在你修习‘混沌诀’的时候培养出一股浩然之气。我给你看过的一本书里有个叫孟子的不是有这么一段话吗?‘吾善养吾浩然之气也’!一个人如若是善于培养他的‘浩然之气’,那就可做到‘虽千万人吾往’的坦荡境界——这是做人最重要的!”   炎荒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当然记得这些文绉绉的话——这些东西他早已经在九公的勒令下背得烂熟了!   “我明白了九公,我想我们练的‘混沌诀’其实就是取自‘天地混沌,浩气长存’的道理,对吧!”炎荒羽说出自己对“混沌诀”的理解。   九公赞赏地连连点头,嘉许地道:“你能悟通这个‘天地混沌’和‘浩气长存’之间必然的道理,说明你的混沌修为已经超过了我老头子啦!九公我也是前人告诉了才明白过来的,而你自己就能够悟通这个道理,真是不简单呀!不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说的就是混沌浩然的境界!真要完全做到这一步,便是真的鬼神来了,也绝不会惧怕的!”   听到九公如此褒扬自己,炎荒羽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   “对了九公,那你说那个白白的脸到底是什么呢?难道会是山中冤鬼吗?”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禁浑身一激凌,仿佛那张凄楚的白脸又出现在眼前似的。   “这个么……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不过话说回来了,在前人的记载里,山精树怪多了去了,又有谁能搞得清楚呢?不过依我们两个人都同样看到的是张女人的脸来看,倒真是可能有冤鬼也不一定哩!”九公也猜测着这里面的可能性。   说到这儿,祖孙两人沉默了下来,好长时间没有再说话,都被这个奇怪的东西给困扰住了。   想了好一会儿,炎荒羽的心思忽地又转到了刘诺文提到的学校的事情,便忍不住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九公看看他,用目光示意他说出来。   “九公你说我以后到底有没有可能到山外面去呢?”这个问题实在是让炎荒羽心中抑郁。   九公看着炎荒羽的眼睛好一会儿后才轻声道:“阿羽呀,你也不算是个小孩子了,很多事情,都不可能让九公一直替你操心。你这么大了,有些事情也该你自己拿个主意啦——正所谓事在人为,只要自己真正一心想做的事,我想你就应该努力去争取。尽管做去就是了!不用老是问别人的。”   炎荒羽听了心中豁然一亮,一下子茅塞顿开!   是呀!九公说得对呀!自己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而是个男子汉啦!今后应该摆脱对长辈的依赖,而要凡事自己想办法了!   他忽地站到九公的对面,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道:“多谢九公的教诲,阿羽明白今后该怎么去做啦!”   九公含笑看着炎荒羽给他磕头,老怀大慰,知道这个普通的孩子终于开始露出锋芒了!依他目前的修为,再加上比同龄孩子要成熟得多的心智,一旦他出山后,将会放射出夺目的光华!在他的未来展现的将会是一个多姿多彩的人生!   “阿羽啊,九公还有些话要对你说……”待炎荒羽重新起身站好后,九公慈祥的目光看着他,和声说道。炎荒羽忙敛神聚气,身形微躬,认真听讲。   “阿羽啊,虽然你修习了‘混沌诀’,而且也有所小成。但是你要记住,正所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一定要始终保守自己练过‘混沌诀’的秘密,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知道,以免惹祸上身。否则一旦让不怀好意这人知道了,就难免会惹出是非来!这是其一;其二就是,由于你身负绝技,表面看上去是比平常人要强许多——比如你的眼力,你的耳力、你的体力,甚至还有你的记忆力等等。但是你要牢记一点,人与人之间相处相争依靠的不仅仅是这些身体上的优势。想指望这些体能小术就能够出人头地,那是白日做梦!人与人之间的事情靠的是智慧!靠的是形势!靠的是机遇!而你,在这几个方面可以说没有一样具备的。”九公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略转口气。炎荒羽的脸色则是越来越凝重。他知道,九公现在同自己说的这些话,将是关系到他未来出山后如何生存的关键!   调整了下思路后,九公又接着道:“你要知道,你阿妈在荒野里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还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孩子。在身体、智力等方面并不出众。但是好在你禀性单纯善良,而且坚韧可塑,所以我传授你的‘混沌诀’你能够在如此短短的十几年就有了小成。再加上你的好学上进,现在你在周围的这些同伴里可说是无人能及了。但是——”九公的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如果说到走出这座山,到外面的广阔世界的话,那你学的这些东西可就远远不够啦!你学到的,只是我这个糟老头子教的东西,而在那外面的世界,不知有多少博学多才之士,他们的学识远非你我所能比较!所以你出山以后,一定要注意谦虚小心,要努力多学点东西……还有,外面的世道人心有很多的黑暗,但更多的却是光明的一面,所以你若是遇到挫折、痛苦的时候,一定要相信,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要记住,心中时刻要有一盏明灯!记住你自己悟到的道理——‘混沌天地,浩气长存’!”   说完这番话,好似费尽了全部的心血。只见九公长吁一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睛。他那原本激昂的神态也呈现疲老之态,松弛了下来……   看着九公日渐的老态,炎荒羽心中流过说不出的难过。他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想再说点什么时,九公却向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他想了想,又动了下嘴唇,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想说的话,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炎荒羽出门后才发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和九公已经说话说了有近一个时辰。他忙快步赶回家里时,四周围人家已经大都熄灭了灯火,早早就寝,但自己家里阿妈的房间却仍亮着油灯。   “阿妈,阿玉,我回来啦。”推门进去后,他轻声向她们打着招呼。   小阿屏正在地上滚着一个小竹筒轮,发出“啪啪啪”的清脆轻响,一边不停“咯咯”地笑。一见炎荒羽进来,便抬起了小脸,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那眉眼中俱是阿玉的影子。   炎荒羽一笑,快走两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边亲着她的小脸逗她,一边走至阿妈的床边坐下。   看着丈夫真心喜爱这个不是他自己亲生的孩子,阿玉心中好生安慰,又好生感动。   “阿羽,还没有吃过饭吧?你坐一下,我去给你端过来!”阿玉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柔声对炎荒羽道。   炎女忙向她摆了摆手,笑道:“不用啦!把阿屏丢在我这里吧,你把饭菜端回你们自己屋里去吃就行啦!”说着通情达理地轻轻推开刚刚在床边坐下的儿子,示意他听从她的安排。   炎荒羽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阿妈的用意——她是想让自己和阿玉尽量多单独在一起,加深两个人的感情。心中对阿妈的良苦用心着实感动,便不多说什么,只深深地望了阿妈一眼,便起身拉了阿玉的手去了。   出了门后,他心中突地一动,想起了昨夜两人的情景,便忍不住一把将阿玉搂住,同时一手熟练地解开了她胸前的衣襟。他一面手往里掏阿玉胀鼓鼓的乳房,一面在她耳边轻声道:“怎么样,阿玉?想不想……象昨天那样?”   阿玉的俏脸“唰”地便红了个透,敏感动情的部位被炎荒羽一摸,整个身子立时就软了半边,喘息也急促了起来——她又怎么会忘记昨晚这个心爱的男人带给自己无与伦比的幸福和甜蜜呢?   “阿羽……随你……都随你……你想怎么弄就弄吧……”阿玉紧紧依偎在炎荒羽的怀里,喃喃地呻吟道,同时轻轻闭上了秀美的眼帘。   炎荒羽一笑,又使劲在她丰满的胸前揉了几下后,便一手拦腰将她抱起,如同昨晚那样把嘴凑上去含住了她的一只翘涨涨的紫葡萄,同时另一只手在下面一抄——   “瞧你……都这么湿了……是不是想我想的啊?”他不舍得吐出口中甜美多汁的肉葡萄,口齿含混不清地调笑阿玉道。   “唔……”阿玉羞郝地在炎荒羽的怀里扭动两下娇躯,低声承认了。炎荒羽在吸吮她甘美感的乳汁的同时,也连带将她的魂魄怨吸了去……   见阿玉如此顺从乖巧,炎荒羽十分满意地在她樱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然后便抱着她快步来到两人的卧室。又是一阵轻薄后才将阿玉放下,接着便要去解她衣裤。   “不……不要!”阿玉急合上已经被炎荒羽解了一半的衣裤轻声阻止他。   “怎么啦?”炎荒羽不解地问道,他此刻已经在褪自己的衣物,准备跃跃欲试了。   “等一下……你还没有吃饭呢,我去把饭菜给你端来……”阿玉趁炎荒羽不注意,一下子从床上挣了起来,一边解释一边向门口逃去。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心里却也对她的这份细心服侍十分的受用,便由着她去了。   好一会儿后,阿玉才端着一只木制饭盘进来,里面几个碗里的饭菜仍还冒着热气。   “呀,怎么这么长时间呀?”炎荒羽忙赤着身子仅着一条内裤迎上前去,从阿玉手里接过饭盘放在桌上,自己顺势在桌边的竹椅上坐了下来。   “我又替你新打了两只蛋,给你补补……”阿玉软语轻声回答他道,一面递给他筷子。   “是吗?阿玉你真好!来,亲一个!”炎荒羽舒心地笑着一把拉过了阿玉,不容分说地在小嘴儿上亲了一下。阿玉“呵呀”一声轻声惊叫,一个站立不稳倒了下来。炎荒羽忙就势将她面对面抱在怀里,笑嘻嘻道:“这样正好,你喂我吃吧!”一边剥下了她上半身半掩的衣衫。   阿玉此时早已是满面红霞,俏脸上流溢的尽是说不尽的春色妖娆,赤裸着雪白丰腴的上身紧紧伏在炎荒羽的肩上,小嘴娇喘吁吁道:“阿羽……你……你坏死了……尽弄些稀奇古怪的花样……你不会想……想就这样要了我吧……”   炎荒羽将她脸儿扳正过来对着自己,一脸坏笑道:“你猜对啦,我正是要如此哩!”说完将她轻轻抱起,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后,房里响起了一片诱人的声响……   此时窗外的月儿已经爬上了树梢,皎洁明亮的月光越过稀稀疏疏的枝条蔓影照在了窗前……   这一顿晚饭虽然饭菜粗陋,但炎荒羽却也吃得春意融融……   “阿玉,你听说过‘山鬼妖风’吗?”激情过后,小两口躺在床上说着情话。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两人聊到了山里的事情上来。炎荒羽突然想起阿玉比自己年长,也许对今天自己遇到的怪事知道得更多一些,便支起身子问她道。   “‘山鬼妖风’?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怎么?有什么事情吗?”阿玉正奇怪炎荒羽怎么突然间提起这个话题,看着炎荒羽注意地看着自己怕眼神,突然脑中一个念头一闪,不禁脸色大变惊叫了起来:“怎么!你遇到了?你遇到‘山鬼妖风’了?”说着不自禁双手紧紧抓住了炎荒羽的骼膊,娇躯登时也绷紧了起来。   炎荒羽见她吓成这个样子,心中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忙将她紧紧拥住,在她耳边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阿玉这才惊魂稍定,紧张的娇躯也放松了下来,但仍一脸惊怕地道:“是啊……你平安回来就好啦……真是吓死我了……”说着那看着炎荒羽的秀丽眼眸流露出深情关切的眼神。   炎荒羽见她如此情意深长,心中感动不已,忙握住她颤巍巍的胀挺酥胸不停地揉搓,嘴里安慰不叠道:“没事,真的没事。来,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说着便作势挺进。   阿玉经他这一说,哪里还有这方面的兴致。她一把按住炎荒羽的腰,顿声道:“阿羽……你先不要急着再要……我想和你好好说几句话……”   炎荒羽本也不是真的想再行风雨,便顺势退了下来,侧着身子躺在阿玉旁边,将她搂进怀里亲吻一番后才温柔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吧,我听着哩!”   阿玉像是在思考该怎么说,停了一小会儿后才开口道:“阿羽,不瞒你说,我曾经听我阿妈——你知道的,我阿妈不在这里,在山的另一头。”见炎荒羽点点头,便又接着道:“我阿妈说过,这个‘山鬼妖风’是冤死的女人变化的……”   “冤死的女人?”炎荒羽不禁眉峰耸动,嘴里也不觉喃喃念叨着,同时脑子里开始转起来,想着这是什么意思。   阿玉接下来的话解答了他的疑问:“听我阿妈说,山里太苦了,所以总有女孩子嫁出去。可是有些女孩子却没有嫁个好人家,往往因为身子骨弱,干活不行而被男人活活打死……因为死得太冤,所以就化身作厉鬼,专门寻找山里的男人报复……阿妈还说,因为死得太冤,所以那些女鬼出现的时候都会哭个不停……所以‘山鬼妖风’里才会有女人的哭声……”   炎荒羽听得毛骨俱悚,想想自己那个时候遇到的那张苍白的女人脸,一定就是那冤死的女人显现出来的,幸好自己当时文文的尖叫唤醒了自己,不然说不定自己真的就没命回来了!想到这里,心中更对破坏了刘诺文的纯洁而感到内疚……   阿玉觉察出炎荒羽身上一片冰凉,脸上显出一副走神的茫然,忙偎紧了他,轻声唤道:“阿羽?阿羽!你怎么啦?不是已经回家了吗?不用害怕了,以后小心点就是了……你的身上好冷……来,盖好被子……”   炎荒羽被她这话给提醒了过来,脑中同时又想起九公不久前才教诲的话:“天地混沌,浩气长存”,忙意念微提,将自动在体内运行的“混沌真气”加倍催动。片刻功夫,身上便随着心意变得滚热起来。   “咦?阿羽你的身上又好热呀!这是怎么回事呢?”阿玉觉察到炎荒羽的变化,不禁失口轻呼道。   炎荒羽笑笑也不回答她,只是将她抱紧,脑中却回到了九公和他说的每一句话。   阿玉见丈夫不说话,便也不再问他,只一心乖乖地伏在他的胸前。由于刚才的交战激烈非常,身子过于疲累,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炎荒羽怀里拥着一个柔软丰腴的娇美胴体,体内的“混沌真气”却不受任何阻滞四通八达地流转运行着——由于胎息已成,兼且真气充沛,他现在无论是采取何种姿势,都绝不至于妨碍到“混沌真气”的运转状况。   体内浩然鼓荡着‘混沌真气“,脑中回想着那张苍白凄楚的脸,又联系阿玉的话,炎荒羽忽然觉得那些女子是真的好可怜,似乎此时那张原本觉得极度诡异的脸也不怎么可怕了,相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可怜……   他的内心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对身边的女人好,不让她们受到痛苦和委屈。这个念头一起,随之便又有了烦恼——刘诺文该怎么说呢?对于她,自己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照顾一生的承诺的呀!难道真的由她所说的,随缘吗?   炎荒羽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夜,直到天边的曙光透过窗棱射进来,他才省觉过来——自己竟然一宿没有睡觉……   吃过早饭,做完柴房的重活,又到阿妈房里看了一会儿阿妈和阿玉做针线活儿的情景后,炎荒羽便出了门,向晒谷场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   “阿羽哥哥!阿羽哥哥——”斜刺里传来刘诺文轻小的声音。炎荒羽不禁微微一笑,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个早被他察觉到躲在窗后的小妮子会喊他。   他转变了方向,朝着地质队驻扎的房子走去。   刘诺文的爸爸刘江勇一大早就已经带着地质队的队员们进山去了,房间里只留下刘诺文在做着假期的功课。   “阿羽哥哥!”炎荒羽一进门,刘诺文便一下扑到了他的身上一阵亲热,小嘴儿更是不停地亲吻阿羽哥哥的脸颊。炎荒羽的手也没停着,用脚后跟关上了门后便在她柔软纤细的身子上摸个不住。   初尝男女滋味的怀春少女见到情郎的第一件事便自然而然地是肉体的需要,特别是在这种无所顾忌的环境里,这种情爱表现得更为大胆和直接。   此番不同昨日,虽然因身体过于柔弱,仍有些疼痛和难以承受,但是刘诺文已经感受到了那种销魂的滋味了,因此两人退退进进的虽不怎么爽利,但刘诺文已经是觉得美得不得了了。   对于炎荒羽来说,既然大错已经铸成,一次两次也便无所谓了,因此和刘诺文干柴烈火,毫不迟疑地同她滚作了一团,至于责任,放在以后再说吧!   两人痴缠了足足有大半个钟头,炎荒羽虽说没有同阿玉和阿瑶在一起时来得痛快,但一来考虑到刘诺文碧瓜新破,二来她的身子骨毕竟太过柔弱,不好大肆挞伐,因此上便尽力克制自己的冲动,动作轻柔了许多,也未能用尽全部的势子。幸好刘诺文身子虽然柔弱,但却极为敏感,他终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便将小妮子接连送上了两次高潮,之后才稳健地渲泄出了自己的欲望。   欢爱过后,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刘诺文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那胴体白皙娇嫩的肌肤上仍残留着兴奋的红晕,显得更加娇媚可人。炎荒羽爱怜地轻吻着她白玉般晶莹的胸前,不时带出几声轻轻细细的呻吟……   两人正在轻怜蜜爱中,炎荒羽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虽然在同刘诺文亲热,但是“混沌六知”却须臾不停地感知着屋子外面的一切动静。他发现门外有一个脚步声同其他的不一样,其他的是路过,而这个脚步声却是径直走向这间屋子!   这一惊非同小可,炎荒羽急忙要从刘诺文身上爬起,一边急促地道:“不好了!文文,有人往这儿来了!”   刘诺文正沉浸在甜蜜的温柔乡中,反应正迟钝着,哪里会听他的呢?相反一双晶莹圆润的长腿将他的腰紧紧地缠住,嘴里兀自昵声道:“你瞎说……不可能有人来的!爸爸他们都走了好长时间啦!”   炎荒羽听着那脚步起虽轻,但却来势极快,心中更是惊惶,偏又不敢用力挣脱,生怕伤着刘诺文。一时间那汗都从额上沁了出来!   刘诺文见炎荒羽如此情状,也不禁怀疑起来,心道说不定阿羽哥哥说的是真的也有可能啊!要是真的,可就麻烦了!心里想着,便双臂松开了炎荒羽。   却不料炎荒羽身子反而一僵,伏在她身上不动了,只一双眼睛瞪大了看着她——   门“吱丫”一声开了……   “啊——”屋里传出一声熟悉的尖叫。   地质队队长,刘诺文的父亲刘江勇推门进来。   眼前的景象令刘江勇目瞪口呆,他只觉得热血上涌,大脑一阵眩晕!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眼前会出现这么一幕——未成年的女儿竟然和一个男人赤条条地滚在一起,更没想到现在还是清天白日的,她就做出了这种极度耻辱的事情——和一个男人上床!   待到那个趴在女儿身上行丑事的男人慢慢地转过脸来的时候,他原本因震惊而停止的呼吸竟忍不住倒抽了一冷气——炎荒羽!是那个长相气质不同于这里山民的炎荒羽!   无数个念头迅速在他的脑中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   怎么办?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看着蔌蔌发抖的两个赤裸的身体,终于,他的理智战胜了羞辱的怒火。他颤抖着声音低沉地对面前的两个孩子道:“你们……你们……你们还不快穿好衣服!”说着一转身闪出了屋子,“啪!”地带上了门。   炎荒羽和刘诺文急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刘诺文早吓得“嘤嘤”地哭了起来——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做这种事情会被父亲当场捉住。要知道,可没有哪个好友告诉她如何应付这种情况啊!   “我们……我们好了……”看刘诺文一直在哭,炎荒羽只好硬着头皮低低地说给外面的刘江勇,他知道刘江勇一直就在门外边的。   果然,刘江勇显然一直注意听着里面的动静,炎荒羽一说“好了”,他便推开门走了进来——那张铁青的脸阴沉得象要结冰。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坐在桌边好一会儿后,刘江勇才逐渐好不容易平复一些情绪,声音仍然颤抖沙哑地质问二人道。   见炎荒羽和女儿都低着头不敢吱声,他的心不禁紧张地一颤,又问道:“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这一回他的声音严厉了许多,吓得刘诺文立刻止住了哭声,连点几下头。   刘江勇不禁便吸了一口凉气!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一向以来都听话乖巧的女儿不但瞒着自己做这种事情,而且竟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脸顿时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目光在炎荒羽和女儿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十来遍后,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想起了一个可能性,尽管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按照目前女儿和这个叫阿羽的男孩子的情况,他只能赌一赌了。   “阿羽,你真的喜欢我们家文文吗?”他努力使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沉着稳定。   炎荒羽一愣,一旁的刘诺文更是一愣。二人双双同时抬起头来看着刘江勇,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阿羽,你真的喜欢我们家文文吗?”刘江勇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可能性是真的,而炎荒羽又是真心爱自己女儿的话,那这个结局就是最好的了;可是如果炎荒羽只是玩玩而已的态度,那么自己也无法去抗衡这个可能性,到头来只能怨女儿的命不好罢了。   “我……我是真心喜欢文文的……”炎荒羽终于说出了令他大松一口气的回答!刘江勇禁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下来。看得炎荒羽和刘诺文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为何前后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那好,只要你们两个真心相爱,我并不阻止你们好。但是——”他停了一下,看到炎荒羽和女儿露出欣喜的表情时,忙脸色一正,强调道:“我要阿羽作出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炎荒羽和刘诺文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刘江勇出乎意料的宽恕,令两情相悦的二人心中均暗暗连呼侥幸。   “我要求阿羽作出保证,如果有一天你能离开这里,到外面的大城市里有了出息时,希望能够娶我们家文文作妻子!”刘江勇一字一句地说道,同时目光紧紧地盯着炎荒羽,看他的表情反应。   炎荒羽一愣,不知道刘江勇为什么会想出这么个奇怪的条件。因为自己能否出山还是个问题,又从何谈起出山后的前途呢?倒是刘诺文觉得父亲这个安排真是再好不过了!她正在担心有一天这里的路修好后,炎荒羽出山和她的关系怎么办,而现在父亲主动提前把这里面的问题解决了,岂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么!见炎荒羽还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她忙用骼膊肘用力捣一下他,暗示他赶紧答应。   炎荒羽此时真的是有些举棋不定了。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已经有了名分的阿玉,如果自己答应了刘诺文,那么阿玉怎么办呢——对于山外的事情他还是从九公和书本里略知一二的。他知道,山外是绝对不允许“一夫多妻”的!阿玉尚且如此,那阿瑶、玉版,还有明秀他该怎么办呢?   不过眼前的情势实在紧迫,如果不赶紧解决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来。想到这里,他一咬牙,点头道:“我答应!我答应以后有机会,一定娶文文!”这话一说出口,忽然一阵没来由的轻松流过全身——他顿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内心深处已经真的爱上了这个柔弱可人的女孩子了啊……   “我答应今后一定娶文文!”炎荒羽再次肯定地说道,这回那里面的情意真挚得多了。   见炎荒羽终于答应下来,刘江勇本来绷紧的心弦松了下来,刘诺文更是欢喜地靠向了炎荒羽,亲热地依着他的一边骼膊。   “那好,今后你你俩个的事情我就不干涉了——不过我不希望你们小小年纪就整天沉迷于这种事情当中,以免出事。你们还是应当以学业为重,知道了吗?”刘江勇突然又想起社会上那些少女未婚早孕的消息,心中不禁又烦了起来,但这种话他一个大男人实在难以说出口来——看来只能看事情发展了……   刘诺文早鬼灵精地表态道:“爸爸你放心,我的学习成绩一定不会落后的,我一定保持在年级里的名次!”见父亲的目光又瞄向炎荒羽,不禁抿嘴一笑道:“至于阿羽哥哥,您就更不须担心啦!我看他的外语水平呀,比得上考级的啦!”   刘江勇听了一怔,不觉正视起炎荒羽来。炎荒羽心中暗暗叫苦,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诺文会脱口说出自己的秘密,但见刘江勇询问地看着自己,只好硬起头皮点头道:“嗯……是啊,柳老师教过我一点的……”   刘江勇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心道这就对了,要不然还真有些奇怪了,一个山里的孩子怎么会这门知识的呢?   “那就好,以后还要好好学习才是啊!”他自然不相信女儿的话,认为她这不过是夸大其词,以博取自己对炎荒羽的好感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炎荒羽真的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对他的将来,倒也有不小的帮助。   “哎,知道了。”炎荒羽小声应道。   看着女儿往炎荒羽的身边越偎越紧,刘江勇不禁暗自苦笑,果然是女生外向。   “文文……该我到柳老师那里去上课了……”炎荒羽看看时间,忍不住提醒刘诺文。   “呀,真的呢!那——我们俩个一起去好不好?反正我也有假期功课的,不如我们一起去吧!”刘诺文恨不能时时同心爱的阿羽哥哥在一起,便娇声提出建议道。   炎荒羽低头看着她微微一笑,点头道:“嗯!好哩!”   “那……爸爸,我们可要先走啦——对了,您回来是干什么的呀?”刘诺文重又恢复了父女间的慕孺亲情,胆子也大了许多,全没了刚被父亲捉到时的惶恐。   “我是回来取落下的测量仪的。好了,你们要去上课,就赶紧去吧!不要让柳老师等才好!”刘江勇也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催促二人赶紧去上课。   炎荒羽和刘诺文答应了一声后便手挽着手出门去了。   看着一双孩子离去的身影,刘江勇的脸上露出一线忧虑——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赌注下的是否正确,万一他猜想的那个可能性不存在……他不敢再想下去,忙使劲甩甩头,取出测量仪出了门。   第二章 情义妖魅   薄纱似的晨雾氤氲缥缈地从林间弥漫升起,早起的鸟儿啾啾发出清脆的鸣啼,给静谧的山林更平添了几分生机……   随着晨风徐徐拂开朝雾,眼睛都瞪酸了的过仔虎和玉版终于舒出了一口长气,知道一年中最令人兴奋的秋猎就要随着黎明的到来而拉开序幕。   “阿羽,醒醒……快醒醒……”过仔虎和玉版轻轻地推了推夹在两个人中间,一动不动地躺了一整夜的炎荒羽。   “阿羽,天亮啦……”见炎荒羽不动,玉版忍不住又轻轻推了他一下,将嘴儿凑近炎荒羽的耳边柔声轻唤他——她可不想惊吓着自己中意的男人。   “怎么,你们两个就这个睁着眼睛的样子过了一宿呀!”炎荒羽仍然保持着仰面睡躺的姿势,只慢慢地睁开了那一直轻轻微阖的双眼,嘴角流露出一丝洒然的笑容,整张脸也似乎随着这一线笑容的出现而生起了动人的变化,隐隐泛起一层柔和的光辉——似乎在这一刻,整个一个早晨的无限生机都就此勃发了一般……   芳心一直牵挂着炎荒羽的玉版看得呆住了,一时间心旌摇荡,心神俱为之夺,忍不住就此以玉手去抚摸炎荒羽那泛着奇幻光泽的脸颊……   炎荒羽一双明亮深邃的黑眸定在了玉版的目光上,玉版的全身情不自禁地一滞。就在这一个停留当口,一旁的过仔虎的声音传了过来,就此结束了玉版心湖中那动荡的迷醉。   “阿羽,你总算睡饱啦!真是服了你啦!”过仔虎目光虽仍然紧紧地盯着林间深处,头未转过来,但声音却是对着炎荒羽说的。   炎荒羽对满脸柔情的玉版一笑,腰间一挺,整个人便轻巧地翻起了身子:“呵呵,是呀,哪象你们那样,不好好休息,说了一晚上的话——待会儿真正围猎的时候,看你们哪里去找力气哩!”一边说笑着,炎荒羽一边轻轻地在底下拉住了玉版的一只小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将玉版从恍惚中点醒。   “嘘——不要太大声音,马上就要开始了,注意听前面人的信号!”不远处趴伏着的盘哥低声喝阻三个人的对话,示意三人做好准备。   炎荒羽笑笑吐了吐舌头,一手仍拉着玉版,另一手在过仔虎的背上轻拍了拍,过仔虎立即会意地向下伏了下,不再作声。这一头他却又回过脸来,凑近玉版的耳眼,轻轻细语道:“谢谢玉版替我晚上撵小蠛虫儿啦……”   玉版登时一颗心儿止不住地乱跳起来,俏脸儿倏忽间便飞红了起来,一双凤眼也闪烁着低垂了下来,似被炎荒羽点破了心思一般地羞涩不已。   女孩子家就是这样,虽然玉版已经向炎荒羽挑明了对他的心意,并且也不隐诲以身相许的决定,但在没有经过最后的关系确定下来之前,仍不免会露出小女儿的神态来……   虽然当前的天色仍未大亮,不是非常的好,但炎荒羽的目力何等的超卓,不要说是现在,即便是在夜里,他也能将那周围的事物看个一清二楚。此刻他早将玉版的脸上羞靥尽收眼底,就连她那娇躯的急遽变化也由于那绝妙的“混沌六知”而了然于心了!   当下炎荒羽心中好不得意,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若不是囿于环境不便,恐怕他就此便将二人的关系给定了下来——自从经过九公的开导后,他当真是“豁然开朗”!虽然还有刘诺文这一小小的纠葛,但对于坳子里的其他女孩子来说,他已经是无所顾忌了!   即使环境如此,炎荒羽却仍然包着天胆将一只手悄悄地抚上了玉版的背臀,在她那成熟柔软的肌肤上来回上下抚摸……   玉版怎么也想不到炎荒羽竟然如此胆大,敢在这种公开的场合下对自己施以非礼!而更要命的是,自己却无法抗拒来自他的抚摸,熟透了的少女胴体居然就此起了令她无地自容的颤栗和冲动!   炎荒羽一面享受着玉版那弹跳丰盈的背肌及那成熟丰满的隆臀给手掌带来的美妙触感,一面“六知”却将周围的所有动静一丝不漏地尽数掌握……   就在玉版经受不住炎荒羽的爱抚而几欲呻吟出声的时候,远处的谷口出现了预期的狩猎信号。炎荒羽的手立刻从玉版温湿的臀沟抽出,低啸了一声,提醒附近的所有伏猎村民作好准备。   就在炎荒羽低啸后片刻,其他的人也看到了远方谷口那若隐若现的信号。霎时间,炎荒羽他们所分配负责的这一道关口的七八个人立即进入了备战状态。   “阿羽……”玉版向炎荒羽身边靠拢过来,抬起迷离的双眸看着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呢喃。   炎荒羽知道她此刻正在情动当中,恐怕已经不可能再参与此次围猎,只好苦笑一下,暗笑自己又做了一件荒唐事情。   “玉版,你就在这儿看着,不要到处乱跑了——这里还有盘哥和阿虎哩。”他轻声好言抚慰玉版道。玉版立即听话地点了点头,又缩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阿羽,你看,早知道就不要带女人出来了……现在真麻烦……”过仔虎看着玉版的身影,忍不住不满地低声嘀咕起来——他又哪里知道就在刚才那点时间里,炎荒羽和玉版已经“暗通款曲”了一回呢?   “不要瞎说,好歹玉版姐也要比你我年纪都长,要尊重她一些……”炎荒羽刚分辨到这里时,忽然间,迎面飘忽过一阵凉风。掠过脖颈时,竟然令他突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炎荒羽忍不住浑身一阵哆嗦,竟自打了一个寒噤!没来由的,一股不祥的感觉从心底陡地升了起来……   “阿羽,阿羽?你怎么啦?怎么一下子脸色变得这么难看?”一旁的过仔虎看到炎荒羽突然间一阵激凌,脸色大变,神情也变得怔怔的,不禁紧张起来,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忙摇晃着他叫道。   听到过仔虎失常的声音,一旁的盘哥和玉版立即转了过来。   “怎么啦?有什么事情么?”盘哥压低了声音皱眉问道,一边急将半边身子移了过来。   “我……我不知道……”过仔虎见盘哥问他,不觉有些紧张,声音也低了下来:“是阿……阿羽……”   盘哥立即将目光转向炎荒羽,玉版更是关切地看着这个令她心动的男孩子——不知怎的,盘哥的心中突然间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味道……   “刚才有一阵风刮过……”炎荒羽说出这句话时,忽然想到自己这句话实在是说得毫无道理。果然,盘哥立刻跟了一句:“山间的早上刮风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样也大惊小怪的!”语气中已经有些责备了。   炎荒羽自是知道盘哥为何不满,因为自己这种没头没脑的举动,一个不好,就有可能使围猎出现问题,因此他忙禁了声,低了头,不再出声。   要知道,这一次的围猎,是坳子里一年中收获的重头,同山外进行一些生活必需品的交换,主要就靠此次的围猎收获了。为此,坳子里除了进行三天的休整外,还于头一天的晚上,将所有获准参加围猎的村民提前埋伏在了二十里外一座山的两个谷口,经过一个晚上的静伏后,在第二天的早上发动围猎。布置得如此的周密辛苦,只是为了多收获一些猎物罢了!因此若是由于炎荒羽他们这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进而导致整个围猎有所损失的话,作为这一队的负责人——盘哥的阿爸,到时候就会因此而受到惩罚,从这一点想来,也就难怪一向宽厚的盘哥会不高兴了。   “几——聿——”终于,随着一声尖厉的片竹哨鸣声,远方的山谷口开始行动了!几乎同时,整个山林间都开始起起落落地响起不同的声响!有“咚咚”鼓声,有“邦邦”的木槌声,有“呜噢”的叫喊声。期间更夹杂着野兽的嘶鸣声……   听着那混乱的声音始终离自己所在位置有一段距离,盘哥和过仔虎以及在同一个地方分散埋伏的几个村民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们纷纷从自己的掩藏处探出了身子,焦急而紧张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并开始议论起来:   “怎么搞的?怎么还没有赶到我们这里来?”   “是啊,不会这么快就在那里全围剿了吧!”   “怎么这么慢啊!都急死人啦!”   “是啊!早知道就分在前面一点的位置了,搞得现在连兔子都没得打……”   “可不是,早两前都是到这个段才开始旺起来的……”   盘哥和过仔虎虽然因为头一回参加秋猎,资格太浅,不敢发表什么议论,但是从二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样子就可知道,两人也是急得要命——要知道,能打多少猎物,可是山里衡量一条汉子的硬杠子哩!在山里,不论你表现得怎么样,只要一来养的女人多,二来打的猎物多,就会成为公认的硬汉子;而打的猎物多又直接和多养女人有着必然的联系,因此,今次的围猎相对于初出茅庐的盘哥和过仔虎可说是有着要命的关系了!特别是过仔虎,此次能参加围猎,可以说是完全是炎荒羽网开一面才得以入围的,若果表现不好的话,恐怕就非得等到成年后才能再掂量掂量怎么参加了!至于玉版,纯粹就是来凑热闹的了。对于她的到来,老龙叔不置可否,只说一句“小心看好了”便没有对她的活儿作过多的安排,这其实也就安排了她的位置——就是看看热闹,仅此而已。   炎荒羽此时却没有丝毫的兴奋和其他人所共有的焦躁。   因为他感到恐惧。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心中生出那股不祥的感觉之后,他就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但是几次突然回头,却总是没有发现什么,但是他坚信自己的感觉,自己超卓的“混沌六知”不可能出错——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后跟着,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不知不觉中,炎荒羽的背后出了一片的冷汗……   此刻的玉版却对炎荒羽更加另眼相看了。因为她看到,不管其他人怎么表现出焦躁不安,怎么坐立不宁,但是炎荒羽却始终是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他的沉静同其他人的躁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在她的情眼里,更形成一种独特的、坚定的、稳固的感觉……   “到啦!”   “快冲下去啊!”   四周陡地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人们纷纷从各自的隐藏处跃了出来!将手里准备好的火枪、弓箭、、弹弓、滚石等等武器向着那石崖下面四处逃窜的野兔、野猪、獐子、豺狼、虎豹等发射投掷,那些可怜的野物在这一刻,全没了平时享受生命时的骄傲与逍遥,剩下的只是卑微的哀鸣和逃生……   天哪!那是什么?   在一片混乱中,炎荒羽分明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骑着一头白色的动物在林间隐隐掠过!他险些惊叫出来!   看着那些猎物在“呯呯”的声响中不停地倒下,掉在村民们事先设好的陷井中哀嚎,众人不停地发出“呵呵噢噢”的欢呼声!躲在后面的玉版更是象其他人一样开心地真拍手,兴奋得脸儿也涨通红!   不过开心地尖叫了没多久,她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因为她发现,炎荒羽不但没有随着大队的人马冲出去享受围猎的乐趣,甚至自始自终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停在原先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玉版不禁奇怪地看着炎荒羽。她惊异地发现,他的额角分明正在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她急忙讶异地回到他的身边,正要开口询问他是否有什么不舒服的,却发现炎荒羽的目光正定定地看着前方某个方向,但待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时,却看到的只有漫天的烟尘和不停奔走的身影……   “阿羽!你怎么啦?”玉版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炎荒羽的骼膊,使劲的摇晃着问他——炎荒羽那苍白的脸色确实是把她给吓坏了,她不知道是不是他突然间生了什么病才导致这个样子的。然而当她的手握紧了炎荒羽的骼膊后,她才觉察出,炎荒羽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玉版……你……你看到了吗……”炎荒羽终于喃喃出声,同时一只手也呆滞地指向前方。   “看到什么?”不知怎么的,玉版的心突然地揪了起来!她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竟然不敢将头扭向炎荒羽手指的方向,去看那前面有些什么……   “你看……你看到了吗……”炎荒羽却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般,依然手指着前方让她看。   玉版被他的这个样子弄得心里直发毛!毕竟是山里的女孩子,胆气要足一些。终于,她心一横,将脸迅速地转向炎荒羽手指的方向——   什么也没有啊?除了先前看到的围猎的场景,没有什么特别令人感到害怕、甚至特别的东西呀?   玉版不禁纳闷了。   “阿羽,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既然没有什么,玉版的心便松了下来。她忙象往常一样关心地扶住炎荒羽,一只温软的手在他背上轻柔地抚摩着,同时嘴里柔声抚慰着他。   “啊……”像是从一声噩梦中突然惊醒一般,炎荒羽突地大声应了一下,同时人也突然转了过来。他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反将玉版给吓了一跳!   “呀——你……你……”玉版本能地尖叫了一声,及至见炎荒羽没有什么异样,才略定了定神,埋怨道:“阿羽,你搞什么呀,一惊一乍的,吓了我一跳——对了,你没事吧?”说着重新靠近了炎荒羽,关切地查看他的脸色。   炎荒羽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他环顾四周一下,看着众人欢欣鼓舞的样子,心里的那股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甚至都有些想呕吐的感觉!终于,他将视线重新回到玉版的脸上,声音艰涩地道:“没……没什么,我没事情的……”说到此处时,他的脸色又是陡地一变,这一回变得更白了,简直就是一种惨白了!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呜呜——呜——呜呜——”   一阵隐隐的呜咽声从林间不知什么地方弥散开来……   炎荒羽的心猛地揪紧了!   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这个声音曾经给他带来过无比的恐惧和震憾,他相信他至死都不会忘记那个独特的、凄厉的哭声……   他感到有一种撕心的绝望从心底里漫延开来……   山鬼妖风。   炎荒羽的心里绝望地默念着这个名字。他知道,自己从九公及阿玉那里获得的那个神秘的传说的诅咒,今天将会发生在所有进山围猎的人的身上,而这一切,自己将无法制止……   像是空气突然被抽光了一般,整个山林在忽然之间失去了一切的声音,变得那么的安静,诡异的安静。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还未回过神来的村民们尚未明白过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已经纷纷倒在了地上,炎荒羽身边的玉版也不例外。只是他们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霎那,却都听到了那无比凄哀的呜咽哭声……   “不要!不要啊——”炎荒羽在心里绝望地长声泣吼着,他突然发现,同未知的鬼灵力量相比,自己是这样的无力,在这一刻,他的“混沌心诀”,他的“天地混沌,浩气长存”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忽然有了一个明悟,上一回其实并不是因为自己同那张苍白的鬼面以死相拼而逃过一劫,根本就是那个不知名的女鬼无意伤害自己!   在恍惚之间,炎荒羽似乎看到自己的前面出现了一个隐隐绰绰的白影子。那个白影子似乎正朝着自己过来,因为他感觉那个白影子正在自己的面前变大……   他感到出奇的寒冷!   他感到自己的骨髓似乎都冻硬了!   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就要随着那白影子带来的阴寒之气而冻结……   就在这时,一丝暖洋洋的气息几乎在同时,从他的三个丹田处滋生出来。如同春天的种子撑开硬土,如同和暖的阳光破开万年寒冰一般,那已经渗入心髓的阴寒被一点点地驱除了出去,令他几已僵死的心灵一点一点重新恢复了活力。   “天地混沌,浩气长存!”   在心灵恢复一线的活力的瞬间,九公这句掷地有声的话同时充塞了他整个的身心!几乎在这一刹那,炎荒羽只觉得整个人“轰”地一下,所有的冰寒在弹指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滚滚的热泪夺眶而出。   炎荒羽只想痛痛快快地仰天大笑!   因为,他终于彻底明白了“天地混沌,浩气长存”的真正含义!而这种感悟,决不是用语言所能够描述的!这种感悟,需要用生命作为赌注才能够得到!   炎荒羽缓缓地将坚如磐石的目光直射已然逼至面前的那个白影。几乎在倏忽间,他发现那个白影已经清晰无比地显出了真正的形象。   他看到,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苗条而美丽的赤裸少女骑在一头老虎形貌威猛的白虎背上。那种阴柔至极与阳刚绝顶的对比,形成了一幅奇特的画面,但这画面偏又是那么的和谐……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看到眼前的景象,炎荒羽忍不住喃喃摇头叹息道。   那个美丽的赤身少女分明面色一凛,不觉脱口而出道:“你好厉害的心眼!居然可以看到我的本来面目!”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整个天空突然昏暗了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炎荒羽曾经遇到过的那种狂风暴雨!   虽然有“混沌真气”护身,但在猝不及防下,炎荒羽还是被风雨淋了个透湿!   “你!”炎荒羽不禁又惊又怒!在真正领悟了“天地混沌,浩气长存”的深义后,他的心中已经是一片光明,对眼前的诡异妖魅不再存有丝毫的惧怕——但是相应的,他却实在也没有多的方法去制服这一妖魅。可以说,眼前他能做到的,也仅仅是独善其身而已。   “哈哈哈哈……”一阵凄厉的诡笑声之后,炎荒羽眼前那美丽的少女已然化作了一具浑身惨白,面色发青,双眼是两只血洞的恶形鬼魅!   炎荒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也想不到,那刚才还美丽动人的少女,竟然在顷刻间变成了这幅形恶貌毒的样子!他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两步,险些被脚下的石块绊倒。   “哈哈哈哈……怎么?你害怕啊?你也会害怕吗?你不是会护身术吗?哈哈哈哈……”随着惨厉的笑声,那女鬼又变幻了无数的恶形恶相!   看着眼前的一切,炎荒羽的脑海中不知不觉流过阿玉对他说过的一段话:“山里太苦了……总有女孩子嫁出去……可是有些女孩子却没有嫁个好人家……被男人活活打死……因为死得太冤,所以就化身作厉鬼……寻找山里的男人报复……”   “够了!不要再这样下去了!”炎荒羽终于忍不住大叫道:“我知道了,你不是一个人!你是许许多多可怜冤死的女孩子变的!我知道了……你们真的很可怜……”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不知不觉中,眼中泛起了痛起的泪水……   风,渐渐地停了下来。   雨,也不再狂泻而下。   那本在不停变幻哀嚎的冤魂终于重新变回了那个赤裸着身体的美丽少女。   “你刚才在说什么?你真的认为我们可怜吗?”倏忽之间,那张美丽但却苍白的脸紧紧地贴在了炎荒羽的眼前,那低幽的声音似乎在他的灵魂里回荡。他忍不住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停了一下后,才缓缓睁开。却见那美丽的女鬼已经回到了原先的地方,不再紧贴着自己的脸前,不禁轻轻舒了口气。   “是的,你们真的很可怜——我知道你们的一些事情,虽然不多……”炎荒羽停了下,看看那女鬼静静地留在原地,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实在愿意帮助你们——只要有相应的办法,只是希望不要再有这么多的人为些而丧命……”说到这里,炎荒羽有些紧张地看着那美丽的冤魂,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最后的请示是否会触动到她(或都说是它)的禁忌。   好在那个美丽的冤魂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这个提议而发作,相反仍然静静地停留在原处,只是说话的语调却低郁了许多:“这个山里的人的罪孽太深重了,他们的死,不足以抵消他们在所有女孩子身上犯下的罪错!”   炎荒羽听了不禁心头一凛,一个念头不自觉便冒了出来。他忍不住开口道:“我不知道你说的罪孽是什么,如果说是因为对待女人的态度和方法有错误的话,那么也许我也是其中一个有罪孽的人……”   “是么?”那个冤魂陡然变色,脸色也开始发青阴沉下来。   “不过我相信,我对身边每个同我好的女孩子都是真心的!我绝不会做出令她们伤痛苦的事情来!”炎荒羽对面前冤魂的变化视而不见,仍然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而且我相信,今天这些你认为值得惩罚的人当中,也一定有真心对待他们身边的女人的——你想想,如果真心想爱的话,你令他们中的一个失去生命的话,那么,那个留下来的女人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生活呢?我们你应该知道,山里的女人失去了她们的男人之后,生活将会是怎么样一种的境遇吧!”炎荒羽一口气说完后,便不再说话,只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冤魂,等待她的反应。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冤魂说完这句话后便重新恢复了沉默,只是以一双清冷的眸子注视着炎荒羽。其实说心里话,连炎荒羽自己都觉得自己今天的言辞都实在有些发挥过分,居然说得有板有眼的,好象……好象是九公的口吻一样。   “你很好,你对你新娶的妻子真的很好,虽然她是个寡妇,还有个孩子。”沉默了半晌后,那美丽的冤魂又幽幽地说了一句。   炎荒羽听得心头直发凉!   天呀,实在在恐怖了,身边居然一直都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而这双窥视的眼睛还是鬼魂的!   “你……你怎么……”他实在说不下去了,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不用感到难过……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的……我,确切地说是我们,弄死了这么多的男人,却也没有见过他们象我这样存在着……因此,我想他们应该都是死有余辜……”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炎荒羽意外地发现,她的眼睛里竟然闪动着晶莹的光泽!难道那是冤魂的泪水吗?他的心里暗暗想道,同时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哀伤。   “山里的女伢好呀   山里的女伢痴呀   山里的女伢苦呀   总也盼不到真心相待的哥哟   ……   ……“   一声声幽幽隐隐的凄迷歌声在林间流荡回旋起来……   炎荒羽的心简直要被这哀婉的情歌搅碎了……   在这声声简单的念叨中,他似乎看到了曾经有过多少妙龄少女的情梦因无情的现实破灭,有多少可怜柔弱的女孩子被粗暴的糙手毁灭……   不知什么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块岩石上,正双手掩面,而掌心里已经沾满了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   “你真的很好……我从没见过男人因为女人而流泪的。”炎荒羽抬起脸来,发觉那美丽的女鬼已经到了自己的身畔。他没有继续抬头,就这么看着她那仿佛虚幻,又好似实质的莹白小腿,用心听着她的说话:“如果你真心想帮我,那希望你能帮我找一个能让我感到安定的住所,远离这个令我伤心怨怼的地方……”   炎荒羽的心平静如不波的湖水,此时他的心里已经真正确定了自己的将来——他知道,自己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定要到山外面去的了,这不单单是自己的使命,更是自己的宿命!   “我怎么才能带你出去呢?”他语调平和地道。   “很简单,开放你的心灵,打开你的元神,用你的元阳护着我离开。”那冤魂的声音似乎贴在了他的耳边在密语一般。   炎荒羽不禁一震,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是元神,元神到底是什么样,他现在还没有触摸到这一层,因此也还不清楚,但是他却知道,元神可是一个人的根本。他曾经听九公,还有那《黄帝岐伯阴阳五行幽微论》里说过,一个人的元神要是丢了或是被占了的话,就会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真是奇怪一个山里的鬼魂怎么会懂得“元神”的!   像是明白了他心里所想的似的,他的耳边又传来了的飘忽幽隐的声音:“对于一个已经处于元神状态的鬼魂来说,有很多幽渺的东西都不是你们这些活着的人所能够理解的——你能知道我是怎么兴风布雨的吗?”   炎荒羽一怔,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偏又无法确定那是什么,一时间竟有些懵懂起来。   “当然,我不会白白让你做这些事情的,我会让我的至爱,那只元阳白虎一起陪着我,到时我找到居所后,就会把它留给你,让你得到百兽之王的精髓,从此以后在山林里任由出没!”那个幽隐的声音说到这里后便停了下来,不再出声,仿佛在等待炎荒羽的选择。   良久,炎荒羽终于开口,不过说出的内容却出乎那冤魂的意料:“你能答应我不会伤害这里的所有人吗?”   “你真的是个好人——你的父母也是好人——我答应你,今天放过他们,不过如果他们本身元阳过衰而无法承受刚才的阴气销魂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   炎荒羽在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心道也只能如此了。一转念,想起她话中提到的“父母”,忙问道:“你说的‘你的父母也是好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见过我的父母?”虽说对生身父母不以为然,但人类的血脉本性仍促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不过我想这对你并不重要,因为他们已经远离抛弃了你,我想你现在的阿妈应该是你最关心的才对。”不知为什么,女鬼将这个话题绕了过去。   炎荒羽“哦”了一声,却也真是没有在意。跟着他想了下,便一咬牙道:“那好,既然我已经答应帮助你,那我就要做到——不过我只能开放我的心灵,至于如何被我的元阳保护住你,那就要你自己努力了,我对元神尚且没有足够的认识哩!”   说完这话,他便施施然地就地跏趺打坐,晋入了“混沌诀”的混沌境界之中。   “那我来啦!”一声轻轻的招呼之后,炎荒羽陡然觉得一股异常的阴寒在顷刻间钻入了自己的脑中,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后,紧接着又有一股炽热的暖流如潮水一般涌进了自己的胸部。在他意识到这两个部位正分别是他的上丹田的能量漩涡中心和中丹田的能量漩涡中心的时候,他的身子禁不住一阵无法控制的哆嗦,随之而来的便是上中两个丹田漩涡分别一阵急剧收缩后又是一阵膨胀。正当他纳闷那阴阳两种元神怎么会分别进入身体不同的部位时,那脑海中已然传出那冤魂传至他心灵的声音:“元神无处不在,你今后总会知道的——还有,为了不影响你的本命元神,今后除了‘移居’我将不会再出现了。”听到这些,炎荒羽不禁一呆,心道难不成元神还有这些特点吗?他嘴忍不住张了张,只可惜他再想问什么的时候,却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回答了。   睁开眼睛,炎荒羽心中生出万般的感慨: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冤魂!不但守诺没有伤害自己,还将一个“元阳虎魄”赠与了自己,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元阳白虎”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会否有真正的作用,但是仅从目前自己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便可得知,她没有乘机损坏自己的元神,从这一点就可看出她的本心不坏了!其实他还不知道,九公曾经说过的“元神夺舍”岂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象他这种已经悟到“天地混沌,浩气长存”境界的功力,已经不是什么简单的“夺舍”就可以破坏的了的了!否则也不会在刚开始那冤魂的阴气已经冻结了炎荒羽的生机的时候,就被那夺天地造化之功的“混沌真气”给破坏了“好事”。相反,如果炎荒羽懂得如何运用“天地混沌,浩气长存”的奥妙的话,那个看来力量大得足以兴风布雨的冤魂反会被他的混沌元阳给炼化了鬼魄!而这一点,恐怕就是那了解元神为何物的女鬼妖魅也未必可知的了。   (不过那冤魂赠与炎荒羽的“元阳虎魄”却真是难得的至宝,它同炎荒羽的本身混沌元气融合后,给今后的炎荒羽硬实带来了莫大的方便,在今后的故事里,我们将看到它的神妙之处。)   随着山林里的风恢复了正常的吹拂,原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们也终于开始逐一清醒了过来。   回到坳子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虽然收获极丰,但是回到坳子里的人却个个都是一脸的颓丧沉默——因为这一次的秋猎,因为“山鬼妖风”的缘故,死掉了三个人。   倒是所有参加此次围猎的半大少年反而情绪仍显得颇为高涨。因为他们毕竟都有了收获,成功地在长辈面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同时也多了向同伴们眩耀的资本。   相对于过仔虎和盘哥的满副披挂,炎荒羽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显示成果的猎物标志,这在个个满载的大小汉子当中,显得是那么的招眼。   但是他的心里却十分的平静。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他,那么也许整个坳子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寡妇村了——他不需要别人知道他做的这些——当然,他也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他一个少年人能够在“山鬼妖风”中生存下来,更遑论救人了!因此,他决定这件事情永远地埋藏进自己的心底,不再将它告诉任何一个人……   只是,当他面对一双充满失望的眸子的时候,他的心痛了起来。   蓝星瑶,他的至爱。   从来都是高昂着头在伙伴当中骄傲地穿行的阿瑶,此刻却努力地将自己隐藏在人群的后面,躲闪着他寻找的目光……   “对不起,阿瑶,不是我想给你带回荣耀,而是事情发生了令人无法想象的变故……”炎荒羽在心里面痛苦地说道……   第三章 软金果狸   秋猎的一无所获令炎荒羽的处境在身边的同伴中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不知是真的还是只是自己的感觉,一连几天,一向对他十分佩服的过仔虎、郎根旺、灵秀等似乎在经意不经意之间,对炎荒羽的态度不再似以往那般的信赖和依靠。   这也难怪,在这山野里,力量就是生存的条件,力量就是衡量能力的标准。炎荒羽在围猎中的表现,只能说明他的能力不足,那么既然如此,失去众人的拥护也便成了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情了。   这一切炎荒羽都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实际的情况。对真正的他来说,不但有足够的能力去养护自己的家,而且由于他的能力要远远超过所有的人,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所谓的集体围猎,相对于他炎荒羽来说,只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以他目前的能力,只要去山林里转上一圈,毋需让人帮手围捕,便可轻而易举地猎获那些皮毛珍贵、肉质鲜美的野物。   但是唯一令他痛苦的是,他心爱的阿瑶却也同其他人一样,对他躲躲闪闪起来,这使他的内心产生了极度的苦闷。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蓝星瑶解释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信守对九公的承诺,绝对不能将身怀“混沌诀”的事情说出去;但是他更知道,除此之外,将不会有更好的方法来说明这件事情。   思前想后了两天后,他终于决定还是到九公那里求援。   听炎荒羽说完了他的的烦恼后,九公也觉得事情颇为棘手。因为设身处地地考虑的话,他也未必就能把这件事处理得有多么的得当。但是他又必须帮助眼前这个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   “阿羽,”想了好一会儿,九公最终决定从另一个角度来入手:“我想你目前最需要解决的恐怕不是怎样去向阿瑶作出什么合理的解释,而是应当想清楚你自己在阿瑶的心里面占据着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目光直视炎荒羽,像是期待他有所反应似的。   果然,在突然听到九公说出这么一句话后,炎荒羽登时一呆!   “自己在阿瑶的心里面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   这句话陡然在炎荒羽的心中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对呀!阿瑶在自己的心里面占据着至爱的地位,那么,自己是否也一样在她的心里面处于同样的位置呢?   像是在自己的思维里面打开了另外一扇门似的,炎荒羽的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是啊!自己一向以来思考事情都是居于自己的位置来想的,为什么就没有想过站在别人的立场和角度上去考虑问题呢?   阿瑶是怎么看自己的呢?自己又在阿瑶的心里面居于什么样的地位呢?是简单的两情相悦,还是仅仅同韦明秀和阿玉,或者说玉版一样,为了今后有一个好的依靠呢?   他忽然觉得人生好复杂,感情好复杂,复杂得令他都有些想不过来的感觉。   看着炎荒羽怔怔呆呆的样子,九公知道自己的那句话在爱徒的心中产生了预期的效果。他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心中叹息道:“阿羽啊,现在这么点事情就让你苦恼成这个样子,今后外面的烦恼还要多得数不清哩!你又如何去应付呢?”   “阿羽,怎么?想明白了吗?”九公声音柔和地问道,同时目光慈祥地看着炎荒羽。   “呃……啊——”炎荒羽回过神来,抬眼看看九公,不好意思地笑笑。突然间,一个念头从脑际跳了出来,他立即说道:“我想明白哩!九公。我想我是否应该好好地同阿瑶说一次心里话,问问她是怎么想的呢?”   九公看炎荒羽神情舒展的样子,暗暗怜爱地叹了口气,心道:“女人心,海底针,又岂是你一个小孩子家简单地一两句话就探得明的呢?”不过心里这样想,嘴里却没有说出来,相反还鼓励地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有时候把事情当面挑明了说,也许效果会更好一些!不过我想你还应该再多想些其他的办法才更好……”他暗示炎荒羽不要仅仅局限于一种方式的思维。   但是得到奉若神明的九公的鼓励后,炎荒羽的信心已立时大增了起来,情绪也高涨了许多,仿佛同蓝星瑶之间的介蒂已经得到了解决似的,至于九公话尾的内容他已经顾不上细细品味了。   “那好!今天我就抽个时间去找阿瑶一趟!”炎荒羽欣然说道。   向九公道别后,看看天色已暗,炎荒羽便独自一人先到自己那个特别的练功场所,将“如影随形”和“混沌六知”反复温习了五六遍,直至周围完全陷入了黑暗中后,才朝蓝星瑶家潜行而去。   一如平常那样,坳子里的村民们早早就熄灭了灯火就寝。   来到蓝星瑶的窗下,炎荒羽迟疑了好一会儿后,才最终下定决心,探出头来,向屋内望去——   哇呀!   他刚一探头,便吓了一跳,呆住了!   因为他看到,蓝星瑶的脸儿正好正正地对着自己!而她那双美丽的妙目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眼睛!   原来阿瑶还没有睡下!   炎荒羽急身形一长,伸手进去一把捂住了蓝星瑶那已经呈圆形惊讶欲呼的小嘴,及时阻止了一场可能引发的骚动!   “嘘——”他将另一手食指疾竖起放在自己的嘴前,作出了个噤声的信号。直至见到蓝星瑶瞪大了眼睛,会意地点头后才将手从她柔软的小嘴上移开,然后便示意她将窗门开大,身子一拢一收,便窜了进去。   脚刚一落地,蓝星瑶便一下扑进了炎荒羽的怀里,死命地抱紧着他,向他怀里钻挤……   “阿瑶……”炎荒羽刚刚低唤出蓝星瑶的名字,便被她灼热饱满的樱唇重重地吻住了嘴唇,随之便是一条灵巧的丁香小舌越过重重齿关探了进来……   如果说之前还有所怀疑顾虑的话,那么眼下蓝星瑶的举动完全彻底地将炎荒羽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了。他本能地将阿瑶的丁香含吮起来,同时一手揽着她的纤腰,另一手已习惯性地握住了她酥软圆润的鸡头揉搓了起来……   “阿羽哥哥……你……你怎么过这么久才来……噢……看我……”享受着情哥哥的强力冲撞爱抚,蓝星瑶在身下慵懒扭昵地顿言呢喃道。   炎荒羽不理她的娇喃,只一味埋头将二人同时带入欢乐的巅峰后,才紧搂着怀里的一团羊脂白玉倒在了床上。   良久,蓝星瑶方从炎荒羽那坚实的胸膛上抬起紧埋着的脸儿,星眼迷蒙地看着情哥哥棱角分明的鼻梁,轻轻地道:“阿羽哥哥,你好狠的心……这几天老也不来找我……”   炎荒羽此时心里当真是风光霁月,舒爽无比。自然地对蓝星瑶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他一手轻轻地梳拢着蓝星瑶如云的乌发,一手垫在自己的脑后,微闭着眼睛,惬意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来找你呢?我是看到你老是躲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所以才不敢来找你呀!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哩……”   蓝星瑶听了一颗小心儿好不甜蜜,忍不住低头在炎荒羽的胸膛上柔情蜜意地着实地吻了个足,然后才脸儿枕下来,细意听着情哥哥深沉而有力的心跳声,樱唇微启,轻声叹道:“哪里来的呀……人家是不忍心看到你一无所获站在人家面前的窘迫样子,所以才尽量在人前躲着你,以免阿羽哥哥难过呀!其实人家心里面不知道有多么难过,老想着怎么跟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安慰安慰你呢……”   炎荒羽听得心中好不感动!他没有想到他的阿瑶不单单人长得娇美,一颗心儿更是如此的善解人意!他再次将蓝星瑶紧紧地拥在怀里,嘴里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了阿羽哥哥,听玉版姐说你们这次遇到了‘山鬼妖风’?是真的吗?我问了好几多的人,可是总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就连阿虎那个死东西都不肯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停了一会儿后,蓝星瑶终于支起了身子,说出了困扰了她几天来的问题:“听玉版姐说,恐怕没有人说得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听她说,好象你在之前发现了什么的……”   炎荒羽不禁暗暗为这些女人的聪明叹服。他的脑中忽然掠过了那个美丽的女鬼精灵似的魂魄,这一瞬间,他突地产生了一个念头,他觉得,在这座深山里,女人们应该都是精灵变的,一个个都是那么的聪慧和秀美……   “其实……其实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我们的确是遇到了‘山鬼妖风’。但是好象事情并不象传说中说的那样恐怖和吓人——我想也许以后这种事情不一定会发生了吧!”炎荒羽有意避重就轻地将“山鬼妖风”的影响说淡开去。   “可是……可是有几个人死了咧!”蓝星瑶虽然边听边点头,但仍然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哦,你是说那几个人呀!嘻,你没听说过人吓人吓死人的老话吗?山里人长久以来一直就被这个‘山鬼妖风’的传言给搅得心惊胆战的,突然听说‘山鬼妖风’的事情,吓死几个身子虚的,也是很平常的嘛!”炎荒羽干咳了两声后强辞分辩道。   “可是,那么多人昏过去了总不能说也是身子虚吧?”蓝星瑶的好奇心真真可以把炎荒羽“杀死”。他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终于投降道:“好啦好啦!求你不要再问啦,我的好阿瑶——其实你问我,我又能知道什么呢?难道你会认为我和那个什么‘山鬼妖风’的有亲戚关系吗?”此言一出,立时将蓝星瑶逗得“咯咯”地笑了出来,直吓得炎荒羽忙以手捂住她的小嘴,一面拼命向她示意小声一点,以免让她的阿爸阿妈听到了出乱子。蓝星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做出一个“知道了”的表情后,便重新又伏在了炎荒羽的胸膛上。   “那阿羽哥哥你怎么会打的猎物比阿虎他们都少呢?最起码你的力气要比他们大很多的啊!”蓝星瑶的心中仍有着不断的疑问。   炎荒羽知道此时若再不表现一下的话,恐怕真的无法过关了,当下便轻轻坐起身来。蓝星瑶不知他意欲何为,便也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任由被子从身上没落,现出她娇美傲人的上半身来。   炎荒羽的目光忍不住贪婪地扫视着身畔伊人曲线无限美妙的胴体,而蓝星瑶虽然仍有着少女的羞涩,却依然大方地挺着茁挺的峰峦,任由情哥哥观赏,那一双美眸中更是盈润得直要滴出水儿来……   “咳,咳!”轻咳两声后,炎荒羽好不容易辛苦地将视线从蓝星瑶的娇点上移开,定了定心神后才嗓音略涩地道:“阿瑶,其实捕获那些猎物真的没有什么难的——你知道九公经常教我什么吗?”   蓝星瑶怔了一下,不明白他说的什么,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九公不就是教你读书识字吗?这你早就告诉我了啊!难不成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对了,这回你猜对了。”炎荒羽一笑道:“只不过九公不许我说出去而已——不过你同别人不一样,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我当然要告诉你啦!”   蓝星瑶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既是欢喜又里好奇。欢喜的是阿羽肯将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告诉自己一个人,足以说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好奇的是,九公究竟教了阿羽哥哥些什么好东西,值得他做这么严格的保密呢?“是什么呀?你快些告诉我啦!”她终于忍不住催炎荒羽道。   “嘻嘻,你看这里——”炎荒羽笑着一翻手腕,摊开手掌,掌心里赫然摆放着一粒石子。   蓝星瑶一眼便认出,这粒石子正是阿羽哥哥曾经打到过一只野兔,又被她在清洗的时候拣出来还给他的那粒!   “这不就是我还给你的那颗小石子吗?怎么?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吗?”蓝星瑶不解地问道。   炎荒羽笑摇摇头道:“哪里呀!你还记得我打死过的那只兔子吗?记得它是怎么死的吗?其实当时我正是要它那样死的咧!”   蓝星瑶顿时双眼瞪得大无可大!天啊!这怎么可能!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那只兔子可是因为那粒石子从肛门贯穿了它体内的脏器才死去的啊!她在清洗的时候就发现那只兔子的肠、脏都有破损,当时她并没有当作一回事。可是现在听阿羽哥哥说来,那分明就是他有意为之的,这如何不叫她惊讶万分呢!   “阿羽哥哥,你说……你说那只兔子不是你无意中打死的,而是你有意那样打死它的?”蓝星瑶瞪大了眼睛看着炎荒羽,不可置信地复问一句道。   看到蓝星瑶如此的惊异,炎荒羽得意地点头道:“正是哩!怎么?想不想再看我试试身手?”说着将手里的小石子往上抛上,然后看也不看地就伸手接住,就这样反复熟练地抛上抛下,一面得意献宝似地看着蓝星瑶,仿佛就等着她的一声令下,便行表演一般。   岂料蓝星瑶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后,却忽然说出了大出他意料的话来:   “我明白哩!阿羽哥哥虽然有那样好的本事,却仍然空着手回来,一定有什么秘密不好对阿瑶说的——不过阿羽哥哥你放心,你阿瑶妹妹不会问的啦!我只知道,只要阿羽哥哥一对我好,二要平平安安的,我就知足啦!”蓝星瑶说完这番话后,不理会炎荒羽目定口呆的样子,白玉似的小手在小嘴上轻轻拍了拍,打了个娇慵无限的呵欠后,便重又在床上躺了下来。   “阿瑶,我,你……”炎荒羽不禁好生噎了一回!他知道他的阿瑶聪慧,却万没有想到她竟精鬼到这个地步!竟令他所有的说辞在顷刻之间付诸流水,为了圆谎而费心想出的故事也都在她这一番话里“胎死腹中”。   好一会儿后,炎荒羽才懂得讪讪地上前说道:“阿……阿瑶,实在……呃……我,我……呃时间也不早了……我要走啦!”顿了顿,见蓝星瑶一脸平和地躺着,终于泄了气:“我明天再和你好好说话,你早些睡吧!”便轻手轻脚地替蓝星瑶盖好了被子,如同以往一样趁着夜色遁去了……   屋内,蓝星瑶终于发出了轻轻的鼻息声,俏美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似在梦中遇到什么开心幸福的事情似的……   炎荒羽回到家中后才发现,阿玉一直都没有睡着。他刚靠近床边,她便坐起了身子,轻轻抱住了他,柔声道:“阿羽回来啦!”   炎荒羽心中不禁生起一丝愧疚,想想自己刚刚风流快活过,回到家里来,阿玉却还一直等着自己,没有安歇。   他反身轻轻抱住了阿玉,歉声道:“怎么阿玉你现在还没有睡呢?明天还要做活儿呢……”一边爱怜地在她额上轻轻地吻了吻。   虽说得到了丈夫的温存,但是在搂着丈夫的时候,阿玉还是立刻敏感地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女人体液特有的味道,她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当服侍丈夫脱去衣裤凑上去时,那连涎的黏液更证实了她的预感。   “阿羽,刚才你同别的女人好过?”待服侍丈夫躺在床上后,阿玉也紧紧偎在炎荒羽的身边,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上下捋动着丈夫那依然湿黏的势物小心翼翼地问道。   炎荒羽一来心有愧疚,有心要补偿一下阿玉,二来本身也被她温柔的挑情举动弄得心猿意马、蠢蠢欲动。然而却不料遽然部听她说出这一番话来,登时浑身一僵,原本勃昂的势头也立时低垂了下来。   感受着手里的变化,阿玉不禁莞尔。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一向色胆包天的丈夫居然会被自己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话给弄得“垂头丧气”。她忙紧捋几下,一面声音更加柔绵地道:“阿羽,告诉我啊?是谁呀?阿玉不生气的……”   炎荒羽小心地察探阿玉,见她果然没有生气的表示,又兼爱妻如此风骚撩人,心中原本的顾虑便很快一扫而空,那势头也重新高昂了起来,直惹得一直爱不释手地把玩的阿玉禁不住低低的惊呼了一声:“噢……阿羽好厉害……”   炎荒羽不再迟疑,腾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然后鼓足最猛的势子,嘴里咬牙道:“他娘的!先收服了你再说!”便狠狠压了下去!   ……   ……   “是阿瑶吗?”黑暗中,阿玉一面不停地娇喘一面来回爱抚炎荒羽的身体腻声道。   炎荒羽不再躲避,便点了点头,道:“嗯,是阿瑶。”当说出来的时候,他反而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那……你为什么不向阿妈说,到她们家去提亲呢?早一点把她娶过门,也省得你老是两头跑呀!”阿玉柔声劝丈夫道。说心里话,她倒是十分心疼自己男人晚上这么折腾的。   “开了年再说吧!——对了,这次我什么都没有带回来,你不生气吧?”炎荒羽及时将话题带开——在他的心里,总觉得阿瑶之于自己,是一个圣洁的领域,他不愿意同别人过多地分享有关阿瑶的一切。   “哦,你是说这次秋猎吗?没有呀?我不会生气的呀!”阿玉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停顿,随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家的生活就会出现一点问题,比方说一些油啊、盐啊、酱的……”   “不要紧呀,我和阿妈绣的一些花头可以拿出去换啊。”阿玉仍是轻轻地回答道,间中还柔柔地吻了炎荒羽一下。   “可是要是这样的话,你们的绣线又从哪里来呢?”炎荒羽笑着继续问道,他倒不相信问不倒这个可人的妻子——今天以来他实在受女人的“出糗”太多了,实在需要扳回一本。   果然,阿玉被他给问住了。呆了一下,她终于结舌道:“那……那怎么办呢?”   “嘻——”炎荒羽一笑,使劲“啃”了她一口道:“看我的吧!明天我去山里打几条上好的狸子皮来,就不会有问题啦!”   阿玉一听,立即高兴起来,使劲在丈夫怀城蹭了几下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沮丧道:“可是那狸子皮又岂是好得的,你说打几条就打几条?要知道,平常要好多人围下网子也未必能捉到一两条皮毛完好的哩!”   炎荒羽知道她说的这些倒是实话。因为他们居住的这座山里有一种奇特的果狸,这种果狸同其他的种不一样,不但体形修长,而且那皮毛极为丰厚细软,是山外做裘衣的上等材料,山里人俗称“软金狸”,以示其珍贵。只是这种“软金狸”生性狡猾,而且居所隐秘曲幽。更兼一旦遇到山民的捕猎,立即拣那勾勾绊绊的地方逃窜,这样一来,不但逃生的可能性大了,而且即便是捕捉到了,那皮毛也早因为那枝枝桠桠棱棱角角的勾绊而遭到几十处的损坏,价值大跌了。因此,虽然山民们都想捉上一两尾“软金狸”,但基本上都没有得到真正成色好的皮毛,时间长了,“软金狸”也就同那“山鬼妖风”一样,快成了个可遇不可求的传说了。   炎荒羽虽然知道这里面的难处,但一来确实家里需要,二来也想试试自己的身手,再就是有一点私心了——他想给蓝星瑶一个意外的惊喜。   “先不管那么多啦!总之明天我要去山里转转——对了,阿玉,你知不知道一般这狸子都在哪个山坳子里多一点啊?”既然决定了要去,炎荒羽便想尽量多了解一些有关“软金狸”的资料——从某种方面来说,他已经将阿玉这个贤慧能干的妻子视为一个值得商量的伙伴了,这除了因为阿玉年长于他外,更重要的是,阿玉的阿爸听说曾经是山里有名的“山道子”,也就是对山林情况非常了解的人。   果然,阿玉对丈夫的问题没有回避,而是想了想后,回答道:“怎么说呢?一般来说,这山里的狸子应该分布得比较散的,但也有例外的。”   “那是哪里例外呢?”炎荒羽听说“例外”二字,知道事情有门儿,便兴奋起来,不觉起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呵哟……你……”阿玉突然呼吸急促了起来,脸儿也热红了一片——原来炎荒羽的不文之物在无意中又抵着了她的敏感之处。   炎荒羽不禁嘿然一声笑了出来——全是因为自己为了收摄元阳而没有泄身的缘故,导致那累赘一直不肯低下头来,以致造成这番“误会”。当下他忙以意领气,真元归巢,将势子迅速平复了下去。然后也不再压着阿玉,重新躺回她的身边,将她搂住说话。   阿玉此时也恢复了平常,但心中多少仍有些骚痒,便抓起丈夫的一只手放在自己鼓腾腾的乳峰上。炎荒羽立时会意地挟住那顶端的胀蒂轻轻捏掐起来。阿玉这才酥麻舒爽地长吁了一口气,软软地偎着丈夫,用那慵懒柔腻的声调说道:“我听阿爸说过,那软金狸子生性爱吃一种酸甜的浆果。虽然这种浆果咱们这山里到处都有,但却不是很多。只有距离‘落风谷’南边约三四里左右的一个‘荆刺坡’那里相对来说分布得比较密一些。按常理来说,那个地方的狸子也应该多一些吧!”   “‘荆刺坡’?好象没有听说过啊?”炎荒羽皱起了眉头道。   “嘻,你当然没有听说过啦!那是我阿爸给它起的名字,又没有对外说过,你当然不知道啦!”阿玉嘻嘻一笑,亲昵地轻咬了下丈夫的下巴。   “哦……”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随即又追问道:“那你那个‘山道子’阿爸为什么给那个地方起这么个怪名字呢?是不是因为那里不太好接近呢?”   “对啦!这回你可说对啦!正是因为那里的荆棘枝刺多,所以我阿爸才给它起这么个名字哩!不过我倒是相信他的判断的——因为那狸子平日里不就喜欢钻荆刺儿堆吗?我想那里比较多应该不会错的啦!”阿玉最后自豪地为自己阿爸的判断下了定语。   炎荒羽听得直点头,这下就好有入手的地方了。只是他想想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真的如同阿玉说的那样,那个地方布满的荆棘刺枝,自己又怎么进入里面,进入里面后又怎么确保那“软金狸”的皮毛不受损毁呢?但这些问题他却不再想问阿玉了,因为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认为她的男人还不如她的阿爸!既然阿玉的“山道子”阿爸能进去,那他炎荒羽便也一定能进去!   虽然是在黑暗里,但似是感觉出了丈夫心里所想的一般,阿玉轻轻一笑,安慰炎荒羽道:“阿羽,其实我阿爸也只是在那个‘荆刺坡’的边上转了转而已,并没有真的进去呢!他说了,那里面除非用火烧,否则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深入到里面去的!”   炎荒羽心时这才释然,不觉偷偷地舒了口气。却听阿玉又道:“所以说呀,我劝你也不要去啦!去了也白去的!你想想,你连进去都不可能,又怎么能打到狸子呢?退后一步说,你就是用火烧的方法进去的话,恐怕那狸子的皮毛也被烧焦啦!”   炎荒羽听得哑然无声。因为他也正好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被阿玉点明说出来了而已。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他心中暗暗思忖起来,不知怎么的,他本能地便想起了九公。不过旋即便使劲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没出息的想法——开玩笑!自己难道还真的要事事依靠九公么?九公都已经把这么有用的“混沌诀”都教给了自己,自己若要再不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去解决问题的话,也未免太对不起年已老迈的老头子了!   管他的!明天去了再说!炎荒羽的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阿羽,你真的要去吗?”见丈夫不出声,阿玉知道他一定是下了决定,心里反担忧起来:“可是那里真的很危险的啊!你……你最好不要去,好么?”她带着央求的语气,抱着炎荒羽的一只骼膊劝道。   “阿玉,你放心,我就去看一下,若是真的没办法进去的话,我再回来。你看这样总可以了吧?”炎荒羽仍然打定主意要去,嘴里便敷衍阿玉道。   “那……那要真这样的话,我陪你去!”阿玉哪里听不出丈夫的敷衍口气,一急之下,便也一甩手赌气起来。   炎荒羽不禁头痛起来,心中暗道怎么女人发起标来都是一个样子,一点都没有道理可讲呢?   “这样好了,”炎荒羽想了想终于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明天去的时候带上一个人去——要么阿虎,要么根旺,这总行了吧?”   “他们两个?哼!我看还不如你一个人去哩!”阿玉果然有识人之明,一下子便将炎荒羽提点的两个人给堵了回去。   “那……”炎荒羽想说出盘哥,但想想这更加不可能了,因为盘哥在这段时间里还要忙着同长辈们一道,将收获的猎物分门别类地整理相应的皮毛和肉骨。主要是尽可能将外表比较完好的皮毛进行处理,将大块的兽肉分刀腌渍,以便半个月后和他阿爸随着坳子里的外出队出山外货卖了。这样一来,光是休整准备都还来不及,又怎会陪他前往呢?   “唉——”只听阿玉幽幽地叹了口气,紧紧地抱紧了炎荒羽,轻轻地道:“我只是和你说说而已,你不要生气……我不会跟你去的。你是大男人。大男人做事,我在一旁只会碍着你的手脚,误了你的事情。”停了下,她使劲将光滑的脸蛋在丈夫的胸膛上贴蹭两下,似是确认他的肉体感觉似的,然后满足地呼了口气,又继续轻轻说道:“只是你一定要答应我,要平平安安地回来才行,不然我死也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去的……”说到此处时,炎荒羽分明感觉到有湿湿的液体滚落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的一颗心立时慌乱了起来——他知道,阿玉在流眼泪……   “阿玉……阿玉?你不要哭……”炎荒羽手忙脚乱地扶起爱妻,连连低声劝道——他顾忌着声音太大了会让阿妈炎女听到。   阿玉轻轻抽噎了几下后,总算平复了下来。她偎进炎荒羽的怀里,苦笑道:“瞧我,哭什么呢?阿羽这么好,一定不会撇下阿玉的……”说着声音又哽噎了起来,弄得炎荒羽又是一番好哄才平定了下来。   “好啦!阿玉,你放心,我答应你,就算是空手,我也一定好好地回家来!这总行了吧?”炎荒羽紧紧拥着阿玉丰腴动人的赤裸娇躯郑重地在她耳边承诺道。见她只低头默不作声,忙又宽慰她道:“你看,我们阿玉这么白腻丰满的身子,我都还没有玩够呢,怎么舍得就不管不顾了呢?那,阿玉你给我好好听着哦!你可要好好地养好身子,等我回来后晚上……嘿嘿……”说着嘴里坏笑着,手上便不规矩起来。   阿玉被丈夫这一番赤诚之言深深地感动,又兼之他以闺房之乐加以辅佐,一颗芳心早软软地升起降旗。随着炎荒羽动作幅度的加大,她便顺势软倒在了床上,任由丈夫掀起又一轮的欲波情潮……   早上天未亮,炎荒羽便动身起程了。因为他知道,如果算路程的话,那“落风谷”就已经不算近了,再加上那个“荆刺坡”的距离,光是一趟来回,时间就已经非常的紧了,另外还得计算上捕猎“软金狸”所花费的时间。因此,若不抓紧的话,恐怕要到夜里很晚才能回来了!而他还必须赶在坳子的出山货卖队出发前把狸子皮作个简单的处理交给他们带走!   在正午的阳光洒遍山林的时候,炎荒羽带着一身细密的汗水站在了阿玉那“山道子”阿爸所说的“荆刺坡”边了。   看着这个所谓的“荆刺坡”,炎荒羽不禁苦笑了起来,心中忍不住对阿玉的阿爸直摇头——荆棘刺枝遍布倒是不假,然而这种深深陷下的沟谷也能称之为“坡”吗?   无暇再追究眼前的地方究竟是应该叫“坡”还是“沟”,炎荒羽抓紧时间,将“混沌六知”延伸至面前的沟谷,然后沿着大致的边沿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的心镜止不住波动起来。因为他发现,在这个遍布荆刺的沟谷,的确有着那山里人梦寐以求的宝贝“软金狸”。他那超卓的目力甚至已经看到了不下四五条色泽鲜亮丰美的柔软身躯在那黑红的浆果树间翻滚攀爬。   怎么才能得到它们呢?炎荒羽蹲在了离一只“软金狸”最近的地方,看着那仅距自己四十五尺半距离的美丽的小家伙,琢磨了起来。   要打死它实在是太容易了。但是打死它以后,怎么把它从层层的枝枝桠桠缝隙里取出来呢?那可是大伤脑筋的事情!若是轻易去取,肯定会将那身美丽的皮毛给勾坏了——其实即便是将它打死了,也不能担保它不就此在刺桠间滚落而挂挂坏了那身宝贵的皮毛呀!   炎荒羽实在是犯了愁。眼看着猎物就在眼前,却因为一个禁忌而无法得到,这实在令他感到气馁。   难道就只能这么放弃吗?   不,这实在是令人心有不甘!   看着对面那双乌溜溜的小眼睛瞪着他,那不停蠕动的粉红色小嘴时不时地咧咧嘴,就好象在嘲笑他的无能一般,他便更气恼了!   “不行!我就不相信得不到它!”炎荒羽看着那只悠闲得意的小东西,心中恨恨地念道。   他闭上了眼睛,将体内的“混沌真气”以意念迅速回转一周——他已经决定用一个办法了,这就是以身上携带的一根钢钉,覤时机将“软金狸”钉在那浆果树上,然后再除去四周的枝刺,将它完整地取回来!   他也知道,这个方法固然好,但是却难免会惊动其余的“软金狸”,到时候它们一惊而散,便很难再捕捉到第二只了!   但是眼下炎荒羽已经不再想多的了,因为依目下的情况来看,他能完好地得到一尾“软金狸”便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感受着‘混沌真气“的澎湃涌动,缓缓地从腰间的皮扣中抽出了一枚尺寸十八公分的钢钉,将它挟在食、中二指之间,以拇指拈尾,目光如电般察看着那尾”软金狸“的扭转动作,蓄势待发!   第四章 有甚画眉   陡然间,一股异样的暖流从炎荒羽的胸臆之间生出,旋即便呈放射状四处扩散,而那股暖流也在扩散的顷刻之间瞬变成炽热的烈火!   炎荒羽只觉突然间头脑一阵眩晕,浑身也是一抖一滞,视线竟然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他的心中本能地生出莫名的惊悸!   好在这种状况并没持续太长时间,就在炎荒羽的身形因体内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失去平衡,要向后栽倒的时候,   炎荒羽感觉自己的身体现在仿佛处在一个高温的火炉中一般,燠热难当,偏体表却仍是冰凉一片,没有半点汗水渗出的迹象。随之而来的便是体内的那股凭空生出的烈火洪流随着浩荡奔腾的“混沌真气”,在一个搬运周天便水乳交融地充斥了他肌体的每一寸空间。在这一刻,他反不觉得那初始灼热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精神为之一振!似乎整个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拔顶而起,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充实、高傲感令炎荒羽克制不住地长啸一声!   随着那声悠远清越的长啸声在山谷里回荡,炎荒羽感受到无比的自傲在他整个心灵里激荡,更感觉到似乎脚下踩着的这片大地上的所有生命正在向自己臣服!   这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心灵深处一个声音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但是炎荒羽的眼睛里却看到了一幅奇异——不,应该说是诡异至极的景象——   他看到,在环绕着他的四周山林里,平空腾起了飞扬尘土,那飞扬的尘土里正隐隐蠕动着数不清的影子,而那些影子正向着自己的方向以疾缓不一的速度汇聚!   在这一刹那,炎荒羽的脑中灵光一现,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这分明是那“元阳白虎”的力量产生的结果!   他联想到那美丽的山鬼在进入自己体内里的感受,当时进入他脑际的是一股刺骨的冰寒,而进入胸内的却是一股炽热的暖流;再回想及当时那艳绝的女鬼和一头威猛的白虎乍一现身在他的眼前,给他带来的那种强烈的阴阳刚柔的视觉冲击感,他便明白这“元阳白虎”和那冤魂的关系了。早在九公给他的《黄帝岐伯阴阳五行幽微论》中,他便了解到何谓阴阳相辅的道理。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在这座山里会有“山鬼妖风”的存在,而那山里其他死去的男人却为何始终不能以魂魄的形式继续留在世上。究其原因,正是由于那至阳的“元阳白虎”的存在,导致了那阴气至重的冤魂有了风云交济的依托,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阴阳的平衡,进而产生了“山鬼妖风”。一旦“元阳白虎”消失了,那么那由无数怨女冤魂集结而成的“山鬼”,便也会不复存在于这个世上。   想明白这层道理后,炎荒羽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美丽凄婉的冤魂既然是重阴郁结的结果,那么,这“元阳白虎”自然也就是这山林中百兽之王的精魄了!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得到了“元阳虎魄”之后,当然便会对这大地上的群兽有着引领制约的力量。眼前出现群兽朝汇的景象便也不足为奇了!   炎荒羽当然不是那种滥伤无辜的人,在九公的教导下,他的为人宗旨一向以来都是“够用便成”——其实这也是他的“混沌诀”能在这么短的十几年里有所成就的主因之一:冲和淡泊。   眼下,炎荒羽只需要有那么几尾完好的“软金狸”便可,又何需如此多数量的走兽爬虫呢?心意动下,他再次引颈长啸——   果然,在他刻意为之下,眼前的景象有了改变,仅仅在几个呼吸之间,那原本朝他环聚奔汇的无数野兽便消失在山林之中了……   炎荒羽的脚下正密密麻麻地匍匐着达六百七十七尾数量之多大小不一的“软金狸”。   在濒濒西斜的日辉映照下,那密密蠕动的狸子群形成了一道蔚为壮观的景象。   一眼望去,“软金狸”那斑斓绚烂的皮毛如波浪一般滚动着极为眩目动人的美丽光华。   在这一刻,炎荒羽的心中却隐隐地抽痛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这匍匐在自己脚下四周的六百多尾“软金狸”有大有小,正是拖儿携女。在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凛虎威气势的压迫下,无不表现出天性中的怯弱和驯顺,甚至有些狸子不可自持地发出了“咻咻嘶嘶”的哀鸣……   一股浓浓的悲悯之情从炎荒羽的心底升起。站在这山岩上,沐浴的金黄温暖的落日,体验着体内那蓬勃贲张的炽烈真元,他头一次对生命的存在有了悉心的感悟——弱肉强食。   炎荒羽并不是一个好杀之人,因此在起心动念下,面前那群“软金狸”在顷刻之间便纷纷夺路而逃。惶惶凄凄之中,不时传出相互间挤兑践踏后发出的“啾啾”惨嘶声……   只有五尾“软金狸”留了下来。   炎荒羽在俯身察看前,便已经感知到它们已然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轻轻地抚摸着那丰美油亮、手感柔软的皮毛,炎荒羽轻轻地叹了口气,同时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绝对是自己的最后一次,今后他再也不会做这种为了一已之欲而轻贱生命的恶行!   摸着余温尚存的狸尸,炎荒羽的心中一阵难过。又是一由衷的感偑。他虽然听不懂它们之间的言语,但是因着‘元阳虎魄“的缘故,还是能够感应到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他了解,这五尾”软金狸“正是在众多狸子中被挑选出来甘当祭奉的牺牲品。在决定了它的命运的同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五尾”软金狸“几乎在一时间放弃了它们的生命。生命的尊严在他——拥有了”元阳虎魄“的炎荒羽的强势霸道下,是那么的微渺,是那么的卑贱……   炎荒羽站起身来,望着那遥远天边正在隐没的金色落日余辉,似要将胸中抑郁尽扫一般,禁不住引颈长啸一声,那激越的声音穿透了镶覆着夕阳金辉的层林,惊起无数业已归巢的鸟雀,在山谷峰峦中悠悠激荡……   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然傍黑。   虽然比之预期的时间要回来得早,但炎荒羽的心中却殊无一丝的欢欣。直至看到了一直等候着的阿妈和阿玉,心中才感受到了一些温馨。这个感觉多少冲淡了因不停思索白天发生的事情给他带来的沮丧。   “大大……羽……”阿屏扑着一双小骼膊迎着炎荒羽开心地一冲一冲地跑了过来。   那天真烂漫的欢笑立刻将炎荒羽心中尤存的郁闷一扫而光,笑容不知不觉地从他的脸上绽了开来:“哈哈,哦——阿屏来,抱抱!”说着一双有力的手已经一把将小不点儿从地上抄了起来,使劲地在她的小脸上亲吻。   由于阿屏并非是炎荒羽骨肉,因此依照山里的规矩,阿屏只能叫他做“大大”。偏小不点儿每回在叫的时候都要多个“羽”字。要知道,在坳子里,若是很小的孩子喊长辈的话,一般都喊“大大”的,只是要加个名字,以免弄错人;但如果是自家小孩子,且又非亲生,那么就要直呼“大大”,不得再加上一个名字,以显示是一家人。因此,当阿屏老也改不过口来地叫炎荒羽的时候,便弄得阿玉好生尴尬——这岂不显得生分么?好在炎女和炎荒羽向来豁达大度,并不在意,所以也就任由她这么叫下去了。   嬉戏一会儿,逗得阿屏“咯咯”地笑个不停后,炎荒羽才坐在了饭桌旁。   “阿妈,怎么你们一直在等我回来吃饭吗?”炎荒羽看着明显是没有动的的一桌碗筷,一股内疚油然而生。   “你说呢?一大早就出去,连阿妈都不告诉一声——要不是阿玉说你是去那个什么‘荆刺坡’去抓‘狸子’,我还不知道你今天去了哪儿哩!”炎女虽说疼爱儿子,但话语中却也不免带着了生气。   “对……对不起,是阿羽惹阿妈担心啦……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炎荒羽愧疚地低下了头,同时心中暗骂自己不该一心想着‘软金狸“,致使走得太匆忙,忘了跟阿妈说一声,以至她担心。   见儿子乖顺,炎女心中一宽,又想及或许他一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心中又是一疼,忙开口道:“好啦好啦!现在既然好好的回来了,就不要再想啦!快些吃饭吧——饿了吧?”   见阿妈原谅了自己,炎荒羽的心情立时好了起来,不及端碗,便又起身疾步走到门口,将进门时随手放下的一只兜子拎了过来,打开了系着的绳口,得意地献宝道:“阿妈,你看,这是什么?阿玉你也来看看!”   炎女和阿玉早从他喜形于色的神态中便猜出了结果,及至看到兜里的东西时,仍不觉欢喜地惊呼了出来:“哟!是真的呀!”   “一、二、三……五——一共有五尾啊!哇!有这么多啊足够两年的用啦!”阿玉终于忍不住欢声拍手叫了起来!同时一双涟涟大眼不停地眨向炎荒羽,那眸中满盛的幸福和爱意直要将炎荒羽淹没……   炎荒羽心中早将先前的抑郁抛到了九霄云外,那看到家人欢欣鼓舞而产生的由衷满足感浓浓地充溢着他的胸臆。他忍不住心中因阿妈和爱妻的欢笑而感染的欢喜,不克自持地一把拉住了阿玉的一只纤手,阿玉立刻回应地挪动了脚步,轻轻地依在了丈夫的身侧。   炎女在一旁明察秋毫,早将二人细微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一时心里却也着实的开心,便忙一边哄着吓着地将阿屏的小手从那堆毛茸茸的“软金狸”中拉出来,一边招呼小夫妻俩道:“好啦好啦,赶紧先吃完饭再整治狸子——快,都坐下吧,赶紧把饭吃喽!”   重新坐定,一家老少四口人便开始吃起来,只是除了阿屏外,没有一个人将心思放在了碗里,每个人都被炎荒羽带回来的财富弄得心不在焉的,嘴里说的话题也自然离不开对未来的描画。   “这回我们可以宽裕多啦!仅两尾狸子,便足以把咱们的房子整一下了!”炎女欣慰地计算着。   “剩多的钱还可以把来年需要的家什全都置齐了呢!”阿玉也在一旁喜孜孜地来回看着婆婆和丈夫道。   “就是!还可以扯一些好料子,给阿屏裁几件新衣裳哩!”炎荒羽也凑趣道。   “那再有两尾呢……可就是给你们两个好好儿地办上一趟喜事啦!”炎女乐呵呵地用筷子点点阿玉和炎荒羽道。   虽说已经和炎荒羽同床共枕了好些日子,双方早已对对方的身子非常熟悉,但听到这件关系到女儿家名份的正规形式,阿玉仍忍不住羞红了俏脸,表情也窘迫起来,直看得炎荒羽色心大动,恨不能立时当刻便将她的衣衫给剥光了按倒挞伐一番!   “办完了你们俩个的正事,那还会多出来不少钱,那就留着……对了,刚才阿玉数过了,好象是有五尾狸子吧?”见阿玉点点头确定,便跟着又道:“那还剩下的一尾,我们可以把它……”   “可是阿妈……我……我还想给……”炎荒羽见大事不妙,要是再让阿妈把话说下去的话,恐怕自己的如意算盘就得落空了!便忙出言将阿妈的话打断,同时说出了自己从昨夜就在私下里酝酿了好一会儿的意思:“我还想给阿瑶留一尾……”看着阿妈和阿玉注意的目光,炎荒羽不禁有些心虚地说道,说完后便赶紧往嘴里使劲划拉了两口饭,以掩饰心里的惴惴。   炎女听儿子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一怔,但随即便微微一笑。她自然知道儿子同蓝星瑶之间的亲密感情,同时她也认为儿子这么做也不无他的道理——毕竟阿瑶也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从小到大,自己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对阿瑶还是很了解的,儿子娶她回家,无非就是再多了一个象阿玉一样的好妻子。更重要的是,炎女知道,相对于眼前的儿媳阿玉来说,阿瑶同儿子的感情显然要深得多。不过她还是向阿玉看了一眼,因为毕竟阿玉已经是家里的人了,而阿瑶还不是——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在眼前如何分配那尾“软金狸”方面,应当问问阿玉的意见。然而当炎女看着阿玉时,却见她依旧是那副温柔淑惠的样子,反而站起身来埋头收拾碗筷,混似没有听见炎荒羽说的一样,心中登时亮堂,知道儿子和媳妇一定是说过阿瑶的事情,而从阿玉的反应来看,分明她已经默许这种一夫双妻的形式,心中不禁暗喜——一件不轻不生地牵挂着的心事竟在不经意间得到了解决!同时心中对阿玉更多了几分赞赏和疼爱。   见丈夫不作声,眼睛只是在自己身上来回偷瞄,阿玉不觉心中好笑,但同时又感到受到尊重的感动!要知道,在山里,男人有事哪里会和自己的女人商量呢?可是她现在属于的男人炎荒羽——或许现在他还只是个大男孩,却不但凡事同她商量,更进一步的,他还十分听从自己对的意见,这在山里又是如何的难得呀!要知道,她阿玉的身子早已是脏污的残花败柳了。不但身子已经被男人玩弄过,更要命的是还有一个“拖油瓶”的女儿!可炎女阿妈一家不但没有嫌弃自己,相反还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接济自己,最后甚至把她这个不可能再有人要的女人娶了回家,以便今后可以名正言顺地收留照顾自己,这样的大恩大德就算是她几辈子都报答不完的啊!她又岂会再有更多的奢求呢?更何况坳子里历来就有一夫多妻,甚或一妻多夫的习俗,让丈夫再多娶一个可爱美丽的小阿瑶,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是即使这样,丈夫却仍然表现出对自己的尊重,他那偷瞄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显示他很在意她的看法,那么自己又怎好拂了他的意思呢?   想及此,阿玉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看炎荒羽,又看看正在逗弄阿屏的阿妈,忍不住声音放柔了道:“阿羽,只要你觉得好,你就去做便了——阿瑶很好的,你也知道我是很喜欢她的,一向把她当作妹子来看。再说我们是夫妻,说好了凡事都听你的——不要说给一尾,只要阿妈没有意见,便是五尾都给了阿瑶妹子,我也不会说什么的呀!”   炎荒羽本就知道爱妻绝不会反对自己的提议,只是觉得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似乎心里更加笃定一些似的。此时听她说得如此的情深,不禁心中也不自觉地变得柔软了起来,一时虽未再说什么,但看着阿玉的眼神,却已经是无限的温柔缠绵了!阿玉自是立刻便读懂了丈夫眼内饱含的深情,竟不觉看着炎荒羽的眼神也痴了……   不知两人痴痴地对视了有多长时间,等到桌上的灯花“突”地爆了一下,才将两个人惊醒了过来——却才发觉阿妈和阿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去了……   面面相觑下,两人同时笑了出来。炎荒羽固是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阿玉更是斜睨着盈盈美眸一脸的风情万种。炎荒羽不再迟疑,身形一侧,猿臂一长,早将个丰满风骚的胴体紧紧拖进了怀里……   “阿玉,这几天怎没见你怎么给阿屏喂过奶呀?好象奶水还挺足的呀?”炎荒羽一面贪婪地舔啜着因激战流满了阿玉一胸的浓浓乳液,一面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问道。   看着丈夫如孩子般迷恋自己饱满沉重的乳房,阿玉芳心中不禁生出丝丝的甜意,其间更因肉体得到的高潮而产生一股暖烘烘的满足适意。   “你还不知道呀,我嫁给你三天后就给阿屏断了奶啦……”阿玉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因为炎荒羽此刻正含着她的一颗圆翘紫胀的奶头轻轻啮咂,那一波一波的酥痒快感颇令她的体内有些骚动不安。   “为什么呢……”炎荒羽并没有真正在意阿玉说的话,仍一心咂吮着嘴里的甘甜美味,只随口咿咿唔唔地应了一声。   “当然啦,小孩子吃奶的话,我们总有些不方便的……”阿玉觉得随着丈夫的挑逗,体内又飘飘忽忽地漾起了热流,手脚也不觉酥软了……   偏在这个时候,炎荒羽吐出了口中湿漉漉的乳头,嘴角兀自淌着白白的奶水,一脸正色地道:“那怎么行呢?阿屏还小啊?这么断奶会不会对她不好呢?——不行,还是给她喂奶吧!”   看着丈夫脸上因乱七八糟地糊着乳汁而变得滑稽,偏嘴里又说着关心的话题,整个一副小大人样,阿玉终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体内的欲潮也因此消退无踪。   “没有事的,阿羽。”阿玉感动地轻轻爱抚炎荒羽的乌发,吻了吻丈夫宽阔的前额,柔声道:“阿屏再过三个月就两岁了。我同阿妈说过了,阿妈说这么大的孩子也该断奶了,象阿羽不到一岁大的时候,就已经在吃稀糊糊啦——所以我就下决心给阿屏断奶了。”   “哦……是这样的啊……”想了下,炎荒羽不禁又纳闷道:“那阿屏都不吃奶了,怎么你这里面还有奶水呀?”说着他忍不住捧着阿玉沉甸甸的右乳使劲挤捏了两下,立刻便见那胀翘的紫红色乳头射出几股乳泉来,不经防下,直喷了他自己一鼻子一脸的,弄得他赶紧揉眼睛。   阿玉看丈夫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俊不禁“咯咯”直笑,幸好突然想起夜色已深,忙伸掌捂住了小嘴。饶是如此,仍控制不住地笑得直娇躯不停地花枝乱颤。   看爱妻笑个不住,炎荒羽也只好悻悻自嘲道:“还已经几口便能吃光呢,想不到居然还能挤出这么多——想来阿屏的胃口也真是大得吓人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后,阿玉忙将炎荒羽搂在胸前,将那颤突突的乳尖上兀自滴留着乳汁的肉蒂递进他的嘴里,一边细意抚慰他的后背,一边笑道:“一般来说好象是这么回事,不过我这里例外呀?”说笑着一把将欲抬头疑问的丈夫按住,接着道:“因为还有你一直不停地在吸哩!又哪里能停得下奶呢?”   炎荒羽听得目定口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那……那……”他本想说“那以后我就不吸了”,但想想不对,要是不吸,岂不是失去了床第之间的一大享受了吗?   像是听到丈夫心里说的话似的,阿玉嘻嘻一笑道:“其实我之所以不想停奶,也就是为了给你喝呀!说句心里话,看到你每次啜奶啜得那么舒服,人家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停了停,见炎荒羽已经停止啜奶,专心听自己说话,芳心又是一甜,抚了抚他坚实的背肌又道:“只要阿羽喜欢,阿玉便是一辈子不回奶,让阿羽一直这样下去也是值得的哩!”   炎荒羽听得心中好不感动!   与山里的其他男子不同,炎荒羽自便接受着九公的教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所接受的教育,甚至是比山外都市里所施行的教育更为传统的教育。因此,从教育的重点来说,对于忠孝礼仪思想观念的吸收,也便更加的透彻,同坳子里其他男人野蛮粗鄙、夫权至上的观念更是有着天渊之别。最起码,他懂得每个人都必须互相尊重这个道理——其实这也是为何玉版、明秀等女孩子对他倾心的很重要的一点。除了体魄强健、聪明能干之外,还因为同炎荒羽在一起,她们从没有受到过委屈,得到的只是真心的关爱。   “阿玉,你真好……”炎荒羽探起身来,深深地在娇妻的樱唇上印个了吻,由衷地感激道。   “哪里,是我的阿羽好呀……我一个女人家,除了家里这点杂事,又不能为你分担更多的事情,只有这奶水可以给自己的男人……能嫁给阿羽,我心里真的好开心的——除了你,我真的什么都不想求啦!”   这番情深意浓的话立刻在两人之间再度掀起了狂风暴雨……   ……   ……   黑暗中那急促的喘息声以及床铺的颤栗声终于逐渐趋于平静……   一抹皎洁的月光钻出云层,透过窗棱散射到床头,映射出两具赤裸精湿的胴体。   良久……   “很怎么样……美不美?”炎荒羽在阿玉柔软的耳垂上轻轻地触吻着,低声地调笑道。   “嗯……美……都快美死了……”阿玉仍沉浸在欲潮得到的极度满足中,说话断断续续地带着微喘,整个娇躯更是如林间的藤蔓一般紧紧地缠绕着丈夫的身体。   炎荒羽轻缓地揉捏着阿玉因奶水被蹂躏挤空而柔软下垂的雪白奶子,怜爱地道:“累不累?你刚才好疯狂的……就知道乱颠……”   “嗯~~”阿玉不依地娇喃了一声,一双藕臂将心爱的男人搂得更紧,樱唇微启,腻声道:“你就会乱说……明明是你把人家抱着的……”说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将四肢从炎荒羽的身下松了开来,一面将一只手在自己的下面窸窸窣窣地摸摸掏掏了一会儿,炎荒羽正纳闷想问的时候,却见她已经将糊了一手的晶亮黏液举到鼻前,皱着秀眉使劲吸了几下鼻子,然后便是一脸的失望,随手将沾满秽物的手在一旁事先准备好的巾布上拭了拭。   “阿玉,怎么了?你这个……这个闻来闻去的干什么呢?”炎荒羽终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道。   岂知阿玉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只紧紧地搂着他一言不发地好一会儿。炎荒羽看出她分明有心事,但却不肯说。又等一会儿,正当他忍不住再问时,阿玉终于说话了:   “阿羽,有一个问题我……我想问问你……”阿玉似乎顾虑重重,说话的时候也是期期艾艾的。   “有什么问题?”炎荒羽反到不解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不好说的?虽说我比你小,也许很多事情不如你知道的多,但是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说的呀?”嘴里说着,炎荒羽的手上鼓励似的满把握住了娇妻一只鼓鼓的乳房,爱不释手地来回用力挤捏,以表现自己对她的喜爱。   阿玉轻轻地呻吟了一声,终于下决心道:“那……你刚才……刚才那个我的时候……是不是不……不是很快乐……”说完便神情关注起来,身子伏在炎荒羽的胸前一支不动,紧张竖耳聆听丈夫的答案。   “咦?你……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怎么会这样想的呢?”炎荒羽忍不住诧异地道,心说这个又是从何说起了呢!手上倒也因为这一错愕而不自觉地停止了动作。   “我……最近我发现……你好象那个……那个精……精水喷得很少……”阿玉终于顾不上女子的羞涩,将她认为最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她便一头钻进了丈夫的腋下,抵死不肯再露头。   原来是这样!炎荒羽险些失声大笑出来!   “没关系,只要你的水多不就行了吗?”炎荒羽说着一边辛苦地忍住笑,一边使坏地将手伸到阿玉下面勾勾弯弯地摸了一把,直摸得她娇躯一阵止不住地居颤,差点控制不住呻吟出来。   “你……你不要乱动……”阿玉咬咬牙,从炎荒羽的腋下钻了出来,目光狠狠地看着他:“哼!原来你还想笑……”说着便突然伸手在炎荒羽的下身命根子上重重下了一记“毒手”——   “哎哟……你……你这是要……”炎荒羽痛得五官移位,整个人也哆嗦了起来。   “要要要,要什么!我真的很想要给你生个儿子的!”阿玉终忍不住截断炎荒羽的痛苦呻吟叫了出来。   炎荒羽登时怔住了。   他这才明白阿玉刚才种种奇怪可笑的举动,原来她是在想这个啊……   “傻瓜,阿屏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想再生一个呢?”炎荒羽重新紧紧拥紧了阿玉——那疼痛的样子倒有一大半是装出来的。开玩笑,他的“混沌诀”练了是吃干饭的吗?那“混沌诀”本来的功用便是医治病痛,上趟连他折断的腿骨都接好了,眼下阿玉施以的这些许皮肉之痛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妻子只是略用点力而已,并非真的要“废了”自己哩!   “我……我只想生个我们俩个人的孩子……”一说到正题,阿玉重又软了下来,伏在炎荒羽的胸前柔柔地婉声道。   见她如此,炎荒羽知道这恐怕是她心里一直在念叨的一件事了——是啊,就山里的女人来说,如果不能给自己的男人生孩子,那么这个女人还有什么用处呢?不过炎荒羽却不那么想。在九公处,他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很大,人口也极多,绝不是象他们这个穷陋的山坳子这样。他还知道,男女之间不仅仅只有生儿育女,还有着更多的乐趣和追求。就自己这个年龄来说,正如九公警告的,尚不宜过早损漏精阳,应重在收摄涵养,待至身体完全成长后,才可有节制地释放。而他早在前一段时间便经历过那令人心悸的真气阻滞,现在更不敢掉以轻心了!   想到这里,炎荒羽知道应该把事情对阿玉说清楚,否则若是令她难过的话,只会使自己失去快乐。   “原来是这样。不过阿玉,我听九公说了,我这个年纪要是过早过多出精的话,会伤身体的,所以就教了个保护的方法,让我不至于一次泄得太多——要是你想的话,以后我就不练便是了……”说着,炎荒羽将目光注意地看着阿玉。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阿玉一听说“会伤身体的”,立刻紧张地坐了起来。忙一下掩住了丈夫的嘴,首手急摇道:“不不不!那就不要啦!我可不想看到你的身体有什么损害的!”那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不停上下查视,仿佛炎荒羽已经损伤了身体似的。   炎荒羽感动地抬手轻轻抚摸她光滑秀丽的脸蛋,笑着柔声劝慰道:“不过也不要紧。九公还说了,等到我身体长成了,就可以了。”   “哦……那……那身体长成了是什么时候呢?”一听还是可以的,阿玉立即双眸放出了希望的目光。   炎荒羽心中更是怜爱之心大生,忍不住一把将她揽回怀里,轻轻说道:“九公说了,要到一十八周岁的时候,就可以了。”   阿玉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后才睁开,语气轻松地道:“那很好呀!再过几年你十八岁,我二十四、五岁——正好还很年轻哩!”停了下,她脸上忽然飞起一抹红霞,无限娇羞地低声道喃喃道:“到时候……到时候,阿玉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儿子和丫头……”   炎荒羽听得心中一阵急跳,浑身发热。手中更明显感觉出阿玉的乳峰正在迅速地膨胀,那圆圆的乳头早崩挺了起来,顶在他掌心里硬凸凸的撩人绮思,知道娇妻说着说着又动了春心。而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她的妩媚风骚惹起了欲火哩!   不过长期以来修习“混沌诀”养成的无比坚毅的控制力使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和阿玉实在不宜过于贪溺情欲,不然即使自己身体有“混沌真气”锁阳保护,阿玉也会因索求无度而淘虚了身子——要知道,现在两个人躺着的床褥已是遍处湿痕,即便是睡在上面,恐怕于身体为是大为不利的!因此他决定今晚不再和阿玉施行欢好。   “阿玉……我好象有些累……”炎荒羽技巧地哄骗阿玉道。他知道,以阿玉目前的冲动,自己要想熄灭她的欲火,恐怕不太可能。但是若是说自己身体劳累的话,她便一定会因关心自己而主动“撤兵”。   果不其然,阿玉一听丈夫说“累”,立刻便欲火消了大半,还勉力撑起身子关切地抚着炎荒羽的额头道:“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受凉了?”一边说着,那冲动便跟着逐渐消退了……   “也不是……我想大概是……”炎荒羽朝阿玉诡秘地一笑,将嘴贴紧她嫩耳道:“是你的腿劲太厉害了……把我的腰给弄折了……”   “呀……你要死啦!又乱说……”阿玉登时俏脸晕红一片,一下挣脱出来,连连不依地捶打炎荒羽的胸膛。不过羞归羞,闹归闹,她毕竟还是很担心丈夫的身体,因此马上便将跳荡浮动的春心收抑了下来,转而柔情殷殷地将手在炎荒羽的腰背上轻轻地来来回摩挲,嘴里一面关切地道:“那你躺好了,我替你捶捶揉揉……”   炎荒羽笑笑摇头道:“不用啦,折腾了一晚上,你也累得很了——还是赶紧歇息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哩。”说着坐了起来,将阿玉那少妇惊心动魄的惹火胴体拥进怀里,在她樱唇上贪婪地吻了一口,又道:“先把床单给换了吧——睡着不舒服……”   阿玉听了脸儿一热,敏感的臀股嫩肤立刻感受到一片湿渍,禁不住春心又是一荡,忙将心神转移,点头应道:“哎。那你等一下,我下去取一条干净的来换上。”说着便扭动纤腰下了床。岂料刚走一步,便觉头脑忽地一阵晕天转地,双腿更是绵软发飘,,不觉一个踉跄,险些跌了一跤!幸好炎荒羽动作快,看看她娇躯晃动便及时探出了身子,将她给扶住了。   “怎么?不要紧吧?”炎荒羽急将阿玉重新拥住,轻轻地在她脸上轻拍道。   “没……没什么的。我不要紧……就是有点头晕……脚下软得很……”阿玉偎在丈夫的怀里娇弱地喘道。   “瞧,我说的吧!”炎荒羽心疼地搂紧了阿玉,摇头道:“那就算了,不换了。还是早点睡吧。”   阿玉只觉自己也是突然之间便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极度的疲惫在瞬间向全身袭来。便神情有些恍忽地点头含混应道:“嗯……睡吧……”   炎荒羽忙将她重新抱上床躺好,然后默运“混沌诀”,将和暖的“混沌真气”源源不断地透过自己在阿玉背脊上来回摩挲的手掌上传至她的体内。   “唔……好热……好舒服……”阿玉被炎荒羽抚弄按摩得整个身心象水面的羽毛一般飘飘忽忽的好不舒坦,竟自沉沉睡了过去……   第五章 金狸异谶   “哇——好香!”炎荒羽皱铍鼻子,浑身一激凌,忍不住打了个响鼻,忙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天已经朦朦亮了。   当炎荒羽穿好衣服来到灶屋时,却见阿妈已经将那几尾“软金狸”剥皮收拾停当了,灶上的炉火正熊熊煨着大锅,浓浓的肉香随着锅盖沿不停冒出的白汽弥漫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阿妈!你起得好早啊!”炎荒羽边向炎女说话边蹲了下来:“还在弄啊?要不要我帮忙?”目光扫视下,却见已经有五张皮毛晾在一边了。地上除了花花杂杂血淋淋的脏器外,尚有三条新鲜的狸肉堆在一旁的木板上,阿妈手头正在剖理着一只狸子的内脏。   “去去去!谁要你插手了?快让一边去……去!不要弄脏了手!”炎女说着“啪”地一下轻轻打开了儿子正要伸过来的手。   “喔……那……嗯,好香啊,是不是已经煮了一尾狸子啦?”炎荒羽悻悻地缩回了手,往后退了退,嘴里没话找话说道。   “是啊,等会儿我们早上就喝肉粥好不好?——对了,阿玉呢?她怎么没跟来啊?”炎女无意中抬了下头,这才发觉只有儿子一个人进来,并没有见到心爱的儿媳妇,便停下了手中的活问道。   见阿妈提及阿玉,炎荒羽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线舒心的微笑:“她还在睡着哩……”   “是吗?那也好,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平时她也够累的了——自从进了门,家里的事情好象我这个当阿妈的就没办法插进手了,都被她抢着做了……来,阿羽,帮忙到外面打两桶水来,水缸里快见底了。”说着炎女脸朝水缸的方向点了下,便又低下头使劲在狸子腹腔内掏腾了起来。   “哎!我这就去打水!”炎荒羽忙点头应道,一面站起身走到水缸边,拾起扁担水桶:“那我先去啦!阿妈你也悠着点,别累着了,实在不行等阿玉起来后让她收拾。”   炎女头也不抬,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去忙你的吧,别管我!快点把水打来才是正经!”   炎荒羽伸了伸舌头,一缩脖子,赶紧溜走了。   等炎荒羽挑了满满两桶水回来时,却见阿玉已经在帮阿妈打下手了。只是她的脸儿却红红的,看到自己进来时,更是一脸羞涩地赶紧低下了头。   “咦?阿玉你起床啦?阿妈都说要你多睡一会儿的……”炎荒羽边将一只桶里的水倒倒进水缸里一边随口说道:“又没人催你,怎么就不睡了呢?”   岂料阿玉竟抬脸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却不理他,又埋头帮阿妈打理手活儿。   “别倒了——那桶给阿玉吧!她正等着水洗衣服呢。”见炎荒羽拎起另一桶水,就要倒进去,炎女忙出声制止道。   “嗯?”炎荒羽一愕,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在他的印象里,好象她们女人家洗衣服都是到村边的溪塘边洗的呀?不过他向来听阿妈的话,而且极少问缘由,便依言放下了手中的水桶,问道:“喏,阿玉,给你——”   “好啦!我出去摆碗筷,你们赶快也洗洗手,出去堂屋里喝肉粥吧!”炎女说着将手在一旁的清水盆里搓洗了一把,又在腰间搭着的布摆上擦了擦,直起身来,轻捶了捶腰眼出去了。   见灶屋里只留下两个人,阿玉忙也迅速洗了手,然后站起来一把拉着炎荒羽,语气中既羞且怨地道:“瞧你,还说哩!那床单上都是污斑,叫人家怎么好意思拿出去和其他人一块儿洗呀……”   炎荒羽这才恍然大悟,同时鼻中嗅着她身上阵阵的乳香,忍不住又拥住了她,一只手不规矩地探进了娇妻的怀里,摸着那两只胀鼓鼓、肥腾腾的乳房涎笑道:“谁叫你有这么多的水儿……”一边说,一边捏了捏其中一只硬翘翘的乳头。   阿玉经他这一轻薄,登时浑身一阵发热,禁不住颤栗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樱唇忍不住吸着气,颤声呢喃道:“阿……羽……阿羽不要……会让阿妈看到的……”嘴里说着,娇躯却不自觉地向丈夫的怀里偎去……   “阿羽阿玉!来喝粥啦!”外面传来了阿妈的呼唤声,同时阿屏那奶声奶气的嘻笑也“咯咯”地响了起来。   二人相视一笑,心有默契地迅速解开阿玉上衣胸前盘纽,“腾”地弹出阿玉两只怒突的玉乳——那紫胀的乳头已经渗出了乳白的奶水。炎荒羽以从未有过的效率急速地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阿玉的乳汁吮吸空——由于用力太猛,吸力一进过大,阿玉竟有些揪心的感觉,头眼也有点眩晕,忙不自觉地紧紧抱住了丈夫的脑袋。   “阿玉真好,幸好胸兜儿没戴……不然可就不方便了……真甜真香……”炎荒羽说着意尤未尽地咂着嘴抬起头来,却正看见阿玉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禁心头一紧,忙问道:“怎么啦?阿玉?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说着将娇妻揽进怀里,一面将她两砣玉乳掩进衣里。   “没……没什么……大概是你吸得太猛了,有些头晕吧……”阿玉感觉略略好了一些,苦笑着安慰炎荒羽道。   “哦……”炎荒羽似懂非懂地张了张嘴,旋又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突浮现一缕坏笑,那魔手在阿玉耸挺的胸前使劲揉了两下,道:“那你吸我的时候不也很用力么?怎么我都不晕哩……”   阿玉脸儿登时一红,立刻想起了自己在床上替炎荒羽品咂的情景,情不自禁地舔了下红唇,心儿也飘荡了起来……这时,女儿阿屏突地又大声“咯咯”地脆笑了几声,将她一下从情思恍忽中惊醒,忙一把挣出丈夫的胸怀,轻捶他一下,啐道:“你坏死啦!还说!要不是你,人家又怎么会变得这么……哦!不说啦——我们快去吧,不然阿妈又要喊了……”   炎荒羽这才含笑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往堂屋行去。   见儿子和儿媳妇两个人手牵着手过来,阿玉更是盘纽未结、衣衫不整,炎女哪还不明白小两口这么迟迟地才来是在干什么?心中不觉涌起一股欣慰——总算两口子和和美美的。心下对阿玉更是喜欢。当下却似没看见什么似的,只和声招呼道:“来!你们两个快些坐下吧——粥都要凉了!”   阿玉脸红红地轻轻“哎”地应了一声,便低着头坐下了。炎荒羽则一端起碗便将自己碗里的肉块拣出来挟到阿玉的碗里。看到丈夫这么做,似是想到什么,阿玉的脸儿更红了,头也垂得更低了……   “咦?阿妈的衣服怎么没有穿好——咪咪!我看见咪咪啦!”岂料女儿阿屏人小眼尖,早一下便发现了自己阿妈的胸口衣纽未扣上,便忍不住叫了出来。同时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睛更是贪婪地盯着阿玉那微敞的衣襟下雪白饱满的乳房微微地晃动!   感觉自己和阿羽的方才的小秘密被发现揭穿,阿玉终于忍不住“啊”地一声坐椅子上跳了起来,双手一把紧紧地捂着胸前,满脸俱是红霞,急转身向里屋飞也似地逃去。一边逃,一边还隐隐听见炎女在身后啐骂小阿屏的声音:“……你这只小鬼头……偏你多嘴……”心中更是交织了说不尽的甜蜜和羞涩……   好一会儿后,才见阿玉重新回转来,那俏美的脸上兀自浮现着淡淡的红晕令那本就充满了少妇意味的娇靥更平添了许多的风致。炎荒羽发现,她的胸前衣纽固然是结上了,还紧实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来回地弹跳晃动了,便知道娇妻已经戴上了胸兜儿,不禁会心一笑,却换来了阿玉一个大大的白眼。   再次坐下后,阿玉本来还担心婆婆会笑话自己,及至见炎女只侧着身子给小阿屏喂粥,并不向自己看一眼,心下才放落了。女儿阿屏更是乖巧得不得了,只晓得大口大口地咽粥。随又省过来阿妈分明是顾及自己的面子才做出这个样子,心中更是又羞又感激,忍不住深情地望了炎女一眼。   “阿羽呀,那你什么时候把给阿瑶的狸子皮送过去呢?”见气氛有些尴尬,阿玉忙没话找话讲,以弥补因自己的“过失”而造成的难堪场面。   “这个……你们看什么时候合适呢?”炎荒羽小心翼翼地道。他知道现在面对的可是两个可以左右自己的女人,凡事还是自觉低调一点,特别是事关另外的女人。   “你想什么时候便什么时候啦!要是愿意,吃完了饭就去吧——反正这几天你们这些小崽子都得空了,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炎女头也不回地说道。她所说的“得空”,其实就是最近因着秋猎,孩子们自然地也乘隙撒疯。而这个时候大人们也因为心情好,也不太管孩子,便也由得他们去了。   “哎!”炎荒羽立刻脱口应道,旋一想不妥,忙惴惴地向阿玉看看,见她脸色如常的,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呢,我觉得放在向阿瑶阿爸阿妈提亲的时候给比较好……”却听阿玉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此时她已经恢复了常态。   炎荒羽了炎女一听,便注意了起来,四道目光同时转向了阿玉。   阿玉脸儿又是一红,轻嗔地撇了炎荒羽一眼,似在说:“瞧你,又乱看啦!”直看得炎荒羽的心又是一荡。却听她又道:“我这两天在塘边洗衣服的时候,听阿瑶阿妈青婶跟几个阿嫂阿婶们说起过的。”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炎女使劲往小阿屏的嘴里填进最后一勺粥后问道。炎荒羽更是目不转瞬地盯着阿玉,那目光里自是充满了想知道结果的期盼。   虽说事先已经说好了共事一夫,但见到丈夫如此关心在意阿瑶,阿玉在心中仍不免生出一丝的酸意。不过她马上将这个念头在头脑中尽力甩掉,同时继续说道:“听青婶说,那个男的家人已经来私下里看过了,对阿瑶很满意哩!”顿了顿,看着丈夫逐渐发白的脸色,阿玉有些不忍地又道:“看青婶说话时候的样子,对那家人印象很好——听说那家人在山外的,比我们这里人有钱哩。”说完后便在桌底下伸手拉住了炎荒羽的衣襟,拽了拽。   炎荒羽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只目光有些呆滞地转来看着面前的碗筷。   “阿羽——”阿妈炎女发觉儿子有些不对劲,忙低沉地唤了一声。同时向阿玉使了个眼色。阿玉立即会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抱着炎荒羽的一只骼膊,轻声道:“阿羽,我们回屋里去吧……”   炎荒羽看了看她,没有听到她说话似的,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阿玉心里禁不住一痛,竟觉得眼圈有些发涩,忙一把拉起他,往里屋走去。炎荒羽似呆了样了,竟任由她将自己牵着走了……   一回到两人的里屋,看着熟悉温馨的布置,炎荒羽终于清醒了一点。待目光转到衣衫轻解,满脸牵挂的阿玉时,那因有关阿瑶的坏消息而导致心灵突然的蒙蔽终于清朗了过来。   “阿玉……”炎荒羽不待阿玉褪下胸兜儿,便将她紧紧地拥进了怀里。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真正拥有的踏实感对自己还说是多么的重要!而眼前温情柔顺的阿玉,正给他带来这种感受。   头一回,炎荒羽没有对怀里成熟脂腻的胴体动手动脚,只是那么拥着。阿玉明显感觉丈夫的变化,感觉到那拥抱中少了往日的轻薄淫猥,却多了份温情,这种感觉竟令她心里不期然地深深感动了起来,她顺着炎荒羽的拥搂,将脸儿紧紧地贴在了丈夫那宽厚结实的胸膛上,闭上了双眸,倾心体味那种从未有过的情感……   “阿玉……”炎荒羽略松开了怀里的胴体,轻轻地替阿玉披好衣衫,无限深情地低声道:“阿玉……今后不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炎荒羽的好妻子……我发誓,绝不负你……”说着便深深地对着阿玉的樱唇吻了下去。   阿玉早已是泪流满面了!那么平淡的话,但是炎荒羽却说得是那么的情深。她感到整个胸腔被幸福迅速地灌满、淹没。她软倒在炎荒羽有力的臂中,只知抵死缠绵地回应他的热吻……   良久,两人才从热吻纠缠中分了开来。   炎荒羽一手温柔地替爱妻整理秀发,一手轻轻地隔着薄薄的衣衫在她高耸丰满的乳房上来回揉动——现在两个人已经坐在了床沿上了。   悉心闭目享受着丈夫的爱抚,阿玉只觉胸腔里的幸福仍久久地激荡不已。不过她始终记着自己男人刚才的失常情绪,记着自己作为他的女人,有着帮他排解的责任。因此她终于违心地打断了两人间少有静谧温馨气氛,轻轻地道:“阿羽……不过事情也不一定没有转机的——你可以现在就去把那狸子皮给阿瑶家送去。说不定青婶和青叔看了后会回心转意呢?”   “阿玉,你还是把奶回了吧……老是让我吸,很伤身体的……”却不料炎荒羽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不过这句话却真真将阿玉推向了幸福的极致——   “呵……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阿羽你……你对我太好了……”阿玉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同时娇躯剧烈颤栗起来……   “阿羽……我的好男人……你把我弄死吧……你把我弄死吧……随便你啦……就是你要我死也认啦……”阿玉语无伦次地呻吟着,将整个火热起来的娇躯拼命地挤进炎荒羽的怀里,似要把自己整个儿地溶进丈夫的身子里才罢休一般……   炎荒羽也是感动不已,他知道,怀里的娇妇真正对自己动了情,而不是象以往那样,在感情中为了将来生活考虑的成分要多一些,而是从这一刻起,深深爱上了自己……   “真的那么听话?”炎荒羽轻轻推开颊烧玉靥的阿玉,轻抚着她颤抖的胴体柔声问道。阿玉忙使劲地点点头,同时身子又向他怀里挤去。   炎荒羽却知经过了昨夜的连番大战后,阿玉实在不适宜再行风雨。他苦笑着一面尽力使她的火热胴体不致和自己贴得太紧,一面俯首在她的耳边利诱道:“那你可要……”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果然将阿玉成功地稳住了。   “行不行呀?”最后炎荒羽坏笑着看着阿玉水淋淋的美眸调弄她道。   “……你……你坏死了……尽想点稀奇古怪的玩艺儿——人家不是说了么?甚么也听你的啦……”只见阿玉娇羞不堪地扭动纤腰道——却不知二人间又达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协定”。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以后可要这么照做哦?”炎荒羽又跟了一句。   “行啦!人家知道啦——赶快去你的阿瑶妹妹家去吧!不要晚了给别人抢走喔……”阿玉实在羞得有些抵挡不住,忙掷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果然,这一着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奇效——炎荒羽立刻收拾起了轻浮的心情,面色转而沉重起来,看得阿玉又是心里一痛。   “我知道啦!我这就去好了……”虽这么说,但炎荒羽的语气中却殊全无昨日说及要给阿瑶“软金狸”时的欢愉之情,声音也低了许多。   “嗯。那你把那里面最大、最美丽的带去给她吧——其他的我先在家里面硝整一下。”阿玉善解人意地握着丈夫的手柔声道。   炎荒羽不再说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带着挑拣出来的一张狸子皮心情复杂地向蓝星瑶家走去。   “嗨——阿羽哥哥——”正恍恍然走着,斜刺里突然传来一声娇呼。炎荒羽下意识扭头看时,却不禁心中一下剧跳,同时忍不住呻吟了起来——天啊!是刘诺文哩!   看着刘诺文小跑着迎向自己,炎荒羽的心又是一跳,鼻腔也热了起来——文文的胸前似乎大了不少,跑动的时候居然开始有模有样地耸跳了!   “阿羽哥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刘诺文气喘着停了下来,随即便发现了炎荒羽手里的袋子,立即好奇道:“咦?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让我看看!”有了合体关系的女生果然做得出,刘诺文说毕也不理炎荒羽是否同意便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布袋,抽开了边口的绳结——   “哇——”一声惊叫从刘诺文的小嘴里爆了出来。   炎荒羽登时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好死不死,怎么给这个小妮子撞着了呢!”   “呀!好漂亮啊!”刘诺文惊叹着忍不住伸手进去抚摸那柔软不光滑的狸毛,一边抬眼看看炎荒羽,昵声道:“能不能送给我啊?”   听她这么一说,炎荒羽立即改变了主意,决定将这张狸子皮送给刘诺文:“那……这……这本来就是我准备拿去给你的啊……没想到你这就出来遇上了……”说着只觉领子后面沁出了一层冷汗。   “真的?阿羽哥哥你真好!”刘诺文眼睛望望四周,差点就忍不住踮起脚尖去亲吻她的情哥哥!饶是如此,那双秀气的大眼睛仍放射出炽热的光芒,看得炎荒羽险些就要举手投降。   “可惜今天不行……”一忽儿,刘诺文的目光却又黯淡了下来,声音也小了许多:“我爸爸和叔叔们都在呢……要不然,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一面说着,一面将手离开了袋子,显示出一副无心再赏玩的模样。   “怎么?不想再看一下了?那你把狸子皮拿回去吧——不过还没有硝透,你还得自己再弄一下的。”炎荒羽对刘诺文刚才还表现出对“软金狸”高涨的热情和兴趣,一转眼却似浑不在意的样子十分不解,便试探地说道。   “不……阿羽哥哥你还是拿回去弄好后再给我吧——没有阿羽哥哥在身边,我也不是很想玩的啦……”刘诺文轻轻地道,一边下面的脚踢着地上虚无的石头。   炎荒羽心中一震,终于明白她为何会前后情绪起落这么大——原来美丽的“软金狸”若果没有心爱的人在一旁,会黯然无光的啊!   他心中一阵感动,同时对自己耍的小心眼生出惭愧——刘诺文对自己这么痴心,自己居然还欺骗她,实在是混帐……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的呢?”炎荒羽心里有愧地问她道。   刘诺文秀气的小脸上现出一线烦恼,小嘴也嘟了起来:“还不是我的假期作业,爸爸又额外多布置了好些,弄得我都没时间玩了——这不,我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去问柳老师问题,他才放我出来的!”   听她说及柳若兰,炎荒羽的眼前不期然地浮现出那张美艳秀丽的容颜和浮凸惹火的胴体来,一时竟有些走神……   “好啦!阿羽哥哥,我先去啦,不然爸爸回头要是到柳老师那里一查问,就麻烦啦!”说着刘诺文向炎荒羽扮了个娇俏可人的小鬼脸,瞅着四下没人,忙迅速踮起脚尖呶起红滟滟的小嘴在炎荒羽脸颊上亲了一个,然后便红着小脸,一转身飞快地跑了,只留下炎荒羽兀自呆呆地站在原地,摸着留着微湿吻渍的脸,看着她那纤细娇小的身子渐去渐远……   心里想着事情,炎荒羽慢慢地踱着步子来到了蓝星瑶家门口。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不但蓝星瑶的阿爸阿妈不在家,就连她本人也不在家里。这一发现,令炎荒羽心中不禁有些怅然若失。想了想念及有可能他们都在架垛子旁的作坊那里,便拎着装有那张狸子皮的布袋转身行去。   岂料在经过玉版家的时候又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将他的脚步留了下来——正是玉版。   “阿羽……快进来呀!”玉版在那门后轻声唤道。   炎荒羽无可奈何地吸吸鼻子,心中已经有了觉悟——已经遇到过刘诺文,再多遇着一个玉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说手里的狸子皮是给她的便了!   “阿羽……”炎荒羽一进门,玉版便拉起了他的一只手,一双好看的凤目蕴含着融融笑意:“来,到我的房里来坐一会啊!你好象很少来我这儿玩的啊?”   一言不发地跟着玉版来到她的闺房后,炎荒羽心里已经做好了她问话的准备——只等玉版一开口相问,他便会毫不迟疑地说:“哈哈,这正是给你的啊!”   岂料玉版是接过了他手中的袋子,却并没有如他所料的一般打开探看。相反,玉版轻轻地将袋子靠放墙边放好后,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轻声道:“来,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茶水——这可是我自己摘炒的呢!很香的!”一边说着一边又转身出了门。   炎荒羽这才有闲打量玉版的闺房。   仅从房内布置来看,炎荒羽便知玉版和蓝星瑶是不同心性的两种人。   在玉版的屋子里,他没有看到小女孩子特有的机巧玩艺儿和颜色鲜艳的装饰。在玉版的屋子里,只有一具干净光滑的绣线绷子和几束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浅色山花。唯一色彩带点儿艳的,恐怕就是床头一只绣花软枕了——从这些看来,倒颇有些娇妻阿玉的风格。只不过阿玉的布置更弥漫着成熟的气息罢了。   嗯,这屋子倒挺符合玉版的脾性的,既平和又稳重……炎荒羽暗暗忖道。这时他听到了玉版走近的脚步声。   “呀,不好意思,让你等时间长啦!”玉版笑微微地端着一只茶盘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炎荒羽面前的小几上,轻声道:“小心烫着,慢慢地啜……”说着直起身来,转到炎荒羽的背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嘴里笑道:“呀!看你,怎么头发这么乱呢?是不是早到现在都没有好好梳过呢?来,不要乱动,我帮你梳理一下。”说着顺手不知从哪儿取出了一把梳子,便自作主张地替炎荒羽扒拉起脑袋来。   炎荒羽嘴里轻轻啜吸着杯中的香茶,头上享受着头皮轻搔的痛快,眼睛也不觉微眯了起来,一时间竟有了错觉,似乎在自己身后的不是玉版,而是阿玉……   不知什么时候,炎荒羽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了变化——那原本的梳理停了下来,转而却是一阵幽幽的少女体香飘进了他的鼻孔——   “玉版……”炎荒羽刚忍不住轻叫了一声,便觉身后一具火热的胴体压了上来,结结实实地将自己拥住,一双柔软光洁的玉臂已经象最灵活的蛇体一般从后缠住了自己的脖颈……   “阿羽……这么些天来,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我吗?”玉版语气中带的嗔怨幽幽叹道,那柔柔的气息呵在炎荒羽的颈子里,弄得他的心都痒痒的。   “玉版……我……我想过……”炎荒羽实在不好说,因为要说想吧,很明显对玉版他没有对蓝星瑶想得多,甚至都比不上刘诺文;但若说一点都没有想过,那分明又是违心之言。毕竟在围猎的时候,自己曾经轻薄过这个丰满动人的大姑娘。   听到炎荒羽这么说,玉版立刻高兴了起来。她忙一转身,站到了炎荒羽的面前——   炎荒羽立时大感吃不消!   因为玉版虽然仍披着外衫,但那衣纽早已经全部解开,只敞开了胸怀,露出了里面粉色绣花的胸兜儿!由于她是俯着身子的,那胸兜儿里面半边雪白饱满的玉乳,深深延伸的乳沟都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了他的眼前——真是好饱的眼神!   “可是……可是我……”炎荒羽吃吃说着,感觉面对这一片盎然无限的春光,脑筋有些转不灵光了——不过他还知道“非礼勿视”,目光强自转向了玉版姣好的脸上。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其他喜欢的女孩子——不过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在意的啊!我只要你肯喜欢我就够啦!”看着玉版的凤目流露出大胆、渴望、热切的目光,炎荒羽的视线终忍不住向下移动,再次停留在了她茁挺怒耸的双峰上——他看到,玉版的胸兜儿太薄,那峰峦上几可清晰地分辨出两颗圆圆的乳实来!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听到炎荒羽喉间“咕噜”的一声,玉版终于不克自持地倒了下来,向炎荒羽的怀里坐躺了下来!   “呀——”炎荒羽突然低呼了一声,却将玉版羞得满脸儿绯红——原来玉版这一坐,正好坐在炎荒羽已经涨立的宝贝疙瘩上,陡然吃痛之余,他自然要护痛失声了。   “玉版姐……你……你不后悔?”炎荒羽终于豁了出去——管他的,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反正再多一个也不是什么干事,顶多跟阿玉解释起来麻烦一点!心里这样想着,一双手早不规矩起来——仅一个瞬间,玉版那充满青春成熟魅力的玲珑上身便彻底赤裸地暴露在了炎荒羽的面前!   “我……我不后悔……”声音低若蚊蚋地说着,玉版竭力克服心中不断涌上来的少女本能的羞涩,将娇躯呈现似的一挺,那点缀着两颗鲜红樱桃的饱满雪乳立刻不停地晃动弹跳起来,令炎荒羽看得眼睛都发直了!两只手终天控制不住贪婪地抓了上去……   “阿羽……你……你好坏,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家……”玉版痛苦地呻吟着。虽然风雨已经结束,但是那身体从外面至深处破胀的痛楚依然令她痛苦难受。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会是那么的难捱,整个过程她除了忍受,还是忍受,丝毫没有体会到姐嫂们私底下所说的愉快……   其实这也难怪,玉版虽然说已经发育成熟,至少要比之蓝星瑶或者刘诺文成熟得多,但是一来她和炎荒羽的准备并不是很充分,再者炎荒羽也确实少了许多的爱意——对她来说,炎荒羽的肉欲要比情欲多得太多,因此缺少了温柔的过程,当然是苦楚非常了!   不过面对玉版的痛苦,发泄过了的炎荒羽还是感到有些内疚。尤其想想自己对她并没有多少真心时,他的心中更是不自觉地发虚。   “对不起……玉版,我以后一定轻一点……”似要弥补自己的愧疚,炎荒羽忙用起温柔手段,对玉版好一阵的轻怜爱抚。   在炎荒羽的抚弄下,玉版受挫的心情总算渐渐地好转起来,同时对炎荒羽的心意却加深了许多。   其实说来玉版和炎荒羽的关系也是十分的微妙。对于玉版来说,她的本意自然是想找一个可以依附的男人——她也听说过那些嫁到山外去的女孩子的悲惨遭遇,因此能在身边周围寻到一个令自己中意的男人自是再好不过了!玉版再也不想象自己的阿妈那样,因性格软弱而被一个粗鲁的阿爸和其他几个浅薄的同妻一味欺凌。只可惜身边的男孩子都继承了山里男人视女人如蔽屣的恶习,就连平常看来十分宽厚的盘哥也不例外。不过一向以来,在同炎荒羽相处的日子里,她却始终找不到这个令自己十分担心的习性。更令她心动的是,炎荒羽很明显要比其他的男孩子优胜——最起码他会读书识字!因此,她才会在知道炎荒羽已经有了蓝星瑶,甚至是韦明秀之后,仍然要不惜牺牲宝贵处女身子去博得炎荒羽的欢心——她坚信,跟着炎荒羽,一定不会吃太大的委屈。   二人收拾穿好衣服后,炎荒羽见玉版痛得直不起腰、迈不开步子,更见到那素白的床单上的血迹,心中不禁暗暗后悔——自己实在是太粗暴了,这简直是在糟蹋玉版呵!想到这里,他忙劝玉版重新在床上躺下,一面抚慰道:“对不起,玉版……你好好休息一下——对了,你猜我带来了什么?”说到这儿,一个模糊的念头从他的脑中一闪而过,想抓住,却又没了踪影。   当他将那美丽得惊人的“软金狸”展示给玉版看时,不出所料,玉版同样显示了极度的震惊和欢喜。   “阿羽你真行啊!这是从哪里打到的啊!要知道,这狸子从来只是听人说过,还没有见过有这么完好的呀!”玉版嘴里不住低声惊叹道,同时心里更确定了自己的选择,相信自己跟着炎荒羽绝不会有错。   心里想着,玉版拉住炎荒羽一只手,放到自己红一块、青一块布满瘀痕的胸乳上,低声央道:“阿羽,现在我是你的女人了……你以后可不要不管我呀……”   炎荒羽苦笑一下,心道这是自然。便安慰她道:“玉版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只是现在你先好好休息,后面的事情,我会跟阿妈说的。”   玉版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转至炎荒羽另一只手拿着的“软金狸”时,轻轻吁了一声,道:“这狸子皮虽然美丽好看,但是若是没有了阿羽,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阿羽你还是先拿回去,以后用它提亲的时候再给我吧!”   手里拿着那美丽的“软金狸”皮,回想着这熟悉的推让的一幕,炎荒羽陡地脸色一变,脑中突然想明白了一点!   第六章 温情弥弥   难道说……   炎荒羽浑身禁不住一激凌,打了个寒战!   诅咒?谶语?异兆?   他的思维不知怎么地一下子将拥有的五尾“软金狸”同身边围绕的五个女人凭空联系了起来!   阿瑶、阿玉、文文、明秀、玉版……   炎荒羽不禁闭上了眼睛,眼前交替浮现出五张活色生香、如花似玉的娇靥和那五尾斑斓罕有、绚丽迷人的“软金狸”。油然之间,那“软金狸”惑人的美丽中竟似乎隐隐透出几分凄迷的色彩……   不……   不!   炎荒羽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自己心中那呼之欲出的可怕预感彻底地甩掉!   不!他不能这么想,不愿意这么想,更不应该这么想!   在这五尾“软金狸”美丽的皮毛里透出的死亡气息里,炎荒羽似乎看到了五女的未来……   “阿羽,你怎么啦?”刚刚失去宝贵贞操的少女对身边人的反应特别的敏感。玉版立即发现了炎荒羽的异样神情,不禁心里一阵慌乱,情不自禁地将一只玉手抚上了他苍白冰凉的脸颊——现在,她已经将一生的命运真正同这个彻底占有自己身心的男人联系在一起了,尽管他的年龄比自己还小。   炎荒羽的目光有些呆滞地转向怀里衣衫不整的少女。玉版那美丽的凤目中流露出的担心和惶恐及时唤醒了他。   “阿羽,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脸色好怕人……”看着炎荒羽怔怔地看着自己,一脸不可捉摸的表情,玉版的声音里终于控制不住地带有了哭腔,忍不住神情慌乱地紧紧地抱住了炎荒羽,并拼命地在他脸上亲吻——平素十分坚强的姑娘在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软弱,那么的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臂弯来依靠……   “阿羽……阿羽我什么都给你……我什么都依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吓我了……”。玉版实在无法承受内心不停积累的惊吓而泣了出来——虽然现在阿爸已经不在世,那几个同妻也各自寻到了人家,但十二岁的年龄已经足以记住身边所有的事情,那昔日恐惧的阴影至今在她心灵深处盘旋回绕。玉版实在是害怕炎荒羽在得到了她的身子后会变得和死去的阿爸一样无情和冷血。心慌意乱的她一时不知如何才好,竟自一把抓住了炎荒羽的手,往自己肿胀酸痛的双峰上死命按去!她以为炎荒羽刚才对自己双乳施加的摧残是因为他喜欢它们,因此就想着这样能令炎荒羽回转过来——玉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以至于炎荒羽本来亲热炽烈的拥抱突然变得如此的凉薄!   “……玉版,玉版对不起……我没事的,真的……”炎荒羽本能地蠕动着嘴唇轻声回应道。他已经被玉版抱着俯在了她的身上。近距离看着玉版,只见她玉容上满是惊惶失措,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静娴平和,心中更是怜念大生!在他的手按在玉版酥胸,触及她那动人柔软的胴体时,一个无比强烈的信念从他的心底生出——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他炎荒羽都一定要尽自己一切的能力来保护身边的女人!他绝不能让她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这五尾“软金狸”是一个真正代表了诅咒的预言!   “玉版,真的,我真的没事的。我刚才只是突然想到了一点事情……”炎荒羽终于恢复了常态,连连温柔地爱抚着玉版丰满的酥胸,安慰她道。   听他这么说,玉版失控的情绪略略平定下来,但仍低低地抽噎着,眼神里却透着猜疑。   “真的?你……真的没事?不是因为我……”说到这里,玉版的脸倏地一红,声音也低了下来:“你想要什么……就说么……阿瑶能做到的,我也能……”说着脸儿早红得滴出来似的,只一双水汪汪的凤目仍羞涩大胆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听玉版这一番表白,再加上她那不经意流露出娇美的羞靥,不禁心神也为之一荡,忍不住嘴里轻薄道:“那可是你说的喔?到时候怎么玩,你可不要反悔喔?”说着低头附耳嘀咕了几句,只听得玉版颊烧似火,心波起伏,终禁不住娇呼道:“这样也可以的呀?”炎荒羽忙一把掩住她的嘴,急低低“嘘”了一声,道:“要死啦……这么大声!”玉版叫出了声后便即醒觉了自己的声音太大,也吓得立即闭上了嘴,不敢再作声,只那眸子里仍带着怀疑。   “当然是真的——除非你想反悔!”炎荒羽挑衅似的手下微微用力,立刻引出了玉版轻轻的呻吟……   看到玉版连连摇头向自己作出保证的表情,炎荒羽才好整以暇地重挭抹了一把手,从她软腻的胸前抽了出来。   “阿羽……要是你想,我现在就让你……”玉版忽然抬起身来,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炎荒羽一只健臂,如玉的脸庞满是羞涩和勇敢。   炎荒羽心头一下大跳——这实在是个诱人的提议!   不过他旋即否定了自己这个近乎荒唐的念头。理智告诉他,今天在玉版这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再这么下去,一定会被她阿妈发现的,到那个时候,事情就不是好玩的了!再者,自己刚才对玉版也实在太粗暴,再下去的话,有可能她的伤痛会被人看出来,这也是个令他警醒的重要原因。因此心念电转下,嘴里便说道:“不,不要啦!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以后日子长着哩!”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露出正色,手脚规矩地将玉版小心翼翼地扶倒下来,又替她把枕头挪到舒服的位置,自己这才站起身来,向玉版道别。   玉版被炎荒羽一番温存细致的安抚彻底抹去了心中尚存的一线惶惑,心情也平静了下来。看着炎荒羽要走,突然一个念头跳了出来,忍不住轻声喊住了已经转身的炎荒羽。   “阿羽,不要担心……我答应过你的,阿瑶那里我自会去说的!”原来她想的是炎荒羽刚才脸色忽然变得难看,可能是为了在蓝星瑶那里不好交待的原因。故而便忙向未来的男人表明心意,以免他烦心。   炎荒羽没想到玉版会想到这个上面,不禁摇头失笑——现在哪里是你的事情呢?早已经是阿玉操心的事啦!转过身来向着玉版,他嘴上却道:“是呀,那你这样想,就太好啦!那我先回去了,你可要好好地想出一个办法喔?”话说到这里,发现时间已经不早,已经是快中午了,算算玉版的父母就在这个时候要回来,便几步跨到玉版床边,好好地亲了亲她,才在那充满幸福满足的目光中匆地离去了。   时间几近正午,走在村中舍间的小路上,感受着普照在身上那和暖的阳光,炎荒羽内心的阴云也渐渐随之消散。抬眼看看头顶骄阳,想想自己刚才心里转过的奇怪想法,他不禁暗笑自己纯粹是神经过敏,居然会把那“软金狸”同女孩子的命运联在一起,真是荒谬!但不知怎么的,一瞬间,心中却又隐隐地生出了一丝不安的感觉。他忙用力甩甩头,不敢再想下去。   蓝星瑶终于在家了。不过同时她的阿爸阿妈以及弟弟也在家。   看到炎荒羽进来,阿妈爸妈立刻热情地招呼着他。但炎荒羽却总觉着这热情里似乎隐藏了些什么——唉,也许又是自己神经过敏地瞎猜呢?倒是蓝星瑶,一见他,虽然招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那目光中却分明流露出止不住的欢喜和浓情。   “正好!阿羽就不要回家了,就在我们这里吃了午饭吧!”蓝星瑶的阿爸青叔话很少,但是阿妈青婶却很健谈,主动邀请炎荒羽留下吃饭。   “呀,阿羽哥你手里拎的是什么好东西啊?”阿瑶的弟弟小峰因着姐姐平日里和炎荒羽常在一起的缘故,自是十分的亲近,一面天真好奇地说着,一双湿叽叽一看便知刚刚洗过的手便不自觉搭上了炎荒羽的布袋。   “没,也没什么啦!”炎荒羽见状。便就着小峰的手顺势拉开了绳结,掂出了里面的金狸皮。   “啊呀!好漂亮的皮子呀!”青婶眼尖,早一眼瞟见了炎荒羽手中皮毛灿烂的一角,忍不住便惊叫起来。   青叔虽然也面露讶色,但却明显沉得住气。他走近来,拨开青婶,从炎荒羽手中取过狸皮,轻轻地将尚未完全制好的皮子抖落开,然后举起来,对着门外漫进来的阳光,眯起眼睛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发出了一场所惊叹:“呵,真不简单啊!居然连一个损眼儿都没有哇!”放下手,他惊异不已地看着炎荒羽,顿声道:“阿羽,这是你弄到的吗?”见炎荒羽微微点点头,忍不住又问道:“呀——真的啊!那你这是从哪里打到的?又用什么法子不伤着一点皮毛的呢?”   炎荒羽自是不可能将如何得到“软金狸”的真正秘密说出来。不过青叔的这个问题倒也难不住他,他早在路上将得到“软金狸”的方法借口想好了。因此,见青叔动问,便顺口答道:“也没有什么特别难的。我就是瞅准了狸子下树的时候,用弹弓打着了它的头——就这么没伤着一点皮毛,狸子就掉在树下的草窝上了。”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忍不住看了看蓝星瑶,却正看见她也在偷瞧自己,那美眸里荡漾的俱是悠悠情意。   “原来是这样的……唔,好象就是落了落水,滚了滚,还没上硝啊?”青叔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接着便里外翻开看了看皮毛说道:“还有点儿湿……”。   “呃,是这样的,第一道已经呛过了,我想后面的就麻烦青叔青婶你们弄一下……”炎荒羽忙接口解释道。   不待炎荒羽话说完,青婶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插进来道:“呀,那就是说,你这张皮子是给我们的啦?那太谢谢你啦!真不好意思哎!”   青叔听青婶这么说话,不禁眉头一皱,没想到自己的婆娘竟然这般猴急——这番话一说出来,分明是就此厚颜接受下来了!就在他要开口训斥青婶的时候,却听炎荒羽紧跟着摆手说道:“青婶您太客气了!我只是想把这张皮子送给阿瑶,让她做一条好看的围子——没有其他的……不用谢的。”炎荒羽从未同除阿妈炎女和九公以外的长辈这样当面谦让说话过,一时间只觉得口齿也木讷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脸上不觉现出了窘色。   “呀,真的么?真的是给我的么?呀!阿羽哥哥你真好——”蓝星瑶不愧兰心慧质,立即不失时机地插了进来,向阿爸阿妈不迭口地摆情哥哥的好:“阿妈,你看阿羽对我真好呢!阿爸,你说是不是啊?”说着脚下暗暗踹了阿弟小峰一下。小峰本也是个鬼灵精,早在平时的玩耍中知道自己阿姐同阿羽哥的关系非比寻常,此刻阿姐这一脚虽说令很是吃痛,却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忙忍着痛大声跟着嚷嚷:“是啊,就是啊!阿羽哥对阿姐真好哎!我就从来没见过有人把这么好的毛皮送给别人的——这皮子一定很值钱很值钱的!”一面说,一面骨溜溜的眼睛不停地向炎荒羽眨巴示好。炎荒羽自是将他姐弟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在暗自好笑之余,心中也着实感动,特别是对小峰多了几分感激。   青婶和青叔不禁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怎么反应才好。   要知道,所谓无风不起浪。凡是传言,总有其兴起的原因。对眼前的青叔和青婶来说,为女儿蓝星瑶暗地里相亲,却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他们早在私下里收下了媒人送来的聘礼——只是这一切都是瞒着蓝星瑶和小儿子蓝月峰而已!他们不是不知道女儿和炎荒羽十分的要好,也从女儿平素的言谈中猜出两个孩子互相心许。不过,他们更知道,日渐出落得水灵秀丽的女儿是家里摆脱穷困仅剩的希望了——大女儿蓝水妹自嫁出山去后,并没能给家里带来什么好处。听水妹说,她们婆家虽然比这里要过得好一些,但也仅仅如此,家里的经济也不十分的宽裕。可是现在蓝星瑶就不同了,他们两口子已经收到了一笔丰厚的财礼,而这笔财礼已经被计算到小儿子的身上——为他将来娶媳妇准备。   炎荒羽突然将皮质完好、价值不菲的“软金狸”赠与阿瑶,实在令夫妻二人为难不已。因他们太清楚炎荒羽这么做的意思是什么了!收下,意味着他们许可了两个孩子的事情,那么山外的那家人便需得回绝。但这是他们所不愿意的——毕竟那才是长久之计,而炎荒羽这里只是一时的便宜而已;不收吧,这摆在眼前光灿灿的“软金狸”实在是太令人心动,要知道,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得到过哩!它的价值还不知能卖多高呢!   毕竟青婶经常和坳子里的女人家长里短,脑筋转得快。就在青叔两难的时候,青婶终于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好办法”。炎荒羽不是说是给阿瑶的吗?况且他们小伙伴之间平时就十分要好的,给个东西送送也无可厚非吧?尽管这东西贵重了些;再者,炎荒羽又不是托正式的媒人送来的,如果那样,他们夫妻才要真真地为难了。眼珠转了一圈,青婶便有了主意,只见她笑眯眯地道:“呀,原来是给阿瑶的呀!那好,我们就替阿瑶收好了——阿瑶,还不快谢谢你阿羽哥哥?”说着殊无一点真意地一把拉着男人捧着狸子皮颠颠地一边去了。倒是阿瑶在背后白了自己阿妈一眼,小嘴嘀咕道:“哼,跟阿羽还要谢吗?真是好奇怪的……”却早被炎荒羽用眼色制止住了。   恐怕在这几个人里面,只有蓝星瑶有把握猜出炎荒羽是怎么得到“软金狸”的了。因为她已经对自己阿羽哥哥的本事略有了解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炎荒羽真正得到“软金狸”的方法是那样的惊天动地和神奇诡异!   见青叔青婶顺利地收下了狸皮,炎荒羽也松了口气。蓝星瑶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和幸福,早紧紧拉着情哥哥的手一同坐在饭桌边吃饭了,一边的小峰也凑趣地不停问这问那,炎荒羽此时心情大好,自是有问必答。没有大人的饭桌上,三个大小孩子吃得格外的香——只可惜他们毕竟还是孩子,对人情事故没有那么深的认识。并不知道青叔青婶真正的意图……   迈着轻松的脚步,炎荒羽嘴里轻哼着不知名的山间小曲心情愉快地回到了家里。   “我回来啦!”刚一进门,他便大声嚷了起来。那透着欢喜的声音不啻于在向阿妈炎女和爱妻阿玉宣告“送礼行动”大功告成。   “咦?人呢?”喊了一嗓子,却没见人应答,炎荒羽不禁纳闷,与此同时“混沌六知”自然而然地发动起来,在瞬息间便将整个家里的每个角落里的动静都一一映入时刻保持清灵的心镜。略过一切不必要的声音,他的“闻音知机”直接捕捉到了想听到的熟悉声音——她们都在厨房里哩!   “原来在厨房里硝皮子呀。”炎荒羽自语道,一面往那里走去。   “羽……大——大!”正埋头玩笋子的小阿屏被停留在身边的影子惊动,本能地抬起头来,却恰迎向炎荒羽蹲下来看她的明亮双眸,不自觉地稚声喊了出来。   “都训过多少遍了!还这样叫!”阿玉忙不迭地出声斥道,一面不安地看看婆婆,又看看丈夫。   炎荒羽却一脸无意,反笑嘻嘻地逗小阿屏道:“呵——我们家阿屏也会帮阿妈和奶奶做事啦?唔,笋子剥得很好哩!”一面说着一面凑上嘴去结结实实地亲了亲小阿屏脏兮兮的小脸。阿玉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怎么?刚才我这么大的声音,你们都没听到啊?”炎荒羽不禁为自己的欢喜心情没能得到及时的响应而不忿起来。   炎女“嗐”了一声,麻利地把硝水下面的狸子皮抻抻平整,又小心地将一方光润的青石片压进坛口后才直起身子哂道:“你还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是阿瑶的事吗?真是的,有一个婆娘还不够哇!还贪心多要啊?”   炎荒羽一听便头脑一晕,头皮发麻了——我的妈吔!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啊!不是早上还鼓励我去的吗?   当然,心中不迭的叫苦声可不能就真的说出来,情急之下,炎荒羽瞪了眼睛拼命地向阿玉使眼色,欲求她开口相救。   “噗哧”,阿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斜了炎荒羽一眼后,她才不紧不慢地拉开架子道:“阿羽,其实阿妈这也地为你好呀,怕你一个人养不活许多人呢!”见炎荒羽脖子变粗,一副急着要分辩的样子,这才紧接着又道:“不过阿妈和我既然已经商定了的事情,当然不会变的啦!”见炎荒羽立时便现出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中更觉又可气又可笑。可气的是这家伙分明仍是贪心不足;可笑的是,就这么一个半大不大的大男孩,居然也可以为这种事情紧张成这样。不过阿玉内心实在是爱自己的丈夫——这里面不单单有对自己一生依靠的男人的爱恋,更多了几分对小弟弟的心疼爱惜。因此为了巩固他的好转的感觉,阿玉便又向炎女道:“是吧,阿妈?”   对这个自己一手挑选出来、既漂亮温柔又贤惠能干的儿媳妇,炎女当真是欢喜还来不及,又哪里舍得回驳她的意思呢?更何况这本来也是她们两个人之间早已商议好的事情,她当然更不会有二话,因此便一挥手,点头应道:“那是!”随即又给阿玉撑腰道:“阿羽啊,以后可要好好地听阿玉的话啊?要是哪天让我看见她有不好受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炎荒羽先是一喜,跟着又是心里一跳,禁不住面露苦色,看看阿玉,正低着头偷偷地抿嘴窃笑,却也没有一点办法,只好悻悻地点头道:“哦,我知道了……”说着有意把不利自己的话题岔开,探头看了看那坛子里的狸子皮,没话找话道:“哦,你们动作真快啊!这么快就把皮子都硝着了。”   岂料阿妈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径直揭穿儿子的意图斥道:“去!不要没话找话!自己寻点事情去做做!”   炎荒羽至此彻底投降,所有兴起的反抗念头全面溃败。   “好啦,阿羽。来,到房里替我把绣绷子整一下——有些不好使哩!”见丈夫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阿玉终不忍轻轻挽了他的手,主动找借口替他支招儿。   “阿羽……”回到了夫妻二人的小天地里,阿玉立刻紧紧地抱住了炎荒羽,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上,贪婪地吸着丈夫身上好闻的男子气息。   炎荒羽的心情尚未完全调整过来,虽说阿玉的苗条丰满的胴体依然是那么的柔软动人,但却生不起一丝的欲望。   “阿羽,不要这么不高兴,好么?”觉察出丈夫仍然不悦的情绪,阿玉轻轻抬起脸来,看着炎荒羽那明亮的双眼中流露出的阴郁,忍不住心疼地劝道。   “……唉……”却听炎荒羽深深地叹了口气,听得阿玉心儿一颤,心里竟也难受不已……   “阿羽……不要这样,我好难过……”阿玉忍不住双手轻轻地捧着炎荒羽的脸颤声道。   “唉,阿玉,你发现了没有,自从你跟了我以后,阿妈就对我严厉了许多……好多时候她都不象以前那样了……”炎荒羽叹了口气,说出了心里的感受。   “阿羽你……你不会以为是我……”阿玉倒抽一口气,不敢再说下去,她实在怕炎荒羽会有这种想法。如果真这样的话,那自己就真的是无法承担这个严重的责任了!   “哪里的话啊!”炎荒羽一怔,随即听出了妻子话里隐含的惊惧和担忧,忙提起精神安慰她道:“不关阿玉你的事情啊!”停了停,见她仍是一脸的难过,只好又说道:“真的,阿玉,真的不关你的事。你应该知道的,我有多喜欢你的呀……我只是想说,是不是阿妈觉得我照顾她不够,没有你对她尽心……”说着,炎荒羽腾出一只手,伸至阿玉的胸前解开了纽子,探手进去,托着她一只沉甸甸的乳房轻轻地揉动,拇指则在那峰顶涨大的紫葡萄上来回涮动,同时嘴唇贴着妻子光洁的额头温柔地吻了一下,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从炎荒羽细心温柔的爱抚中,阿玉感受到丈夫对自己的真心,一颗这才放了下来。   “可是你是这么忙,哪里有时间多在家里呆着呀?再说了,阿妈对我这么好,我用心服侍她老人家也是份内的事啊!你不要想多了,啊?”阿玉抬起双手,将炎荒羽爱抚自己奶子的手轻轻握住,声音轻柔地开解他道。知道了丈夫对自己的真诚,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幸福。   “这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感觉很对不起阿妈……”炎荒羽的心情经阿玉一番分析,总算好过了许多,但仍不免有些耿耿。   “不要担心啦!你是我们当家的啊,很多事情不用这么细的——你主外,我主内,这样就很好呀!要是哪天你见我没有把阿妈服侍好,再管家里,好不好?”见炎荒羽的心情有所好转,阿玉也开心起来,忍不住嘻嘻地调笑道。   炎荒羽眼里见着她甜笑可人、媚态横生的娇俏模样,手里更把玩着柔软弹跳的雪乳酥胸,一股欲火不期然从小腹油然升起,随之而来的呼吸也变得急促粗重起来。   “噢……阿羽……大白天的……不要,我怕阿妈会听见……”阿玉马上觉察出丈夫神情的不对劲儿,同时小腹上也感受了顶压的硬物,哪还不知道炎荒羽色心又起,当下不禁面红耳赤地轻声娇呼起来。   听她这一呼,炎荒羽登时一滞,动作停了下来,现出了一脸的沮丧。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高涨的欲望也迅速回落到了起点。虽然手仍抚在阿玉的胸脯上,但却已经没有一丝情欲的意味了。   “不要这样啦。晚上随你怎么样,好不好?阿羽?”阿玉看着丈夫一脸挫败的样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柔情的涟漪,忙踮起脚尖,在他嘴上轻柔地吻了吻,小手轻抚他胸膛,细意地进行安慰。   “嗯。我知道了,阿玉你真好。”见妻子如此温婉、善解人意,炎荒羽轻轻吁了一下,点了点头,情绪也终于稳定下来。   “对了阿羽,最近好象没有看见你们上学啊?是不是不上了?”阿玉象是想起来什么,轻声问炎荒羽道。此时小夫妻二人已经坐在桌子边上了,炎荒羽正摆弄着阿玉的绣绷子。   “哦,没有啊?还是要上课的。”炎荒羽头也不抬,小心翼翼地一边拆开绣绷子的一条压边,一边随口回答道。   “那怎么我老看见阿虎根旺他们晃来晃去的,尽在架垛子那里打转。以前的上午他们都要去晒场的呀?”阿玉接着炎荒羽递过来的扎子,替他捏合了,嘴里却仍叽叽喳喳不停地说道。   炎荒羽忽然生出一种温馨的感觉。这种感觉绝对同以往与阿玉在床上欢爱时的那种温馨不一样。似乎这种感觉更多了几分浓浓的亲情。他仿佛回到了以前和阿妈坐在一起,听她唠叨家常的情景。   炎荒羽忍不住抬头深深望了阿玉一眼。阿玉立即发现了他的眼神,不禁心儿一跳,脸儿又晕红起来,嘴里娇嗔道:“看什么看啊?天天夜夜看,还看不够啊?”   炎荒羽一笑,重又低下头来摆弄手里的活,嘴上却淡淡道:“是啊,阿玉很美呢!傻瓜才会看够哩!”   阿玉闻听此言,登时胸口一堵,只觉得眼睛里都热乎乎的,忙掩饰地略转过头去,以骼膊肘衣袖揩拭了下。心里却觉得万千说不出的感受一齐涌了上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死心踏地爱一辈子的男人……   炎荒羽浑没在意阿玉的反应。自从“混沌六知”日臻大成以后,除非有意为之,一般情形下,一旦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一件事情上,就轻易不会分散精力,尤其是在他认为这件事正处在一个比较关键的时候,更是如此。此刻的他便是沉浸到了这种状态中——他正在做最后的较正固定工作。   “好啦!”炎荒羽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直起身来,满意地将修整好的光滑完美的绣绷子举到眼前翻过来掉过去地打量,象是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杰作似的。   “阿玉你看,象新的一样哩——咦,阿玉你怎么了?”炎荒羽正兴致勃勃地向娇妻展示自己的成绩,却见她并未看他手中的绣绷子,竟是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不禁诧异问道。   象是沉浸在一个梦中,被突然惊醒了似的,阿玉神情失措地“啊……啊我……”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感觉被丈夫发现了自己心中的秘密,顿时羞得小脸通红。   炎荒羽见她举止失常,以为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忙将手中的绣绷子随手放下,挪过身子坐到阿玉身边,一把将她揽到怀里,轻抚她脸颊关切地问道:“阿玉你怎么了?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吧——看你的脸怎么红成这个样子……唔,还有点儿热……”   依偎在丈夫厚实的胸膛里,阿玉的情思真正是如浓雾被山风搅散了一般,漾遍了全身,令她整个娇躯都软酥酥的,偏两只柔软的乳峰却膨胀了起来。她甚至感觉到津津的蜜液正汩汩地从下体渗出,洇湿了裤袴……   “阿羽……你要是真的想要……就要吧……”动了情的少妇最是热情,阿玉开始难耐地扭动滚圆的翘臀。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怀里这丰满妩媚的小妇人竟是动了春心啦!   “怎么?现在不怕被阿妈听见?”炎荒羽不禁一报还一报地调笑娇妻道,那手脚却故意不做任何的动作。   “你……你真小心眼……不管了么……人家反正也是你的婆娘……听见就听见了……”阿玉已经是玉颊喷火、心神迷离,嘴里只娇喘吁吁地不停呢喃讫语。情急之下,竟一把抓住炎荒羽的一只手往自己鼓胀的奶上按去!   炎荒羽虽是有意报复,但也确是无法抵御阿玉的诱惑。现在既蒙她主动垂青邀约,便顺水推船地五指用力。岂知一捏她崩腾的乳峰,立时便觉出一股热流隔着薄薄的衣衫急渗了出来——   “呀!阿玉,你又流奶了……”炎荒羽故作惊讶地轻呼道。却不道这一声轻呼简直要了阿玉的小命,立时将她本来还扭昵的春情彻底引发,顿时欲潮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炎荒羽只觉自己大腿上一片湿热,知道再不满足爱妻的话,恐怕她真会啃下自己的一块肉!当下不再克制自己的欲望,低下头来,着实痛吻了阿玉一番后,便雄纠纠、气昂昂地一举抱起她火热颤栗的胴体大步走向了床边……   织房里,听着儿子儿媳房间里隐隐传出的动荡,炎女嘴边不禁悄悄浮现一缕微笑,苍白略黄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久逝的红晕。   她当然知道这小俩口子在做什么。不过她却不象坳子里其他的长辈那样,对这种事情讳谟如深——这也许是因为长期以来承受的压力而形成的反叛性格吧!   她实在瞧不起那些娘老子们!   那些人家里有儿子的呢,一方面老想着如何死撑着给自己儿子多娶两个婆娘,以炫耀家底的殷实;另一方面却又因为这个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还老是想着怎么压榨儿媳,让儿媳多干活。而那些有闺女的呢?便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把女儿嫁到山外有钱的地方去,却从没想过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些人只知道要从别人那里获得,却从未想到过自己应当努力做点什么,做点能让子孙上进出息的事情!在这里,她心里着实感激九公。如果没有九公,想想即使自己有心想培养好儿子阿羽,恐怕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看着小阿屏忙碌着小手,有模有样地盘着梭子,炎女又想,总算在九公的教导下,阿羽才算有了出息。听那个新来的漂亮老师柳什么兰的说,阿羽要比阿虎那些孩子强好多哩!不但识得字、写得字,现在还会讲什么那个叽哩呱啦的鸟语,听说那可有用了……   出神地美美想了一会儿,她又沮丧起来。   可是阿羽怎么样才能到山外边去呢?同其他坳子里的人不一样,自己自从没有了丈夫以后,除了儿子,这里就再没有亲人了,因此不存在什么后顾之忧。只要儿子今后的日子好过了,自己这把老骨头就是烂在这个山沟子里又怎么样呢!可是,老听人说,山外的人很刁很坏的——坳子里每年出去货卖都要吃不少的亏!那阿羽出去后怎么办呢?会不会被人欺侮呢?还有,听说山外边的人只看重钱,做什么事情都要钱打底子的。可是家里这么穷,阿羽又从哪里弄多的钱去打底子呢?   转而一想,她又开心起来。不要紧啊,阿羽不是还有几张狸子皮吗?那几张狸子皮总能换不少的钱吧?况且儿子这么本事,既然这一趟能捉到五只,下一回也一定能再捉的,这样一来,就不用愁钱的事情啦……   但随即她又担心起来。山外的人那么的坏,万一阿羽被人骗了,那可怎么办呢?再多的钱,要是给人骗了,那也白搭啊?这孩子平素都这么老实的呀?一转念,却又隐隐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的这个样子,阿羽应该不会这么的笨,便不禁又想了下去……   就这么一忽儿欢喜,一忽儿愁怅,不知不觉中,炎女竟伏在纺架上睡着了……   第七章 伊情杳杳   夜幕沉沉降临。   炎荒羽从九公处出来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担忧。   九公的精神和身体似乎就在最近一段时间,突然间加速了衰老的步伐,原本无论何时都保持笔挺的腰杆,居然也开始有点佝偻的迹象,那神态里时不时透出的迟钝令他心里暗暗难过。   今晚的天气不是很好,月亮和星辰都都隐到黯淡的云层中去了,整座坳子都沉浸在灰濛濛的夜色中。   炎荒羽正准备到自己每夜必去的训练场地去时,却远远地发现自家门前有一个黑影一闪。   他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在自家门前后转来转去,不禁心头一怔。   这个时候应该是家家户户晚息的时候了,怎么还会有人在晃来晃去的呢?即便是因为有未完之事需要忙碌,也不应该做出这样大异寻常的举动——偷偷摸摸地在别人家门口转悠。   心念电转下,“混沌六知”立刻如潮水般汹涌激涨,炎荒羽的全身外感神经在霎那间随心顺意地大幅度提高。顷刻间,原本昏暗的周围环境陡然一亮,远近的万籁音声也骤然轰鸣起来!   起心动念下,所有的无关物境音声瞬间消减,如孤峰突兀般只余下了对那条形迹古怪黑影的全部关注——   原来是荆小岩!   “都这个时候了,他来这里做什么?”炎荒羽的心头冒出这样一个疑问。一面想着,略一提气,便展动身形,悄无声息地一阵风般掠到了荆小岩的身后。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只听荆小岩嘴里尤在低声顿足嘟囔着,浑然不知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人。   炎荒羽见荆小岩弓腰探头,一脸的焦急。双手忽而攥紧,忽而又松开,那额际已然沁出了一片亮亮的汗迹……   炎荒羽一伸手,本想就此拍肩唤他,转念一想又觉不妥。他知道,如果就这么跟荆小岩打招呼的话,一定惊着他,要是荆小岩惊吓之下喊叫出来,说不定就会惊动四周人家。想到这一点,炎荒羽的手也不收回,就这么顺势前伸,只是在转瞬间加快了速度,运起九公教他苦训多年的“寸劲”,准确无误地拍中了荆小岩后颈与肩背交界处的脊椎神经群集处——九公说过,此处一旦承受贯注了真力的一击,其人必定软麻瘫痪。轻则周身麻痹不仁,重则终生残疾不起。击在这处的一个好处便是人的头脑始终保持着清醒,但是却再无法主宰自身的自如行动和言语。   果不其然,荆小岩刚觉出身后一股劲风袭来,自然地欲转身察看时,突觉浑身一麻,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地软倒了下来!这一突如其来的剧变登时骇得他魂飞魄散!岂料当他出自本能地要呼叫出来时,却又发现自己竟哑然失声,完全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有的只是“呵呵”的嘶喘!   在他绝望地感觉自己如木头一般倒下的时候,他感觉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拉住了他,并将他扶转了身子。   在无比惊慌害怕下,荆小岩的眼睛看见了炎荒羽。   “好了,你没事了。现在说吧。说说你为什么这么晚了在我家房前转来转去的。”在林子的一块空地上,炎荒羽最后轻轻拍了拍荆小岩的肩背,轻吁一口气,直起身来说道。   荆小岩惊魂甫定,不顾仍躺在地上,先试探地动了动肩膊。见转动正常,忙又蹬蹬两条腿,感觉与平时没什么异样时,才懂得偷偷地瞄炎荒羽两眼,见他并不望着自己,只是背转自己抱臂而立,便忙翻身爬起——不料因气血僵凝良久,一时间有些酸涩,爬起时不免有些狼狈不堪,好在炎荒羽并没在意看他。   “是……是明秀,明秀她托我来给你捎口信的……”荆小岩一面回答,一面偷偷地活动四肢。   炎荒羽一震,心底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这个时间,荆小岩急急忙忙地赶来捎信,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是什么口信?”他暗吸一口气,语气保持平静地问道。   “明秀要我告诉你,石虎已经托人到她们家去提亲了……”荆小岩已经完全恢复了行动正常,忙接口应道。   炎荒羽顿时胸口一窒!一股说不出来的痛抑在心里弥漫开来……   只听荆小岩继续说道:“明秀说,她阿爸和阿妈已经答应了石虎的提亲,准备寨子里的秋收货卖完子后就把明秀嫁过去……”   炎荒羽静静地听着,心里却充满了不知什么感觉的滋味。   荆小岩说完这句话后,便停了下来,良久都不再出声。   “就这些?”炎荒羽问道。   想起韦明秀在托他捎口信时焦急而充满期待的眼神,荆小岩心里不安起来。他听着炎荒羽问话的语气仍十分地平淡,又因炎荒羽此时仍未转过身来,故而无法判断出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确切反应。   “是……”他嗫嚅着回答道。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她说过要我做什么吗?”就在荆小岩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炎荒羽终于开口问道。   “哦……这个她倒没有说。”停了停,眼前闪过韦明秀那期待的目光,荆小岩鼓起勇气,咬咬牙道:“对了,好象她说最好要你去找她一下……”为了明秀,他决心撒这个谎!   却不料炎荒羽听了后,却忽地转过了身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精芒逼射的目光直看得荆小岩心惊肉跳,竟连连后退了三四步!差点就忍不住说出实话来。   “我说的是真的……”荆小岩急脱口说道,似乎这样就能巩固自己刚才撒的谎。   炎荒羽又看了看他,就在荆小岩感觉无法抵受那透入心底的目光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头,看了看阴沉的天幕,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好,我现在就随你去!”炎荒羽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荆小岩听得这句话,登时那本来悬在喉头的心更是差点要跳出来!不过这回却不是紧张的,而是欣喜若狂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在炎荒羽答应去看明秀的时候,自己会如此开心……   “不过我须得先回家说一下——你就在这里等我!”吩咐了以后,炎荒羽也不理荆小岩是否答应,便转身迅速离去。只留下荆小岩一脸的惊诧——他从未见到过有如此迅捷无比的身形,那简直就比得上山狸灵猴了!   炎荒羽小心轻声地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阿玉仍未躺下,只穿了贴身内衣,半倚在床头,似睡非睡的。   炎荒羽知道她在等自己回来一起睡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他急走几步上前,就在阿玉惊觉地睁开双眸时,他已经爱怜地将她搂进了怀里。   “阿羽……”丈夫那熟悉的体味传入鼻孔,阿玉立即软了下来,声音呢喃地唤了起来,同时尽力将脸儿往炎荒羽的怀里埋。   “怎么还没有睡?”炎荒羽明知故问地道。一面忍不住在阿玉的脸上亲吻。同时面手习惯性地伸进了她的怀里,捉住一只乳房揉捏了起来。   “唔……人家想等你回来一起睡……”阿玉埋在炎荒羽的怀里,声音含混不清地说道。   “呀,以后不要这样了,自己困了就早点歇息,明天还要做活哩。”炎荒羽轻轻拍了拍掌下丰满而富有弹性的乳房,抽出手来抚着阿玉的脸颊轻声劝道。   “不……我习惯了等你回来的——对了,你先靠一下,我这就给你打洗脸洗脚水去。”阿玉从炎荒羽的怀里抬起头来,欲起身掀被。   炎荒羽忙将她按住,苦笑着迟疑了一下才轻声道:“先不要急,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说着眉头不自觉地锁了起来,韦明秀如山花般娇艳的脸容在眼前一闪而过。   看着丈夫心神不定的样子,阿玉知道他口中说的“出去一下”,一定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便立刻乖觉地放软了身子重新倒下,不再坚持。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是进山吗?我等你……”阿玉温柔地双手拢着炎荒羽的一只手询问道。   “喔,不用了,估计要有一天的时间——你在家好好照顾了阿妈和阿屏,我会尽快赶回来的。”炎荒羽说着有些愧疚地垂下了视线。他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明秀毕竟不同于阿瑶,阿玉和阿妈都还不了解——不,甚至是还不认识她。自己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关心。   “哦……”失望的神情从阿玉的脸上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她没有想到丈夫会出去这么长时间,本来她还想今晚再晚也等他一起入眠的,但现在看来,不但不能如愿,还要和他分开一天多,这令得正一心痴恋着丈夫的少妇如何不心生幽怨呢?   “那……你要自己当心啊!山里毒虫猛兽多,自己要小心……”虽说失望,但阿玉仍不忘叮嘱炎荒羽一番。   炎荒羽点点头,然后俯下身子,在娇妻丰润柔软的唇上亲吻了下。阿玉忽地又半抬起身来,一把紧紧地拽着他,神色紧张地颤声道:“还有,阿羽,你要小心,不要再遇上山鬼妖风……”说时面色都有些白了。炎荒羽听了不禁心中暗暗一笑——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山鬼了,哪里还用得着当心呢?当然嘴上不好说出来,只是心里却着实暖暖的……   炎荒羽轻轻地拍了拍阿玉的小手,点头表示答应她,要她放心,然后才直起身来,轻声道:“那我就去啦,明天跟阿妈说一声,就说我大概要临晚了才能来家。”见阿玉点点头,又道:“好了,现在躺下睡吧!”及至见到她听话地钻进了被子,方才转身离去。   来到林间空地边缘的时候,便见荆小岩迎着走了过来。   “阿羽,你……”尚有一段距离,荆小岩便急着开口招呼炎荒羽。   “嗯。我们这就上路吧!”炎荒羽点点头,身形顿也不顿地便继续向前走。荆小岩忙紧赶几步跟上。   “阿羽……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会突然间就不能动了……”见炎荒羽一味埋头赶路,默不作声,荆小岩想起了自己刚才的遭遇,仍心有余悸,故虽知这个时候不适合搭话,却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炎荒羽却对荆小岩的问话充耳不闻。   他的心里正在想着刚才荆小岩的话。   荆小岩实在不会撒谎。炎荒羽从他前后说话时神情的变化便知道,明秀捎的口信里并没有要自己去见面的要求。   但是炎荒羽还是决定去见她一面。只因他知道,作为一个把自己宝贵贞操交付给他的女孩子来说,即便她的口信里没有这句话,但是那托人捎口信的行为本身就已经包含了这一层意思了!   炎荒羽实在想象不出来,应该如何去解决韦明秀面临的困境。   想起自己对她在自己的身体下面婉转扭动的胴体,想起自己对她爱护终生的承诺,炎荒羽的心情越发地郁闷和焦躁起来。   怎么事情会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的呢?那个韦石虎怎么会想到娶明秀的呢?   妈的!石虎这小子实在很讨厌!   “哼!”想着心里的事情,炎荒羽忍不住恨恨出声,同时脚下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阿……阿羽……你慢一点好不……好……太快了我……我跟不上……”荆小岩终于气喘吁吁地叫了出来。此时他已经落后炎荒羽有二三十步了。   听见他这样一喊,炎荒羽才醒觉自己的速度太快,绝不是荆小岩能够赶得上的,便忙放缓了步子。好一会儿才见荆小岩上气不接下气地追赶上来。   见荆小岩面色通红,一头汗水,炎荒羽不禁心生恻隐,知道不能再这样赶路下去,否则说不准荆小岩就会累伤掉。想及此,他便收住了脚步。   果不其然,炎荒羽一停下来,荆小岩便也一头栽倒下来。幸亏炎荒羽眼明手快,及时一把将他扶住,才不致跌出事来。   “小岩你没事吧?”看着荆小岩脸色由红转白,炎荒羽不禁担心起来。想了想,他侧耳仔细听了听,分辨了大致方位后对荆小岩道:“小岩,你先坐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打点水来……”说着不等荆小岩有所反应,便自顾着一猫腰窜了出去。   就在荆小岩一个人在黑乎乎的林子里听着夜枭怪叫,林风呜咽,等得有些害怕的时候,炎荒羽回来了。只见他象变戏法似的从身边摸出两只竹筒,那竹筒里面已经盛满了清冽的山泉。   “呀——阿羽,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呀!”荆小岩休息了一会儿后,已经略为回复了一些,只是觉得口渴得厉害。此时见到炎荒羽居然带回了甘霖,哪有不惊喜的道理。当下不客气地接过炎荒羽递过来的竹筒,一仰脖,便“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嗨——真痛快啊!”荆小岩一口气喝了个饱,只觉得失去的气力转眼便重新回到了身子里,忍不住打了个嗝,无比写意地叹道。   “来,还有一筒哩!”炎荒羽看荆小岩喝成这个样子,不禁会心地一笑,将另外一只竹筒也递了过去。   “不用啦!留着阿羽你喝吧!”荆小岩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起来。   “我已经喝过了,还是你喝吧。”炎荒羽微笑着摇摇头,仍将竹筒递到了荆小岩的手上。   “那……那我就不好意思了……”荆小岩郝然地接了过来,不过这回喝得缓了许多,只一口一口的浅饮。   “对了,小岩。你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石虎怎么会想到娶明秀的呢?”炎荒羽看荆小岩终于恢复了过来,便问道。   荆小岩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才迟疑地看了看炎荒羽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停了下,见炎荒羽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忙又跟着道:“不过阿羽,说实话我们几个还是很佩服你的……其实我们是很想跟你们一起进山……只是……只是石虎的阿爸是我们南坡寨的村长……我们都不能不听他的。”   “至于石虎娶明秀……我想还不是因为明秀长得漂亮好看,所以石虎才要娶她的。”荆小岩又补充了一句道。   “南坡寨的村长……。”炎荒羽不禁沉吟起来。他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不是容易解决的了。   “怎么样,你好点了吗?能不能再赶路?”炎荒羽看了看荆小岩,上下打量着他道。   “没有问题!你看,我已经没事了!”荆小岩一挺身,站了起来,挥舞了两下骼膊,又使劲蹬了几下脚示意。   “那好!我们继续赶路吧!”炎荒羽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   “对了阿羽,你真有本事!不但阿瑶喜欢你,就连我们的明秀也喜欢你啊!”荆小岩突将嘴凑上了炎荒羽的耳朵低语道,仿佛非如此不能表明炎荒羽的“有本事”似的。   炎荒羽被他嘴里呵出的气息弄得脖颈内一激凌,忙闪了开去,却对他这句话不予作答。   “对了,阿羽,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跑得快,好不好?”荆小岩不死心地又问道。   “为什么要学这个?跑得快有什么用处吗?”炎荒羽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此番的速度倒是降了下来,同荆小岩保持了一致。   “当然有好处啦!腿脚跑得快,追女孩子也快些个的!”!荆小岩说着不知从哪里听到的一个传言。   炎荒羽听了抑郁的心绪为之一展,嘴角也不禁浮现出一线笑意——这又是从何而出的歪理?   荆小岩一直都在一旁察言观色,此时立即看到了炎荒羽的表情变化,知道他的心情好转,便忙蛇打随棍上地央求道:“阿羽,求你告诉我好不好?你真的很棒哩!就教教我吧!”   炎荒羽本想拒绝他,可忽一转念,想到,从南坡寨到坳子,之间的路程不可谓不远、不难,而荆小岩却为了韦明秀的一句话,便不辞辛苦地跑来告诉自己,这样的热心确是难能可贵,想到这里,心里便不由一软,到了嘴边拒绝的话收了回去,转而变成了:“那……好吧。有空的时候我告诉你,教你怎么样才能跑得快……”一面说着,心中却忽又一动,一个模糊的想法从心头一闪而过,不禁略扭转头来,目露异色地看了荆小岩一眼,便不再说下去了。   荆小岩听炎荒羽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登时喜出望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炎荒羽会答应得这么的爽快!   “那……阿羽,你什么时候教我呢?”荆小岩略带兴奋地抬头望向炎荒羽道——他的个头比炎荒羽矮了大半个头,仅及炎荒羽的耳根。   炎荒羽先是踌躇了一下,不知该怎么教他才不致把“混沌诀”的心法泄露出去。恰在此时荆小岩脚下一不注意,一脚踩空,踏断了一根断在地上的树枝,触景生情下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他先一把扶住了荆小岩,一面笑道:“现在我就教你吧!”   荆小岩一听欢喜得差点儿蹦起来,嘴里忍不住叫了出来:“真的?那太好啦!我们马上找个……”话说了一半,脸色却又很快沮丧了下来,摇头道:“算啦,不用啦!改天再说吧!”   炎荒羽一怔,奇怪道:“那你不是很想学吗?”   却听荆小岩摇头道:“不啊,我们还要赶路,不能让明秀等得太久……”   至此,炎荒羽心中那模糊的想法立时变得清晰起来——看荆小岩对韦明秀这么关心,他一定也在暗中喜欢明秀!   炎荒羽倏地停下了脚步。荆小岩可没有他那种收发自如的本事,想停不停时,脚下一个刹不住,险些绊倒。   “阿羽,你怎么说停就停了……”荆小岩忍不住抱怨道,不料却正好迎上炎荒羽精光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下面的话竟尔一下堵了回去,再也说不出半句来。   “小岩,你是不是也喜欢明秀?”不知什么时候,月亮钻出了厚重的云层。林间错落摇曳的枝叶光影投在炎荒羽的脸上,令人无法看出喜怒。   “我……”不知怎么的,荆小岩的声音一颤,一股恐慌慢慢地压上了他的心头。他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深深隐藏的心事居然会被炎荒羽一语道破!在炎荒羽突如其来的质问,以及锐利的目光注视下,他竟有一种突然被剥光了了感觉!荆小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没有言语的答案往往是最真实的答案。   炎荒羽心下雪亮,知道自己所猜不差,荆小岩果然对明秀有意。   然而令他自己都奇怪的是,这个照常理来说本应激起他恼怒的结果,竟然只是令他的心湖微微起伏了一下,似乎在他的潜意识里,明秀并不象他自己所想的那样有着多么重要的位置似的!   这个感觉令炎荒羽有些不自在起来——甚至令他有些内疚。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明秀呢?他努力自责自己。毕竟明秀把自己最宝贵的身子交付给他了呀!   炎荒羽急使劲摇了摇头,将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古怪念头竭力驱逐出去。   一阵夜风拂过,将头顶的叶拢了开去,不甚明亮的月光照在炎荒羽的脸上,现出他阴晴不定的脸色。   荆小岩看着炎荒羽老是不说话,只目光看着山路的远处,不知在想什么。虽然内心惴惴的,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小声地道:“阿羽……你……你……我……”看到炎荒羽的目光重又投到自己身上,不禁一哆嗦,话又吓了回去。   炎荒羽定定地看了荆小岩一回,竟发觉对他仍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不满!不禁心脏不名所以地急跳了两下,干咳了一声后声音略有些喑哑地道:“哦……我们还是赶路吧——我想再过个把钟头就该到了!”说毕也不理荆小岩的反应,便先动身抬脚。   荆小岩一愕,忙紧随其后。心中却实在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炎荒羽为何突然间如此好相与。   要知道,在炎荒羽同韦石虎的过节中,他们每个人都亲眼看到了炎荒羽是如何维护自己的女人的。当时的炎荒羽为了蓝星瑶,居然将韦石虎打成了重伤!若非他们一齐证明是石虎挑起的事端,恐怕南坡寨村长、石虎的阿爸韦拔山早带人来炎荒羽住的北坳子踩盘了!幸好因为山里规矩分明,才令得韦家父子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现在很明显的,炎荒羽已经知道了自己也偷偷地喜欢明秀,可是他却未对自己做任何的反应,这不能不令荆小岩心里发虚。   说实话,在和北坳子的同龄伙伴一起上学的时候,荆小岩他们这些南坡寨的孩子知道了不少关于坳子里盘哥和炎荒羽的事情。盘哥的岁数大也就算了,可是炎荒羽却是每个人说起来都竖大拇指的人物。不仅仅在于炎荒羽在南坡寨孩子面前表现出的勇武,更在于他为人细心稳重,在进山这么多年中,几乎从未出过岔子——有话说,只要跟着盘哥和阿羽,就是出了事情也不怕!因此,一开始炎荒羽便在荆小岩等南坡寨伙伴中留下了一个特别的印象。及至炎荒羽将韦石虎打成重伤后,那凶狠的手段更是令荆小岩等心中生毛——不过却也令他们对炎荒羽产生了既畏且敬的心理。   月色重又隐在了云层里。   借着微朦的夜色,炎荒羽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座熟悉的房屋轮廓——他上回背韦明秀回家时便见过一次,就记在了心上。   “到啦!”炎荒羽轻声叫道。   荆小岩紧跑两步和炎荒羽并行。听见炎荒羽的话,忙接上去应道:“是呀,到啦!明秀的家在那儿——”说着手指向了斜右前方一座吊脚楼。   炎荒羽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明秀家在哪里。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炎荒羽头也不回地直言道。   荆小岩虽正欲告诉炎荒羽韦明秀的房间位置,但终究心里发虚,不知再和炎荒羽单独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见炎荒羽直言要他离开,心中早就感谢老天爷了不知多少声。嘴上正要再客套两句时,却见炎荒羽已经身形急窜了出去,倒省去了这个麻烦。不过,眼看着炎荒羽消逝在明秀家吊脚楼的后面时,荆小岩竟突地心里涌出一股酸涩的感觉……   炎荒羽来到吊脚楼下,抬头看了看上面。他知道,这个位置就是明秀的房间了。   他将“混沌六知”的灵觉延伸到四周,在确定没有问题后,便双足微微一屈,再一顿,整个身子便弹了上去。接着,所练就的“如影随形”便开始大显身手——仅几个攀爬,炎荒羽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韦明秀的窗下。   窗户半开着,只以一根光滑的竹枝支撑。屋内一片昏暗。   炎荒羽并未直接探头去看里面的情形,而是首先以“闻音知机”去聆听里面的动静。   明秀并没有睡着。   炎荒羽听到,里面床铺上的人儿呼吸粗粗浅浅急急缓,身子更不时地翻动一下,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明秀这么急让荆小岩带口信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他能来一下。   “明秀……”炎荒羽探出头来,压低了声音向里面轻唤道。声音虽然极低,但他却不虞韦明秀听不到——皆因此时她一定正想着自己。   果然,在炎荒羽轻唤过后,韦明秀的床立刻停止了响动,连呼吸的声音都暂时停了下来,显然她已经听到了炎荒羽的声音。   炎荒羽忙又跟着轻唤了一声。这一回床铺动了,而且那床畔的帐子也撩了开了。韦明秀动作急促地翻身下了床。只一抬眼,她便看到了正攀着窗沿的炎荒羽——虽然因为光线太暗,看不太清面目,但他那早已铭刻芳心的熟悉轮廓却使她知道,心中的情郎来了!   “快,把撑子放下——轻点……”炎荒羽看着明秀激动颤抖的手,怕她弄出响动,惊醒了旁人,忙提醒她道。   闪身进屋后,不及叙说情意,炎荒羽便一把将韦明秀抱起,两步跨至床边,翻身钻进了帐子里,然后将帐子掖好。   韦明秀早紧紧伏在情郎的怀里抽泣了出来——只是怕人听见,才拼命压着声音。   炎荒羽哪里还说得出来什么!他心里只有深深的愧疚——从明秀激烈的举动便可以知晓,自己在她的心里占有多么重要的位置了!可是自己居然还曾有过古怪的念头……   怀里抱着明秀建康而充满青春气息的诱人少女胴体,炎荒羽的心里却兴不起丝毫的欲望。直至现在,直至见到了明秀的现在,他仍没有想出如何帮助她的办法来。眼前他能做的只是不停地爱抚明秀的秀发,轻拍她的后背,用以平定她激动的情绪。   好一阵子,韦明秀终于渐渐地停止了啜泣。   “阿羽……我该怎么办……”话一出口,明秀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炎荒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早已经在路上想过这个问题了。对于阿瑶、玉版,他完全能够有阿玉撑着,即便是刘诺文,也因为她的父亲已经默许了两人的交往而暂时没有什么危机。可是明秀呢?明秀虽说玉版曾经答应过他由她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玉版目前自己都还没有着落,又如何帮助她呢?毕竟韦明秀是南坡寨的人啊!更何况,南坡寨的村长都已经来提亲了,这又如何能是家境贫寒的炎荒羽能够比较的呢?   看炎荒羽低头默不作声,只是一味地温柔爱抚自己,韦明秀终于明白,她的阿羽哥哥虽然人来了,但也没有办法能够来帮助她,她是无法避免另入他门的结局了……   虽知道了这个结果,但韦明秀反清醒了过来。   她知道,自己终究不可能一厢情愿地嫁给炎荒羽了!这个世界毕竟不是她们这些痴情的女孩子想象的那么美好,她们仍要受到命运的摆布。   “阿羽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呢?”韦明秀轻轻地抬起脸来,一双冰冷的纤手捧着炎荒羽的脸,双眸射出蕴满柔情的目光。她的脸上仍挂着泪痕,但是却已经停止了哭泣。   炎荒羽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跟我说说话吧,阿羽哥哥……明秀好想你的……”明秀声音更加的温柔:“以后……再要跟明秀说的话,就不容易了……”说到这里,两行清泪又淌了下来,只是她的小脸上却反露出了凄楚的笑容……   看着明秀一副认命的淡然神情,炎荒羽忽然记起了那个幽怨的女鬼,想起了她唱过的歌和说过的话:   “山里的女伢好呀   山里的女伢痴呀   山里的女伢苦呀   总也盼不到真心相待的哥哟   ……   ……“   泪水不禁滚滚而出。   “明秀……”炎荒羽终于控制不住,一把将明秀紧紧地箍进怀里,痛哭失声。在这刻,他知道,自己终究是辜负了面前少女的一腔痴情。   “阿羽哥哥……我想……最后再给你一次……”怀里的明秀轻轻地说道,同时轻轻撑开了炎荒羽。   炎荒羽早已是泪流满面。透过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看着明秀动作平静自然地解开内衣,任由白皙娇美的胴体展现在面前,他只知道不停地摇头,嘴里连连哑然道:“不……不……不……”   “怎么?阿羽哥哥……这最后爱我一次都不可以吗?”明秀仍是那么的淡然,她攥着自己的胸兜儿,轻柔地替炎荒羽拂拭着面上的眼泪,却浑不知自己的泪水正不停地流淌……   面对明秀的镇定,炎荒羽觉得自己好自私,好无耻!头一回,他对自己恪守的信念产生了动摇——他根本没有能力去实现自己对女孩子照顾一生的承诺。   “不……不……”炎荒羽的内心如毒蛇钻噬一般,在这种情境下,他如何能产生欲望的冲动呢!   在替炎荒羽褪去衣裤,抚弄再三仍不见生机时,明秀终于再次伏枕哭了起来。   炎荒羽心如刀绞,他这才明白过来,九公说过的“哀莫大于心死”是什么意思了!在对情郎的无比绝望中,明秀表面的镇定其实已经是最深刻的痛苦,只有内心痛苦到了极致,才会不再表现出痛苦呵……   “不行!我不能这样下去!我不能这样自私!我不能让明秀这样痛苦!”一个声音在炎荒羽的心底响起。   “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明秀,但是既然她把整个身心交给自己,那么,就怎也不能令她伤心——我要实现自己照顾她一生的诺言!不管事情有多么的困难!”在这短短的刹那,炎荒羽的心里迅速地转过无数的念头,同时一股异常的激昂回荡在胸臆之间。   “明秀,你不要哭!”意识到自己将要说出什么,炎荒羽咬了咬牙,伏在埋枕恸哭的明秀身上,低沉却肯定地在她耳边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我说过照顾你的话,一定算数!”说话间,许是因为情绪的激荡,那原本颓丧的阳势竟然崩腾怒峙,恰顶在明秀微分的臀缝间!   明秀乍听炎荒羽发誓,不禁一震,及至感觉情郎那隐然有力侵犯势头时,那已然死去的心一阵剧跳,忍不住扭头道:“真的……这是真的?”   “是的,这是真的!”一股没来由的霸气自炎荒羽心底腾地升起,他只觉头脑一热,竟自生生地将耸峙的硬物刺了下去!   “啊呜……”明秀刚一痛苦失声,便急以枕头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只觉得下体那生涩的甬道被硬生生地剖了开来,甚至连那外部的唇瓣都被强行挤了进去!   但那撕裂的胀痛却没有令她感到就有的痛苦,相反,那无比充实的感受彻底将她死去的心给唤醒了过来——天啊!她的情郎,她的阿羽哥哥占有了她啊!他还说,要照顾她的啊……   一股巨大的喜悦和幸福迅速驱散了韦明秀心底的阴云,在情绪的刺激下,她的膣道里竟一反常态地泌出了大量的蜜液,异样的亢奋交织着心底别有的复杂心情使她立刻投入了炎荒羽掀起的滔天欲海中……   炎荒羽紧紧压着韦明秀滚烫汗湿的滑腻胴体,那有力的勃动仍深深地植在那不停抽搐的肉径内——他控制得很好,没有一滴精元漏出,在神观内照下,尽数炼化成元阳之气,反哺内肾。   身下伏着的韦明秀早已是软成一滩烂泥,再不能动弹分毫。   趴在明秀的背后,炎荒羽的思维逐渐清晰起来,开始思考问题。他必须得想出一个办法来,解决明秀目前面临的困境。   然而就在炎荒羽想迅速动起脑筋,想着如何解决明秀的困境的时候,却听明秀开口用带着喘的微弱声音道:   “阿羽哥哥,谢谢你……明秀知道了,阿羽哥哥是真心爱她的——明秀已经知足了……”   炎荒羽一怔,弛逸的思绪拉了回来。从明秀的语气中,他听出了不妥。然不等他开口,明秀跟着又道:“我决定啦,还是听阿爸阿妈的,嫁给石虎……”   “什么?”炎荒羽大惊失色,一口打断了她的话,一个翻身从明秀的身上爬了起来,同时将她也翻转过来截口道:“你怎么能这样!我正在想办法——明秀你不要瞎说……”话未说完却被明秀清醒肯定的目光给阻住了。   “阿羽……阿羽,你知道么,如果我们家拒绝了石虎家的提亲,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吗?”明秀轻轻地道,同时双臂圈住了炎荒羽的脖颈,抬起身子爱恋地轻吻着情郎变得冰凉的嘴唇。   “会有什么事情?”炎荒羽一时无法转过来,他还没有从明秀突然的变卦里回过神来。   “你知道,我们家有好多亲人都在这里,若是得罪了石虎的阿爸……”明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双明亮的双眸定定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终于明白她说的话里的意思。   “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不甘心!”炎荒羽的浑身骨骼陡地一阵爆响!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呀……阿羽哥哥……你……弄痛我了……”明秀呻吟了起来。炎荒羽的一双大手正情绪失控地紧紧按住她的双肩。   被她这一呻吟,炎荒羽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忙松开双手,却见明秀那润白的柔肩上已经留下了两只微乌的瘀痕,不禁心中一悚——自己怎么如此不小心!自己的力气哪里是明秀能承受的呢?他忙俯身探看——幸好未伤着筋骨。他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跟着他忙将双掌焐在那两处瘀痕上,一阵摩挲后,才将那两处醒目的乌青给消散了……   经此一番折腾,炎荒羽总算彻底冷静了下来。对明秀的话,他认真地思考起来。明秀在炎荒羽的身下,虽不作声,但一双充满柔情的目光却须臾未离情郎的上下,那感觉分明就是“既已如此,便就如此”的样子。   炎荒羽终于再次颓丧地低下了头——他思前想后,最终还是不得不同意明秀的话。他实在没有什么能力能够维护明秀周围的亲人。在这个时候,他感到自己是那么的软弱,九公教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用得上的。他的心里响起了九公说过的话:……人与人之间相处相争依靠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优势……想指望体能小术就能够出人头地,那是白日做梦!人与人之间的事情靠的是智慧!靠的是形势!靠的是机遇……而自己,在这几个方面却可以说没有一样具备的……   “明秀……”炎荒羽嗫嚅了一下,看着明秀的眼睛里满是痛苦。   明秀知道,自己深爱的情郎终于看明白了事情的形势,也知道她这么做的无奈和必然。   “阿羽,今晚你能来……我真的好开心……”明秀微笑着,双手恋恋不舍地抚摸着炎荒羽流满泪水的脸,眼中却闪烁着莹莹的泪光。   炎荒羽无法再说出什么。   他无话可说……   他知道,自己不但辜负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片痴情,而且还永远地失去了向她重新表达的机会。   “阿羽……时间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天亮的时候,石虎他们家人就要来和阿爸阿妈商量姻亲的事了。”明秀坐起身来,任由自己动人玲珑的身子展现在炎荒羽的面前,同时拉起炎荒羽的双手,将它们放在自己耸挺的胸前,轻轻按下。嘴里轻轻地道:“阿羽哥哥,再好好地摸一下明秀吧,以后明秀就属于另外一个人了……”那明眸中仍不停地闪动着点点晶莹。   炎荒羽再无法承受心灵的重压。对明秀的愧疚、痛苦、绝望,令他再没有可能面对眼前伊人的真挚和痴情。   他一把抓起床头自己的衣物,一个翻身钻出了帐子,头也不回地窜出了窗棱,迅速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看着深爱的情郎消失在窗前,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无声无息地流下了韦明秀的面颊……   第四集   第一章 逝者已矣   跌跌撞撞地穿行在山林中,炎荒羽的头脑中一片昏昏噩噩。他的眼前不停地闪过韦明秀那凄然带泪的笑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炎荒羽的心里只是翻来复去地念着这一句——神智昏沉下,他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念这一句了。   他摇摇晃晃地茫然向前冲撞。跌倒了,滚几下,爬起来来再走。再跌,再滚。再爬……   被树枝碎石刮擦出的几十条血口子不停地渗着血,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一片片布条越扯越大……   在恍惚中,炎荒羽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是……   炎荒羽的注意力略微集中了一点,目光呆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印象中,这里好象是来过的啊?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他脚步踉跄地往面前这丛藤蔓走去……   忽然,他的脚下被一根斜伸出来的藤蔓给绊了一下,登时刹不住脚,一个跟头栽了进去!   ……   ……   “你不要紧吧……”一个清冷却柔和的声音在炎荒羽的耳边响起——不……好象是在他的脑子里响起的……   “你是……”炎荒羽昏昏沉沉中本能地咕哝了一句。   “你不用这样自责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你并没有抛弃那个姑娘啊……”那个声音幽幽地说着,似乎在炎荒羽的灵魂深处回落。   “你……你是谁……”炎荒羽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些,心底生出了疑问。   “唉……你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承诺……”那个清冷的声音继续幽幽叹道。   “承诺?”炎荒羽的意识不由自主地转到了这两个字上来。他突然感到自己思考起来是那么的费力,那么的不能随心所欲……但他还是用力地想着,使劲地想着……   “你说过,要帮助我的……要帮助我找一个安心的地方的呀……难道你全忘了吗?”那个清冷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和失望。   “帮助你?找一个……安心的地方?”炎荒羽似乎捉到了一点什么。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个声音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显得很有耐性。   “……”炎荒羽努力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黑暗。这黑暗使他仍旧无法分辨出自己到底是醒了过来,还是仍停留在迷茫的昏睡中。   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股风——呀,这风好冷,刺骨的冷啊……   随着这股风,炎荒羽看到,他的面前现出了淡淡的一片光亮。这光亮虽然很弱,但是在漆黑的暗中,已经足以让他将周围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了。   呀——   这……   这不就是自己曾经到过的那个山洞吗?   如一道电光划破黑夜,炎荒羽的灵觉在这一瞬间如潮水般涌了回来——他开始清醒过来!   他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刚才一定是昏迷过去了,所以才会出现幻听。   “唉——你真的忘记了……”岂料那个清冷幽怨的声音又在炎荒羽的脑海中不期然地响起。   炎荒羽登时怔住!   更多的灵敏知觉涌回了大脑。   炎荒羽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在电光石火的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冲破了重重壁障,将他心里的昏沉和呆滞撞击得粉碎!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重又出现了明秀的面容,他重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都想起来啦?”那个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喜怒,仿佛经历了太多的悲情,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激起发出那个声音的心波。   是她……   无须再象昏迷时那般苦想,炎荒羽便直觉地知道,这个盘踞在他心灵的声音,正是那个美丽的山鬼发出来的。   他微微点了下头。   “那么你的承诺仍然有效?”那个幽幽的声音又继续问道。   “承诺?”炎荒羽的心头猛然剧震!   他忽然记起,失去了对明秀的承诺,自己仍然还担负着对其他人的诺言啊!   他还有阿瑶、阿玉、文文、玉版……   他还有阿妈要照顾……   “还有呢?”那个声音似乎知道他心里想的一切,淡淡地提醒他道。   “还有……”炎荒羽忍不住会心一笑,突然间,他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从心底生起。   这个美丽的女鬼……   炎荒羽竟有种被女孩子撒娇痴缠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居然是那暂时留在他身上的美丽女鬼带来的。   不知为什么,因失去明秀而产生的巨大痛苦,竟在炎荒羽认为不可能的情况下,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现在好些了么?”幽幽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炎荒羽却突地心头一跳!不知是不是真的,他分明感觉到了这句短短话里包含了脉脉温情。而一个明悟更从他的心底生出——这个美丽的女鬼一定是运用她的力量,影响了自己的情绪。   “谢谢你……”炎荒羽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道。   但是却没有了声音来响应他。   “放心,我记着对你的承诺——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地方的,一定!”炎荒羽又坚定地说道。恍恍惚惚中,他竟有一种与体内这个冤魂血脉交溶的感觉……   等了一会儿,那声音终究没有再出现……   但是此刻炎荒羽却已经从颓丧中重新振奋了起来!   他倏地睁开了双眼,那眸子中迸射出往日熠熠的神光——呀!外面已经天亮了!   继续穿行在山林间,炎荒羽的胸中充满了对挑战未来的强大生机。他的全身衣物都已经被他撕扯扔掉了,只余一条内袴着身。   带着寒气的山中晨风不停地向身上袭来。但是此时的炎荒羽却因重新振奋而将体内浩荡的“混沌真气”遍布内外每处腠理,外界的些许风寒再无法侵入体内半分。   在“混沌诀”神奇的养护功效催动下,炎荒羽昨夜跌跌撞撞造成的伤口已然迅速愈合、结痂。   循着淙淙的水声,炎荒羽来到了一处山泉涌流的石壁前。就着冰冽的泉水,他使劲搓洗着头脸和全身,那身上的痂皮随着蒸腾的体热和周身流淌的泉水无声无息地一一脱落。   清洗过后,炎荒羽迎着朝阳,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凉爽的空气——他知道,从此以后,明秀将远离他的生活。而他必须面对身边不可知的未来,要继续尽自己的力量去照顾的所爱的亲人。   应该打点儿猎物回家了,阿妈和阿玉还在等着自己哩……   时间刚过正午,炎荒羽便肩披手提地回到了家中。   “阿妈!阿玉——”一进门,炎荒羽便大声呼喊起来。但随即便知道自己白喊了,因为“混沌六知”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家中除了他自己,阿妈和阿玉都不在。在厨房摞下猎物后,先舀水冲洗了一下满身粘黏的兽毛,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翻出衣服穿上。   在一切都弄妥了,坐在床上时,炎荒羽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记起了在回坳子来的路上,似乎没有看到什么人走动。而一般这个时候,是不可能路上没人的呀?难道是坳子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炎荒羽的心不禁往下一沉。   一个不好的预感直觉地冒了出来——   是九公,是九公出事了!   没有任何的理由,这个念头就这么突兀地跳出。   炎荒羽再无法坐住。随着这个预感的生出,他的心底那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时,他听到了门外路上阿妈和阿玉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趋渐近——   “……唉,怎么办……都这么大的岁数了,真难办啊……”是阿玉的声音。   “阿羽也是的……怎么这个时候了来不见回来……”是阿妈埋怨的声音。   “……快了吧……阿羽说好尽快回来的……”阿玉在一旁为丈夫开脱。   “可是……你都不知道他到哪里去……”阿妈仍不肯原谅儿子。   炎荒羽不再迟疑,“腾”地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在家门口和阿妈及阿玉撞了个迎面。   “呀——阿羽你回来啦……”阿玉首先眼睛一亮,脱口叫到,足见她心里正时刻牵挂着炎荒羽。   “九公怎么啦?”炎荒羽劈头打断了阿玉的话,冲口而出道,同时一双手也不自觉地一把抓住了阿玉的肩头使劲摇晃起来。   “阿羽你这是做什么!”炎女生气地一把打下了儿子的手:“你不知道你的手有多重——你自己一天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现在倒晓得急了?”一面说着,一面板着脸一把拉着儿媳妇撞开炎荒羽走进了屋子。   炎荒羽被这当头一记闷棍打得登时没了脾气。一时间只好低了头,悻悻地尾随在阿妈和阿玉身后转身进去。   “咦——你跟来做什么啊?你不去自己看看九公,反倒跟着我们作什么!好奇怪!”炎女见儿子木头木脑地跟着自己,不禁转身呵斥道。   炎荒羽一怔,抬头看时,却见阿玉连连对他使眼色,这才醒悟过来,忙不迭地道:“是是是,我这就去看九公——我只是想知道九公到底怎么样了……”一面说一面向阿玉呶了下嘴。阿玉立即会意地点点头,拦在阿妈的前面主动道:“哦,阿羽回来得正好,帮我们带点鸡蛋去给九公——阿妈您就不要去了,让阿羽去吧!”   炎女对这个心爱的儿媳倒是言听计从,闻言立刻点了点头,只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道:“看,阿玉多懂事,哪象你,出去也不说到哪里去!”   炎荒羽一呆,心念急转下忙道:“哦,我去打了好些野味的……”   听儿子这么一说,炎女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阿玉趁势一把拉走了丈夫到后屋厨房。   “阿玉,阿屏呢?”看着阿玉将鸡蛋拾到拎篮里,炎荒羽情绪低落地没话找话道。   “她?哦,阿屏在和阿瑶、灵秀她们玩着呢——我怕小孩子累赘,就让她们先带一下,我们送了鸡蛋后再把她带回来。”阿玉头轻轻地合上篮盖,直起身来道。看着丈夫一脸的沮丧,忙放下篮子,搂住他踮起脚尖在炎荒羽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下,温柔笑道:“阿妈最近的心情老也不好,有时候她也会训我的——不过我想上了岁数的人都会这样吧,阿羽不要放在心上,啊?”   炎荒羽忍不住伸臂将她也拥住,轻轻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的。阿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只是让你受委屈了……”说着习惯性地抚上阿玉的乳峰揉了起来。   “唔……阿羽……我们还是先给九公送鸡蛋吧……”阿玉的呼吸逐渐变得粗喘,双峰也慢慢地膨胀了起来。   炎荒羽感受到手里软肉的变化,不禁一笑,心情为之一朗,便不再抚弄她,只温柔地吻了吻那饱满的小嘴。   “那好,我们就快点去吧——路上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炎荒羽弯腰拎起竹篮,一手挽着阿玉的纤腰道。   “嗯。”阿玉点点头,展颜一笑——有炎荒羽在身边,她便觉得一切变得都美好起来。   走在去九公住处的路上,炎荒羽虽然心里着急,却也知道急也没用——毕竟已经是下午了,九公早上就病倒了。   “是早上路过的刘婶发现的。”阿玉轻轻地说道。出得门来后,两个人拉开了距离,不再亲密地靠在一起,以防别人口舌——毕竟阿玉现在还未正式过门。   “刘婶在经过九公门前的时候,发现九公的院子里居然落了一地的枯叶——要知道,九公平时起的都要比坳子里好多人早的。刘婶觉得奇怪,要放在平时,这院子早就被九公早起扫干净了。她怕有什么事情,就去敲门……结果就发现九公已经病倒在床上了……”阿玉虽然没有紧贴着炎荒羽,但一颗心却紧紧地系着心爱的男人,眼睛总时不时地抬起看他一下。   炎荒羽心中不觉郁闷。   因为他知道,依照九公平时的身体,应该不会说倒下就倒下的。更何况昨夜他从九公那里出来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挺硬朗的呀——尽管精神有些弱。   炎荒羽想起九公说过的话:练过功的人,寻常不易生病,但一旦生了病,那就一定是了不得的大病!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越发地沉重起来。平常人如此倒也罢了,可是九公已经这么大的岁数了呀……   炎荒羽不也再想下去。脚下的步子忍不住便想加快,可是一想起一旁还有阿玉,又犹豫起来。   阿玉心系丈夫,看他看看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猜出了八九分。她忙道:“我知道你急着想见见九公,看他怎么样了——你就先去吧,不用等我的,我走得慢。”说完又紧跟着一句道:“来,把篮子给我,你急匆匆的,不要不小心打翻了!”   炎荒羽感激地看看她,依言将竹篮递给她,只说一句:“我在九公那里等你。”便撒腿跑了起来。只留下阿玉在身后怜爱地不住摇头。   炎荒羽到九公住处的时候,去看望九公的人已经三三两两地出来了。见他的到来,忙闪开一条路让他进去——但是炎荒羽还是听到他们中有人在低声责备他来得太迟。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就是……亏了平时九公还对他这么好……”   “真是一个狼崽子……这个时候才想到来……”   炎荒羽听得心中更是绞痛。他一句话也不说,便径直往里冲去。   屋子里仍有六、七个人,包括他的阿瑶和玉版,还有灵秀、小阿屏。   “九公——”在看到九公躺在床上的时候,炎荒羽突然眼圈一酸,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他一把扑在九公身上,不停地上下摸索,嘴里哭道:“九公你怎么啦?昨天还好好的呀……”   仅一夜的功夫,炎荒羽发现,九公竟然整个人似脱了形一般!原本就清矍的面容此时更是瘦可见骨。脸色苍黄,嘴唇惨白。两只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更衬得颧骨高突。   “哦……是阿羽……”九公黯淡的双眸忽然聚起一点神光,面上竟似乎带上了一丝血色!   “是我!九公是我……是我不好,我来得晚了……”炎荒羽涕泗齐下,不住地抽泣道,心中的愧悔简直要将他窒息。   “好啦,阿羽来啦!你老人家总该吃药了吧?”旁边响起龙婶爽直的大嗓门。   炎荒羽一怔,看看九公,又抬起头来看看龙婶——却正见她责怪地看着自己,那意思分明是说:要是你早点来,九公早就把药喝了!   然而炎荒羽立即便知道事情绝不会是这么简单。   因为他知道,其实若论起医术来,恐怕整个坳子——不,是整座大山,都没有人会比九公高明。虽然没有跟自己说过,但是炎荒羽却猜出来,九公从前一定是行医的,只是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才没有继续下去,而是躲进了这个原始深山。   炎荒羽在跟随九公这么多年来,也多多少少地学会了一些基本的把脉。特别是他的“混沌六知”趋于大成以来,对一般人所谓的脉象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如果说普通的医生是把寸关尺脉的话,那么以他超乎常人的灵觉所感应到的,就是全身的整体脉象波动了!在这种大一统的探查下,有何种异常能够逃出他的感应范围呢?   可是在刚才伏在九公身上的时候,炎荒羽已经在两个呼吸间便将九公的身体状况了然于心了。   令他不安的是,九公的气脉网络波动得很平稳,但却不断下滑——呈现的并不是什么病象,而是衰竭的征候。   这是一种很不妙的症状,据他从《黄帝岐伯阴阳五行幽微论》里了解到的,一个人只有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脉形。   炎荒羽将目光转回九公。   果然,他看到九公无力的眼神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他立刻知道九公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却不禁苦笑了一笑,眼泪却继续不断涌出……   要知道,炎荒羽并不是一个感情外向之人。在九公多年的培育中,在多年“混沌诀”的修习过程中,他的性格已经没了了少年人应有的脱跳,而是逐渐变得内敛。凡事要么不出手,既出手了,必然有所斩获。这也是为什么周围的伙伴们觉得他靠得住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唯其如此,他的内心世界也就要比之旁人更加丰富,对事物的思考要更多转一个弯。   在察知九公的脉候以后,他的内心早已经是痛苦至极,但愈是如此,他反而更加少了言语。他知道,呼天抢地不是九公教他的东西,在这个时候,九公想看到的,只是他炎荒羽的坚强。   抹去脸上因失控而流出的泪水,炎荒羽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接过龙婶手中仍散发着余温的浓黑汤药,闻着那刺鼻薰脑、令人心酸的药味儿,感激地对龙婶道:“谢谢龙婶……我这就给九公喂药。”龙婶这才面上露出一些些的笑意,却仍摇头道:“要快点啊——回头我再去熬了端过来!”   炎荒羽登时头便大了起来——他只是想当着龙婶的面应付她一下啊。要知道,这药根本就于九公无用的啊……他忙征求意见地看看九公,却见他竟也对自己苦笑了一下,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只可惜龙婶太过热心,弄得九公也有点骑虎难下了。   看着九公终于艰难地咽下了那碗药汁,剩下的人这才一一离去。只余下了和炎荒羽暗地里关系密切的几个女孩子。   这个时候,阿玉已经赶来了,并已带着灵秀和小阿屏到后面的厨房去给九公炖蛋——九公的厨房实在太简陋,几乎没有什么象样的器具用品,因此阿玉便把灵秀也带去打下手,只剩下阿瑶和玉版仍在一旁陪着炎荒羽。   “九公……怎么样……是不是很苦?”一旁的阿瑶天真地关切道,她只觉得这汤药的味道实在是难闻,因此便猜测它一定很苦。   “瞧你,阿瑶你要是想知道味道的话,不如自己也尝一尝?诺,碗底还有一些哩!”玉版听到蓝星瑶的话后不禁嘻嘻一笑,打趣她道。   “呀——玉版姐你好坏哟!看那个药黑乌乌的,就知道很难喝的啦!来来来……你先喝一点我再喝……”蓝星瑶遭到取笑,一下子便跳了起来。还一把抓起手边的药碗,不依不饶地追着玉版,往她嘴边送。   “哎哟……阿瑶你好厉害哟……我怕了你了……”玉版见势不妙,忙从炎荒羽的身边跳了开来,绕着桌子逃避。   看着两个可爱的女孩子打打闹闹,炎荒羽却是心中雪亮。他知道,她们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怕自己见到九公憔悴的样子后过于担心,她们想用自己的欢笑来纾解他沉重的心情。   “唉……”床上传来九公轻轻的叹息。   炎荒羽忙转过身去,俯身察看,一面关切地问道:“九公,您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其实这句话他知道,就算是问了也是白问。因为他已经对九公的情况隐隐有了点概念。   果然,九公复叹了一口气,道:“阿羽啊,你知道的……老头子不是什么病不病的——实在是大限到了……”   虽说自己探脉的结果也是这样,但真正听到九公自己亲口说出来,就又是一事了!   炎荒羽顿时头脑中“轰”地一声巨响,脸色大变!胸口立时一阵急剧起伏!若非九公及时以目光阻止,他真怕自己无法控制住情绪的崩溃!   “不会的……九公你不会死的……”炎荒羽强抑悲痛到极点的心情,沙哑着嗓子低低地颤声道。他的双目仍淌着泪水,但是双眼却已然变红;他的手仍然放在九公的身前,但是双拳紧握,指节已经捏得发白……   玉版和阿瑶虽然在打闹中,但是注意力却不约而同地一直在炎荒羽和九公的身上。九公和炎荒羽的对话一句一句,两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均惊呆了!互相对视一眼后,几乎在同一时刻扑到了九公的床边,悲呼道:“不!不可能的……九公你不会死的……阿羽还要养你老呀……”   正所谓爱屋及乌。对炎荒羽深切的爱恋,使两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对一直教导情郎的老人家也有了深深的感情。   炎荒羽终于承受不住,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后,“卟!”一口鲜血猛地从口鼻生生喷了出来!   饶是他紧紧闭住了嘴唇,那鲜血仍溅了九公床被一大片!   “啊——阿羽你——”阿瑶和玉版见些情景大惊失色,齐齐抢向了炎荒羽,失声惨叫起来!   但炎荒羽却象是尊木头雕像一样,任两女怎么摇晃呼喊也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在喷出了心口淤血后,炎荒羽仍一言不发,只目光呆呆瞪瞪地看着九公,似乎眼前除了这个老人外,再没有了其他的人……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一般。   九公老眼带泪地看着炎荒羽,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现在就在自己的床边。面对炎荒羽,九公真正是老怀大慰。   炎荒羽的表现令他极为满意。因为他知道,炎荒羽的控制能够达到如此的地步,对他仍处在少年人这样的年龄阶段来说,已经是无人能及了!要知道,七情六欲乃人先天之业,后天之性,而非中庸之本。只有“混沌无为”,方为中庸之本,大道之根。他梁九是不成了,看来只有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现场的情形一片混乱。   由于听到蓝星瑶和玉版的惊呼声,在厨房忙碌的阿玉和灵秀也赶紧跑了出来。及至见到炎荒羽的模样后,灵秀固然是惊叫连连,同炎荒羽灵肉相连的阿玉更是差点痛心得晕厥过去!然而同炎荒羽关系未能公开的事实却更令她只能有心无力。看着那三个女孩子在心爱的男人身边惊叫摇晃,自己却只有两脚发软地在一旁尽量克制,阿玉简直是心如刀绞。一时间她的面色竟尔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唉……”九公终于叹了一口气。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却足以将炎荒羽的心神震动一下了。只见他浑身一晃,眼神有了变化:“九公……”那声音却是极其的嘶哑低颤。   “唉,阿羽啊,不用这么难过的……”九公充满慈祥的目光关注地看着炎荒羽。他的声音极低,但是他却不虞炎荒羽听不到。   炎荒羽用劲失控地大幅度点点头。此时蓝星瑶已经掏出手帕替他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和口鼻的血渍。   这时九公的声音更低微了:“……我有事情想你去做……她们……”说着无力的眼神看了看蓝星瑶等少女。   炎荒羽立即明白了九公的意思——九公要交待后事了!可是他分明不想让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知道。   炎荒羽点点头,视线转向了身边的三个女孩子,又落在了一旁的阿玉身上,正同阿玉担心痛苦的眼神相对。小阿屏早吓坏了,小脸一脸的惊恐,只知紧紧地躲在阿妈的身后,紧紧地看着自己。   目光再次划过蓝星瑶、玉版,炎荒羽的心中涌过一道暖流。因痛苦而萎缩的心灵也为之舒展了一些。   “你们……先出去一下……”炎荒羽轻轻地说道:“我和九公有点事情……”   几个女孩子同时愣了一下。还是阿玉最先反应过来,她忙伸手拉拉蓝星瑶,向她们示意。三个女孩子这才明白过来。虽心里仍十分担心炎荒羽,但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   “阿羽……你……”话说出了一半,蓝星瑶终又坐了下来,紧紧地抓着情哥哥的臂膀摇头不依道:“不,我不走——阿羽哥哥,我怕……”话说了一半,眼泪又落了下来。要知道,阿羽哥哥可是自己的全部啊!要是他有什么意外,自己可怎么办呢?刚才他都吐了血的呀!   玉版心中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苦于阿玉同样的原因,不好象蓝星瑶那样直白地表露出来罢了。见蓝星瑶如此,她便也顺势坐了下来,虽不说话,但是那样子已经表明了她的心迹。相对于蓝星瑶和玉版来说,阿玉因同炎荒羽日夜同床共枕,反更明白了丈夫此时的心里,但却又是唯一的一个不好上前劝说的人。   “灵秀,你先带阿屏出去吧!”阿玉轻声吩咐道,她也实在是不想离开炎荒羽。   灵秀虽也担心炎荒羽,但毕竟不如她们那般深刻,因此听了阿玉的话后,便应了一声,带小阿屏出去了。   炎荒羽心里知道,这三个留下来的女人对自己的感情之深,忧心之切。但是他更知道,九公要跟他说的东西,一定是只能他们两人知道,绝不能有六耳旁听。因此无奈之下,只得再次重复了一遍。   “那阿羽哥哥,你……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不会有事情的……”蓝星瑶紧紧地抓着炎荒羽。她一向以来都是非常乖巧的,虽有时个会有些小女儿家的任性,但是对阿羽哥哥的吩咐,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因此这时炎荒羽再次要她离开的时候,她便只好听话地点头应承了。   炎荒羽看看九公,却意外地在老头子的眼神看到了一抹促狭,不禁老脸一红,知道九公是针对面前的三个女人。忙掩饰地转过来轻抚蓝星瑶柔软的香肩,不迭口地答应她。蓝星瑶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证后,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却又跟了一句:“等你们说完了后,就叫我们进来……”见炎荒羽肯定地点点头,才转身向门外走去。蓝星瑶都这样了,阿玉和玉版也只好默默地随在她的身后出去了。   见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炎荒羽,九公示意炎荒羽将自己扶起来。   “阿羽……我老头子是不行啦……不过还有点心事……”说到这里,九公停了一下。炎荒羽忙轻抚他胸口,助老人喘口气。   “九公,您不要急——慢慢地说。”炎荒羽将一个枕头轻轻地垫在九公的背后道。毕竟“混沌诀”的调身调心功用十分的有效,他的心神已经渐趋平稳。心底虽然仍十分的悲恸,却知道此时九公的的每句话自己都当牢牢记住。   “阿羽,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九公是从哪里来的吗?告诉你……”九公说着,声音突地更低了下来,若非炎荒羽“闻音知机”异常的高明,根本就无法听清他的一个字……   听着听着,炎荒羽的脸色虽然如常,但那目光中流露的眼神却连连数变。时而惊讶,时而愤怒,时而怜悯……   “都记住了吗?”九公的声音略高了起来,涣散的目光陡地勉强聚了起来,紧紧地盯着炎荒羽的眼睛。   炎荒羽握着老人的手,用力地紧了一下,同时有力地微一颔首,道:“九公放心!这个公道阿羽一定替您老人家讨回来——我炎荒羽现在对天起誓,如若不能帮助九公讨回公道,当遭天打雷劈!”说毕,看着九公的双眸射出灼灼精芒,显示出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决心。   一个心愿终于有了着落。九公的目光重新昏愦起来,精神似忽然游离出体,整个人突地萎顿了下来。他无力地闭上了松弛的眼皮,两滴浊泪缓缓地淌了下来……   炎荒羽动作轻柔地将老人重新扶着躺下,盖好被子——除了额头滚烫,九公的身子感觉好凉,他几乎可以感觉得出生命的热度正一点一滴地从老人的身体里流逝……   门外传来一阵闹哄的声音。   是地质队的刘江勇他们。炎荒羽听到,刘诺文也随着来了。   他听见,蓝星瑶等正努力阻止地质队的成员进来,可是刘江勇等一行人却说带来了队医,应该尽快救治老人云云。   炎荒羽苦笑着摇摇头——对于一个到了生命尽头的人,队医能救得了吗?他看了看九公,九公已经重又睁开了双眼。见炎荒羽征求的目光,便合了下眼,又睁开,示意请刘队长等人进来。   取出一堆小巧的电子仪器,再一番听诊测量地忙乱之后,队医华平直起了身子。众人无不紧张地看着他——除了炎荒羽。   华平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看了看九公——后者已经重又闭上了眼睛——然后示意了一下,便走到远离床边的窗前,压低了声音对紧跟着来的众人道:“不行了……老人是岁数大了,各部份都衰竭了——不是什么病。”   炎荒羽守在九公的床头,将华平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登时对这位队医刮目相看!他想不到华平居然以一番在他看来很无聊的诊断手段,也能够判断出九公的情况来!其实这倒是炎荒羽少见多怪了——他区区一个山里的孩子,又哪里会知道外面世界的医疗技术呢?   刘诺文自进来后,就自觉不自觉地紧紧傍在了炎荒羽的身边——只差搂着他了——全然不顾蓝星瑶、阿玉等讶异的眼神。   炎荒羽此时哪时还有心情去顾及这几个女孩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的一颗心早都放在九公的身上了……   突然间,炎荒羽只觉手中握着的那只枯瘦的手陡地一紧!紧跟着九公的身体一阵剧颤!同时喉咙间也发出“呵呵”的声音!炎荒羽不禁大吃一惊——九公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第二章 感悟生命   “阿……阿羽……”九公突地嘶声呼唤炎荒羽。   炎荒羽正为九公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震惊,听闻他喊自己的名字,赶忙俯身下去应道:“九公,是我,我在这里——您怎么啦?”   话音未落,便听得九公身又是一挺一颤,紧跟着竟然突地爆出一声炸响!炎荒羽被这声炸响震得心神为之一乱。循声探去,却是九公的足趾发出来的!   “散功!”一个念头“脱”地从炎荒羽的心底跳了出来。就在这个念头跳出来的时候,他又听到了“哔剥”两声爆响。位置也是九公的足部。   炎荒羽此刻再无怀疑,知道九公的大限真的到了……   炎荒羽曾经听九公说过,凡是修习“混沌诀”真正有所成就之人,除非证悟炼化,否则在临走的时候,一定要经过“散功”这一关。届时平时深蕴骨节脉络处的真气必然先须自行溃散,将人身的命元一一泄去,其人方能入灭。炎荒羽曾问试着问过九公,他是否达到“证悟炼化”的境界,但九公一直都是旁顾不语。现在从老人的情况看,分明是未能达到“证悟炼化”。   九公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尤其是队医华平,看到九公如此,竟不觉失声轻叫了起来:“天啊!真的有这回事啊!”   就在旁人不解他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炎荒羽却不禁一震!目光迅即注意地看了他两眼。   炎荒羽从九公那里知道,“散功”的痛苦远非一般人所能承受。那种疼痛直刺骨髓,即便是再强悍的汉子也未必能忍受得了这种痛楚。因此,在明白九公眼下面临的正是“散功”厄运后,他便一颗心提悬在了半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连串的爆响在经过九公的双膝时,竟忽然停了下来!九公清瘦的身体也随之在顷刻间停止了颤动,重新安静了下来。   就在众人无不惊讶莫名的时候,九公竟做出了一件更令人吃惊的事情——他居然突地睁开了原先因痛苦而紧闭的双眼,那眼眸中充沛的神光令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濒死的老人发出来的!   “阿羽!老头子到了哩!”九公忽然声音清晰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在炎荒羽尚未明白过来时,却听他又紧接着一句道:“九公的事你量力而行吧——一切不过如此啊!”   说完这句话后,九公竟自面带笑容,重又合上了双眼,就此溘然长逝……   看着老人那张沟壑纵横却安祥平和的面容,炎荒羽终于醒悟过来,九公终于在这最后的关头堪破了玄门,得到了解脱。   屋内鸦雀无声。   原先的悲痛气氛,因九公临去时的奇怪举动而笼罩上了一层奇特的色彩。   看着九公一脸的安祥和满足,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地感受到了一种迫人的神秘,他们已经不知道应该是悲还是喜。   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炎荒羽的身上。   何谓生?何谓死?   逝者如斯。   炎荒羽静静地坐在九公的身边,仍握着那只已经冰冷的手。在他十几年的少年生涯中,第一次对生命的概念产生出了探究的冲动。   他没有哭泣。   九公的安然离去无疑帮助他打开了另一扇认知这个世界的大门。一扇生命的大门。   炎荒羽缓缓地站了起来。从他的眼里,众人看不出一点悲喜,那目光里流露出的只有淡然。   “阿羽……”阿玉终忍不住先轻叫了一声。蓝星瑶等众人也终于随着她这一声呼唤而动了起来。   “没有事的。”炎荒羽轻轻摆了摆手,轻声道:“请各位阿叔阿伯帮个忙……”   没等他说完,刘江勇便接过来应道:“没有事的,阿羽……节哀顺便——我们大家会一起帮着料理你九公的后事的。”刘江勇此时已将女儿的宝押在了炎荒羽的身上,自然要热心许多。   在众人的忙乱下,炎荒羽不知不觉地被渐渐挤出了九公的床边,退到了窗前。所有的人都去料理九公的后事,包括蓝星瑶、阿玉等等。有的去忙着喊坳子里的其他人,有的则开始整理九公的遗物。只有刘诺文,虽不说话,但却一直紧紧地跟随在他的身边。   “恩师梁九之墓——孙炎荒羽敬立”。一块碑铭不伦不类的木制墓碑端端正正地立在隆起的新坟上。那墓碑上却挂着一挂鲜花编就的花环,只是花环已经有些凋败——正是蓝星瑶和玉版的杰作。   炎荒羽就坐在朝南山坡的一块山岩上,遥遥向下看着九公的安息之地。   一连三天,每天晚上这个时候,炎荒羽都要习惯性地来这里。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仿佛那地下的九公随时会本来似的。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皎洁,照得整个大地象是披上了一层银霜似的。   一道淡淡的黑影从半空无声无息地划过。一只夜枭扑腾着翅膀向下落去。与此同时,炎荒羽食中二指突地一弹,一枚夹着的石子便电射击出!那夜枭尚未选好落脚的地点,便在半空中被凭空击出四十尺开外——直至“扑”的落地声传来,也未来得及嘶鸣一声。   炎荒羽轻叹了口气。   谁叫你不长眼,要从九公的头顶上飞过的呢?不过直接一下击碎了你的鸟头,也应该死得不算痛苦吧……   象是有死神在九公的安息地守护着,附近夜游的生灵在距离尚有十来公尺左右的时候,便自动地绕道而行,避开了九公的墓地。   在连续三天的守灵中,炎荒羽为不使九公受到打扰,也不知以石作弹地击毙了多少只夜游的野物,直弄得周围的野物稍一靠近,便如同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一般纷纷自动闪避。   “唉……”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炎荒羽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缓缓地淌了下来。   走了,九公真的走了……   炎荒羽只觉得心里好空虚。   白天的时候,九公的音容笑貌似乎仍历历在心。但是一到了夜晚,到了老时间的时候,炎荒羽便会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无助之中——因为他没有地方可去了……   炎荒羽不知道,从来不知道父亲是谁的他,已经在潜意识当中将九公看作了自己的父亲,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替九公立碑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在最后刻上“孙炎荒羽敬立”的字样。只因他觉得这样似乎更能表达自己同九公的血脉关联。   不知什么时候起天空中飘过了一片层云,将下面的大地遮暗了半边。   “嘎——”一声难听的夜枭声突然在半空响起,将炎荒羽沉静的心灵陡地震动了一下!他不自觉地睁开了双眼。眼前又有一羽夜枭正从九公的墓地上空掠过。他条件反射地便欲弹出石子——   呀,那是什么?是只夜鼠吗?   炎荒羽的手不觉停了下来,视线紧盯着那夜枭飞过的弧线……   他的手忽然松开了,指间挟着的石子也悄然坠在了地上……   一种活跃的感觉在他的心灵里莫名地产生。   不知为什么,炎荒羽突然感到自己似乎抓到了点什么,但又不能确认这是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立刻坐立不安起来。一时间,他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那个模模糊糊的东西对自己很重要,但是自己却怎么也不能确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炎荒羽决定不再坐下去,他要下去看看九公。   几个轻巧的纵跃后,炎荒羽来到了九公的墓前。   九公的墓和几天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碑上的花环更显得败谢了,炎荒羽不觉心中一阵难过——生命的灿烂仅有这么的短暂。   然而当他的目光继续下移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不禁内心一震,随即迅速蹲了下来。   展现在他面前不过是一簇生嫩的小草而已,一簇刚刚生出嫩芽、探出尖青子的小草而已。   但是炎荒羽的心灵却被深深地触动了……   因为他从这微小得极易被人忽略的小草里,看到了生命的顽强和不息。   他没有想到,在他夜夜不停地驱赶骚扰九公的生灵的时候,居然仍有生命在暗暗地滋生——更令他震动的是,他看到三只地虎虫正在慢慢地蠕动,它们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松土痕迹……   这几天来,炎荒羽固然在夜夜替九公守灵,但是他的脑中想的最多的还是九公临走时的那句话:“阿羽!老头子到了哩!”   到了?到了哪里?   炎荒羽只知道九公一定是得到了大解脱,堪破了玄门。但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没有切身的体会,也自然无从得知真正的答案。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心有所感,似乎九公留下的问题也不是很难解答了……   炎荒羽缓缓地站了起来。极目远眺,他感觉视线所及,一切是那么的静谧,又是那么的幽隐……月光下所有事物的明暗变化,似乎都隐含着生发遁逝的至奥玄机……   ……   ……   “阿羽——”一声焦急的呼声终于将炎荒羽从美妙动人的情境中唤醒,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炎荒羽的心灵立即溅起无数的碎花,重新回归尘世。   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阿玉紧张地朝自己奔来,炎荒羽一面尽力回味刚才奇妙的感觉,一面迎着她缓缓走去——在这一刻,九公逝去留下的所有悲伤,终于真正在炎荒羽的心灵中得到了完全的释放——不是遗忘,而是更深沉地藏在了心底。   “阿羽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啊……呜呜……”见到炎荒羽,阿玉立刻没命地狂奔着扑进了他的怀里,一面说着,一面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阿玉,不要哭。我没有事的……真的,没事的!不信你看看?”炎荒羽说着轻轻推开她,捧起她的小脸,让她看自己。   阿玉看了一眼后,却仍紧紧地抱着他,不住地哭泣:“你……你好狠的心……人家好担心你……”   炎荒羽听得心为之一颤。借着月光仔细打量阿玉时,却见她的脸整整瘦了一大圈。   “唉……真是苦了你了!对不起……”炎荒羽满怀愧疚地紧紧拥住娇妻柔软的身子,安慰她道:“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久呆了,当心着凉了。”   阿玉继续抽噎了几下后才从炎荒羽的怀里离开,只是双手仍紧紧地抓着他的骼膊袖子,仿佛怕他再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似的。   炎荒羽一笑。此时他的心里豁然开朗,就如同这皎皎夜空般晴晴朗朗爽净如洗。   他突地一把将阿玉拦腰抱起。不防备下,阿玉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及至看到丈夫温柔澄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柔柔地爱抚时,才醒觉原来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心下立即知道她心爱的男人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欢喜之下,她连忙伸出双臂,紧紧地圈住炎荒羽的脖颈,呢声道:“阿羽……我要你抱我回去……”却全然忘记此时两人还在九公的安息之地。   在炎荒羽“混沌六知”的感应帮助下,小俩口无人察觉地回到了家中。   炎女还没有睡下,仍然坐在堂屋里,借着昏暗的油灯纳鞋底。见到儿子和阿玉回来,破天荒地,她没有训斥炎荒羽。她知道,儿子实在也不容易。平时外面的苦活重活都在他一个人肩上,现在最常陪伴的九公也去世了,他的压力真的很大。   “阿羽,肚子饿了吧?来,阿妈给你焐着肉蛋粥……”炎女轻声招呼儿子儿媳一起坐下道。   炎荒羽的心里不禁一热,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阿妈,却见阿妈正担心地看着自己,忙低下了头——他感觉眼睛有点酸酸的。   “来,阿羽,快吃吧,还热着呢!”阿玉手脚利索地替丈夫盛好粥,递上筷子。   炎女也坐在了一边,看着儿子往嘴里扒拉,忍不住心疼地道:“唉……瞧你,这几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说着眼睛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赶紧抬起袖口抹了抹眼角。   炎荒羽将阿妈的一举一动都放在心里,却不敢看她一眼,只是埋头三两下扒完了粥。   见儿子吃完了,炎女忙站了起来收拾,她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阿玉一眼。阿玉立即明白,阿妈这是把阿羽交给了自己,要她晚上好生照顾他。便微点了点头,抿了抿嘴,意思是“阿妈尽管放心”,然后便起身,不去和阿妈争着收拾,而是轻轻一拉炎荒羽的衣袖,示意他跟着自己回房。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阿玉立即服侍炎荒羽脱去了衣服,然后打来灶头煨着的热水给他盥洗。   夫妻双双相拥相偎地躺在床上后,阿玉便紧紧地钻进了炎荒羽的怀里,纤手不停地抚摸丈夫,嘴里喃喃地道:“阿羽,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害怕……我真的害怕你会有什么事……”   炎荒羽爱怜地吻了吻她的秀发,轻轻安慰道:“不用怕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着一只手不规矩地伸到了阿玉的胸前,摸摸索索一番后握住了一只鼓鼓的软玉,熟练地把玩起来。   阿玉受到刺激,禁不住连连娇喘了几声,本来要说的话也都不自主地咽了下去。一时耐不住地扭动起两条腿来……   炎荒羽知道这两天的事情一定也把她折磨得很难过,有心要补偿她一下,便在不甚冲动的情况下,搬运真元,气贯玉柱,立时便崩腾而起,骄骄昂昂。紧接着便翻身而上,一把拍开阿玉圆润的双股,对着那淋淋泛水的地方便熟门熟路地尽根而入……   提心吊胆了多天后,阿玉这才算是落在了实处。炎荒羽给她带来的无比满足,使她终于能够确认——以前自己熟悉的丈夫是真的回来了!   小手紧紧地拽着丈夫黏湿叽叽的命根子,阿玉身心舒泰地伏在旁边,一动也懒得再动,任凭下体溢出的秽物不停地流到床上而不去揩拭。   “阿玉,这两天辛苦了你了……你瘦多了……”炎荒羽发自内心地歉声道。他知道,自己这几天以来一直沉浸在失去九公的悲痛中,阿妈年岁又大了,家中的大小事情都只能由阿玉一力承担,因此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不……没事的,只要阿羽没事,我再苦一点也无妨的。”阿玉适意地动了下身子,有刚刚经历过炎荒羽给她的畅美感觉,即使是让她去跳火海,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过瘦归瘦,好象阿玉的奶子还是那么大哦,一点也没变小哩!”鼻内嗅着满床浓烈的体液气息,炎荒羽忍不住调笑道。他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过阿玉两只饱满胀挺的乳房,那上面两颗紫胀的乳头更是沾满了亮晶晶的口水。   阿玉眯着双眸,陶醉地享受着丈夫的爱抚,小嘴里只知哼哼叽叽地呻吟。   “对了阿玉,这两天阿瑶她怎么样?你见过她吗?”事情一过,炎荒羽便又想起了有关蓝星瑶的问题。   “你是说阿瑶?她这两天经常来啊,只是每次看到你,你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她喊你,你也就是嗯一声,老这样,人家当然就要走啦!”阿玉抬起脸来,半撑起身子,细心地替炎荒羽梳理前额的乱发。   “可是……可是她应该知道九公……”炎荒羽话没说完,便被阿玉打断道:“好啦!瞧你,阿瑶还没怎么着哩,就把你急成这个样子——放心,她好着呢!说一定等着你哩!”   炎荒羽虽被她抢白了一番,但这个消息却将什么都抵消了。听阿玉说完后,他立即弹起一把将她翻身压住,同时抱住一阵猛啃,嘴里却道:“呀——不得了啦!现在晓得取笑啦!真翻了天了你哦……”   可惜他的雄风还没有彻底施展开来,便被阿玉轻轻一句话打懵了头——   “嘻,好象那个文文和你也不太一般啊……”阿玉不轻不重地甩出话来,同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丈夫陡然变得僵硬的脸。   “阿玉你……你什么都知道了?”炎荒羽呆了一下后脱口而出道。话一出口,他便后悔得想打自己一记耳光!都什么跟什么呀!怎么自己就糊里糊涂地招出来了呢?真是昏了头了。   阿玉不禁大为得意。她没想到这个小丈夫居然被她轻轻一句便诈出了真话。不过旋即她便暗自苦恼了起来。这个小丈夫固然很好,可是他也未免太多情了点。仅就眼前的就已经有阿瑶了——从那天的情景看,好象玉版和灵秀也有点嫌疑。然而再搭上那个从山外来的小姑娘,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简直是开玩笑嘛——当真要一个男人养上四五个女人吗?那这个家该怎么收拾呢?她不禁犯起嘀咕来。   炎荒羽见阿玉虽未表现出责怪的脸色,但是那表情却犹犹豫豫的,不知她心里究竟如何打算。思前想后,既然话已出口,索性硬起头皮问到底了:“阿玉,那你想怎么办呢?”一面说着,手下便不觉停止了爱抚。   他这一停不要紧,反令得阿玉更有想头了——怎么才一提起多几个女人的事,就对我不理不顾了呢?要是以后四五个一起来,那我还不……阿玉越想越怕,竟有些恍惚起来。   其实阿玉究竟不是一个善妒的女人,这点从她对蓝星瑶的态度便可看出来了。可是在九公这件事上,炎荒羽接连几天的不正常,极大地影响了她原先的感觉,使炎荒羽之于她的安全感大为降低,故此才会出现一连串的想法。   见阿玉的脸色变得更趋难看,炎荒羽不禁暗暗呻吟起来。他怎也想不到阿玉会一反平常地变得迟疑。   “阿玉……阿玉,你……你到底怎么想的,倒是说话呀?”炎荒羽仍不死心地问道。   “阿羽……”阿玉忽然一把紧紧抱住了丈夫,颤声道:“阿羽你……你不会是不喜欢我了吧……”说到“不喜欢”这三个字时,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竟给炎荒羽一种凄凉的感觉!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问题是出在自己的身上!看来一定是自己在什么地方做得不到,所以才导致阿玉有这种想法。   “阿玉,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对你不好了,就说出来,好不好?”炎荒羽将脸紧贴着阿玉的颈窝儿,把体温尽量传给她,一面柔声道:“有什么事情不要藏在心里,告诉我,啊?”   “阿羽……”阿玉轻轻怯怯地叫道。   “嗯!”炎荒羽忙应了一声。   “阿羽,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阿玉又小声地道,声音却是充满了期待。   “对,没错!我说过要照顾阿玉一辈子的——我说话一定算话,绝不骗你!”炎荒羽抬起脸来,看着阿玉的眼睛,也正色道。   看着丈夫诚挚的目光,阿玉的心总算松落了一些,虽然还有些害怕,但已经好多了。   “阿羽,你摸摸我……”阿玉抓住了炎荒羽的双手,将它们按在自己高耸的胸前。   炎荒羽虽不知阿玉为何突然之间变得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但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努力爱护她,以尽力驱散她内心的阴云。   “阿玉,给我……”炎荒羽在阿玉的耳边呼着热气温柔地道。他的元根已经沛然柱立,他要采取主动,要抚去心爱女人的犹豫迟疑……   在激烈的交战中,阿玉再次溶化在了丈夫的烈火浓情中……   听着身边的阿玉发出均匀的鼻息声,炎荒羽的嘴角浮现一抹温情的笑意。   虽然他的手指还在轻轻地拈弄阿玉的紫葡萄,但她却仍然熟睡了过去——她太累了——不,是太满足了……   炎荒羽的思绪重新回复到了最近几天身边发生的事情上来。   这几天的遭遇真的很不寻常,他想道。   先是明秀花落别家,接着便是那山鬼再现,紧跟着又是九公逝去……   炎荒羽直觉地感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这冥冥之中的命运之网,让这网里的一切无法摆脱它的既定安排。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思索着。这个时候,他突然特别的渴望能到山外的世界去见识一番——不仅仅为了九公临终前的嘱托,更为了自己的将来能够更加的充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等到服侍阿妈颐养了天年后,他便想办法到山外去闯荡一番。并且带着阿玉、阿瑶和玉版。虽然他从九公给他的书本上得知,山外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但是他不在乎。他相信,只要做得好,绝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他要同命运抗争!他不相信九公辛苦教给他的东西会没有用武之地!   念头象潮水一般来来去去。炎荒羽就这么胡思乱想地想了好一会儿。   想着想着,他忽然想到了柳若兰。   一想到柳若兰,他的眼前便似乎出现了她那冶媚撩人的丰姿和体态。   不知她怎么样了……   炎荒羽的心不禁一阵动荡,不知不觉间腰下也柱立了起来。   这几天接连不断的事情,竟使他忘记了还有柳若兰!   不过也奇怪,怎么他在他的印象中,就没有见到过她呢?炎荒羽不觉注意起来,勃跳的玉柱也回收了气势。   不想则已,越想他越觉得事情蹊跷!   照道理来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做为坳子里唯一的教师柳若兰于情于理都应该出个面的呀,可是现在的情况却表明,从九公出现至今,她一直都没有露面呀!   心中疑惑下,炎荒羽立刻闭上双目、意识返照,将“混沌六知”中的“闻音知机”腾腾荡荡释放开来,目标直指柳若兰所处的小楼。   令他惊讶的是,柳若兰的小楼里居然没有人!   怎么?难道她不在吗?炎荒羽心里疑问道。这么晚了,没有道理她不在自己房间里的啊?一面想着,他一面将耳力的范围铺散开来,尽量以面状延伸至坳子的每个角落……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整个坳子都沉睡在深深的寂静之中,连鸡犬之都没了声息。刻意为之下,炎荒羽倒是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和咳嗽声。   奇怪了,坳子里没有啊,难道……   炎荒羽重又睁开了双眼,将听觉注意收摄回来,皱眉沉思起来。   蓦地,炎荒羽想到,柳若兰极有可能出到山外去了,所在不在家!   想到这一点,他又纳闷起来她到山外去,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对了,阿瑶她们一定知道——特别是文文,她那天还说要去柳老师那里问功课的!心里想着,炎荒羽便有些躺不住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正是所有人都熟睡的时间,实在是不宜去半夜敲门,因此只好忍住了起床的念头。不过心下却记住了,天明后一定要去找她们几个问个明白。   心头一件事情落实后,炎荒羽便轻轻地动了下身子,调整了下睡姿,闭上了眼睛。将心意尽数内敛,放到体内的动静变化中去,全心体会“混沌真气”自行澎湃周转的玄奥之境。   雄鸡报晓声起起落落地响了起来。天色将明的时候,阿玉醒了过来。   她一动身,炎荒羽便知觉地反手将她搂了过来。   “呀……阿羽你……”阿玉尚在朦胧中,不觉呻吟了一声。   “怎么样?还累不累?”炎荒羽附耳絮语道,同时两只手也开始前后上下地摸索起来。   “呃……羽……”清晨正是万物舒醒、生机勃发的时候,人也不例外。在男人那令人体酥心跳的爱抚挑逗下,少妇的春情立刻如星火燎原般燃烧起来。半梦半醒之间,阿玉淹没在了炎荒羽掀起的无限甜蜜之中……   “阿羽,这几天多亏了你的几个小伙伴照应,今天你得跟他们出去了,趁着天气转凉,要积一些过冬的干货和柴禾了……”炎女对正胡噜着稀饭的儿子道。   炎荒羽不禁一呆。转头看了看阿玉,见阿玉点头肯定,便也只好闷闷地埋头吃饭。这时阿妈已经给小阿屏喂好了饭。替小家伙擦擦嘴后又道:“我带阿屏到龙婶家去转转,顺便问她借把梭子——对了阿羽,回头不要忘了削一支给阿妈,原来的那支给阿屏乱放,不小心轧折了。”   炎荒羽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阿玉明显看出他心里有事,只是碍着婆婆不好说。等炎女带着女儿一走,她便忙挪到炎荒羽的身边,紧紧跟他挨着,柔声问道:“阿羽,是不是有心事啊?能跟我说吗?”说着一只小手向下伸到了丈夫的腿间,轻轻抚弄。   炎荒羽不觉一胀,有了反应,扭头看时,却见阿玉笑吟吟的,一脸的温柔。心中一动,便放下筷子,一手将她揽进怀里,一手便托住了她胀耸的胸脯揉动起来。嘴里却应道:“是啊……我想去看看文文……可是阿妈又要我进山……”   阿玉被他弄得浑身发软,止不住一阵一阵地湿润起来。娇喘了几下后才勉强集中起注意力来,那声音兀自还有些发颤:“唔……阿羽你……你不要这样……人家答应帮你……就是了……”   炎荒羽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嘻嘻破颜一笑,在她脸颊重重地亲了一下,由衷道:“我就知道阿玉最好了——那我尽快,看完文文后就去追阿虎他们!”   阿玉被他弄得心神不定的,双峰胀胀的。心里也确实怕丈夫再就此歪缠,更怕自己忍不住就此再投入他的怀里,到时候自己家里的事情来不及忙,就糟糕了。当下听了炎荒羽说了后,便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应道:“行行行……我知道啦!你……你快些去吧……”   炎荒羽如蒙大赦,立即一弹而起,临走时还不忘记痛吻阿玉一番,同时手下更是揉得阿玉的乳峰跌荡起伏……   看着丈夫离去的身影,阿玉心里被甜蜜塞得满满的,直至看着炎荒羽的背影消失在岔路口,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心神恍恍地收拾桌子。   炎荒羽来到地质队的驻扎地时,意外地发现,所有的地质队员都没有出门,在屋子里忙忙碌碌的。   见是炎荒羽推门进来,刘江勇忙一面吩咐队员不要停下手里的活儿,继续工作,一面主动迎向炎荒羽。   炎荒羽眼尖,一眼便看见刘诺文正在屋子的最里面,和两个队员在整理一个箱子,见他进来,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却又黯然了下来,心中不觉有些纳闷——文文这是怎么啦?   还来不及细想,刘江勇便已经拉着他的手往屋子里带了。   “阿羽,你今天怎么没有进山啊?来来,到这儿来坐。”刘江勇轻轻将身子一横,吩咐炎荒羽坐下的同时,自己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正好不露痕迹地插在了女儿和炎荒羽的中间,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炎荒羽一窒,被刘江勇这随口句问得说不出话来。他原本以为只有刘诺文一个人在家的,又心情兴奋紧张,注意力放在了见面以后两人如何如何上,没在意察听屋子里有没有人,所以就连门也没敲便直接推门进来了。岂知非但屋子里不是刘诺文一个人,干脆所有的人都在了!这完全出科他的意料,猝不及防下,刘江勇的问话他哪里答得上来呢?总不能直白地告诉他——“我是来找你女儿的”吧?他的心中不禁暗暗自责,同时也惕然起来——今后在到一个地方之前,一定先要用“混沌六知”好好地探察一下这个地方的情况,绝不能再发生类似令自己措手不及的事情了……   一面想着,炎荒羽的脸上不觉流露出尴尬的神色。刘江勇的阅历何等的丰富,立刻便猜出来他心里所想,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当下也不为难炎荒羽,马上转换了话题,关心地问道:“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九公也是老死的,不要太伤心了——你看,他老人家临走时的脸上还带着笑……”   炎荒羽抬眼看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不想继续这个令人心情沉重的话题,便张目四顾,有话没话地问道:“刘队长叔叔,今天你们怎么都没有进山呢?叔叔伯伯们都忙得很啊……”   “对啊,我们正在整理这些天来考察勘测的资料,看还有什么地貌地矿值得注意的——唔,你们这儿的山体地质不太稳哩,还有这儿的气候……”刘江勇一说起自己的本行,便来了兴致,不知不觉地滔滔说了起来。   炎荒羽对这个他不熟悉的领域是一点兴趣都欠奉,不过刘江勇说的“整理”二字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忍不住插嘴道:“你们……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刘江勇一愕,他没想到炎荒羽的观察力和心思这么缜密,竟一下就猜出了他们的动向!因为怕女儿和这个山里的男孩子再糊里糊涂地交往下去出“大”事情,他这个做父亲的连刘诺文都没有告诉,只和几个核心的队员透露了一下,做好随时出山的准备。   刘江勇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大男孩。   象他这样的年龄,如果在城市里,正是沉浸在父母的百倍呵护中,在充满明媚阳光的教室里念书的啊!可是他却已经挑负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   刘江勇继而又想到了那个可能性。   要是是真的话,那么这个男孩的命运将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而自己的女儿文文地未来也将会随之而……   唉,可惜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来能证明什么。刘江勇不禁苦恼起来——要是有能够鉴别的一手材料带回去就好了,最好还是有血缘关系的证物……   想到这里,他的心陡地一动,心头一亮,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哎呀!怎么就这么笨呢!这个方法早就应该想到了呀!”刘江勇情不自禁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额,失声叫道。   见满屋子静静埋头忙碌的人都被自己这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给吸引了注意力,停止了手头的工作向他和炎荒羽的方向望来,刘江勇顾及不上解释许多,只是挥了挥手道:“我没什么事——你们继续忙你们的!”转而又温和地对炎荒羽笑道:“对了阿羽,我们的小华医术很不错的,怎么,要不要让他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他嘴里说的小华,就是地质队的队医华平。   听到队长突然提及自己,华平不觉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对啊,华医生的医术真的很好的。”炎荒羽由衷地点头承认道。在给九公诊断中,华平医生高明的表现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那时是给九公诊病啊,他都那么老了,而自己的身体可是好好的呀,要检查身体做什么呢?此时对刘江勇一直拦在他和刘诺文之间,他的感觉更是不爽了。   “这个……那……要真是这样的话,给我一个人做,还不如给全坳子里的人都做一遍哩!他们中的好多人身体都不怎么好哩!”炎荒羽不以为然地道,但随即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全村的人——不如正好借这个机会给身体一向都不怎么好的阿妈,还有坳子里的其他人一起做个检查哩!   听炎荒羽这么一说,满屋子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看着队长刘江勇,看他怎么回答。   “这……这个么……”刘江勇没有想到炎荒羽会来这么一手。但一转念,他便释然了,笑道:“那当然没有问题啦!我们在这里一住就这么长的时间,也确实是带来了很多的麻烦——这样,我们就给全村的老小都做一次体检,以报答大家!大家说好不好?”这最后半句却是对屋子里正竖着耳朵听着的队员们说的。   听到队长这么说话,一屋子的人立刻爆出一阵叫好的欢呼声。   “好哇!”   “是啊,就该这么做啊……”   “太好啦!”   “是啊,我们队长想得真周到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的时候,只有刘江勇笑眯眯的不说话,眼神里充满了自得。   他知道,在这个年代,什么东西都有可能造假,也什么东西都有被怀疑的可能性,但只有一样东西,却是没有任何力量能左右其真实性的,即便万能的上帝也不行。   那就是每个人的DNA遗传密码。   他正是想到了这一点。   他要带炎荒羽的血液回去,做亲子鉴定。   第三章 情心纠结   走在山林里崎岖蜿蜒的小径上,炎荒羽的心情殊无半点的愉悦。   那个可恶的刘队长,居然拉着自己的手叽叽呱呱地讲了半天什么体检的东西——那关他什么事情啊!他只想和文文说两句话而已。可是刘队长那架势分明就是不想让他有和文文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嘛!要不是自己还要进山,今天非得跟他耗上不可,哼!就不信他不上厕所?他不喘气?   炎荒羽想想不爽,恰好一块石头硌了他脚一下,正在气头上,他便抬脚便狠狠地踢下去——   “啊哟——”一阵剧痛从脚尖传来,炎荒羽忍不住惨叫一声!   不过这一下钻心的疼痛反倒刺激得他清醒了过来,多多少少地将他的注意力从刘江勇身上转移了一些。   “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小鸡肚肠了?”一个念头从他纷乱的思想中冒了出来。炎荒羽忽然记起九公教他的——做事情要推己及人,设身处地。   “毕竟文文是他的女儿……”他隐然间感觉自己有点能够理解刘队长了——尽管只是模糊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已经使他渐渐地不怎么生刘江勇的气了。   “唉,另外再找机会跟文文说话吧……”他暗想道,“反正还要有几天的,他们还要给坳子里的人检查身体哩……”这样想着,炎荒羽轻轻屈了屈左臂。在那个地方,有一个针眼儿,虽然还有些隐隐的刺感,但已经无妨大碍了——正是在那里,华平医生抽取了他的血液,还给他化验了血型。炎荒羽虽从九公那里知道人的血型都有不同,但却也是头一回得知,自己的血型是AB型。看着刘江勇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化验结果,炎荒羽隐隐觉得这个家伙好象对自己有着什么不能见光的图谋……   一阵带着秋意的山风拂面而来。那寒凉的感觉令炎荒羽精神为之一振!   ——不去管这许多啦!他甩了甩头,将心神放回眼前的山道上。   “咦——人呢?这附近怎么没有他们的痕迹呢?”炎荒羽四处查看了一圈,竟意外地发现,过仔虎和郎根旺他们这些小伙伴们居然杳无踪迹。而且看这一带的形势,分明有好两天没有人来过了!   炎荒羽不禁纳闷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伙伴们都到哪里去了呢?一面想着,他那“混沌六知”中的“闻音知机”便一面自觉发动,向四处延伸其机敏无比的灵觉。   “……原来在那个地方……”炎荒羽闭着眼睛低声自语道。九公教给的“混沌诀”实在地妙不可言——他已经隐隐听到了,在他身处位置的东北角约摸三里地的地方传来了几个伙伴的声音。   既然找到了他们,那就赶紧去和他们会合吧!   炎荒羽长身而起,内心怀着对九公的深刻感激朝着伙伴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由于定位准确,炎荒羽没有费多少周折地便找到了伙伴们。   远远地,他便感知到,伙伴们正分散在方圆二百公尺地范围内忙碌——但是意外地,他没有发现蓝星瑶。   炎荒羽找准了过仔虎的位置后便径直往他的行去。   过仔虎正埋头将面前的一株双人合抱的大枯树杆劈分开来。   “阿虎——”炎荒羽在他对面停下,轻声唤道。   过仔虎觉察出有脚步声靠近自己,但他以为是其他伙伴们的,故而也没有在意。及至听到炎荒羽的招呼后,他才身子震动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斧子。及至抬头一看,果然是炎荒羽时,顿时大喜!   “啊呀!是阿羽啊!真的是你啊——喂!大家都过来!是阿羽,阿羽回来啦!”过仔虎忍不住欢喜得大叫起来,同时一把摞下斧子,跳过去双臂张开紧紧抱住了炎荒羽!   炎荒羽登时感觉眼圈湿湿热热的,一股说不出的暖流涌上了心头。   伙伴们还想着自己哩……   听到过仔虎的叫嚷,其余四散的伙伴也忙扔掉了手里的活,赶着围了过来。   “呀!真是阿羽啊……”   “阿羽你来了就好啦,没事吧……”   “灵秀你瞎说什么呀,阿羽怎么会有事呢!”   “嘿!阿羽哥来了咱们就更有劲了!”   看着身边亲热地围着同伴,炎荒羽眼圈红红的,赶紧抬起袖子来抹抹眼睛——在一个人孤独地思考了这么多天后,现实生活中的伙伴们带给他的温暖实在是让他感动不已……   看着他们一双双热切的眼睛,炎荒羽只能使劲地点头。   好一会儿后,大家的心情才平静下来。炎荒羽也这才有机会将每个人打量一遍。   阿虎、根旺、玉版、灵秀、小石头……   炎荒羽看到,他们每个人都瘦了不少,但是意外地,他也感觉到他们的身上都增添了不少的成熟和稳重。   他还看到,除了原先的伙伴以外,还多了四个坳子里其他组的孩子。   看到炎荒羽询问的目光,过仔虎忙迎上来道:“哦,是这样的,不单单盘哥,其他两组也有领头的要在秋后出山哩!所以老龙叔就在那次围猎后重新分了组……”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同时也暗暗惊觉自己竟然对这种事情也懵懂起来。要知道,这种调整的事情他从小长大,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而且每一次都是在秋猎以后进行。可是现在自己竟然会一时想不到这一点,足见自己迟钝了许多……   “现在是阿虎带着我们大家哩!”这时灵秀插嘴进来道,同时不自觉地往过仔虎的身边靠了靠,弄得过仔虎有些心虚地让了一让。   炎荒羽立即从两人无形中透露出来的神色动作看出来,灵秀和阿虎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再看看两人,炎荒羽的心底油然生出一线感慨——是啊,阿虎也有了自己的感情寄托了……   他由衷地替两个好伙伴感到高兴。虽然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说出来,但是那含笑来回扫视二人的样子不啻告诉二人:他已经知道了两人的秘密。   “哪里啊,阿羽既然重新回来了,这个头儿当然还得由他来担当了!”过仔虎急忙罢手推辞道。   看着众人均以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炎荒羽暗叹了口气,说心里话,他对这个头儿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这倒并不是做头不好抑或是责任重大,而是一向对物质、权力的淡泊所致。经过多年的修习“混沌诀”,他越来越感到人性、感情等内心思想方面的东西要比这些对他的吸引力来得大,来得重要。   看到灵秀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安和委屈,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不应该以一个特殊的状况介入这个群体。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个群体在过仔虎的带领下,已经运行得很好了,这从目前大家的状态便可看出来,每个人的精神都很好,这说明阿虎的安排应该说还是很有条理的。   想到这些,炎荒羽的心里有了定论。   “不,还是由阿虎做吧,我还不想当这个头——而且也不一定当得好……我还有九公的事情,要经常去看看坟……不太能照顾好大家的……”不出他的所料,不仅是灵秀,就是阿虎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掠过一线轻松,这说明他自己其实也是十分在意这个伙伴中的“领头人”的位置的。   经他这么一说,伙伴们这才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好啦!你们还是去自己的事情吧!”炎荒羽笑着对众人道,“阿虎、玉版你们留下来,我有事情要问。”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人便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炎荒羽居中,玉版、过仔虎分开两旁,三人刚一坐在枯树杆上,过仔虎便感激地道:“阿羽,你有什么事情要问的?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挪动了下屁股又一脸敬佩地道:“你真厉害呀,居然都打到了‘软金狸’!难怪那天没看见你有什么东西哩!原来有这么好的东西……”   炎荒羽一怔,他知道这“软金狸”的事情自己并没有外传呀?怎么过仔虎会知道的呢?心里想着,目光却正好与一直脉脉地看着他的玉版相遇,心下立刻明白了——一定是玉版,要么就是阿瑶说出去的……   玉版从炎荒羽的目光中敏感地看出了他的意思,因怕情郎有什么想法,更怕他会因此责怪自己,便忙主动开口道:“不是我,是阿瑶她阿妈说阿羽送阿瑶‘软金狸’的,我跟阿瑶就是证实了下……”说时凤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惶然。   炎荒羽心下本来就没有责备她和蓝星瑶的意思,既然都已经大家知道了,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况且迟早要把狸子皮拿到山外去货卖的,就更毋隐藏了。因此便笑笑着摇了摇头,安慰玉版道:“没什么,反正也要拿出去货卖的。”话音刚落,玉版略带紧张的俏脸立时便放松了下来。   这时炎荒羽才明白过来,为何在围猎后同伴们看他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而现在则比从前敬服更甚的原因了。暗叹人心势利下,开口说出了自己的问题:“对了,我正想问问你们,阿瑶怎么今天没有看到啊?她没来吗?”   “哦,阿羽是说阿瑶吗?她已经两天没来啦!”过仔虎抢着回答道,玉版本来张了张嘴,见他抢先,便不作声了,只在炎荒羽身边看着他。   “怎么?两天了?那你们知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来呢?”炎荒羽心里有些紧张不安地问道。他想起了蓝星瑶要嫁到山外去的事情。   “哦,这个我们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最近她阿妈不让她出门的……大概是要嫁人了吧!”过仔虎本来就十分的佩服炎荒羽,此时再加上炎荒羽主动放弃当头领的机会,心生感激下,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只可惜未能注意到炎荒羽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炎荒羽的心直往下沉,目光不自觉转向玉版。   “不要听阿虎乱说,”玉版觉察出炎荒羽情绪有异,又深知他和蓝星瑶之间的关系亲密,便忙驳斥过仔虎道,“只是说说而已,大家又没有谁真的证实过,坳子里哪个女孩子家到了这个年龄不都在谈婚论嫁的?”见过仔虎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玉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又道:“象我阿妈早一阵子还说怎么把我给嫁出去了呢!”   过仔虎尤是不省,仍犟道:“可是阿瑶是嫁到山外……”话说出一半,忽然注意到炎荒羽难看的脸色,终于恍然大悟,心中不觉发起慌来,声音也变得颤抖了:“呃……呃……这个,这个我也是听人说说的……阿羽你不要当真……”说着声音是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竟反而产生欲盖弥彰的效果了。   炎荒羽不觉呆呆怔怔地出了神,一霎时竟满脑子的空白,连玉版连连喊他的声音都没听到……   玉版终于忍不住“乎”地站了起来,绕到身后径直照着过仔虎的屁股便是狠狠地一脚!   “唉哟……玉版姐你——”过仔虎先是护痛地惨叫一声,一面“腾”地跳将来来,一面便欲转身抗议。及至看到玉版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时候,随即便醒觉她这是为自己胡言乱语招惹了炎荒羽而痛下辣手的,顿时萎了下来,低了头不也敢言语。   玉版再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后,才低声呵斥道:“还不快滚你的,没的留在这里现眼!”   过仔虎不禁一噎,险些晕过去!皆因玉版姐在他们这群人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十分温柔善良的,从来就没人见过她生气,更没人见过她气成这个样子!此时她不但生气了,还破口骂了人,这如何不叫过仔虎大惊失色!   再不敢停留半刻,过仔虎便抱头鼠窜,连地上干活的家什也顾不上拾起来,便一溜烟地跑了——总算他还记得灵秀的位置,跑的是朝着她的方向。   “阿羽……”玉版重新坐在炎荒羽的身边,心疼担忧地抱着他的一只骼膊轻轻摇晃着。   见炎荒羽仍是那个样子,玉版终于忍不住担心地低声哭了出来:“阿……羽……你不要这个样子啊……”她实在没有心力再去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不管怎么解释,事实是最残酷的。她知道,这几天蓝星瑶被阿爸阿妈锁在屋子里出不来,其实就是因为等着到时候把她给嫁出去……   “唿——”炎荒羽忽地挺直了身子,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随即面容一霁,嘴里自语道:“管不了这么多啦,我就不信事情没有转机!”说着冷笑了一声,便欲起身。   不料刚一动身,才感觉有人抱着自己的骼膊,定睛一看,却是眸中淌泪的玉版。   炎荒羽不由心头一紧!   呀——还有玉版哩!自己怎么能忽视了她的呢?   炎荒羽不禁暗暗自责,他忙转过身来,反手将玉版的纤腰搂住,轻轻地在她耳边道:“玉版,不要哭……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呢?放心,我没有事的,真的……”说着另一只手将玉版的脸儿轻轻地托起来,看着她笑笑,然后眼角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注意,便将嘴唇凑上去,轻快而温暖地吻干了玉版湿湿的双眼。   “玉版,不要哭了……眼睛红红的会不好看的……”炎荒羽又柔声劝道,同时托捏下巴的手自然地下滑至她突挺的胸部,停了下来,五指略略用劲收拢了一些。   “呵……”玉版酥胸陡然受到这意外的刺激,本能地一胀,随即便大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炎荒羽竟在会大胆如斯,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对自己行轻薄之举!   看到玉版一双凤目因惊吓而突然睁得大无可大,炎荒羽心头竟自生出戏谑的快感!情境刺激下,他更泼了胆子索性一把将玉版搂进了怀里,大嘴猛地压了上去,好一阵痛吻!同时那抚在玉版酥乳上的手也大肆揉捏开来!在这一瞬间,炎荒羽竟有种“天大地大我最大!”的豪情,那种豁出一切的感觉实在是令人迷醉!   但随着舌尖重重的一痛,炎荒羽立即又生那种狂放的云端落回到了现实当中——在惊慌失措下,玉版本能地咬了一口。恰好咬在炎荒羽递进她口腔的舌尖上。   “啊呀……”炎荒羽疼痛之下急放开了玉版,“啐”地吐出了一口血沫。   见到情郎吐血,玉版立时回过神来,心里真是既痛又气,忙附身上前道:“呀……阿羽你要紧吧——对不起,我……”   炎荒羽苦笑着摆摆手,示意她自己不要紧。   场面立即陷入了尴尬中。   一方面玉版虽然有些后悔——毕竟自己已经把身子给了炎荒羽,但想想又有些害怕——阿瑶一定也是这样的,但她还是要被她阿爸阿妈嫁出去;还有,要是自己要温柔一点,只怕阿羽又会再抱住自己乱来——要是给伙伴们看见了,那她真的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炎荒羽更是觉得难堪!他怎么没想到已经身属自己的玉版居然会拒绝他,还咬了他一口!更想不到的是,她咬了以后,也只是说两句对不起,殊无跟他亲热的迹象,这让他顿时进退失踞起来……   “对了,你们怎么会到这里?”静默了良久,炎荒羽终于打破沉寂,开口转了话题道。   “我们在上回围猎以后,阿虎偷着岔到路边玩,结果发现这里真是个好地方,物件特别多,就带我们来了。”象是捞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玉版赶忙接口答道,同时身子也向炎荒羽挨了挨——炎荒羽这么长时间不作声,实在让她有些心慌,不知道他会否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哦,是这样的啊。”炎荒羽点点头随口道。他也是没话找话讲,刚才玉版的那一咬,突然让他产生了两人之间那不可捉摸的距离感……   “嗯,就是这样的……”玉版不敢再说什么,只唯唯地应道。   两人之间又没有了话。   炎荒羽突然想到,要是阿瑶在这里,他们两人会不会这样呢?略一想,他便否定了。因为他坚信,对于蓝星瑶来说,阿羽哥哥就是她的一切,不要说当着众人的面亲热,就是让她公然宣称炎荒羽是她的男人,她都会做的!这么一想,炎荒羽更觉玉版同他的距离拉了许多。这时他倒有些恨自己了,恨自己把持不住,破了玉版的身子,弄得以后不好收拾。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否真的对玉版一点意思也没有呢?好象又不是这样。从心底里来说,他还是很喜欢玉版这个比自己年龄略长的女孩子的,有时在和阿瑶,乃至阿玉欢好的时候,自己还时不时地想象要是身下的人儿是玉版姐就好了呢……   这样乱想着,炎荒羽的目光无意之中瞥了玉版一眼,见她低眉顺目地看着自己的脚尖,竟是一脸的楚楚可怜,心中不禁怜意大生!他陡然间明白了,自己的若即若离,说不定已经伤害了这个女孩子了!无论从哪方面说,既然人家已经将一生的幸福交给了自己,姑且不管以后是否能如意地实现她这个愿望,至少目前,自己应该对她好一点,多关心一点。   想到这里,炎荒羽主动伸出手来,轻轻地将玉版一只纤手握在手里,见她脸上露出意外的惊喜,心中更是歉疚。   “玉版……你还没有忙完吧?来,我们一起来,好不好?”说着炎荒羽拉着玉版站了起来。   “阿羽……”玉版眼圈一红,忍不住开口唤道。   炎荒羽忙应了一声,一面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道:“怎么?有事吗?”   “阿羽……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不想让你抱我……”停了一下,玉版又道:“我都已经把身子给了你了……只是……在这里我怕让他们看见不好……”她一口气说完后,带着乞求原谅的目光迷离地看着炎荒羽。   “我知道了,应该是我说对不对才是哩!”炎荒羽忙歉然道。   看到炎荒羽跟自己如此客套,玉版不禁一呆,情不自禁地便想起了蓝星瑶,心里忍不住比较起来:若是阿瑶这么说的话,阿羽一定不会用这样客气的口气说话的——这么说来,自己和他始终是隔了一层……   想到这里,玉版顿时觉得心里好不难受,一时只觉眼前做什么都失去了兴致。   炎荒羽退后几步,指着他们刚才坐着的粗壮枯树对玉版笑道:“看,阿虎真的是个好头儿呢,瞧他能找到这么大的柴杆子,真不容易哩!”说着弯腰拾起了过仔虎丢下的斧子,一面拉着玉版继续后退,叮嘱道:“来,玉版,你躲在我身后,小心柴屑扎着了!”   玉版听了不禁又是一呆,心里复又想道:看他又这么关心自己,足见自己在他的心里不是一点分量也没有的……那么就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了……   想了一想,她忽地一咬牙,不退反进地从背后一反抱住了炎荒羽的腰,嘴里却颤声道:“阿羽……是我不好……你要是喜欢抱我,就抱我吧……我不避了……”   炎荒羽身躯登时一震!同时更心中一叹,知道玉版这么做,无疑是在坚定她自己跟着自己的决心,而自己本来就有的承诺之上则更多了一分重量。   他缓缓转过身来,轻轻地揽住了玉版的柔腰,轻轻地在她额上亲了下,和声笑道:“呀,我知道啊,不过我们真的要忙活儿了,不然的话今天回去就要空着手了!”看她半信半疑的神情,心中一叹,便放下了手中的斧子,把手攀上她的乳房上,轻轻地揉了几下,然后笑道:“怎么?现在相信了吧?”见玉版连连点头,便索性落足了料,紧跟着一句道:“那,你这几晚上好好地呆在家里,我有空就去找你,好不好?”   玉版顿时羞红过耳,却又不停地使劲点头——她这才确定炎荒羽仍然在喜欢着自己。   一个影子在炎荒羽的眼角处一闪而过,炎荒羽立即分辨出那是过仔虎的,便自自然然地放下了揽着玉版纤腰的手,一面重新拾起了地上的斧子,笑道:“那现在还不乖乖地退到后面去?”   玉版既然心事得解,自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忙听话地退避到他身后远处了。   “啐、啐!”挽起袖管,在手心里连吐了两口唾沫后,炎荒羽便抡起了斧子对准面前的枯杆劈去。   事事处处皆学问。   九公教的这句话言尤在耳。   炎荒羽之所以在各个方面都要比之坳子里同龄的孩子要强一些,正是得益于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牢记九公这句富有哲理的话,并将其行诸实践。   对劈柴这种再寻常不过的事,他也没有放过。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在斧子劈下前,他的“混沌六知”早已经将面前的枯杆的状况了然于心。他知道这看来巨大的树杆其实却十分的脆弱。因为它的每一条裂纹,每一处瘤结,乃至它树芯的每处暗伤,都在他的悉心探查下无处遁形。在这一点上,炎荒羽每每会有感于心地想起九公曾经教过他的一篇文章——《庖丁解牛》。   对整个枯树杆的透彻了解,加上对自身每处肌肉气血的自如控制,使得炎荒羽手中那柄不甚锋利的斧子在落下时,每次的落点都恰到好处,切中肯綮。不一会儿,在一阵“喀喇”“咯嚓”声中,原本庞大的树杆便被“肢解”成了一地的散柴。   看着炎荒羽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连衣衫都没敞开便劈完了眼前这棵枯树,玉版不知不觉中竟看得入迷了。炎荒羽那充满韵律和弹性的动作在她的眼里看来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有力——连过仔虎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都没有觉察到。   “啊呀!阿羽你真厉害呀!”过仔虎看着散落一地的新柴,不禁失声叹道。他知道,这么大的一棵树,要他来劈成柴禾的话,至少得一整天的功夫,而炎荒羽却只花区区小半天,便全部了解,如此惊人的效率,岂能不令他大为惊讶呢!   过仔虎这一开口,一下便惊醒了一旁着迷地看着炎荒羽的玉版。见着炎荒羽扔下了斧子,她忙冲上前去,一面掏出腰帕,一面关切地道:“阿羽,歇一会儿吧——让别人来堆扎……来,我给你擦汗……”说着便动作轻柔地替炎荒羽擦拭脸上的汗水。   看着过仔虎瞧瞧自己,又望望玉版的古怪眼神,炎荒羽不悦起来,忍不住斥道:“阿虎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他这一说,玉版本来是背着过仔虎的,也转了过来。却见过仔虎一脸的尴尬,显然是被炎荒羽斥责的。玉版一怔,随即想到自己不自觉间对情郎流露出了真情,偏恰好给阿虎看到,这的确是有些不妥……   想到这里,玉版忍不住回头看看炎荒羽,却见炎荒羽一副“怕他做甚”的神气,便不觉受到了影响,心里的担心也立时淡化了许多。   “怎么样?象这样的柴桩要是再找两三棵的话,那咱们这组的每家人过冬都不用愁啦!”炎荒羽放缓了脸色,温言对过仔虎道。一边说着,他一边看了看天色,又道:“阿虎,你看时间不早了,就把大家喊回来一起吧。”   过仔虎连忙应道:“哎!我这就喊他们一起过来!”说毕便直起喉咙招唤起几个同伴来。   不一会儿,分散在四处的小伙伴们便陆陆续续地回转来,他们每人的背后都背着架子,前面挂着平篓,里面或多或少地装着采集来的山菌野菜。   待每个人都将自己的负重放下来后,过仔虎看了看炎荒羽,见炎荒羽示意让他说话,便清了清喉咙道:“时间不早了,大家把今天的东西都归个类,整理一下吧!”见众人不说话,突起想起一件事,便转身又对炎荒羽道:“阿羽,真是对不起,我先前把话说出去了——说只要你跟着来,大家就一定会打些野味带回去的,你看这……”说着一脸无辜地看看众人,仿佛若是没有野味带回去的话,就是炎荒羽的责任,而不是由于他先吹牛出来似的。一时间小石头和灵秀也随声附和地跟着起哄,弄得炎荒羽不禁啼笑皆非。   他当然想象不到背着自己,过仔虎他们居然对人把自己吹嘘成这个样子。不过对于这点,他倒不怎么在意,因为毕竟这也是件对所有进山的伙伴有利的好事,更重要的是,对他自己来说,这也并非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下他便点头应道:“既然你这个领头的这样说了,我哪里敢不从命呢?没有问题,咱们收拾好后后,在路上边走边看,逮着了就顺着捎两只肥兔子,好不好?”一时间给过仔虎落足了面子,真听得他咧开了大嘴,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在尽其所能地将所有收获扎整上五只排架后,过仔虎放出了一只信鸽。附近的大人收到信后,便会在回来的顺路把他们留下的排架捎回去。而他们这一行人只需把每个人能承受的份量带回家就行了。   “阿羽……谢谢你……”趁大伙正忙的时候,灵秀悄悄地靠近了炎荒羽,小声感激道。   炎荒羽一愣,随即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原来,在坳子里,每一个成年男子的将来是跟他们的孩童时期密切相关的。一个男孩子如果在少年时期就担负着每个进山小组的领头人的话,那么将来无论是在农作,或者是在出山货卖是中,都会有个重要的位置等着他,也就是当个小头人。而坳子里的村长,或者说是族长,就再从这些小头人当中产生。因此对这些山里的男孩子来说,能够在伙伴们当中做个小领头的,实在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韦石虎会同炎荒羽见血拼杀的原因,也是现在灵秀为什么要感激炎荒羽的原因了。因为她和过仔虎,甚至其他的伙伴们都知道,若果炎荒羽要做领头人的话,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去和他争,毕竟他的实力太强。   炎荒羽笑笑对灵秀道:“不用谢我啦!只要看到你和阿虎能永远开开心心地在一起,我就很高兴啦!”他这句话说的绝非什么虚饰之言,实在是在经历了明秀、阿玉、阿瑶、玉版乃至文文的感情起伏后,他对“挚爱难永恒”这一点,已经有着刻骨而痛苦的感受,甚至九公这个亲人的去世,也令他对身边亲人好友的存在有了更深的感情。   “阿羽,你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启程回家吧——今天的收获好多,再晚我怕到家天就傍黑了!”过仔虎在安排好一切后,便走过来问炎荒羽道。他始终认为,有炎荒羽在,凡事最好能问一下他会比较妥当。   炎荒羽含笑点点头,道:“都说了,一切都听你的啦!好吧,你说回家,我们便回家啦!”跟着又道:“你小子以后可不许欺负灵秀啊——她很好的,你要多照顾她……”说到“照顾”二字,不觉又想起了蓝星瑶,心中不禁隐隐一痛,便不再说下去了。   “哎!阿羽你放心,我对灵秀很好的,真的,不信问她……”得到好友的祝福,过仔虎心头乐开了花。说实话,他正不好意思跟炎荒羽说自己与灵秀的关系,想不到炎荒羽倒主动祝福起来了,这叫他如何不高兴呢?高兴之下,竟不觉说漏了嘴:“那你跟玉版姐也很好啊!”   炎荒羽一听,登时面色大变!因为在蓝星瑶的事情还没有搞妥当之前,他根本不想让他同玉版的事情节外生枝。   好在其他的伙伴们都在忙碌着,没有顾及到他们,但炎荒羽突然沉郁下来的脸色也着实惊吓了过仔虎一跳,知道自己失口说出了不应该说出的话。   果然,灵秀一听便呆了一下,忍不住道:“什么?阿羽不是跟阿瑶好的……”话未说完,已经被过仔虎一把拽住了,一面还连连地向她使眼色,总算让她及时收了嘴。   “关于我和玉版的事情,暂时还没有什么——现在我只想先解决阿瑶的问题,知道了么?”炎荒羽淡淡地说了一句。   看着过仔虎一脸的惴惴,灵秀眼珠转了两圈,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登时瞪大了双眼,险些叫出声来:“你是说……”想到自己猜到的,她忙捂住了嘴,心里充满了惊骇。她万没想到,炎荒羽在同蓝星瑶相好的同时,竟然和玉版姐也好着!这个结果太令她吃惊了!要知道,虽然坳子里一夫多妻的事情很多,但是自己身边的同伴就有这种情形,还是让她大为错愕。在想到这些后,她又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及时收住了话头,要不然不小心喊出去,让大家都听到了的话,炎荒羽说不定就会非常的生气——要知道,他可是才死了九公的啊!若是一气之下,他提出由他自己来当领头人,再一脚把阿虎给踹了的话,那自己以后岂不是会很惨吗?谁叫自己把身子给了阿虎了呢……   正胡思乱想着,却被人从背后重重推了一下,就在她吓了一跳,脚底发软的时候,只听玉版温和的声在耳边响起:“怎么啦?灵秀?在呆想什么呢!还不快走,阿羽他们都要走远啦!”   果然不负众望,炎荒羽他们这一行人回到坳子里的时候,除了原本带回来的东西外,还多了一大堆的野兔、旱獭和土獾子。   但是炎荒羽由于心里牵挂着蓝星瑶,虽然和伙伴们强言欢笑地分完了东西,但回到家中后却一脸的愁郁,看得阿妈和阿玉好不心痛。由于以为他还惦记着九公,因此也不敢多打扰他,吃完饭后便任他一头栽进自己的房间蒙头大睡了……   第四章 慈母别离   这天晚上,在夫妻上床后,炎荒羽一反寻常地没有和阿玉嬉闹。   看着炎荒羽在床上焦躁不安的样子,阿玉便知道,丈夫不是为了思念九公,而中别有隐情。既然知道不是为了九公,那么另外一个原因便自然呼之欲出了。   “阿羽,是不是在想阿瑶?”阿玉轻舒玉臂,从后面抱住了炎荒羽,试探地柔声问道——虽然她很有把握肯定他是为了阿瑶。   果然,炎荒羽听她突然这么直穿入心的一句问话,登时全身便僵住了!   阿玉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是被自己料中了。她也知道丈夫同蓝星瑶之间从小青梅竹马的深刻感情,也知道蓝星瑶目前面临的处境,但更知道,在这方面,自己是怎么也帮不上忙的……   “阿羽,你不要这样一个人闷着头想,这样会伤身体的……有心事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来想办法么……”阿玉还是忍不住关心,又柔声劝道。   长长地叹了口气,炎荒羽将身子转了过来。一见丈夫转过身来,阿玉立刻乖觉地抬起头来,让炎荒羽的健臂伸过来圈在自己的颈后,然后再放下头,任他将自己拥进怀里。   “是啊,阿玉你说的对,我是在为阿瑶的事情烦哩……”炎荒羽轻吻着鼻下散发着幽香的秀发承认道。   “我知道你烦,可是老闷在心里头也不是个事啊!咱们好歹是夫妻,有什么事情两个人商量总比一个人要管用吧?”阿玉轻轻地又道,同时柔软的纤手在炎荒羽的胸膛上轻柔地来回抚摸,仿佛这样就能让他的烦躁平静下来一些似的。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想过了,那狸子皮都送过了,可是现在看起来不怎么管用呐!阿瑶还不是被她阿爸阿妈给锁起来了?”炎荒羽郁闷地道。   “这我知道……可是阿羽,你有没有替青叔和青婶想过呢?她们为什么一定要把阿瑶嫁到山外面去呢?如果能不出去,为什么要出去呢?”阿玉叹着气劝解丈夫道。炎荒羽听着一言不发,但却颇为动容。   “其实依我看,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虽然说起来是为了小儿子阿峰,但是若不是因为山外面的生活比山里要好,女儿嫁出去后不会吃苦,他们何必这么麻烦地托人出去呢?在我看来,他们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小峰,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女儿能有一个好的出路……”阿玉轻轻缓缓地说道。   炎荒羽听着心里一动,忍不住问道:“听你这样说,好象去过阿瑶家里?”   “唉——”阿玉轻叹一声,苦笑了下,从炎荒羽的怀里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丈夫的脸,声音柔柔地道:“阿羽啊,你是我的男人呐……你的事情,做婆娘的哪能不放在心上呢?……我今天一大早忙完手里的事情后就却了阿瑶家——好在青叔青婶他们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又知道我平时是一个人的,所以只以为我是平常来串门子的,就一五一十地全告诉我了……”   “他们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炎荒羽忍不住追问道,同时呼吸也不自主地急促了起来,热热的鼻息呼到阿玉的脸上,弄得阿玉好一阵闭上了眼睛。   “他们就说了那些啊……”阿玉苦笑了下,又道:“你知道,我现在和你又没有什么名份的,我也不好劝他们——我男人阿羽和你们阿瑶情投意合,早就想在一起了?”   炎荒羽听了不禁一愕,却没有笑出来。他天道阿玉能这样做,已经是很难为她的了,自己又怎么好对她要求太多呢?   两人沉静良久,黑暗中只听见二人的呼吸声轻轻地此起彼伏,   “对了,我看不如这样,”阿玉象是想起来什么,开口说道。   炎荒羽一听,忙问她:“怎样?你说不如怎样?”   “依我看,不如把那五张皮子一并给了青叔青婶,说不定他们是嫌一张太少了!你看呢?”阿玉揣度着青叔青婶两口子的心理道。   炎荒羽一呆,本想说“这倒是个好主意”,转而一又想不对!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么阿妈和阿玉明年的生活就会有问题了。要知道,家里实在是紧巴了——由于地少,就连米粮都要跟邻居们借啊!   “不行,这不成!”炎荒羽断然否定了阿玉的提议。   这一回反轮到阿玉呆了一下。但是她随即便想了过来,知道炎荒羽是在顾及家里,心里顿时一阵感动,忙道:“阿羽,不要这样,这次给了,以后还会有的么——要是这回阿瑶走了,那可就没有机会啦……”   炎荒羽终于长叹一口气,道:“阿玉,你们都把事情想得简单啦!青叔青婶并不是因为这些钱的问题,而是为了地方啊——他们是想让阿瑶到山外去生活!给他们再多的狸子皮,也不能改变这个穷山坳子啊!”停了下,他又道:“除非我到山外去,然后再回来娶阿瑶,否则是怎么都不成的哩!”说完这些后,炎荒羽越想越沮丧,竟忍不住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阿玉这回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一件事来,便对炎荒羽道:“对了,阿羽,我忘了告诉你了,今天地质队的刘队长让他们队的华医生来给坳子上老小上下都检查了一遍身体,可惜你们出去的人都没轮上……”   “那没关系啊,明天我们可以再补嘛,”说到这里,炎荒羽便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废话,因为明天他们还要进山,又哪里会有空去让刘队长他们检查身体呢?念头一转,想起了一直身体不怎么好的阿妈,便又问道:“那么阿妈检查的结果怎么样呢——对了,还有你,也都没事吧?”   听丈夫问起婆婆,阿玉的脸色禁不住一郁,声音也低了下来:“阿妈她不太好……”   炎荒羽一听,顿时心里一紧,忍不住一下箍紧了她,沉声问道:“阿妈她怎么不好?快告诉我!”   阿玉头一回感到丈夫的紧紧拥抱是件苦事——她都有些气喘不过来了。   “那个华医生说了,阿妈因为常年操劳过度,把身子累坏了……”阿玉低低地说着,刚说了一半便被炎荒羽打断:“那不要紧,以后这家里的事情就我们做好了,让阿妈歇着就是了!”   却听阿玉又摇头道:“不单是这个问题……重要的是,华医生说阿妈的肝有问题,而且很重……”   炎荒羽听得头脑登时“嗡”地一片响,同时心里不停地默念,老天爷啊,千万不要让阿妈真的有病啊!但他也知道,这种祈祷根本没有用处——因为在九公还活着时候,就曾经说过阿妈的身体不是很好。为此九公还专门精心开了一副药方子,着他按上面的开列进山采药给阿妈熬了喝。可是现在那个华医生居然还说阿妈身体有病,而且更明确地指出是肝有病,这如何不让炎荒羽害怕呢?   一时间,炎荒羽只觉得周身发冷,心神不定,总觉得阿妈似乎会发生什么事情。   阿玉明显地感觉到了丈夫的变化。炎荒羽那惊悸的反应立即沿着两人紧贴的肌肤传到了她的心里,那冰凉的感应令得她的心里不禁一阵一阵的发颤!   “阿羽……阿羽你又怎么啦?你……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冷啊……”阿玉终忍不住惊叫起来,同时将自己柔软的身体更紧紧地贴着炎荒羽。   “阿玉,我……我有种不好的感觉……”炎荒羽的声音也涩哑了起来,更显得他的精神极为紧张。   “什……什么不好的感觉……”阿玉本能地紧跟着问道。受炎荒羽的影响,她的身子也开始颤栗起来。   “我……我好怕……我怕阿妈她会……”炎荒羽再也不也说下去——应该说他不敢再想下去!   “不不……你不要乱说……阿妈不会……不会有事的!”阿玉急不停地摇头道,到最后一句时,声音竟不觉也大了起来!   阿玉陡然失控的声音一下将沉浸在心悸中的炎荒羽唤醒了过来,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不但于事无补,相反,还会影响了阿玉!自己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失常了!   一旦意识到这点,他便立刻有意识地将神思内映,观照体内“混沌真气”的运行。仅片刻间,便因奔腾不息的内元而逐渐平定了心神……   感觉丈夫身上的温度一下又回升,并且不再悸栗,阿玉受其影响,也不觉心神稍安。   “阿羽,你……”她忍不住奇怪道。她实在想不通为何丈夫会有前后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要紧……我没事……”炎荒羽的心神重新回到身边的阿玉上来,虽然不安的感觉仍然存在,但毕竟要好得多了。他紧紧地搂着阿玉,心里想着该如何排解两人之间的惊惶气氛。想着想着,他的手不觉习惯地摸到了阿玉的乳房,心中一动,便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在阿玉的耳边低声道:“阿玉,不想得太多啦……想不想要……”说着运功催动势柱勃了起来,在阿玉的股间探探戳戳。   阿玉哪里会有心情做这档子事呢?但是由于是丈夫想要,便也只好轻轻“嗯”地应了一声。   炎荒羽立即挺枪便入!   岂料那里面的干涩紧张竟迫得他进入的势子为之一阻,居然使他一时间无法竟克全功!在接连两三次的努力后,才总算尽根没入了。但已经是兴致更乏了……   一面挺动,炎荒羽一面竭力把心神放在阿玉的身子上来,放到两人敦伦的事情上来。然而现在虽阿玉亲热着,但是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却愈发的强烈,强烈得令他居然一直都不能成功地坚挺起来。以致于同阿玉成亲以来第一次,两人的交接半途而废。   黎明时分,他那越来越难受的感觉终于得到了应验。   阿妈出事了。   在小阿屏惊慌的啼哭声刚一响起的时候,炎荒羽便“腾”地坐了起来!身边一直没有睡沉的阿玉也被他的动作给惊醒了过来,也跟着坐了起来,同时紧紧地偎在丈夫的臂膀上,紧张地颤声问道:“怎么啦?阿羽?”   炎荒羽浑身一片冰凉。   “不好!阿妈有事了!”话音刚落,他便迅速翻身下床,连外衫也未及穿上便径直向阿妈的屋子跑去!   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在炎荒羽的周身迅速漫延。这种清晰的感觉明白无误地告诉他,阿妈是真的出事了!他的预感一定是对的!   一进门,炎荒羽便先扑到墙洞上的油灯处,摸着火折子点亮了油灯。   随着灯光明起,炎荒羽看到,床上的阿妈正浑身抽搐痉挛,蜷缩成了一团。小阿屏哭着喊着在摇晃她的身子,嘴里兀自含混不清地直喊:“奶……呜……奶……呜……”   炎荒羽心如刀绞地急扑上前,却见阿妈原本腊黄的脸上正泛着难看的青灰色,上面大颗大颗的汗珠正不停地沁出。   “阿妈!阿妈你怎么了?”他一面颤抖着手将阿妈紧紧地搂进怀里,一面不迭口地失声叫道。   可惜阿妈没有回应他的问话,只是在那里没口地低声呻吟……   炎荒羽见她手手紧紧地摁在腹部,忙将她手移开,自己去替她揉——   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天哪!这是什么啊!   他看到,在阿妈的手捂着的地方,竟是一只茶杯!那茶杯尤自深深地陷进了她的身体!   炎荒羽本能地拿起那只茶杯,登时惊得头皮发栗!   天啊!阿妈的这个地方怎么是个深深的洞啊!这个洞居然足有他小半个拳头大小!而其它的地方却异常地鼓凸了出来……   炎荒羽顿时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的!   这时阿玉也赶了过来,不过却一手端着一碗药,一手拿着炎荒羽的衣服,一进来后,便先给他披上了。   “阿羽,来快些把衣服穿上,当心着凉,再把这药给阿妈喝了——呀!这是……”阿玉刚说了半句,便看见了炎荒羽手下的那个深洞,也不禁失声惊叫了起来!   “怎么……阿妈怎么会……”她不禁也惊骇地结舌起来。   这时阿妈的呻吟声突地大了起来,嘴里还含混地喊着什么。夫妻二人忙凑上去细听。   只听阿妈断断续续地呻吟道:“阿羽……阿玉……”因为“羽”“玉”二字实在含混得分不清楚,二人便忙齐齐应了一声。   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回应,炎女吃力地睁开了因疼痛而紧闭的双眼。无神的目光在两人面扫过一遍后,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似乎两个孩子在她身边,痛苦也减轻了好多,她渐渐止住了呻吟。   见她止住了呻吟,两人赶忙扶她起来,把泛着热气的药汁给她喂下去。   “阿妈……阿妈你好些了吗?”阿玉忍不住颤声问道。阿妈腹上那个深洞给她的震骇实在太大了。   “唉……我看我是不行了……”重新躺下后,炎女微弱地叹了口气,自家事自家知地道。   炎荒羽顿时一颗心猛地一抽,脱口叫道:“不!阿妈你不会有事的……”说着,眼泪早滚滚地倾泄而出了。   这里只见阿妈身子陡地一颤,突又呻吟起来,那大颗大颗的汗珠再次从额角沁了出来!   想不到九公配制的那一向都很管用的药汁这次竟然没有了效果!   “阿羽,我们不能光这么看呀,你快想个办法啊……”阿玉登时急得不停地流泪,只在一旁双手紧紧地抓着炎荒羽的骼膊摇晃。   “对了,快!快去地质队找刘队长——叫他们的华医生来!”脑中灵光一现,炎荒羽想起了地质队的华平医生,脱口而出喊道。   阿玉经他这一提醒,也想了起来,忙抬手抹了把眼泪,不迭地点头应道:“喔!我知道了,我……我这就去喊他们!”说毕便急站起身来,朝门口拔脚跑去。   此时小阿屏早哭得一脸的涕泗,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乖,阿屏乖,不怕,啊?大大在,不用怕……”派发了阿玉后,炎荒羽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哄哭个不停的小阿屏。   这时阿妈又开始痛得呻吟了起来。那阵阵呻吟直听得炎荒羽揪心地难受。   有什么办法能让阿妈不痛呢?看着阿妈痛苦的样子,炎荒羽紧张地在脑子里飞速搜索可能的方法。   蓦地!他想起了已逝的九公曾经告诉他的一个特别的方法——循经走穴!   据九公所教的,每个人的气血流注都是按照一定的时辰、规律运行的,而这种运行又是循着人体各处的经络进行的,那穴位,便是集聚人体气血精华之所在,点击适当的穴位,将会刺激人体相应的经络气血运行,进而在人体产生酸、麻、痛、痒、胀、涩、紧等不同的反应。   炎荒羽竭力平息心绪的浮躁混乱,努力调整“混沌六知”的的平衡,然后先将双掌平平按在阿妈的身上——一只按在腹脘部位,一只按在膻中部位。   当真是关心生乱。不探则已,一探之下炎荒羽的心又是重重地沉!   他没有想到阿妈的周身气脉竟然紊乱虚弱至斯!那种杂乱无章的感觉,就象是有万千蚁虫四散无头奔行,那原本应该按部就位的经络,甚至都已经出现支离破碎的迹象,那血脉自然无法畅通行止。尤其是阿妈的肝脏部位,根本就已经失去了脏器应有的生发气息,变得死气沉沉。更叫炎荒羽惊悸的是,阿妈的心脉居然也开始出现死寂的趋向!那本来应该是人体最有生机的心气血脉竟然阻滞断续,再无法供给人体应得的热元之息!   心绪烦乱下,炎荒羽的“混沌真气”也受到影响开始起伏波动,“混沌六知”更是为之散乱不聚。   “呃……”阿妈一声痛苦的呻吟将炎荒羽从烦乱的神思中惊醒。他忙重新静定心神,开始替阿妈循经走穴。   替阿妈循经走穴实在是件艰难的工作。因着她体内无绪的经络,他根本无法将散在各处的人体内元聚起来来。在再三尝试无果后,他终于决定放弃循经,直接进行走穴。   由于无经可循,这走穴也自然变成了空泛之举。不过炎荒羽已经顾及不到这点了,他要以自身的真元强行替阿妈聚经注穴!   随着腹脘一带的穴道被炎荒羽强行注入真元,那原本阻滞的气血终于开始焕发出隐隐的生机——虽然仅仅局限在腹脘一片区域,但是对阿妈来说却已经大大地减轻了痛苦了。   但是炎荒羽却知道,他的方法只能暂时压住那疼痛的产生而已,于根本的救治没有丝毫的补救帮助。因为阿妈肝区的生机已经完全地死去,没有一个地方存在生发的希望。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坏死的肝脏正在急遽影响扩散到其余的内脏,大量的腹水虽因着他的努力而暂时有所抑制生产,但却仍在缓慢而无助地渗出……   门外响起一片闹哄哄的声音。炎荒羽知道,刘队长他们终于来了!他还听到坳子里其他人也赶来了,其中就有村长老龙叔。   众人紧张地看着队医华平,看着他摆弄着一大堆发亮闪烁的小玩艺。   忽然之间,炎荒羽觉得那些长长短短、方方圆圆的物件充满了神奇的魔力,他的内心诚挚地祈祷这些神奇的东西能够带来奇迹,令他那相依为命,吃了一辈子苦的阿妈好转过来……   诊断终于结束了。华平紧锁着眉头,从耳上取下听诊器,站了起来。   “怎么样?到底怎么样?炎女她会不会有事啊?”老龙叔抢先回道。   看着满屋子期待的眼神,华平苦笑了下,慢慢地摇了摇头,道:“事情很棘手……老人得的是肝癌晚期并发严重肝腹水和心力衰竭……”   “不要说这些,说说到底还有没救!”队长刘江勇一口打断了华平文绉绉的专用术语,直切主题地截然问道。炎荒羽立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时刘诺文也早已经紧紧站在他的身边了,再过去就是玉版——只是少了蓝星瑶……   “这个……恐怕要打开腹腔,动大手术。先得把腹腔里的积水作引流,然后再把里面的癌变肿瘤切除,这样还能再看看。不过……”说到这里华平犹豫了一下,一旁坳子里的村民虽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听语气还是听得出来的,见他迟疑,但耐不住纷纷催叫了起来:“不过什么呀?快说呀,别象个娘儿们——有屁快放!”这最后一句粗话却是老龙叔一嘴炮制出来的。   华平听了不禁面色一变,但阿妈便理解地苦笑了下。不再看其他人,他只看着队长刘江勇,道:“不过要动手术的话,在这里恐怕是不行的了——只有到山外镇上的医院去,那里的医疗条件怎么说也要比这里好……”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送走啊!”刘江勇终于急怒起来。   华平看看他,张了张嘴欲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是,我知道了——来,大家来帮个忙,小王,你赶紧把咱们队里的那副合金担架拎过来!你们,”他又转向旁边的众人吩咐道:“你们去准备抽出十个人——要身体壮实的男人,再准备好足够的干粮和钱——只有半个小时,大家要尽快一点!”一边说着,他一边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针筒,和一支药水。见炎荒羽不解地看着他,便向他解释道:“这是局部止痛剂,打了以后你阿妈就暂时不会痛得很厉害了。”说着手脚麻利地一手捋起了炎女的衣襟,用沾着消毒药水的棉花在肌肤上擦了两下,便将注射器推了上去。   注射了止痛剂后不久,因病痛折磨了大半夜的炎女终因过度疲倦而沉沉地睡了过去……   炎荒羽本来以为见到阿妈腹部的深洞时,华平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岂知他竟然视若无睹,正惊异间,却听他说道:“从你阿妈这腹上的洞就可以看出来,她得这个病已经有好多年了!诺,这个洞就是她每次疼得厉害的时候用东西顶着的,时间长了,就慢慢地压进去,形成了这个深洞……”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但随即心里更是酸楚——想不到阿妈痛苦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告诉他这个做儿子的,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忍受这种病痛……   “可是很奇怪呀,象这种程度的病症的话,应该撑不到今天的啊?怎么能坚持这么久的呢?”华平一面以指测量那个深洞,一面不解地自语道。   “哦,是这样的,九公以前曾经给阿妈配过药——以前每次喝了他的药以后,阿妈都会管好多天都没事的……可是这一次,怎么喝都没用了……”炎荒羽唏嘘着道,他的双手一直紧紧地握着阿妈冰凉的一只手。   “喔……是这样啊,难怪会撑这么久呢……”华平又仔细替炎女检查了一番后,叹了一口气,道:“唉,九公给阿妈配的药说不定就能治好她的病的,只可惜……唉!”他摇了摇头,又叹息了一声。   “只可惜什么?”炎荒羽忍不住追问道。   “只可惜你阿妈操劳过度了,致使这药效大大地打了折扣!”停了停,华平替炎女合上了被子,又道:“要知道,这肝病的最大忌讳就是劳累。得了肝病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休息,再配合以有效的药物治疗手段,那么这种病应该问题不会很大的!可是从你阿妈同时并发的心力衰竭的症状来看的话,她分明是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完全是劳累过度的迹象!”   内心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如同毒蛇蚀咬一般,华平这番话说得炎荒羽心如刀割!他好后悔,后悔没有能在家里多为阿妈做些事情!后悔没有能多照顾关心阿妈,以致于今后可能他再无法再尽到自己的人子之孝了!因为他知道,姑且不论华平医生的诊断如何,就他自己的探查结果来看,依着阿妈那乱如破麻的脉息,她根本就是没救的啊!其实刚才华平在说那番话的时候,炎荒羽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做为一名医生,他仍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治一个病人而已!   这时,旁边传来了玉版和阿玉的对话:   “阿玉嫂,幸亏你发现了,不然阿妈不知道会怎么样子……”   “唉……”   “对了,阿玉嫂,怎么会是你发现阿妈生病的呢?阿羽他怎么没有先发现……”   炎荒羽不禁心头一紧,知道细心的玉版对他和阿玉产生了怀疑。心下正为阿玉担心时,却听她道:   “哦……你说这个啊……这样的,昨晚阿屏闹着要跟阿婆玩,我就只好带着她和阿妈一起睡了,结果就发现她……”   炎荒羽不禁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心道阿玉果真是机敏过人。   “玉版,你来一下!”生怕玉版再多问什么,炎荒羽忙把她叫过来。   看着炎荒羽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样子,玉版不禁心头一痛,忙道:“阿羽,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   炎荒羽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道:“麻烦你帮我出去招呼一下叔伯婶子们……我要陪着阿妈……”   玉版一听,心头顿时一喜,知道炎荒羽这么说,就是不把自己当作外人看了,忙应声去了。   深深和阿玉对视了一眼后,炎荒羽转回到华平医生身上。华平正在整理他的药箱。   “对了,华队医,要是我阿妈开了刀了,应该就没事了吧?”毕竟对医术不是很懂,尽管从脉象上已经知道阿妈很危险,但是炎荒羽仍对真正的医生抱着崇敬的心理,认为他们一定很行的。   “这个……我也不好说……”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华平想了想,正视炎荒羽道:“阿羽,我想有件事情你应该有个准备,”炎荒羽听得心里“咚”地剧跳了一下,只听他接着道:“你阿妈很可能这次过不了关口……”说到这儿,华平停了下来,看着炎荒羽,观察他的反应。   巨大的悲痛如潮水般迅猛地将炎荒羽淹没……   一直在一旁忙着准备被褥的阿玉也震骇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但是,出奇的,虽然悲痛到了极点,炎荒羽却反而头脑更加的清醒了,全不似不久前九公去世时他昏昏噩噩的样子。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内心的痛苦是如何地翻腾!但是令他更加惊骇的是,在他感觉到内心痛苦变化的一点一滴的同时,那痛苦竟然随着他的感觉而迅速地消减,变成了一种无悲无喜的情感!   不!不啊!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炎荒羽在内心深处狂呼道。他对这种从未经历过的莫名的事情感到了恐慌!   一股巨大的精神压力如山崩地裂般扑面而来,在昏过去的前一刻,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炎荒羽是在不停的颠簸中醒来的,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行动中的担架上。猎猎的山风吹着他露在外面的头发——他身上居然还盖着被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躺在这个东西上面?   随着一连串的疑问,记忆如潮水般涌了回来。   阿妈……阿妈!   炎荒羽陡地睁大了眼睛,“呼”地从担架上坐了起来!由于事出突然,前后抬担架的两个人一时没准备下,身子重心不稳,手上便一歪,担架倾斜了过来。但炎荒羽此时既已清醒,又岂会摔着?在一阵惊呼声中,他顺势就着担架的倾斜一滚,然后双足一伸,腰一挺,便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哎呀!阿羽醒过来啦!”身边立即响起一片欢呼声。   最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刘诺文那揉和了焦急、关切和欣喜的小脸。   “阿羽哥哥,你总算醒过来啦——你把我们吓得可不轻啊!”刘诺文劈面便是一句。   但炎荒羽的心已经放在了阿妈的身上,哪里会注意到她对自己关注的心情呢?当下他只随口应了一声,便沉声道:“我阿妈呢?她怎么样了?”   走在山道上,炎荒羽紧紧地跟在炎女的身边,时不时为阿妈掖掖被角。由于被华平医生周期性地注射止痛剂,没有了病痛的折磨,她的脸上精神看起来要好多了,这也令炎荒羽生出了不实际的幻想,幻想着阿妈这次去山外的镇上能把病治好。   刘诺文一直都紧随身边——出乎意料的,刘江勇这次没有阻止女儿和炎荒羽接触。   从刘诺文不停说的话里,炎荒羽终于得知了发生在自己身上事情的前前后后。   令他大感心愕的是,事实的情况跟他内心的感受竟然大相径庭!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昏过去前所有的心理变化。然而从刘诺文嘴里,他当时的情况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据刘诺文说,当时华平医生和阿玉看到,在华平医生说出“阿妈可能过不了关口”这句话的时候,他立刻痛哭了起来,一面还不停地说着对不起阿妈,没有照顾好阿妈等等的话,最后竟哭昏了过去!本来大家怜悯他,想把他留在家里的,还是地质队队长刘江勇提出应该把他也带上,不然要是炎女想儿子,抑或是炎荒羽想阿妈了,见不着面的话,岂不很悲惨。因此才决定另外扎了一副担架把他给一起带上路了。   炎荒羽这件怪事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当时的感觉分明不是如此的啊……   蓦地,他想起当时自己在昏过去之前,好象听到有人说过一句话,好象是说什么“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想到这一点,他忍不住问刘诺文道:“那文文,我昏过去前,可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刘诺文一愣,随即一笑道:“你这人真是的,那个时候在你耳边说话的人多着哩!”   炎荒羽一听,精神一振,忙问道:“那都说些什么,你还知道吗?”   对炎荒羽问出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刘诺文不禁呆了一呆,不觉反问道:“阿羽哥哥,你怎么忽然会问起这个问题来呢?你……你是不是不舒服?”说着,她便拿手去试炎荒羽的额头。   炎荒羽自然不会让她这么摸一下,他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但他也知道,只有把这个问题问清楚了,自己才能判断到底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出于这个目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又问道:“不啊……我只是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队医华平也一直跟在一边,听他老这么问,便摇摇头答道:“当时我们就是不停地摇晃你,说要你醒醒的话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啊?”   炎荒羽这下无言以对了。   “那……华医生谢谢你了——还麻烦你们把我阿妈送到镇上去。来来回回的……”炎荒羽又回忆起当时地质队热心帮忙的情景,忙对华平等人感激道。   “哪里呀!阿羽,其实我们这次正好也要回去的——顺便把你阿妈带到镇上去进行治疗的,你不用多在意的啦!”华平笑笑解释道。   “你们要回去了?”炎荒羽喃喃地念道,眼中不觉漾起一片迷茫。他看到,刘诺文正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视线……   天亮了。又是一天到来了。   约摸还有十来天的路程……   “阿羽……阿……羽……”耳边忽然传来炎女微弱的呼喊声。   心神一直挂在阿妈身上的炎荒羽急忙弯腰附耳上前,轻声道:“阿妈,有什么事吗?”   却听阿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了句:“阿羽……阿妈……阿妈……”那声音却是越来越微弱。   炎荒羽的心禁不住连连剧跳!他预感到,该来的终究来了……   “阿妈!阿妈!”他失声连连大叫起来,但看着阿妈平静地合上的眼睛,他知道,阿妈终于还是走了……   炎荒羽呆呆地站住了。   这一次他的心情很平静,他又体会到了那种无悲无喜的感觉……   ……   ……   “痛苦积累到了极致,会是怎么样的呢?”在一次艰难的训练结束后,幼小的炎荒羽喘着粗气,按摩着酸痛无比的肌肉和关节,苦着一张扭曲过分的小脸向一旁的九公提出了这个问题。   “对啊,痛苦积累到了极致,会是怎么样的呢?这个答案恐怕要阿羽你用自己的切身去体会了——相信以后你会找到答案的。”   ……   ……   炎荒羽感到,自己现在的感受,大概就是他当时提出的那个幼稚的问题的答案了吧……   一旁的地质队员和坳子里的汉子们早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在一番确切的诊断后,华平终于宣布了大家早已猜到的结果——   炎女死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华平宣布结果的同时,一齐转向了炎荒羽。人人的心里都在为这个从小就不知道父亲,不久前失去了九公,现在又没有了母亲的孩子而感到怜惜。   “阿羽哥哥……”刘诺文心里实在担心炎荒羽,忍不住开口轻唤了一声。   炎荒羽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阿妈安祥的脸容,轻轻地抬起一只手,挥了挥。然后目光转到华平脸上,一字一句地问道:“华医生,我只想知道……阿妈她临走的时候,有没有感到痛苦……”   看着炎荒羽出奇澄澈发亮平静的眼眸,华平竟反而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对……她没有痛苦——止痛剂的效果很好……”华平无法再面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急转过了身子——他的眼圈已然发红了……   “嗯,这样就好。”炎荒羽仍是用出奇平静的语气说着。然后便在阿妈遗体面前跪了下来,将她扶起来,然后把那两只尚未硬僵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微一用力,便将阿妈的遗体背在了背上。一切弄妥后,他又轻轻地道:“好啦!阿妈,阿羽带您回家去啦!”   围在一旁的众人都看得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炎荒羽竟然会用这种方法来表达对母亲的感情!要知道,这山路可不是好走的!他们已经过了好个个险窄的危崖栈道,十多个人轮流抬着担架,过了十多天的时间才到达这个地方的!炎荒羽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背着母亲回家,谈何容易!   “不行!阿羽你不能这个样子——你会出事的!”老龙叔首先站了出来,拦在炎荒羽的前面。紧接着坳子里的其他汉子也围了上来,纷纷出言劝阻炎荒羽。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说,炎荒羽却始终是那副平静的神情,目光只是平视前方,似乎周围的一切言语只是过耳的山风一般。   “阿羽哥哥——”刘诺文终忍不住哭了出来,一把扑在炎荒羽的身上。   炎荒羽的眼神终于动了一下,转到了面前这个文秀纤弱的少女身上。他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没有说出话来,而是忽地一昂首,分开众人,弓着身子,背着阿妈的遗体,大踏步地向回家的路走去……   看着炎荒羽执拗前行的背影,在场每个人的视线都变得湿润模糊起来……   炎荒羽低着头执着地在山道上行走着,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把阿妈带回家去。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命运的多桀并不会因为某个人遭受的痛苦多而放过他,正所谓“祸不单行”,在坳子里还有着不幸在等着他……   第五章 远方飞鸿   将阿妈紧挨着九公的墓址安葬下后,炎荒羽便病倒了。   总算在坳子里的长辈及伙伴们的帮助下,阿妈的一切后事都有条有理地办掉了。   但是炎荒羽自病倒在床后,他的精神和肉体出现了空前的游离。   象现在虽然病倒在床上,但是他的神志却是异常的清晰。   他清楚地知道,从自己病倒在床上后,就有许多的人来看望他,但是随着看望的人聚在一起,一些闲话便也因此产生了。   “唉,这孩子真的是命苦啊……”   “是啊,不过也挺吓人的……”   “嗯,是有点吓人……”   “呀,阿羽别是个丧门星吧……”   “就是……你看不久前才死了九公,这会子又没了炎女……”   “我看他从抱来的时候就不好……一个野种……”   ……   诸如此类的话渐渐地越听越多,但炎荒羽却仍是保持着那种无悲无喜的状态,对这些令人伤感气愤的话,他没有一点的难过。因为这些话只能让他有一种感觉——世态炎凉。   他恍惚地记起,就在三天前,他的阿玉也离开了他。   “对不起,阿羽,我真的要走的……”阿玉流着眼泪,在房间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不……不要,阿玉你不要走啊……”炎荒羽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紧张地阻止她道。   “不可以的,阿羽……”阿玉转过身来,紧紧地伏在丈夫的怀里哭道:“阿羽……没有了阿妈,就没有人给我作主了呀!你知道的,我们两个还没有名份啊……”   炎荒羽哑口无语。   因为他理解阿玉的心情。阿玉要离去,是因为她从此没有了可以依靠的长辈,没有了婆婆的一力支持,她不知道炎荒羽是否还能够坚持下去,在坳子里人的冷言冷语中坚持下去。   “以前,阿妈在的时候,我可是借口阿屏来玩,经常留在这里。可是现在阿妈不在,你要我怎么有脸留在这里呢?难道你不知道坳子里人的嘴吗?”阿玉继续哭诉道。   炎荒羽当然知道。因为他的阿妈就是最好的例证了!自把他拾回家来养大,阿妈不知花费了多少的心血,承受了多少的流言蜚语,更因此而誓言不再嫁人,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炎荒羽的心一阵的隐痛。   不知为什么,在想及九公和阿妈的时候,他的心里都不曾会有这样的隐痛,但是在想到阿玉的时候就会这样……   这些天来,他感觉自己的精神陷入了一个空灵的世界,但又是一个杂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没有,但又什么都有。   他的“混沌六知”不知为何,失去了对外面世界的灵敏感知,但是他也如同是做了场清秋大梦,现在醒过来了一般,并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在这感觉中,他仿佛看见了九公在自己的身边出现,时而严峻,时而慈祥地教导他;又一忽而阿妈又站在床边,替自己掖着被子,轻抚着他的头发;再一眨眼,一头形象奇怪的花豹伸出了猩红的舌头在舔他的脸,而这时,阿瑶似乎正在向他笑吟吟地挥手……   无数奇怪的感觉纷至沓来,直至将他再次淹没,沉睡……   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   渐渐地,炎荒羽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气力,那种空灵的感觉也一点一点地被现实的知觉蚕蚀。约摸在半夜的时候,他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中。先前种种奇怪的景象也变得不再清晰分明,而是仅能在记忆中隐隐地留有一点极淡的影子……   他睁开了眼睛,想坐起身子来时,却在忽然之间,一股扑天盖地的眩晕感席卷而来,如洪荒浊流般在瞬间将他吞噬——只是在再次昏迷前的一刹那,他脑中尚算清楚的感觉便是他的全身正滚烫颤抖……   这一次,炎荒羽真的陷入了高度的昏迷之中,那突如其来的高热令得他谵语连连,身体更大幅度地扭曲、挣扎……   在极度的混乱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他竟从床上爬了起来!与此同时,似乎一个声音在那一片纷繁嘈杂的脑音、耳音中,隔着万千重的距离在隐隐地呼喊——去吧……出去吧……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吧……   如同幽灵一般,炎荒羽僵直的身子慢慢地,但却是一步不豫地走出了他的家。   因为白天人来人往,他的房门一直就没人上栓,这一来,反让他没有了一点的阻隔,就这么直挺挺地走出了房门……   天上没有月亮,连一丝风也没有。但是却有着低沉厚重的积云。在这样一个夜晚,出奇地,整个坳子竟然连沉静到一片的死寂,黑暗中的死寂。   象是有一根绳子拉着,炎荒羽的步子在黑暗中朝着一个方向缓慢,但却坚定地走去……   “啊——!不要啊……”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呼仅仅响了一半,便消失在一个黑影扑下来的身影中……   “喀啦啦——”随着一道张牙舞爪的电光面目狰狞地撕裂了黑沉的夜空,一声炸雷接踵而至,将沉睡的坳子人一齐从醋梦中惊醒。   “呀……冬至了……”老龙叔睁开了惺松的眨眼,喃喃地自语道。   “唉,每年这个时候都打雷,真吵人……老头子,你快睡吧,明后儿个该带人出山啦……”龙婶咿咿唔唔地啐了一声。   炎荒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他感到自己疲累无比,似乎从精神到肉体,都经过了万千山水的跋涉。   但尽管如此,他一睁开眼睛,还是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自己好象不是在自家的床上?   这个直觉刚一冒出来,他便一个激凌,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急一骨碌地坐了起来,目光迅速向四周一转——   天呀!这……这是哪里啊!自己怎么真的不在自家的床上啊?   他呆住了!   随即,他的周身所有感官都因着这一个反应而全部苏醒了过来!   他的鼻子嗅到了阵阵的幽香,他的肌肤感受到了光滑的丝绵,他的耳朵听到了附近远近的一切细微声音……   慢着!这个声音是……   天啊!   他猛地又是一个激凌!赶紧一个翻身爬下了床。岂料脚刚着地,头便又是一阵眩晕,令得他不由自主地一头栽倒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令他羞愧难堪的声音:   “哎呀——阿羽啊,你怎么搞的,还没好呢!怎么就下床了呢……”看着眼前那两只雪白精巧,涂着鲜红豆蔻的纤足,炎荒羽又是一阵头晕。他已经猜出自己可能做过什么了……   “来,快躺下!”那柔媚的声音又吩咐道。   随着自己被扶着重新躺下,一张轮廓清晰,雪肤花貌的俏脸出现在了眼前。炎荒羽忙闭上了眼睛。   “柳老师……”他在心里暗暗呻吟了起来。   忽然之间,昨夜的一切他都淡了下去,偏自己在这张床上做过的一切却清晰无比地浮上了他记忆的水面——这令他更是既甜蜜羞愧,又害怕尴尬……   “阿羽,瞧你,都烧成这样了……来,先把药吃了。”温柔地说着,柳若兰一只托着几粒药片的纤掌从颈后面绕过去将炎荒羽的头抬了起来,并将药片移近了他。炎荒羽鼻子一闻便知药片就在嘴边,眼也不睁地便一张嘴,把药片啜进了嘴里。紧跟着,柳若兰另一手端着的清水便凑了上来,炎荒羽照样子喝了下去。   “我都知道啦……阿羽,你不要太难过……”好久,柳若兰见炎荒羽都不与她说话,便主动劝他道。   炎荒羽虽然仍头痛着,但却知道他是真正回到了现实中来,因为柳若兰正踏踏实实地坐在他的身边。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一种悬在半空中的人踩到了实处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实在无法用确切的语言来描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现在柳若兰正关切地照顾着他,而他正渴望这种照顾……   在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柳若兰那充满关爱和温馨的目光的时候,猛然之间,炎荒羽终于明白过来,无论怎样的坚强,其实自己终究只是个需要人关心的孩子……   “柳老师……”炎荒羽嗫嚅着轻轻唤了一声,同时两颗泪滴滚落了下来。面对柳若兰,他感到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虚弱过,无论是在肉体上,还是精神上。   “不要紧的,你很快就会好的——你昨晚烧得好厉害,尽说胡话!”柳若兰的脸上悄悄飞上了一抹红晕。   炎荒羽一愣。说实话,除了同柳若兰发生的事以外,他还真的不记得自己昨夜还干了些什么。   “柳老师,对不起,我……”他嘴一张,说了半句,却又缩了回去,迟疑了起来。   “还叫我柳老师吗?忘记应该叫我什么了吗?”柳若兰却温柔地笑着提醒他道,一面替他掖了掖被角。   “若兰姐姐……”炎荒羽重又轻轻地唤了一声。在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意外自己竟然会表现得象个小孩子似的格外的乖巧和听话。   “唔,真乖,我还是头一回见阿羽这么听话哩!”柳若兰莞尔一笑,俯下身来,在炎荒羽的仍然微烫的额头吻了一下。   炎荒羽的心却是大大地跳了一下!   因为随着若兰姐姐俯下身子,她那套装大开的领口将里面美好的峰峦尽数展现了出来——他发现,柳若兰竟然里面什么都没有穿!更令他心脏剧跳的是,他分明在柳若兰展现在他眼前的雪白丰腻的胸乳上看到了道道的青瘀的抓痕!   这更加证实了自己没有记错。昨天夜里,他的确对柳若兰施行了最为直接、彻底的侵犯。   炎荒羽不禁有些惴惴的看看柳若兰。   要知道,自小受九公的教育和熏陶,炎荒羽就十分在意信守承诺。只要答应了的事情,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一定要实现。可要命的是,他曾经答应过柳若兰,不对她做更深入一步的轻薄的,但是昨夜的一场风雨,使他应承过的话成了空言。   现在的问题不是对柳若兰该怎么道歉抑或是赎罪,而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内在价值和信念都无法进行交待了!他无法过得了自己心灵诚信的这一关。   反倒是柳若兰,一幅没事人儿似的,仍然俯着身子,关切地轻抚炎荒羽的额头,一任自己两只饱满酥乳在衣内跌荡晃动。   “若兰姐姐,我……对不起……”炎荒羽困难艰涩地咽了口口水,结巴着道。   “哦?对不起?怎么,阿羽有什么对不起姐姐的吗?”柳若兰仿佛什么都不清楚似的,只那脸上一抹隐忍的促狭笑意多少透露出她内心的一线玄机。   由于心中惶然,炎荒羽只顾着愧悔,却未注意到柳若兰的表情。听得她这样反问,说话更不利索了:“我……我昨晚……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也游移不定,不敢同柳若兰笑微微的视线对视。   如平静的水面漾起来的动人涟漪。柳若兰的俏脸上绽放了成熟女性独有的妩媚而知性的笑容——因种种变故而使得心灵正处在一个空断的炎荒羽竟然看得呆了!   柳若兰的笑脸越靠越近,直至那令人心痒的香甜气息呼到了炎荒羽的耳根,一把柔柔丝丝的声音才轻轻地响起道:“姐姐知道阿羽想说什么……姐姐喜欢阿羽,不怪你的……”   柳若兰的话音刚落,便觉出身下的炎荒羽呼吸陡地粗喘了起来,正心道:“不好!”的时候,一只滚热的大手已然穿入了她的衣内,握住了她的一只玉乳。   “冤家……”柳若兰的心头刚刚升起这句话时,她柔润的嘴唇也接踵失守,被炎荒羽吸吮了去……   炎荒羽的心中一下子开解开来。   只因为柳若兰的那句充满绵绵情意的话,他内心的负累便在顷刻之间冰消瓦解。   大破之后有大立。   在连续几天精神兼肉体的极度空虚后,在时机触发之下,他的整个身心轻而易举地便被无名的欲火迅速而果断地占据充斥,在这一刻,他的注意力高度地集中了起来,完全地集中到了眼前的这场大战中去。   “阿……阿羽,你的身体……你的病还没完全……好,不要……”柳若兰本不想做这件事,因为昨夜她实在被炎荒羽折腾得够呛,直到现在每条筋骨都还是酸痛的。但是她的目光一触及炎荒羽那因欲火而似乎更形明亮的眼睛的时候,竟在内心产生了一种难以抗拒的软弱感,臣服的念头越来越盛。终于,在担心自己无法遏制蓬勃而起的情欲时,她尽最后的努力说出了哀求。但是旋即她便软在了炎荒羽的侵凌之下……   炎荒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这样的亢奋,这亢奋甚至令他在剥柳若兰衣服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奇怪。他觉得,自己似乎眼前的整个世界就只有柳若兰了,只有她那冶媚丰满的胴体,只有她水汪的双眸,只有她滚热深邃的甬道,只有她满身散发出来的诱人体香……   柳若兰不知泄了多少回粘涎的秽物,她只知道在炎荒羽的无度索取下,她的花穴已经成了不停喷流的的泉眼,而她的精神,却正在逐渐地无力和衰退……   炎荒羽胀硬至极的阳势不停地在柳若兰濡满汁水的蜜穴里大力戗阀着,他只觉浑身象要炸裂开来似的,不吐不快!自固精培元以来头一回,他有了强烈的发泄欲望。   终于,在柳若兰感到心慌意乱,无法控制地一阵哆嗦,泄出一大滩阴精的时候,炎荒羽也达到了欲望的巅峰,阳精一泄千里,滚滚急射进了柳若兰邃道的最深处……   ……   ……   在满身大汗淋漓地从柳若兰身上滚落下来后,炎荒羽感觉整个人完全地恢复了从前的状态。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高烧竟然不药而愈了!   “若兰姐姐,若兰姐姐……”炎荒羽轻轻地唤着柳若兰。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忙抬起身子看时,却见柳若兰当真是气若游丝,不仔细分辨,还让人以为她没有了呼吸了呢。若非他感觉灵敏,还真的要被她吓一跳。   炎荒羽不觉一笑,看她娇躯微颤,肌肤发汗发凉,便知道她耗费精力过试,有些虚脱,不过应该休息一会儿就没事的,但转过了头,想自己的心事。   现在炎荒羽只觉得神清气爽,头脑竟似乎比之以往还要更加清楚一些。而这种清楚,却又同他在生病时感受到的那种空灵的清醒又有不同。如果说那种空灵的清醒令他感觉缥缈绝尘的话,那么眼前的这种清楚感觉便是充满了活跃脱跳的生机!   这种感觉同先前的空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使他沉醉不已。   其实炎荒羽不知道,这些天来,他正经历过一个修习“混沌诀”的至要凶险关口。   要知道,这“混沌诀”讲究的就是一个“包容万有,混沌天成”,绝不允许有一点的专注纯净来破坏这种浩荡大成的境界。在混沌境界中,一切的一切都无分彼此,互融互济,毫无偏颇,紧守中庸。只有这样,才能将百善驱除,万毒炼化,最终达到孔雀明王蹈毒踏善唯我独尊的终极目标。但是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一般来说,修习“混沌诀”后,能够颐养天年就已经很不错了,距离“道”的境界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倒是九公,在最后散功的困苦中,反而一下子勘破了玄关,但那也仅是暂时“脱困”而已,距离“混沌诀”的终极目标仍差了太多太多。   炎荒羽这些天来所面对的诸多劫难,可以说完全将其一贯固守得很好的“混沌浩荡”境界冲击得溃毁殆尽。那情感的火毒牢牢占据了他的身心,令他生出无数无明的虚幻烦恼。他所见到,听到的一切,其实有些是真有些是幻,但无论哪一种,却都可说是“阴神”作怪。如果这一切照常下去的话,那么最终炎荒羽必然被打回原形,对他来说,原有的一切都将真正成为泡影。   但是冥冥之中,他却自己救了自己。可以说成败皆萧何。对他来说,正是败也“阴神”,成也“阴神”。他由于情感的火毒导致他的精神和肉体跌入了无伦险境,但也恰恰由于他的潜意识中已经牢牢地烙下了“我要出山”这个念头,最后才会发生梦游出门,去到柳若兰处的事情——因为正是柳若兰让他真正见识了山外世界的一角。结果那炽烈的情感火毒在男女原始大欲的冲击下,得到了彻底的渲泄和疏通,从而意外地拣回了他的一条小命。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经过这一生死之役,炎荒羽将刻骨思念亲人的感情负累潜隐至了识海的最深处,整个精神反得到了空前的振奋,重新回到了原先的“混沌天地,浩气长存”的状态中,他当然感觉要好得多了!   “阿羽……”一声低低的呻吟将炎荒羽从沉醉中唤醒了过来。柳若兰终于回复了过来。   “若兰姐姐,若兰姐姐,我在旁边啊!”炎荒羽忙应道,同时自然地将一柳若兰的一只青瘀累累的乳房握在了手里——经过袒裎相对,他对于柳若兰的感觉已经自然了许多,不会再象以前那般的有着师生姐弟之间的距离感了,动作自是亲密了许多,就一如他之于阿玉一般——想起阿玉,他的心里却已经没有了感伤,因为他重新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地承担阿玉阿屏母女俩的生活。   柳若兰困涩地睁开了好看的眸子,入眼正是炎荒羽那令她心动的明亮双睛。   “阿羽,你……”紧跟着柳若兰便感觉出自己的一只玉乳正落在炎荒羽的禄山之爪中抚摸把玩,她的脸上迅速飞起了一层绯红,忍不住轻叫了起来。   炎荒羽一笑,他再不会束手束脚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而且又经过当事人的许可,自己当然没有必要再表现得矫作。   他立即封住了柳若兰的小嘴,给了她一个深长至气息几绝的热吻,不但堵住了她要说的话,更表明了自己已经正式入幕的态度   柳若兰终于不再扭动,而是接受了两人之间的新型关系。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她一直在想,而又迟迟没有迈出的最后一步吗?在这之前,她任由炎荒羽抚摸自己敏感的酥胸,已经就向他敞开大门了,只是为了那点师生不伦的顾忌,她才没有一下进入这一层。但是炎荒羽昨夜如鬼魅般潜入自己的卧室,并将自己强暴了的结果,却令俩人的关系意外地推进了一大步。   两人终于分开后,炎荒羽的手不规矩地在柳若兰叉开的大腿间掏了一把,然后将摸上来一手的黏液滴滴落落地展示在两人眼前,笑嘻嘻地道:“想不到姐姐这么厉害啊——有这么多哩!”   “要死啦你!脏不脏啊!”柳若兰忙啐了他一口,一把将他的手打掉,不过她的娇躯却重又热了起来……   炎荒羽这时却正经了起来。因为他正一直为这段时间以来她不在坳子里而感到奇怪。   “对了,若兰姐姐,你最近到哪里去了?怎么老不见人人呐,是不是回城里了?”炎荒羽把手中的秽物缓缓地涂在柳若兰的双峰上,口中却说着正经的话题。   他这话刚一问出口,柳若兰的脸色便黯了下来。   炎荒羽见了一怔,心知她一定遇到什么事情了。但他却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若柳若兰想告诉他的话,他问一遍就已经足够;若她不想告诉自己的话,那再问就不礼貌了。   果然,只见柳若兰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半坐了起来,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正遮住了她两只颤巍巍的饱满雪乳。炎荒羽忙跟着坐了起来,不过他的手却不老实地将柳若兰盖好的被子又扯了下来,只搭在小腹上,而他的手一只绕到后面搂着柳若兰,另一只手则在她的两只乳峰上来回把玩揉搓。   柳若兰白了他一眼,却也没有阻止他,只任他所为。停了一下,她将自己的一只纤手握在炎荒羽揉动乳峰的手上,然后轻轻地说道:“我本来想出去山外镇上买一点日用东西的,再给家里寄一封信,顺便捎一些课本练习薄什么的。谁知道到了镇上邮递所后才知道,那里有我的一封信——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   “信?”炎荒羽愣了一下,不明白道:“是鸽子捎的吗?”   柳若兰苦笑笑,也不和他解释,随手在枕下的床头垫褥下抽出一封信来递给炎荒羽。   炎荒羽疑疑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心地从那已经撕开了的封口处取出一张摺得绕来插去的纸张,好麻烦才一点一点的展开,却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忍不住脱口埋怨道:“好好的纸,为什么要摺成这么缠缠绕绕的样子呢?好麻烦的!”   却见柳若兰非但没有笑,反而脸上流露出一丝的苦涩。不觉心头一凛,不再看她,只低头看这个被柳若兰叫做“信”的纸张。   这信纸颜色呈淡淡的青色,一眼望去便觉着素雅。及至那上面的字落入眼帘,炎荒羽不禁又轻轻地在心里呼了一声:“好漂亮圆柔的字啊!”这样想着便轻轻地说了出来。   “唉,字如其人,如果他能果断一些,就不会象今天这样了……”只听柳若兰轻轻叹了一声,接着炎荒羽的话说道。   炎荒羽又是一怔——不过这点他倒是认同的,因为九公在教他练毛笔字的时候也这样跟他说过。   现在炎荒羽还没看内容,已经隐隐猜出一点了——写这封信的人一定是个男人,而且同柳若兰的关系很不一般……   他不再多想,低下头认真看手里的信。   信写了足足八页纸。   炎荒羽看着这封信,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柳若兰过去那自己不知晓的私人生活中去。   他没有猜错,这封信确实是一个男人写的,但从信里,他只能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中有个“海”字,因为信的末尾落款注明着“你的海”的字样。   炎荒羽重新小心翼翼地把信摺好,递还给柳若兰,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阿羽,你怎么看?”柳若兰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信,轻声问炎荒羽道。   “这个……我……我不知道……”炎荒羽老老实实地答道。   柳若兰轻轻点点头,道:“是啊,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当然不知道怎么办了——其实就是我这个当事人,也不知如何才好的。”顿了下,她又喟然道:“唉,他叫李中海,是我大学时候的男友。”   “李中海……”炎荒羽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唉……我们之间的情况你也都在信里看到了——哼,若不是他负心,不能违背他父母的意愿,将我弃之不顾的话,我又怎会来到这个地方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到这儿,也不会遇到阿羽啊!更不会有时间将他的真面目看得更清楚!”柳若兰咬着呀,眼睛里发着少见的狠光,恨恨地道。   “可是……可是他——就是这个叫什么海的,他也在信里说了,他很后悔当初的选择的啊?他说他想和姐姐你重修旧好的呀!”炎荒羽不知说什么好,便拣信里的内容开解柳若兰道。由于他并不了解这个叫李中海的,因而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情敌”特有的妒恨。   “可是阿羽你也看到了,他说了,如果三个月后仍得不到消息,便会依父母之命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可是这封信已经在镇上搁置了两个多月了!算算时间,恐怕等我回去,他已经……”柳若兰摇摇头,冷笑道。   “呀……”炎荒羽忙又从柳若兰的手里拿过信来,在她的指点下,找到了邮戳上的时间,再一默想,忍不住失声了出来:“算算时间的话,正是年底的时间啊,大概是要在新年吧!”   柳若兰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炎荒羽忽然感觉到,柳若兰虽然表面看上去即恨又冷,但实际上她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伤感。   “若兰姐姐,你还是回去吧!”炎荒羽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很明显,他看到自己说出这句话后,柳若兰的神情一下振作了起来,但旋即却又低沉了下去。   “回去作什么呢?即便回去,也来不及了啊……”柳若兰喃喃地道。   看着她的神情,炎荒羽知道,这个叫做李中海的,一定对柳若兰非常的重要,不然她的情绪不会这样的低落。   忽然间,炎荒羽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滑稽:他正赤裸着和柳若兰躺在一张床上,却还在为她的另一个男人的事情操心——更好笑的是,自己竟然对那个李中海没有一点点的妒嫉,要知道,在明秀的事情上,他可是把韦石虎恨毒了!   “不啊!不一定的!”一面想着自己的心理,炎荒羽一面继续劝说道。   “我想那个李中海既然肯等你三个月,说明他是真的有诚意的,也真的很在乎你啊——除非他平日里经常说话不作数的。”炎荒羽强词夺理、牵强附会地分辩道。   不料柳若兰却当真呆了一下!   “对啊,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啊……我现在回去,说不定还来得及的!”柳若兰顺着炎荒羽的话想了下去,竟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条理和知性——这足可见出那个李中海与她的这份恋情对她的影响有多么的巨大了。   炎荒羽的心思“豁”地活动了起来!   如果这样,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借此机会到外面去见识见识呢?   这样想着,炎荒羽的心思越发地活泛了:“那……若兰姐姐,你……你能不能……”说到这里,他便犹豫了起来——毕竟这不是件小事情啊,柳若兰虽然自己喊她作“姐姐”,但是她真的能答应自己的要求吗?   “怎么?阿羽有什么话要说的吗?”柳若兰从自己的思绪中摆脱出来,看着炎荒羽,柔声问道。不知怎么的,和这个自己喜爱的大男孩有了肉体关系后,柳若兰感觉跟他似乎更近了一层,好象自己有了应该照顾他的责任似的。   “我……我想……”炎荒羽仍然有些迟疑。   “说吧,有什么姐姐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帮你的!”柳若兰看出炎荒羽的顾虑,便拉着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揉了两下,鼓励他道。   她这一举动果然有效,炎荒羽一下便打消了顾虑,说道:“我想让若兰姐姐到出山回家的时候,也把我带上,好不好?”   柳若兰一怔。她没有想到炎荒羽会想到提出这个要求。这倒真让他有些犯难了。   要知道,欣赏炎荒羽是一回事,甚至同他做爱都可以,那毕竟也解决自己的生理需要。但是带他出山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虽然炎荒羽在山里表现得非常出色,可若是真的到了都市里的话,那里象他这样的孩子不要太多!而且炎荒羽到底是山里的伢子,野惯了的,要是回城里的话,说不定他的样子会令所见之人避之不及的!到那个时候,万一丢了自己的脸,那可问题大了!自己好歹是城里人,若是老让个满身打着补丁的土孩子跟着……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阿羽……这个……怕不太好办的……”柳若兰吞吞吐吐地道。   炎荒羽观形辨色,心头已经凉了一半。及至柳若兰的话出了口后,更明白此事没有什么希望了。不过自修习“混沌诀”以后,他的喜怒已经不易显于面上了。故此虽然失望,甚至还有些愤怒,但终究没有让柳若兰看出来。   然而就在这同时,炎荒羽终于对九公曾经再三警告他不得把身负“混沌诀”的事情说出去有了一定的体会了——城里人果然都不能真正信任的!   “没什么的啦!我也只是说说好玩的,柳老师不用当真的,呵呵,”炎荒羽打了个哈哈,又道:“其实说真的,要是真到了城里,我还不一定习惯哩!我想还是在山里更适合我啊。”他言不对心地随口说道。   柳若兰大大地松了口气。   虽然她心里也对炎荒羽有些内疚,但这点内疚同带炎荒羽回城后可能遇到的麻烦来相比较的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既然内疚,她便好好补偿他就是了。柳若兰这样想着,便把丰满而不失苗条的胴体向炎荒羽挨去,一面柔声道:“弟弟不要难过,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呐,现在反正姐姐也把身子给了你了,以后你若是想要,就来找姐姐,好不好?”可惜她根本没有听出炎荒羽已经将对她的称呼改回了“柳老师”。   炎荒羽早将她在心里唾弃了百遍何止!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表面看起来是那么的妩媚温柔的女人,而且还是这么有文化的女人,怎么就会这么下贱呢?   妈的!你当老子是什么东西啊?老子真的就这么希罕你这身肉吗?哼!没有了你,我还真不缺女人哩!   他这么想着,却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如果站在柳若兰的立场,会如何考虑这些问题——当然,他没有城里生活的经验,也不可能正确地为柳若兰着想。而且,他更忽视了一点,就是,现在坳子里的人对他避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女孩子来跟他呢?要知道,他可是丧门星啊!   心里想着,炎荒羽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的烦恶!竟有坐卧不宁的感觉!他只觉得无法再呆下去,便索性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呀!阿羽,你这是干什么?当心着凉啊——你发烧才好啊!”柳若兰见他如此,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哦,没事的,我想回家了。”炎荒羽也不瞧她,便径自下了床,找着自己的衣服穿了,这时他心里越来越烦躁,三下两下收拾了,连招呼都没打,便径直向门口走去。柳若兰见他这样,也忙从床上下来穿好了衣服。   见炎荒羽就要出门,柳若兰忙叫住他道:“等一下阿羽!我这儿的药拿回去——记着早晚各五片,三片黄的,两片白的……”   炎荒羽浑身一震!   他突然感觉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也许他不应该在心里那样骂若兰姐姐的!   从柳若兰急着给他递药上,他记起了昨天夜里自己蒙她倾心照拂的景象,更想起了自己在她身上恣意侵凌的情景——   不!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想她呢?   他感到自己内心的龌龊和自私。不就是不带自己出山吗?至于这样在心里骂她吗?   心里发怔下,脚下却一步步地朝自己家里走去,不知不觉中,心里的烦感越来越强烈,心跳也不觉快了起来——   天啊,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觉悟地长叹了一口气,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柳若兰处这么心理失踞了,只因为又有令他心惊肉跳的事情在等着他了……   第六章 至爱终渺   还未进家门,炎荒羽便知道阿玉正在里面等着他——而且正在来回急促地踱着步。   炎荒羽的心一沉,便紧赶几大步走进了家门。   “阿玉,又出什么事了?”一进门,炎荒羽便对正低着头焦躁不安的阿玉直言问道。   “啊……阿羽你总算回来啦……”一见炎荒羽出现,阿玉的眼睛登时一亮,赶忙迎了下来,神情失措地一把抓住了丈夫的臂膀。   炎荒羽不再多说什么,一伸手,将她紧紧地是了怀里,死命地往怀里箍——他忽然意识到,不论自己身边有多少女孩子,但现在真切地拥在怀里的,却只有阿玉一个。   阿玉在炎荒羽的怀里也是不住地颤栗抽噎。在同炎荒羽分开的这两天里,她饱受了刻骨铭心的相思之苦。可现在的她虽然偎在了炎荒羽的怀里,却仍未享受到两人拥抱的平和温馨,相反,还要给至爱的男人带来不幸的消息。   “苦了你了……”炎荒羽紧搂着阿玉的手很明显感觉出她原本丰润柔腻的胴体消瘦单薄了许多,不禁痛心地呻吟道。   阿玉早已是泪雨滂沱了,只是她拼命地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炎荒羽却从自己湿濡的胸襟知道了她内心所承受的煎熬……   “阿玉,不要哭了——对了,你以后就搬回来住吧!不要去管别人怎么嚼舌了!回来,带着阿屏一起回来!”炎荒羽在阿玉耳边低声但却坚定地道。   阿玉使劲地猛点着头——在这个两人相拥相偎的时刻,她终于也冲开了心灵的藩篱,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离开这个带给自己无限幸福和欢乐的小男人了……   炎荒羽轻轻托起阿玉的脸,顺手从她腰间抽出帕子,轻柔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阿玉如同白兔一般温顺地任他摆布。   “阿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炎荒羽极力压制着内心那股躁恶到极点的感觉,尽量用温和的口气问阿玉道。   他这一说,立刻提醒了正处在极度激动中的阿玉。她的脸上马上露出惊慌的神色,语气也急促了起来:“啊呀!看我差点忘了……你赶紧去追阿瑶吧!她……她已经被迎亲的人接走了呀!”   “什么?”炎荒羽登时觉得脑子里“嗡”地一阵响,随即一把推开了阿玉,转身调头就跑!   “等等!你知道他们走哪条山路吗?”阿玉及时叫住了他。   听她这一说,炎荒羽的脚步一下又停了下来。未待他转身询问,阿玉已经告诉道:“他们往西南那条山隘路去的……”话音未落,炎荒羽已经急窜了出去。   看着丈夫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视线里,阿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是汗了,周身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的,竟然软绵绵地一点都接不着力。她顺着一边的长凳软软地坐了下来……   疾奔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顶着迎面挟裹着初冬干寒的冷风,炎荒羽的心如同冻冰一般的通透和坚冷。   那股躁恶感已经随着疾速的奔行而逐渐地平息,但是内心深处的绝望却又是无比清晰地悬在了他的心头。   他的精神已经不再放在“混沌六知”上了,而是一味地埋头赶路,他将自己的体能发挥到了所能达到的极致。   两旁的林木山石飞快地向身后倒掠,耳边山风呼呼作响。炎荒羽的双眼已经因抵受不住刺目的风吹而眯了起来,他那猎猎作响的衣衫紧紧地贴服在他的肌体上,身体也因为全力的奔弛而向前倾斜了下来。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赶紧加快速度,因为他预感到蓝星瑶就要出事了!   快!   再快!   再快!   他在心里给自己下着命令。   好了!已经能听到前面的人的声音了……   对!就这样,再快一些,就能赶到阿瑶身边了!   前方的人声越来越清晰了……   不对——   怎么那人群的声音这么的嘈杂啊?   怎么那人群的声音里还有着哭声啊?   炎荒羽的冷汗激激而出!   不要啊!   他在内心狂喊着。   他感觉到那揪心的痛苦正在撕扯着灵魂!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镜正在摇曳恍忽!   蓦地!   炎荒羽突地停止了正在全力以赴的奔行,如同一根钉子一般定在了那里!   就在前方半里地鬼见愁上,他看到了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抹去的一幕——   他看到了他的至爱!   他看到了他的阿瑶!   他看到了那个动人的身影!   ——   “不——!”炎荒羽终于惨嚎一声!似发了疯一般连滚带爬地向那里扑去!   晚了!   一切都晚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窈窕动人的玉人儿如失去了羽翅的云雁一般飘摇着从鬼见愁那独兀的崖顶坠了下去,只一个呼吸间,便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伏在鬼见愁的崖顶,炎荒羽目眦尽裂,极目下望,却只能见到翻腾的山雾。   什么时候拥挤的人群来到他的身边的他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他的阿瑶,他那心灵天空的半边,在这顷刻间彻底地坍塌了……   身边呼天抢地的哭声、闹声,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荒谬。   “阿瑶啊!我的亲伢儿啊……”   “天啦……我们怎么办啊!怎么会这样啊!”   “唉,冬至打干雷,不吉利啊!我昨夜里听见打干雷,心里就直犯嘀咕——这不,果然出事了!”   炎荒羽隐隐地听到人群中传来的各种叫嚷和叹息……   正在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突然间一股从后而至的巨大力量一把将他抓了过去,随后他便觉得身子一轻,紧跟着便感觉自己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坚硬的东西上!   长期被“混沌诀”磨炼的腰背部肌肉在这个关键时刻本能地急剧收缩、弹跳、舒张,令炎荒羽在这极短的时间内遭受撞击的的力道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缓解,在他精神尚处在恍忽中的时候,及时保护了他没有遭到重创。但饶是如此,炎荒羽仍觉到喉头一甜,一股热热的东西不自主地从嘴里急涌了出来。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抹,却看到了一手的血……   在炎荒羽的视线尚未来得及从被撞后的眩晕中聚集的时候,他看到一个身影如疯了般扑向了他,在他还未醒觉时,劈头盖脸的棍棒拳脚便兜头雨落了下来!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对我们阿瑶做了什么哟……她要这样子,呜呜……呜……连自己阿妈阿爸都不顾了……呜呜……呜……”一个惨厉尖叫的女人声在耳边响起。已经蜷缩成一团的炎荒羽终于有些清醒过来,他听出来了,这个充满了悲愤的女人是蓝星瑶的阿妈,青婶。   本来在胸中兴起的反抗打击的念头在辨清了青婶的声音后,立即溃散放弃。炎荒羽索性不再保护自己,敞开了身体的胸腹头脸,一任那悲愤的人们在他身上发泄。   炎荒羽闭上了眼睛,仿佛这个肉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任由青婶抓着他撕扯唾弃,任由青叔愤怒的耳光落在他的脸上,迎亲人的拳头棍棒如雨般落在他的头上、身上……   他已经无泪可流了。   他觉得自己就此被打死了,也许会更好一些,因为他的精神已经走投无路。   他已经没有感情可以付出。   他只有麻木。   明秀离开了,九公去逝了,阿妈病殁了,阿瑶跳崖了……   他已经变成了人人唾弃、回避的丧门星。   这些天来,他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悲伤和痛苦,见过了太多亲人的离别,他不知道自己还将会遇到什么样的打击——与其继续遭受上天的折磨,还不如就此死在众人的棍棒拳脚下。   “就是这小子勾引阿瑶的,打死他!”   “打死他!给我女儿抵命!”   “打!打死这个小畜牧!”   “打死这个丧门星!”   “打死这个勾引女人的东西!”   “打!打死这个孽种!”   “打死这个野种!”   不知是谁,一脚将炎荒羽踢得翻了几个滚,紧跟着不知是谁突然一下重击,重重地打在了炎荒羽的后脑上,炎荒羽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砭骨的寒风袭身而过,将炎荒羽从无边的黑暗中唤醒了过来。   除了感到寒冷,他还听到了身边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紧跟着他又感觉自己正躺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一方和软的布帕正轻轻的在他的脸上醮拭。   是阿玉……   那熟悉的身体气息绝不会弄错的。   这个时候,随着神智越来越清醒,周身所有的内外感觉接踵而至,开始对炎荒羽展开痛苦的折磨……   好痛……   他感觉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不但外伤,自己还受了严重的内伤。   “阿羽……阿羽……你醒醒啊……阿羽……”阿玉一面低泣,一面绝望地轻唤他——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她仍不敢大声,生怕被人发现她来这里找炎荒羽。   炎荒羽能感觉到一滴一滴微温的泪滴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又被阿玉小心轻柔地擦去。   他的心里平地掀起万丈波澜!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阿玉会偷偷地摸到这个地方来找他!   泪水悄悄地从他青肿的眼里流出……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阿玉对他的那份浓浓的情意。   在失去阿瑶后,他终于重新找回了感情的支点。   他还有阿玉啊……   又是一阵刺骨的山风吹过,炎荒羽禁不住打了一个激凌。就是这么一个激凌,已经让他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直把全副心神放在丈夫身上的阿玉立刻敏感地觉察到了怀里人的动静!   “啊……阿羽你……你醒了?”阿玉的声音里透着惊喜,与此同时,又一大滴泪水落了下来。   “阿羽?阿羽,你真的醒了?”阿玉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地将炎荒羽的头抱上一些,自己又俯下身来将脸凑近炎荒羽,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感受着热热的呼吸气息喷在脸上,炎荒羽的心头滚过一阵暖流,忙用尽全部的力气,艰难地将肿起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啊……阿羽你真的醒了呀!”阿玉象是在漆黑的深夜看到了光明一般欢喜得叫了出来!   “老天保佑啊!阿羽真的醒过来啦!”阿玉激动得一时失控,不停地在丈夫的脸上亲吻了起来。炎荒羽虽说被她这一激动的动作弄得痛楚不堪,但心里却也受到了她的影响,也漾起了喜悦的纹波。   “呵……”炎荒羽还是抵受不了周身的疼痛,沙哑着呻吟了出来。   阿玉立即醒觉过来,忙一边说着:“阿羽对不起,我弄痛你了。”一面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将炎荒羽放躺下来。   炎荒羽此时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   虽说清醒后那痛苦的感觉更加地明显了,但是相应的,他的思维也恢复了灵敏。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他应该运用“混沌诀”,为自己的伤势作个探查和诊治了!   心神内敛下,他立刻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体内的“混沌真气”没有一丝一毫的阻滞,仍一如以往地奔流不息,四处滋养疏导着受损的肌体。已经有不少损伤较轻微的地方正迅速地恢复之中。   他那“混沌六知”中的“物过囿形”将体内的状况一一了然探出——他这才知道,自己的肋骨已经断了两根,腹内的脏器也有不同程度的移位挫伤,甚至已经有轻微内出血的症状了。幸好体内始终奔行的“混沌真气”时刻防护修补着,才不至于造成大出血的现象。   在内敛意念的收摄下,“混沌真气”由内至外,层层包裹着损伤的肌体,并不断地渗入、滋养。   毕竟伤势太重,虽然炎荒羽已经竭尽了所能,但是由于产生、承载“混沌真气”的本元肉体伤损过重,致使大量的“混沌真气”在治疗伤势的时候不断地消耗,而新生的“混沌真气”却有点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因此,虽然炎荒羽的伤势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和康复,但是到最后,他却终于生出了力有不逮的感觉了。   虽然见丈夫不做声息,但是阿玉仍能明显感觉炎荒羽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借着不是很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到,炎荒羽脸上痛苦的表情也是越来越平淡,便知道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正在好转之中。因此反而不太担心他,只在一旁静静地守护着。   “阿玉,我好多了……”炎荒羽轻轻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地消除了瘀肿,仅有些许的青痕了。   “啊,我看看……”阿玉忙俯下身来,仔细地察看炎荒羽的脸。   “嗯,真的好多了呢!你的头脸都不肿了——刚开始的时候肿得好怕人的!”阿玉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男人没有事情,这就太好了。   “阿玉,我想我们还是先回家吧……回你那儿。”炎荒羽若有所思地道,同时示意阿玉扶一下他。   阿玉小心翼翼地将炎荒羽扶起后,看着他凄惨萎顿的形象,不觉眼睛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炎荒羽苦笑着咧了下嘴,想说安慰她的话,却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即便安慰了又能怎样呢?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用看也能猜出来是怎样的了。   “阿羽,你能行么?”阿玉看着炎荒羽软弱无力地站立的样子,心里担心道。“来,我来背你吧……”说着她移到了炎荒羽的身前,并将他的一只骼膊绕过来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不用的阿玉,我能行的——我这么沉,你背不动的。”炎荒羽感动地拒绝道。   “可是你的身子这么虚……”阿玉却似乎认定了死理,一反平常地固执了起来,同时将丈夫搭在她肩上的手紧紧地抓牢了,生怕它会滑掉似的。   “真的不用……阿玉,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走,就行了。”看看阿玉没有一点动摇的迹象,炎荒羽只好又道:“你这样子背我,背得不好的话,也许会把我的内伤加重的——其实最好是抬着,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人。所以还是我自己走,你来搀着吧!”炎荒羽说着不禁有些微微带喘了起来。刚才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大得他都有些脱力的感觉。   听他这么一说,阿玉倒不好再坚持了。她只好转过身来,小心地扶着炎荒羽,让他撑着自己。   炎荒羽现在只觉得头目森森,浑身一阵一阵地寒。知道自己一来消耗过度,二来失血过多才会导致出现这种情况。而这个时候最要紧的就是赶紧回家,好好地静下来养养才是正事。因此他看了看天色,便咬咬牙,对阿玉道:“好了,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炎荒羽从来没有想到过一向走熟的山路会走得这样的艰苦。由于道路坎坷崎岖,他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体力,身体的伤处也就在已经好转的基础上再次加重一些。   好在他从小修习“混沌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吃苦的底子,养成了坚韧不拔的性格,更何况身边还有阿玉细致的关照扶持,否则仅这一路的痛苦恐怕就足以令他倒下不起了。   两人回到坳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放明,在起伏的鸡鸣犬吠声中,远近已经有早起的村民生灶吆喝的声音了。   觑准尚没人出门上路,炎荒羽拼着最后一点的力量,在阿玉的拖拽下疾速掩进了阿玉的家门。   甫一进门,炎荒羽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阿玉急忙将他翻转过来时,却见他的的嘴角又溢出了一丝鲜血,顿时心跳加剧,慌了起来。她知道现在赶紧得将炎荒羽安顿上床才行,不然万一坳子里的女人来串门的话,就会一眼发现炎荒羽,到那时就糟了。   可是她的气力也因着先前一路扶着炎荒羽而消耗得七七八八,再也没有力气把丈夫拖时里屋的床上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里面传来了女儿阿屏的哭叫声。   炎荒羽虽然仍然难过得要命,但是神智却极为清醒。在阿玉米汤的喂服后,他的元气得到了相当的恢复。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如何培养出更多的真气来修补自己的内外伤。   在“混沌诀”心法的引导下,炎荒羽很快便晋入了“混沌天地,浩气长存”的心镜之中。在这个心镜里,他的精神虽说还在体内,但却已经游离了具体的物质,真正变成了一面照映一切真幻的心灵明镜。在这面心镜的映照下,那身体的冷、热、麻、痛、酸等都变成了浮在肉体表面的尘埃。这些感官的尘埃在“混沌真气”的拂拭下,逐一消失、淡去。   由于整个人的肉体和精神都沉浸在了“混沌浩荡”的境界里,炎荒羽的“混沌真气”生发得格外的顺利,那原先因着意念强行催用的真元也迅速而有条不紊地重新补充了回来,再加上有了良好的休养环境,那损伤的肌体不再受到戗害,一旦恢复,便使得“混沌真气”的运行更加的通畅自如,生发的也就更顺利了。   在回到阿玉家里后第三天的中午,炎荒羽的伤势终于彻底地康复。   同时这次自我修复的过程,也使得他对如何事半功倍地运用体内强大丰沛的“混沌真气”治疗肌体损伤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炎荒羽睁开了眼睛,缓缓地从坐了起来,然后改为跏趺双盘坐,继续加大体内“混沌真气”的培养——九公告诉过他,这种姿势是最适宜于调身及调息的。   在确认了身体各处都充斥着活泼灵动的真元后,炎荒羽将神内敛、心外逸,收去势子,腾身下了床。   这时门口传来了阿玉的脚步声,还伴着小阿屏的叽叽喳喳——为避免阿屏人小不懂事,一不留神说了出去,阿玉这些天来一直都把她带天身边,没有让别人带她。   看到炎荒羽已经从床上下来,正深深地看着自己,阿玉先是惊怔了一下,随即在小阿屏一声脆生生的“大……大……羽”中回醒了过来,在过于激动欢喜下,竟呆站在了门口,嘴张得老大,双眸放光地看着炎荒羽,两行热泪却是不知不觉地滚而下……   炎荒羽的眼睛也湿润了起来,他忙大步上前,一把将惊喜得怔住的女人紧紧拥进了怀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   虽没有一句多的言语,但是那紧至贴心的抱拥已经表明了一切。   良久,两人才在小阿屏的呼唤声里依依不舍地分开。   阿玉看到,除了眼窝和两颊因迅速消瘦而深陷下去外,炎荒羽的精神看起来很好,放心之下,不禁舒心地笑了出来。   “阿玉,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炎荒羽捧着阿玉清瘦发黑的脸,怜爱地叹道。   “唉,不要说这些话啦!总之只要你好起来,咱们这个家,就会好起来的!我这点苦不算什么哩!”阿玉开心地笑道,一面拉着炎荒羽的手走到床边的小桌边坐下,又道:“你不知道你有多重!那天要不是阿屏玩的小板轮帮着垫在下面拽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把你弄上床呢!”   “哦?真的?呀!我们小阿屏也能帮忙啦!”炎荒羽一把将阿屏抱上了膝头,使劲地亲了她几口,直至她受不了抗议了才放开她。   “大……大……羽,你要赔我坏掉的……”小阿屏稚声叫着。   “一定一定啦!大回头给你重做更好的!”炎荒羽又疼爱地亲起了小阿屏,结果又是一阵的抗议。   “坳子里没有什么事情吧?”炎荒羽想起自己这些天对外面的事情进展尚一无所知,便问阿玉道。   阿玉本来微笑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炎荒羽一见便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然,只听阿玉恨声道:“真想不到坳子里的人会这么凉薄!”   炎荒羽眉头皱起,沉声问道:“他们又做什么事了?”   “这两天,他们冲进家里把阿妈跟你的东西都搜刮了一遍!还把几张狸子皮也抢走了!”阿玉愤愤地道。   炎荒羽不觉得愤怒,却在心头涌过一阵的悲凉。   见丈夫并不说什么,只是眼不透着冷漠,阿玉心里不禁一痛。   “后来呢?”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炎荒羽接着问了句。   “本来他们说你和阿妈都是煞星,怕留下噩运,要烧了房子的。后来是老龙叔说烧了可惜,不如当仓房,就没烧了……”阿玉恨恨地说道。要知道,她早已对炎女阿妈的家有了深刻的感情,坳子里的人这样做,又如何不令她愤怒呢?   炎荒羽真想仰天大笑!   这些人好不可笑!既然怕有噩运留下,又为何把自家的东西抢走呢?又为何要把那几张“软金狸”的皮掠走呢?   想到“软金狸”,他不禁冷笑一声,傲然道:“不就是四张皮子么!我阿羽还不在乎哩!哼!若我想要,还不知可以有多少狸子手到擒来!”   “不,不是四张,是两张的。”阿玉忙纠正炎荒羽道。   炎荒羽一怔,道:“怎么会是两张呢?那另外的两张呢?”   “是这样的,当时阿妈说放两张在我这儿,要我拿回来保管,到时候给你在关键的时候换钱用。我想反正放哪里都一样,在我这儿也没有关系,就拿过来了……”阿玉不急不慢地解释道,同时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对了,阿羽你的那几个伙伴真的很好呢!”过了一会儿,阿玉又道。   炎荒羽一听,不禁注意起来,忙问道:“他们?哪些个呢?怎么个好?”   “象阿虎啊,玉版啊,灵秀啊,还有大盘子,就是你们盘哥,都悄悄去鬼见愁找过你的,只是看不到你人,以为你被野狼拖了就回来了——对了,他们还三天两头偷偷地去阿妈的坟上去拔草呢!我看,要不是怕大人骂,他们搞不好还会给你也弄个坟的……呀,时间不早了!我去把饭菜盛过来!”阿玉说着急忙忙地起身张罗去了,只留下阿屏在炎荒羽的膝头玩耍。   嘴里逗着阿屏,炎荒羽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不枉自己对这些伙伴这么好啊……   想起伙伴们,他立刻便想起了里面的玉版。   不知玉版现在怎么样了呢?她有没有事情呢?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死了而太伤心呢?   阿瑶已经不在了,同龄的伙伴中就只有玉版需要自己的照顾了——可是自己真的能照顾她吗?自己现在这个不能见天日的样子,能出去见她吗?   思前想后,炎荒羽终于叹了口气,放弃了同玉版接触的念头。他知道,自己如果同玉版接触的话,搞不好只会害了她,弄得不好会成为第二个阿瑶也不一定……   想到阿瑶,他的心里又是一痛,赶紧把念头转过去,想其它的事情。   现在,坳子里已经没有他的活路可走了,可是他还得照顾阿玉……   看来唯一的出路,就是到山外去了。   想到到山外去,炎荒羽不禁苦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推动着他到山外去——明秀、阿瑶、九公、阿妈……这些同他有着亲密关系的人一个个相继离开他,象是在为他走出这个坳子做着铺垫。   现在他的身边真正的亲人就只剩下阿玉和小阿屏了!而阿玉在坳子里也是孑然一身,没有什么更亲近的人……   看来是带着阿玉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炎荒羽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心里暗暗下着决心。   这时阿玉已经端着托盘进来了。   “阿玉,你想不想我带着你到山外去过呢?”坐定后,炎荒羽对阿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阿玉一怔,随即笑道:“看你说的——我是你的女人,自然是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啊!”摆脱了炎荒羽生命危险的阴影后,阿玉总算回复了往日的轻松。   “那好!我们这两天准备一下,尽早动身!”炎荒羽紧接着又提议道。   “可是……”象是想起了什么,阿玉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沉吟了一下,迟疑道:“我们对山外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到时候会不会……”说到这里,她的脸色突地变了一下,语气更加犹疑了:“那山外对人查得可严了!听说要有什么身份证的——你知道我原来的那个阿根的,”说到“阿根”两个字的时候,她悄悄地看了丈夫一眼,见他专注地听自己说话在,并未表现出异样,才继续说下去:“他就是因为没有那个身份证,所以在打工的时候只能打黑工,结果死了家人都不知晓……”   炎荒羽边听边点头,他知道自己不如阿玉来得稳重和细心,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主动向她提出来的原因。   “这个……那怎么办呢?”炎荒羽皱眉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呆下去的!现在只有出去才行啊!”他有些苦恼地说道。   阿玉抿起了好看的小嘴,眼睛盯着自己的男人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   “对了,我想起来了,”她忽然开口道,“如果你一个人先出去,在外面把脚跟站稳了,然后再接我们出去,这样不就行了吗?”说着,她越觉着自己的方法好,便又加了一句:“对!就这样了!你先出去,一切都好了后再来接我和阿屏!”   炎荒羽一愕,他没想到阿玉会提出这个方法。当相想也不想便道:“不行!我不能再和你们分开了!要是再分开的话,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对于自己的运气,炎荒羽已经认定,是差到不能再差了!   见丈夫如此的坚决,阿玉一时也没了话说。然而想来想去,她终于认定只能这么做,于是又道:“可是,阿羽你要想想啊,你就这样带着我们出去的话,住哪里呢?做什么事情呢?没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我们两个不要紧,可是阿屏呢?她还这么小……”   炎荒羽突然“砰!”地将饭碗往桌上重重一顿,直吓了阿玉和小阿屏一跳,一齐抬起了头,惶然不解地看着他。   却见炎荒羽一脸的不悦,但只是张了张嘴,随后便又是低哼了一声,颓然了下来。   阿玉心中一阵怜惜。   她知道炎荒羽在这短短起落的时间里,实在是经历了一场内心的挣扎。她知道,丈夫从内心讲是不赞成自己这个想法的,但是却最终还是屈服在了现实的困难中。   “阿羽,不要想这么多——你放心,我和阿屏不会有事的。毕竟坳子里没有人知道我和你的真正关系,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再说了,我这两年来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的,我不会有事的。所以你只管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等在山外站稳了脚跟,就赶紧回来接我们娘儿俩!”阿玉转过来,坐在炎荒羽的身边,两手轻轻地拢着丈夫的一只手,柔声劝道。   炎荒羽虽然心里仍在挣扎,但理智告诉他,阿玉说的颇有道理。这确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还有啊,到山外去的时候,不要忘记把我这儿的两张狸子皮带上,出去换些钱放在身上用!”阿玉又絮语道。见炎荒羽张嘴欲说话,忙拦阻他道:“狸子皮你一定要带走的,放在我这儿不但没有,万一被他们发现了,说不定还会有麻烦的!”   炎荒羽真正是泄了气。阿玉每一步都帮他想在了前面,理由又都是那么的充分,令他完全无从抗拒。   “阿羽啊,你现在要想的,不是我们,而是到了山外后,应该怎么做才好,多想想自己能干些什么哩!”阿玉看出丈夫的情绪,忙提醒他道。   “山外……”炎荒羽不禁喃喃低语起来。   “山外……山外做什么?山外,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炎荒羽的眼前出现了刘诺文纤细娇小的身影。   第七章 步踏新途   躺在旅店散发着异味的床上,炎荒羽既未睡着,也未神驰意驱地修习“混沌诀”,而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石灰斑驳脱落的房顶一角,那里正有一只蜘蛛勤力地捕食落在网里的飞虫。   身边传来柳若兰沉酣的鼻息声。   视线回落。一旁的矮柜上散着零乱的瓜籽,那是柳若兰买在路上作零嘴的。   视线再回移,他看到柳若兰被头滑下了一些,如雪般白皙圆润的粉肩露在了空气中。   轻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炎荒羽将被子往上拽扯一点,遮住了柳若兰的柔肩,同时另一只覆在她饱满坚挺的左乳的手轻轻地揉捏了起来,带出柳若兰一阵低低的“咿唔”声……   那只看似庞大的倒霉飞虫已经在蜘蛛的不懈缠绕下停止了挣扎的努力,炎荒羽绝佳的目力清清楚楚地看到,在那蜘蛛噬咬了几口后,那飞虫就只剩下一条毛绒绒的纤长螯足时不时地抽搐一下了。   看着那蜘蛛继续忙碌地在它的战利品上爬来绕去的,炎荒羽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恹气来。他突地一伸手,越过柳若兰的身子,食、中二指轻巧稳健地拈起了一粒瓜籽,随后看也不看,便拇指一搭,屈指成扣,再一弹——“啪!”,随着一声轻响,那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蛛虫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只留下一张洞破了的蛛网仍兀自微微地摆动。但炎荒羽心中却殊无快意之感,反产生一种空落落的茫然……   未知的将来对他的压力实在是很大。   他不知道阿玉一个人在坳子里能坚持多久,毕竟从前即使两人未结成夫妻时,也因着阿妈的缘故,不时地接济她们母女,可是现在……   他还想到了玉版。   对玉版,他只有深深的内疚和隐隐的心痛,终究两人之间有过最亲密的肉体接触,若说不把她放在心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阿瑶的前鉴已经使他清醒地认识到,在坳子里,玉版和他是绝无可能在一起的,除非他炎荒羽混出人样子来。   如果说从前在山里那种与世无争的环境,使得炎荒羽极乐意、自然地享受这种恬淡的生活的话,那么现在残酷的现实接二连三给他的打击,则真正使他头一回有了出人头地的渴望……   可是,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炎荒羽的视线再次落回到身边的柳若兰。   对柳若兰,他直到现在都有种陌生的感觉,一种对她内心陌生的感觉。   炎荒羽想起自己跟踪柳若兰出山回城的经过。   当时,柳若兰在坳子里一行人的陪同护送下经过翻山越岭的长途跋涉后,终于来到了集镇上。在觑准柳若兰同老龙叔等人告别后,一直潜踪匿形的炎荒羽现身迎了上去……   “呀!你……你是谁?你……你想干什么!……呀……你是……怎么是你!”突然见到一个蓬首垢面的男子拦在面前,柳若兰先是吓了一大跳,连退了几大步!但是继而那双从乱发中透出的异乎常人明亮的眼眸使她很快便认出,他就是自己以为已经丧命的炎荒羽。柳若兰不禁惊呆了!整个人一时间也僵在了当场!   “是我!”炎荒羽压低了声音道。“柳老师不要害怕,我没死呢……”炎荒羽苦笑了一下,忙止住了脚步,进一步解释道。   柳若兰出身大都市,又受到过高等教育,本来就不信什么鬼神,现在见炎荒羽站在面前,细辨确认之后立刻便相信了他的话,知道他果真没死。当下真情流露,不退反进,一把紧紧抓住了炎荒羽的双肩,颤声道:“呀!真的是阿羽啊!真好……真好……你真的没事就好……”   炎荒羽这才松了口气——他本来还十分担心柳若兰会不认他,说不定还会追上离开尚没多远的坳子里的人,把自己的出现告诉他们。现在好了,看她的神情,炎荒羽知道,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来!我们赶紧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柳若兰此刻终显遇变不惊、干练条理的都市女性一面,果断地拉着炎荒羽,去找暂憩的地方。   在靠近长途车站的附近,柳若兰找了间简陋的小旅店,要了个双人小房间后便同炎荒羽一道住进去了。由于所处过于边远,没有什么法规的约束,因此入住时只要有票子,什么身份证件、男女同居,在这里都变得无所谓了。   两人在狭小的客房内安顿好后,炎荒羽便主动乖觉地把窗户打开透透气,然后才坐在了柳若兰的身边,听她说话。   炎荒羽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前前后后都说给了柳若兰听,但是却隐去了阿玉这一段。“为人先留三分意,未可全抛一片心”。现在他对这句话的涵义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   听完炎荒羽的话后,柳若兰好一阵子蹙着秀气的柳眉。   她的心里实在也是不进不退的。   柳若兰当然知道坳子里的人对炎荒羽的风言风语,说心里话,她是非常同情炎荒羽的——在得知炎荒羽被野狼拖走的传闻后,她还暗自为这个已经和自己有了一宵缠绵的男孩子感伤了好久;现在看到炎荒羽没有事情,她虽然心里十分的高兴,但是理智又告诉她,把炎荒羽带在身边是多么的不智!特别是听他说要在外面找个活儿干的时候,她更加感到一股沉重的负担压上了身——在城市里找到一个工作是何等困难的事情啊!   “我不会给柳老师添麻烦的……”炎荒羽看出柳若兰的心事重重,心里一沉,但仍说道:“我这儿有两张狸子皮,还能换些钱的……”   柳若兰一听,登时俏脸一热,知道机敏的炎荒羽从自己的表情看出了一点端倪。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若兰不自然地解释道,“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到城里后,你的工作很难找的……”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问题向炎荒羽说清楚为好。   “不要紧,我什么苦都能吃的!”炎荒羽忙紧跟一句道,他知道,目前一个人外出闯荡,柳若兰是他仅有的依靠——刘诺文,他现在是想都不敢想。   “这个……”柳若兰犹豫着。她也知道,要是给炎荒羽找个苦、脏、累的工作是可以找到的,只要托几个同学就可以了。可问题是,她的同学、朋友,都是颇有头脸的人物,要是给炎荒羽介绍一个体面的工作,炎荒羽这个从小在山野里长大的孩子,很有可能应付不来的,到时候还是问题依旧。而且,炎荒羽的年龄太小了,城市里这方面查得极严,没有一个地方敢收未足年龄的童工的。   但是看看炎荒羽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透满了渴望,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同炎荒羽接触这段日子以来,柳若兰一开始是抱着好奇的心理同他交往。但随着两人关系的逐步深入,乃至到最后有了肌肤之亲,她的心里便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牵牵连连的。   她本来就是为了逃避那段感情才一时冲动下选择了到北坳教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感觉自己不适合在这种地方久住——坳子里太闭塞了,令她这个过惯了都市现代生活的人根本无法适应下去。一开始的好奇心理及一腔的热血还多少支持着她。但是那些城里孩子早已习以为常的知识点,对这些山野里的孩子来说,却无一不是需从头来过的——她感觉自己根本就是在一片知识的荒漠上浇水,无论怎么努力,都仍然是一片干涸。现在,那封信,那封重新开启了她内心旧日情感的信,更进一步地促使了她回去的念头。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带上炎荒羽一起回去。   虽然炎荒羽带给了她许多的惊喜,他懂事、聪明、强健,还有着都市里孩子所没有的坚韧、勇敢、狂野。但是,她也清楚地看到,在他身上那些村野的烙印仍然存在。   不过随着思虑的越来越多,她心中对炎荒羽的渴望也越来越能够理解,她理解一个孩子在失去了亲人,又被群人抛弃的痛苦。虽说都市里那种人与人之间日渐淡漠的人情已经深深地影响了她,使她轻易不会动真情,但是面对炎荒羽,这个令她产生奇怪感觉的大男孩,她终于还是决定,帮他一把。   抬起眼睛,看着炎荒羽盯着自己渴望的眼神,柳若兰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忽地脸一红,忙掩饰性地咳了一声,避开了他的目光,轻轻道:“好吧,若兰姐姐答应你了……”   炎荒羽登时大喜!   天啊!终于可以了!柳若兰终于愿意带他到大城市里去了!   就在炎荒羽因欢喜而尚未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心情的时候,却听柳若兰又道:“不过有一个条件!”   炎荒羽一听,立时将狂喜的心情平抑了下来,凑上前认真地道:“行!若兰姐姐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柳若兰听了不觉脸儿又是一红——她忽地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在答应炎荒羽的请求后,连连番地脸红了,实在是因为她想到了,在今后的日子时,两个人要有一段时间在一起了呀……   “若兰姐姐要你答应,不管有多么苦的事情,你都要忍受下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跟人说出我们俩人的关系!”柳若兰略移开一些身子又道。   前面一句话还好,后面一句话直好似当头一棒击向了炎荒羽。   呵……   原来自己终究还是个让人瞧不起的人啊……   炎荒羽哑然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应了一声,但心里却郁闷到了极点……   好一会儿才得到炎荒羽的应答,柳若兰不禁转头看向炎荒羽,却正好见他满脸的胀红,眼中透出的尽是痛苦、自卑、抑郁……   柳若兰心头一软,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重了,一定深深伤害了这个生性纯朴的男孩子。但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能开解他。想了想,她轻轻地抓住炎荒羽的一只手,将它放在自己高耸的乳峰上,微微用力按下,见炎荒羽不解地看着自己,才柔声道:“阿羽,请你原谅姐姐这么做——以后你总会明白姐姐这样做的原因的。等你出息了,姐姐会认你的,但是现在,你仍要照着姐姐的话去做,好不好?”   炎荒羽看着柳若兰目光中的无奈和诚挚,渐渐感觉有些明白她的心思,便听话地点了点头,道:“没关系的,若兰姐姐你只管放心,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不会给你丢脸的!”说着,隔着套装按在柳若兰乳峰的手便揉了起来。   柳若兰的脸更红了,感觉乳房渐渐地膨胀,身上也不觉热烫了起来。   “呵……阿羽,去把窗子关了……”柳若兰的目光越为越朦胧迷离。   炎荒羽忙起身将窗子关好,然后转过身来,将双颊喷火,双眸早已蕴满春水的柳若兰揽进怀里,照着那微微翕动的灼热樱唇便深深地吻了下去。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也未有片刻的停歇,顺着柳若兰娇躯难耐扭动的势子,轻巧流畅地便将她剥了个精光。   山区的秋夜来得特别的早,此时的窗外已是昏黄一片,狭小的客房内更是因为灯烛未上而变得暗幕垂垂。   然而这室内微弱的光线却并未阻止炎荒羽“目至镜留”的异技进行察视。   在炎荒羽的“目至镜留”下,柳若兰那熟透了的胴体反因着暗影的浓淡,呈现出深深浅浅、高高低低、无比美妙的起伏韵致。   炎荒羽轻叹了一声,伏身上去,先是在柳若兰高耸坚挺的两只乳房上来回地揉捏一阵后,才以掌心顶着那两颗硬硬的乳蒂旋转搓动,同时下面壁峙的阳势对准柳若兰那水水汤汤的洞口便捅了进去。   肉紧紧地抱着炎荒羽修健的身躯好一阵子后,柳若兰才从晕眩中略毠回转神来一些。她感到自己膣道心头那花心被一根炽热坚硬的东西顶得直跳,简直要就此泄了出来!   “好……舒服……”她长长叹了口气,圆臀一顶,将那花心凸肉重重地撞了一下那根深埋体内的硬物,终于放任自己释放了出来。   炎荒羽清晰地感触到柳若兰膣内嫩肉的每一点滴的变化,感觉她那里面的层层嫩肉先是一紧,接着便搐动缠绕,同时更觉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涌了出来,便知道,身下的若兰姐姐已然经受不住,潮攀巅峰了!   “若兰姐姐,你……你怎么这样快……我才动了几下……”炎荒羽怀着满腔的成就感,伏在已经软做一滩烂泥的柳若兰身上,在她雪白的耳边戏谑地喷气轻道。   柳若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不济,偏偏这种感觉实在奇妙得很,说来就来了,令她根本兴不起抑制的念头。   “我……我……阿羽你……好棒……”柳若兰只能从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呻吟。   炎荒羽却在心中暗笑。   因为他知道,这种在阿玉身上屡试不爽的方法,在柳若兰的身上同样适用。   由于“混沌六知”的缘故,他不但对自己,同样的,也对跟他接近的人的身体变化了然于心——尤其是肌肤紧贴的时候更是如此。在同阿玉进行床第之欢的时候,他便举一反三地将“混沌六知”运用到了探寻阿玉敏感部位上去,在多次好奇探查之下,他终于成功地辨别出阿玉全身内外何处是敏感点,以及何种肌纤的变化是愉快的特征。此外,对人体各处经络穴结水火交济的深刻体会,使他更摸索出了“表里同激,髓火通炽”的手法,以内外配合的方法进一步快速达到快乐的巅峰。掌握这些后,他每次只消不长的时间,便能够将阿玉直截迅速地带入最深处的高潮。   这些本是他在同阿玉的交战中,出于长期修习“混沌诀”,对身体变化本能的一种探索,完全是无心而为之。但现在,针对柳若兰,他居然同样轻而易举地便完成了在阿玉身上做到的事情,这如何不令他心生得意!   柳若兰无法看见炎荒羽的表情,但是人性追求快乐的本能,使得她对自己先前要炎荒羽答应的承诺隐隐有一些后悔——如果不能经常跟他见面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会失掉许多这种难得的乐趣吗?   正在她这样想的时候,炎荒羽却又开始冲击了起来!那炽热粗硬的阳势是那般的有力,那般的迅猛,以致于她根本无法说出话来,只能在炎荒羽堵着她嘴的丝质乳罩下发出一声声的呻吟,溪径里无穷无尽的泉水一波一波地奔泄而出……   看着熟睡的柳若兰,炎荒羽轻轻吁了下。   在柳若兰身上尽情地发泄了以后,他的心情多多少少好了一些。看着柳若兰睡梦中仍是一脸的疲倦,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实在不该这么折腾她,虽说比自己成熟,但毕竟柳若兰只是一个弱质女流。自己即使心情不好,也没有必要施加在她的身上啊——尽管现在自己仍些空落的感觉。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晨鸡啼鸣,炎荒羽的目光转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微弱的晨曦已经悄悄地探上了窗户。   天就要亮了。   “若兰姐姐,醒醒,天亮啦!”炎荒羽轻轻吻了吻柳若兰嫩滑的脸蛋,此刻她仍然酣睡着。   “唔……”在炎荒羽再三的轻唤下,柳若兰终于睁开了惺松的睡眼。她看到,炎荒羽已经穿好了自己替他买的一套新衣,正坐在床头,明亮的眼眸中透出柔和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呃……天亮啦?哦……我起来了……”说着柳若兰从被中抽出白如雪藕的右臂,揉了揉迷离的睡眼。刚探起身来,却不禁柳眉一蹙,轻呼了一声:“呵呀,好酸……”说着娇躯便是一颤。炎荒羽连忙伸出手臂从背后扶住她。   “若兰姐姐,你慢点儿……”炎荒羽歉声道,一面小心翼翼地将柳若兰扶坐了起来。肌肉不受力下,柳若兰这才觉得好过了些,但随即便感觉周身似散了架一般,软绵绵地用不上力。   炎荒羽立刻觉察出柳若兰身体的状况,心下更是不安,忙将身子坐到她的身后,让她绵软的胴体靠在自己怀里,苦笑道:“对不起,若兰姐姐,都是我不好,昨晚把你弄得太厉害了……”   柳若兰原本慵懒的精神像是被提醒了似的,顿时清醒了些,但随即便一抹羞红飞上了娇靥,她立刻记起了昨夜自己放荡至极的情状。   “阿羽,你……”嘴里娇喃了了一声,柳若兰双臂从撑着的被子里抽了出来,向后将炎荒羽的头扳向前来,同时自己雪颈轻扭,湿润微启的樱唇便迎了上去。那原本遮在肩膊的被头立刻滑落了下来,露出了胸前那对满是瘀痕的豪乳,恰被低头前探的炎荒羽觑个正着。   看着那两对饱满滚圆的乳房随着柳若兰双臂举起不住地晃动,雪肌青痕,紫颗玫晕。当真是色色诱人。炎荒羽的心忍不住又“扑扑”地跃动了起来,在吻上柳若兰柔软饱满樱唇的同时,那双手便环向前去捧住了她的两只乳房,细意揉捏了起来。   此番不同昨夜,炎荒羽手里温柔了许多,同时轻重缓急颇为有章法,一时撩拨得柳若兰在与他津唾吸啜的同时,原本绵软的乳房迅速便充血膨胀了起来,那乳头更是硬硬地竖起,在炎荒羽的掌心的拨弄下柔韧弹跳。几乎在瞬间,她的浑身便热了起来,胸部急遽起伏,呼吸也变得粗喘急促。   在两人深吻之下,炎荒羽的一只手轻缓地滑过了柳若兰平坦腻滑的小腹,伸入被中,探向了她的幽深之处,柳若兰本能地便张开了大腿,任他作为……   “呀,怎么好硬……”炎荒羽忽地轻声叫了一下,下探的手也停了下来。   柳若兰闻言一怔,睁开了微闭的双眸。两人的四片嘴唇随即分开,目光同时下移。炎荒羽此时已将遮盖柳若兰下体的被子掀了开来,露出了她赤裸的下身。二人低头看时,却见柳若兰那原本乌黑柔亮的毛发已然变得白糊糊的一片,尽数被那浆糊般的白液干凝纠结,无怪乎炎荒羽摸上去手感有异哩!   柳若兰登时羞得无可自抑,忙一转头,将脸儿埋进了炎荒羽的肩上,同时娇羞不胜地颤道:“呀……不要看啦……好难看的……羞死人啦……”   炎荒羽一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笑话她,同时又从柳若兰的身体反应觉察出她的欲潮已经逐渐消退,而自己也没有了刚才的激情,便柔声道:“这样吧,若兰姐姐你先躺下来,我去打水来帮你清洗一下。”   柳若兰本想羞言婉拒,但试了试,只觉周身酸软,实在提不起力气,但只好轻若蚊蚋地“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炎荒羽打来了一盆热水,放在床前地上,然后掀开被子,替柳若兰清洗。   甫一抬起她丰隆脂腻的雪臀,炎荒羽便是一呆。   原来,视线落处,那床单上直如小儿遗溺一般,洇着斑斑块块、微微泛黄的不规则山水,分明是柳若兰昨夜疯狂时泄出的泉液写意描绘而就。其间那因被子捂了一夜而散发出的气味更是直扑鼻管!   炎荒羽本已平息的心情重又躁动了起来,不过他还是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强自抑下了欲火,定了定心神,   毛巾凑近柳若兰雪股,他看到,在股下床单那已经干涸硬结的斑渍中间,有一小滩微亮的水痕,略一想,便明白这是刚才两人坐着调情时柳若兰流出的秽液。   看着那丰厚绮靡的花唇在热毛巾的揩拭下柔软地变形开合,炎荒羽只觉得嘴里越来越干,不知不觉中,那揩拭的动作也变了味道。虽然柳若兰的羞处早已清洗干净,但他却仍摩搓不已,岂料越摩越湿,越擦水越多,直揉得柳若兰穴门大开,整片嫩肉红彤彤地泛着晶莹的水光……   “阿羽……我们还要赶车呀……”柳若兰呻吟着道,同时娇躯一阵阵地发麻颤栗。她没有想到见过世面的自己竟会越来越不堪身边这个山村少年的挑逗,会如此轻易地动情冲动。   炎荒羽听了她这话后,倒是立即停了下来。毕竟,长期坚韧的训练,使他还是能分得轻凡事孰轻孰重的。因此,经柳若兰这颤若游丝的一句提醒,他立刻便从逐渐高涨的欲火中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做这种事。   当下柳若兰在炎荒羽的扶持下,半倚半靠地穿好了衣裤。炎荒羽又去另打来热水替她洗脸漱口。   两人收拾好行李,走到门口时,炎荒羽看柳若兰仍是一副娇慵不胜的样子,忍不住又将她搂进了怀里,同时一只手捏住了她耸挺的乳房。柳若兰浑身一麻,软在了他的拥抱中。不过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炎荒羽这种兴之所至,行之所至的作法,再说这里毕竟只是个陌生的地方,心理的顾忌也少了许多,因此便由得炎荒羽去了。   两人又是咿咿唔唔地亲吻了一会儿后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此时柳若兰胸襟大开,香肩半露,一只饱满雪白的乳房已经被炎荒羽从里面的衬衫及内衣里掏了出来,挺在外面恣意把玩——那峰尖的紫葡萄已然硬硬地胀竖了起来。   看着炎荒羽温柔地把自己胀挺的乳房小心地塞进丝质胸罩里,然后又轻缓细意地帮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柳若兰心头一热,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冲动。   迎上炎荒羽明亮中透着无限温柔的目光,柳若兰终忍不住脱口说道:“阿羽,你……我……以后我……”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内心的冲动使她想和炎荒羽厮守在一起,但是现实的理智却终究占了上风。   炎荒羽却没在意她想说什么,他只以为若兰姐姐又因自己的举动而冲动了起来。   “好啦!若兰姐姐,我们去赶车吧!”他轻轻地吻了下柳若兰微开的嘴唇,轻声道。   “嗯,我们先去结帐吧。”柳若兰回吻了炎荒羽一下,点点头应道。   炎荒羽肩上挎着,手上提着两人的行李,跟在柳若兰的身后到了旅店前台结帐。   付了钱,账单拿到手,柳若兰随便扫了一眼,便觉出不对。   “咦?怎么多出来了五十元?原来没有的啊?”她不解地指着账单上的一个字迹潦草的条目疑问道。   “这多出来的五十元是清洁费!”那结账的妇女坐在柜台里头也不抬地丢出这句话来。   “清洁费?”柳若兰和炎荒羽一愕,不禁面面相觑。   “当然了!你们做的事情,把床单都搞脏了,当然要另付清洁费了!”那妇女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削薄的瓦刀脸,看着二人理直气壮地叫道,同时面上露出一副“别以为你们做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讥诮神情。   听她这么一下大声叫嚷,旁边三三两两原本没在意炎荒羽和柳若兰的闲人立刻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他们,炎荒羽不禁恼羞成怒。正待与那令人嫌恶的妇女进行分辨,却被满脸通红的柳若兰一把拉住,轻声促道:“算啦……我们还是快走吧……快……”   炎荒羽陡地双目精光暴射,竟把那妇女吓了一大跳!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炎荒羽已经被柳若兰拉走。看着二人走出旅店门口,这妇女才醒觉,自己不知怎么的,被那男的瞪了一眼后,竟自背后沁出了一片冷汗……   “阿羽,出门在外,不要轻易同人争执。”走在路上,柳若兰靠着炎荒羽一侧,轻声劝他。   “可是,那女人太可恶了,居然这么大声嚷嚷!”炎荒羽仍不满地嘟囔道。他没有注意到,长期修习“混沌诀”的修养和耐性,在刚才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柳若兰一笑,似乎又看到了刚见面时的那个纯朴的少年,心中不觉一阵温暖。   “阿羽呀,我知道你是在帮姐姐,但是要记住啊,所谓出门在外,强龙不压地头蛇呢!我们两个人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有了事情,找谁去帮忙呢?难道你学过武术功夫?”见炎荒羽呆了一呆,颓然地摇摇头,便又柔声道:“这就对了啊!所以说么,能忍就忍一下吧。再说了,不就是区区五十元钱吗?我本来也不在意的,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况且,事实上我们也确实是把人家的床单弄脏了呀……”说到这里,柳若兰似乎又回想起了夜里两人的疯狂,浑身一热,不禁脸儿又泛起淡淡的红晕来,同时那在门口亲热时溢出的湿润残津似乎也使幽处变得敏感了起来……   炎荒羽仔细地听着柳若兰的话,一边思索其中的道理,却并未在意她的表情神态。凡是心中有疑问困惑,他总会努力找出其中的答案,长期跟九公在一起,这样处理问题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对,若兰姐姐说得很对啊!当时旁边有这么多摇来晃去的闲人,一定都是他们的人,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真的讨不了便宜的!”炎荒羽轻轻吐了一口气,像是想通了似的顿首道。   柳若兰不禁惊异地抬头看了看他,她没有想到,这个看来纯朴的少年,不单聪明,还这么机敏有心。自己随便说的一句话,他居然也认真地思考分析。这使她对炎荒羽又有了新的一层看法。   “呀!前面好多人啊!他们站在那里大包小包的,是不是都是在等车啊?”炎荒羽忽地提高的声音打断了柳若兰的沉思。   看了看炎荒羽说的方向,柳若兰苦笑了起来:“唉,正是呢!我上回来坐专车的时候这儿也是这么多的人,我看到那些人下车的时候都是挤着出来的!”   站在那群人一边,看着这么多的人,炎荒羽不禁犯起了愁:这么多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山乡粗悍之人,若兰姐姐这么娇弱的人儿,怎么挤得过他们呢?想到这儿,他的目光落在柳若兰脸上,却见她也是蹙着柳眉,贝齿咬着下唇,一脸的愁容。   更要命的是显然是柳若兰的媚丽姿容姣姣不群,居然引起了这些等车人的注意,其中几个看样子就不太规矩的家伙竟挨挨挤挤地向她靠了过来,显然是想借机占她的便宜!   炎荒羽苦于两手都提着行李,又不敢放下,生怕人群脚下无情,踩着了柳若兰的行李包。可是这样子又没法儿保护她,一时竟变得进退维谷了。   柳若兰很快也觉察出身边情况有些不对劲,心中不禁惶惶起来,本能地抬头紧张地看着炎荒羽,嘴呶了呶,不安地轻声道:“阿羽,他们……”说话间,那几个已经围拢了过来。   炎荒羽看看情况紧急,正无计可施之际,忽然灵机一动,粗着嗓子大声地喊了一声:“他娘的!怎么个时辰了还不来!老子送了你,还要回去打狼子咧!”说着还有意不满地瞪了柳若兰一眼。   他这话一说出,那几个人顿时一怔,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原来炎荒羽说的正是山里的土话。而这些人虽然也是山乡人,但毕竟同真正的山野村民有所不同,在集镇生活久了,自然便会耽于安逸一些,同时对日夜同虎狼打交道的真正的山里人多少有些忌惮,不也轻易招惹。炎荒羽有意这么表露一下,令他们以为他是专门来送跟前这个大美女的,登时使他们打消了上前无赖的念头。不过这几人却未远离,目光仍时不时地瞄过来几眼。   柳若兰先是被炎荒羽的举动弄得呆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更兼那不满的目光更是令她心头一紧。及至看到那几人停了下来,又见炎荒羽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才明白过来他的诡计,不禁心里一轻,松了口气,暗赞他反应机敏。但心里平复下来后,女儿家的敏感却又令她心头一跳——怎么自己会如此在意阿羽的态度呢……   但炎荒羽虽然得意,却未有丝毫的松懈。因他知道,如果不想好切实的应对之策的话,这几个人还会来的。眼下他们犯不着跟他发生冲突,不过是以为他送柳若兰上车后就会离开,只要柳若兰落单了,他们一样可以动她脑筋的!可问题是他毕竟是真的要同柳若兰一道上车的!到那时,那些人也许就不会这么退让了。正如若兰姐姐说的,“出门在外,强龙不压地头蛇”,到时候自己一样是不能保护好她。   炎荒羽心里紧张地转着念头——他还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件事情动过脑筋哩!   精神高度集中下,那“混沌六知”自然而然地提升了敏感度,将周围的一切动静历历映入心镜。   “姐,这么多人,我们怎么办?……不好挤……”他的耳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女声,从音量及其中夹杂着大量的呼吸声,炎荒羽判断出,这是耳语的声音。   “……是呀……真讨厌,这么多人……”另一个声音响应了一下,但却是嘟囔出来的。   “得想个办法呀……”耳语的女声道。炎荒羽并未抬头寻找发出对话的这两个女子,但“闻音知机”已经将二女的位置锁定了下来。   “嗯……”那被叫做姐姐的女子低低应了一声。   片刻,炎荒羽忽听那姐姐轻轻地呼了一声:“走!咱们快走!”   “到哪里去啊?”耳语的女声显然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不要问那么多,跟我走……”那姐姐的声音低低吩咐道。   炎荒羽心中一震,立即将所有的注意力转向这姐妹二人,同时抬眼朝着两人的方向望去。   他看到,两个穿着风衣的年轻女子正拎着她们的行李,推开人群朝外走去,一边走,那姐姐还一边扬声道:“真讨厌!这么多人,肯定挤不上去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改明儿个再来!”旁边立时响起一阵起哄看笑话的嘘声。   但炎荒羽却已将那女子表面看上去一脸懊丧,但眼中却隐现着说不出的得意神情尽收眼底!   他不禁心中一动,知道其中必定有蹊跷!当下更是将全副的注意放在了她们的身上,探察两女的动静。   果不其然,在离开人群约莫二十公尺左右的地方,他便听到那妹妹不解地追问姐姐道:“姐,我们真的不走了么?要等明天呀!那爹娘他们会急的吧……我们跟他们说好今天到家的……”   “傻瓜!难道我知道吗?可是你看,这么多人,我们两个怎么挤得上去!”姐姐低声斥道。   “那……那我们就明天走了……可要是明天还这么多人,怎么办呢?”那妹妹又问道。炎荒羽听到这里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笑了——这个女孩子还不是一般的傻哩!你姐姐早就有主意了,你还一个劲地瞎问瞎白话。   果然,只听那姐姐啐道:“你呀你,真是木头。”停了下,略扭头望了望,确信没有人在后面,便压低了声音道:“傻瓜,我们赶紧拦到前面去等车子……”炎荒羽一听,登时来了精神。   “喔……可是姐,拦到前面也不行啊,不到站,车不停的!再说了,不到站,也不会有人下来的啊?”妹妹又问道。炎荒羽一听,便觉得那妹妹倒怎么傻了,因为她说的好象也有道理。   “唉,真是的,非要我说明白不可……”埋怨了一声后姐姐方道:“现在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只要我们拿着钱拦在路口,不怕它车子不停!停下来就更好办了,只要我们出钱,肯定会有人愿意提前下车的——不要忘了,只不过一点点路而已,为了钱,只怕要下车的人会打起来哩!”说完这些,那姐姐仿佛已经看到了车子里的人为了她手中的钱挤打起来的场面,得意地笑了起来。   炎荒羽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了她的办法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自己和若兰姐姐不也大可照做吗?想到这里,他也没顾上问柳若兰到底身上带了多少钱,便肩膊轻轻蹭了她一下,也仿照那对姐妹的说法,对柳若兰道:“呀!这么多人,若兰姐姐,不如我们也等明天吧!”一边说着,一边便带着行李先行往外挤去。柳若兰被他的举动弄得一阵错愕,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但毕竟炎荒羽已经往外走了,自己也来不及问他缘由,便只好跟着他出去了,嘴里一面不解道:“阿羽,你……你慢点走,跟我说说为什么嘛……”说话间,炎荒羽已经挤出了人群,头也不抬地朝着那两个姐妹的方向走去,柳若兰无奈只好紧几步挤出人群跟上去。   见又有两个人主动从等车的队伍中退中,那群人顿时又叽叽咕咕起来,说的无非是“总算又少了两个人挤了”,“这下可好了,少了两人”之类表示庆幸的话。唯有那几个本来想等柳若兰一人上车后再寻机讨便宜的家伙流露出一脸的失望。   “阿羽,阿羽你慢点儿呀……等等我……”柳若兰紧赶着步子,才跟上了炎荒羽迈的大步。   见距离人群已远,炎荒羽这才放缓了脚步,见柳若兰高挺的酥胸随着她的跑动而不停地上下晃动弹跳,不禁眼里一热,脱口道:“若兰姐姐,你的胸脯真美!”   柳若兰气息稍定,便听他这么一说,登时俏脸红了起来,动作的幅度也本能地放小了,同时不自觉地将衣襟向下抻了抻——却不道这样一来,自己的双峰就更形丰满突出了。见炎荒羽仍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柳若兰的脸更红了,忙低头检视,这才发觉自己的动作实在是多此一举,反暴露了酥胸的形状,当下忙松了手,让衣纹自然贴身,嘴里忍不住羞斥道:“看!还看!再看看姐姐怎么治你……”说到末了一句,声音却忽地低了下来,一股没来由的甜蜜竟就此流过了她的心田,显然是她觉出了自己话里的语病。   炎荒羽见柳若兰秀美的脸上雪肌映着红晕,一对媚眼更是水汪汪地流转万千风情,登时心中一软,再提不起捉弄她的念头,忙向她靠近了,鼻内嗅着柳若兰那熟悉甜美的体香,声音转柔道:“若兰姐姐,我不看啦!我听你的话。”   柳若兰也觉两人此刻的情景动人之极,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愉悦温柔之中,   一时间,两人间反而没了话,就这样慢慢地挨靠着前行……   “嘟——嘟嘟——”,远处的一声汽车鸣笛声将炎荒羽从美好的感觉中惊醒了过来。   “呀!若兰姐姐,我们快一点,不然赶不及了!”他急开口催促柳若兰道,同时脚下重又加快了速度。   “嗯!”柳若兰不自觉地应了一声,随即便想起了自己刚才要问却没问出口的问题,她忙加快步子,紧跟在炎荒羽旁边,一边问道:“对了,阿羽,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明天再走呢?”   炎荒羽不禁一笑,想起了那个妹妹的问题,顿时心中涌起对柳若兰的爱怜。他一边继续走着,一面将刚才那姐姐说的讲给了柳若兰听。   柳若兰这才明白过来,同时由衷赞道:“想不到那个女的这么有心计啊——对了,你怎么会听到的呢?怎么我就在你旁边,却一句也没有听清呢?”   炎荒羽登时语塞,他倒没有想到自己将那两个女子的事情说出来,会带给自己这样一个麻烦。心中不禁暗暗懊悔:要是一开始就说是自己想到的就好了,也省去了解释的麻烦……   心里这样想着,但他嘴上却丝毫不敢怠慢,在紧张地转了下脑筋后,他只有胡扯了:“唉,那个时候若兰姐姐在旁边恐怕正担心那几个坏人吧——要么就在想着我了……”   柳若兰顿时脸儿又一红,抬脸温柔地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就你,人家心里想什么都知道!”说着将高耸而弹跳的乳峰在炎荒羽的一只骼膊上用力挤挨了一下,直撩得炎荒羽心头剧跳,整条臂膀都酥了,险些拿不住行李。   柳若兰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怎么样了,不禁得意地娇笑道:“乖阿羽,可不许胡思乱想哦?”   炎荒羽脸一红,知道她有意挑逗自己,但自己心中却也实在喜欢她,便只好低了头,嘿嘿地笑了几声。   但随即,他的心里便是一悚,怎么?自己怎么刚才竟然将阿玉忘了呢?而且是一点都没有想起她呀!   一想起阿玉,还有小阿屏,乃至玉版,炎荒羽的心中便是一痛——自己这是干什么啊?难道忘了身负的责任了吗?真是该死!   在心中暗暗自责一番后,炎荒羽才抬起头来,偷偷地看了柳若兰一眼,却见她仍是一脸的笑容,显然是心情极好,这才轻吁了口气——他可不想让若兰姐姐知道自己心里在想的事情。   此时前面已经响起了一片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炎荒羽和柳若兰看去时,正见那两个女子手里举着几张钞票,在一辆停着的大客车前挥舞,而客车上的人果如那姐姐所说的,正争先恐后地要下车让座位。   第五集   第一章 风波频起   炎荒羽和柳若兰如愿以偿地同前面的两姐妹一样上了车。金钱的魔力确实非比寻常,他们四人都挑到了自己想要的座位,连各人的行李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看着车下的人争先恐后地往上挤的可怕景象,柳若兰不禁为之乍舌。心中暗叫庆幸的同时,娇躯更往炎荒羽的身边靠紧了些,嘴里轻声吁道:“呀,好怕人……亏好阿羽你机灵,不然我们真的很麻烦呢……”   炎荒羽一笑,将她一只白皙纤滑的小手握在手里,低声道:“是哩,我就是怕若兰姐姐你被碰着呢。不过我看那两个女的才真的聪明,竟能想出这个办法来!”一边说,一边轻柔地揉捏手中的柔荑。   柳若兰对他的话深以为然。她略侧转过头去,越过炎荒羽看到了过道同排的那对姐妹——直到这时,她才得空认真地打量这对机敏的姐妹。   这姐妹二人面貌眉眼倒还清秀,其中一个脸形略瘦,神色沉稳老练的一看便知是姐姐,另一个脸形圆圆双眸清澈的自然就是妹妹了。姐妹两人的穿着相近,外面俱罩着一袭长风衣,只内里的衣衫不太一样,姐姐穿的是乳白色的套装,妹妹穿的是淡绿色的短襟。从二人的气质打扮来看,这姐妹二人是当地人无疑,但却分明已经在努力向外面的时尚模仿靠拢了。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瞥,但姐妹二人仍注意到了柳若兰打量的目光,那姐姐立即友好地向她微点了下头,妹妹则冲着柳若兰甜甜地一笑。柳若兰忙回以友好的微笑。   这时,那些原先在车站等车的人终于七七八八地都挤了上来,剩下没有挤上来的,只好嘴里骂骂咧咧的悻悻离去。   待到抢座位的抢座位,塞行李的塞行李,一切吵闹喧嚷都逐渐平息下来,又坐的坐、站的站,每个挤上车的胜利者都各就各位后,众人才发现,原来他们以为放弃这趟车的三女一男,居然早已经安然适意地坐那里看窗外的风景了!   随着车子启动,车上的人开始叽叽咕咕、指指点点地议论起炎荒羽四人。不多时,个中脑筋转得快的便已经猜出他们几人是提前上车的了。当下这个猜测不消片刻便传遍了全车。一时间,“义愤”之声纷纷扰扰,不绝于耳。终于有不愤者直起喉咙,冲着那售票的和驾驶员叫嚷了起来:“他妈的!凭什么有的人可以不守规矩,提前上车啊!”既然有人带着,自然就会有好事者附和,顿时车厢内重又响起了一片叫骂声。   “他妈的!叫什么叫!有本事你们也出十倍的价钱,老子就让你们人人有座位!”在忍受了一阵难听的叫骂后,那五大三粗的驾驶员终于耐不住,猛地一个紧急煞车,将那些站着吵闹的人着实跌了个东倒西歪,然后自己也回过头来,目露凶焰地吼了一嗓子,同时本来扶着挂档的右手一把抄起了脚边的一柄大板手,“嘭嘭嘭嘭”地挥舞敲打着身后的一只大铁皮水桶。   那些跌得歪歪倒倒的人本来还想再骂,岂料等站稳后,竟见驾驶员满脸横肉,如此的一副凶悍模样,那满腔的恼怒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一时间人人噤口,扭转了头,不去看他,纷纷摆出一副“不是我说的,与我无关”的架势。   见车内不再有人喋喋不休地吵嚷,那驾驶员这才“呼”地转过了身子,“咣啷”一声将手板扔下掉,然后恶狠狠地冲着窗外“呸!”地吐了一口浓痰,重新发动了车子上路。   此时那负责售票,一直缩在一角不吭声的中年妇女慢条斯理地开了腔:“呀,我们也想大家都坐上位子嘛,可惜这车子制的时候就只安装了这么些个,要坐车的人又那么多,只好大家挤挤啦!”停了停,见没有人接她的腔,讪讪之下,心中又对众人不理她而有些不愤,便又阴阳怪气地道:“唉,只可惜我们谁不爱钱呢?有钱送上门,又有谁不要呢?人家客人有钱,能出得起十倍的大价钱,我们当然不好意思断了自己的财路啦?哼哼……”说到最后一句时,想必是想不出应该再说什么了,便冷笑了两声算作结束。   人的劣根性使然,听她这么不咸不淡的几句怪话一说,那满车的人马上便将不满转移了发泄的对象。   彼时便有六个人有意借重新整理行李之机,从座位上挤了出来,挨挨擦擦地蹭近了炎荒羽——这六人的面目早记在了他的脑子里,从一上车,他便留意到这几个在车站时就对柳若兰虎视眈眈的家伙了。   一时间,反倒他右侧过道同排的那两姐妹没有人向她们表示异样的举动。   炎荒羽心下雪亮,知道这几人看出旁边的两姐妹是当地人,而自己和柳若兰是外来人,因此便生了欺侮之念。   柳若兰显然也看出来周围的动静不对,知道事情有些不谐,心中登时紧张了起来,那被炎荒羽握着的小手也情不自禁地紧紧反握住了他。   炎荒羽却丝毫不惧这眼前步步进逼的危机。要知道他炎荒羽是何许人也!自小在山里长大,什么凶狠的豺狼虎豹没有见过,什么困难危险的情况没有遇到过。此刻又岂会把这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放在眼里呢?但是柳若兰的告诫他也牢牢地记着,九公的教诲也令他知道,毕竟人与野兽不同,人心更加险恶难测,眼下毕竟自己和柳若兰都是人生地不熟,若一旦有事,恐怕真可能难以善了。   因此,虽然炎荒羽知道已经有四个人围住了自己的一边,将自己与过道的其它人隔开,但却心如明镜,“混沌六知”将几个人的反应一丝不漏地尽收心底。   一种危险来临的预感从平静的心湖油然生起。   “物过囿形”的超敏触感使他清楚地感知到一股寒气正鬼鬼祟祟地袭向他的腰腋部位,使得这部位的毛孔警惕地尽皆开张!   炎荒羽心一沉,知道身边这个家伙正以利器偷袭自己。他随即松开了握着柳若兰纤手的左手,以右手伸过去替换握着,同时左臂不露痕迹地自然抬起,左手暗暗插到了右腋下。从外表看来,不过是个普通的抱臂姿势而已。   就在那个暗算的家伙呼吸突地变得急促粗喘、利器堪堪刺到炎荒羽的外面衣衫之时,炎荒羽的身子迅疾微微外则一些,同时伸至右腋下的左手灵蛇般探出,精确无比地正正抓住了那只握着利器的毒手!   炎荒羽清楚地感知到,那个暗算人的家伙身子陡地剧震了一下,呼吸也在刹那间停滞了下来。分明被炎荒羽出人意料的出手给惊骇住了!   炎荒羽不再迟疑,截住那只握着利器脏手的五指迅速地一转、一划,然后拇指准确而狠辣地重重抠进了那只脏手的合谷穴内!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平空在已经平静下来的车厢中响起,直把全车身心渐已松弛的乘客都吓得几乎跳将起来!   偏偏那惨嘶声依然不绝于耳!   “吱——嘎——”客车紧急刹止。   车厢内顿时一片混乱。   喧腾的人群稍稍安定下来后,一幅骇人的景象立刻又使得人群尖叫一片——   透过闪避让开的人群空档,众人看到,一把尖锐的匕首正在两个相持的人中间闪着寒光!   再定睛细看时,众人才分辨出,正是那个提前坐上了车子,而令他们心理不平衡的山里男孩,紧紧地握着一只抓着匕首的手,而那匕首尖利的锋芒正对准他的腰腋部位!   只不同的是,那匕首的主人此刻却是弯腰屈腿,欲挣无力,浑身颤抖不已,头上正冒着豆大的冷汗,显然是痛苦已极,却无法挣脱那男孩的掌握。   “天哪!有人行凶!”人群中不知是谁先惊叫了出来。   车上立即炸了窝!   天啊,想不到这趟车竟然有歹徒!   顿时人群混乱一片,有心声尖叫的,有吓得哭出来的,有嚷嚷要下车的,更有人本能地护住了腰间的口袋……   那几个家伙显然没有想到炎荒羽居然是这么一个扎手的角色,一时间倒也被他唬住了。   炎荒羽虽仍坐在那里,目光一线不瞬,但周围人的所有反应都一一落在了他的心镜之中。   由于他拿着这个持匕首家伙的合谷穴时,暗用了内劲,此人整只手的气血尽皆封闭。更兼此穴与人体腹部太阳神经丛有着密切的联系,寻常的的点按,都会使得弱汉打颤、孕妇小产,更遑论他如此透入经脉的重叩呢?因此,这个被制无赖虽然手持凶器,又身强体壮,仍然经受不住这种循经透脉的痛苦,而痛得全身打战,手足无力。   那阵阵惨嚎和人群纷乱的嘈杂终于将那无赖的几个同伙唤醒。几个人相互一使眼色,便恶狠狠地重又朝炎荒羽围了上去……   此刻柳若兰早吓得花容变色,娇躯瑟瑟,只知紧紧地抓着炎荒羽的右手,煞白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话说不出来,那秀丽的眸子里满是惊恐之色。   “啊呀——”又是一声惨叫传了出来。车上众人齐齐又是一惊!不知又有谁被打了一下。   “他妈的!敢在老子的车上行凶动手!”一个魁梧高壮的身子如恶虎般迅霸地横在了车厢过道中间——正是那个面相凶悍的司机。   他的手里正抓着他的招牌“凶器”,那柄巨大的手板。   在他的跟前,正有一个人慢慢地瘫软倒地。众人看去,却发现正是那伙人中的一个。此刻这家伙显然已经昏死了过去,那头角正缓缓地溢出一股血污……   就在众人尚未从新的震骇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壮汉司机已经一把抓起了瘫躺在地上无赖的胸前衣襟,将他提起,然后吼了一声:“开门!”那一直缩在车门一角的售票妇女立马一把拽开了折迭车门。只见壮汉司机提着那无赖,两大步跨至门口,尚未停下步子,便紧跟着顺势手臂一振——竟生生将那生死不明的无赖直直掼了出去!   “呯!”那肉体落地时撞击地面的重重一声,将尚在惊呆的众人震得浑身一颤,这才明白过来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上顿时鸦雀无声。   每一个人都被这凶神恶煞般壮汉司机的举止给震住了!   “妈的!还要老子请吗?还不快给老子滚下车!”只见那壮汉司机恶狠狠地瞪着那几个寻事的无赖,又是一声恶吼,接着便是一口浓痰结结实实地啐到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歹徒的面门。   看着壮汉司机手里的巨大手板又要扬起,那剩下的无赖像是终于清醒了过来,竟齐齐尖叫了一声,不约而同抱头鼠窜!以比挤车时更卖力的劲头接二连三地跳下了客车。   炎荒羽这才微微一笑,松开了握匕首家伙的手。   岂料那家伙刚被放开,便没种地软在了地上,嘴里只知哼哼叽叽的,显然炎荒羽给他身体造成的伤害已经令他失去了正常的活动能力。   不容众人多想,这个家伙便遭到了与第一个同伴一样的下场——被壮汉司机拎着扔出了车外。   车子继续前进在路上的时候,所有的乘客无一不被那壮汉司机的豪举所震撼,纷纷地对他议论起来。在经历过这个变故之后,忽然之间,似乎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有了新的变化。更由于那几个无赖被赶下车,立时腾出了六个座位,车厢内的空间立即感觉宽敞了许多,这更使得乘客的心情大好,人与人间自然就少了几分猜忌,多了些许亲和。   总算是有惊无险。柳若兰却如同虚脱一般,已是浑身软绵绵地提不起一点力气,她这才知道,自己原来竟然是这般地没用。和来的时候专人专车护送的优越条件不同,这里真实的情况竟是如此的令人意外和恐惧。她忽然觉悟到,在这个地方,离开了炎荒羽保护照顾,自己是那么地无助和孤弱……   炎荒羽的感觉却大不一样了。   刚刚过去的一场风波,使他忽然之间对自己增强了信心。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他看到,几乎车上所有的人都表现出了惊慌害怕,但自己却心如止水,没有丝毫这种感觉。相反,由于轻易制服了那个持刀的无赖,他对自己的力量更有了自信——毕竟这是自己出山以来遇到的第一件危险的事情啊!   他由此想到,只要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便不会畏惧任何的艰难险阻,就如同在坳子时一样,只要有力量,便可避开一切的危险!   感受着身边的柳若兰紧紧地依靠着自己,炎荒羽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相信过不了多久,凭借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把阿玉,甚至是玉版接出山来的!   “小兄弟,你真行啊,一下子就把那个坏蛋给制住了!”正感慨间,一边传来了两姐妹里姐姐轻轻的声音。   柳若兰就紧靠着炎荒羽,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她的脸上顿时流露出自豪骄傲的神情,也跟着柔声低语道:“阿羽,你真棒呢……姐姐心里好喜欢……”说着抬起了俏脸,妩媚的双眸深情地看着炎荒羽的脸。   炎荒羽的心一跳,鼻内嗅到了一股甜腻的体香。他忍不住低下头来,却见柳若兰因抬头动作而松开了胸前领口,略略露出一截白皙丰满的胸肌。   他笑了笑,先是扭头向过道一旁的姐姐报以一个谢谢的微笑,然后回过头来,抬起了左臂,绕到柳若兰的身后,柳若兰立即自觉地抬起靠着的娇躯,然后让炎荒羽揽着。   “若兰姐姐,刚才吓着你了吧?”炎荒羽闻着柳若兰发丝的清香,轻轻说道,同时揽着她柔软藕臂的手轻缓地来回捏揉着。   “唔……真的吓死人了……想不到竟然会有歹徒持刀呢……”柳若兰后怕地颤声应道,此刻她感觉在炎荒羽有力的拥抱下,自己是那么的有安全感。   “姐,要是金顺哥也能象那个人一样就好了……”妹妹轻轻小小的声音传到了炎荒羽的耳朵里。   “唉,谁知道呢?”那姐姐轻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羡慕地看了看炎荒羽和柳若兰,又叹息一下,道:“金顺什么都好,就是人太疲了些……”   “都是爹做的主,要不你也不会这么急着嫁啊……”妹妹嘴里抱怨了起来。   姐姐这回却没有界面,妹妹见姐姐不说话,便也不再说下去了。   姐妹间跟着便是一阵沉默。   炎荒羽却从姐姐的呼吸声觉察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一路上,柳若兰就这样依偎在炎荒羽的胸前,指着车窗外不停掠过的景象,拣其中坳子里没有的一一小声说给他听,告诉他这个是什么,有什么作用,那个又是什么,可以做什么。就这样,虽然路途十分的颠簸,但两人如此喁喁细语,却也其乐融融,并未觉出有多么的辛苦。   由于那两姐妹主动上前攀谈,炎荒羽和柳若兰也渐渐同她们熟识起来,知道姐姐叫做金巧云,妹妹叫做金巧雨。还得知她们二人到那小镇上是去走亲戚的。不过姐妹俩回家的终点站倒是和炎荒羽他们一致。   车行至中午时分,在一个开阔平缓的大坪场停了下来。   见车上人纷纷开始伸懒腰舒张筋骨,并立起身来收拾行李,炎荒羽不解地小声问柳若兰道:“若兰姐姐,他们怎么啦?好象要下车的样子。”   柳若兰一直都偎在炎荒羽的胸前,实在是舒适以及,并未注意到这些。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坐起身子,看了看车内,又望望车外,轻叫了一声:“呀!该是吃午饭的时间啦!我们到了一个停车点啦——看,外面有好几家饭馆哩!”   这时身边传来金巧雨清脆的声音:“两位哥哥姐姐,我们一起下去打个尖儿吧!”——为了隐瞒炎荒羽,柳若兰将他的岁数虚报了四岁,变成了十八岁,这样一来,只有十七岁的金巧雨便就着年龄大小称呼炎荒羽为哥哥了——姐姐金巧云早已取出了自己随身的挎包,转到炎、柳二人面前微笑道:“来,今天我请客,我们吃点儿新鲜的!”   炎荒羽看看柳若兰,柳若兰随即挺身伸展了下——那娇媚慵懒、风情无限的冶姿登时将姐妹二人都看呆了!   此时车人的人都已经下得差不多了,后面只剩下他们四人,于是金家两姐妹走在前面先下,柳若兰和炎荒羽跟在后面。   在排队挨个儿慢慢下车的当口,炎荒羽却在柳若兰的身后悄悄将原本扶着她纤腰的双手上移,穿过套装下摆,在柳若兰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跌宕耸颤的双峰已然落在了他的双掌之中。柳若兰吃了一惊,险些叫出声来,好在炎荒羽及时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才止住了她。柳若兰套装虽厚,但是里面的衬衫和乳罩却俱是真丝质料,薄软柔滑。炎荒羽虽是隔了两层丝质,但却仍能清晰地捏到她那乳房顶部两颗尖突突的乳头。   仅仅捏了两下,炎荒羽便觉出柳若兰的乳头硬翘了起来,知道她被自己挑起了情欲,手下更是用力揉搓挤捏起那两团饱满柔软的乳房来。   “阿羽,你……”柳若兰终于忍不住喘了出来,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圆臀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紧紧顶着了,一时间只觉下体也津津潮润了起来……   两人如此大胆做作,岂料走在前面的金巧云觉察出身后的异样,竟忽然回转了头,立刻将两人的不堪情状尽皆入眼!   炎荒羽和柳若兰登时一齐僵在了当场!那金巧云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总算炎荒羽醒觉得快,忙“倏”地抽出了不规矩的双手,一面讪讪地笑笑。柳若兰也迅速恢复了常态,见金巧云仍呆定定地看着他们,便忙红着脸上前,一把搂着她的肩头,软语央道:“好妹子,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一面回头白了炎荒羽一眼,炎荒羽只好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大姐……你们……”金巧云说着脸又红了。柳若兰心里暗暗叫苦,却实在又恨不起炎荒羽来,只好厚颜陪笑道:“这个……这个……阿羽他就是这个样子的,老是乱来……”   “姐——你们在干什么呢!还不快下车!”这时车下传来了妹妹金巧雨催促的声音。   看了看柳若兰,又深深地看了炎荒羽一眼,金巧云不再说什么,只应了声:“啊,我马上就来啦!”说着又轻声对炎、柳二人道:“不啦,我不会说的——我们快下去吧,不然别人会等的!”说完便急掉过头来,小步跑着下了车。   柳若兰回头瞪了一眼炎荒羽,见他仍是那副老实认错的神情,加之心中实在舍不得责怪他,一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只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唉……阿羽,我们也下去吧。”   吃饭的时候,炎荒羽和柳若兰早恢复了正常,而金巧云见二人神色如常,一面心里暗叫厉害,一面也只做不知道,但看炎荒羽的眼神却多了些许的温柔……   “哎——收皮子哩!有上好的皮子拿来卖喽!”   “收皮子——哎——收皮子喽!有上好的皮子拿来卖喽!”   就在四人的饭吃得将近了尾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了一声声的叫卖。   炎荒羽和柳若兰几乎同时一震,目光同时投向了对方。   “若兰姐姐,我们……”炎荒羽轻轻说了半句,但柳若兰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嗯,我们去看看,要是合适的话,就出手掉。”她点了点头,同意了炎荒羽的想法。   云、雨两姐妹看他两人说的没头没脑的,像是在猜哑迷,一时面面相觑,不知他们什么意思。   得到了若兰姐姐的首肯,炎荒羽立刻从饭桌边站了起来,随便抹了把嘴便向他们的客车小跑过去。   透过窗子,金巧云和金巧雨看到,炎荒羽从车上取下了一个包裹,然后便向坪场的另一头走去。金巧雨毕竟年纪小,心里藏不住话,忍不住便向柳若兰问了出来:“兰姐姐,阿羽他要干什么啊?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我们怎么听不懂呢?”   柳若兰正想着炎荒羽,心里有事,闻言也没在意她说的什么,只是“啊啊,嗯嗯”了两声,弄得金巧雨一脸的茫然,还是姐姐金巧云看出柳若兰在想心思,便轻推了妹妹一下,示意她不要打扰柳若兰。   倒是柳若兰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反回过头来问二人刚才说的是什么?金巧雨见状,只好把自己的疑问又说了一遍。   柳若兰这才笑了笑,将炎荒羽“软金狸”的事情跟她二人简单说了一下。   岂料话刚说完,便见姐妹二人脸色同时大变!齐声叫声:“不好了!要上当了!”   柳若兰见二人突然变得这么紧张,受到感染下,也变了脸色,惊讶道:“什么不好了?上什么当?是阿羽吗?”   金巧云早立起了身一把拉着妹妹的手向外跑去,柳若兰知道她二人这么做,肯定是有事情要出,而且肯定同炎荒羽有关。当下也慌了起来,忙不叠地紧脚跟着俩姐妹跑了出去。   三个人站在坪场上四顾后,才发现炎荒羽正和一个人站在一个墙角,低声说着什么。情急之下赶紧冲了过去。   “呵,你们也来啦!”却见炎荒羽开心地笑着迎上来打着招呼。见他没有事的样子,柳若兰不觉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了?”斜了一眼旁边那个形貌猥琐偷眼窥她美色的男子,柳若兰紧紧抓住了炎荒羽的骼膊,急切问道。   “对呀!你的皮子呢?”倒是云、雨姐妹直奔主题,齐声叫了出来。   “不要紧的,另外一个人拿去鉴定皮质了——你们不用担心的,这个老板留下来作人证的!”炎荒羽仍笑着说道,对身边的男子倒是十分的相信。   金巧云脸色立刻大变,急一把拉着炎荒羽的手道:“那就算了!我们快走吧!”   这话一出,炎荒羽和柳若兰登时吃了一惊。齐声开口问道:“为什么?钱还没拿到手呢?”话一出口,两人的脸也同时变色!   在柳若兰,是因为她立刻回想起金家二姐妹刚才说的“上当了”的话,进而想起了自己从前曾经在报纸杂志上看到过的,关于一些合伙暴力诈骗的事件,联系到眼前的事情,她直觉到炎荒羽肯定就要成为一出暴力诈骗的牺牲品!这叫她如何不脸色大变!   而炎荒羽之所以色变,却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这座房子后面的远处有一群人正向这里跑来,而那些人得意的说笑声中,正有一个是方才与他交易的老板!他分明听到那人在说着:“这下可好啦!这两张皮子可是值了大价钱啦!咱们回头把它卖个好价儿分分!”一旁七八个人七嘴八舌地跟着嚷嚷着:“就是!随便给他安个猎杀国家保护动物的罪行,把这小子打一顿,再把金皮子没收掉,就全成咱们的啦!”有人又道:“要是这小子不服,咱就给他一枪!让他进黑房子蹲几个月的大牢!”“哈哈哈……”   听到这些,炎荒羽哪还不明白自己上了这些黑心人的当!当下他猛地转过身来,目光直射那留下来作人证的家伙,却见他脸上隐隐透出得意,心中越发明白他是那伙人其中的一个!   这时柳若兰早急得什么似的,跟着金家姐妹一左一右地架着炎荒羽的双臂便往回跑!那猥琐的男子竟拦也不拦,只是脸上奸诈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了。   炎荒羽险些气炸了肺!   在被三女硬拖着跑出了一段距离后,便见到从那墙后转出了一大群人来!足足十一个!而且人人手中均握着枪、棍、刀等凶器,虽然除了先前那个收皮子的媒子“老板”,个个都穿着式样一致的衣服,但却仍然十足一群山匪的样子!   “天哪,他们还穿着制服哩!”柳若兰遥遥看到那群人的架势,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栗声叫道。   “可不是吗?这帮人就是这样,穿着政府发的制服,在这里不知打劫了多少过往的猎人!这些狗东西打着保护动物的旗号,私下里不知用没收的借口倒卖了多少抢来的皮子!”金巧雨在一旁也气愤地骂道。   “呀……总算他们没追过来——咱们赶紧回车上吧!到车上就安全了!他们从来不敢上车的!”一直紧紧抓着炎荒羽骼膊的金巧云却长长吁了口气,催促他们赶紧回头。   看着远处那群人手舞足蹈、指指点点、欢呼庆祝的样子,炎荒羽眼眦欲裂,双目简直瞪得要出血!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世道竟然有如此卑鄙肮脏的事情!而且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耳边响起了九公叮嘱的话:“阿羽啊,外面的人心坏着哩!你要小心啊……”   两滴清泪扑簌着落了下来。   那可是阿玉,他心爱的阿玉舍不得留给自己,让他带着换钱用的啊!   可是他却就这么糊里胡涂地失去了……   “阿羽,阿羽……”柳若兰看出炎荒羽的脸色不对,顿时心痛不已,她当然知道失去这两张狸子皮对他这个一贫如洗的山里娃意味着什么。心念转动下,她终忍不住一咬牙开口道:“阿羽,放心,有若兰姐姐在呢!那两张皮子没了就没了吧!回头有姐姐帮你!”说着,她的心头竟象揭去了一块重石一般,没来由地一阵轻松。她这才忽然明白到,炎荒羽对于自己已经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炎荒羽茫然地看了看柳若兰,不知所以然地点了点头,却仍是一言不发,闷头钻进了车里。   金家姐妹也看出来炎荒羽的情绪有些失常,不禁皆在心里暗暗为他叹息。   柳若兰见炎荒羽仍是一副苦闷的样子,愈发心痛,忍不住轻轻拉起他左臂,如先前那样从自己身后绕过,然后依偎在他胸前,一只柔荑轻抚着炎荒羽的胸口,柔声劝他道:“阿羽,不要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你这个样子,姐姐好难过的……”见炎荒羽仍是那副木木的神情,不禁情急起来:“你怎么搞的啊?眼前这么点小事就这么想不开……以后要遇到更大的困难,那你还不得云寻死啊……”说到这里,只觉得心又难过又委屈,竟伏在炎荒羽的胸前低低泣了起来……   炎荒羽却是心中猛地一颤!柳若兰的话深深地刺激了他。   没错,这么点事情就想不开,那以后如何能做大事,挣大钱呢?又如何达到九公说的,要做人上人呢?   他旋即又想到,不错,那狸子皮是阿玉悉心留给他的,但那也是要他换成钱的啊,如果自己努力做活,多挣些钱,不就可以一样完成阿玉的希望了吗?到那个时候,自己还可以把她接出来呵……   想到这里,炎荒羽的心头豁然开朗,终于将那痛楚的心绪平静了下来。   他低下头,深深地看着胸前低泣的柳若兰,心中感慨不已。他这时真正感觉到了若兰姐姐对自己的真心真情。   “若兰姐姐,好了,我不会了……你不要难过了,我听你的话……”炎荒羽轻轻地捏着柳若兰藕臂的柔肌,轻声安慰她道。   柳若兰听他这样说,先是怔了一怔,随即赶紧抬起脸来,仔细地打量他的脸。待看到他真挚的目光及平和的神情时,这才相信他终于又摆脱了刚才的痛苦,重新拾起了信心。   “阿羽……你不用担心的。”柳若兰轻轻地抚着炎荒羽的脸庞,柔声道:“若兰姐姐答应你,回去后,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的,没有钱,姐姐给你……”说着,颈儿轻垂,又伏在了炎荒羽的胸前。   炎荒羽轻叹一声,将柳若兰紧紧地搂住,嘴里喃喃低语道:“若兰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呵……”   夜幕很快降临,客车行驶在山路上,为安全计,速度放慢了许多。在晚上近七点的时候,车子再次停了下来。   此时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乘客纷纷醒了过来。   “若兰姐姐,若兰姐姐?醒醒,不要睡了……当心着凉!”炎荒羽轻轻地推了推因疲倦而有些迷糊的柳若兰。   “唔……怎么……又停了?这……这是哪里啊……”柳若兰勉强睁开了酸涩的星眸,嘴里含混不清地呢喃道。   “呀,好象是前面有人拦车哩!”炎荒羽一旁的金巧云开口说道。   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炎荒羽忙向她点头致意。他对金家二姐妹给予的帮助着实从内心表示感激。他没有想到,两个陌生的弱质女流居然也有仗义夫行。   柳若兰听金巧云这么一说,注意力集中了起来,身子也坐正了些:“什么人呀?天都黑了,拦什么车呀?”她忍不住伸长了雪颈,向座位前面探看。   “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要乱动——一会儿就没郚!”自从开车以来,除了在路上处置那六个无赖,一直都没有开过口的壮汉司机这时突然粗声说了一句。   “没有事的,大家不要怕,我男人会摆平的!”那始终缩在车门一角的售票妇女也跟着开口说道——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人是夫妻档。   平静的车厢内再次响起了一片轻声的议论,嗡嗡嗡嗡的,让人听了心里惴惴不安。   “不会又是歹人吧……”这时坐在炎荒羽身后的一对山里人装束的中年夫妻轻声担心道。   “怕什么?有我哩!”那夫妻中的男人咬牙说道。   “你?你要有前面那个小伙子一半厉害就好了……”做婆娘的一口将男人顶了回去。那男人顿时瘪了下去,不再作声。   良久,却听那婆娘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低声训男人道:“你看人家前面的小伙子,人家待自己的女人多好,那女人哭了,他还可劲地哄……要你,早就用脚踹我了……”说着,见男人不作声,不禁又恨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真好今晚有歹人把你砍了……”   “好啦好啦——你这婆娘今天是怎么啦?老是叽叽咕咕的,你还有完没完?声音还越来越大了你——真反了天了你……不怕别人听到啊……”那男人显然有点上火,锵锵两句顶了回去。   看来两人间是那男人作主,那婆娘被他两句抢白,便不敢再作声,虽还咕噜了两声,但已是不辨内容的发泄了……   炎荒羽和柳若兰恰在前面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禁相视一笑,旋又紧紧地拥在了一起——此时夜色既暗,便没有了许多的顾忌。   “喂!阿羽,给你,拿着……”旁边的金巧云轻声唤炎荒羽道。   炎荒羽忙同柳若兰分开,转身看时,却见金巧云给他递过来一件风衣——分明是她身上脱下来的。   见炎荒羽转过来朝向自己,金巧云又补充道:“你拿着这个,给兰姐姐跟你盖一下,不然很容易着凉的……”见炎荒羽犹豫,她又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盖的,道:“不用担心我,我跟妹妹合盖一件,可暖和着哩!比一个人盖暖和多了!”   炎荒羽见她一片真诚,便由衷地说了声“那谢谢你啦”,伸手去接了过来。   不料刚接过那风衣,便觉风衣下面的手突地被一只柔软温暖的小手一把紧紧地握住了!   炎荒羽登时一愕,不觉目光向金巧云望去。却见她也正看着自己,只是那大大的眼睛里射出的却是一片炽热……   炎荒羽顿时心脏猛地一跳——他没想到金巧云竟会这么对自己!从她的举动来看,她分明是对自己产生了好感!   不过金巧云的手很快便缩了回去,目光也转向了另一边。炎荒羽正奇怪,便听到柳若兰轻声呢道:“阿羽……她给你什么呀……”他这才明白过来金巧云为什么会一下子转了过去。   炎荒羽也不答话,便径自将风衣把柳若兰和自己遮盖起来。有了这层遮盖,他便干脆将柳若兰搂进了怀里,使她半躺在自己的右臂上,左手则解开了她的套装钮扣,伸到胸前,抚摸起柳若兰的乳房来!   柳若兰在见到炎荒羽拿风衣将二人都裹起来的时候,便猜出这个胆大妄为的大男孩要做什么了,待到炎荒羽的魔手握住自己的玉乳时,她的整个身子便化了开来……   炎荒羽在把玩柳若兰的惹火胴体之时,有意观察了下金巧云,却再未见她转过脸来,似乎她的本意就只是递风衣给他御寒,而没有其它的任何暗示……   外面的壮汉司机仍在不停地和那些拦车的人交涉——炎荒羽听到,那些人好象是专门收过路车辆管理费的,但壮汉司机分明不买他们的账,执意不肯交,于是双方才有了争执。   车内的炎荒羽和柳若兰却已经是打得热火朝天了……   “唔……”柳若兰终于从风衣下探出了头——只不过她的小嘴一动一动的,正不住地吞咽着什么。炎荒羽则是一脸的轻松满足,从风衣下抽出一手,轻轻地将残留在柳若兰嘴角的一滴乳白色浓浆抹进了她的嘴里,一面轻笑道:“若兰姐姐,你真好。。。。。白怎么?好吃么?”柳若兰一脸的绯红,却不理睬他,只紧紧地把脸儿埋进了他的怀里,写意地闭上了媚人的双眸。   炎荒羽得到发泄后,心情和身体也是格外的松弛。虽说牢固精元十分的重要,但因对于操控“混沌诀”已经十分纯熟,故他也会偶尔的发泄一下——毕竟这种有力的喷射十分有成就感的。   他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搂着柳若兰,体内原本自行运转的“混沌真气”却开始以意念强化催行起来——他要赶紧补足刚刚损耗的精元。   忽然间,他的眼睛又陡地睁了开来!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坪场上坑骗他的那个形貌猥琐的帮凶!   第二章 怨女投怀   “那可不行……这是规定!是政府的规定!……哼哼,要是你不交的话,那你今天就甭想走得了啦——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那猥琐男子的声音气焰嚣张地嚷道。   由于秋天的晚上山里特别的寒凉,因此客车里所有的窗户玻璃都紧闭着,不但外面的吵嚷声音不易听清楚,就连那车窗上白白的雾汽也令人无法看到车外发生的事情。因此,虽然壮汉司机在外面同那帮口口声声说“政府”的家伙争执交涉,但车内的乘客却在渡过了起初的骚动后,重又恢复了安静,白天乘车颠簸的辛苦使他们继续闭上了眼睛……   炎荒羽却心里躁动起来。   他实在很想下去帮那壮汉司机一把——他相信,凭他们两个,那伙人肯定不是对手。他已经探察出来,这伙人只有五个。   不过一转念他便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因为他记起了壮汉司机在白天对付那些无赖的手段。他知道,凭壮汉司机白天的身手,现在用来对付车外面的那五个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壮汉司机却始终没有动手,这说明他正极力避免矛盾的激化,也从另一个方面表明了这伙人不是单靠武力便可解决的,一定还有其它的凭恃。   心里这样想着,炎荒羽渐渐平息了冲动。这时他听见车门被轻拍了两下,跟着便见那售票妇女——壮汉司机的婆娘小心地拔动销子,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怎么样了?”婆娘焦急地小声问道。   “妈的,这帮吃肉不吐骨头的家伙……算了,快把钱给我,把他们打发走……”壮汉也是压低了声音,沙哑着嗓子恨恨道。   炎荒羽随后便见那婆娘从怀里抖着手摸出了一把揉成一团的票子,正待数点的时候,却被那壮汉司机从门缝里伸进手来,一把都抓了过去。她刚刚“哎”了一声,便听壮汉司机骂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数什么数!”便掉头去了。只留那婆娘的手往门口伸出了一半,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放下……   炎荒羽再一次被触动了。   他在白天刚刚竖立起来的信心又开始动摇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在外面,只要有力量就可以了——最起码的也可以保护自己。但是壮汉司机的遭遇却使他不得不想得更深一些……   “……就凭目前山里人这些粗人的本领,是不可能在山外的世界里生存下去的……很多事情都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发展的……邪恶常常都披着正义合法的外衣四处横行……人与人之间相处相争依靠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优势……靠的是智慧……形势……机遇……”将白天的事情和眼前的遭遇联系在一起,炎荒羽触景生情,记起了九公曾经说过的话。   “啪!呯!”突然响起的开关车门打断了炎荒羽的沉思,也将车内昏睡的乘客惊醒。   “妈的——没事了,我们走——!”那壮汉司机最后那个“走”字,分明含着深刻的恨意。   原来是这么回事。车上不知情的乘客不满地嘟哝了几句,便重又歪头睡去了。   柳若兰也被这突然的响声给惊醒了。她从炎荒羽的怀里迷惑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小嘴呶动了下,似是要问他怎么回事?炎荒羽笑笑,低头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柔声道:“没有事的……你睡吧……”说着一直没有离开柳若兰胸部的左手来回滑动,在她圆耸的乳房上揉捏了几下,柳若兰立即音若游丝地呻吟了两声,然后重又舒服地闭上了双眸……   看着柳若兰漂亮妩媚的脸上泛着安详的柔光,炎荒羽心里轻叹了一声:“阿玉……你现在怎么样了呢……”同一时刻,玉版那秀美的凤目也在他眼前飘忽掠过……   咦?   正心神激荡间,炎荒羽忽地觉察到身边正有一对目光注视着自己,凭直觉,他立即认出,这目光是身旁的金巧云投来的。   他本能地转过脸去——果然,金巧云那双大大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哩!   见炎荒羽看她,金巧云嫣然一笑。炎荒羽突然发现,原来她也长得很好的呀——也许是因为柳若兰太美了,所以自己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她。   越过金巧云,炎荒羽看到,妹妹金巧雨正头歪向另一边,已然睡熟已久的样子,看来刚才的动静并未将她吵醒。   视线重又落到金巧云的脸上,炎荒羽感觉自己的心跳忽地有些动荡……   两人的目光借着从窗外透入的微弱朦胧月色,在静谧的深夜车厢里,隔着一条过道,在空中交织纠缠着……   渐渐地,炎荒羽感觉到金巧云的呼吸开始变得粗喘起来,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红晕,那同自己对视的目光更是柔和迷离了许多……   在一片昏暗中,对面那个男孩的眼睛是这般的明亮,这般的坚定,这般的自信……   金巧云的一颗芳心不住地悸动着……   旁边这对男女实在是很奇怪的搭配。   那个女的,脂肌丽貌、气质脱俗,一看便知是从大城市里来的上等人;可是那个男孩阿羽呢?金巧云凭自己的经验,坚信那个阿羽还只是个大孩子——尽管他的外表看来很是沉稳。阿羽的气质神情让人一看便知是山里人,可是在他的身上却少了山里孩子那种粗糙、桀野和无知,而显出少有的忍耐、温和与秀气。   她想通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在一起,更想不通为何他们的关系还是那么的亲密。   固然是炎荒羽在车上制服歹徒的举动引起了她的注意,但自看到炎荒羽在车上背着人恣意揉搓柳若兰的乳房,而柳若兰竟没有丝毫的推拒的刹那,她便知道,自己已经被这奇怪的两个人深深地吸引住了。   尤其是那个大男孩炎荒羽。   他在制服那歹徒时的神情是那么的洒脱,那么的不屑一顾,那么的自信,却又那么的淡然;   他在大胆轻薄女人的时候,那神情又是那么的满不在乎,那么的无所顾忌,即便被自己发现了,也只是笑笑而已,好象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那么的无所谓……   金巧云感觉,他是如此的神秘,他那异乎常人明亮的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一切;在他清亮的目光下,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逃过他的观察……   在炎荒羽的面前,她忽然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躁动,而身体更有一股难以启齿的冲动!   她才十九岁,但却已经成家整整两年了。   婚事是由爹一手操办的,嫁的人也是同一条街的男人。成亲两年,她却从未体验过少女时代对爱情的那种美好奇妙的朦胧感觉,更未体会过男女相守那种激动人心的灵肉交流。日子是那么的平淡,那么的普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人家是开豆腐坊的,她每天除了帮忙把后院磨好的豆腐送到前门铺面去卖,剩下的便是每天单调的家务,以及晚上没有任何激情的性交……   无言地瞪大眼睛,看着黑暗的空间,听着身边男人那完事后粗重的鼾声,任由自己的身体渐渐冷去……在经历过两百多个这样的黑夜后,她彻底死了心。同时对人们说的那种激动人心、感天动地的爱情嗤之以鼻,认为那只是无聊的人们编造出来的无聊的想象……   但是,现在这种感觉竟然复苏了!   就在炎荒羽的手揉捏柳若兰高耸的乳房的时候,就在炎荒羽那明亮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时候,这种奇妙的,令她头晕目眩的感觉复苏了!   她感到一股从未体验到的躁动在心灵深处苏醒了过来,甚至自己的肉体也因这种躁动的苏醒而产生出一种膨胀的感觉……   她抑制不住想和炎荒羽接触的渴望,于是她就这么做了。   她们姐妹很快便和炎、柳二人有说有笑了。然而越和炎荒羽熟悉,她感觉自己越无法控制对他的渴望和冲动,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催促她:再进一步吧!不要担心害怕什么,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你的!去吧!大胆向他表白吧!   这种心灵的折磨终于在她决定递给炎荒羽自己的风衣的前一刻达到了极致!   当她把自己的风衣递给炎荒羽的时候,灵肉的欲望使她险些失态——自己竟然忍不住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更要命的是,在同他有力的大手相握的一刹那,她竟幸福冲动得差点儿失声叫出来!她感觉一股奇异的热流迅速从两人相接的手,延着手臂传遍了她的全身,她的身子更因着这热流的冲击而发涨战栗起来!   只可惜这种奇妙震撼的感觉并没有维持更长的时间。因为她眼睛的余光看到伏在炎荒羽胸前的柳若兰动了一下,正抬起身子,那种偷情被捉的本能恐惧使她如惊弓之鸟般急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并急转过了身子,以掩饰自己的秘密。但那与炎荒羽肌肤接触的愉悦快感,却仍然在她体内久久不能消散……   虽然她脸转过去了,但她的听觉不知怎么的,却变得格外的灵敏起来。   炎荒羽和柳若兰在风衣下窸窸窣窣的动作,以及那虽经压抑,却仍不时传出的微弱喘息呻吟,甚至偶尔发出的“噗哧咕叽”的异样水声,都一丝不漏地收入了她的耳朵里,并被她的冲动逐一放大……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是那样的冲动炽热,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渴望异性的爱抚……   但是她知道,自己只能忍受,忍受这种痛苦的身心折磨。因为在她的内心还有一层无法说出的自卑——同柳若兰相比,自己差得太远了……   心里这样想着,种种胡思乱想在脑中不停地来回穿插交织,终于使她神思疲惫,昏沉了起来……   直至壮汉司机那骤然响起的开关车门声,才将她重又唤醒了过来。但她一清醒过来,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形象,却仍是身边的那个大男孩。   内心又是一番交战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渴望,偷偷地侧过身子,睁开眼睛朝对面那个令自己神魂颠倒的炎荒羽窥去——   天啊!他发现自己了!   呀!他回过头来看自己了!   她的心里止不住地激动了起来!同时望向那明亮眼睛的目光也更加地炽热而且温柔了……   炎荒羽感觉身边女孩子的呼吸越来越重,那脸儿也越来越红。隔着不甚宽敞的过道,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了阵阵热浪……   他的心跳也越发的剧烈了,他知道,眼前的金巧云已经动了春情——她对自己的情欲已经在迷离的目光中一览无遗。   炎荒羽暗暗深吸一口气。他必须平静自己的心跳,不然紧贴着胸前的柳若兰很有可能觉察出他的异常来。   浩荡的“混沌真气”在体内升升落落、涤荡流转了两个来回后,炎荒羽的情绪立即便平定了下来。相应的,对金巧云的冲动也在无形中淡弱了许多。   然而究竟只是淡弱而已。对金巧云表现出来的诱人春意,炎荒羽仍动心不已。   忽地,他看到金巧云的嘴唇微微地开启,似乎欲言又止。在车内暗淡的光线下,她那湿润的红唇映出点点光泽,更显出几分情欲的诱惑……   “唔……嗯……”怀里睡梦酣甜的柳若兰轻轻地发出了一声讫语,同时略略扭动了下身子。   炎荒羽立刻从金巧云的温柔诱惑中跳了出来。他忙收回目光,低头看看怀里的柳若兰,然后将抱着她的右臂略微抬起,调整了一下她的姿势,使她躺得更加舒服一些。   待他忙完这些,再扭头去看金巧云时,却见她已然转过了脸去,只是在她的眼角,炎荒羽分明看到一缕反射着微光的湿痕正缓缓地淌了下来……   凌晨一点多钟的时候,颠簸了一路的客车终于到达了终点站。   天上惨淡的月亮已经隐入了厚厚的云层中,更显得空旷的车站黑暗清冷。   车上的众人立刻开始忙碌了起来,各人找寻自己的行李,先后下了车。由于长时间坐车的疲劳,使得这些人全然失去了上车时挤抢的劲头,一个个均是无精打彩的。   炎荒羽因怀里抱着柳若兰,而她虽然醒了过来,却仍慵懒地依偎在他胸前不想起身。   “若兰姐姐,我们等会儿怎么办呢?”炎荒羽是平生头一回出这么远的门,对接下来该如何,心里一点概念都没有。   “……一会儿我们下车后,找个地方歇一晚,明天早上再赶去省城的长途班车……”柳若兰半闭着睡眼,惺松无力地轻声地道。   “哦。”炎荒羽点头应了声。随即又想想不对,忙又问道:“可是这么晚了,到哪里去找地方啊?这个地方你熟不熟?”   柳若兰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她使劲拿脸在炎荒羽的胸前蹭了两下,然后撑着他的大腿坐了起来。炎荒羽忙帮着扶她。   在四处张望了一圈后,柳若兰不禁叫苦:“呀,怎么搞的……天这么黑,到哪里去找住的地方呢?”扭头见炎荒羽困惑地看着自己,脸儿一红,娇嗔道:“你不要看我嘛,我也不知道的!我那时来的时候,都有人安排好了的呀——谁知道现在会遇上这种事情呢……”   “喂!你们两位还不下车?快点!我们要锁车门哩!”这时前面响起了“啪啪”的拍门声,那个售票的婆娘冲二人催叫了起来。   炎荒羽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之下,只好对柳若兰道:“好啦,不管怎么说,我们先下车吧!”说着搂着柳若兰的纤腰,动作轻柔地将她搀起,然后取下头顶架子上的行李。   “咦?这件风衣怎么还留着呢?”柳若兰一把抓住正从她肩上滑落的风衣,忍不住轻声叫道。   炎荒羽忙扭头一看,这才想起那金家二姐妹。只是此时车上已经没了两人的身影,分明是已经在他们前面下车了。   “呀,不好了,她们一定是忘了拿了……”炎荒羽也着了忙,急向窗外四处看了看,却只见着一片的黑暗和幢幢人影,又哪里见得到那两个姐妹呢?   手忙脚乱地下了车后,迎面扑来的一股寒风吹得柳若兰浑身一激凌,止不住地哆嗦起来。炎荒羽见状,忙心疼地放下手中的行李,将金巧云留下的风衣替柳若兰紧紧裹好,一面疼爱地道:“若兰姐姐,你小心点,不要让风灌进去了。要是着凉了可不是好玩儿的。”   柳若兰连连点头,娇躯直往他身上靠。炎荒羽轻叹一声,将她拥入怀里,紧紧地抱了一下,然后才松开,征求她的意见道:“若兰姐姐,那我们先出了车站再说,好不好?”   柳若兰此时只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软弱,严酷的现实早将她的矜持和骄傲打消殆尽。此刻听炎荒羽这么一说,忙点头表示赞同。   “若兰姐姐,来,你跟在我后面,我在前面替你挡着点风……”炎荒羽一面吩咐着,一面朝着人群涌往的车站出口走去,柳若兰忙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车站外面时,他们发现有少部分人仍站在路口,跺着脚,嘴里埋怨着什么。仔细听时,才知道原来这车站的旅店都已经没有了床位,而附近又没有可供休息的地方,恐怕等着明天乘早班车的人都得在寒风中过夜了……   得知没有地方可以过夜,柳若兰登时一颗心如同掉入了冰窖里!   炎荒羽看她沮丧的神情,反而笑了起来。要知道,山野的生活以及长期艰苦的训练,早就锻炼出了他坚韧的性格,越是困难的环境,他反而越有抗拒的劲头!   “若兰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冻的!”炎荒羽以自信的口吻安慰柳若兰道。   柳若兰抬头看看他,疑惑地道:“你能有什么办法吗?”   炎荒羽笑笑道:“我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是要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我想应该还不是很难的吧!况且到时候我抱着你,替你挡着寒气,一定不会让姐姐你冻着的!”   借着昏暗的夜色,看着他如标枪一般挺立的身躯,那孩子气的脸上充满了自信和关心,柳若兰心头不禁一颤。她没有想到炎荒羽会对自己这么好,这么用心。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却发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哽咽……   柳若兰紧跟着炎荒羽,一脚轻一脚重地走在街上,她感到自己好累啊……   “阿羽……你……我们停一下吧,休息一下……我……走不动了……”走在前面的炎荒羽听到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忙停下了脚步,   “阿羽,你……你把行李放下吧,太重了……”柳若兰靠在炎荒羽的胸前,无力地让他拥着,喘着气说道。   “不啊,这些都是姐姐你的东西,都不能丢掉的。”炎荒羽连连摇头道。确实,没了那两张狸子皮,他所有的东西就都可以随身带了,现在肩背手提的,都是柳若兰的行李。   柳若兰还想再劝,但见他一脸的坚决,只好放弃。一时感动不已,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眼泪止不住地落在了他的胸前。   炎荒羽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的放弃。透过昏黑的夜色,他极力分辨着黑暗中的每栋建筑,试图找出一个可以避风的场所。   “姐……他们会不会还在呢……”从远处隐隐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炎荒羽登时精神为之一振!   “……不知道……希望还在吧……”金巧云的声音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那我们快点去找他们吧……”声音越来越近了。   炎荒羽高兴得差点叫出来!他知道,这两姐妹嘴里说的他们,一定就是他和若兰姐姐了!想不到她们竟然会返回来!   “若兰姐姐,这下好啦!我们有地方去啦!”炎荒羽止不住高兴地猛亲着柳若兰冰凉的脸蛋叫道。   柳若兰被他这一通乱吻弄得蒙头转向,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你在说什么呀?你又怎么知道有地方住了呢?”   炎荒羽咧着嘴笑道:“是真的!那车上的两姐妹来找我们了!”说着转过脸来,对着前面黑咕隆咚的地方呶了呶嘴。   柳若兰将信将疑地朝着那里使劲瞪大了眼睛看,却除了黑乎乎的一片外,什么也没有看来。不禁气道:“你又瞎说,再说姐姐可要生气啦!”说着小手轻轻地捶了炎荒羽胸口一下。   炎荒羽却不以为意,仍笑呵呵地点头道:“是真的哩!我听见她们说话的声音了!”   柳若兰更是觉得他在无理搅三分——怎么自己就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呢?   正待加大处罚力度时,便听炎荒羽忽地叫了起来:“我们在这儿哩!”   柳若兰被他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尚未回过神来,就听到远远地传来了两个女孩子的呼叫声。   看着柳若兰钻进温暖的厚被里安然入睡,炎荒羽这才松了口气。   由于“混沌诀”的强大功效,以及内息自转的作用,他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疲惫。虽说经过了一整天的旅程颠簸,但他的精神仍然十分的饱满。   轻轻地掩上房门,炎荒羽来到了二楼的后阳台过道上。   金家的院子很大,而且是二层的砖木楼围起来的。仅从这点,便可看出这家的生活应当是很富足的——起码要比坳子里的人家要强何止百倍。   现在,炎荒羽就站在二楼朝北的后阳台上,在这里,他能看到屋后没有人家,只有一座小山。在小山与房屋之间的空地上栽种着一些庄稼,看样子是金家的自留地了。   呼吸吐纳着夜间寒冷清新的空气,炎荒羽的心里一片宁静松弛。经过了一天的纷扰,从前十分平常的安静忽然变得珍贵起来,这令他不由自主地深深思念起远方的阿玉,以及那山间的坟茔……   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他便知道,是金巧云来了。   “你怎么不休息呢?”金巧云紧挨着炎荒羽的身边停了下来,轻幽幽地问道。   炎荒羽不禁一笑:“那你怎么也不休息呢?”   金巧云显然没有想到炎荒羽会反问她一句,登时一呆。她怎么好说出自己不睡的原因呢?措不及防下,她只得脱口道:“我睡不着……”话刚说出口,脸上便红了起来。   炎荒羽并未转头看她,但从她呼吸的变化便多少猜出她的情况。   “哦……我是不想睡,所以就出来看看。”他淡淡地回答道。   “为什么呢?难道你不累吗?”顾不上自己的羞郝,金巧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炎荒羽不禁一笑,将投向远方山峦的目光收了回来,转过脸看着金巧云,温和地笑道:“对,我是不累——难道你累吗?”   金巧云似乎抵受不住他那对明亮的眸子,神情有些失踞地转移了视线,嘴里小声回道:“我?我感觉很累……”   “那就赶紧回房去休息呀,不然明天会没有精神的。”炎荒羽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劝她道。   “不,我睡不着……”金巧云皱起了眉头,抿了抿嘴,执拗地摇摇头。   “那怎么想到来这里的呢?”炎荒羽不解道。   “你……这是我家的地方,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你管不着!”金巧云一噎,不禁恼羞成怒,嘴一撇,便将炎荒羽顶了回去。然而话刚说完,她的心口便不由自主“突”地剧跳了一下!呀,自己怎么会这样呢?好象好久没有象个小女孩那样了!上一次自己这样任性地说话是什么时候呢?好象已经很遥远了……   “那……”炎荒羽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便干脆放弃了劝说的念头,转而双臂撑在栏杆扶手上,眼睛转向前方,不再看金巧云。   金巧云却为自己那番冲动的话后悔不已。   自己怎么会这么蠢呢?本来就是来想着看他的,为什么就要拿话堵他呢?可是当时也不知怎么的,那话就脱口而出了,好象不经过大脑似的……   一阵冷风擦身掠过,炎荒羽立刻觉察到身边的金巧云哆嗦了一下,忙转过身来,低头关切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感觉冷?”问罢便苦笑着摇了摇头。金巧云此刻正双臂紧紧地抱在胸前,身体微微缩起,分明是很冷的样子嘛,自己那一问纯属多余。   金巧云见炎荒羽终于回过头来同自己讲话,竟忍不住眼睛一酸,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的委屈,那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炎荒羽一见,不禁慌了手脚,不知她为何会突然间说哭就哭了出来。   “你……你不要这样……”他手足无措地看着金巧云,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她不高兴了。   “我很冷……你能抱着我吗……”金巧云并未拭去眼泪,只用怯怯的眼神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一怔,随即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仍不睡觉,而来这里陪他了!   他不禁暗骂自己蠢钝!   其实早在车上的时候,自己便已经看出来眼前这个女孩子对自己的特别表示了,可是居然要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心里想的什么!   不再有更多的言语,炎荒羽一把将金巧云搂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金巧云也将双臂紧环在炎荒羽的腰间回拥着他,同时将脸死死地埋在他的下颔间,不住地低低哽咽。   好一会儿,炎荒羽感觉怀里的胴体逐渐停止了颤抖,才慢慢地松开了些。金巧云也适时地抬起了脸。   轻轻地以掌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炎荒羽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他当然知道金巧云在想什么。虽说年纪不大,但于男女之间的事情,相对来说他要比同龄人早熟得多。   对从小在山野长大,又经历过几个不同女人的炎荒羽来说,世俗男女间的道德规范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实质约束,在他的意识中,男女交往,只要双方情意真诚,能承担责任,就足够了。   但是对于眼前主动投怀的金巧云来说,虽然看来应该很容易便占有她的,但此刻他却十分的迟疑。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对她有所承诺。   金巧云看着炎荒羽明亮的眼睛如同黑夜的星辰般闪动,脸上渐渐浮现火热的红晕,呼吸也变得粗喘而沉重起来。仰着脸,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眸……   虽然夜色浓浓,但那两排微微栗动的长长睫毛,那咻咻歙动的精巧鼻翼,红润半开的唇瓣,灼热喷火的双颊,以及那薄薄毛衣下耸挺颤动的乳房……一切的一切,无不色色可人,在“目至镜留”的收摄下,尽悉一一收入眼底。   炎荒羽的心终于豁豁地跃动了起来。   他略一转身,将金巧云抵靠在了栏杆上,自己则一手扔搂着她,另一手颤抖着攀上了她尖尖的乳峰……   “呵……”如同触电了一般,在炎荒羽的大手抚上自己乳峰的时候,金巧云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浑身竟控制不住地激颤起来!   天!想不到自己的身子居然会是这么的敏感!怎么结婚了两年自己都从没有过这种震颤麻栗的感觉呢?   炎荒羽的手一握上金巧云的乳峰,便觉察出那峰尖挺立着一颗翘突突的乳头,已然涨硬竖起。心中更是一荡,忍不住便低下头,重重吻上了她那两片滚烫的嘴唇……   抵死缠绵了好一阵子,炎荒羽才紧紧搂着已经软作一团的金巧云,扶着她从坚硬冰凉的阳台栏杆扶手上起来。   “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啊,难怪会觉得冷呀……”他转过身来,换作自己靠在栏杆上,左臂揽着金巧云,右手仍在她两只弹跳耸挺的乳峰上来回揉捏。   “人家还不是为了你……”金巧云长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得到心上人的爱抚,她激荡的心情总算略略好过了些。为了再次见到炎荒羽,她可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先是对他示好,递给他风衣御寒,接着又在下车的时候有意没有取回来,而是到家后,才故作想起,好再回来找他,然后顺理成章地把炎荒羽和柳若兰接回自己家中居住。在发现炎荒羽一个人独自去阳台后,她又刻意没有戴胸罩,只在外面穿了件薄薄的毛衣,将两只尖尖的乳峰凸弹出来,尽显她的成熟曲线……   现在,折磨了她芳心一路的心上人终于实实在在地把自己拥在了他的怀里,这如何不令她欢喜欲泣呢?   痴痴地看着炎荒羽,金巧云火热的身体不停地微微颤栗,她感觉身子里每个细胞都在膨胀,尤其那胸前两只奶子,更是被炎荒羽摸得肿涨发硬,似乎随时都会喷薄而出!那隐秘贲张的胯下更是骚痒难耐,淋漓的汁水淌得她好不难过,恨不得立刻就让面前的人儿贯穿进去……   炎荒羽深深地看看跟前的金巧云被欲火煎熬得痛苦冲动的情状。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但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无法负责的遗憾阻止了他的进一步侵入。   “金姐……对不起,我……我明天就要走了……”他一面贪婪地挤捏着金巧云胀硬的乳房乳头,一面痛苦地压抑着一波一波的欲望,无奈地向金巧云说明。   金巧云浑身顿时僵了一下,但随即随猛地扑进了炎荒羽的怀里,极力压抑着抽噎道:“我……我知道……我知道留不住你……可是我就是喜欢你……从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一边说着,她一边紧紧地抱着炎荒羽,如雨般的吻落在了他的脸上、眼上、嘴上、鼻上……   炎荒羽放在她胸前的右手猝不及防下,被她一压,一下挤到了腹部,为避免关节挫着,他忙本能地将手臂伸直——不料这下恰好将整只手夹在了她的下体!   炎荒羽立时感到手下一片湿热黏腻,一怔之下,便明白了,原来金巧云已经河汛泛滥了……   他登时头脑一阵眩晕,右手竟鬼使神差地一转,掌心结结实实地捂在了金巧云丰隆肥满的肉阜上,中指也深深地陷进了那股沟……   “呃……”金巧云浑身剧颤下,不由自主地从喉咙中迸发出一声激动的呻吟,整个人也彻底瘫软了下来。若不是炎荒羽及时搂住,只怕就从他身上软滑下来了……   ……   “姐——你……你怎么啦……”从暗处轻轻传来一声怯弱细小的声音。   炎荒羽和金巧云登时一惊!头皮皆是一炸!如同听到一声晴天霹雳一般,两人同时僵在了那里!   听着两人间“咚咚”作响的心跳声,炎荒羽和金巧云在对方的眼睛里同时看到了惊骇!两人的身体也由缠绵时的炽热,霎时间变得一片冰凉!   “姐……炎家哥哥……你们……”一个苗条柔软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圆圆的脸上满是害怕和不解。   原来是妹妹金巧雨……   炎荒羽和金巧云几乎同时长长松了口气。   炎荒羽还好,但金巧云却在心情放松之后,随即便“腾”地脸红了起来。因为她和炎荒羽仍保持着不堪入目的淫荡姿势啊……   看到金巧雨由吃惊而迅速变得羞耻的目光,炎荒羽顿时醒悟过来——自己的一只手还插在金巧云的下体啊。如触电般,他赶紧抽出了右手,却不料那手上沾着的湿亮黏液更令金巧雨羞得急转过了身子。   “你……你们!你们不要脸!”她又羞又气,忍不住连连跺脚,双手也抬起来,羞耻地捂住了眼睛。   金巧云怀着失望、羞郝、难过、不舍的复杂心情,深深地看了炎荒羽一眼,朝他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轻轻地推开了他,本能地拉了拉毛衣下摆,却又是脸一红,因为她看到了自己胸前尖尖突起的两点。   “妹,妹……我们回屋去吧……”她从身后轻轻地搂住了金巧雨,低低地说道。   金巧雨身子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抗拒,但在姐姐的推动下,还是挪动了脚步,只是走时却扭头看了炎荒羽一眼,那目光中竟有些恨意……   直至身影消失在隔壁的门里,金巧云都没有再回头望一眼炎荒羽。   炎荒羽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不是为情欲没有得到渲泄,而是为自己似乎丧失了某种东西而失落。   他知道,从现在开始,必须对自己的一些行为进行有意识的约束了,不能再任由从前在坳子里的时候那样,凡事率性而为,否则在今后的生活中,不知还会引出多少问题来。   他自责自己终究没有能把握住对情欲的控制,对金巧云作出了更进一步的举动。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从整个过程来说,却仍然是不可原谅的!毕竟自己根本不可能对金巧云作出什么承诺,既如此,一开始就应该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不应该一面和她亲热,一面还妄图两人之间不发生什么。这样做的结果,只能给金巧云带来更大的伤害——这点从她同自己分开时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了……   更无法原谅自己的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耽溺于情欲之中,而忽略了周围的环境。忽视了金巧雨的出现!而这对于因身怀“混沌六知”而警觉性远超常人的自己来说,简直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如果这样,九公多年的苦心不全都白费了吗?他这么多年的“混沌六知”岂不是白练了么!   炎荒羽缓缓地转过身子,重新面向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秋夜清冷的空气,然后再徐徐呼出,双目轻合,心神内敛,细意体会身内的混沌感受,让自己的心灵重新恢复宁静、澄澈和坚实。   虽然寒凉的夜露打湿了他的衣衫,冷刺的夜风吹刮着裸露在外的肌肤,但体内那浩荡无匹的“混沌真气”却一直四平八稳地护持着他里里外外的每一寸肌体,使他始终沉浸在一片和暖之中,不被外界的风邪侵扰。   第三章 情为何物   “嗯……唔……”房间内柳若兰低低的哼吟声将炎荒羽从意识深沉的大海中唤醒。他睁开眼睛,转身迅快地轻轻推门进去,来到柳若兰的床边,坐了下来。   他和柳若兰睡的是金巧云的闺房,房间不大,只有一张梳妆台和单人床,但却布置得香喷喷的,很是温馨。   超卓的目力使炎荒羽纵然在光线微弱的暗室仍清楚地分辨出柳若兰的形相。   看着若兰姐姐那好梦酣甜的表情,炎荒羽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温柔。他想了下,便轻轻地褪去了自己的衣裤,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单人床太小,他便将柳若兰侧着身子搂在怀里。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柳若兰虽在酣梦中,但仍下意识地往炎荒羽的怀里拱了拱,同他贴得更紧一些,同时嘴里低低地咿唔:“阿……羽……”   隔着薄薄的睡衣,抚摸着柳若兰散发着成熟女人气息的柔软胴体,炎荒羽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了一下。虽然摩挲着柳若兰丰隆滚圆的臀部,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欲望产生。   因为他听到了隔壁那对姐妹正在低低喁语。   “姐……姐你不要哭了好不好……都是那个男的不好……等天亮了我们告诉爹……”金巧雨正不停地劝着姐姐。   “……”金巧云仍是不住地低泣,但明显是用被子一类的东西捂着嘴。   “姐……求求你别哭了……那我现在就去……”听得出来,金巧雨有些切齿了,接着便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好象是她站起的动作。炎荒羽不禁皱了皱眉头。   “别……你不要乱来……”金巧云顿时止住了哭泣,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急阻止了妹妹。   “那……姐——你这是为什么呀?你……你怎么让那人占你便宜呢……”只听金巧雨低声抱怨道。   略停了一会儿,才听金巧云低低地说道:“……不……不是他,是我……”   “什么?是你?”金巧雨的声音陡地提高了,显然是对姐姐金巧云这么说感到吃惊和意外。   “你小声点……”金巧云忙低声喝止了妹妹。   “那……那你为什么……这么说……”金巧雨虽声音低了下来,却并未放弃探究疑问。   良久,才听金巧云长长吁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傻妹妹,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姐姐我……我喜欢他啊……”   显然是被姐姐的话给震住了。好一会儿金巧雨才懂得说话:“可是……可是姐姐你……”   “对,姐姐已经嫁人了,是不是?”没想到金巧云一下抢断了话头,截然道。   “是啊,姐姐你……”“可是你知道么?姐姐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姐夫啊……”说着金巧云的声音又委屈地呜咽了起来。   “这……我知道这都是爹的主意……”金巧雨一时也没了话,因为她知道,姐姐说的这话是实情。   “可是,我一看到他,就不自觉地喜欢上他了……真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上一个男人……”金巧云又低声抽泣了起来。   炎荒羽听得心头一阵一阵地揪紧着。他没有想到见面没有多久的金巧云居然会对自己这般的情深!   “姐……可是你们才认识没多会儿呀?你怎么就……”金巧雨当然知道姐姐说的那个他就是炎荒羽,只是她实在不明白姐姐为何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真的……我……我就是想见他,跟他在一起……”金巧云的哭声紧了起来,又重新捂住了嘴。   “所以你就……”金巧雨这才恍然大悟。虽不明白这男女间的感情,但却总算知道自己看到的两人纠缠的始作俑者不是炎荒羽,而是姐姐金巧云。   “嗯……”金巧云没命地点着头。   迟疑了好一阵,金巧雨忽然到了什么似的,语气中带着神秘,又带着羞涩和好奇,低声又问道:“那……那姐姐你们刚才那样……那样是不是很舒服啊……”   “……说不上来……是很舒服……但感觉又和舒服不太一样……”金巧云渐渐止住了抽泣,像是回想起刚才同炎荒羽缠绵时的情景。   “怎么不太一样呢?”金巧雨急切地追问道。   “怎么说呢……那个时候,人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他的手摸到哪里……那里就象化了一样……——咦,你这死丫头,在想什么呢!要死了,敢戏弄姐姐啊!”似醒悟过来什么,金巧云一下刹住了嘴,转而向金巧雨娇叱道。   “嘻嘻……我都看见哩——他的手从姐姐你下面抽出来的时候,上面湿津津地发亮呢!”却听金巧雨不惧威胁地得意道。   “呀!你要死啦……”金巧云羞怒交加地叫骂了起来。随即便听到两人在床上翻滚打闹的声音。听得炎荒羽只是无奈地苦笑摇头。   “呃——”忽听见金巧云突地低叫了一声,紧接着便嘎然而止,而两人的打闹声也在瞬间停了下来,隔壁顿时一片沉静。   炎荒羽正奇怪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声音,接着便听到了一阵更细小而急促的声音,似布料快速摩擦,但却又似湿巾相错——   “呀……姐姐你又尿尿了……”忽又听金巧雨开口说话了,但这回她的声音里却透着激动的颤栗。   “你……好妹妹……求求你不要再糟贱姐姐了……”只听金巧云的颤抖呻吟地哀求道。   炎荒羽脑中灵光一闪,立时明白了先前听到的那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   他登时心脏“呯!呯!”地连连剧跳!   天哪,隔壁的姐妹竟然在……   “姐……你……你舒服吗……”金巧雨颤声问着。   “嗯……还好……妹,你不要弄了……姐难受……”金巧云促喘着呻吟道。   “怎么?我弄得没有……没有他弄得好吗……可是他是怎么弄的呢……”金巧雨的声音里透着不解。   “来,帮姐脱了……换一条裤子——湿湿凉凉的怪难受的……”隔壁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从床上爬起来的动作。   “嗯。”金巧雨轻声应道。   又是一阵动响后,隔壁的声音重又小了下来,大概是姐妹俩重又躺下了。   “姐,想不到你连胸罩和裤衩都没穿——真的是想把自己给他呀——哎哟……姐你……”金巧雨刚说了一半,半低声惊呼了起来。   “看你个骚丫头……你这儿不也湿了……看你以后还敢不也戏弄姐姐了……”却听金巧云得意示威地道。   “不……不了,巧雨以后再也不敢了……姐姐……”金巧雨连连颤声讨饶,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哼。”金巧云又得意地轻哼了一声,接着金巧雨的娇喘慢慢地平缓下来,显然是金巧云放过了她。   “姐……怎么会这样……会全身麻酥酥的……”良久,才听金巧雨羞涩地说道。   “傻瓜!这个么……是因为……唉,等你大了就自然会明白的啦!”金巧云欲言又止。   “可是人家已经长大了呀……”金巧雨不服气地争辩道。   “怎么?又不听姐的话了?”却听金巧云蛮横地威胁道。   “听听听!人家听就是了……就会以大欺小……”金巧雨不服地低声嘀咕着。   炎荒羽听着这姐妹二人的对话,竟不觉入了神,只觉两人的对话充满了亲情和趣味。而这种对话,在自己却从来没有体验过,即使是和最心爱的阿瑶。想起阿瑶,他的心又是一痛,赶紧集中注意力继续倾听隔壁的声音。   但隔壁却又没有了声音。只剩下姐妹俩起伏的呼吸。   良久,炎荒羽听那姐妹二人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缓有序,心道:难道她们睡了吗?这时柳若兰大概因为一个姿势睡久了,有些麻痹不适,便轻轻在他怀里蠕动了一下。他忙松开了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任由柳若兰翻了个身,侧向另一边的床里,将背臀对着自己,于是便贴上去,仍将她半揽着,手却自然地绕到她胸前,握住了一只圆柔胀挺的乳峰,轻轻地捏揉。   “可是姐姐,他们明天就要走了呀……”隔壁忽然再次响起了妹妹金巧雨的声音。炎荒羽一怔下,不觉又注意了起来。   “……是啊……”只听金巧云停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叹吁了一声,显出了她心中的无奈和难过。“我该怎么办呢……”她又哑哑地说道。   “姐……你……你不要太难过,人和人之间,是要讲缘分的……”金巧雨笨拙地劝解着姐姐。   “可是,我不知怎么搞的,就是特别特别地想他……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的了……他抱着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象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分开后,我好难过……好象身子里,不,是整个心里,都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好空虚……”说着,隔壁又响起了金巧云抑制不住的抽咽。   炎荒羽听得心里一阵纠结,眼圈也不禁发酸。他没有想到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会有这么深,而且是对一个陌生人。他更为自己在阳台上的轻薄举动深深地自责……   “姐,姐……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子我看了也好难过的……”金巧雨也止不住伤心了起来。   又停了一会儿——   “唉……”金巧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苦涩道:“不想啦!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我都已经是嫁了人的旧货了……还净瞎想什么呀……真是的……”   “姐,你不要这样说啊,你……你还好得很的……”金巧雨忙开解姐姐,却说着连自己也不知所云的话。   “好啦,不说那么多啦!妹,我们睡吧,时候不早了……”金巧云终于像是了结一件事情一样长吁一下吩咐道。   “姐……”金巧雨显然还欲说什么,但终未说下去,大概是被金巧云无声地阻止了。   炎荒羽呆呆痴痴地听着隔壁的动静,直至隔壁的呼吸声已经进入了沉缓,仍出神地想着,心里却一时空落落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的什么……   “阿羽,若兰姐姐美吗?”坐在梳妆台前,柳若兰对着镜子左右顾盼。经过一夜的彻底休息,她那白里透红的娇靥显得格外的精神焕发,浑身重新散发出迫人的冶媚艳光,看得身后的炎荒羽眼睛发直,只一个劲地点头。   看着镜子里炎荒羽贪婪的目光不停地在自己脸上身上逡巡扫视,柳若兰不禁抿嘴一笑,道:“阿羽,怎么这样子看姐姐呢?难道这些天来还没有看够吗?”说着盈盈站了起来。正待转身时,却不料炎荒羽突地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了,紧跟着便大嘴吻上了她雪白圆润的脖颈,两手更是在前面隔着丝质衬衫使劲揉了两下那颤突突的乳峰,便一把扯开了胸襟,径直伸了进去,将两团饱满的乳房从乳罩里掏了出来,恣意地揉拧搓捏。   柳若兰早瘫在了炎荒羽的怀里,只知闭目呻吟,同时那滚圆的隆臀紧紧抵在后面的那根粳物上,不自觉地迎合转动起来……   就在炎荒羽猛地一把将柳若兰扳转过来,低头一口啜进她雪峰上那颗涨大硬挺的紫蒂时,一阵轻脆而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走了过来。   炎荒羽浑身登时一震,再听一下,便忙松了口,抬起头来,迅速地将柳若兰的衣衫整理好。柳若兰正迷醉间,突见他如此做作,不禁露出了一脸的困惑和娇嗔。但紧跟着炎荒羽的工作完成,门外便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她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脸上在娇红未褪之际,忙在炎荒羽的唇上亲了一下,表示自己的歉意。   “两们起床了吗?”门外响起金巧雨脆脆的声音。“要是起床了,请到楼下吃早饭好吗?”她又继续道。   炎荒羽对柳若兰温柔地笑笑。回吻了她一下,然后不安分的右手仍隔着薄薄的丝质衬衫和里面同样质地的胸罩,从下缘托着她的一只乳房,轻轻地来回揉动。嘴里却应道:“知道啦——等一下,我来开门!”说毕,突然手上用力,在那只把玩的乳房上紧紧一握!更要命的是,那食、中二指还准确地在那发涨的乳尖上重重地捏了一下,直捏得柳若兰娇躯一麻,险些失声痛叫出来!但此时炎荒羽已放开了她去开门,她只好赶紧转过身去,低头装做收拾行李的样子,避免让金巧雨看见自己面红气喘的不堪情状。   “呀,你们都好啦!那我们一起下去吧!”金巧雨进门后,见炎、柳二人都已经收拾停当,便笑着招呼着,只是看炎荒羽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反正炎荒羽是这么认为的。   出奇的,饭桌上只有云、雨姐妹二人相陪。   看着炎荒羽和柳若兰落座后不解的神情,金巧雨笑着解释道:“一般只有女人才住家里,平时家里其它人都睡在铺子里看着呢——很少有正经八百地睡厢房的。”   “喔……”柳若兰理解地点了点头,便动起了筷子。一边吃,她一边又问道:“那你们铺子里的生意好吗?”   “嗯……怎么说呢?还行吧!不过我姐她们家要好一点吧——我们的杂粮铺子很一般的!”金巧雨嘴里嚼着小菜,含混不清地道。   “要你多嘴!”却不料金巧云忽地抢白了她一句,还瞪了她一眼。   柳若兰顿时一愕,但随即便不再作声了。因为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自己这么问是不太礼貌。但她却又有些困惑: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变了呢?不但话不多说,就连神情也冷淡了下来。   炎荒羽却多少有些明白金巧云为何这样对待金巧雨。在昨晚听到的姐妹二人的对话后,他对金巧云有种说不出的歉疚感。   他深深地看了金巧云一眼,金巧云似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忙低了头猛扒两口米粥掩饰。但炎荒羽仍从她低头的一瞬,看到了她眼角分明有些湿润……   “对了,你们吃完饭后,我妹会带你们去车站的,车子已经联系好了,不是客车,是我们镇上跑快递的——那车快,而且安全一些……”几个人正埋头吃着,金巧云突又开口说话道。   “那……那就不好意思了——谢谢你们啊!”柳若兰听到这个好消息虽心中有些疙瘩,但仍是十分的高兴。毕竟这才是目前对她和炎荒羽来说最要紧的。   “不要谢我,都是我姐她一人联系的哩!她在这里的人缘可好啦!大家都愿意帮她的忙哩!”金巧雨忙不叠地说出功劳的真正主人。   “这个……巧云妹妹,那……你费心了——要多少钱?我来付……”柳若兰不好意思地温言对金巧云道。   “不用了……”却见金巧云停住了筷子,然后将筷子在自己碗里竖着轻轻绕着划圈,低低地说道。   “不用?这怎么行呢?怎么能让你破费呢!”柳若兰吃了一惊。因为她知道,从这里到省城,还有两天多的长途旅程。这么远的路,不可能有人愿意免费送他们的!毕竟这是个金钱的社会。   “真的不用……”金巧云有意无意地侧了侧脸,迅速而专注地瞥了炎荒羽一眼,然后随即转了回来,一切看上去不露丝毫的痕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只管去吧——以后若是我们有缘再见面,到那时再谢,好不好呢?”她轻轻地又道。   “这怎么行呢……”柳若兰急忙摆手,却被金巧云打断了话头:“怎么?是不是兰姐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呢?怕以后我们穷了上门讨啊?”那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话立即将柳若兰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以后来找我,当然很好啦1不过……好吧!那就这样说定啦!你们一定要来找我们啊?”柳若兰被金巧云这一激,面子上一时下不来,竟一口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还立即要拿笔把自己的地址和电话留给她:“我这就上去拿笔,把我的联系电话和地址记给你们……”说着动了下身子,拍了下额头,沉吟了下,又道:“我的笔都放进行李包里啦!这样,我上去拿……”说着便起身欲走。这时,炎荒羽看见金巧雨飞快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姐姐金巧云,竟随即也站了起来,叫道:“兰姐姐,我跟你一起去!”说着便跟了上去。   见柳若兰和金巧雨离开,炎荒羽明显觉察到金巧云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高耸的胸脯也起伏加剧,似乎还能听到她快速的心跳……   炎荒羽咬了咬牙,看看柳若兰和金巧雨云的方向,毅然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坐在身边的金巧云骼膊!金巧云顿时浑身颤抖起来!那手里的筷子也“咣当”一声掉在碗上,又弹起落在地下。虽然头仍未转过来,但整个身子却分明都软了下来……   炎荒羽轻叹一声,随即将身子倾过去,一把将她发热颤栗的柔软娇躯揽了过来,让她半倒在自己的胸前。   躺在炎荒羽的胸前,金巧云的双眸仍闭着,但两滴清泪却无声地沿着脸颊缓缓淌了下来……   看着她的看似平静,却隐隐透着悲哀的脸,炎荒羽的心里一阵难过。他不知道女孩子对爱情是怎么感觉的,但他知道,一定同男孩子差不多;他不知道金巧云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失去了心爱的阿瑶后的感受……   他同样的不知道为什么金巧云会对自己情有独钟,但他知道,自己这此肯定会辜负她的感情,这令他深深地不安……   想起昨夜对她做的一切,炎荒羽的心突地躁动起来。   也许真的应该给她一次?   也许这样会令她好受一些?   也许自己不应该拒绝她?   也许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应该接受她?   不!不可以的!   自己不可以这么做的!因为自己无法对她做出承诺……   自己这么做了,说不定会令她更加痛苦的……   “你以后会来看我吗……”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般,金巧云的声音听来是那么的飘渺而微弱……   但炎荒羽的心却是一紧!   就是这个微弱得如同溺人呼救一般的声音,令他在刹那间抛开了一切的顾虑,仿佛时间和空间突然被分割开来,而自己就处在这时空中断的空白中——   “呵……”金巧云浑身猛地一颤!原本紧闭的双眸突地睁大了,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眼前炎荒羽的眼睛!   她胸前耸突的一团,已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攫住!   而从那双坚定的目光中,她终于读到了自己渴求的内容!   “你……”她的眼中忍不住流下了喜极的情泪,同时一只素白的纤手颤抖着抚上了炎荒羽的脸,轻轻地摩挲描摹着那上面的每一根线条。   “你和巧雨的话我都听到了……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对我这么好……”炎荒羽低声道,同时那紧握的手也松了开来,变成轻柔的抚摸。   金巧云只觉浑身如同波浪一般止不住地栗动,肌肤敏感得几乎令她的呼吸停止。   “你……你都听到什么了……”虽然被炎荒羽揉得欲潮止不住地一阵一阵荡漛,但她仍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跟巧雨在床上说的每句话,我都听到啦……”炎荒羽柔声说道,手也滑到了金巧云另一只胀耸的乳峰继续爱抚。   “你……”忽然一股羞恼油然而生。金巧云没有想到自己和妹妹隐秘的说话竟会被他听去。但她只是瞪了炎荒羽一眼,随后便软了下来。毕竟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啊,难道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虽然搂着金巧云,但炎荒羽的六知却没有丝毫的松懈,将柳若兰和金巧雨的动静尽皆收摄,一点不漏。他意外地发现,金巧雨竟然拉着柳若兰聊起天来了!而且东一句西一句的不着边际。略一思索,他便醒转,这女孩分明是要给姐姐和他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心下不禁对金巧雨机敏的心思暗暗称赞。   “你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他认真地说着,郑重地俯下身子温柔地亲了新金巧云柔软丰润的嘴唇。   “……难道……每个对你好的女人,你都这样子吗?”两人的嘴唇分开后,金巧云幽幽地道,同时心头掠过淡淡的失望。她没有想到炎荒羽对自己这样,仅仅就是因为自己对他好,而没有别的因素,更不是象自己对他那般的痴情。   炎荒羽不知怎么解释才好。他只觉得,只要别人对自己好,那自己也就不应该辜负别人,倒没有想过其它更多的。   “嗯。”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承认道:“是啊,如果不这样,怎么对得起你们呢?”   “可是,”金巧云心中更觉委屈,奈不住从炎荒羽的怀里坐了起来,不忿道:“你这样一来,岂不是会伤更多人的心吗?”   看到金巧云有些气恼的样子,炎荒羽不禁一呆,呐呐道:“怎么会这样呢?人对我好,我就对他好,怎么会伤人心呢?”对他来说,这倒真是件很难理解的事情。因为在坳子里的时候,他同这么多的女孩子在一起,可也没见哪个因为自己对其他人好而伤心呀?怎么金巧云却说自己这样会伤人心的呢?   看着炎荒羽一脸的懵懂,不太像是装出来的,这回反轮到金巧云讶异了。   “怎么不会呢?哪个女人都想一个男人只爱她一个人,只对她一个女人好的啊?”她只好向炎荒羽解释女人的心理。   炎荒羽困惑地挠了挠头,想了下,象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目光看着金巧云,问她道:“那……若兰姐姐我就对她很好。现在我也对你好,那你会不会伤心呢?”   这话一出,金巧云便傻住了。   因为这个问题真是不好回答。要知道,她的心里真的没有太大的感觉。对于柳若兰,她除了有些微的妒嫉——那是女人之间正常的妒嫉,确实没有更多的不满心理;而对炎荒羽,她更加没有了。她的心里只知道应当博得他的好感,以及他对自己的关注,并没有因他和柳若兰的亲密关系而存有介蒂。如此一来,似乎自己的论点就不应该成立了。   更往深处想,自己如果同炎荒羽相好,那如果再有女人来分享他的话,自己是不是也不应该有被伤害的感觉呢?可是想想,又觉得到那个时候,一旦真的发生了类似的事情,自己又不一定真会这样了……   见金巧云贝齿咬着下唇神情发怔的样子,炎荒羽不禁心动,忙拉过她来,不规矩的手又在她圆耸的乳房上揉捏了起来。既然心里有了计较,他便把金巧云当作自己的女人,举止间就随便了许多。   “那……你能不能今天不走……”金巧云被炎荒羽随意而亲昵的抚摸弄得乳峰膨胀,浑身酥软,终于忍不住再倒在了他的怀里,娇喘吁吁地呻吟着,纤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眼睛水汪汪的尽是渴望。   炎荒羽迟疑一下,抬眼看看楼上。金巧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留不留下,得看柳若兰的决定。   “你……你真的忍心就这么走吗?”她低低地呻吟一声,喃喃地怨道。紧接全身突地一紧,又是一下剧颤,原来炎荒羽的怪手已经探到了她的敏感之处……   炎荒羽苦笑一下。在突然之间,他的欲望如潮水一般迅速地退却了——没有任何的先兆,就这么退却了。   他突然觉得累,好累!   原来同女人的情爱也会这么累的啊……   单是负责任好象并不能全部解决所有的问题呀!   他意识到,男女之间,不单单是彼此真心相好就能在一起的,除此之外,还需要很多很多……   轻轻地吻了下金巧云灼热的嘴唇,炎荒羽收回了抽动的手——那上面已然沾上了一片黏湿。   “你……”金巧云敏感地觉察到炎荒羽的变化,心里迷茫下,身子也渐渐冷了下来。   “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的话,我想……你应该对我了解更多一些……”炎荒羽将金巧云轻轻扶起,想了下,缓缓对她沉声道。   金巧云心里不觉“咯噔”一下,心头涌起不祥的感觉。   “你……”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炎荒羽,下面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你还想要我怎么做呢?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呀……”像是怕炎荒羽说出令她心痛的话,她赶紧先表明自己的心迹。   炎荒羽心里又是一颤,那本已到嘴边的话也不自觉地缩了回去。   认真地看着金巧云,接连多个念头在他的脑中不断地闪过,却终于化做了一声叹息:“唉——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现在实在不可能在你的身边一直生活下去——我想这样对你真的不太好……我有好多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同阿玉生活了这么些日子,对于同比自己成熟的女人相处,炎荒羽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困难。相反,他甚至觉得有些事情对她们来说,好象更能讲得通一些。   果然,听着炎荒羽这么说,金巧云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   “那……你想我做什么呢?我什么都愿做的!”她第二次对炎荒羽说出这句话来,只是现在这话里多了许多理智的成分。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炎荒羽一面想着,一面斟酌着一字一句道:“现在我要同若兰姐姐一起回城里去,目前还不知道今后会怎么样,”停了下,他又说道:“我不想我的女人以后跟着我吃苦。”说着一摆手,阻止了金巧云欲张的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如果今后我能有……出息的话,”他认真选择了一下,还是避开了“有钱”这个词。“到那个时候,要是你还确定像现在这样,愿意跟我在一起……”他不再说下去,而是用眼神说完了最后的结果。   金巧云只觉心乱如麻。她没有想到炎荒羽居然说出了这么一番有条理的话,关键是这番话对她来说,可以说是一个残酷的考验!   她知道他说的这番话,将让自己面临一个风险。如果他失败了呢?从他的话里可以明白地听出,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即使成功了,那自己也不可能知道这会是一个怎么样长的时期,也许那时她已经老了呢?也许那时他们中有人有了变故了呢?   她不敢想下去。   她没有想到面前这个让自己长这么大以来,头一回发生刻骨铭心感觉的男人会想得这么多,这么远。   他给她出的这个难题实在是太难确定答案了……   像是重新认识炎荒羽一样,金巧云困惑地再次上下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大男孩。   炎荒羽却在心里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金巧云这次会冷静地思考两个人的关系。   说心里话,他对金巧云这个热情诱人的少妇并不排斥——毕竟他生命里的女人不止一个。但是他却不能不考虑两个人的将来。尤其是在失去阿瑶、明秀以后,阿玉和玉版又着落未定的情况下,他更不愿意让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相识不深的女人再因他而误入未知的明天。   就在两人面面相对,各自心思的时候,楼上传来了柳若兰和金巧雨的说笑声。她们下楼来了。   几乎是同时,炎荒羽和金巧云从自己的凳上起身站了起来,迎向柳若兰和金巧雨。   “怎么?你们两个一去这么久啊?我还以为在干什么呢!”金巧云笑着上前拉着柳若兰的双手,从她谈笑自若的脸上,根本无法看出刚才曾与炎荒羽之间已经发生了一些故事。   因下来时见炎荒羽和金巧云都端坐在自己的桌前,柳若兰自是不虞有他。见到金巧云对自己友善的态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哪里呀,巧雨拉着我,同我聊了好些话哩——她真可爱!说了你们这儿好多有趣的故事呢。若不是我们有事必须尽快赶回去,我还真的想在这里多住几天哩!”柳若兰指着金巧雨笑道。   “没关系啊?反正兰姐也知道这个地方了,也认识了我们家了——以后有机会,就来看看玩玩呗!”金巧云笑说着,一面有意无意地瞥了炎荒羽一眼。   炎荒羽自是知道她目光里蕴含的深意,忙掩饰地干咳了一下,视线移开,并不与她接触。   金巧云也不介意,反而更热情道:“好啦!兰姐的地址也留下啦,以后我们到大城市里也有个依靠落脚的地儿啦!”说着看看柳若兰手边的一只拎包,又笑道:“兰姐行李都拿下来啦?不急的,等会儿我和妹妹送你们一下。”   炎荒羽在一旁忙适时插话道:“那若兰姐姐,我上去把另几件东西带下来。”   柳若兰看到炎荒羽,自是心里十分的开心,见他这样有眼色,更是喜欢,忙点头应了。   炎荒羽随转身大步朝楼上走去。   金巧云看着他望也不望自己一眼,不禁一呆,心里顿时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产生,一时间一股拗劲又上来了:“兰姐,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上去看看能不能帮阿羽一把!”说着仅向柳若兰点了下头,便径自尾随炎荒羽上楼了。   柳若兰并未在意她这么做,因为她这样也是为炎荒羽好,故此只笑了笑,便坐了下来,又拉着金巧雨的小手说笑了起来。   炎荒羽知道金巧云跟着他也上了楼,心中不禁暗叹一下,知道她还是不能忘情自己。   一具柔软微栗的胴体从后面紧紧贴了上来,那两只挺拔而富有弹性的乳峰不住地在他背上挤压碾动……   炎荒羽苦笑一下,放下了已经挽起的行李,反手从后面捂住了金巧云滚圆耸翘的隆臀,缓慢而有力地揉搓,间或还在那温热的股间抵触……   “我等你……你听好了,我会等你的!不管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我都一定会等你的——我发誓!”金巧云的声音低哑而哽咽,身子更是不停地颤抖。她终于作出了选择——尽管这个选择极可能毁了她的一生!   炎荒羽浑身一动不动。他一面仔细地听着她的每一个字,一面缓缓地点头。在金巧云说出这话的同时,他也给自己套上了一具情感的枷锁。   转过身来,他温柔地捏着金巧云尖尖的乳峰,笑了笑,却没再说一句话。而金巧云也终于不再失魂落魄的,而是颤栗着娇躯,接受他的爱抚。那眼睛里虽仍有些湿润,却已经流露出喜悦的光芒来。   阿玉……   阿玉你现在怎么样了呢……   炎荒羽的目光看着一脸欣喜的金巧云,心中却默默地念着心爱的阿玉……   在临近中午九点的时候,炎荒羽和柳若兰如愿坐上了快递专车,在金巧云和金巧雨姐妹俩频频挥动的双手中再次踏上了归途。   他们的下一站是省城。   在那里,他们将搭乘班机飞回柳若兰生活的大都市。   同金家姐妹的相遇,就如同一场结局不明的梦一般,就这么随着远去的车程,被渐渐地抛在身后。   将来……将来会是什么样呢?一切美好的梦都会在将来变成现实吗?   没有人知道。   至少目前坐在颠簸的车里,闭目深思的炎荒羽不知道。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向往——向往那即将展现在他面前,具有无限诱惑、无比繁华富庶的城市生活……   第四章 初涉红尘   一天的山路后,邮车开始驶上宽阔平缓的大道上,沿途的景象也逐渐丰富多变起来。   炎荒羽坐在车里,一方面瞪大了眼睛看着视线里新奇的一切,虽然心里一阵阵的发热,但另一方面却变得愈发的沉默了。   柳若兰就靠在他的身边,含笑看着他发亮的双眸以及紧抿的嘴唇。她知道,身边的这个奇特的少年正在努力试图将眼睛看到的一切深深印在脑海里,调整自己的感觉。   邮车毕竟是用来运输邮件的。在狭小的空间里,虽然坐了两个人,但仍堆放了不少的邮包。而炎荒羽和柳若兰就坐在邮包上,从装有防盗栅栏的车窗向外看去。   “阿羽,你不想知道沿路这些建筑、牌箱是做什么用的吗?”柳若兰忽闪着妩媚动人的大眼睛,紧靠着炎荒羽低语道。   “不啊,我想若兰姐姐住的地方一定有更多比这些还要好看、高大的东西呢,这么一想,就不太想知道了……”炎荒羽将视线从外面一闪而过的一个大广告牌上收回来,落在柳若兰殷红的柔唇上,低头轻吻了下,同时一直搂着她纤腰的手向上移动,在她饱满的乳房下缘轻轻地揉动。   柳若兰身子一软,幽幽地道:“阿羽,你答应姐姐的,到了姐姐那里,一定要听姐姐的话……”   “我知道的了,”炎荒羽又吻了下她的唇瓣,柳若兰忙条件反射地回啜了一下。分开后,炎荒羽接着道:“若兰姐姐你放心,不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做得好好的,不会让你难堪的。”路上,柳若兰和他喁喁私语了不知多少话,使他对若兰姐姐生活的都市有了一些大概的了解,同时也更明白了为什么若兰姐姐要再三吩咐自己不可以说出山里人的身份。   每个人都是嫌贫爱富的啊,不管是城里,还是山里……   炎荒羽苦笑着想道。   “若兰姐姐,你打算让我做什么呢?”他忍不住又问道。这个问题其实他已经问过了,只是每次柳若兰都避而不答。   “到时候再看吧!这方面姐姐也不清楚,以前也没替人想过这些事情。”柳若兰摇了摇头,仍不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若兰姐姐,真的很麻烦你了……”炎荒羽真诚地歉声道。邮车上快递员对生活的感叹,停车吃饭时周围人的议论,无不使他感受到山外的世界同样到处存在着艰难。沿途的所见所闻,使他越来越能理解柳若兰的难处了。   但他已经不可能回头了。   他走上的是一条没有退路的前途。   但他并不害怕,更不会退却。害怕或退却不是他的性格。长期艰苦的生活以及刻苦的训练,早已造就他坚忍强韧的个性。在最后的结果没有出现以前,他决不会放弃一切的努力。   柳若兰笑笑,却没说什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一下靠在炎荒羽肩头的姿势,然后惬意地舒了口气,开始闭目养神。   炎荒羽也闭上双目,将外驰的心神收敛,沉入体内那浩荡涌动的混沌深处,将思维平缓地沉淀下去,彻底松驰了起伏的心灵……   夜色临近时分,他们终于到达了省城。   在对快递师傅再三表示感谢,并要他转达对金家姐妹的感激之情后,炎荒羽和柳若兰转身投入了热闹熙攘的人群中。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但宽阔的大街上车来人往,鳞次栉比的高楼店堂通明辉映;叫卖声、喇叭声、车铃声、音响声不绝于耳;拥挤团簇的人群中时不时冒出白腾腾的热气,夜风中飘飘缕缕的尽是些浓香……   看着满大街的人流,听着高低嘈杂的声音,嗅着百千混合的气息,经受着过往人群频频的碰撞,炎荒羽竟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他情不自禁紧紧地抓着柳若兰的手,紧挨着她,似乎不小心就会同她失散一样。   “阿羽,仔细跟着我,不要走散了!”吵嚷的人堆里柳若兰大声吩咐着炎荒羽,同时纤手也是紧紧地反握着他的手。   “嗳!我知道啦!”炎荒羽也大声应道。在茫茫的人海中,他头一回感到自己是那般的无助,那般的迷茫。   在经历了一生中最恐怖惊慌的一段时间后,炎荒羽终于听到柳若兰欢叫道:“好啦!我们到饭店啦!”   忽然间,周围就没了拥挤的人群。炎荒羽顿时大喘了口气,跳动激荡的心仿佛找到了安歇的地方一样,略微平定了下来。   他这才发现,原来他和柳若兰已经站在一座灯火辉煌的高大门楼前了。脚下是光亮华丽的石面,面前两旁是透明精亮的立面玻璃——中间不知是什么,虽然同两旁差不多,也都安着大幅的玻璃,但居然是在缓慢地转动……   门在哪儿呢?从哪里进去呢?   看着炎荒羽满脸惊异、不知所措的样子,柳若兰不禁轻轻一笑,对他道:“阿羽,这中间的是转门——你跟我来吧!”说着便拉着炎荒羽的手,却径直往右边的感应玻璃门走去。   眼见两人刚走近那面紧闭着的巨幅玻璃时,炎荒羽正纳闷没有门,怎么进去呢?却见那玻璃竟然轻巧地自动打开,滑缩到了一边。   “这是感应门,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自动打开的。”柳若兰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便转身靠近了,轻声告诉他。   炎荒羽不禁脸一红,知道不经意间自己便露了怯,忙连连点头,尽量使自己的神情举止看上去自然一些。   但走在光滑如镜的镜面大理石上时,他仍不自觉地小心翼翼,总觉得自己一不小心便会滑跌,一时间走路时十根脚趾情不自禁地在鞋底里紧紧抓着,唯恐脚下失控。   “要两个标准单间!”柳若兰顾盼自若地对大堂前台里的小姐吩咐道。身处自己熟悉的环境里,踏着从前踩惯了的地面,她的自信自然而然便重新回到了身上。   一面说着,她一面转身示意炎荒羽将手里拎着的一个包打开,然后从里面取出了自己的鳄皮小挎包。   “我用刷卡的——”说着她从精致的小包里挟出了一张信用卡,递给了面前微笑躬身的小姐。   看着那柜台里身着统一套装的小姐一个个薄施粉黛、身姿窈窕、巧笑倩兮的模样,炎荒羽只觉得头脑中一阵发晕,连喉咙里似乎也干渴起来。当下心中不觉暗暗骇然——怎么自己竟会变得如此的心神不定呢?当真眼前的一切就有这么大的诱惑力吗?心念动下,“混沌诀”涤荡心尘的功效立时显现,眼前一切的华丽和色彩随即在他的眼中变得平淡了许多。虽然视觉的冲激依然存在,但已经使炎荒羽那山野小子悸荡的心神找回了坐标,不再没边际地飘摇了。   随柳若兰乘电梯直上十二层,刷卡进入套间后,炎荒羽终于得以将身上的行李放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见炎荒羽好奇地四处打量房间里的设施,柳若兰不禁莞尔,先前在大厅的时候她就看到炎荒羽竭力控制东张西望的意图,显然是怕被人笑话。但现在到了房间里,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终于放松下来,不再有所顾忌。   发现柳若兰对自己微笑,炎荒羽顿时大窘,脸“唰”地便红了一片,神情扭昵地呐呐道:“若兰姐姐,你……你不要笑话我……我只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新奇,所以才……”   柳若兰不忍见他再窘迫下去,便笑笑走至他身边,抬手轻轻捧着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柔声道:“没什么的阿羽。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当然会表现出好奇,以后经常见到,也就习以为常啦!放心,姐姐不会笑话你的。”说着踮起脚尖,温柔地在炎荒羽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又道:“我要先洗个澡,然后看时间若早的话,我们一起出去上街逛逛,好吗?”   炎荒羽自然只有连连点头的份。身处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下,他不自觉地便一切以柳若兰为主了。   柳若兰这才一笑,分开了炎荒羽。随后从房间电视机顶上取下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的电源——那突然发出的一阵摇滚音乐声登时下了炎荒羽一跳!总算控制力超常,没有作出动作反应,但那脸色却也是变了一下。   见那屏幕上出现了五颜六色的活动的人群以及灯光,他这才平定下来。哦,这些好看的、会活动的东西在若兰姐姐的笔记本计算机里也见过的呀!   “那,这是遥控器——”柳若兰说着将手中的遥控器递给了炎荒羽,随后教他怎么使用。见自己仅讲了一遍,炎荒羽便能灵活操作,心中着实喜欢他的聪明,当下又忍不住连连亲了他几下。   炎荒羽虽说男女经验丰富,但毕竟还只是个大男孩。眼下手持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地切来换去,不啻多了个有趣的玩具,立刻便迷上了这玩艺儿,就连柳若兰亲他,也只唯唯而已,注意力早转移到了丰富多采的电视节目上去了。   见他如此,柳若兰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吩咐他道:“来,坐远一点看,别把眼睛看坏了……”说着拉站立的炎荒羽到床头坐下,道:“坐这儿吧!姐姐去洗澡了,自己看,啊?”那语气直如在哄一个小孩子一般。   “哦。”炎荒羽目光仍盯着电视画面,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旋又想想不对,转过脸来,正好看到柳若兰娇嗔的俏脸,忙迎上去在她樱唇上吻了一下,手又伸进她那因弯腰而松开的胸口衣襟,在里面两团雪白饱满的软肉上着实掏摸了一轮,直至柳若兰红霞飞面“啐”了他一口才嘻嘻笑着抽出了手。   浸泡在雾汽蒸腾的洁白浴缸里,周身的疲惫随着升腾的热汽逐渐消退。   轻轻地抚摸自己光润性感的胴体,柳若兰不禁思绪万千。   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已经远离的一切显得那么的不真实。沉浸在现代舒适的大浴缸里,透过弥漫的水雾,那山坳里的生活变得越来越模糊,就好象自己从来就不曾有过这段经历似的……   但是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那全无顾忌的大胆爱抚,以及那带给她肉体销魂畅美的有力冲刺,却无一不真切地证实着她曾经到过山坳里,并且同那里的一个人有了最亲密的关系……   阿羽……   她的眼前浮现出炎荒羽纯真质朴,但却机敏大胆的脸。但渐渐地,那张脸便只剩下了一双亮亮的眼眸仍是那么的清晰……   突然间,她的心儿一跳,那已经被热水浸泡得发烫的胴体似乎更加的灼热了。因为她似乎看见那双眼睛里透出了充满情欲的狡黠!这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两人覆雨翻云的每一个细节——真是很奇怪,明明每一次自己都被他弄得死去活来、身颤目眩地恍惚昏沉,怎么现在又会变得那么的清楚了呢?甚至清楚到了每一个细节都记得……   不知什么时候,她修长的纤指深深没入了水下那一团黑影深处,如风中花枝一般栗动起来……   “呵……已经有多久没有做这种事了呢……”轻轻地搓捻着乳峰顶端那颗充血肿胀的深红色乳头,柳若兰在心里迷茫地喃喃自语着。她轻轻地抽出了两股间深植的纤指,举到眼前仔细地端详着。虽然经过热水的浸涤,但那指上仍残留着略略稀释的黏液……   “明天就要回去了……可是,还会同从前一吗?”她痴痴地看修长白皙的手指,“你真的会等我吗?现在我回去还来得及吗……”她幽幽地想着,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儒雅俊秀的男人,耳边似乎响起了他缠绵温柔的山盟海誓……   “啪!”   一下重重激起的水花四处飞溅,霎时间那男人的影像便消失在一片雾汽中。   “哼!既然这样,又为什么当初不能好好珍惜,坚持下去呢?难道那个女人当真比我好吗?难道说对我的爱都是假的吗?”一股怨气油然而生。柳若兰恨恨地连连拍击水面,直击得池水四溅,仿佛非如此不足以发泄心中的怨恨。   急剧起伏的酥胸渐渐地平缓下来,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双明亮的眸子。   她的心中一阵止不住的悸动起来。   阿羽……炎荒羽……   看来只有他对自己才是最真心的……   柳若兰的思绪中出现了一路上炎荒羽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呵护的情景,心中不觉涌现一股温暖。想起自己在车上同他暗通款曲、缠绵纠结的样子,她不禁心头热乎乎的一阵甜蜜,同时股间幽深之处又有些隐隐地痕痒起来,令她虽身处热浴之中,仍止不住打了个寒噤。   可是……   她的脑海中忽然又出现了炎荒羽苦苦央求她,要她带他出山的样子,心头又是一紧,想道,从目前看来,阿羽是对自己很好,可是如果到了大城市以后呢?等他在城市里生活得久了,再加上可能还有了出息了呢?到那个时候,他还会这样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吗?   想到种种,柳若兰不寒而栗。   环境是绝对会改变一个人的。   当他见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适应了尔虞我诈,并进一步同化了以后,他还能象现在这样吗?尽管他口口声声表示听自己的话,对自己好,可是,这种誓言在现实的诸多诱惑与压迫下,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不堪一击——自己的男友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吗?更可怕的是,自己要比他岁数大得多,到时候自己年华老去,而他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自己的情感就更不可能有着落了……   柳若兰越想越心寒。滚热的池水仍是不停地翻涌,但她的身子,乃至心里,却越来越凉……   她失去了继续享受热水浴的兴趣,急匆匆从水中爬出来,三两下草草抹拭了下身子,连内衣也不及穿上便裹了幅大浴巾冲出了浴室——突然之间,她极度渴望赶紧看到炎荒羽,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稍稍平抑焦躁的心情……   看见柳若兰一脸的惶惑,头发兀自湿淋的滴着水,身上仅裹着一圈厚厚的毛巾就出来了,炎荒羽不禁一怔,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对她的关心使他不及多想缘由,立刻便从床上起身,迎着柳若兰上前,一把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一面轻轻地拍抚她后背,一面连声安慰她:“不要紧,不要紧……若兰姐姐你不要怕,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有我哩!你不要怕……”一连几遍,才见柳若兰紧张的身子慢慢松驰下来。   “若兰姐姐,怎么啦?”炎荒羽轻轻抬起柳若兰的脸——那脸儿红扑扑的煞是光洁可爱,关切地看着她游移的眼神,柔声问她。   话甫一出口,他便眉峰一挑,像是意识到什么,嘴里轻哼一声:“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跟着便扭身要进去查看,不料却被柳若兰紧紧地抱住,甚至将脸儿整个埋进了他的肩头,声音轻而断续地道:“不……没有什么……我,我只想看看你……”靠在炎荒羽的肩头,柳若兰忽然觉得有了依靠一般,同时原本躁动的心也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炎荒羽当然觉察到了她的变化。心中错愕之余,脚下却慢慢地移动,将柳若兰拥到了床边,然后又将她抱上床。   两下一折腾,原本裹在柳若兰胴体上的浴巾终于松散开来,并从她身上滑落,露出了她那喷发着惊人诱惑力的惹火娇躯。   炎荒羽立即有了反应。   看着炎荒羽双目喷火,鼻息咻咻的样子,柳若兰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缓缓地闭上了美丽幽怨的眼瞳……   “阿羽……”柳若兰偎躺在炎荒羽的臂膀里,轻轻地唤他。湿淋淋的穴口因为高潮的余韵而无法闭拢地洞开着,从里面汩汩流出的液体令她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慵懒和满足。   “唔……”炎荒羽低低地回应着她。刚才他没有刻意压抑,而是在将若兰姐姐带上两次高峰后,最后一次的时候尽数喷泄在了她灼热多汁的膣腔深处,令两人都达到了酣畅淋漓的颠峰。   “阿羽……”柳若兰又轻唤了一声,接着强自撑着软弱发颤的身子凑上去,在炎荒羽的脸上印上了一个充满了柔情蜜意的亲吻,然后便无力地顺势伏在了他的胸前,同时一条修长浑圆的雪白大腿也搭上来压着他。   炎荒羽轻轻吻了吻柳若兰湿漉漉的秀发,一手仍搂着她,另一手则从她光滑汗湿的柔背上向下滑动,然后停留在那高耸滚圆的翘臀上轻缓地抚摸揉捏。   稍顷,炎荒羽忽觉大腿沾上了一片凉凉的液体,疑惑之下,那抚着柳若兰盛臀的手便不自觉向她股间探去。一摸之下,这才知道,原来柳若兰湿溚溚的胯下正不停往外漏滴着粘粘的余沥,流到他腿上,经过了室内空气,自然就变凉了。   摸着一手的湿滑黏腻,炎荒羽不禁心思又活动起来,忍不住手臂一长,中指一屈,便深深插进了柳若兰汁水浆稠的幽膣——   “呵呀……”柳若兰登时身子一僵、一挺,异常敏感的幽处竟止不住地一阵蠕动,将炎荒羽使坏的手指紧紧地缠绕起来!   望着眼前幽怨炽热的秀眸忽闪出来的渴望,炎荒羽温柔地一笑,中指从那膣道湿热的软肉中迅速勾带而出,抠出了一大团如丝如缕的浆液,就在柳若兰经受不住失声颤叫时,他那重新壁峙的阳势便已紧跟着尽根捅了进去!   ……   ……   “若兰姐姐……累坏了吧?”两人再次偃旗息鼓,紧紧地相拥相偎,炎荒羽爱怜地看着柳若兰疲弱的神情,轻抚她瘫软的身体,连连啜吻她略显肿胀的嘴唇。   “……”柳若兰一动也不动,就这么软在炎荒羽怀里。炎荒羽从紧贴着自己胸膛的酥胸略略起伏了一下,便感觉出她欲言又止,应是过于疲累了,才导致有心无力,想说却又无法开口说出。   不要说柳若兰,即便是他,也觉得有些过分了,身上隐隐有些酸软的迹象。   不过他的心情却是十分的愉快。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已经一脚踏入了他所向往的那个崭新的世界。   一切与坳子里是那么的不一样,一切是那么的新奇,一切是那么的诱人。   他接触到的一切都使他兴奋和激动。虽然也有些对陌生环境的惶惑,但是那对未来的美好期望早已将这些负面感受冲淡了下去。   在这一刻,他由衷地感激柳若兰。没有她,自己决不可能这么顺利而迅速地见识到这外面的大千世界。因此,在尽力满足若兰姐姐的欲望的同时,他暗暗下定决心,今后无论怎么样,他都要好好地报答她的恩情。   想着这些,他不禁更紧了紧拥着柳若兰的双臂。   ……   不知过了多久,柳若兰高低起伏的呼吸终于渐渐地平稳下来,那时不时便要栗动一下的胴体也慢慢恢复了些气力。   “阿羽……你……你好坏……”轻轻地啮了炎荒羽胸肌一口,柳若兰细声娇喃道。   炎荒羽笑笑,以在她秀发间的一个深吻作了回答。   “人家都快被你弄死了……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柳若兰又啮了一口,这一下重了些,引得炎荒羽的胸前肌肉反射性地抽动了一下,她忙又伸出软软的小舌轻轻地舔舐,接着又以纤指在那陷下的齿印上轻抚。   炎荒羽无声咧声大笑,然后腰间猛然发力,突地一个翻身,将柳若兰重新压在了身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潮红。   “你……不许这么看着人家……”柳若兰不禁大羞,眼波涟涟下,忙抽出一双雪藕也似的双臂横在脸前,阻挡男人那无礼炽热的目光。   炎荒羽的视线转而下移,落到了她胸前耸挺的雪峰上。像是感应到他火热的目光似的,那峰尖上紫红的乳蕾竟然在他的注视下迅速勃起胀竖,连周围诱人红晕也浮凸了起来……   炎荒羽看呆了,他尚未这么仔细地看过女人的这两点居然会产生如此神奇的变化。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不知不觉开始硬起。   “阿羽……羽……你……你怎么又……”柳若兰当然觉察到了炎荒羽的身体变化,一时间又羞、又惊、又喜、又怕,诸般感受交织下,终耐不住放下了遮挡的藕臂。   体会着膨胀坚硬的圆头在洞开湿沥的穴口来回抵触摩擦,似乎随时都会坚定地而有力地充实侵占她的深处,柳若兰的身心不禁一阵悸动,那看着炎荒羽的冶媚双眸也似乎因着即将掀起的欲潮而有些失神……   但炎荒羽却未再行挞伐。   他只是俯下身来,深深地在眼前那微启湿润的饱满唇瓣上痛吻了一番,然后便从身下这具性感绝伦的胴体下滚了下来。   “若兰姐姐,你太累啦!还是我搂着你休息一下,好不好?”炎荒羽体贴地说道。   柳若兰心中顿时又是一暖,眼眶都有些湿润。她一反身,紧紧地搂着炎荒羽的脖颈,嘴里颤声呢喃道:“阿羽……你真好……”说着不停地在他脸上挨蹭亲吻。   “那就睡吧。”炎荒羽说着便要替她铺盖。   “不,”柳若兰仍紧紧地缠着他,扭动娇躯撒娇道:“不要嘛,人家不是说好了要出去逛街的吗?”   “可是你这么疲劳,哪来的力气再出门呢?”炎荒羽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随手在她颤动的隆臀上重重拍了一记。   “啊哟——痛死啦!”柳若兰干脆象小女孩一般耍起赖皮,不依不饶在炎荒羽身上磨蹭起来。   看着她胸前一对雪白的茁挺双峰不住地跌宕晃动,炎荒羽小腹一热,险些又要壁峙起来,忙干咳一声,“腾”地一下坐起来,狠命地挤捏了一通那对跳荡双丸,直捏得柳若兰呻吟浪叫时才罢手粗喘道:“那好吧!就听姐姐的!大不了我扶着若兰姐姐走路嘛!”   柳若兰喜欢的就是他这副有担当的男儿样子,一听他这么说,早不顾身子尚处脱力状态,便径自从炎荒羽怀里欢跃出来——幸好炎荒羽及时搂住,才未因腿脚发软而跌倒。但脸上却因这一下刺激而变得越发晕红,看去煞是惹人神思。   经过热水再次的浸泡,更兼炎荒羽无微不至的呵护清洗,柳若兰的精力总算恢复了大半,尽管腿脚仍有些发软,走路的时候脚下轻飘飘的,但在炎荒羽的揽扶下,却也十分的步态怡然。   毕竟是少年人,适应性强,当两人搂搂抱抱、亲亲热热地在人群中穿来挤去了大半条街的时候,炎荒羽已经适应了周围的一切。柳若兰也一反个性的娴雅,如同一个小姑娘一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就在两人的说笑调情中,炎荒羽熟悉了这里令他感到新奇的一切事物。   说心里话,柳若兰对炎荒羽适应能力如此之强、之快也不禁惊讶。因为依照他一个从小就生活在极度闭塞落后山坳里的孩子来说,能这么快就接受眼前的一切,这不能不说是个意外。因为以她掌握的有关这方面的资料文献,久居山野里的人一旦进入现代社会,不但会从本能上进行屈辱性的排斥,即使勉强生活在都市里,也会因固有的生活习惯而无法很好地顺应周围的人群。这是在区域性人群迁移中已经证实了的。因此,一般情况下,这些人往往会不得已地由政府重新划地,再次群居在一起。当然他们也会逐步地、试探性地接受现代社会的物质乃创造至思想影响。而为了保护鼓励他们,政府便一方面尽量满足他的生活习性,另一方面则降低条件,主动吸纳他们当中的年轻一代进入现代生活,以期实现逐步的现代化。   柳若兰当然不会知道炎荒羽是因着“混沌诀”的严格训练,进而成就了远超常人的“混沌六知”。更因“混沌诀”对调整个人身心的强大医效,而使得炎荒羽在日常中得以始终保持大致的心理平和,除却心灵遭受巨创,一般情况下不会因外界的变化侵扰而动荡失常。   毕竟是省会城市。这里的一切虽说不如柳若兰生活的大都市,但也具备了相当的规模。两人等逛完街后,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但习惯于夜生活的人群却依然有增无减,那热闹拥挤的场面似乎较之开始还要热烈一些呢!   由于一直有炎荒羽揽扶着纤腰,因此柳若兰并未觉得劳累,相反,这熟悉的夜生活反激起了她都市白领一族的骄骄个性,逛起街来欲罢不能,索性又往回走了起来。   炎荒羽是越来越习惯这里了。由于“混沌六知”的超卓,他已经对这条繁华的不夜街市十分的熟稔了。因此当柳若兰提议再逛一遍的时候,他自然是乐得唯命是从,引领她重新来过。   再次逛街的时候,两人便不似一开始的走马观花,细致了许多。   夜市上象他们一样的情侣居大多数,闪烁的霓虹灯下,琳琅满目的摊贩旁,敞亮的广告橱窗边,时不时便可见到一对对的青年男女拥在一起接吻亲昵;就连那街边的小吃摊儿上,也大都是情侣据着矮桌喁喁私语。   夜里的寒风分外地刺骨。虽说街上人头涌涌,但阵阵挡不处的寒凉仍不竭于缕地在人群缝隙中恣意穿插,时不时地在人们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砭刺,令行人总会不自主地哆嗦。这样一来,那街边的小吃生意便格外兴旺起来。   柳若兰其实早已有些馋嘴了。在山里这么长时间了,虽然想得要命,但她仍一直未能吃上从前一喜欢的精致小吃,今番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又面临满大街热气腾腾的诱惑,那肚里的馋虫早一个劲儿地往外拱了!   “阿羽,我也想吃东西了……”正徜徉在来往的人流中,柳若兰忽拽了炎荒羽骼膊一下,挂着他的臂弯娇声轻叫道。   炎荒羽忙停下了脚步,将四处散逸的心神收摄回来,低头看向柳若兰。只见柳若兰脸蛋儿红扑扑的,樱唇里兀自呼着白气,那美丽灵动的黑眸望着自己,神情极是娇痴可爱,不禁胸口登时一热,竟一时说不出话来,看得有些失神发呆了!   柳若兰却未注意到他的神情,在说完话后,俏脸便又转向了身边的一个小吃摊儿,目光看着那炉灶上腾腾升起的雾汽,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炎荒羽很快便回复过来。对于若兰姐姐的提议,他根本就没有质询的打算,因此张口便应了声:“好啊!”紧接着又关切地道:“今天晚饭吃得不好,刚才洗澡又累着了——姐姐你是该吃点东西啦!”说毕便拥着柳若兰向摊点旁的空位上走去。   甫一坐下,那老板便悠着嗓子招呼了起来。二人略一商量,便由柳若兰点了两大碗红油沥酱杂碎浇头抻面。   不过炎荒羽吃得却并不开心。   因为他总觉得四周有很多双眼睛在偷偷地窥视他的若兰姐姐。不过这也难怪,即便是在这种环境下,柳若兰的出众艳色仍足以吸引来诸多惊艳的目光。但对柳若兰来说,这种窥视却实在算不了什么,相反,这种感觉倒令她甚觉享受——这至少说明自己虽在山野里呆了一段时间,但并未失去原有的青春美丽。见她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炎荒羽虽心中不忿,却也没好得作声,只闷头吃自己碗里的面。   “好不好吃?”柳若兰见炎荒羽只低头一个劲地吃面,却不说一句话,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不觉有些纳闷,以为这面不太合乎他的口味,便关心地停下了筷子问他。   “没……没有,好吃得很……”炎荒羽忙摇摇低着的头,掩饰地回答。   “那怎么好象不太开心呢?”柳若兰岂会被他随便的一句便糊弄过去。现在对她来说,炎荒羽已经在自己生活中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位置,虽不至到生生死死的地步,但她却知道,如果这个大男孩有什么事情的话,她心里决不会好过到哪里。   “他们……那些人老贼兮兮地偷看你……”炎荒羽毕竟孩子心性,不知有些话还是要拐个弯的——就这么一咬牙将心里的不快说了出来。   柳若兰先是一愕,随即突以玉掌急掩住了口,紧跟着嘴里便“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看得炎荒羽讶然之余,大感不以为然。   “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看到炎荒羽瞪眼看着自己,柳若兰又不好得向他解释自己无所谓的原因,只好边摇头边忍着笑道:“那我们赶紧吃完了走人吧——说不定那些人真的会把姐姐给‘吃’了的喔!”说毕,似终于禁不住炎荒羽憨憨的可爱,咯咯地笑了出来。   炎荒羽的眉头却拧了起来。   因为他把若兰姐姐的话当真了。   他相信,是有人想把她给吃了,因为他已经听到了有人在低声算计他们。   六知中的“闻音知机”在他注意到周围人对柳若兰美色贪婪的目光后,便提升了灵觉。果不其然,他听到在身后人群中人几个声音在嘀嘀咕咕:   “喂,几位哥儿们,看到了吧,那马子正点着哩……”   “正点怎么啦?还不是干瞪眼?这里人这么多……”   “……傻了不是……你没留神他们说话的声音?还有那打扮?是外地人哩!”   “怎么,老三你的意思是……”   “哼,不急,等会儿跟紧点儿,不要丢了——总有空子的……”   “嘻,真有你的啊?从山上下来没几天,老毛病又犯啦?”   “你妈的少啰嗦,记着一会儿跟紧点——看,他们要结账了……你要紧把旁边那小子放倒了——不行就放血……”   ……   炎荒羽不禁勃然大怒!   一向以来,他都是以为野兽是最狠的,想不到真应了九公的话,城里的恶人比野兽还毒!   联想起在路上遇到的那些骗子强盗,那一直隐忍的意气终于不克自制。他不再迟疑,“呼”地站起了身子,在站起的同时,有意身子微一斜,故作不留神的样子,登时将面前的一只大瓷碗带到了地上——   “喀叭!”一声响亮,那瓷碗如愿摔了个满地碎片。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的时候,他也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蹲下身子去检视地上碎片。   “阿羽别动——”突听柳若兰惊叫一声,紧跟着又道:“小心!别去拾碎片,当心划破手!”   炎荒羽登时浑身一颤,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他没想到柳若兰竟对自己关心如斯!   他的用意当然是为了保护心爱的若兰姐姐,但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做好了被她斥责的准备——不小心打破了东西,自然要挨骂了!这是他在家里时得出的经验。   然而他万没想到柳若兰不但没有骂他,反而一开口便是殷殷的关切,这如何不让心中正处在辛酸痛苦的他感动呢……   他忙依言站起了身子。就在柳若兰一面急急忙忙付钱,一面频频焦急看他的空档,他放在身旁的手已经借着侧身抬腿绕过凳子的势子略微一抖指腕,两片指甲盖大小、沾着油污的碎瓷已电射而出,目标直取身后人群里的那个恶人“老三”!   长期修习“混沌诀”的效果真不是盖的,他出手的方位极其精准,一如在山林里猎兽时的情形,那两片坚硬的碎瓷似长了眼睛一般,径直从人群挤动的缝隙里间不容发地击中了“老三”的两只膝盖骨!   “啊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身后人群中遽然爆发!人群登时乱了起来!   “我的腿——我的腿啊——疼死我啦——啊。。。。。”连连的惨叫声中,“老三”周围的人们纷纷避让了开来,而后面看热闹的人却又拼命往前挤,现场情势一片大乱。   透过纷乱的人群,炎荒羽如电般犀利的目光早将那歪歪斜斜地瘫倒在地的“老三”看了个清清楚楚。无需看他长得什么模样,只要看到他紧紧抱着的两腿膝盖处不住汩汩渗血的样子,炎荒羽便知道这家伙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行凶了——至少今夜他要折腾好一宿了!   毕竟整条大街范围太广,休闲享乐的人们根本不会在意某个角落发生了什么不和谐的声音——或者说是对不涉己身的事情漠不关心吧。挤出人群没多久,在多看了几眼四周的灯红酒绿后,柳若兰便将刚才发生的那场骚乱抛至脑后,重又放开心情,拿出她都市白领逛街的独有功架,睁大了妙目,专注寻找起心目中的“猎物”。炎荒羽更不会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相反,由于旅途中一直积压的怨忿得到了渲泄,再逛街时,他的心情也不自主地平添了几分痛快。   “阿羽,我们进去吧!”炎荒羽正感慨城市里人们的生活是这般的丰富多彩时,却被柳若兰轻轻抵了一下腰,轻声跟他说话。   “喔!”他忙应了一声,收回四处张望的目光,转而随着柳若兰脚步的势子,搂着她向一间明亮精致的店堂走去。   “风、情、雅、居……”炎荒羽看着店堂门口铜牌上四个秀气的鎏金大字轻声念道。   “阿羽,我们进去,买一些替换的衣服。”说着柳若兰脱开了炎荒羽的臂膀,拉着他的手轻快地向里走去。   炎荒羽一愣,本来还担心她累着,要紧走几步上去继续扶她,但见她步履轻盈的样子,浑没有一点的疲惫感,相反似乎精神还高涨了许多,便放了心,也紧随着她的步子进去了。   这间店堂的布置看来十分的精美而独到,一进去便令人有种悠闲松弛的感觉,然而一眼望进去,里面的顾客却三三两两的没有几个——甚至连服务的人也看不到。   炎荒羽正纳闷间,便听柳若兰在他身畔轻声道:“这间店看上去是不是很舒服?”见炎荒羽点点头,又接着道:“这店很有品味的呢!你别看这里人不多,但是这里的服饰都是精品,每件东西都价格不菲,一般人都不会进来看的。”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这儿给人的感觉虽好,但买东西的人却不多呢!   跟着柳若兰漫步其间,片刻后两人便来到了一个摆放着姿态各异、身着笔挺男装模特儿的专区。   柳若兰停下脚步,来回打量了几个模特身上的衣着,然后又回过头来看看身边的炎荒羽,像是在比较一样。   就在她目光落在一件深色男装,开口欲呼的时候,从暗处疾步走来一位面貌清秀的年轻女子,见她耸起的胸前佩戴着一面小巧精致的胸牌,上面除了她本人的照片,还有一排数字为M零三的编号。炎荒羽便猜知她一定是这里为顾客服务的小姐了。   “小姐、先生你们好,欢迎光临本店,请问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一走近,那小姐便恭敬地问道。   “请把这套休闲装选适合他的尺码给试一下。”柳若兰轻轻将炎荒羽推向一些,对她说道。   “嗯,好的!”那小姐忙应道,接着便上下打量了一番炎荒羽的身材,忽轻声讶道:“呀!这位先生好标准的身材啊——宽肩细腰、臀翘腿长,虽然身高不够,但比例简直就是模特一样哩!”   炎荒羽不禁一滞,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当面这样评论他的……身材,这使他登时有些不自然起来。猝不及防下,一时脸上神情也僵住了。   倒是柳若兰及时发觉他的尴尬,略摸猜出一点他心里所想,便忙笑促那小姐道:“好啦!还不快去!净瞎说什么呀!”   经她这一斥责,那小姐立时醒悟过来,忙诺诺应声去了。   “阿羽,不要这样,人家这是夸你哩!你看,都没有夸姐姐呢!”柳若兰笑着打趣炎荒羽道。   炎荒羽脸不禁一红,神情有些讪讪的:“姐姐不用人夸的,姐姐很美哩!”   “就你会贫嘴!”柳若兰娇嗲地斜睨了他一眼,似嗔实喜道。炎荒羽一笑,心里立时觉得轻松了一些,便靠近了她,轻轻地拉住了她的一只柔荑,依恋之色溢于言表。   不一会儿,那小姐便捧着一套衣服转出来。但此时柳若兰却又拉着炎荒羽转到别处去了,她只好紧跟上去。   “你先拿着,等会儿我们里外都选好了再试。”见那小姐跟过来,柳若兰头也不抬地淡淡吩咐道。那小姐一愣,想说什么,但显然被柳若兰高雅大气的气度所震慑,竟未再说什么,只乖乖地跟随着二人的脚步移动。   炎荒羽虽不解为何柳若兰要这么做,但因他也不甚明白是否这种店有这种规矩,更兼心爱若兰姐姐,既是她这么说,便一定不会错了,因此也没说什么,只跟随着柳若兰继续看其它的服饰。   兜了一圈之后,随着柳若兰不停地点,那跟在身后的小姐不停地记——炎荒羽见她每次要记的时候,都要忙着把手中的衣服小心地放在托架上,记完后再捧着;而柳若兰说得既快且多,一时间弄得那小姐手忙脚乱的,竟在额头沁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炎荒羽虽心有不忍,但一来见到柳若兰兴致勃勃,十分开心的样子,二来毕竟柳若兰未发话,自己总不好因为这个生人而拂了她的兴头,因此便只好装作视若无睹,但实在柳若兰在买些什么东西他已经不甚留心了。   看着炎荒羽身着新衣、洒脱帅气得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柳若兰简直看呆了!她万没想到炎荒羽装扮起来后居然会是如此的神气而富有张力!在新装的衬托下,炎荒羽身上原本的那些山野气质由于身姿陡然挺拔起来,竟形成了一种说不出的霸气!   见柳若兰只是呆呆定定地望着自己,炎荒羽不禁给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也因此而略略泛红。   “若兰姐姐,你……你看好不好啊?”他羞涩地对柳若兰笑道。   “阿羽……来……抱抱姐姐好吗……”却听柳若兰轻声喃喃道,同时脸上流露出梦幻迷离的神色。   炎荒羽一怔,但随即便应了一声,然后便伸臂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紧紧拥着,双手在她背后不住地来回抚摸。   “阿羽……答应我,永远这样对我……不要背弃我……”柳若兰在炎荒羽怀里陶醉地呻吟着,她发现,对这个大男孩,自己已经是越来越难以自拔了……   “不,我决不会背弃姐姐的……我要一辈子好好照顾若兰姐姐……”炎荒羽紧紧地抱着柳若兰,发自内心真诚地说道。   良久,外面轻轻响起的叩门才将更衣室里沉浸在浓情蜜意中的两个人惊醒。   两人同时分开,相视一笑。   炎荒羽温柔地亲了亲柳若兰,然后又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乳房,见她脸上又飞起红晕,才快意地笑了。   “对不起,”柳若兰对站在门外,一脸疑惑的服务小姐歉声道,然后回头对炎荒羽道:“阿羽,我们再给你买一套另外的吧!这样好替换着穿。”   炎荒羽对她的安排自是没有异议。   “先生,你女朋友真有钱,而且长得好美……”在柳若兰刷卡付帐的时候,炎荒羽站在一大堆衣袋跟前,听到一直跟在他们身边服务的女孩儿小声议论道。   他突地一震!   对啊,买这么多的东西,一定要花很多钱的吧?而且刚才听若兰姐姐说,这个店里的服饰都好贵的,一般人都不进来的,可是她一下子就给自己买了这么多……   他心里立即惴惴不安起来。   由于从小在坳子里生活,他从来就没有金钱的概念。但是他当然见到过钱,也知道钱是好东西,更知道拥有金钱的困难——阿妈在的时候,家里的生活用品,基本上都有换来的。在他的印象里,好象还没有什么是用钱买的,因为要用钱买的东西,一定都很珍贵……   可是现在若兰姐姐却一下子为自己花了好多……   他感觉脖子里沁出了汗,原本穿着感觉很好的新装也觉得有些别扭起来。   “那……那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钱呢?”他忍不住低声问道。   岂料他这话一出口,那小姐便如同看到了怪物一般,一脸的惊诧:“什么?买这些衣服你都不知道花多少钱?天哪!你这人还真逗哩……”   正说间,却见柳若兰已经微笑着走了过来,那饶舌的小姐忙刹住了嘴,不再作声。   “好啦!阿羽我们走,回饭店吧!”柳若兰笑着对炎荒羽道。   炎荒羽忙点头答应,然后将地上的拎袋尽数提起。   “来,给我两个,我们一起拎呀。”柳若兰见炎荒羽手里一大堆鼓鼓的拎起来不方便,但上前帮忙。   “不不不,不了,我一个人拎得动的……”炎荒羽慌忙摇头,同时赶紧将手里的衣袋一下拎起。   见他坚持,柳若兰在店里不好勉强,便一面吩咐他小心,一面跟着他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炎荒羽隐隐听到那个小姐在后面咯咯轻笑:“看不出来,力气挺大的哩,真会吃软饭……”   走下台阶,虽然室外夜风骤凉,但炎荒羽却感觉背后沁出了一片羞愧的冷汗。   “若兰姐姐,我……刚才一定花了你好多钱……”再走出几步后,他终于忍不住向柳若兰开口道。   见柳若兰讶然看着他,他鼓足勇气又道:“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柳若兰脸色顿时大变!   她“蹬蹬”两步走到炎荒羽面前,双目圆睁,那目光中射出的气恨令炎荒羽吓了一跳!竟不自觉地连连后退了两步!   “若兰姐姐,你……”他有些狼狈地嗫嚅道。   恨恨地瞪了炎荒羽好一会儿后,柳若兰目光中的气恨渐渐地消去,但取而代之的却是隐隐的泪光泛起……   炎荒羽登时慌了手脚,不知自己又在哪里令她生气,手忙脚乱下索性一把丢下了手里的袋子,急上前一把将柳若兰抱住,连声叫着:“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若兰姐姐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吧……”   看着他急得满脸通红,额上都涨起了青筋,柳若兰这才心气平和下来。她认真地盯着炎荒羽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后,才轻轻地叹了一声:“唉,瞧你,把东西都扔在地上了……会弄脏的。”   炎荒羽一听,立时如奉纶旨,忙应声道:“好的,我这就去把它们重新收拾好!”说毕紧张地看了看柳若兰,见她朝自己勉强笑了下,才急转身去拎散落一地的衣袋。   回过头来时,却见柳若兰已经招手唤了一辆三轮游车靠近了。   “来,阿羽,我们坐车回去。”柳若兰站在车门前,轻声招呼他道。   坐在车上一路无语。   炎荒羽虽几次想主动同柳若兰说话,但终因她一直都似乎在深思着什么,不好打断她,便忍住了。   从车窗向外看去,街上的人群已经少了许多,即使仍在走动的,那步履也变得匆忙起来,显著急急回家的样子。   回到饭店房间,炎荒羽见柳若兰一进房间便坐在床边想心思,犹豫再三,便在一旁的沙发上小心坐下了。   就在他心里发闷的时候,柳若兰站了起来,朝他走来。他连忙也站起来。   “阿羽……”柳若兰轻轻地抱住了他,将脸儿靠在他肩上,轻轻地唤了一声。   炎荒羽立即敏感到她在抽泣,忙骇然将她略略推开一看——果然,若兰姐姐的眼睛红红的,唇边尤有浅浅的泪痕。   “若兰姐姐,你……你怎么啦?你……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就打我两下好吗?”炎荒羽也不禁急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他的若兰姐姐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这使得他的心里也十分的不好过。   “阿羽,来,你坐下,听姐姐跟你说话。”柳若兰拉着炎荒羽,一齐来到床边坐下。   见她郑重其事的样子,炎荒羽不禁有些着忙,不知她会跟自己说些什么。   “阿羽,首先若兰姐姐要告诉你的是,姐姐对你好,并非是要图你什么回报……”她的话甫一出口,炎荒羽登时醒悟过来!他立即知道自己错了,大大的错了!自己实在不应该对疼爱自己的若兰姐姐说出那番话来!要知道,柳若兰当初决定要带他出来的时候,根本就对他的将来没有底!完全是出于对他的怜悯,对他的爱护!他炎荒羽是什么一个人呢?只是一个穷山沟里一无所有的野孩子啊!以她都市里的上等人来说,自己根本就不值得她一哂的啊!可是自己竟然还不知轻重深浅地妄言什么“还钱”!这岂能不伤她的心呢?   炎荒羽禁不住愧悔交加,难过的眼泪立时如泉涌一般流了出来。   他“呼”地从床边起身,在柳若兰吃了一惊的时候,双膝已经重重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若兰姐姐,好姐姐……我错啦!我知道不对啦……我……我不应该对姐姐说出那种话啊……”说着炎荒羽在柳若兰的面前竟伏地羞愧痛哭起来!   柳若兰马上明白了他的心意,一时间百感交集,一直隐忍的眼泪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她轻轻地将炎荒羽地上扶起,将他的头抱在怀里,不停地亲吻他的头发。   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的苍白。   任何的解释在这里都变得那么的多余。   ……   “好啦,阿羽不要难过了,姐姐不怪你啦……”渐渐止住了哭泣后,柳若兰紧紧搂着炎荒羽,在他耳边温柔地低语道。   炎荒羽乖觉地在她怀里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柳若兰梨花带雨的娇媚容颜,忍不住抽出手来,轻柔地捧着她的脸,在她柔软的嘴唇上吻了吻,然后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好姐姐,让阿羽再帮你好好地洗个热水浴好吗?”见柳若兰娇靥晕红,媚眼如丝,不禁心神一荡,竟“呼”地一下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进了浴室。   不多时,那浴室“哗哗”的水声中便传出了一阵阵令人热血为之奔涌的呻吟呢喃……   第五章 仁心善缘   “我们搭乘中午一点的班机回去,现在去吃个早饭还来得及的。”柳若兰边整理自己的行李边对一旁的炎荒羽说道。   “哦。”炎荒羽应了一声,一面帮她把行李箱摁紧。   “阿羽,我真的有点担心你……”两人忙完后,柳若兰坐在凌乱的床边,微微有些气喘地说着。   炎荒羽愣了下,把行李往边上挪了挪了,然后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并伸出右臂将她搂着,不解地看看她。   柳若兰苦笑了下,轻轻摸了摸他光滑的下颔,说出自己的顾虑:“你毕竟年纪还太小了。虽然外表看上去很比较成熟健壮,但实际的年龄却终究只有十四、五岁。而且还没有身份证之类的有效证件,跟姐姐回去以后,怕会有许多的问题……”   炎荒羽不禁心中一紧,忙问道:“那姐姐你是不是不许我跟着你了呢?”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哪里呀,你又瞎想了!姐姐既然把你带到这步,就自然会想办法好好地安置你。只是你的年龄实在只适合念书,不适合打工啊!”柳若兰摇摇摇头,轻轻地抚着炎荒羽的胸口安慰他。   炎荒羽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能跟着若兰姐姐,让我做什么都行啊!”他一拍胸脯,志气满满地说道。   柳若兰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得不禁“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好吧!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看吧!”她长吁一口气,从炎荒羽怀里站了起来:“再洗把脸我们就下去吃早餐吧。”   “对了,若兰姐姐,我记得昨天你好象订了两间房间的啊?可是我们俩只需要一间的啊?”在柳若兰对着浴镜洗脸的时候,炎荒羽靠在门边问道。   柳若兰使劲将热毛巾在脸上焐了一下,然后迭放洗脸台上,转身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呀你,真拿你没办法!”见炎荒羽一脸的不知所谓,便不再理他,细心抹好了护肤霜,又整了整衣着后,才转身到门边,双臂吊在他后颈上,面贴面地娇嗔道:“你想想啊?要是我一开始就订一间房间,岂不是告诉人家,我们两个睡在一起了吗?你这个小傻瓜呀——”说毕温柔地在炎荒羽的嘴是吻了一下。   炎荒羽怔了一下后才算明白过来。不禁哑然失笑: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儿呢?   现在他已经知道,这外面的世界同坳子里的不一样,男男女女在一起的话,不可轻易让别人明确地知道两人的亲密关系——除非两人的关系达到了足以确定公开的程度。而他和若兰姐姐显然不具备这种条件。   看着若兰姐姐笑盈盈的双眸,感受着她的如兰气息,炎荒羽不禁心跳加速,视线也不规矩地落到了那丝质衬衫下耸挺饱满、起伏有致的酥胸上。   柳若兰立即觉察到他的身体变化,不禁晕上双颊,心里一阵轻悸下,一双秀眸也慢慢地闭上了……   炎荒羽见她如此,心思更是活泛起来,竟自一口吻了下去——   “嘻嘻!”忽听柳若兰娇笑一声,随即脖颈一空,竟被她从旁边缩身溜走了!   炎荒羽也不禁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他当然不会抓不住柳若兰,但他却不想这么做。因为反正只要想,他随时都可以捉住他的若兰姐姐的,纵使暂时躲开了,到后来还不得乖乖地就范吗?   正想着,却听柳若兰在电视机旁轻声道:“阿羽,不要啦!我们还有正事呢!还有啊,你不要老想着抱我,还要多想想今后怎么做呢!”   如一桶凉水兜顶浇下,炎荒羽登时惊悚!   是啊,自己怎么老想着这些事情呢?自己可不能忘记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从山坳里出来啊……   他不禁对柳若兰肃然起敬。   “怎么?阿羽你不开心了?”柳若兰见炎荒羽脸色凝重,忙走到他面前,双手抚在他胸前,看着他的脸。一时心里不觉有些忐忑,暗想是不是自己的话说重了。   “没有啊,若兰姐姐说得很对,我是有些贪过了……谢谢姐姐提醒,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炎荒羽抿了抿嘴说道。   柳若兰这才放心下来,同时也十分高兴他能够闻过则改。当下拉起他的手笑道:“那好,我们下去吃早饭吧!”   早餐是自助餐,虽然有近百种糕点饮食,但炎荒羽却丝毫没有受到诱惑的迹象。他只简单地盛了一碗稀粥,一碟小菜,外加几个花卷便坐到一边去了。柳若兰也不以为意,只要了一杯牛奶,一只鸡蛋和两片烤得金黄喷香的吐司面包和炎荒羽坐在一起。   “阿羽,那里还有其它好些小吃呢,味道都很好的,你不尝尝?”柳若兰抹了点果酱在面包片上,轻轻咬了一口,抬起头来对炎荒羽笑道。   “不啦,只要吃饱就行啦!要这么讲究作什么呢?再多的东西最终也只是填饱肚子而已。”炎荒羽淡淡一笑道。   “唔,说得真好!”突然间旁边桌上一个苍老的声音插进来赞道。   炎荒羽和柳若兰皆是一怔,齐转头望去,却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对二人微笑颔首。   “谢谢老人家夸奖啦!”炎荒羽忙礼貌地向老人点头致意——由于长期同九公在一起生活,使他对老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敬意和耐心。   柳若兰没想到炎荒羽居然如此彬彬有礼,不觉大感意外。要知道,象这般老朽之人,都市的青年都不甚看重的。虽说表面上看来都是让着老人,但实际上却是一种避嫌——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是这样。如遇有老头老太搭话,不是故作未听见,便是草草敷衍两句,但象炎荒羽这样正式有礼地回答老人的,还真是极少。   那老者显然也对炎荒羽的恭敬有些意外,一时竟有些吱唔,仿佛不知该如何回应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礼貌。   炎荒羽友善地朝老人笑笑,才转回头来继续自己的饮食。   柳若兰看看炎荒羽,欲言又止。又瞥了眼那旁边的老者,却见他频频偷眼观察炎荒羽,心中颇觉有些古怪。   “阿羽你坐一下,姐姐去看看前台机票有没有订好。”柳若兰喝一口牛奶,立起身来吩咐炎荒羽道。   炎荒羽忙点头答应。   再低头吃了几口,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呛声!   炎荒羽吃了一惊,忙转身看去。只见那老人满是皱纹的脸涨得通红,正弯下了腰,痛苦地捶打自己的胸部,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噎着了!   他忙起身上前,一把将老人扶住,一面轻轻地在他背心上虚掌控击,一面安慰他:“老伯不要急,慢一点,小心不要太用力,太急肺会吃不消的……”同时暗以“物过囿形”仔细探查老人的身体。不消一刻,便觉出老人的锁骨处气管有异物正不上不下地挫动,显然是被气息所激,暂时还未吸入更深部位。幸好那异物不大,才不致于老人立即窒息,但已是很危险的了。   这时早有三四个服务生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问着,但却始终没有一人出手相助。而附近的年轻人却在瞟了一眼热闹后,依然自顾自地吃喝谈笑,好象身边并未发生这件事一般。倒是几个看去年岁颇长的老头老太关心地围了过来,但却只知急得叹息跺脚,拿不出一点办法来。   炎荒羽知道再拖下去说不定老人就要出事,当下一咬牙,轻声对老人说一句:“老伯你忍着点,我把你倒放一下……”说话间突然将老者身子一拨,那老者顿时身子控制不住地向炎荒羽的方向冲栽了下去!   就在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的时候,却见炎荒羽眼疾手快地左手如电般疾速击在老人胸骨处,右手在他后心猛地虚掌一叩,同时右膝前伸,恰好不轻不重地顶在老人的腹部,登时一肌胃脘之气激冲而出,在炎荒羽左右双手的叩击引导下瞬间直抵十二重楼!   “咳——!啊呃……”随着一声止不住的响亮咳呛,老人一口清水呕出,炎荒羽立即左手一托,右手一拍,将老人端端正正地翻转了过来,正好坐在他的膝腿上!   眼见老人的脸色迅速恢复正常,呼吸也平顺下来,周围的人无不齐齐吁出了一口气。   “啊呀,总算好啦!”   “真要命呐,说不定一下就过去喽……”   “唉,老头儿真是命大,居然没事了……”   “依我看应该送去医院,不然出了事情咱们还真脱不了干系……”   “就是,那小子真多事……”   “走吧走吧,反正也没事体了……”   听着这林林总总的议论,炎荒羽不禁有些气闷,心道,难道我好心救人,反有错了吗?好在他向来对这些无聊的议论不甚在意,因此将老人扶回座位后,便重新坐下吃自己的早餐了。   那老人平复过来后,不再吃东西,而是目光奇怪地看着炎荒羽一动不动。   炎荒羽自然觉察到老者在看自己,迟疑了一下,终还是转过身来,迎着着老人的目光,困惑道:“老伯,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停了停,见老人没有反应,不觉有些心慌,不知老头子有什么事,忙跟着又道:“不过我真的没法再帮您啦!要还有不舒服的话,我送您去找医生好不好?”说着征求地看着老人。   “没什么……我没事啦!”总算看到老者开口了,虽然声音有些嘶哑,但听上去中气颇足,应该是没事了。炎荒羽这才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对了,您还是暂时不要吃东西了吧,您的喉咙还有些扭着,等好透了再吃才好。”   “小伙子,你心眼儿真好呀……”却听那老者轻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   炎荒羽心中奇怪,既然夸我,为何又要摇头呢?真是个奇怪的老头。想到奇怪的老头,他不禁又想起了九公的奇怪之处,心中不觉一阵温暖,脸上也露出了柔和的微笑。但随即想到九公已逝,心中又是一痛,脸容凄楚起来。   那老者人生阅历极为丰富,看炎荒羽脸上忽喜忽悲,便猜知他一定经历过人生巨变。正待开口相询时,柳若兰轻柔性感的声音响了起来:“唉,真麻烦……”一面说着,她一面坐了下来。   炎荒羽见她脸上浮现愁云,便知道机票的事情不太顺利。   果然,只听柳若兰接着又道:“不知怎么搞的,平时订票只要简单证明一下就行了,可今天不知有什么事情,非要查每个人的证件!”说着从手包里拈出一迭票据放在桌上。   “那……是不是不行了呢?”呆了一呆,炎荒羽轻声问道。   “现在只订到一张票,可是你这儿没有证件,除非有什么旅行团一起的才行——可我们一时间到哪里去找什么旅行团呢?就是找到了,又有哪个旅行团会答应加一个人进去呢?”柳若兰越说越生气,声音也渐渐高了起来。要知道,她出门买票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不顺心的事情哩!   炎荒羽一听也沉默了下来,柳若兰没有办法,那他这个甫出山坳的小子更要吃瘪了。   “呃……我说这位小姐,你确定……只要有旅行团就可以了吗?”这时那一直在一旁听二人对话的老者轻声插话道。   柳若兰正心烦着,正欲不耐烦地回他一句,却听炎荒羽已经恭声答道:“嗯,正是啊!可惜都现在这个时候了,又到哪里去找旅行团呢?就象若兰姐姐说的,就算是有旅行团,人家也未必肯加我进去哩!”   “哦……是这样的啊……”那老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面喃喃自语道。   “好啦,阿羽,咱们还是先上楼去吧——大不了回头把票重签了,改天再回去嘛!”柳若兰说着蹙着柳眉站了起来,向炎荒羽示意。   炎荒羽忙起身歉意地对老人笑笑,然后紧随着柳若兰离去了。只听老人在后面兀自追问着:“你们住哪间房啊……”炎荒羽不及回答,只略回头对老人点了点头便消失在转弯处了。只留下老者一脸焦急地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嗐——年轻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就不能等我老头子多说两句吗?”老者生气地跺了跺脚,气哼哼地叫道。   回到客房里,柳若兰把手包随手往桌上一扔,便一下扑在了床上。炎荒羽默不作声地跟着坐在了旁边。   趴着呆了一会儿,像是想通了什么,柳若兰又一下翻过身来,伸出一只手。炎荒羽忙会意地将她拉起。   “不要紧的,顶多我们再多住两天,等方便了我们再一起走么!”柳若兰紧紧抓着炎荒羽的手,看着他笑道。   炎荒羽仔细见她确实没有不高兴的痕迹才放心下来。   “我听姐姐的。你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吧!”炎荒羽感动地拉起柳若兰的手,放在嘴边不住轻吻。他知道,若是一人的话,若兰姐姐今天应该就能走掉了,都是为了他……   可一转念,他便觉得有些不安:“可是若兰姐姐,要是这样的话,会耽误你的事情的呀……”   柳若兰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渐渐朦胧起来,脸上也变得愈发柔和而妩媚:“傻瓜……难道姐姐跟你在一起还不够开心的吗……难道你就这么想姐姐离开你吗……”声音极柔极软级轻……话说完时,那柔软饱满的唇瓣早紧紧贴在了炎荒羽的嘴唇上了……   一股热血“倏”地上涌,炎荒羽不再想什么,也不再说什么,便将怀里柔软火热的胴体重重压了下去……   “阿羽……你坏死了……大白天就乱来……好舒服……”柳若兰娇喘吁吁地呻吟着,刚刚达到的又一波高潮令她泄得四肢发颤、头晕目眩。极度的快感已经令她完全迷失了自我,只知任由自己的身体追求那肉欲的极乐。   炎荒羽也出了一身的汗,但这次他却没有放任髓精流失,而是紧锁肾关,闭精入髓。   “姐姐……你对我这么好,让你开心一点,是应该的呀……”炎荒羽由衷地说着,双手仍不停地搓捏她的胸前双丸。随着他的恣意挤捏,两只柔软的乳房被他揉得不断变形,那对丰满坚挺的乳峰上更留下了一道道的紫红瘀痕,看去极是刺激而艳绝。   “嘟——嘟嘟——”接连的门铃声将两个缠绵谑浪的人一下从贪婪的欢好中惊醒过来。   “怎么?有人按门铃?”柳若兰不悦地蹙眉道。她正和心爱的阿羽玩得高兴,却被不期然的打搅给破坏了,这实在令她难以忍受。   “这会是谁呢?”炎荒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急温柔地将柳若兰抱起,然后揭开床被,把她安放进去。   “阿羽……不要理他,你也进来吧……”柳若兰不理那仍不停响着的门铃,紧紧地抓着炎荒羽的骼膊,眼里流露着渴求。   炎荒羽不禁一笑,指了指被上一滩一滩柳若兰多次泄身流出的淫液,冲她挤了挤眼睛道:“姐姐你看,不管怎么说,总得先把这些宝贝收拾一下吧?现在不收拾,等会儿干了就不好弄啦!”   柳若兰登时羞不可抑,俏脸霎时变得通红,终于挨不下去,一把拉起了被头,将整张脸儿钻了进去。   炎荒羽这才笑着起身。简单快速地穿着好贴身衣物后,他重又俯下身来,柔声对若兰姐姐道:“乖姐姐,好姐姐,阿羽去看一下就来……你就乖乖地躲在被子里,等我回头再进来,啊?”   只见那被子“呼”地一下掀开,露出了柳若兰如花娇靥:“那你……快点啊?”那红滟滟的唇瓣娇滴滴地嘟着,看得炎荒羽险些控制不住再次扑上去狠狠啜吮一番。   其实炎荒羽已经知道门外是什么人在按门铃了。他的“混沌六知”在这方面从来就未让他失望过。   “老伯,是您啊……”炎荒羽一面打开门来,一面温和地笑道。   门外站着的正是在早间就餐时呛着的老者。   见门迟迟才打开,老人先是觉着纳闷,及至炎荒羽一身简单穿着开门出现,又兼之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异味,登时明白过来:原来这对年轻人正在房间里行云布雨哩!看来自己这个时候前来,还是打搅了人家小情人之音的好事呢!不过事情过于急迫,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是啊,是我啊——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有事……”老者说这话的时候,炎荒羽不禁脸上一红,知道被老人看出来自己和柳若兰在做什么了。一时间好不尴尬,不好意思地直挠头皮。   “不过……这事儿还真得赶紧跟你们说了,”见炎荒羽注意起来,老人接着说道:“我已经帮你们联系了一个旅行团,而且人家也答应了帮助你们,所以还请你们要抓紧时间赶到机场去——只剩不到两个钟头了,得赶快啦!”   炎荒羽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忍不住就对着里面喊了起来:“若兰姐姐,赶紧起来啊!老伯说已经帮我们办好手续了!”   柳若兰虽然躲在被子里,却一直注意听着外面的外面的动静,老者说话的声音又不低,自然每一句都听了个明明白白!在炎荒羽叫她的时候,她早已惊喜得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顾不上揩拭污秽黏腻的下体便急匆匆地穿起了衣服。   “那……老伯,该怎么感谢您呢?您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炎荒羽兴奋得直搓手。   “呵呵,小伙子心好,当然会有好报喽!你不用谢我啦——对了,你们去到机场后,只要找到一个叫‘秀水’的旅行团,告诉他们是一个姓刘的老头子介绍来的,他们就知道啦!”说完老者便挥挥手告辞。   炎荒羽虽大为过意不去,奈何他本就不是假客气之人,再者室内景象也实在不堪入目,不适合请人进去小坐,因此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者乐呵呵地离去,说不出一句挽留的客套话来。   “阿羽,你快点儿啊!”身后柳若兰急切地招呼着他。   重新关上门,转身进去时他才发现,柳若兰竟然动作神速,已经穿戴整齐一身了!   炎荒羽不禁莞尔一笑:“呀,若兰姐姐,想不到你的动作还真快哩!”说着也疾步走了过去,动作麻利地穿着剩下的外面衣服。   岂料两人靠近时,炎荒羽突地鼻翼一皱,忍不住轻叫道:“呀,姐姐,你身上的味道好重啊……”   柳若兰一听,登时便红了脸儿。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你你,都是你不好,弄得人家脏兮兮的……”情急之下,她只好使出女人的拿手绝招——发嗲耍赖。   炎荒羽真是哭笑不得,却也拿她没有辙。当下只好将她脱去衣裤,哄到浴室,细意地陪着她仔细清洗了一遍后方才出来重新换了贴身衣物,整理好行李出门。   等结完帐,两人坐上饭店门口的出租车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   一路上两人颇为紧张,唯恐时间来不及。总算运气不差,一路上居然没遇到一个红灯,就这么畅通无阻地驶上高速,赶到了机场。   一到机场,柳若兰便赶着先去办理了保险及相关零杂费用的缴付,然后又顾不上喘一口气地到相应的通道出口去找那刘姓老者所说的“秀水”旅行团。   毕竟炎荒羽的目力超卓,仅一掸眼间,“目至镜留”便将视线所至的一切尽皆收摄眼底。   “在那儿呢!”他手一指前方一群人叫道。柳若兰忙顺着他的方向去看,却只隐隐地看到一面小旗子在人群缝隙里摇来晃去的,根本看不清那上面写着什么字。不过见炎荒羽肯定地朝那里走去,她便也跟着他去了。   果然,分开人群,挤上前去看时,那面淡绿色的小旗子上印着“秀水”两个明黄的楷体。   未等两人开口,便见一位身材娇小、肤色微黑、一身淡青休闲衫的大眼睛少女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边走边笑问道:“请问你们二们可是刘老介绍来的?唔……这位就是阿羽先生吧?”   柳若兰和炎荒羽对视一眼,不禁暗暗惊异,想不到那老者果然有其手段,并非是虚言妄语。   “这位是若兰小姐吧?刘老跟我说,‘只要你看到两位非常漂亮的年轻男女,就一定是他们啦’,现在一见果然郎才女貌呢!对了,我姓吴,是这个团的导游,你们就叫我小吴,或者吴导也可以,只是不要叫成‘误导’就成啦!”说毕已“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两排洁白的贝齿。   柳若兰不禁暗想,果然是导游,能说会道的,一见面便叽叽呱呱地说了这么多。炎荒羽听着她脆崩崩的一连串地说话,倒是觉着这个子不高的女孩子说话挺有趣的,一时对她好感大增。   两方面接触后,炎荒羽和柳若兰才知道,原来这“秀水”旅行团里二十多人绝大多数是老人,而且是一帮老朋友一起出来结伴游玩;他们当中仅有四个年轻人,还是家里人不放心,让跟着出来做照应的。而那姓刘的老者正是这班老人在当地的知交,这样一来,老人出面,这些老朋友哪还有不尽心尽力帮忙的道理呢?于是才有了炎荒羽得以搭上旅行团的运气了。   三人说话时,炎荒羽注意到身边的两排软椅上坐着的老人不少在打量着他,有的还对他友好地微笑。他忙笑着点头回应。更有一些老太太老先生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像是在打盹。   看来这叫“小吴”的女孩子很会活跃气氛,又是说又是笑的,不一会儿,炎荒羽和柳若兰便一一同那些老人相识了。   此时的炎荒羽已经没有多少“初临贵境”的新鲜感和局促感了。他开始不知不觉地溶入了身边的环境,也适应了周围的人群。   柳若兰因长期未接触到年龄相仿的都市“同类”,因此见到导游小吴后便格外地亲热,急切地便向她问东问西的,谈流行、说变化。偏小吴也是能说会道之人,见柳若兰风雅迷人的气质,早也起了倾慕的念头。两人互存心思下,一拍即合,便聊个不住了。   就在炎荒羽静静地倾听柳若兰和小吴轻声交谈时,他们这排座位的入口处传来了一片大声说笑的吵嚷声。   炎荒羽讶然转头看去时,却四个面目清秀,浑身散发着迫人青春气息的少男少女手里各晃动着一本杂志向他们走进来。   “喏,那就是我们这个团队里的四个年轻孩子啦!”见柳若兰也转过头去,小吴忙向她笑着介绍。   “喂喂!这是我的座位!你是哪儿的呀,让开让开!”四人当中的一个身形高大俊逸的少年脚步停在了炎荒羽跟前,突地大声呵斥了起来。   炎荒羽一愣,却也没有站起身来,只抬头看了看他,然后转眼又看了看柳若兰。   柳若兰顿时秀眉蹙了起来:“这个座位上也没有写明是谁的,你为什么要他让开呢?”声音虽不响,但辞锋却甚是锐利。   那少年正要发作,不料眼睛一瞥下,看到了柳若兰惊人的美貌,竟不觉呆了一下!嘴皮子顿时也不利落了:“这个……呃,这个我来的时候就坐的,不信你们可以问其它人。”那声音直落八度。   那同行的另外两个少女和一个少年显然也被柳若兰丰媚脱俗的气质所慑,一时间对着她竟不知说什么好。   “算了,若兰姐姐,没什么的,”炎荒羽见若兰姐姐替他出头,心里着实温暖,但他却不想双方出现什么纠纷,便淡淡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到另一边去坐便是了,反正那儿也有空位的。”   他一站起来,自然便将整个人显现在了四个少年人面前。虽说年龄相近,但炎荒羽浑身透出的那种沉稳冲和的气质却绝非那几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所能比拟的。尤其现在他已经是一身由柳若兰一手挑选的名牌,更衬出他挺拔洒脱、卓尔不群的气度。那两个少女登时眼睛一亮,显然没有想到眼前“占座”的男子居然这般的帅气迫人,特别是那份少有的稳重,更令她们见惯了青春好动男孩的眼睛一时难以从他身上移开。   柳若兰的心思一直放在她的阿羽身上,自然将这两个青涩小丫头的反应看在眼里。当下心中暗暗“哼”了一声,随即跟着炎荒羽站了起来。如此二人同时立起,在一群坐着的老头老太太之中立显突兀,那四个活泼脱跳的少年人更是立刻便被比了下去。   在起身拉着炎荒羽的手后,柳若兰又转身向导游小吴道:“小吴,你也跟我们过去坐坐吧,我们接着聊。”小吴自是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请,对那几个少男少女笑着耸了耸肩,摊摊手便跟着过去了。   倒是这几个少年坐下后便小声叽叽咕咕地说了起来。   炎荒羽将四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边听边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听到四人坐下后,先是对若兰姐姐的美貌议论了一番,接着那另外的三人便开始责备先前出言不逊的男孩了,再跟着便是那男孩委屈地辩解,当然最后是被同伴们说得连连认错。   炎荒羽的心里忽地生出熟悉的感觉。他们四人在一起,同自己和坳子里的伙伴们相处时的情况何等的相似啊!除却衣着、环境、谈吐的不同,那彼此间亲密的感情、亲热的抱怨,无一不是那么相似……   心灵正温暖激荡着,忽然间,他发觉自己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起,竟有些湿润了。心中一懔,他赶紧偷眼看了看柳若兰,见她与导游小吴谈得正欢,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放了心,赶紧做势抹了下眼睛——他不愿意让若兰姐姐看到自己这样,他知道她会因此而担心的。   在听那四个少年说话时,炎荒羽知道了原来那个对他口出恶语的男孩叫做“阿光”,另外一个男孩叫做“小勇”,而另两个女孩子,个子稍高些的叫“玲玲”,另一个则被叫做“朱妹”。   又过一会儿,便听见他们几个商量着要向他和若兰姐姐来道歉,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发现他们真的很可爱,虽然一开始双方见面的时候不怎么愉快,但毕竟很快便知道错了,从这点来看,他们同坳子里的伙伴们更没有什么分别了。   当阿光局促不安地站在炎荒羽面前,吞吞吐吐地向他说“对不起”的时候,炎荒羽也笑着起身同他点头示意。他当然不会对阿光生气,正如他不可能对自己坳子里的伙伴生气一样。   见阿光等对炎荒羽作出了友善的表示,柳若兰自不会再生气下去。看着这些孩子活泼开心的样子,她不禁注意到炎荒羽那与年龄决不相称的沉稳厚重,心里竟隐隐有些刺痛。她当然知道这是因为炎荒羽自小所处的艰苦环境所造就的。但令她感到欣慰的是,炎荒羽不但没有表现出山里孩子的怯意,相反倒显得颇为大方得体,意外地显出了别具一格的气质,反衬出了这四个少年人的轻薄浮躁。   与炎荒羽将所有的好奇都深埋在心里不同,四个孩子一见炎荒羽和柳若兰面色和缓、不再生气,便立刻自来熟地围着二人坐了下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起了俩人的情况。   在得知炎荒羽的名字,又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是哪几个字后,那两个女孩子“玲玲”和“朱妹”居然当即瞪大了眼睛,张圆了嘴唇,做出一副激动兴奋的表情一,更要命的是两人竟夸张地惊呼起来:“哇——好酷的名字啊!炎、荒、羽——好特别喔——”一连几个拖长的声调直听得炎荒羽险些掉下一地的鸡皮疙瘩!头皮竟然不自觉地发麻起来!   看到炎荒羽不知所措的样子,柳若兰不禁抿嘴一笑。她知道炎荒羽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对话,这种都市少男少女的语气腔调虽说不怎么入耳,但终有其可爱之处,有时恰如其分的来两句,倒是能活跃一下气氛的。只可惜这一套对炎荒羽来说却真是对牛弹琴了,因他根本就没有“时尚、新潮”等方面的概念。   “他们都是这样说话的,时间长了就会习惯了。”她笑道向炎荒羽使了个眼色说道。   炎荒羽怔了一下,随即明白柳若兰的暗示,便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回头对两个女孩子道:“不啊,很一般的,我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呀。”他这话说的确实是心里的感受。   岂料他越是这样淡然沉着,两个女孩子越是觉得他与众不同,对他的兴趣也越发大了起来。直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弄得他都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   一旁的阿光和“小勇”显然心里不是滋味。他们没有想到一直跟他们玩得亲亲热热的两个女孩子,居然一转眼便同炎荒羽对上了,将他们俩晾在了一边。   “咳——咳!”阿光个子高一些,做事也霸道一些,见炎荒羽对两个女孩儿只是微笑点头,便忍不住插进来道:“对了,炎荒羽,你是在哪里上的学啊?说不定以后我们会考上同一所大学呢!”   炎荒羽登时一呆,这个问题他实在没法回答,因为他根本还不知道所谓的学校是一个什么样子啊!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随便说话,因为现在自己是跟若兰姐姐在一起,凡事一定要顾及到她的想法。   果然,柳若兰听到阿光问炎荒羽这个问题时,脸色稍变了一下,但随即便笑道:“阿羽是我的一个远方朋友的孩子,我把他当作弟弟一样。这次他随我回去,就是要找一所好一点的学校呢!”她这话既不露痕迹地将有关炎荒羽从前念书的情况一带而过,又点明了自己将为他找一所更好的学校。这句话乍一听上去,只会让人以为炎荒羽正在转学途中,而不会再想到他从前的学校是在哪里了。当然,细心的人还是能从中听出问题来的,只是对这四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来说,又哪里会想到更多呢?   “哦,是要转学呀!那好呀,转到我们学校怎么样!我们学校可好呢,是重点中学呢!每年都有好多学生被保送的!”那身材微胖,叫做“朱妹”的圆脸女孩立刻欢声拍掌叫了起来。那苗条的玲玲也在一边同声附和。   “哎哎哎——说你是‘猪妹’,你还真的象猪啊!你都不知道大姐姐和炎荒羽住哪儿就乱讲一通啊?要是不住一个城市,难道让人家专门跑来上你的学校啊——切!真是笨!”阿光手一挥,大大咧咧地说了圆脸的“猪妹”一通。那小勇因同为男生,自是忙不叠地跟着帮腔。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看上去略胖的女孩子不是叫“朱妹”,而是叫“猪妹”啊!想过来后,不禁会心一笑。   “要死啊你!你才是猪呢!”见炎荒羽笑,那“猪妹”忽然觉得一股难以忍受的羞辱从心里产生,一时间竟突抓起手里的时尚杂志劈头盖脸地朝阿光打去。   猝不及防及防下,阿光竟被闹了个灰头土脸,那精心梳理的时尚发型登时被弄得一片凌乱。   “你你……你要死啊!死猪妹!干么弄乱我的发型!”阿光见心爱的潇洒发型居然顷刻间变成乱草,少年气盛下登时暴跳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杂志反击向“猪妹”!   见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几个孩子说打就打起来了,那原本安坐着闭目养神的几个老头老太太终于坐不住了,一个个急急忙忙地起身劝阻。   一旁的导游小吴早跳起来上前拉架,小勇和玲玲也忙着一人抱一个地分开二人。炎荒羽见他们如此打闹,反怔怔地看着,没有起身上前帮忙。   因为他又想起了山里的伙伴们。那些伙伴们也是这样,阿虎、根旺、小石头、盘哥……   当然还有玉版、阿瑶……   阿玉呵……   他突地低下了头,将脸埋进双手掌心里,内心一阵绞痛,两行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等混乱平息下来时,炎荒羽也恢复了平静,重新坐正了身子。   “怎么啦?阿羽,是不是哪里有点不舒服?”在帮忙劝开打闹的男孩女孩后,柳若兰坐下时才察觉到炎荒羽不太对劲,心里不由一紧,忙靠近了他,关切地问他。同时双手紧抓着他的一只手,拢在手心里用力紧了一紧。   炎荒羽本想说没事,但话到嘴边却改了口:“不知道,好象有点累……”他想到若是自己说没事的话,那么刚才一片混乱时自己为何没有上前同柳若兰一道劝阻呢?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因此便及时找了个借口——不过此时他也的确感觉有些累,身体还好,主要是精神上老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觉着颇为厌疲。   柳若兰一听便急了,要知道,这些天的甜蜜相处,已经使她对炎荒羽产生了深厚的感情。炎荒羽现在对她来说,已是亦亲亦情。虽说象弟弟一样,但更是一个体贴亲密的情侣,因此对炎荒羽的关心也就变得很自然了。   “那……你不要多说话了,闭上眼睛躺一会儿——唔,还有三刻钟,来得及休息一下的。”说着便象照顾孩子一般扶炎荒羽向后靠下。   “是不是昨晚做得太多了?”象想到了原因,柳若兰脸上忽地一红,紧贴着炎荒羽的耳根小声问道。   炎荒羽差点笑出来!   他没有想到若兰姐姐会想到那方面去。当然,看到她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红晕,他的心里也是一热,轻声回应她道:“哪里啊!只要姐姐高兴,再多都不会累的……”   柳若兰听得心里甜滋滋的好不喜欢!若不是顾忌有人在旁边看到,她早扑进炎荒羽的怀里去好好地亲热一番了。即使如此,她也还是忍不将一只坚挺耸翘的乳峰紧紧地压在了炎荒羽的一侧骼膊上,用力挤蹭了两下,双眸里水汪汪的尽是春意……   炎荒羽大感吃不消,偏又极是受用,那投向柳若兰的目光也变得炽热起来。   一时间两人竟在众目睽睽下暗通款曲,直至导游小吴一声重重的叹气坐在身边才中断了那无声胜有声的黯然销魂。   “唉,真是的,都要回去了,临了还出这种事情……”只听小吴皱眉抱憾道。   “怎么样?他们没事吧?”柳若兰忙关心地问小吴,因她知道,若是在带团过程中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小吴是要承担相当责任的。   “唉,算了,只是点小打小闹,还好没有出什么皮肉伤,不然还真要头痛了。”小吴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炎荒羽在旁听了不禁暗暗摇头。   小孩子间有打有闹的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是见血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打不闹,怎么长得墩实呢!   “真是的,平时一直都叫‘猪妹’的,今天就不行了?”他又听到阿光犹自不满地低声嘟囔着。小勇则在一旁好言相劝。   另一边的“猪妹”却已经“嘤嘤”地哭了起来,显然心里十分的委屈。那玲玲只是毛手毛脚地拿手巾替她擦眼泪。   反倒是几个孩子的爷爷奶奶等老辈人之间相视一笑,并未将孩子间闹出的这点别扭当作一回事,见当事人没有伤着,便一笑了之,重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去闭目养神。   因为毕竟不是很熟,炎荒羽本来还想劝劝双方的,但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略起的身子也重新靠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猪妹”停止了哭泣,登机的时间也到了。   第六章 九霄结缘   随着那一下跃起腾空,看着渐离渐远的地面,炎荒羽知道,莫测的未来终于对他打开了机遇之门,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将投入到一个完全陌生而崭新的领域,去为自己,也为思念的人儿奋斗、努力……   由于同柳若兰不是在一起买到的机票,因此在上机以后,炎荒羽先替若兰姐姐安顿好行李,然后才随着“秀水”旅行团一行向后面机尾慢慢过去。柳若兰毕竟有些不放心,稍坐了坐,心里一时牵挂不下,便又起身紧随在后面。   七手八脚地帮一班老人将行李推进头顶的舱柜,再合上舱盖后,炎荒羽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坐下来。老人们对他的热心勤快自是不住口地夸赞。反是炎荒羽觉得没有什么,心里保持着一片平和。   也许是知道将会有一段漫长的旅程,这些老人在客机平稳后便纷纷闭上了眼睛,以薄毯搭在胸前睡了起来。   炎荒羽恰坐在两位老太太中间。虽说心境平和,但毕竟少年人心性,又加之平生头一回飞到这么高的天上,自然想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隔着一颗花白的脑袋,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似乎就在身边,偏又不方便探头窥视,半个钟头过去后,心中顿感煞是枯燥无聊。   不过看看整个机舱除了那面目姣美的空中小姐,以及那俊秀文雅的空服少爷外,他尚未见到有其他的乘客走动。因此虽心里想东想西地不停嘀咕,终是不敢起身走动。   就在他一咬牙,索性欲效仿身边的两位老太太,闭目养神,修习“混沌诀”时,终于希望出现了——   他看到前排有一名中年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也未见他打什么招呼,便径自起身沿走道向机舱中部走去——更重要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对他的行为举止表现关注!   原来可以随意走动的啊……   炎荒羽不禁心中暗吁了一下,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又露了怯。   他轻轻打开安全带的金属扣,,便欲站起身来。不过刚一动身,却又有些犹豫。因为身边正好有一位老太太坐在靠过道的位子,可是她现在正闭着眼睛,发出轻微的鼻息声。若是因自己的动作而打扰了她老人家,就不太好了。   正心里矛盾着,突见身边的老太太居然嘴角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随即眼睛也睁开了,转而慈祥地看着他道:“怎么?小伙子是不是想出去啊……来,出去——有事情就说话呀,不要这么不好意思嘛!”见炎荒羽脸略略一红,有些腼腆,不禁更觉喜爱:“你是第一次乘飞机的吧?”见炎荒羽点点头,又笑着道:“没关系的……呃……出去吧,多走动走动,看看外面的天和云……”   炎荒羽忙连声道谢,然后小心地从站起的老人身边出去了。   走出几步后,他听到老太太小声对身边的老姐妹说着:“现在象这样有礼貌的小孩子还真不多了……要是我家小小能碰上他这样子的就好了……”   “嘻,又在想小小啦?这次不是你不让小丫头出来的吗?要是出来,不就碰到了吗……”旁边的老妇人取笑应道。   “你呀你,又来呕气我了……”让坐的老太太嘟哝了一句。   ……   舷窗外大朵大朵的白云立刻将炎荒羽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他不再留意那两位老姐妹的对话,转而专注地体会落入视野那壮丽奇妙的景象。   在他们的脚下,一望无际的是一片云海,这云海是那么的纯净,看不到一点其它任何的东西。而远方的天空在洁白的映衬下,却又显得格外的澄澈、湛蓝。偶尔飞机掠过云层稀薄的区域时,那下面的大地看上去又是那么的寂寞、广阔而神秘……   入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炎荒羽心中暗自感概造化的神奇。以自己“混沌天地,浩气长存”的心法在胸,却在目睹这一切后,仍自感渺小,可见天地无可撼动的伟大——自己从前在山里的见识、眼界实在是不足为人称道。   他的心中生出一种悲悯惆怅的感觉,眼前的景象显得是那么的庄严、圣洁和不可亵渎侵犯,似乎同他内心深处潜藏的某种东西发生了共鸣一般。   不知不觉中,两行热热的湿润缓缓淌过了他的鼻翼……   一阵甜美健康的少女体味淡淡地扑入鼻腔,紧跟着一声清脆如铃的声音在身边轻轻响起:“外面真好看呢……呀,你怎么哭了?”   将激荡的心神收摄回来,炎荒羽头也不回地淡淡笑道:“是啊,那是因为从这里看去,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太渺小了。”   “你是不是想家了?”象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那少女的声音柔和地道。   炎荒羽不禁一震,不由自主地转过身了,正视眼前的少女——“猪妹”。   从一开始见面直到上飞机,他都还未认真地看过她。这是因为一来若兰姐姐在身边,她的艳色足以令周围的女人失去光芒,二来对于相识不深的女孩子,一见面就盯着人家看,也未免过于没有礼貌。   但现在却因为一句重重敲击心坎的话语,引起了炎荒羽对她的注意。   如此近距离望去,炎荒羽发现,这个圆脸大眼睛的女孩子其实很可爱的。由于比较丰满,她的肌肤看上去十分的细腻柔润,那白嫩的脸蛋上自然地透出些许的红晕,更增添了她几分娇媚。   似乎被炎荒羽明亮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脸上红晕更甚了,但却没有表现出寻常女孩的不悦,只略垂了眼帘——炎荒羽发现,她的两扇睫毛真的好长,跟着低低地羞道:“你不用这么看啊?我长得不漂亮的……”   炎荒羽一笑,不正面回答她,反柔声问道:“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叫你‘猪妹’呢?难道你没有名字吗?”   少女登时脸色大变,显然是没有想到炎荒羽居然会问出这句话来。   “你!”那脸上动人的晕红刹时间尽数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只见她狠狠盯了炎荒羽一眼,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脸上流露出生气和伤心的神情,一跺脚,便扭身欲走。   炎荒羽迅疾一伸手,拉住了她的一只小手,一面急道:“对不起呵……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突然被炎荒羽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猪妹”不禁陡地浑身一震!似有一股异样的电流在两人肌肤紧触的瞬间传遍全身,那愉悦的麻栗令她几乎软倒!在一阵头晕目眩中,她停下了脚步,只是胸口没来由地急剧上下起伏。她的心情突然间紧张起来,竟变得不敢去看面前这个男孩。她极力地克制自己着自己的身子不要颤栗……   炎荒羽温暖有力的大手沉稳地握着她那柔软丰腴的小手,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歉声道:“对不起,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若是你不愿听,我就不说好啦!”说着,又将她另一只小手也抓了起来,将她拉回舷窗边,然后连同先前的小手一并紧紧合拢在自己的双掌心里握着。   两只手被他的大掌紧紧握着,少女不禁又是一阵眩晕,一颗心儿更是止不住地“呯呯”乱跳,那圆圆的脸儿早绯红一片了。   “我……还不是因为我长得胖……不够苗条……”她不禁声音发颤地低低说道。炎荒羽看到,在她说完这话后羞惭地低头的瞬间,眼睛里竟似乎隐隐有些湿亮。   “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哩!那,你叫什么名字呢?”炎荒羽不禁觉得好笑起来,连连轻轻摇头。这时他才有心比较了一下,发现她确实要比一般女孩子稍胖一些,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可爱呀?何况象她这样丰腴珠圆的样子,正别有一番少女娇憨的风情哩!   “我叫——诸乌玫……”见炎荒羽的神态言语中似乎并没有不友好的意思,少女惴惴的心里这才稍稍好过些。见炎荒羽问她姓名,便忙说了出来,一边说着,还一边将双手从炎荒羽的手中抽出来,一根白嫩的手指在另一手的掌心上,将姓名的每个字一笔一划地写给炎荒羽看。   “呀!很好听的名字啊,”炎荒羽看着那只柔腻如脂玉的小手掌,口中轻声念着“诸乌玫”三个字,来回三四遍后才将目光从那诸乌玫的小手上抬起,看着她绯红的脸蛋笑道:“还有,你这样也很好看的啊?其实人太瘦了并不好,看上去很没有生气哩!”   诸乌玫自从情窦初开以来,就一直为自己比同龄女孩略胖的身材所困扰烦恼,这已隐然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但同学们却似乎以之取笑为乐,还替她取了个谐音的绰号——“猪妹”。虽说心里不怎么情愿,但一来她秉性随和,再则叫的时间长了,兼且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恶意,便也逐渐地习惯了起来。只是今天在见到炎荒羽那迥异于身边男生的别样气质时,竟不知怎的,就格外在意起自己的形象来,以至于自小就一向玩得极要好的伙伴阿光,在嬉闹中无心的一句话也激起了她极大的反感。   对炎荒羽来说,由于长期修习“混沌诀”,加之艰苦生活的磨练,心态较之同龄人自然要沉稳细腻得多,尤其小小年纪便经历了数个红颜,看异性的眼光早跳出了寻常的以貌取人,而更多的时候是不由自主地便会用心眼去体会两性间的愉悦美好。虽说这种情愫也未必就算得上成熟,但那种动人的感觉却令他分外地爱护、珍惜与自己相识相悦的女性。   “你说的是真的?”诸乌玫的大眼睛里登时闪出喜悦光芒,显然是没有想到炎荒羽会这么评价一直令自己颇为心烦的身材。   看到她羞容未尽的脸上透出止不住的欣喜,炎荒羽不禁心里也一片欣然:“当然是真的啦!你的身子看上去圆润丰满,很好看呢!”说着他一双眼睛含笑从上至下打量了诸乌玫一遍,眼里满是赞美之色。   见炎荒羽毫不掩饰地打量自己,诸乌玫先是大窘,本能地将隆起的胸部收含了一下;继而见他的目光中并无一丝的情色,只有发自内心的真诚,这才放松下来,反而重新将浑圆的胸乳更骄傲地突挺了起来。   炎荒羽将她的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也自觉着十分的温馨。不经意间,两个出身反差极大的少年人的心悄悄地靠拢在了一起。   交谈中,炎荒羽了解到,诸乌玫她们这个旅行团到达的目的地是署安市,紧邻着他和若兰姐姐要去的署平市,两座城市是姐妹城市,中间有一座殁情峰将两座城市阻隔开来。   “其实出来游玩也没什么啦,看看哪里都差不多。”毕竟是少年人,又是都市里长大的,撒放得开。诸乌玫很快便同炎荒羽热乎起来,没有了先前的拘谨之态,说说笑笑的。圆圆细嫩的小脸上充满了舷窗外的阳光,那笑容甚是灿烂明朗,看得炎荒羽那一直郁郁然然的心情也被感染得明亮了起来。   “喔?总有地方不同的吧?”他笑说着,视线向舷窗外瞥了一眼,又收回来看着诸乌玫。   “当然啦,每个地方肯定都不一样的啦!只不过我的意思是说,玩一个地方忘一个地方,时间这么短,又哪里能细细地分辨每个旅游地的特色呢?”诸乌玫忙摇摇手解释,“象我们这一次,拢共就五天时间,倒有两天花在路上了……”   炎荒羽因从未出过远门,自然对她的这番话不便给予置评,故此只能笑着附和:“那倒也是,时间太短了,一定玩不好的……”这样说着,心里却不禁悠然回到了坳子里,面前仿佛出现了同伴们打闹嘻戏时欢乐的模样……   阿瑶……   他的心里陡地又是一痛,忙紧了下眉头,脸转向舷窗外,平静一下起伏的心湖……   诸乌玫说得正高兴,并没有注意到炎荒羽的异样。只是见他目光又向飞机舷窗外望去,便不自觉受他影响,也向外面看了看——自然见不到有什么特别的。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未待两人转过来,一个柔甜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你们俩个在看什么好看的啊?”   原来是身材高挑苗条的“玲玲”。炎荒羽从诸乌玫那里知道,她的本名叫林凌。   想不到一天内竟有两个人的名字带着相近的谐音。炎荒羽脑中念头一闪而过,颇觉有趣,不禁微笑了起来。   见林凌甫一出现,炎荒羽马上就对她笑脸相迎,诸乌玫登时有些挂不住。她原本就对自己信心不足,况且相形之下,林凌也确实比自己清秀婀娜得多。因此,对炎荒羽着意之下,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没……没看什么……没什么呀……”诸乌玫回答时的声音颇为迟疑和不自然。   见她神情古怪,林凌反而怀疑起来:“没什么?没什么你怎么这么紧张——不行,我也要看看……”说着竟自从炎荒羽和诸乌玫中间插了进去,探头至舷窗前,向外张望。   一股幽幽的少女体香从林凌的身上传来,炎荒羽不禁一窒,那味道和诸乌玫的甜美颇有不同,而是带着些清新的气息。   忽然间,他咧开了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原来,越过隔着的林凌,他正好看到诸乌玫紧张局促的样子,尤其那双乌溜溜的眸子,看着他流露出的竟是十分不安的神情!他登时醒悟小丫头的心里在紧张什么。   看炎荒羽对着自己开怀的样子,诸乌玫不禁又羞、又气、又恼,偏嘴上又不好得说出来,只能朝他使劲瞪眼嘟嘴。这样一来,炎荒羽愈发觉着她的可爱,那笑容自然也更加肆意了。   “真的没什么嘛……”见外面天空里确实没有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林凌嘴里嘟囔着直起了身子,转了过来。“咦?猪妹你眼睛瞪这么大干什么?”说着似乎意识到诸乌玫瞪的对象是炎荒羽,便急转过来,却见炎荒羽刚好收拢笑着的嘴巴,那脸上兀自还带着浓浓的笑意,不禁越觉奇怪,脱口问道:“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古怪啊?扮出一副怪怪的样子!”   见诸乌玫窘迫难抑的样子,炎荒羽感觉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这个小姑娘会跳脚,便敛容正色起来:“没什么,我们刚才在说话呢——我跟她说我们那儿有的地方‘偷新娘’的故事哩!”他轻描淡写地寻了个托辞,同时向诸乌玫歉意地微点了下头。   “哦!原来是这个呀——我也听说过的!有些少数民族是有这个风俗,很有意思呢!”林凌恍然大悟地也笑了。随即想起什么,忙又道:“呀,这样说来,炎荒羽你还是少数民族呢!”   “呃……这个么……算是吧!对了,我要回座位上了,你们接着说吧!”炎荒羽不欲接这个话题,且觉得自己也应该回座位上去了,便含糊着口气打了个马虎眼儿混过去了。   “哎……怎么‘算是’呢——你……这人真怪……”林凌一面看着炎荒羽离去的背影自语,一面对旁边的诸乌玫议论道。   诸乌玫好不容易摆脱适才的尴尬,当然不会再对炎荒羽说什么,听林凌这么说他,嘴上虽是含混唯唯,心中却反而觉得她来的不是时候,打断了自己同炎荒羽的聊天。不知不觉中,一向情同姐妹的闺中好友在她眼里竟变得颇有些惹人厌憎……   出于对炎荒羽的关心,柳若兰接连过来看了他好几次。见他每次见到自己都微笑示意,显得十分的安稳,神情也闲适自在,这才放下心来。   炎荒羽一直看着柳若兰那曼妙绰约的身姿消失在前面的座位时,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若兰姐姐已经是第四次来看自己了……   他心里默念着闭上了眼睛,回味着若兰姐姐对他的每一线温柔和关爱,心里涌动着阵阵暖流。   在经历了这么多劫难后,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开始好转起来了……   至少到上前为止,一切都还很顺利。   外面的天真的很蓝……   还有,太阳也真的很好……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玉……   等着我回来……   ……   正在他遐想绵绵的时候,却忽然觉得有人正靠近自己。“混沌六知”所造就的本能警觉使他在一只陌生的手即将碰到肩头的瞬间,身形突地向下一挫,再一扭,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那只手的接触。与此同时双目也倏地睁了开来,一时间精芒迸射,直视那向自己伸手之人!   目光一触即收。   眼前竟是一位发白颜衰的老爷子!炎荒羽不禁暗骂自己神经过敏、行动过于猛浪。   老人显然被炎荒羽爆盛的骇人目光给吓了一跳!一时间愣愣地看着炎荒羽,那落下的手竟自忘记收回来了!   “您……您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炎荒羽尴尬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询问老人。   “哦……哦!是这样,”老人似乎回过神来,忙摆摆手,比划着方向示意道:“我那小孙子说要我跟你换个座位……想请你坐到他们那儿去……”   原来是这样!   炎荒羽不禁惭愧自己的小人之心——实在也是在山路上的那趟遭遇让他害怕了,以至于时时保持着警惕。   “没,没什么,那我就过去好啦!”炎荒羽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此时身边的老太太早已笑着站起来让他了。   “就是说嘛,年轻人总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的……还是我们老头老太在一块儿合适啊!呵呵……”那老太太边让边笑边念叨着。   “这孩子真懂事啊……”见炎荒羽又是再三致意后才走去,老太太忍不住又不住口地向刚刚坐下的老伙伴夸了起来。   老人一面点头同意,一面却久久不离炎荒羽的身影。刚才炎荒羽突然回眸时,那慑人心魄的精亮眸子里瞬间迸出的不羁野性,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孩子不简单呐……很奇怪啊……”老人一面点头,心里一面沉吟着。   见炎荒羽过来,那四个少年人立刻作出了热情的响应。一时间引得周围的乘客都把注意的视线纷纷投向了他们的方向。在这种情形下,反倒是刚才同炎荒羽谈得十分开心投机的诸乌玫显得有些拘谨,没有其他三个伙伴的表现来得过于夸张。   “喂,我说炎荒羽呀,你一个人坐在那里,闷不闷啊?”刚一落坐,林凌便越过阿光向炎荒羽打趣。   炎荒羽发现自己坐的这个座位安排得很有讲究。   五人一排的座位,恰恰让他坐在中间。武勇(即小勇)和吕晨光(也就是阿光)一左一右,正好将他夹着,而诸乌玫和林凌则自然地坐在了最外边的两个座位,被两个大男孩分隔开来。   “还好,”炎荒羽笑着轻吁了一口气。不论怎么闹,他心里都只有欢喜。因为他们和陈虎、根旺等伙伴们一样,是年龄相仿的热血少年。不管他们想出怎样的花招来玩耍,他都乐于奉陪。“要是闷的话,我会出来走走的。”他接着笑道。   显然没有想到炎荒羽居然会有这么好的涵养,主动挑起话头的林凌自己先窒了一下。   “林凌的意思是说,你为什么不主动到我们这儿来坐呢?只要你说一下,我爷爷肯定会跟你换的!”阿光似乎看出一点炎荒羽出自山野的底子,知道他谦恭的背后极有可能是自卑,便有意挑他。   炎荒羽笑笑,却未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们几个人玩得不开心吗?”   几个人登时面面相觑,均没有想到炎荒羽会这么说,不禁同时感到他的可恶。因为炎荒羽说这话,无非是告诉他们几个:我是你们请来的,不是我自己想来的。你们之所以要我来跟你们在一起,那一定是你们几个玩得不怎么开心——更绝的是,炎荒羽这么理解竟也无可厚非。皆因在机场的时候,他们四个伙伴之间确实表现得不怎么友好,甚至还争吵打闹了一番。   “你!你……你把别从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你!”林凌终于按捺不住娇斥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大,却也引起了前排座位的老人回了回头。   “就是……我们好心请你来一起开心一下,想不到你会这样说……”武勇也不悦地低声道。   炎荒羽总算摸着一些这几个同龄少年的性格脾性了。   阿光和林凌等几人虽说性格飞扬生动、聪明且精力充沛,对一切充满了好奇以及探索的欲望,也拥有相当的勇气和愿意付出努力,但实际上在这光耀的表面下,却隐藏着未经风雨锤炼过、极度脆弱的本质。他们可以奢侈地享受美好的生活,但却绝对无法承受挫折带来的失败。   “没有呀,其实我也很高兴和你们在一起的——坐在两颗白花花的脑袋中间,你们不知道我已经打了多少个呵欠了……”炎荒羽笑着转变了话语,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受其影响,不知不觉中,他说话的语气逐渐在向他们接近。   “真的?哈!我就说嘛!应该早点把你喊过来的啦!”一听炎荒羽这么说,阿光等立即又高兴起来,似乎将炎荒羽及时请过来,真的帮了他一个大忙似的,心里自然地就十分的满足和开心了。   炎荒羽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同时也知道他们确实跟坳子里的伙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那么的善良和纯真。   “喂,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快点拿出来,开始玩吧!”一旁的诸乌玫这时开口催促道。刚才她一直在旁边看他们几人说话,自己却未出一声,现在见三个好朋友同炎荒羽逐渐融洽起来,便说出了邀炎荒羽来的目的。   “对对对!开始吧,不要浪费时间了……”一下被诸乌玫提醒,阿光、武勇和林凌忙连声点头答应,接着便手忙脚乱地将原本搁置在各自膝头的精巧匣子打开——炎荒羽一见那熟悉的画面,便知道这就是若兰姐姐曾经教他摆弄过的“电脑”,也叫“计算机”的。不过他们用的看来要更加精致小巧——足足比若兰姐姐的小了一半还要多!   不过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实在是有限得紧。由于没有足够的电力支持,除了一些基本的东西外,柳若兰根本不可能让他在上面涉及更多的操作和学习。   炎荒羽见四人的机子上均插上了一根线,四根线的另一端一齐汇聚到了又一只乳白色的小匣子上——那上面有几个闪着绿色亮光的槽口。   紧跟着几下轻脆的滴声,只听阿光嘴里叽哩咕噜地低声说了一段什么话,然后便把自己手中的机子往炎荒羽面前一放,笑道:“好啦,调试好啦!这机子给你用了。”说着自己又从脚下座位拖出一个包来,从中取出了又一台机子。   炎荒羽不再看他如何摆弄,学其他人模样,将一副耳麦戴在了耳上,目光盯回了自己面前那泛着幽幽光线的屏幕上。   说实话,他感觉自己真的无从下手。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段极为华丽炫目的动画,然后便是纷繁复杂的设定。那看上去没有任何联系的一个个方框都填着英文——对!正是若兰姐姐教过他的英文!   大致扫了一眼,再结合之前看到的一些似乎是介绍的大段文字,他大概弄明白了这里面说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里面说的应该是个关于未来虚幻故事。说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有一个小孩子从网络上获得了制造一种可怕武器的方法,并最终导致了世界的毁灭。最后,整个世界的陆地因为这场毁灭性的灾难而被重新撞击、结合,从而形成了三大区域。其中的两大区域是适合人类居住的,还有一个则充满了死亡和危险。而故事的主人公则很有意思,是一个来自东方、拥有转世记忆的神奇人物。故事的设定是:要求玩家做一个游戏,即——主人公带着他的几名所说是由神挑选出来的随从,一起去追寻那个最终极的梦……对,应该就是梦,理解成“理想”或者“目标”等等都好象不太确切……   由于从未接触过这种奇妙的东西,炎荒羽很自然地就被这个故事深深地吸引了。   但是他还是困惑。   因为他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去怎么带领那些“神挑选出来的随从”追寻那个“最终极的梦”。他不知道如何去操纵整个游戏。   不过他的“混沌六知”很快便帮了他的大忙。   不会是么?   没关系,不是可以看吗?   不消一会儿,炎荒羽便亦步亦趋地从一旁的武勇那儿掌握了大部份的操作技巧。“混沌诀”练就的极佳协调能力也令他很快便熟练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五个坐成一排的少年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各自的屏幕,疾速地划动触摸的手指,嘴里不时发出一声轻叫,或惊喜、或紧张、失望,完全沉浸到了游戏展现的虚幻世界中去……   ……   “哎呀!……阿光你真逊毙了!让你带着,我又死了……”随着一声轻声尖叫,林凌气鼓鼓地将耳麦一把推向脑后,任它滑下挂在了自己的颈上,同时双手“噼哩啪啦”地一阵重击键面,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炎荒羽此时也陷入了困境中。   由于阿光所操纵的主人公没有及时将他们聚在一起排成阵形,导致敌方一拥而上,采取逐个击破的战略,很快便首先将林凌操控的人物给做掉了。紧跟着便对上了炎荒羽。炎荒羽虽然极力突围,想跟剩余的伙伴靠拢,但终究因实力相差太远而被敌方的几个“抽吸”,耗光了他所有的精气,然后便听到自己所属的人物发出一声哀鸣,便在一阵沉重而晦暗的背景声音中倒在地上,化作虚无……   结果是可以预料的,武勇、诸乌玫几乎在炎荒羽挂掉的同时,也分别以各自不同的“死亡”方法退出了游戏。而阿光则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陷入了一番苦战,仅在几颗伙伴们伸长过来观战的脑袋中坚持了没几分钟,便饮恨收场。   “太可恶了!每次都不能多过几关……”阿光气哼哼地拍上了机子,使劲搓了搓脸,一脸痛恨地骂道。   “切!我看是你的战略安排有问题……不然怎么我们会死这么快呢——今天可是多了一个帮手了,可结果和以前一样,还不是全都死翘翘!”心中对他尤有记恨的诸乌玫立即不客气地反驳一句。   阿光眼一瞪,正要说话,不料旁边的武勇也埋怨起来:“就是啊,前几次你都说这游戏得多几个帮手才能玩过去,可是从一个加到了三个,今天又多了一个,结果还是不行。我看的确是战略有问题!”   见三个好朋友都一齐来反对自己,阿光虽极不服气,却也只能悻悻然地关上了机子,嘴里小声嘀咕着:“真倒霉……我就不相信下一次过不了……”   炎荒羽恋恋不舍地看着阿光收回机子,脑子里尤在回闪着游戏中精美诱人的场景画面。   他从未想到过,居然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如此形象而精美传神的游戏方式,那种人物、故事的代入感实在太强烈了!以至令他不由自主地便沉浸其中,并且情绪也随情节而跟着起伏跌宕。尤其那最后人物死亡的瞬间,随着那声沉重颓丧的背景音乐重重响起,错非他心智稳定异常,只怕当时便会从坐位上跳起来了!饶是如此,他的心情在游戏结束好一阵子后,仍低沉难过而不能自拔……   “炎荒羽,你怎么啦?怎么呆呆的……”一直偷偷关注着他的诸乌玫发觉情形有些不对,因为炎荒羽的目光不似平常那般的明亮净澈,竟有些黯淡而晦涩,那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化。   诸乌玫的这句话立时将心情处于莫名暗晦中的炎荒羽给惊醒了。随着心神转移到现实中来,看到满机舱的明媚,炎荒羽不禁心中暗惊!   想不到区区一个儿戏的东西,居然会给自己的心灵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自己的见识确实在太浅薄了!以此推彼,若是今后再有更多都市的诱惑,自己岂非迟早会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么?头一回,他对自己长期以来引以自豪的坚韧意志产生了动摇。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样!   “修习‘混沌诀’者,必首炼其心。   心非和韧,浩荡不能;   心若无痕,混沌天成。   心出九重,终堕小乘;   心落垢尘,必得大成……“   九公在教习“混沌诀”时,所念的几句关于“混沌诀”中论“心”的偈语不期然地从他脑中缓缓流过。   心中不禁剧震!   一个模糊的概念在他脑海中隐隐形成,虽不怎么清晰,但却使他感觉到,这几句论“心”的偈语,对自己修习“混沌诀”必有突破性的帮助,尽管到底是什么样的帮助,现在还未可知……   “炎……炎荒羽,你不要紧吧?”见他脸色几度转变,目光也是游移不定的,林凌和武勇也注意到了,忙关心地问他。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刚才游戏里的声音大了一些……”炎荒羽忙笑笑掩饰道,同时作势以手指在耳窝里钻了几下。   他这说的倒也是实话。刚刚戴上耳麦的瞬间,那里面发出的巨大声音着实吓了他一跳。好在“闻音知机”的“混沌六知”灵觉本能地及时关闭了绝大部份的耳力收摄,这才未使他的耳内神经受到更大的伤害。不过这也令他更进一步地了解了“混沌六知”为何会有“粗钝——明觉——无谓明觉——自控由心”这几个阶段。皆因只有达到“自控由心”的阶段,才真正使“混沌六知”得以随心而动,甚至“心未动而知先行”,从而达到“混沌诀”在护养身心方面的至高境界。   “哦……”三个人明白了炎荒羽的意思。岂料诸乌玫因心里十分在意,凝神看了炎荒羽片刻,竟忽伸手至阿光面前,将他刚刚绕了一半,尚未收起的耳麦一把拽了过来。阿光顿时一愣,正要出言相斥时,却见诸乌玫在那线上、耳廓旁的几个旋钮上来回拨弄了几下,紧跟着便狠狠地扔还给了他,眼睛却怒视着他,口中气道:“原来你给人家的是坏的啊!难怪炎荒羽要说声音大——根本调节不起来嘛!”   阿光脸上露出一副“不可能有这回事”的神情,将诸乌玫掷给他的耳麦重又拿起,然后也象她一般地调试了一下,见果如她所言,旋钮已经没有拨弄拧动时的阻滞感,已然失去了调节的功能,顿时涨红了脸尴尬不已:“对不起啦……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一直都用它的,哪里知道它是坏的呢……”说着眼睛抱歉地看看炎荒羽。似是恳求他的谅解。   炎荒羽自是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相反,他倒还暗呼侥幸哩!想不到自己歪打正着,说声音大,就正好碰到耳麦故障。   “不要紧的……反正我耳朵也不是太好,感觉没什么特别不好的。”他笑笑以反话调侃自己,同时也给了阿光一个台阶下。   “算啦!阿光也不是有意这样的……”见诸乌玫仍是一副不依不饶、又欲开口相讥的样子,武勇忙出来打圆场。   “是呀猪妹,大家都是好朋友,不要为一点小事老争个不休么……”林凌也前倾身子向诸乌玫劝道。   “哼,那在候机厅的时候他干嘛那么厉害……”诸乌玫总算被劝回去了,但嘴里却咕哝了一句——显然还念叨着先前的“仇恨”。   “好啦——是我不对,猪妹,我正式向你道歉,总行了吧……”看来终究敌不过女人对“仇恨”的优秀记忆力以及持久的韧性,阿光主动摇起了白旗。   “哼!”只见诸乌玫一副“这还差不多,饶了你吧”的骄矜神情,头昂昂地放过了一脸苦相的阿光。   炎荒羽不禁莞尔。   想不到城里的孩子间闹别扭时也是这样,最后总是男孩子倒霉,主动投降认输。   第六集   第一章 擦肩而过   风波过后,几人之间的感情反更亲密了许多,原本彼此间因陌生而形成的自然藩蓠,在谈说笑骂间不知不觉消弥无形。   炎荒羽的话依然不多,只十分注意地倾听诸、林、吕、武四人不停说笑,以图尽量使自己接近这些同龄人的思维和语言方式。这期间,因武勇出去方便,再回转来时,为避免麻烦,诸乌玫便顺着次序坐到了他的坐位上,让武勇坐到了自己的位子。这样一来,便成了炎荒羽同诸乌玫靠在一起了。由于彼此间已经消除了介蒂,因此林凌、阿光和武勇也没在意。倒是炎荒羽灵异的六知却觉出诸乌玫的眼角眉梢分明掠过一线不易为人所察觉的窃喜。   说实话,他们谈的话题炎荒羽实在是无法理出一个头绪来,感觉上乱哄哄的。期间不时夹杂一些古怪的名词以及发音离奇的人名,直听得他头昏脑胀、毫无兴趣。但究其最后想争论表达的意见,却不外乎就是对某人的看法好坏而已,而那些发音离奇的人名,就是他们议论的焦点了。   时间稍微长一点,四人便觉察出炎荒羽的异样了。见他老是含笑倾听,从不作声发表自己的意见,阿光便忍不住开口了:“炎荒羽,怎么你总是听,不说说你的看法呢?你觉得是‘开文’唱的比较好呢?还是‘米龙泰’人气更旺呢?”阿光在四人中明显处于核心,他这么一说,其他三人自然便齐齐将注意力转向了炎荒羽。   炎荒羽登时便觉着背后虚汗沁了出来。   天哪,那个什么“开文”,又或是“米龙泰”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他是连名字都未听说过,更不要说对他们作什么评价了!   “呃……这个……”炎荒羽不禁结舌起来,一时竟无言以对。   “我想他们两个都不算好,我更喜欢‘雪梨秋棠’!”突地一个清脆如银铃一般的声音从过道一边传来,登时将五人的视线一齐吸引了过去。   众人眼前一亮!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模样绢美精致、娇俏可人的少女,如画的瓜子脸上一双亮晶晶的瞳眸里好似盛着两颗晨曦的朝露一般剔透流转,窈窕的娇躯上罩着一件胭脂红的长衣,更衬得她雪肤中透着迷人的晕红……   “小浓,不要乱讲,这样不礼貌的……”一声厚重而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在一旁响起,这才令阿光等正处在呆怔中的一班人回过神来,意识到在那美丽的少女身旁,还有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这一注意之下,阿光和武勇顿时自惭形秽起来。   想不到那个叫“小浓”的少女身边的男子居然是如此一个俊伟不俗的人物!   那男子虽只简单地披了一件风衣,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气势十足!那一头黑亮的乌发随意地垂下了一缕在宽阔的前额,浓眉下面两道深邃的目光更是看了令人心生退畏。   “嘻,启鸿哥,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啦!”那叫“小浓”的少女似是习惯了这种语气,只俏皮地吐了粉红的小舌头,无所谓地笑分辩道。   “好啦好啦,快回去吧!别胡闹了……”那叫“启鸿哥”的男子一脸无奈地摇摇头,似颇为紧张眼前的少女,语气中带着央求道:“别让赵姨着急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哼,又拿我妈来压我……没出息……真烦死了,头等舱有什么好的,都没几个人……”只见那少女纤眉微蹙,不情不愿地向前走去,那男子自是在一旁好言陪笑。   见两人走远了,阿光等人终于吐出一口气来。   “妈呀……我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啦!真是没得话说……”只听诸乌玫首先忍不住啧啧轻叹道,那眼神中满是神往和羡慕。   “唉,就是啊——对了,阿光,你看你,前面弄什么不好,偏要染得黄不黄、黑不黑的,真是难看!你看人家多好,那头发就黑得好酷的……”林凌也不禁对身边的阿光小声评头论足起来,那刻薄的用词听得阿光登时脑门便涨起了青筋,声音也不自主地大了起来:“那你……你怎么不看看人家,那个……那个‘小浓’的,人家多……”“多什么多什么?你说多什么!”林凌辞锋凌厉,岂容他将难听之言说出口。立即便抢过了话头,咄咄逼人地质问起来,竟一下迫得阿光气急败坏偏又不好得发作出来。   “算啦!吵什么吵——”一旁的武勇及时打断了二人火药味颇浓的对话,低声插进来提醒到:“你们两个在飞机上吵什么?这么大声音,让人听见了好啊?真是的,为了两个不认识的人也要吵,烦不烦啊!”   “就是啊,这未免太不值得了,”毕竟是好朋友,从起初的情绪震动中清醒过来后,诸乌玫也劝起了二人:“其实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呢?绣花枕头也不是没有的……”那后半句话里酸溜溜的意思却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四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炎荒羽却有些失神。   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知是否神经过敏,他总觉得那刚才离开的一男一女给他带来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仿佛他们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纽带联系着一样。   但他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根本是头一回见到这两个人。   可是这种感觉却是那么清晰地存在着,这令他感到十分困惑……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不是因为这种感觉中所蕴含的熟悉、抑或说亲切他不喜欢,而是那一男一女在看他眼神时流露出来的某种敌意——对,没错,就是敌意——令他不快。   在山里同野兽生活得时间长了,人兽之间彼此也会产生“熟悉、亲切”的感觉。但这种感觉,是一种敌对双方相互依存带来的:人,固然需要一定的猎获来满足自己的需求,而野兽,在遇到人时,也自然地欲食之裹腹而后快。   同龄的孩子还没有多少这种体验,而他,炎荒羽,却因着修习九公所授“混沌诀”的缘故,很早的时候就一个人在深夜里,在深山老林里,多次面临了死亡的危险……   时间长了,他所见到的一双双流露着贪婪、愚蠢、凶狠的野兽目光便也变得熟悉和亲切起来。那种感觉令他兴奋,令他刺激……   但现在他却不想在这里有这种感觉。因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是个弱者,是个没有多少依凭的弱者。在山野里,他尽可发挥他的六知异禀,去避开一切的危险;但在这里,他无路可逃,因为他有责任需要承担,有承诺需要完成。   惊讶。震撼。激动。困惑。怀疑。   诧异。惊奇。迟疑。紧张。仇视。   那少女和男子在看到自己时目光中产生的瞬间变化一丝不落地尽摄眼底。   炎荒羽不明白他们为何会这样看自己,但无论如何,他们这样做令他极不舒服。   他们会是什么人呢?   他沉思着……   “喂,炎荒羽,你觉得那两个人怎么样?”正想着,突然一边的骼膊被轻轻撞了一下,诸乌玫在旁侧小声地问道。   炎荒羽愣了一下,回头看看她,却正好见到一张媚然含笑的娇靥。   “什么怎么样啊?”炎荒羽心中一动,暂且抛却心中的疑问,将脸转向诸乌玫笑回问道。   见炎荒羽明亮的双眸灼灼地看着自己,诸乌玫的脸儿不期然“腾”地一红,随又慢慢地消褪。一时间不由自主地眼中含娇带媚起来,声音也愈发地柔了:“就是……就是他们……嗯……”说着,那眼神渐渐地浮起了一层朦胧。   炎荒羽笑笑,语带双关地道:“他们很好啊,你看,连阿光和林凌都这么看呢!”说着还笑着向阿光、武勇和林凌点头交换了一下友好的目光。   诸乌玫立时醒觉,这是在公开场合呢!自己未免有情得有些过了。想及此,她马上恢复了常态,目光也重新清澈过来,笑掩饰道:“嗯哪,就是呀,他们真的看上去很般配哩!”说着迅速向炎荒羽飞了个眼色,个中感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炎荒羽见她机灵,心中也自欢喜,不知怎么,他一下就把诸乌玫同明秀联系在了一起,同时心里竟有些戚戚切切的感觉。   “哎呀,怎么还没到啊?坐飞机都这样慢,真是的……”林凌看上去心情不太好,语气中也带着些焦躁。   “就是,还不如先睡一会儿呢!”诸乌玫不知为何,立即接过了她的话头,紧跟着便揭起了膝头的薄毯,往身前一搭,从前胸及两肩盖了下来。   看来诸乌玫的这个提议很合乎其余三人此时别扭不豫的心情。话刚说完,阿光、武勇和林凌便先后效仿着行动了起来——那彼此间的脸色却着实不怎么好看。   炎荒羽怔了一下,便也只好随着他们的样子,也搭上自己面前的薄毯,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轻轻的鼻鼾声便自左右响了起来。   毕竟是孩子,疯闹过后,便说睡就睡了……   咦?这是什么!   炎荒羽正怡然自得地沉浸在自己的混沌天地里,忽然间,觉得有一样东西拱拱摸摸地悄悄伸进了自己的薄毯下面!   一怔的同时,他的右手已经迅疾如电地捉住了那东西——居然是一只柔软滑腻的小手!   怎么?   炎荒羽的眼睛倏地睁开,心神也从灵识的海洋中脱跳到现实中来。   他的目光触到了诸乌玫湿湿微睨的瞳眸。   心脏立刻剧烈地跳动起来!   炎荒羽已经历过诸多女性的“洗礼”,对男女之情的经验可说要比同龄人要丰富得多。现在见诸乌玫如此眼神,哪里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当下心思跃跃,便以双手握住了那只探过来的小手,轻轻地摩挲抚弄。   诸乌玫早已红晕双颊,脸上现出少女的羞涩表情,但那眸子却始终看着炎荒羽,并没有因羞涩而有所转移。   炎荒羽见她小脸上薄薄的一抹绯红甚是动人,不禁心中更加活泛起来。突地他念头一动,想到了一个促狭的方法。   他暗暗调动“混沌心诀”,将真元自合拢的双掌间透出来,一面继续把玩,一面沿着诸乌玫小手的嫩滑肌肤渗将进去。异乎常人的灵敏六知已通过她腕间脉动的寸关而将诸乌玫全身的情况尽皆了然。又再抚弄把玩一会儿后,他便将重点放在了诸乌玫小手的十宣穴上了。   要知道,人手上最为敏感的部位便是人的指尖了。常言道:十指连心。其实就已经道出了十指在人体接触外界时所具有的无法替代的强大功用。而炎荒羽在修习了“混沌诀”之后,对这一点的体会就更加深刻了。虽然现在他一旦有意识地流转“混沌真气”后,周身上下各处便均可达至灵觉毫无分别的地步,但无论如何,这十指的作用却因用得最多,而变得格外的要突出一些。一件物体只要他随便一摸,便没有什么细微的区别变化可以从他“物过囿形”的六知下忽略地去。而这一切,其实都要拜十指指尖的“十宣穴”所赐。没有这“十宣穴”连心的通道功用,这十指也不过就同十根脚趾一样了,远不会有这样强大的作用。这也是为何一些盲人可以通过长期的训练而仅凭指尖便可识辨细微的凹凸纹路。   但一般来说,普通人的“十宣穴”却是处于关闭、半关闭状态的,在日常生活只发挥了它功用中的极小一部份,而炎荒羽在修习“混沌诀”,打通了十根手指的“十宣穴”后,却知道它的妙处所在。正如老话说的“十指连心”,对炎荒羽来说,这句话里的“心”却有它另外的一层含义,即人的心灵、灵神。通过对这“十宣穴”的适当接触,会对人的心神起到安抚、松懈的作用;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手法得当的话,还会强化人的潜意识,令其上升至表面的思维。炎荒羽虽不知心理学为何物,但在修习的过程中,却已不知不觉地用上了其中的一些东西。在阿玉、阿瑶,甚至若兰姐姐等人的身上,这一由修习“混沌诀”时悟出的奇妙方法从未令他失望过,每一次的结果都让他十分的满意。   现在,他又将这一早已烂熟的方法运用到诸乌玫那情窦初开少女的敏感小手上,其结果自不待言了。   就在诸乌玫面红耳赤,感觉春意昏昏的时候,一个柔软温和的女声自武勇身边响起:   “这位同学,请问你知道还有多久才到署安吗?”   炎荒羽停止了手里的活动,睁开了眼睛,同时迅速将诸乌玫绵软滚热的小手塞回了她自己的薄毯中。   阿光和林凌也睁开了眼,向那说话的女人望去。   问话的是一位面容端庄柔美的中年妇女,虽她说话时面上带着笑容,但那来回扫视的目光却显示出她的精明和干练。   炎荒羽的心“突突”地连跳了几下——他敏感地察觉到,这位看去面目和善的大婶分明对自己十分留意!   今天是怎么啦?为何总有人对自己抱以异样的神态呢?他心里纳罕起来。   “对不起啦阿姨,这个你应当去问前面的空姐。问我们可就问错人啦,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呢!”武勇甚有礼貌地抬头回答道。   “是啊!”   “我们也急呢,怎么还不到……”   林凌和阿光也出声帮腔,诸乌玫因炎荒羽的缘故,仍身心软绵绵地,故而只注目相视,并未作声。炎荒羽心里有事,自更不会搭话了。   “哦……对不起了,我回头去问前面的小姐去……”那中年美妇忙陪笑点头应道。炎荒羽却注意到,虽然这么说话,但她却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果然,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炎荒羽后,她果然又开口了:“怎么?你们几个是同学啊?也是回署安的?”说话间,有神的双眸在五个坐着的孩子身上仔细地来回扫视。   炎荒羽心里那种不妥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在“混沌六知”里,他唯有“心心相应”这一精神层面上的感知能力相对不济,但仍有着大异常人的灵觉。虽说远未达到“心心相应”的高级境界,可是对于一些表层的精神感应仍要比一般人来得敏感,特别是经过猛兽出没的山野生活磨练,他对危险征兆的感应尤较普通人要灵敏几分。   同前面离开的那两个少男少女一样,他在这个中年大婶的目光中也觉出了不友善的信息!   “没错啊,我们是一起的呢,这次是出门去旅游的!”林凌笑着抢插进来道——无意之中,将炎荒羽也一起带了进去。   “哦……”那中年美妇似有些失望,又似松了口气,面上神色放缓了下来,“那打扰你们了,我到前面去问她们……”说着,她掩饰地朝走道另一头的空中小姐扬了下脸,又转过来冲几人笑笑,便施施然去了。   不露痕迹的交谈并未引起阿光等单纯的少年人注意。但对炎荒羽来说,心中却着实不快,如梗了块东西在心间。   自问同先前的那一男一女,以及适才的这位大婶并不相识,为何他们对自己的神态会这样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自己过于神经过敏?他不禁隐隐自惑。   短短时间里在他身上发生的变故已使他心智过早地成熟,对未来的无助更令他对身边的一切极其敏感和多疑。   “炎荒羽,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诸乌玫轻轻地以臂肘碰了他一下,关心地问道。   炎荒羽一震,惊醒了过来!   不好了,自己怎么又在发呆了呢?甚至于还被人看出来了!   他忙振作一下精神,勉强笑了下:“没有啊……大概是坐的时间长了点吧……”他这样自我掩饰道。   “嗯,有可能的,猪妹,飞机坐得不多的人,有时会有这种不适应的情形的——你不要打搅他,让他闭上眼睛靠一会儿就会好的。”毕竟是女孩子心细,继诸乌玫后,林凌也注意到了炎荒羽面色的异样,便关切地分析提议道。   “就是啊,我头一回坐飞机的时候还耳鸣呢!后来才知道是空气压力变化造成的……”武勇也凑起热闹来。   阿光嘴角不屑地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但看了看林凌,又看了了炎荒羽,终压了下来,转而也安慰起炎荒羽:“是啊,你躺得低一些——来,我帮你把座位放下来……”一边说,他一边动手替炎荒羽将椅背调整妥当。这回诸乌玫不但没有给他白眼,相反还赞许地冲他耸了耸可爱的鼻头,登时令他飘飘然有些忘乎所以。   炎荒羽被他们弄得反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张了张嘴,想了下,索性顺着他们的意思,将两眼一闭,向后靠了下来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他便听到身边的几人呼吸也逐一平和下来,便知道他们也闭上了眼睛。   ……   忽然间,炎荒羽感觉身边诸乌玫的呼吸有些不匀,身子也窸窸窣窣地不怎么安静。正奇怪间,便觉靠向她一边的骼膊被撞了一下,一怔下,他睁开了眼睛,侧目向身边可爱的小胖妹望去。   迎着他目光的是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炎荒羽正疑惑诸乌玫为何要这样时,却见她向自己连使眼色,然后又对他点了两下头,似在示意他注意她的行动。   接下来他便明白诸乌玫所示何意了。   诸乌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轻轻拍了下身边的武勇,小声道:“小勇,你让一下,让我出去……”说完又转过脸来,向炎荒羽抛了个眼色。武勇只“唔”了一下,连眼睛也没睁,便将两腿移到走道一边,让出了空间,好方便诸乌玫通过。   炎荒羽既读懂诸乌玫传达的意思,便也随即起身跟她出去了。   “怎么,有事么?”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机舱后部放置水暖杂物的隔间,炎荒羽轻声问诸乌玫道。他注意到,这个地方四周看不到一个人,除非有人到隔间对面的洗手间如厕,否则决不会有人到这里来的。   “炎荒羽……”诸乌玫回过了身子,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   炎荒羽登时心脏一阵急跳!   眼前的诸乌玫小脸布满了红霞,那那害羞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煞是勾人!   他立刻明白了这小姑娘的心思。   “天啊,不会这样吧……”饶是他经历丰富,也不禁为这段突如其来的感情感到晕头转向。   见炎荒羽只是呆瞪瞪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异样”,诸乌玫在失望之余,不禁越发心虚自卑起来:“你……你不喜欢我么……”她终忍不住嗫嚅道,同时眼睛慌乱地在炎荒羽脸上游移闪烁。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却不料炎荒羽竟没头没脑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少女的自尊心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炎荒羽说什么她都有心理准备,偏问出的这么一句不着主题的问题令本就对自己相貌不自信的诸乌玫更觉自己的话没有被人听进去。联想起先前炎荒羽一见林凌就露出笑脸的情景,她的心就更难受了!   她低了头,扭身便走。   “等等——”炎荒羽一把拦住了她,皱眉阻止她的离去。   “你怎么啦?又生气了?”说实话,炎荒羽最烦的就是看到女人哭啼和生气,因为每到这时候,便是他优势尽失、举手投降之时。   诸乌玫却仍低头不语,眼都不望他一下。   但炎荒羽却分明觉出她的不对劲。他果断地一手托起了小姑娘的下颔——果然,诸乌玫的眼眶里正隐隐闪动着泪光哩!   “你你你……你怎么又哭了……有话就好好说嘛……”炎荒羽纵然修养不错,此时敢禁不住有些焦躁了——开玩笑,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随时都会被人发现的所在啊,小姑奶奶!   听炎荒羽这样说,诸乌玫也总算开口了,不过那声音却明显带着沮丧的哭腔:“你……我知道你嫌我长得不好看……你不喜欢我,我知道的……”   炎荒羽简直要崩溃了。   天,这是什么世道啊!难道自己每见到一个女孩子,都非得喜欢她吗?这根本是……是……   他脑中乱作了一团,已经无法想出确切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可是……我们刚刚认识没多长时间……”总算他还明白无误地说出了这层意思——饶是如此,他的额头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那你刚才为什么对我那样……”诸乌玫情绪略平静下来后,辞锋便有些不饶不让的了。   “我……我刚才又对你怎么啦?”炎荒羽仍晕着头脑,懵懵地回答道。   “你……你刚才在座位上摸我的手……”诸乌玫干脆利落地说了出来。   炎荒羽登时傻了。   诸乌玫这句如当头一闷棍,敲得他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是啊,自己刚才怎么就……就……唉,真该死,怎么就逞一时的快意,对她动手动脚了呢?   见炎荒羽目瞪口呆的模样,诸乌玫心头一片冰凉:“原来你前面说的话也是哄我开心的……真想不到你竟会是这种人!”   炎荒羽脑筋刚回转过来,听她这话,立即想起两人在舷窗前的对话,登时又是一窒!   天地良心,自己那时说的话可是没有半点虚言,句句发自内心的真诚啊……   突然间,一个大胆的念头从他脑中跳了出来——尽管这个想法略嫌卑鄙龌龊了些!   既如此,老子索性将错就错,还不信制不了你了!一股山野生就的邪火“腾”地冒了上来!   炎荒羽突一把将诸乌玫扯进了怀里,就在她惊愕得来不及作出反应时,大嘴已结结实实地贴在了她柔软冰凉的唇上!   “唔……”诸乌玫出于惊骇的本能,忙挣扎起来。然而随着炎荒羽一只大手果断地探进她的领口内,攫住了里面一只鼓突突的嫩乳时,她便全身如触电般一麻,接着便软了下来……   ……   “其实你真的很可爱的,我不骗你,”炎荒羽的话将沉浸在初吻快感中的诸乌玫悠悠唤醒。好一阵的勉力聚集后,她晕陀陀的视线方才成功地聚焦,看清眼前笑微微的男孩子。“现在你应该相信,我对你说的话是真的了吧!”她听到这第一个进入自己少女心扉的男孩子在说着动听的话语。   看着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那双异常明亮有神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在一瞬间里,她想起了自己身边的许多事情。   在她的身边,在她的学校里,由于社会风气的影响,男女同学互相交往早已是一个时尚。同学变拍拖,同窗成同床,已经普遍存在。看到同学一对对的结伴出入,她不是没有心动过,奈何凡事一到她这里,就总变得高不成低不就的。在学校里,从来就不乏男生明里暗里追求她,可是那些追求她的男生,却总有这样那样的地方让她不爽,让她挑出毛病;而那些让她产生点幻想的男生呢?却一个个都已“名草有主”了。而且要命的是,他们的“女友”,看上去都很靓,都是被男生排名,女生妒嫉的角色。这样一来,就令她产生一种“自己是丑小鸭”,而且是那种没有指望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的自卑感。随着“猪妹”这一“雅号”的广为传播,她的这种自卑心理就更甚了。时间一长,她便渐渐淡却了这方面的念头,转而专心学习起来。可是成绩虽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早熟的身心却总不免会带给她隐隐的烦躁和沮丧……   可是自在机场一见到炎荒羽的时候,她的心弦便被他那双清亮神气的目光给拨动了!   她从没有想到过,居然会有男孩的眼神这般的吸引人,这般的充满了感性色彩!   在那个时候,她便不由自主地在心里产生了一个期望,期望这个陌生的男孩能给她一个接近的机会,能带给她一个不同的感受。而他果然也没有令她失望——在以后的逐步接触过程中,他不但友好地同她聊天,居然还评价说她可爱,甚至称赞她引以为自卑的圆润身材有“生机”!   天啊,他是那么的完美呀……   他的身姿挺拔伟岸。   他的面容如雕刻般棱角分明。   他的风度是那么的沉稳平和。   更让人揪心的是,他那双迷人的眼眸……   她心动了。她不能不心动。   尤其是在座位上,炎荒羽那温暖厚实的大手给予她神魂颠倒的爱抚,更让她心动得不能自己……   她甚至心动得有些着急,着急想尽快地挑明两个人的关系——当然最理想的是能确定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怀春少女一见钟情的臆想里了。)   一切是那么的神奇,就象电影发生的一样。   炎荒羽,这个她心目中的王子——不,不是什么王子,那个称呼太恶心,应该说她心中的唯一,先是让自己失落一下,让她觉得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但最终却仍以热烈的吻,和……和温柔的抚摸来表达了他对自己的感情……哦!天呀,他的手……他的手还揉着自己的乳峰哩……   紊乱的思维占据了诸乌玫炽热的少女芳心,在短短的时间里,她完全迷失在了初恋的狂热里。   奉献,已经成了她唯一能想到的。   因此虽然少女的禁区仍被一只入侵的大手占领着,但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就那么温顺地倒在男人的臂弯里,看着他那夺取了她芳心的迷人眼眸。   炎荒羽自然不会知道诸乌玫心里转过的那许多念头,更不会知道造成她心理历程的深刻原因。   虽然怀里抱着她,手里也握着质感极佳的宝物,但他仍困惑不已。   他对诸乌玫做这些,纯粹是因为山里同诸多女孩子相处后形成的习惯,他喜欢这样。特别是在同阿光等同龄孩子逐渐融洽起来后,他更放开了些手脚。   但他也知道最起码的分别,城里和山里是不一样的。   可是一切如同做梦一般,就这么发生了。   当然,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还不至于本事到跟女孩子一见面,就能掳获佳人芳心的地步——要真这样的话,那个叫林凌的女孩子怎么没有对自己表现出特别的好感呢?   因此,直至目前,他都感觉一切来得太突兀了,令他无法接受。   “炎……阿羽……我以后也可以这么叫你吗?”诸乌玫的声音娇喃而甜腻,令炎荒羽的心头忍不住又是一悸。   “可以,当然可以,可是……”他话未说完,诸乌玫便突一抬身子,两只柔臂已圈上了他的脖颈,紧随着便送上了一个缠绵的深吻……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瞒不了我的……”松开紧贴的唇后,诸乌玫略带喘息地轻轻说道,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知道,自己无法再解释什么了——也不应该解释。因为自己的行为已经是最明白不过的解释了。这让任何人来评判都只会有这个结果   他头一次为自己的轻浮举止产生了一丝后悔。   “不用急着拿出来……喜欢就多摸一会儿……”诸乌玫一把按住了心上人欲从胸前抽出的大手,情意绵绵地看着他柔声说道。   城市里激烈竞争早已深深影响到了校园里,这使得诸乌玫经过长期的耳濡目染以后,清楚地知道,利益的规则就是:欲笼络住自己希望得到的,就得先行付出代价。现在对于炎荒羽,她愿意付出一切自己能够付出的代价,只要能得到他的承诺。   “诸……”“叫我玫玫……”炎荒羽刚开口,便被诸乌玫柔声纠正了过来。他心中不禁大叫厉害。这使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明秀。明秀也是这般的敢爱敢恨……   不知不觉中,他心中对诸乌玫又多了几分亲近感。   “玫玫,这里实在不太……”炎荒羽说了一半便停住了口,因为事实已经帮他说完了下半句——有人来了。   诸乌玫愣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着那人进了洗手间,她突地灵机一动,一个令她自己想想都心惊的点子从她脑海里浮现出来……   看着诸乌玫眼里透出不可琢磨的神情,炎荒羽情不自禁一阵心跳——这个小丫头恐怕又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了!   重新坐回座位上时,诸乌玫已经没有了早先的拘束了——竟然当着林凌等其余三个伙伴的面,亲昵地抱着炎荒羽的一只骼膊,紧紧地靠在他的肩头,显示出两人已经有了非比寻常的关系。   诧异过后,阿光和武勇两个男生首先玩味过来,嘻嘻笑着打趣起诸乌玫来:   “看不出来啊,我们‘猪妹’还挺厉害的啊!”   “唉,‘猪妹’也总算名花有主啦!”   倒是林凌有些拈酸:“‘猪妹’,怎么在学校里没见你这样呢?”   诸乌玫现在是心情好到了极点,连那身体的隐隐痛楚也浑不放在心上了,林凌等人的话自更不会在意。听他们这么一番言语,她也只是目光专注温柔地看着炎荒羽甜甜地笑。   炎荒羽却是尴尬已极。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个结果。   不过他还是颇喜爱诸乌玫的,不为别的,就为她如明秀般的个性。   他突然发现,自己在想到明秀时,不再那么惆怅和痛苦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荒唐了。   整个事情的发展过程根本就如同一场梦。   “喂!炎荒羽,你可要好好地待我们‘猪妹’啊!”阿光继续嘻笑道。   “就是啊,要是‘猪妹’不爽,我们可不会放过你喔!”武勇紧跟着帮腔。   “不啊,倒是‘猪妹’要小心点,看牢了,不要最后弄个鸡飞蛋打才好……”林凌的话越发地尖酸起来——不知怎么,她心里总有点抹不平,觉着诸、炎两人也发展过快了些,偏偏这个炎荒羽看上去还很有型,蛮不错的……   炎荒羽听了,也只有唯唯而已。错非在山里,又换作阿虎那群小伙伴,他早不知赏他们多少老拳了!可现在不是在山里,更没有自己的场子,听九公的话,凡事还是低调些好。   “对了阿羽,回去以后我们怎么联络呢?”诸乌玫心里美一会儿后,忽然想到这个事关己身的重要问题。   “对啊对啊,我们大家把地址和联系方式留一下吧!”林凌此时心理稍微调整了过来——重要的的是阿光,也就是她的男友在旁,因此她的情绪很容易便得到缓解。   林凌这么一说,阿光自是赶紧跟进。他忙从上衣袋儿里摸出了一个电子记事簿,抽出了旁边的感应笔:“对,炎荒羽,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一下吧。”   炎荒羽登时哑然。   他现在居无定所,又何来什么联系方式呢?   不过这个问题好对付:“对不起呀,我还没有最后定下来呢,这要问我若兰姐姐才行的……要不,你们把各自的通信方式留一下?等我稳定下来后,来同你们联系。”   阿光等诸人想想也对,便笑道:“是啊,我们倒忘记这个了,你是转学来的,还没有具体的地方呢!”   这时诸乌玫却已经不声不响地递过来一个精美娟秀的小本:“诺,你就记在本子上吧!”说着又递过一支笔。   炎荒羽对她笑笑,便接了过来。然后阿光等便报上各自的联系方式——有电话的,有网络的,炎荒羽都一一问仔细了后认真地记了下来。   “呀,想不到阿羽的字写得这么好啊……”只听林凌在一旁轻呼道。诸乌玫顿时大感面上光彩。由于电子输入的普及,现在的青年人能中规中矩地写字已属不易,更何况写得好看呢?而炎荒羽自小便在九公的熏陶下,除了认真书写毛笔字外,硬笔字也连带着十分的象模象样,字体已隐然有了自己的个性风骨。这在林凌、阿光等视写字为苦业的孩子来说,自是惊叹不已。   阿光和武勇脸色好不沮丧,他们倒没有料到炎荒羽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再看诸乌玫,那神情更是骄傲得不得了,对炎荒羽的态度更是柔媚有加了一一想不到这么本事的男孩居然被自己抢先一步得到了,从此以后,自己也可以在学校里大加眩耀啦!而这里面最重要的是,这事有阿光、林凌和武勇三人作证,绝对不必为此再多费口舌解释。   就在炎荒羽合上本子,小心地放入贴身的衣袋收藏好时,机舱的扬声器里传出了机长浑厚的声音:“诸位乘客你们好,本次班机即将抵达本航班的目的地——署安,感谢大家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谨代表全体机务人员向大家表示感谢……”   “乌啦!终于要到啦!”阿光等四人立即在自己的坐位上欢呼了起来。连其他的乘客都受到了这群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少年人的感染,原本安静的机舱里顿时洋溢着一片喜悦松弛的谈笑声。   炎荒羽的心更是剧跳激荡不已,他知道,新的生活就要展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第二章 初显锋芒   望着“秀水”的旅行车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海中,炎荒羽的心神也重新回到了柳若兰身上。   柳若兰并不急着拦阻出租车,在看着炎荒羽送走那些新认识的朋友后,她终于开口了:“阿羽,那个叫‘猪妹’的女孩子好象跟你很亲热呀?”   炎荒羽登时头皮一麻,心叫要命了!忙偷眼看看柳若兰,却见她脸上仍是一片平和,没有丝毫的异样,才略略放下发虚的心理,小心地应道:“嗯……她说……她说要我做她的男朋友……”说毕紧张地看着柳若兰,生怕她不高兴。   柳若兰不禁觉得好笑,这里的孩子还是那样,小小年纪,在学校里就知道哥哥妹妹的,同自己走时一点没变……   “那你答应了?”她忍住笑意,故作严肃地问道。   “我……她……”炎荒羽越发心虚起来。正考虑是否应当如实交待的时候,却见柳若兰俏脸上逐渐漾开动人的笑容,声音也带着笑:“好啦!我吓唬吓唬你的啦!不用这么紧张的——这种小女生,姐姐还不会放在心上的!”笑说着她轻轻打了炎荒羽一下,亲昵地道:“我们拦辆车,到署平去吧!姐姐的家在那里呢!”说着便扬手向最近的出租车招了招手,待车缓缓驶近后,便着炎荒羽把行礼都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两人坐上车了,直奔署平市去。   柳若兰没有把炎荒羽带回家,而是直接找了家宾馆住下,再三叮嘱炎荒羽后,她便独自一人打车回家,把炎荒羽留在了宾馆里。   一个人留在了宾馆,炎荒羽却未感觉到一点的不自在。相反,对新生活的憧憬早令他兴奋不已了。   柳若兰前脚走,他后脚便关了门,三下两下脱光了衣服,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美美地洗起热水澡来。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从署安机场到这里,高速路路上足足花了近两个钟头。   沿途若兰姐姐跟他说了许多事情,要他注意一些说话、举止、行动等方面的细节。并大略告诉了他有关署平市的一些风土人情。在绕过殁情峰时,又给他说了些典故和传闻——炎荒羽对这个倒不感兴趣,皆因他自小就在山林里长大,对山里的情况太过熟悉了,因此在看到这座城里人倍感自豪和珍惜的山峰时,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关注。   “若兰姐姐会要我做什么事情呢?”炎荒羽一面闭着眼睛享受热水的浸润冲涤,一面暗暗想着。自他的“混沌诀”练成以后,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身上的污秽排泄之物少了许多,寻常的油垢都不怎么分泌了,身体自然地保持着清新的状态——甚至都无需如何用力搓洗便保持了肌肤的洁净,这却是他修习“混沌诀”之初所始料不及的。   “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一定要努力地去做好,不能给姐姐丢脸……”他又想道,同时呼吸渐渐沉实绵长起来。   “等我站稳了脚跟,首先就要把阿玉和小阿屏接来……然后……要是玉版还没有嫁人的话,就把她也一起接进城里来过好日子……只苦了阿瑶……”想到蓝星瑶,炎荒羽立时觉得心脏一阵抽搐,同时身上了凉了起来。   他忙使劲甩甩头,将念头从脑海中扔掉,同时强迫自己想些其它的事情。   “若兰姐姐真好,以后不管她要做什么,都一定要答应她,要好好地报答她……”他的思绪又转到了柳若兰那媚艳过人的姿容上来,心里生出深刻的感激之情……   就这么想东想西的,不知不觉中,他竟泡在热水中,沉沉地睡去了……   已臻胎息境界的混沌真气自然而然地绵绵流转起来,负责地行使着自己的既定使命,尽心地滋养主人的身心各处。   在这一刻,炎荒羽的“混沌六知”彻底放开了知窍,敞开了全部的灵觉,将本已经睡去休眠的肉体水到渠成地导入一片混沌天地中……   “嘀铃铃……嘀铃铃——”一连串急响的电话铃声将处于意识海洋最深处的炎荒羽唤醒过来。   那铃声是那么的遥远,却又是那么的清晰,仿佛每一下极细微的颤音都能让他分辨出来……   猛地睁开眼睛,他脑中倏乎冒出曾经学习过的一句话: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他忽然间对这句话有所领悟,但却无法明白地在脑中表述出来,只是觉得自己目前的感受,恐怕正是这旬偈语的最好体现。   无梦之梦是最大之梦,也是最真之梦。   “嘀铃铃……嘀铃铃——”那铃声陡然间大响起来。   那动人的感觉立刻就此纷纷片片地破碎。他真正回到了现实中来。   “哗啦”一下从浴缸中水淋淋地跳出,炎荒羽匆匆抓起毛巾架上的浴毯往身上一披,便赤着脚跑了出去,浑不顾地毯上留下一溜的水渍。   “喂……是若兰姐姐吗?”他刚抓起电话说出了一个字,一个强烈的直觉便冒了出来,不自主地脱口而出。   “嗯,是我,”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的正是柳若兰的声音。显然被炎荒羽一下叫出自己而有些突兀,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阿羽你在做什么?”   “哦,我在洗澡哩!”炎荒羽立即接口道。不知为何,听到了柳若兰的声音,他竟格外地敏感,甚至都有点激动。   “那……你洗好了没有呢?”听筒里的声音仍是那么的柔和。   “姐姐,我想你……”炎荒羽竟脱口而出这句话来。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会这样呢?   电话的那头停了一下,随即便传出急促的呼吸声,显然柳若兰在另一端心有所感,情绪也起了变化。   “我知道……不过今晚姐姐就不能陪你了……你自己照顾自己吧……”柳若兰的声音听来似乎有些疲惫。   “我知道,姐姐一定是累了。不要紧的,我会管好自己的——我不会乱跑的!”炎荒羽忙懂事地表示道。   “不,姐姐只是有点事情,所以就不来了——还记得在车上时姐姐已经把信用卡放到你的口袋里了吗?你可以自己取钱出去上街走走,”停了下似不放心炎荒羽,又叮嘱一句:“你没有忘记怎么用它吧?”   炎荒羽不禁咧嘴无声一笑:“放心啦,我知道怎么用的,密码我也记得的,姐姐你尽管放心好啦!”   再嘱咐了几句诸如出门要带上饭店的名片、不要与人发生争执、迷路的话就打车回来等等后,柳若兰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炎荒羽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若兰姐姐很舍不得他的。   飞快地抹干身子、穿好衣服,炎荒羽拍了拍口袋里的信用卡,双拳紧紧地握了一下,努力抑制兴奋的心情,走出了房门。   前一晚的夜市逛街经验使他了解了一般市面上东西的价钱,因此,在脑中盘算一番后,对自己身上应该放多少现金他便有了一个大致的把握。   只要不买东西,光吃些吃食的话,应该有个二百来元就差不多了。   心里这样想着,他走出电梯,脚步径直走向饭店大厅一角的信用卡提款机。   按照若兰姐姐所教的,炎荒羽顺利地取出了二百元钱,然后步履泰然地走到服务前台,请服务小姐替他换成零钱——这些都是若兰姐姐教的,出门逛街如不买贵重物品,尽量不要带大面额的现金,要以零钞为主,一来防止意外,二来避免使用起来不方便。   在得到前台服务小姐礼貌周到的服务后,炎荒羽的自信大幅度强加。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融入都市的人群中,这只是时间的迟早问题。   署平的傍晚倒不是很冰冷。虽然因着冬天的临近,夜色早早地填满了城市那钢筋水泥丛林的每个角落,但人为的白夜却不屑一顾地将它逼到了阴暗的隅所。   看着明显要比前晚那个省城繁华的街市,炎荒羽迎着掠过的一股凉风,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便坚定地迈下了饭店的台阶。   眼前的一切都在大肆刺激他那青春躁动的心脏。   虽然对男女这事并不陌生,但是眼中所见,耳中所闻,仍令炎荒羽这个来自山野的小子感到晕眩莫名,热血沸腾。   这里的风气实在是太大胆开放了!   男男女女当街搂搂抱抱,有的甚至还时不时旁若无人地拥吻,都让他大开眼界。与之相比,那个什么所谓的省城,也成了土包子了……   他信步徜徉,也不就着一个方向、一条街道逛,而是走到哪里看到哪里。在一个人群密集、生意兴隆的摊点吃过一碗小锅馄饨后,他便完全没有了陌生感。这笔小小的交易,真正确立了他的信心。他也能同周围的人一样,在四处张望,并时而跟着凑热闹的人群挤成一团去看杂耍。“混沌六知”造就的模仿天赋使他绕了几个圈后,便能说出一口发音地道流利的当地方言了。   由于害怕人群挤来挤去,一不小心遗失身上的钱,因此炎荒羽不论走到哪里,都一直护着自己放钱的口袋,却不料就因为这个明显的动作,招来了有心人的注意。   就在炎荒羽挤在一堆人里,看艺人现场编结手工艺品的时候,他突觉得身后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这使得他本来护着口袋的手一下偏离了位置。本来在街上这种拥挤碰撞是很平常的,而且他也不是第一回被撞。但此次却与前几番大不相同:他竟感觉一样东西——不,是两根手指——在自己的口袋里迅速地探了一下!   这个动作固然算得上是很快了。然而在炎荒羽的“混沌六知”感应下,仍只能说是奇慢无比。   虽然隔着层层的衣物,但是他那超卓的六知仍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那两根手指伸进自己口袋里,准确无误地挟着了里面的一卷钱,然后又往外缩了回去!   一切过程如同蜗爬般缓慢地反映在他清灵通透的混沌心镜里。   炎荒羽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他想起了前一晚夜市上的那个恶人“老三”。   看来夜市真是个鱼龙混杂的场所,总有坏人混迹其中。   未见他怎么动作,那两根仅仅来得及从口袋里抽出一半的手指便被生生地攥住了!   炎荒羽下手并未留情。   在他的意识里,只要做了坏事的,便是坏人。既是坏人,便无需手软,足以适合用上对付野兽的手段来进行惩治!   他的手在口袋外面雷霆般迅猛地拍下、收拢、攥紧!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啊呀——”一声惨叫从身后传出,但随即便嘎然而止。竟未引起周围闹哄哄人群的注意。   炎荒羽心下觉得有异,忙迅即转过身来。   视线所至,他的心立刻抽动了一下。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面容憔悴发灰的小男孩,瘦小的身子看上去顶多十来岁,那小小的身躯因着手指遭到的重创而痛得不住打颤;唯一让人觉得有点生气的一双深陷黑眸,也流露着惊恐的眼神……   炎荒羽不知为何,突地心中一软,松开了紧攥着的右手,任由那只枯瘦的脏污的手从袋口无力地滑出。   “站住!”他陡地一声轻喝,叫住了那个正欲溜走的小男孩。   此时因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断,炎荒羽略作了思忖,便挤出了人群,对那惊吓得小脸苍白的男孩低声嘱道:“跟我过来。”便径自向街边人行道上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走去。   他一点不虞那小男孩会不跟过来,因为他的耳力正收摄着身后的一切动静,决不怕小男孩借人群偷偷溜掉。   这个街边角落因路灯照射死角的缘故,显得分外的幽暗。   两人相互打量着对方。只不过其中一个是以胆怯畏缩的目光而已。   炎荒羽看了良久,嘴动了动,却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这对视的同时,他心里生出了许多的想法,这些想法令他无法再说出什么话来。   他在口袋里抓了一把,然后将手递到那个小男孩——应该说小偷面前。见对方一脸的难以置信,他苦笑了下,一把抓起对方那细小的骼膊,将手中的钱一下塞进那脏脏兮兮的手中,接着一句话不说,转身便走了……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继续逛了一会儿,那小男孩瘦小的身子总在炎荒羽的眼前晃来晃去,令他唏嘘不已。   他再也没有想到,一向以来被山里人认为是天堂的城市,也会存在这种生活有问题的人。从那小男孩凄苦的模样便可看出,他的生活决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象这样的人,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还有多少呢?   难道这里并不是自己向往的乐土吗?   他头一回对自己想方设法地要到城市里来的愿望产生了疑惑。   正行走着,忽然路边一群叫嚷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么样,再来一次?看看运气好不好?”一个撺掇的声音嚷嚷道。   “就是就是,再来他一次,就不信猜不中它!”   “就是,再来一盘,我们帮你看着!非羸他不可!”   “没事,有我们看着哩!”   一连串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炎荒羽不禁起了好奇心:什么事情啊?有这么闹哄的么?   他脚步不知不觉走了过去。   见有人走来,那本来围着场子的十来个人立刻分开了一条道,让他进去。   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后,炎荒羽便明白了这些人在玩什么游戏。   原来这群人里除了一个坐在小矮凳上的人外,其余或蹲或站的倒都是看客。而那个坐着的人正是游戏的发起人——这群人叫做“庄家”的,那同他面对面蹲着的,则是参与游戏之人——“玩家”。   游戏的方式似乎是一种单一性的赌博,即:庄家面前有五张花色不同的纸牌,庄家先把五张牌都翻开给玩家看仔细了,然后让玩家选中其中一张花色的纸牌,接着庄家便把五张牌都逐一翻转过来。在宣布游戏开始后,庄家便开始当着众人的面,颠来倒去地把五张纸牌的顺序打乱。最后的要求是,只要玩家能从打乱后的五张纸牌里找出自己一开始认定的那张,就算羸了,否则就是庄家获胜。游戏的奖励规则是一赔五。即,如果玩家羸了,那么庄家就赔给玩家五倍下注的钱,否则,玩家下注的钱就归庄家所有。   了解了游戏的来龙去脉后,炎荒羽心中不禁暗暗失笑,这算哪门子的游戏呢?依这种玩法,那庄家岂不要赔死了?   可是眼前的情形去又令他产生了兴趣。   那就是适才那个玩家,也就是蹲在庄家对面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已经输了不少的钱了,仅从庄家笑呵呵掖掖腰包的样子便可看出,庄家今夜的收获颇丰。   那输了的玩家悻悻地拍拍屁股走后,炎荒羽又看那庄家来回演示摆弄好一会儿,心中更纳闷了!   就凭他这种不上趟的迟钝手法,会分辨不出来里面哪张牌是玩家自己选的?简直是侮辱人的眼睛啊!   但那周围的看众却只是看的说的多,却没有一人再下场子。   他们中有人说的一句话引起了炎荒羽的注意:“真怪了,明明看到得很清楚的,怎么到最后就会变了呢?真他妈的邪门儿了……”   “是啊,真是看不懂了……”   再看一会儿,炎荒羽少年心性,终于捺不住了。   那庄家果然是久历江湖之人,立即从炎荒羽微小的举动里看出他的意图,便挑衅地笑道:“怎么?这位小兄弟也来试试?”停了下,见炎荒羽有些迟疑,便又煽动道:“别这样,不会是没钱吧——看上去穿得挺象模象样的……一赔五喔!你猜中了,我赔五倍给你哩!”   这时周围的好事者见有人想上,早喧了起来:“上上!小兄弟别担心,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帮你看着哩!”   “就是啊,上!别怵他!妈的老家伙今晚羸了好多钱——也赚他一笔!”   炎荒羽这一听,反而镇静下来了。心里暗自揣摩着:“对啊,有这么多人看着,都还会有人输,那这个庄家就说不定真有过人之处也未必可知呢……”他这样想,倒不是认为这些人的眼力如何如何的好,他知道,这里面随便拎一个人出来,都绝对不如阿虎等那几个坳子里小伙伴的眼力好!一看这些人眼珠眼白混浊不清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他们的眼力有多么的糟糕了!   但他在意的是,虽然这些人眼力不好,但毕竟有这么多人啊!况且距离那庄家摆弄的双手也不算多远,怎么就真的没有一个人发现庄家的秘密?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庄家也能玩什么花样出来?   想到这里,他反倒谨慎了起来。但这不是说他就此放弃了,而是在思量着一个更好的参与办法……   见炎荒羽迟疑,那庄家正要口出讥诮之言,却忽见他眉梢一挑,开口道:“那好吧,我来试试!”   庄家一听有人上勾,立即喜形于色,正待摆开架势时,却听炎荒羽又道:“不过我想知道,是不是下注的多少没有限制?”   “对,那当然啦!有一下一,有十下十!就算你有百万十万的,在这里也照收不误!”那庄家一听炎荒羽问有没有限制,便不由咧开了长满一口黄板牙的大嘴乐了开来——想不到这小子竟还很有气势啊?想玩点大的?那太好啦!老子今晚还没杀羊杀够哩!   然而炎荒羽接下来的话便令他“唰”地冷了下来:“不,我是指……是不是多小的限制也没有呢?”   妈的,小子想拿老子开心?哼!门都没有!   庄家这回却没有把心里的恨意表现在脸上,那脸仍维持着笑容:“那当然啦!大小不限嘛!反正只要是下注,不管多少都行啊——你就是有一分钱,也可以下的啦!哈哈……”   周围的人听庄家说出“一分钱”也可以下注,均放肆地笑了起来,皆因这“一分钱”早已成了古董,哪里会有人用它呢?庄家说这话,分明是在调侃眼前这个貌似公子哥的穷小子哩!   炎荒羽自听不出庄家话中可恶之意,既得到了许诺,他便放下了心,学前面走掉的那个玩家一般蹲了下来,对庄家笑道:“那好,我先下五角钱的注……”说着便从口袋里摸出了先前吃小锅馄饨时摊主找的一枚硬币。   这下不单是庄家生生地噎了一下,便是周围的看客也险些绝倒!   他们绝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少年人居然仅摸出了一枚五角的硬币来下注!   “你……那好吧,我们就开始了……”那庄家强压下胸中一口闷气,心中暗下狠心道,小子,看老子先给你点甜头,过后再怎么收拾你!   游戏开始。   炎荒羽双目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庄家的一举一动,将“混沌六知”里的“目至镜留”聚往一处,将那庄家摆弄的双手看得如同蜗牛爬一行一般的缓慢,所有的动作、过程,都纤毫不差地落在了眼底。   这一局很容易便结束了。   因为庄家并没有作手脚,因此炎荒羽很简单便识出了自己选中的那张纸牌。   一赔五。炎荒羽羸了庄家一元五角。   咦?这真怪事了!这实在是没有什么蹊跷可言的啊?怎么就会有人输了呢?炎荒羽大惑不解。   “你说的算话?真的是一赔五?”炎荒羽停了下来,看着那庄家,疑惑地问道。他想再确定一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师傅,这样你肯定会赔钱的啊……”他忍不住提醒庄家。   “这你放心好啦!咱已经羸了这么多钱,就算是赔,也不用你来操心!倒是你自己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身家再说这话吧——你放心!这里有这么多人作证!我说一赔五,就是一赔五!决不食言!”说着那庄家竟然将腰间那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腰包解下,“啪!”地扔在了地上,哈哈一笑道:“小伙子,先别替老头子担心!有本事就把这个钱袋子羸去!”   这时周围的看客也被撩起了兴致,一致嚷了起来:“别怕!我们大家给你作证!要是羸了的话,就是一赔五!”   炎荒羽定神认真想了下,决然道:“那好!就这么定了!我要下注了!”   却不料那庄家突伸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面带调侃道:“当然你可以下注了……不过,”他陡地面色又是一整,面露森冷道:“你输了,可也别象个娘儿们一样哭哭啼啼的!”   炎荒羽心中不由火起!他想不到自己处处为人着想,主动提醒庄家别栽跟头,却不料庄家竟是如此一付歹毒心肠,大有不把自己身上钱财榨光不罢休的架势!想及此。他心中也暗狠道:那也别怪我到时不客气了……   待炎荒羽倾其所有,将身上的钱全掏出来摆在地上时,周围立即爆发出哄然大笑!   为何?   原来炎荒羽身上的钱已经绝大部给了先前的那个偷儿小男孩,现在所掏出来的,加在一起拢共也不过十来元——这还包括了庄家“奉送”的一元五角。   “你身上就这么多?”那庄家一脸的难以置信,问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对,就这么多——不少啦!”炎荒羽一副拥有巨财的神气更让一旁的人笑个不停。   “妈的,你小子原来是来消遣老子的……”那庄家登时恼羞成怒,他再想不到磨了半天,这个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小子竟是个穷光蛋!   不等庄家心中恨意表现出来,炎荒羽已经在催他了:“好啦!你可以开始啦——我还是选那张黑桃A!”   那庄家更不多废话,双手一展,又一拢,开始乱牌。天越来越冷了,他决定速战速决,赶紧解决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便再接后面的生意。   这回炎荒羽一如先前那样仔细地看庄家的动作……   慢着——   他突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抬起头疑惑地看看庄家。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庄家的动作当然快了许多,尤其是在作那个偷藏牌的动作,更是快得令人无法察觉。   可惜他这一次遇到的是炎荒羽。   一个有着“混沌六知”异能的炎荒羽。   在炎荒羽“目至镜留”的超卓目力下,即管是在风中纷乱舞动的竹叶,他都能数得一清二楚;即管是细若微毫的蚁群纤足,他都能了然于心!那么,庄家这个区区跑江湖的骗子的一点难看的小把戏又怎能逃过炎荒羽的如电神目呢!   炎荒羽不再看地上的纸牌了。因为他知道,再看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那张黑桃A已经从地面上消失了,他又怎能从中找得出来呢?   他的心中一片雪亮!他完全明白了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来尝试自己的运气,但却没有一个人羸钱的。   他更知道为何那庄家一开始会输给自己一笔,皆因他这是在“套狼”!炎荒羽想到了坳子里大人们猎兽时的情况。   给猎物一点小的甜头,然后获得更大的利益,这就是猎人最惯用、也最有效的方法。   由山中猎兽想到眼前的设套骗人,炎荒羽似乎在转眼间明白了很多道理……   虽然他不再看庄家的一举一动,但他却对自己的“目至镜留”有着充分的自信。他知道,其实自己不必要这么紧张认真的,“目至镜留”的强大功效自会出自本能地将视线范围内的一切细微变化摄入他的“混沌心镜”。   “真的是一赔五?”在庄家停下来后,炎荒羽忍不住再次问了一遍,他这已经是在提醒庄家了!   “当然,不会错的,有这么多人作证哩!”那庄家瞪眼看着炎荒羽,露出一脸的狡狯,一副吃定了眼前猎物的样子。   “对啊对啊!有我们作证呢!你快找吧!”见炎荒羽面前的注钱太小,周围的看客也早已失去了围观的兴致,心里都看死了炎荒羽此番定是有去无回。   炎荒羽咬了咬牙,便将手伸了出去——   慢,这里面可是没有他的牌啊?自己又怎么找得出来呢?   想了想,一抹笑容从他嘴角浮现。   他当然知道面前每张牌的花色是什么。这五张牌里多了一张红桃A,但他却不想就这么揭破庄家。   既然庄家喜欢玩游戏,那么我阿羽就来陪他玩一个更有趣的游戏!   “我想这样行不行?”炎荒羽突然开口看看周围众人,笑着征询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快点找牌吧!别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了!”这些看客原本以为可以看到另一场大手笔的豪赌,可惜却遇上了这么个穷小子——可恨的是,他居然还想玩花样!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区区的十来元钱也想玩花样?也妄想咸鱼翻身?   “你想怎么样?说说看!”倒是那庄家江湖跑久了,见的人多,耐心要好一些,听炎荒羽这么说,他便沉声应对了一句。   炎荒羽笑了笑,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然后施施然道:“我想,反正是找里面的牌,只要我找出里面不对的牌面,那是不是也可以算是羸了呢?”   他这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便有反应快的人叫了起来:“方法是不错,不过那个好象概率有点问题……”   周围的其他人此时也回过神来,也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起来。   “小哥,这个方法似乎对我有点不公平啊,”那庄家眼中闪过一线嘲讽,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接着冷笑道:“如果你样样猜,总有误打误撞的时候,那岂不是我有点吃亏了吗?”   “不,你并没有什么吃亏的啊!我指的是,我盖住一张牌,然后任你翻开其它牌,如果里面有我要找的牌,那就算我输了,否则还是你羸啊!”说着便随手拣起地上一片枯黄的落叶,盖在了其中一张纸牌上——正是那多出来的一张红桃A,然后接着笑道:“现在你们可以一次性打开其它的几张纸牌看看了。如果证明我是对的,那就说明我羸了,否则,庄家你就得一赔五给我钱!”   在庄家脸色大变的同时,炎荒羽又哂然道:“其实这个游戏里面怎么玩并不重要,只要最后的结果不变就行了,庄家你又何必斤斤计较一些方式方法呢?”   话音落处,旁边已经有一个看客耐不住操起庄家面前的小竹签,迅速将其余四张没有树叶盖着的纸牌挑开了!   结果自然如炎荒羽所言。   这一局,是炎荒羽羸了。   想不到咸鱼真的也能翻身!周围的看客不禁躁动起来,一反刚才的态度,竟掉过头来鼓动炎荒羽再接再厉、大干一场了。   那庄家万没想到这看似学生模样的小子竟会来这么一手,这样一来,他的“宰羊”计划便就此落空了。看来要收拾这小子,还得多费一点手段……   不过他倒没有想到炎荒羽会看破他的手段——毕竟他靠这一手多年来已经不知骗了多少人了!虽然被人扭送,进过几次局子,但却没有一次是因为受害人看破而导致的。而且出来后,仍靠这点手艺混着饭吃,还混得很不错哩。   可是今晚,却有一个明显是待宰的羊牯居然逃脱了他从未失手的“绝技”!这如何不令他生气!   “呵呵,小兄弟既然这么说,我当然无所谓啦!行,就象你说的,只要最后结果一样就行!我们还接不接着玩?”庄家皮笑肉不笑地干咳两声道。   炎荒羽不禁心中概叹,想不到他居然还不醒悟,要继续想着算计别人。   “好啊!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当然没有意见——我们就接着玩下去吧。”炎荒羽淡淡地说道。   接下来的结果不测可知,自然是炎荒羽接连羸注。   由于是一赔五的赔率,更要命的是每一次炎荒羽都是倾面前所有来下注,因此在利滚利的前提下,仅仅三局,炎荒羽面前就已经堆了几千元。   看着自己腰包越来越瘪,那庄家的脸上终于冒出汗来。   他也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小孩子,其实很可能真的识破了自己的伎俩,要不然的话,他又怎敢每一次都下清光注呢?而且每一次都那么有把握地任人去掀面前的纸牌呢?   看看炎荒羽面前的钱,他知道,只要再一次,很可能自己辛苦了十来个晚上的钱最张都将到对面这个小孩子的手里……   炎荒羽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看着对方。他有充分的自信去羸他。而且,他已经不准备留手了。因为他想到。面前此人的钱,也是用欺骗的手段得来的,而他炎荒羽,却是用正当的方法羸来的,这当中没有半点的侥幸可言。   “这样吧,我看你面前的包里也没有多少钱了,再用一赔五的话,恐怕你都不一定够赔的,不若我们就这一把定胜负?如果你羸了,我全部如数奉还,只留下我的本钱,如何?”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这话已经给了庄家极大的空间了!因为目前炎荒羽的面前已经有了六千多元,如果按一赔五的话,那庄家非得有三万多方可抵偿赔率的——但就目前庄家腰包的情形来看,他分明是没有这么多的现钱了。   忽然间,庄家发现他再不能把面前的小子当作小孩子来看待了,因为他的表现实在太过镇定,太过令人惊讶……   “哇!想不到今晚还真的刺激喔!”   “是啊,真是想不到,幸亏没走,要不然看不到好戏了……”   ……   周围看客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比场上的两人还要激动。   看着炎荒羽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庄家突地蹲了起来,一脚将屁股下的矮凳踢开,双目恶狠狠地瞪着炎荒羽,似要择其而噬一般,“啵”地吐出一口浓痰后,他声音沙哑地道:“哼,想不到老子终日打雁,也会被啄了眼!来!老子这里还有一颗戒子,还值两个钱!”说毕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盒,“啪!”地拍在地上。   “快打开看看!”“是啊,别是有假……”“老小子急疯哩……”一连串的撺掇的声响了起来。   炎荒羽却摇了摇头,笑道:“不,我相信他……好,就这么定了,你派牌吧!”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空气中竟流露出几许异样的诡异气氛来……   只见那庄家神情专注,全没了一开始的嬉笑,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两手上,缓缓地吐出了那口气。   炎荒羽知道,这一次,这个庄家定是要拿出他的压箱底功夫了!他那样呼吸,分明是要稳定自己的双手,以便届时换牌时更加的迅速和精确。   可惜他遇到的是炎荒羽。   在庄家一番作神弄鬼地摆弄一番后,那五张纸牌一字排开列在了众人面前。   炎荒羽忍不住抬起眼睛,认真地看了庄家一眼。   他没有想到,这回庄家居然会把真正的黑桃A夹在了其中!   不过,他却为其所作为而悲哀。   因为,这一回,这个庄家在牌里放入了两张相同的黑桃A!   炎荒羽不禁笑了。   他觉得实在是好笑。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死不悔改的人呐!   “快选牌吧!”那庄家突地沉声喝道,语气中充满了羸牌的自信。   可是炎荒羽却笑着摇了摇头:“不,这一回我要反回来——既然是最后的把,我想事情当然是越快解决越好!这一次,我想就挑出那张黑桃A就结束吧!”说毕也不理那庄家不住色变抽动的脸,竟自准确无误地信手挑开了其中的那张黑桃A!   一切是那么富有戏剧性。   仅仅在顷刻间,乾坤便颠倒了过来。   一直稳居胜位的庄家,现在成了彻头彻尾的输家。   看着炎荒羽不慌不忙地将面前的一切,包括那只戒指盒一起塞入原本属于自己的腰包,然后轻巧地挽在手上,庄家终于经受不住打击,“哇——”地喷出了一口黑血!   炎荒羽不禁眉头一皱。说实话,他很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因为这样一来,别人会以为是他在欺负老人哩!   他也不多话,只冷哼了一声,说了一句只有那庄家才明白的话:“不用这样,黑红红红!你心里清楚!”说毕也不再理会众人讶异的眼神,竟自分开人群扬长而去!   留下的看客虽觉着奇怪,不懂炎荒羽丢下的那句话什么意思,但那瘫坐地上的庄家却听了后脸色陡地变得煞白!   因为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错得厉害!他这个跟头栽得一点都不冤。   只有他知道,炎荒羽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黑红红红,正是他自己作手脚排下的牌序。   他原本想炎荒羽仍按原来的方式开牌的,所以就有意多混了张黑桃A进去,指望他开牌后输掉。   可他万没有想到,炎荒羽根本就没有一点“赌”的意思在里面!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玩的一切花样。   什么藏牌、换牌,一切早被人家看得清清楚楚了,自己还混什么呢?人家没有把他最后的老底兜出来,就已经是对自己很客气的了!要不然的话,恐怕他这把老骨头眼下就会被人拆散了!   想到这些,庄家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夜风越来越冷了,看来,自己是应该回家了……   炎荒羽重新走在大街上,心里着实得意和兴奋。   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轻而易举地便获得这么一笔巨款!   天哪,这笔钱可是山里人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啊!   想不到城里的钱这么好赚,看来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把阿玉母女俩接来了……   炎荒羽正沉浸在激动和喜悦的心情里,忽然眼尾一动,一条熟悉的黑影突从路边一根灯杆后斜刺里闪出!   他本能地往边上一晃,避开了那黑影的正面冲击。正待回击时,却听那黑影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说道:“大哥……你快走,有人想害你!”   第三章 偷天兄妹   “是你?”炎荒羽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出言向他示警的正是他之前曾经放过的那个小男孩,那个小偷儿。   “是我……大哥,你快躲一躲吧,他们就要赶来了!”小男孩紧张地向后不断地张望着,一面继续催促炎荒羽。   炎荒羽眉梢一扬,冷哼一声问道:“他们?他们是谁——你又是谁?”说实话,他并不怎么信任这个曾经对他口袋动脑筋的脏兮兮的小男孩。   “我叫小鱼儿……他们……那些人这一带的地痞……很邪的……”自称小鱼儿的小男孩焦急地分辩道。   “他们邪跟我有什么关系?”炎荒羽更是不解了。   “你刚才跟人赌钱……那群人里有两个人就是地痞……”小鱼儿看来真的很急,他已经忍不住要来拉炎荒羽了。   炎荒羽略低头一想,刚才那群团在周围的看客形貌便一个一个地逐一从脑海中闪过。   “那些人看上去都不象好人呀……”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了。事情至此,他才想到,能参与围观这种骗人把戏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正经人。看来自己还是阅历不够,不然又怎么会受到引诱,主动到那个圈子里去争强好胜呢?现在虽然蠃了不少钱,可是麻烦也跟着接踵而至了……   他不再尤疑,立即决定跟小鱼儿走!   这时他的六知已经感觉到了身后隐隐有不三不四的人影晃动着急速跟近。   一翻疾速奔跑后,炎荒羽终于在小鱼儿的带路下躲过了那些地痞的追逐。   “咳——咳——”停下脚步后,小鱼儿似是有些脱力,脸色发白地弯下身子,双手抖抖地撑着双膝,不住口地粗喘着。   炎荒羽却没有一点的异样。这点活动于他来说,实在称不上量。在山里,比这幅度剧烈得多的穿行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怎么样?你不要紧吧?”他关切地轻拍拍小鱼儿骨瘦如柴的背脊。他没想到这小小男孩居然会这么瘦弱。   “不,不要紧啦……我好多了……”小鱼儿终于直起了身子,勉强笑笑对他道。   “那好,你赶紧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既然没事了,炎荒羽便想到自己出来时间好象长了些,该是回饭店的时候了。   “不,我不急的……对了,大哥,我就住在前面,你到我那里喝口水吧!”小鱼儿看来已经完全缓了过来,说话时的气息也流畅了许多。   听他这么一说,炎荒羽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即不知怎么,心中一动,竟对这个颇有义气的小偷产生了好奇心。心想,既然不远,去去也无妨,应该没什么事吧!反正去看一下就回饭店好了。   想到这里,他便概然答应了小鱼儿的邀请,跟着他继续前行。   一番七拐八弯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小鱼儿的“家”。   说是家,还真抬举了这个地方。   小鱼儿嘴里说的“家”,居然只是一个废弃的工地旁一座破败的工棚!   炎荒羽忍不住暗暗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奇怪自己怎么就会跟着一个陌生人来到这么一个地方。   要是让若兰姐姐知道了,她一定会骂死你的!炎荒羽心中暗对自己说道。   “城里怎么还有这种地方呀?”在小鱼儿“吱丫”一声搬开面前一片所谓的“门”后,炎荒羽终于忍不住开口相询道。   “嘻,大哥真是贵人——哪个城里没有这种地方呢?没有这种地方,城里也就不会成其为城里啦……大哥请进来!”小鱼儿嘴里不停说着,一面在昏暗的棚子里做了个滑稽的邀请动作,请炎荒羽进入。   炎荒羽甫一进入,便发觉这里面还有一个人。   忍着难闻的潮湿霉味,炎荒羽小心翼翼地又向里走了两步。   “哥哥……你把谁带回来啦?”听声音,是个小女孩。而且是小鱼儿的妹妹。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小小窝棚里亮起了光芒。   以炎荒羽的目力,视线自然不会因这窝棚里昏暗的光线而有所减弱,但这亮起的光线,还是令人眼睛舒服不少的。他注意到小鱼儿点燃的是支蜡烛。   窝棚的一角,有一张破烂潮湿的小床,分明是用好几块满是破洞的薄板拼凑起来的。那“床”的一角,蜷缩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她是我妹妹,叫小白鲤。这两天没有出去要饭——市容管得好严的……”见炎荒羽注意那小女孩,小鱼儿“哧啦”一声用力吸了一下由鼻管淌下的清水鼻涕,主动对炎荒羽介绍道。   “你们就住这种地方?”炎荒羽不禁皱起眉头。这种地方,即便是在穷苦的坳子里,也是见不着的啊,怎么在这么繁华的城市里却存在呢?他隐隐感觉城市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对啊!只有这里才不会有人管哩!”小鱼儿笑着回答道,一面用邋里邋遢的袖口使劲在脸上抹了一把——却好把那拖挂的鼻涕抹了一脸。“来,大哥您坐这儿……”小鱼儿似察觉自己的邋遢,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然后拎过一张破旧的折叠椅打开,使劲以手在上面抹了几下给炎荒羽坐。   “小白鲤,你有没有拎过水啊……”只见他忙好炎荒羽后,又转头对床头一角缩作一团的妹妹问道。   “嗯。拎过啦——哥哥,我好冷……”小白鲤的声音里有几许颤音。   炎荒羽坐下后,略略扫视了一下窝棚的样子。窝棚虽然破烂,但却也还算遮蔽严实,没有什么缝隙让夜里的冷风钻进来。   但他的心里着实不好受。   因为眼下毕竟已入初冬,他却发现蜷缩在床头一隅的小白鲤穿得十分单薄,正冻得瑟瑟地发抖,显然是窝棚保暖不够的缘故——一个小女孩子,在这么冷的天里,居然只穿这些衣服……   这时小鱼儿已经架起了窝棚里的一只小煤炉,将一些碎渣和就的蛋形小煤团放进去,然后把地上的一只破锅端上,又从黑黢黢的角落里拎出一个小水桶,从中舀出两勺清水来注入。做完这些后,他便蹲了下来,专心地用一把破扇子在煤炉的进风口处扇动。一股股浓烟立即从煤炉的四处冒了出来,并很快弥漫到整间小窝棚。   “咳——咳——”窝棚里立刻传出小鱼儿和妹妹小白鲤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炎荒羽却因着“混沌六知”的缘故,肌肤口鼻自动闭住了呼吸,进入混沌浩荡的胎息状态;那眼睛也眯成了一线,瞳仁收缩,只余一点微弱的余光透进瞳眸——这已经足够阻拦烟雾的侵袭,又不至于影响到他的视线。   “哥哥……”透过浓密的烟雾,炎荒羽看到床上的小白鲤挪身下了床,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摸索着向煤炉的方向走来。那连声的咳喘听得炎荒羽心里一阵发紧。   随着火苗的上窜,煤炉里的烟雾很快便飘散消失了。窝棚里也终于因炉火的生起而略感温暖了些。   “嘻嘻,对不起了大哥……我们这个地方太……那个了……”小鱼儿抬起呛了一脸泪水的大花脸,揉着两只因烟熏而变得红肿的眼睛,难为情地笑说道。   此时小白鲤也摸到了煤炉边,学哥哥小鱼儿般蹲了下来,伸出两只纤细瘦长的小手拢在窜出的火苗旁取暖。[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cOm]   在炉火的映衬下,小白鲤苍白的小脸反射出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炎荒羽注意到,这个瘦小的女孩儿倒也长得相当的干净清秀,浑不似她的哥哥那般脏兮兮的,看来毕竟女孩子比较爱清洁一些。借着闪动的炉火,小白鲤也张着一双揉红的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炎荒羽这个客人。炎荒羽注意到,因过于羸瘦,她的一双眼睛深深地陷入了眼眶中,显得大得大矣,却多了几分单薄凄楚。那眼神更是闪烁不定,充满了警惕和胆怯,令他不期然想起了山里受惊的兔子……   “妹妹,你不知道,这个大哥是好人哩……”说着,小鱼儿从自己的怀里变戏法似的摸了一把,然后将手掌摊开在小白鲤的面前,声音里带着感激和兴奋:“这是这位大哥给的——”   “哇——这么多!”小白鲤看清他手里抓着的是一把钱后,登时失控地叫了出来。   “嘘——叫什么叫!这些都是这位好心的大哥给的!”小鱼儿似不满妹妹这么大呼小叫的,又将拳头收拢了,然后转向炎荒羽,神情恭敬地道:“大哥,这太多了,请您收回一点吧……”   炎荒羽不禁对这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多了一层看法。想不到他倒不那么贪心……   “哥哥……你说这些钱都是这位大哥的?”小白鲤这回声音小了许多,那看视炎荒羽的眼神也少了警惕。   “是啊,想不到头一回试着出手,就被大哥你发觉了……真是幸亏遇上大哥,不然换了别人,恐怕我就要被人打死了……”小鱼儿对着炎荒羽,发自内心地说道。   小白鲤闻言登时整个人僵了一下!她万没想到,哥哥竟然出手被人发现了!想想那小偷被人捉到的后果,她越想越害怕,竟忍不住又惊叫起来:“啊~~哥哥,你不要说了!我好害怕!”说着本能地向小鱼儿身边靠了靠。   “头一回出手?”炎荒羽不禁一愕,这倒是他所不知道的。   “是啊……真丢人,我们以为练了那么长时间,应该没有问题的……谁知道头一回出手,就被大哥捉住了……”小鱼儿惭愧地低下了头,轻轻来回揉搓自己那两根险些被炎荒羽捏碎的手指。   “练?你们练的什么啊?”炎荒羽这回倒真的被激起了好奇心,他不否认小鱼儿在掏他口袋时的动作很快,但他估不到这竟也是练出来的!   “是啊,我们练得很好呢!”毕竟是小孩子,不舒心的事情忘得特别的快。见炎荒羽惊讶,妹妹小白鲤立时来了劲头,瘦弱的小胸脯也挺了起来,露出一脸的自豪。   “哦?还练得很好?那你们是练什么的呀?怎么练的呢?”炎荒羽兴趣更浓了。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大孩子,对一切新鲜未知的事物仍有着强烈的好奇——尽管因为自身的经历,使他的心智要比同龄人早熟得多。   见炎荒羽认真起来,虽原本不想说出自家兄妹的秘密,但此时小鱼儿也只好主动解释了。   他先是从已经沸滚的锅里替炎荒羽倒了一杯开水,然后便从怀里摸索出了一枚硬币,在炎荒羽的面前晃了晃,跟着“咕嘟”一下扔进了兀自沸腾的锅里。   炎荒羽看他在做这一切时,刹时间,那脸上竟没了自己所熟悉的卑微和猥琐,而是笼上了一层专注而又庄重的神情,仿佛他要做的事情是一件神圣至极的工作似的,充满了敬畏和谨慎。再看那小女孩小白鲤也是如她哥哥一般模样,只是多了些兴奋。   “我们所要练习的,便是要从这锅里把钱取出来——而且就用两根手指!”说着小鱼儿缓缓将自己的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并拢伸直,神情专注地看着这两根笔直的手指。   炎荒羽惊诧地发现,呈现在他眼前的这两根纤长的手指竟然长短一模一样!   天啊!难道他就要用这两根长短相同的怪异手指伸到面前滚烫的开水中取出钱币吗?   炎荒羽不寒而栗。   “你们……”炎荒羽欲言又止。   “我们就是用这种方法来练习动作的速度的……”小白鲤骄傲地插话道。   看着那破锅里“咕嘟咕嘟”不停翻滚气泡的沸水,炎荒羽不禁心中打鼓。自己没有用这种恐怖又残忍的方法来练习,可是动作也不见得慢啊?难道用这种吓人的方法也能练快速度吗?   “妹妹,你就让大哥看一下吧——我的手……有点疼,你来吧……”小鱼儿对小白鲤吩咐道,同时缩回了自己的手。   “哎!”话音刚落,炎荒羽便见小白鲤竟“倏”地出手伸向了沸水锅!   炎荒羽不禁叹为观止。   他想不到小白鲤的竟然真的将那枚钱币从沸水锅中拈了出来。   他看得很清楚,小白鲤的手在插入沸水锅后,先是准确无误地在那枚钱币上捺搓了一下,随着钱币因水流的浮力激荡而略微跃起,她的两根手指微微分开,其中食指在硬币一边抵下,另一根中指则及时微微一屈,恰到好处地将钱币翘起的另一端挟住,紧跟着两指一并、一提,便将那枚钱币从沸水锅中挟了出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精巧无误,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动作。   看着兄妹两人自傲的眼神,炎荒羽也不由自主地赞叹了起来。   他这才明白,为何兄妹两人都会长着奇怪的手指了,皆因错非如此,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如此完美的一拈。   “真想不到,你们真的可以做到这样!”炎荒羽由衷地叹服道。   “嘻嘻,那——是!我们练了好久呢!”小鱼儿重又现出那副嬉皮笑脸的神态来,讲起话来拖腔拖调的,面上殊无一点正经模样。   “是啊,一开始我们手上烫出好多泡哩!”小白鲤也轻声在旁插道。   炎荒羽心中一抽,忍不住上前将两人的手抓起查看。   “不要紧啦,最难的过程已经过去了,现在长了茧子了就好了——一点都会疼的。”女孩子心细,小白鲤注意到炎荒羽眼中流露出的恻隐,不禁对他好感大增,主动安慰他道。   看着眼前两只干瘦的小手布满了一层硬茧,炎荒羽心中涌起一阵难受。   “你们的手指真有意思,居然长得一样长短……”他压下激荡的情绪,主动将话题岔开。   “哪里啊,我们的手本来也是不一样长的,只是后来每天用力拔压,才慢慢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小鱼儿嘻嘻一笑,向炎荒羽澄清这个“常识性的错误”。   “什么?”炎荒羽终于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别是自己听错了吧,他们的手指变得这样怪异,竟然是人为的!   “是啊,”小白鲤对面前这位好心的“大哥”愈来愈有好感,对哥哥这样直截了当地说话更是心有不满,便白了小鱼儿一眼,安慰炎荒羽道:“不过不要紧的,也没什么……因为是一点一点来的,所以慢慢就习惯了,倒也没有觉得有多痛苦……”   炎荒羽呆了一呆,但随即便觉得这个解释倒能够令他接受。因为他修习“混沌诀”的过程也十分的漫长而艰苦,但修习有所成就以后,便深感这一切的代价付出的十分值得。   但他仍对这兄妹两人的过人毅力感到不易。   “是谁教你们这样做的呢?”他随口问道。   “呵呵,没有教我们,是我们自己听别人说要这样练习才会成功的,所以就自己摸索着瞎练,没想到真的练出来了……”小鱼儿满脸都是得意,显然对自己居然能办成这样一件艰难的事情十分的骄傲。   炎荒羽认真地看了兄妹两人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他实在想象不到这兄妹俩能吃得了这种苦。   他连连绕着这锅沸水转了足足四圈,看了又看,却始终狠不下心来将自己的手伸进去试试——真不知道小鱼儿兄妹是怎么想的,居然敢拿自己的身体做这种不知结果的尝试。   要命的是他们两人还没有人在旁边指导,完全是仅凭道听途说得来的方法偷偷地自己苦练。   “你们就打算这么一辈子偷偷摸摸下去,当贼吗?”目光注视着逐渐减少的沸水,炎荒羽淡淡地说道。   不管吃了多少苦,但如果其目的只是去偷窃别人的钱财的话,那他们兄妹的心理真可说很邪恶了……   自己决不能任由他们往错里继续跌下去。   “哪儿啊!谁想当小偷啦!”却听小白鲤嘟起了嘴,不屑地辩白道。   “其实当小偷有什么不好……有本事就不要让人偷到……”小鱼儿嘟哝了一句,却与妹妹的话大相径庭。   炎荒羽不由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兄妹两个说话必有一人有问题,否则天天相依为命的两人不应该会说出如此对立的话来。   “我们也是没办法……从小到大,自从爸妈死了以后,就没有人看得起我们……就连要饭都遭人嫌……”小白鲤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眼睛似都有些湿润。   “哼!就算是偷东西,我们也是凭本事去偷,决不会去干骗人的勾当!”小鱼儿愤愤然地撇撇嘴道。   炎荒羽虽不以他们所说为然,但却也不会去对这对兄妹说什么大道理。因为他自己就是出身穷困,深知人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更不会去反驳两兄妹,因为他们也的确是在以自己的努力来谋生,他们能练到今天这种程度,也是付出了极大代价的。   即如他炎荒羽,不也是在想方设法动足了脑筋想过上好日子吗?更何况在前一刻,自己还凭借过人的六知赢了一大笔钱回来……   但无论如何,他却认准了一条,“偷”东西,肯定是不好的。这不但是从小受到的教导使然——即便是连山里那些“鹊巢鸠占”的鸟儿,也被山人看不起,更不用说堂堂一个人了!   “那如果有了钱,你们会做什么呢?”这其实也是炎荒羽心中所想。虽然他有着把阿玉母女接进城里来的“宏伟”计划,但对未来到底应该是怎样的,还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小鱼儿和妹妹对视了一眼,眨了眨机灵的眼睛,略想了下道:“我们会去上学——我们好羡慕那些能上学的孩子……”   “我们会去租房子,做一点生意……然后再买一套大房子……再然后还要出去到处旅游……”小白鲤的眼中透出憧景的光芒来。   炎荒羽是头一回听到这么具体的设想,除了上学外,他真的没有想到更多。   炎荒羽不禁为他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兄妹亲情所感动,更为两人对未来充满乐观坚定的信心而动容。   “那你们觉得,要多少钱才能实现你们的梦想呢?”他忍不住说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嘻,那就要看啦!多有多的打算,少有少计划——就我们来说,也不清楚有多少才合适哩!”小鱼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边说边习惯性地将右手两根手指快速弹出、收回。   看着他的动作,炎荒羽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那这样可好,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们,但条件是以后你们都不能去偷别人的东西!”说着他拉开了挽在手上的腰包拉链,露出了里面的钱给兄妹俩看。   窝棚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只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天啊……有这么多钱……”小白鲤先忍不住轻轻呼了出来。   小鱼儿毕竟是哥哥,见识不比其妹。见炎荒羽如此,他只在初时呆怔了半晌,在小白鲤轻呼出声后,他便醒觉过来,竟毅然转身拒道:“大哥的好意我们心领啦!只是这钱我们不能再要您的了——您还是收回吧!”   炎荒羽似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收回腰包,反将腰包放在一旁一方圆桩上,笑道:“也不是白给你们,我还有个条件作交换哩!”   “条件?什么条件?”小鱼儿听他这么说,不解之余,重又掉转了身子。疑疑惑惑地看着炎荒羽问道。小白鲤更是睁大了深陷的双眸,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炎荒羽。   “我的条件是——”炎荒羽本想就此说出,想想也许这么说份量稍嫌不够,便临时改口道:“你不是说你们练成了吗?那为何在我身上失败了呢?可见其实并未成功。”   他这话一出,小鱼儿原本自负的气势立刻蔫了下来。是啊,头一回出手,便出了大糗,这的确不能说自己已经练成功了。   炎荒羽笑了笑,知他心里所想,却故作不察,仍继续道:“我的条件是:我把这些钱都给你们,你们要答应我从此不能再去偷别人的东西!”见小鱼儿和小白鲤齐齐开口欲言,他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听完自己说话:“当然,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担心你们万一再出手被人捉到的话,可不一定就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我们这样约定:你们可以继续苦练,直到你们认为真真正正地有了十足的把握后,并且起码通过了我这一关,才可以继续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到那个时候,我决不阻止你们二位的发财大计!”   见二小面面相觑的样子,他又道:“所以我现在把这些钱全都给你,就是为了缓解你们上前的窘境。你们可以一面用这笔钱来安身,一面继续练习——这样的安排,想必你们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炎荒羽说毕,端起杯子来轻轻呷了一口已经渐渐变得温凉的开水,微笑看着面前的兄妹俩,静待他们的回答。   “哥哥……”小白鲤首先便动了心,悄悄在下面捣了一下小鱼儿。小女孩子家,毕竟喜欢安定的生活,不似男孩子那般争强好胜。   小鱼儿看着炎荒羽的眼神游移闪烁不定,似在心中交战,应不应该接受面前这位好心“大哥”的条件。   他当然知道炎荒羽是为他好。但是从小孤苦的生活早造就他倔强不屈的性格,他决不愿意轻易接受别人的恩惠——不然的话,他早就同城东那帮混混搅在一块儿了,也不至于同妹妹躲在这种破败的工棚里。   他更看得出,炎荒羽是真心想帮助他们兄妹,他是第一个没有歧视他们的人,一个真正的好人。   “大哥……对不起,哥哥看来不愿意,那……请收回您的好意吧……”小白鲤见哥哥一直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便带着失望对炎荒羽苦笑道。   “不——”却听小鱼儿忽出声阻止了她。   “我接受你的条件!不过也要求您也答应我们一个要求!”小鱼儿似作出了一个决定,语气中显出十分的认真。   炎荒羽虽不知他有什么要求,但见他认真的神情,便不自觉也正视起来:“那好吧,你就说说你的条件。”   “我这个不能说是条件——应该说我们两个根本就不配跟大哥您谈什么条件——我们只有一个要求,”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看了看妹妹小白鲤,象下了决心似的,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道:“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求您从今以后,您就认了我们兄妹两作您的下手,认了我们做您的小弟小妹!”   炎荒羽登时怔住了。   他没估到小鱼儿的条件——不,是要求,居然会是这个!   就在他尚未回味过来这个要求意味着什么时,只听小鱼儿又道:“我知道您不象我们,您是有身份的人——不过大哥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缠着您的!之所以要您收了我们,只是想如果有一天大哥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兄妹帮忙的话,就千万请来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兄妹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看到小鱼儿每说一句,小白鲤便在旁用力点一下头,眼里流露出同哥哥一样坚定的神情时,炎荒羽终于明白他们这两个孩子的心意了!   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这兄妹俩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他。   其实他做这些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其它的,他是真心想帮助他们,但却得到了一样弥足珍贵的东西——他们的心。   “好……我答应你们……”炎荒羽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喑哑……   “对了,说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还不知道大哥您的名字呢!”女孩儿家心细,在双方都交了心后,她便首先想到了这个问题。   “喔,我叫炎荒羽……”炎荒羽笑着蹲了下来,拾起地上的一根竹篾条,就着地面比划了起来。   “我叫肖余鱼,我妹妹叫肖白鲤……”小鱼儿说着也学炎荒羽一般蹲了下来,在地上歪歪斜斜地划拉着自己和妹妹的名字——那字看去实在是惨不忍睹。   “我们都不识字……哥哥还是以前在村上学校里偷偷看别人上课才学会写我们的名字的……”小白鲤有些脸红地向炎荒羽解释着。   炎荒羽笑笑,并未多说什么。因为这种情况他在坳子里的时候就见到过了。在坳子里,不识字的孩子多了去了!又岂止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呢?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安心去做你们想做的事了——对不起,除此之外,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也是第一次到署平来……”炎荒羽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早看出来啦!大哥您要是本地人,就根本不会去跟那个骗子玩啦!呵呵……”小鱼儿跟随炎荒羽直起身来,嘴里却不停口地揶揄他道。   炎荒羽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小鱼儿说的骗子就是那个庄家。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炎荒羽见事情基本上有了个圆满的解决,便略伸展了下双臂,对两小提出道。   “哦……那……”小鱼儿羞惭地看了看自己简陋破败的窝棚,难为情地搓了搓手,对炎荒羽道:“那我送大哥回去吧!”   炎荒羽一笑,摇了摇头道:“不用啦!我记得路的。”见两小怀疑地看着自己,只好又强调一下自己真的认识路。   正要出门时,却听小白鲤忽又叫住了他:“大哥您等一下——把这个东西拿走……”   炎荒羽转过身来,只见她手里握了一样东西追了过来,递给他。他认出,这只小盒子正是他从那庄家手里赢来的,便笑笑接了过来,一面笑道:“对了,这盒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我还没来得及看呢……”一面信手打开了图饰精美的盒盖——   如同一蓬火焰从手中跃出,三人眼前皆齐齐一亮!   “啊呀!好大的钻戒!”又是小白鲤抢先叫了出来。   炎荒羽虽从未见过钻戒是什么样的,但是仍一眼便喜欢上了手中晶灿灿的小东西。   他将手中的钻戒轻轻托到眼前,不自主地摒住了呼吸,那不停流泻眩动的光华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真美啊……”他情不自禁地轻声叹道。   “就是啊,幸好妹妹发现了——大哥正好把它送给女朋友,她一定会很喜欢的!”小鱼儿毕竟在这个都市呆了一段时间,也多多少少见过男男女女手上的钻戒,故而倒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虽然这个钻戒上的钻石也对他十分有诱惑力。   “嗯。”炎荒羽也不作多余的矫饰,点了点头,便合上了盒盖,小心翼翼地揣到了贴身的上衣口袋里。   “这是大哥原来的钱——”却见小鱼儿又弟过来一沓钱来,炎荒羽略扫视了一下,便知道这里面已经包含了自己头一回给他的全部。   “那好,这我就收回啦——我走啦!”炎荒羽笑说着将钱重新放回原来的口袋,就着小鱼儿赶上前推开的“门”走出了窝棚。   呀,今夜的天气很好呢!北斗七星排列得好美……   回去的路炎荒羽记得清清楚楚。   由于夜色已深,因此除了主要的景观街道,其余的街巷行人也渐渐稀少了起来。   注意到四下无人,炎荒羽便索性放开了步子,如同在山里时一般在街路巷道里飞奔了起来。   寒凉的夜风迎面激来,他感觉似乎重又回到了山里,那种凭风率性的快感极大地舒张了他的胸臆,令他好不爽快!   如若不是怕露了行藏,他恨不得就此酣畅淋漓地长啸一声,以彻底放开所有的胸怀!   这一刻,他深深地怀念起在山里自在逍遥的日子了……   咦?这是谁?好象是若兰姐姐的声音?   在疾驰中的炎荒羽陡地一震!“倏”地就着前冲的势子高高跃起,然后身子在半空中如陀螺般迅速地扭转了三圈,在顷刻间消解了因调整奔跑带来的巨大惯性,稳稳地以半蹲的姿势轻巧落在了地上,那下落的力道也随节节骨络的细微振动而轻易尽数卸去,使他仍然保持了“混沌六知”灵敏感知的延续性。   ——若兰姐姐的声音是前方十步之距的一间小店里传来的。   炎荒羽在身形落地的瞬间便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在外面呢?她为何还没回家呢?   炎荒羽一面迅速轻巧地腾挪潜近,一面心头升起疑问……   第四章 暗夜罪恶   “醉夜欢”。   炎荒羽停在了小店闪烁的霓虹招牌下。那小店门边的墙上还钉着一块经营酒类的许可证,那上面镌刻的全名是:“醉夜欢酒吧”。   他知道这酒吧是做什么的,因为他在词典里学到过。知道这是种娱乐的场所。   “这么晚了,若兰姐姐到这里来作什么呢?”捕捉着里面柳若兰说话的声音,炎荒羽心忖道,一面疾闪身退到墙角的暗处,及时避开从“醉夜欢”酒吧里走出的一对男女,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中人欲呕。   昏暗的路灯下,炎荒羽看到,出来的那对男女正紧拥一起,做着热烈淫靡的肢体动作。双方在“叽叽啾啾”地唇舌交缠之时,各自的双手也不停地在对方身上的隐秘部位大肆摸索。   看着那男子插在那女人胸前衣内不住地耸动,听到那女人“咿咿唔唔”的呻吟,炎荒羽只觉喉口发干,身体也不由自主起了反应。   那纠缠的男女就这么保持着绮靡的拥抱姿势跌跌倒倒地渐去渐远……   炎荒羽的心刚略有所平静,便又不由突地揪紧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呢?若兰姐姐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在他眼前,似乎那离去的女人变成了柳若兰,正被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轻薄猥亵……   不!绝对不可以这样!独霸的心理在他心中“腾”地升起,不行,决不能这样!   炎荒羽心中狂叫一声,同时耳力收摄更加地专注起来,将酒吧里的所有动静更是一览无遗。   这“醉夜欢”酒吧里的人并没有多少。从听到的粗细节奏不同的呼吸来看,统共只有十个人。其中有八人四对是紧挨在一起的,另外一人单独站在一处,还有一人不停地来回走动。   炎荒羽的心镜中立时映出这几个人所处的相对位置。他注意到,除了有三对人保持大致不变的距离外,另外一对则不同,一个人坐着,另一个人则时而停下,时而移动位置——不过也只是在一条直线上来回移动。   从所听到的情况进行相对高低空间感的判断后,酒吧内部几人的状态在炎荒羽的心中轮廓更趋清楚——里面的人有三对是坐下的,四人站着。   这一切的判断结果近乎本能地在刹那间浮现于炎荒羽的脑海中。   “……什么时候?”是若兰姐姐的声音。声音中流露出隐隐的痛苦。   “是下个月十八日晚上……”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男子轻轻说道,那声音虽然听上去很年轻,却充满了疲惫的沙哑。   “这我知道……不就是你妈定下的,公历农历都是双号的黄道吉日么——我是问什么时候我去比较合适……到底是提前还是过后!”柳若兰打断了那男子道。   “你……真的要去吗?”那男子说话的声音透着迟疑。   “你说呢?难道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吗——别忘了,已经有人知道我回来了!”柳若兰的声音稍稍扬高了些。   “……”那男子好一阵沉默。炎荒羽不禁有些焦躁起来,暗忖: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敢这样怠慢若兰姐姐的话。   “如果你认为实在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不去的!”柳若兰的语气变得尖刻起来,冷冷地截然说道。   “不是……”那男子急辩解道。   “哼!刚才我就说过了,我不过就是想看看那个女人到底长得如何千娇百媚,居然能令一个曾经山盟海誓的男人背弃原来的诺言!”柳若兰的话愈发显得咄咄逼人。   “你知道不是这样的……那是我父母……”似被戳到痛处,那男子急嚷了起来。   “你这么大声音作什么!我知道是你父母——可是难道这不是你个人的事情吗?难道你自己的事情都决定不下来吗?难不成要你父母管你一辈子吗?”柳若兰的声音激愤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粗喘。   炎荒羽险些就要控制不住冲出,但紧跟着一阵抽泣声令他止住了脚步。   天!那个男人居然在哭!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从未试想过一个成年男人会平白当着人面哭起来的。   “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那男子啜泣着断断续续地低诉道。   炎荒羽不由自主地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去倾听酒吧里的动静。   那男子就这样一下一下地抽泣,柳若兰则一语不发。良久,方听到她轻叹一声:“好了……不要这样,让人看了不好看……我也只是说说气话而已……”停了下,她又道:“不管怎么说,让我去见见那个被你父母所欣赏的新娘子长得什么模样,这总不过分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堪的。”   又停了一会儿,也许是那男子做出什么无声的表示,只听柳若兰长叹一声:“那就这么定了——我明晚会跟其他宾客一起去的,不会让你难做。”顿了顿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又道:“我总得知道我失败在哪里吧?这样也好在以后吸取教训……”   炎荒羽在外面听得心中一阵难受。   他已经猜出了那里面的男人是谁。   那个男人就是令若兰姐姐伤心欲绝、远走深山的男朋友“海”,那个李中海。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只听柳若兰似完成了一件事情一般,吐气扬声道。   炎荒羽听到李中海渐渐停止了令他烦恶的抽泣。接着便是一阵杯盘相撞的轻响,以及柳若兰轻唤侍应生的结帐声。   炎荒羽知道这二人就要出来,忙向暗处又躲了躲,心情略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看着酒吧的门口。   随着一声谦恭的“欢迎再来”,炎荒羽终于看到走出酒吧的两个人了。   酒吧门口的花顶上的灯光将柳若兰和李中海的面貌不遗分毫地现在了炎荒羽的眼中。   不知是种什么心理在指使,炎荒羽对李中海的形象看得格外的仔细认真。   那李中海的身量颇高,看上去整体气质相当的温婉,尤其那身形的瘦削,更显其身高可观,加之戴了一副无边钛镜——与柳若兰站在一起感觉竟十分的和谐!   炎荒羽不禁生出一丝嫉妒。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叫李中海的男人确实有其吸引之处的。单就他那份有别常人的阴柔,便足以令一切粗线条的男人自愧不如。   炎荒羽看到,两人一如前面离去的男女一样相拥相偎,只少了淫猥的举止。但这反而更显出二人的默契与合拍。   朦胧的灯光下,柳若兰优美的身姿似暗夜的幽兰一般,裙裾随风摇曳,看上去极其柔和而飘逸。   炎荒羽心里如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感觉甚是抑郁。他想不到同自己亲密无间的若兰姐姐在和李中海一起的时候,是那么的柔媚和谐,而这种柔媚和谐,决不是那种床第激战后表现得出来的。那是一种出自灵魂深处的情感默契体现。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于柳若兰,正如两人间的称谓,其实内中的亲情远大于异性间的情欲。只不过浓烈的性爱更加深了两人的亲密而已……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知道,若兰姐姐永远也不可能象对李中海那样对待自己,她的感情,其实已经在走出“醉夜欢”酒吧的大门时,交付给了这浓浓的冬夜……   出奇的,柳若兰和李中海是走着回家的。在经过了无言相对的漫长街路,花费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李中海终于将柳若兰送到了家。   在楼下与三楼窗前驻目的前任女友默默对了视了一会儿后,他终于使劲捏了下拳,猛地一转身大踏步地走入茫茫的黑夜中……   他却没有发现,在暗处,正有一双灼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后背,直至他转过街角。   炎荒羽重新回到了“醉夜欢”酒吧门前。   刚才的那一个半小时他过得实在很辛苦。   虽然跟踪柳若兰和李中海并不累,但是这漫长的时间里,他的心里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在目视李中海离去后,他又独自在若兰姐姐的楼下转悠了好一会儿。   他实在郁闷得厉害。幸好“混沌诀”的调心异能在这刻发挥了功效。超越了表层感觉的混沌心镜及时将受到情绪干扰而鼓荡偏行的体内真气按照它已经习惯的精神烙印而强行收摄了回来,使“混沌真气”重新回归混沌正途。表里互为作用下,炎荒羽的心神也受到了良性的影响,逐渐平静下来。   但在这一切都平息下来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竟在不知不觉中重又回到了“醉夜欢”酒吧。   但他没有回避。   他走上台阶,轻轻地推开了酒吧的门。   “先生,欢迎光临‘醉夜欢’酒吧!”甫一推开门进去,便有一位香气扑鼻的小姐迎了上来,伴随着靡软的音乐声,殷勤地上前招呼他。   炎荒羽的双眼一瞬不瞬。虽然这酒吧里乍一进入时,感觉比门外要暗上许多,但他的眼睛仍在瞬间便适应了内外的光线变化,将里面的情景尽摄眼内。不知什么时候,这里面比他一个半小时前离开时多了一对男女。他也这才明白,在门外所听得印象中,那对一静一动的人原来是酒台前的一男一女。那男的一看便知是店里的伙计,而那坐在高高转椅上低道品咂杯中物的,却是一位披着风衣的短发女郎——只可惜她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   但炎荒羽转而便有些奇怪了:怎么这酒吧里其他的几对都换过了,而这个女郎怎么还没走呢?他自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因为这个女郎的呼吸节奏跟他灵耳听到的一模一样。   “先生里边请——”正沉思间,只听身边的小姐又轻轻招呼了一声。接着便在前面引路进去。那小姐穿着一身粉色真丝旗袍,胸前饱满的双峰随着脚步的走动不住地上下震颤,一阵阵浓浓的脂粉香直扑鼻管。看着她窈窕的身姿,炎荒羽一时间竟感觉有点恍惚。   “先生就您一位吗?”随着引导坐下后,那小姐又柔声问道。见炎荒羽点了点头,便弯腰捧起桌上的饮品薄,一面又道:“那要不要找个人来陪着喝酒呢——先生看起来好有心事的样子,我们这里的小姐很善解人意的……”   炎荒羽一怔,不知她这话什么意思。正不知怎么回答时,却听得前面吧台前传来一声冷哼:“哼!想不到一向自诩高雅的‘醉夜欢’也干这种肮脏的勾当!”   她这一声严正的呼喝立刻将酒吧内播放的靡靡音声当中截断!酒吧里的顾客登时一齐愕然停下了各自的娱乐,将头转向了她的方向。   那小姐更是吓了一跳!竟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整个身子一抖,那原本拿着的饮品薄也吓掉了在地。   “你……你乱说什么!”黑暗中忽冲出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劈面对那女郎指责起来。   “哼——我说什么?”那女郎缓缓转过身来,露出她一张清秀英朗的面庞来——这女子的眼睛好有神!炎荒羽在看到她正面的一瞬忍不住暗自赞道。   只见那女郎以蔑视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那年轻貌美的女子一眼,冷冷道:“怎么?你是这里的领班?”   “不错!我是这儿的领班!今晚老板不在,这里的事情由我负责!”那领班也丝毫不见退让地顶了一句。   “是么?难道这里为客人拉客的生意也由你负责吗?”那女郎冷笑一声,进一步逼道。   “你……”那领班显然自知理亏,一时间竟语塞不答。   “嗨!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啊?长得挺俊的啊?不会也是这里面陪客的吧!哈哈哈……”突地在酒吧一角,一个口齿含混的粗鸭嗓子肆无忌惮地狂笑了出来!   炎荒羽感觉现场的情形似乎有点问题……   “就是啊……这么晚了,出来不找乐子,发神经啊!哈哈……”这时另一对男女中的一个男子也嘘了起来。   炎荒羽眼角看到,有两对人以手势招小姐过来,点钱付账后便起身悄悄地走了。   “你们都不要胡来!”那女郎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节外生枝,居然有顾客帮着酒吧业主说话。便忙厉声喝道:“我是警察!你们都不许乱动!想不到这里果然是藏污纳垢——你、你、还有你!跟我回警局!”说着她“腾”地跳下高脚转椅,一转身,从风衣口袋中掏出手机来,迅速在上面按动号码。   说时迟那时快,炎荒羽突见那女郎身后的伙计抄起了一只酒瓶,竟自朝她后脑重重击下!他惊得急呼:“小心!”听他这一叫,那女郎本能地转过头,却已经迟了,那酒瓶正好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额角上!   “啪!”登时酒液、碎片四溅,那女郎白皙的额角登时涌出了鲜血。   “你们……你们竟敢袭警……”那女郎一手紧紧地捂着头——那鲜血已染红了她的半边脸,另一手死死地扶着吧台,看着眼前的伙计和领班,声音艰难地指斥道。   酒吧里顿时一片寂静,除了那靡靡的音乐声,再没有一人吭声。稍顷,炎荒羽看到,那原本起哄的两对男女竟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各自的座位向门外溜去。与此同时,从酒吧的后门处三三两两一声不响地走出六个壮汉来。   “你们……”门口的侍应小姐忙拦住四人,只见那两个男子随手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钱,数也不数,便丢了下来,紧跟着便挤出了门,溜之大吉。   音乐仍软绵绵地响着,但炎荒羽却觉得一阵森冷。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晚会遇上这种事情。   这时,远处的钟鼓楼传来了一声悠长的钟声。   已经凌晨一点了。   “哼!就算是袭警又怎么样?我们有你们局长大人罩着,难道还会怕一个小小的警察?”那领班说着,忽然冲上前来,猛地一把揪住了那受创女郎的头发,“啪啪啪”地一连甩了她几个重重的耳光——炎荒羽看到,那女郎的嘴角立刻渗出了血。   “你……你们……”女郎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自头部被击以来,就一直处在无力挨打的地位。   “住手!你们不要打了!”炎荒羽终于忍无可忍,“呼”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   由于气发丹田,那一声大喝显得格外的响亮,竟将屋内的一干人等均震住了!   众人的目光一齐射向了他的身上。连那处于昏沉中的女郎也似乎勉强撑着瞥了他一眼。   “怎么?你小子想趟这趟浑水?”片刻之后,领班等人才回过神来。后面来的一个胖子便几步冲了过来骂道。   炎荒羽见他手中竟明晃晃地挚出一把砍刀,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急踢开椅子后退两步,以避其锋芒。   眼角闪处,那其余的五条大汉竟也纷纷从身后抽出了相同的砍刀来!   炎荒羽知道,这帮人定不是什么善类!   他头一回对城市产生了憎恶。   想不到在这个山里人日夜向往的地方,竟然有如此丑恶的一群人存在!   见同伙围了上来,那胖了奸笑了两声,便退到了那领班的跟前,讨好地谄笑道:“怎么样,红姐?”   岂料那领班突地柳眉倒竖,反“啪啪”给了他胖脸正反两个耳光!   “什么怎么样!你这个蠢猪!你难道忘了他是我们的客人么?对客人你也敢动刀,是不是不想在这里混了!”只听她劈头劈脸地骂了那胖子一顿,转而又对炎荒羽笑道:“对不起啦这位先生,是我们不对,不该对您这样的——这么着吧,今晚您的消费打九折!”   炎荒羽简直看呆了。他万没想到,一个人的脸可以变得如此快的,说骂就骂,说笑就笑!   这时,那歪倒一边勉力支撑着高脚转椅的女郎轻轻呻吟了一声:“你们……你们逃不掉的……”   “什么?都这样了还敢嘴硬?胖子,你来收拾她——”那领班一听,登时火大。想起因为她的缘故,搞得今晚后半场赚大钱的买卖还未来得及开张便被搅黄,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那那胖子刚被领班红姐臭骂了一顿,正心头火没处发泄,此时见红姐有命哪还不拼力表现?当下只见他如恶狼一般直扑那有气无力的女郎,先是一拳击向她的胸前,紧跟着腾地飞起一脚,狠狠向女郎踢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直惊得众人头皮发麻!   那女郎竟被一下踢出五六公尺!   看着那女郎双手紧紧地捂着下体,在地上痛苦地来回翻滚惨嚎,众人皆惊呆了!   炎荒羽早忍不住一步跃出,扑到了那女郎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饶是如此,她仍痛苦地在他怀里不停地抽搐。   炎荒羽看到,从她紧紧捂着的下体处,正汩汩地流着暗红的鲜血,已经将她的裤裆染红了……   “你们——”他悲愤已极,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世上竟有这般歹毒之人!他誓要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去保护怀里这个女子!   “小兄弟,不用这样么……”那领班红姐也看到了女郎身下渗出的血,心中也自惴惴,不知是否出了人命,便一面嘴里敷衍地说着,一面慢慢地靠近炎荒羽。及到看到那女郎在炎荒羽的怀中不住抽搐时,才稍稍放下心来,但随即一股恶念却油然生出:“呵,想不到小兄弟居然还是位护花使者哩!不过这女人长得倒也不错啊……”忽地变了脸,面目森然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女人,那好!今晚就让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不过,这场地费却是万万不能少一分钱的!”   说毕手一挥,自己退到了后面,让那班手相壮汉围了上来,杀气腾腾地道:“你们给老娘看紧了!别让这小子小出一分钱!”   炎荒羽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慢说没有这个身遭重创的女郎在怀里,即便是自己一个人,要空手对付这许多手持利刃的打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他相信,凭他的六知和身手,对付一两个人也许还没问题,可是要一次对付这么多人,他实在没有把握。   他不禁有些怪怨九公,当时任他怎么磨,也不肯教他一些武术防身。   然而一想到九公,炎荒羽忽然灵机一触,记起了九公当时曾说过的话:“阿羽啊,其实一切的功夫基础都来自人的‘眼、耳、身、意’,只要你的‘混沌六知’练成了,那再学其它的武术,自然就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你现在不需要练什么武功,还是专心修习‘混沌诀’为好……”   他相信九公不会骗自己。因为在这么多年的山林生活里,他那超卓的六知不知道帮助他躲过了多少次猛兽的袭击——现在,就看他能否再次发挥自己唯一仅有、赖以生存的本领了!   炎荒羽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将之呼出,在这一吐纳间,他的心神已经晋入了“混沌心镜”那清灵通透的境界中,同围的一切在他六知刻意的感知下,均在瞬间产生了变化。   时间、空间仿佛同时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的缓慢而迟钝。   看着那群围在一圈虎视耽耽的壮汉,炎荒羽忽地展颜一笑,将怀里的女郎放在了地上。就在那群壮汉不明所以的时候,他的身形发动了!   突然间,象是冥冥中有股力量为了配合他的行动一般——那酒吧里的灯竟突然间同时熄灭了!   整间酒吧立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真乃天助我也!炎荒羽心中不禁欢呼起来!   因为黑暗是显示他超卓目力的最好环境!   在体内澎湃的混沌真气驱使下,炎荒羽的六知发挥到了极致,那种在深山老林里追猎的感觉重又在瞬间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不再想其它的。   什么担心、顾忌、害怕,一切都与他再无半点的瓜葛。   他完全沉浸到了捕猎时那种刺激、贲张的感觉中!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感到一股久违了的兽性在血液中复苏!   一切容易得令他吃惊。   没有遇到任何的反抗甚至阻碍。   凭借灯光熄灭前酒吧内所有物体留下的瞬间残影,他准确地发了袭击!   他轻而易举地从第一个人的手里拧下了一把砍刀——对人体结构极度的熟悉,使他在下手时几乎是本能地便拿着了那家伙的腕部脆筋,轻轻一拂,那刀便松落在了他的手里。   其实炎荒羽真是高估了这些人。   久居安逸,都市里的人们早已经肢体退化到令他难以想象的地步——即便是这些靠一身勇力来混饭吃的混混,也是松筋塌肉的,根本没可能具备山里人那般的爆发力,更遑论他修习过“混沌诀”多年的炎某人了!   手头的工作在转瞬间便干干净净地完结了。   那六个人倒下时,眼里兀自还带着迷惘和昏沉。   他们每个人的脖颈上都被在相同的部位抹上了一截长短、深度一致的刀痕。   直至倒在地上后,他们颈上刀口中才各各标出一道血箭来。   在室内极其微弱的反光下,炎荒羽看到,那血喷得好高……   炎荒羽不再迟疑,他怕事久生变,在挥出砍刀的同时,便不再看其结果——在山里多番的猎杀使他根本不会怀疑自己会出手失误。   对这些人,他半点的思考都欠奉。因为他根本就将这些人当做了山中的野兽。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赶紧想办法对怀里这位受害的女郎进行有效抢救。   灯光熄灭的刹那,酒吧里立刻传出了那领班小姐红姐的惊叫声。然而等她手忙脚乱地用打火机点燃吧台上的蜡烛时,眼前恐怖阴森的景象顿时吓得她瘫在了地上……   炎荒羽顺利地将女郎带回了自己住的饭店。   一切真是神奇。他居然遇上了署平二十年仅有的一次全市大停电。   在凌晨特有的漆黑夜色下,他无惊无险地将一身血污的女郎悄然带了回来。   当然,帮忙的还有另一人。   她就是那个酒吧门中替他引路的侍应小姐。   “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带我逃出这里吧……”   在炎荒羽抱着女郎冲到酒吧门口时,忽然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拉住了。他正想一拳打下时,便听到了这句急促的哀求声。   时间太紧急,不能纠缠太久。他来不及作过多的考虑,便立即答应了她的请求:“那,那你跟过来!”短促的命令后,炎荒羽便闪身出了门,而那侍应小姐则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现在终于安定下来了。   炎荒羽将那女郎放在浴室地地上——他不敢放在卧室,怕血污会沾在床单或地地毯上而被人发觉。   那侍应小姐一进来后,就呆在了卧室——在这种环境里,她已经成了睁眼瞎,看不清楚周围环境,因此便索性坐在了床上,呆等炎荒羽。   炎荒羽此时也闭上了眼睛,全凭其余的灵觉来进行手头的工作。   他知道,救回的女郎已经晕厥过去了,不过心脉却跳动很规律——尽管略嫌弱了些。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女郎的衣服,一点一点地褪下了她的裤子……   好光滑弹性的大腿……   炎荒羽不禁心跳起来。   他的手轻轻地移动,停在了女郎长满柔毛的丰满肉阜上。   他不敢用力,因为他的手掌已经察出,女郎的耻骨已经被那歹毒的胖子一脚踢碎了。   更要命的是,她的甬道也因那重重一踢而造成了严重的组织挫伤,虽然由于他一路上着意输送真元护持,里面嫩肉伤处已然逐渐收拢,血流也渐渐止住,但真正的清创却还没有开始。这实在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怎么办呢?   要知道,这种治疗毕竟不同于他本人。他记得,在与明秀第一次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自己便是跌折了腿。但是自家事自家知,在治疗的时候,他可以随时根据自身的感觉而做必要的调整;可是这女郎碎裂的耻骨却不是那么好治的,原因就在于她不是自己。自己虽然可以将她的裂骨以真元修补好,但到底她原来长得是什么样子,就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怀里的女郎动了一下,忙附上去。   “你们……你们逃不掉的……一个也逃不掉……”只听她仍念念不忘那帮歹徒。   炎荒羽心中暗叹一声,想了想,便凑上去在她耳边轻轻道:“姑娘……你已经没事了,我已经把你救回来了!”   突听得有人在耳力说话,那女郎本来昏沉的神智陡地清醒了过来!她本能地便要张口惊呼!   幸好炎荒羽有先见之明,忙一口吻住了她微张的嘴——他因一手抚着她的胯部,一手揽着她,故而只能将嘴来封她口了。   “你不要害怕我就是那里面帮你的人那些人已经被我杀掉了!”炎荒羽半堵着她嘴,一口气将话说完后,然后才松了开来。但嘴却仍不敢远离她唇,以防她万一仍忍不住要惊叫惹来麻烦。   停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叫,炎荒羽这才松了一口气。   岂料正当他以为没事的时候,那女郎竟突地出声了:“呃——”他惊得忙又一口吻住了她嘴,生怕她发出动静来。   前番那女郎是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下被炎荒羽吻住嘴的,那时感觉还不甚明显,此番神智既醒,感觉自然强烈了起来,一时间本能地便要扭身挣扎。岂料不动则已,一动之下,在感觉下体剧痛这余,竟发觉自己整个小体已是完全赤裸!这一惊非同小可,热血上涌下,她差一点便要再次晕过去!   炎荒羽从怀里女郎的动作便知,此番误会更大了!   无奈下,他只好使出下三滥的手段,索性将她放在了地面磁砖上,然后将腾出来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低声唬道:“你不要乱动!不然我掐死你!”说着将五指倏地紧了紧,那女郎登时觉着呼吸艰难起来。   其实炎荒羽在将她放倒在地面时,她后脑撞在磁砖的震动便已经吓了她一跳,及至炎荒羽收紧了扼住她咽喉的五指时,她更是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毕竟人人都怕死的。   见她确实不动了,炎荒羽心中不由生出怜惜之情,手下便也松了些。   “你真的不要怕……我没有恶意的,是我把你救出来的。”顿了顿,象是要加重份量似的,炎荒羽一个字一个字地凑在她耳边复述道:“他们已经被我全都杀掉了!”   果然,这最后的话产生了强大的效力,炎荒羽明显感觉她想对他说什么,便又松了些手,却仍不放心地道:“如果你说话,答应不叫的话,我就松开手——我现在是在饭店里呢……不太方便的。要是你答应,就点一下头。”   在感觉那女郎的下颔轻轻碰了一下他扼在颈下的虎口手,炎荒羽才松了开来,但也不敢完全松开,以利随时再行扼住。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女郎终于说出了一句清醒的话。   炎荒羽忙不迭地使劲点头应是(他也不想想在这么黑的环境里,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看得见东西,那女郎以重创失血之躯又如何看得到他点头呢?)   “呃……我好痛……”那女郎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   炎荒羽忽想起她下体尚是赤裸的,很有必要对她解释一番,不然的话一会儿说不定她还会寻机叫嚷,这可是防不胜防的。   “对了,你下面的阴骨被那坏蛋踢裂了……我正想办法帮你治好,你不要乱动!”他说完后,便紧张地注意女郎的反应。   那女郎闻言,果然躁动了一下,但随即便平复了下来,反声音虚弱地问他:“你……你真的会治吗……”   炎荒羽见她没有异样,总算放下心来。想了想,便道:“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这种治疗需要你的配合才好——因为这骨头是你的,不是我的,我不一定能感觉得很准。”   “那……要我怎么配合呢?”那女郎的声音越来越痛苦,都已经带着颤了。炎荒羽知道,刚才在昏迷的时候她感觉不到,现在醒了,而且是越来越清醒,那身体的创痛也便感觉得更加深刻。   “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之只要你觉得差不多了,我就好了……”炎荒羽说着便开始行动起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怎么插进去了——啊呀,不要……”那女郎突地挣扎了起来,连声喘道。   “都跟你说了不要那么大声——不插进去怎么感觉你的骨头正确位置啊!”炎荒羽一边埋怨着,一面继续将左手中指缓缓地顶入她被血糊湿黏的穴眼中,并逐分逐毫地向里推进。在这个时候,他心里实是一点绮念都生不出来。   手指插到一定深度后,他的右掌便开始行功接骨了。   那女郎正因自己女儿家羞耻的秘处被他侵入而恼怒时,忽然感觉一股阳和灼烫之气从耸起的肉阜上直透肌体,一时间竟弄得她整个私处麻酥酥的,好不舒服!那原本剧烈锥心的疼痛竟尔就此缓解了许多!讶然之余,心中终于相信了炎荒羽的话,知道他的确没有欺骗自己。他不但把自己从那邪恶的“醉夜欢”酒吧救了出来,更在用一种神奇的方法治疗自己的伤痛……   既然心中介蒂已除,她便能泰然自若地接受这个陌生男子的肌肤相触了。她开始放下心来,全心全意地配合炎荒羽的治疗。   “怎么样……”炎荒羽一面以自身的强大真元将她肉阜下的伤骨一点一点地导引归位,一面关注地问她的感受。为了不使她感到痛楚,他格外施放了真元护持住了她伤裂的肉阜,同时那深植膣穴内的中指也不住地导出阳和真元,修抚里受创的嫩肉。   那女郎完全沉醉在这奇特的治疗里了。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配合炎荒羽的治疗,相反,她只感觉到在炎荒羽的爱抚下,她的身体她舒服,好热……   天啊……   自己怎么竟产生了冲动了呢……   不要,不要啊……   就在女郎为自己身体渐渐勃起的欲望发慌时,炎荒羽终于重重吁了一口气:“好啦!终于好啦!”   一面说着,他内外两手便缓缓地抽离了她的肉体。   “怎么样?感觉还痛吗?”炎荒羽感觉有些疲惫,呼吸也不些喘,忙一面问她一面以意观照调息。   “你……是不是很累?”那女郎却未正面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关切地反问起他来。   炎荒羽一怔,随醒觉是自己紊乱的呼吸引起了她的注意,便笑道:“没关系的,稍微休息一下便可以恢复的。”   一面说着,他一面将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关心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哦……我头……有点晕……”刚坐起时,那女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呀,我差点忘了,你的头上还给坏人打了呢!刚才躺着,一下坐起来,是会头晕的——不要紧,我这就给你治治。”炎荒羽说着,也不调整姿势,便就着两人相偎的姿态,以左掌覆在她额角上——此时那里已经结痂了。   约摸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外面的光线通过浴室的门缝钻进来时,炎荒羽终于大功告成。   “天亮啦!唐妮……”炎荒羽轻叫一声,两人在刚才治疗时已经互通了姓名。   在炎荒羽的搀扶下,唐妮勉力站起身来。   “我想洗个澡……”说着她的手便向浴室门口的电灯开关摸去。   “喀嗒!”浴室内登时大放光明!原来不知何时,供电已经恢复了!   “啊——天哪!”陡然间从镜中看到自己衣衫不整、下身赤裸的模样,唐妮本能地惊叫了起来!   第五章 心乱如麻   借着微弱的光,在看到她的手摸向电灯开关时,炎荒羽就知要事情糟——果然,浴室内甫一大放光明,唐妮便叫了出来!   总算他有了心理准备,因面唐妮刚叫出半声来,他便疾将她勾转入怀里,重重在吻住了她的嘴唇。   一阵天旋地转后,夜里两人肌肤相亲时的感觉立即尽数涌了回来。唐妮只觉浑身一软,便就此靠在了炎荒羽有力的臂弯之中。   这次可是在彻底清醒的情形下拥吻的,而且唐妮和身体伤痛也好得差不多,因此,这种男女接吻给她身心带来的动人震撼更显得销魂蚀魄。   更重要的是,人一旦处在病弱或困顿中时,心理及生理的防线便会变得格外的薄弱。此时若有人伸出援手的话,那就很容易被其人接受,乃至博得其人的全部信赖。   炎荒羽在夜里对她的种种关爱旖旎潮水般涨上心头,唐妮的身体在倏忽间变得极其敏感,竟然止不住微微颤栗起来。她经受不住羞涩和冲动这两种感觉的冲击,终于闭上了眼睛……   相对于炎荒羽熟练的吻技,唐妮的接吻显得生涩而笨拙。她那柔软的小舌只能在炎荒羽大舌的进攻侵袭下做生硬的的逢迎,在炎荒羽吸啜她口中不断涌出的琼浆的时候,她也忙乱不知所措地大口吐咽着炎荒羽由口中导过来的唾液。   不知什么时候,她身上的所有衣物都被炎荒羽剥落了……   当炎荒羽灼热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握住胸前那如细瓷般饱满沉实的乳房时,唐妮彻底陷入了情欲的泥淖之中,昏昏然不知身在何处难以自拔……   “啊……痛……”突然间一阵痛楚从下体传出,她本能地呻吟了一声。   但这轻轻的呼痛声还是将炎荒羽从欲望的漩涡中拉了回来。   说实话,经过一夜的折腾,炎荒羽也确实觉得身心俱疲。然而事情就是这样奇怪,往往越是在这种情况下,人的情欲冲动会变得越发的高涨——所谓浑身都软,只有一个地方硬,便是指男人这种奇特的生理现象。   炎荒羽也不例外。   如果说先前吻住唐妮的嘴是为了防止她继续惊叫的话,那么在两人唇舌交接,尤其是她生涩却又热烈主动地回应后,潜藏在心底的欲望便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进而将两人的爱抚推入到了一个更深的层次。   脱衣、爱抚、进入。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进行着。   但就在他昂然的壁峙没入唐妮已经泥泞湿沥的窄小膣道中时,她那声微若游丝的呻吟却将他唤醒了过来。   “呀……对不起,你还没有完全好透,我就……”炎荒羽忙紧紧地抱着她,挤入湿穴的阳势就此顶在里面,不敢稍做振动。   “你……不……我不要紧……”唐妮仍紧紧地抱着炎荒羽精壮的男体,闭着双眸,颤声安慰他。那雪白丰满的胴体仰靠在大理石洗脸池台面不停地颤栗。   但炎荒羽既已从欲望中清醒,又怎会忍心在她重创初愈的身体里进行挞伐呢?   “不,你还很虚弱,”他说着缓缓地抽出灼热胀硬的阳势。“以后再说吧,等你好了以后……”他柔声劝唐妮。   岂料唐妮觉出他的意图后,竟反将下体猛地一挺,主动迎送了上来,一声闷哼之后,那粗大的热阳重又没入了她的红河谷内,甚至比初时更要深入——炎荒羽感觉已经大头触到了她的花房底部!   “不要!”只听唐妮虽声音很低,但却十分的坚决。“……我不要紧……你就要吧……”她的声音里竟有些哽咽。   炎荒羽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但却知道,以唐妮上前的身体状况,实在应该静养,而不适宜做这种剧烈的活动。   “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现在的身体真的不适合做……听话……”炎荒羽只好象安慰小孩子一样耐心地向她说明缘由。说着,他继续向外抽出。不过这回他先运功散去了棒身聚涨的血气,令它逐步萎软后一点一点地退了出来。   唐妮睁开了大大的双眸。炎荒羽看到,她那原本很有神的眼里流露出了难以遏止的幽怨。   “你知道么?你是第一个吻我的男孩……”唐妮喃喃地说道。“你还是第一个见过和进入我身体的男人……”   炎荒羽当然知道,以他尚称得上丰富的经验来说,唐妮那生涩的吻技、过于敏感的抖颤及异常紧窄的甬道早将她的纯洁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他面前。   “我知道……”在这一刻,他重又回到了在坳子时那个稳重沉着的男人样子,怜爱万分地吻着唐妮的樱唇。   “来,把水放一下,你先洗个热水浴,解解乏。”炎荒羽说着将下面的不文之物塞回裤内,对唐妮笑笑,松开她去将浴缸的热水龙头拧开了,然后直起身子,仍将她拥进怀里,细意亲吻爱抚。   随着热水哗哗地贯注,腾腾的热汽迅速弥漫了整间浴室。看看水放了过半,又从那热汽触及肌肤的热度来判断,感觉浴水温度适中,炎荒羽便将唐妮倏地拦腰抱起,小心翼翼地放进浴缸里。   刚要松开抱着的双臂时,唐妮却忽地伸出一双雪藕也似的玉臂,绕到他颈后紧紧地圈挂着,紧跟着又凑上脸来,以热灼柔软的樱唇抵死贴在了他的双唇上。   炎荒羽心中轻叹一下,重伸出手来托住她雪背,另一手在她弹跳的乳房上揉捏了一把,再轻轻地拍了拍,那坚挺瓷实的乳团登时颤动出一道荡人心魄的圆弧。   “……好了,快些洗吧……”在重重在咂了下唐妮的丁香小舌后,炎荒羽克制住愈来愈躁动的欲望,微用力分开了唐妮。   “嗯……”唐妮十分乖巧地点点头,顺着炎荒羽轻托的手势沉入了热腾腾的水里,双眸却盈盈痴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瞬不瞬,那神态煞是娇憨妩媚,全不见昨夜在“醉夜欢”时的一点强悍。   炎荒羽轻轻带上浴室门,来到卧室。   在看到床上靠躺着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记起来,昨夜还有一个人跟着他和唐妮回来哩!   床上那酒吧里的侍应女子居然已经睡着了。   炎荒羽轻步走近床头。直至这时,他方定下来认真打量女子的模样。   昨夜她的动作还挺快的,在跟他逃出酒吧时,居然还来得及在旗袍外穿上件薄大衣。此刻她斜靠在床头,那未及清除的厚厚脂粉下显出斑驳苍白发青的面色,流露出浓重的夜生活痕迹。   大衣向两侧敞开着,那对丰满高耸的乳房将旗袍胸前顶得异常鼓胀,令刚才欲望未能泄出的炎荒羽着实狠狠剜了两眼。   见她睡得实在酣沉,炎荒羽不禁心下不忍。但略迟疑一下后,他还是伸出手来,轻轻地摇晃她的肩头:“喂,醒醒……这位……呃~~姑娘,你醒醒……”因不知名字,他只好含混地叫道。   “唔……”那女子睁开了惺松的双眼,但一见到面前的炎荒羽后,她便迅速地清醒了过来:“喔……对不起,我……我不小心睡过去了……”一头说,一头急挣着坐起身来,对炎荒羽唯唯不已。   “没关系的——你睡了一夜哩!”炎荒羽笑了笑,略移开些距离,又道:“麻烦你进去帮她洗一下,好吗?她身体还虚,一个人不太方便的。”他口中的“她”,自是指浴室里的唐妮。   “哦——”女子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她……那个警察,没事吗?她流了好多的血……”她脸上露出惊悸的神情。   “没事了。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只要进去帮她清洗一下就可以了。”炎荒羽略有些倦意地摆摆手道。   见炎荒羽似乎精神不太好,那女子不敢再多说,忙应了一声便从床上起身进去浴室。   炎荒羽见她进去后轻叫了一声,紧跟着便又退了出来,正有些不耐烦时,却见她背对着自己,脱去了身上的衣服。他登时醒觉,既是帮唐妮洗浴,她自是不能全身穿好了进潮湿的浴室了。   炎荒羽见她脱至仅剩贴身的内衣后又进去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两人在里面得好一阵子才会出来,因此便躺了下来。稍顷,他又起身将外面的衣物除去,重新舒舒服服地躺下。   他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想不到刚来到署平,自己就遇上了一连串的事情。先是小偷偷钱,接着骗子骗钱,再下来被人追着抢钱——最后干脆是伤人见血的拼杀!   这个城市里居然一点也不安全,在繁荣的表面下,隐藏着这许多的阴暗……   他感到,这里并不比山里更加安全,他记起九公曾再三叮嘱他注意的:外面的世界坏人太多,有些甚至比山里的野兽更可怕!   难道自己的选择错误了吗?   炎荒羽头一次兴起不如干脆回坳子里,同阿玉阿屏母女俩在山林里渡过一生的想法。   可是这个念头随即便被自己打消了。   因为他想起了阿妈对自己的殷切希望,还有九公交待的心事,更想起了阿玉那期盼的目光,当然还有若兰姐姐付出的辛苦……   不行,自己决不能就这样退缩!   他想到,尽管这外面的世界也同山里一样充满了凶险,但最起码有一点比山里要强得多。这就是:只要付出了努力,就能获得比山里要好得多的生活条件——而这,正是山里人所渴望的。   心念动下,一股豪情雄心同胸臆间勃然生起!   哼!我就不信会比城里人差!我一定要比这里的人活得更好!   就在炎荒羽真正决定下来自己今后的方向时,床头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若兰姐姐的!   一种奇怪的直觉再次莫名在他脑海中闪过,他抄起了电话。   “喂?是阿羽吗?”果然是柳若兰柔媚动听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却有着掩藏不住的疲惫。   “是我……姐姐昨夜没睡好吧。”炎荒羽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   电话另端的柳若兰明显怔了一下,然后才讶然道:“奇怪,你怎么知道的?”炎荒羽正想说出自己昨夜的经历时,却听她紧跟道道:“对了阿羽,今天姐姐恐怕不能来了——姐姐有点要紧的事情去急着办,所以就不能来看你了……”   炎荒羽一听便头大起来了:“什么?若兰姐姐,你不来,那我……”   “你就先在饭店住下,没事的——对了,你昨晚有没有出去呢?”柳若兰关心地问道。   “嗯,出去在街上转了一圈,还……”正待说出自己的遭遇,却听那头柳若兰一下打断了的说话,又问了一句:“那姐姐的信用卡用了吗?钱会取了吗?”   “嗯,取了二百元,我……”“那就没事了,这样好了,你先在饭店里呆着,反正姐姐的卡在你那儿,要用钱买东西的话自己自己取钱买——不过上街要当心车子,还有就是小心别迷路了!”柳若兰听来好象确有急事在身,居然说起话来一串一串的。   炎荒羽已经打消了告诉她自己夜里经历的念头,转而关心问道:“那若兰姐姐你什么时候来呢?”   “唔……我事情办完了就来找你。对了这是我的电话,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柳若兰说着在电话里将手机号码报给了炎荒羽,在听他复述一遍无误后,又叮嘱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断线音,炎荒羽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听筒,好一下才反应过来,嘴里嘟囔了一句:“到底什么事啊?不会又是为了那个李中海吧……”便随手将电话挂了,一倒头,重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全部六知尽数内敛,径自睡入一片混沌中去也。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音将他催醒。但凭着对那熟悉的气息感知,他知道是唐妮正靠近自己,便懒得睁开眼睛,仍旧保持原先的睡姿不动。   一股沐浴后独有的清新体香直扑鼻管,紧跟着,他感觉一具温软的胴体挨了上来,随后两片柔软娇嫩的唇瓣轻轻地印上了他的嘴唇。   睁开眼睛,一双热情晶莹的大眼睛迎了上来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话虽如此说,但那闪动的双眸中却殊无一点歉意,有的只是得意和娇纵。   脸上绽出一线温柔的笑纹,炎荒羽柔声道:“怎么?你洗好了?”说着身子挪了挪,伸出双臂,将她仅裹着浴巾的半裸胴体拥进了怀里。   “嗯。”唐妮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娇躯轻扭几下,将浴巾轻易便褪散下来,整个赤裸的胴体更是紧紧地向炎荒羽的怀里挤入。   炎荒羽立时起了强烈的原始反应。   感觉到小腹被异物紧紧抵住,唐妮那浴后本就红润的脸更加艳若飞霞,胴体也不自主地颤栗了起来。那嫩滑喷香的脸儿早羞郝难抑地藏进了炎荒羽的颈窝里。   贪婪地嗅着她湿漉漉秀发散发出的薄荷香味,炎荒羽只觉欲望一波一波地涌了出来……   被子下面,两个人紧紧地相拥相偎。   那人间的极乐令两人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混沌六知”带给炎荒羽的床第绝技使他轻而易举地便将一张白纸的唐妮带上了几度欲仙欲死的高潮。   “羽……你好坏……”唐妮喃喃地呻吟着,一只纤手兀自颤栗着抚摸炎荒羽的两颗阳肾。随着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的彻底攻破,她那处女的羞涩也随之荡然无存,对伴侣胴体的爱抚便成了她不自觉的动作。   炎荒羽笑笑,扭头吻了吻她,却未说话,一只骼膊搂着她,另一只手则一味地以大掌摩挲捻弄唐妮翘尖尖的乳头。   唐妮被他带有魔力般的掌指撩得娇躯酥麻无比,不消片刻,她便浑身一颤,只觉全身的热力都似聚在了一处,直往小腹涌去,涌得小腹一阵热胀。随后忍不住猛地一个寒噤,顿觉膣腔内宫门大开,那热流登时渲然大泄!竟然似有一股股热辣辣的东西在往外不停地喷涌!一时间头目森森,急本能地闭了了双眸……   炎荒羽想不到,在无意之中,他体会到了《黄帝岐伯阴阳五行幽微论》中所说的“采至阴以补纯阳”的情形。   当唐妮膣道心头那凉浸浸,偏又在精神上感觉热滚滚的至阴胞精随着他不住歙张的势孔直坠肾管里,那原本在体内自行产生龙虎交济的混沌真气立即兴奋地疾速奔涌起来,将那外来的阴髓紧紧挟着,在七个呼吸间,便将之精气与本身的髓阳宛然交汇,均匀贯入全身各处。   “……羽……我要死了……好舒服……”唐妮微弱甜荡的呻吟将炎荒羽从那新鲜的感觉中唤醒。   他知道,与以往同他交好的女人泄身流溢的情形不一样,唐妮这一次泄出的胞精已经被他尽数采纳。他不禁暗骂自己从前只知享乐,却没有一次真正摄纳女子阴髓,凭白浪费了许多宝贵的东西。   这样想来,他便格外疼爱唐妮这个在修习“混沌诀”方面令他有所斩获的女人了。   他不再迟疑,立即将嘴堵上她的樱唇,伸出大舌把她冰凉的丁香吮住,一口真元立即渡了过去,同时下天桥也连连耸动,顶着唐妮膣腔尽头的宫嘴,将一股纯阳回输进那仍在抽动的赤胞之中。   这一下行功,立收奇效,唐妮重又悠悠地睁开了双眸——只是那黑眸中失去了许多的神气。   “……羽……你在做什么……我下面……好烫,好舒服……”她喃喃地诉说自己的感觉。   炎荒羽温柔地笑笑,在她俏鼻尖上轻舔了一下,这亲昵的举动立刻让唐妮又悸动了一下。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感觉全好了?”炎荒羽以令唐妮难以察觉的动作退了出来。   经他这么一说,反倒引起了唐妮心中暗存的疑惑:“对了,羽……你好神奇呀!你怎么会这种治疗方法的呢?”   炎荒羽一怔,登时语塞起来,不知应该怎么回答她才好。   正为难间,却听唐妮又好奇道:“你是跟什么人学的啊?对啦,你用的这个,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叫什么什么……气功的?”说到这里,许是精神恢复了些,她竟爬起来,压在了炎荒羽的胸前,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炎荒羽心中更是叫起苦了,看着唐妮的目光,他竟堵得一言不发!   看他一脸尴尬为难的表情,唐妮的眼神也渐渐变得疑惑起来:“怎么?这个不好说吗?是不是不能说?”见炎荒羽仍一脸的苦相,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事情,便立刻显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凑上去,轻轻在炎荒羽的下巴咬了一下,然后抬起脸来笑道:“我知道啦!”炎荒羽正一愣,心说你又知道什么了?便听她笑盈盈道:“我在警校的时候,曾经听过老一辈的教官说过老一辈的故事……”炎荒羽听得一头雾水——又是什么老一辈老一辈的?这都说的什么呀?   “他们说,在以前人们传说的江湖武林里,最忌讳随便打听一个人的师承来历。除非人家主动说出来,一般这个秘密是不能泄露的!”说完,她眼中透出一抹狡黠,又嘻笑道:“看来你就是这种人啦!是也不是呢?”   炎荒羽还能说什么呢?唐妮猜的真的是八九不离十哩!他只好苦笑着点点头,无奈道:“你猜的差不多,虽然不完全是这样,但这事也的确不能随便说出去的。”   听他承认了,唐妮反倒惊诧了起来:“天啊,你真的是……”她正说出“怪物古董”的话来,总算及时将之咽了下去。   见炎荒羽又肯定地点了点头,又联想起昨夜的一切,她这才彻底地相信了炎荒羽的话。   “那你……你是从哪里来的呢?这个总能告诉我吧?”她忍不住好奇又问道。   炎荒羽想了下,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他可不想给若兰姐姐带来什么麻烦。自己坳子里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哦……”唐妮露出一脸的失望。   “那你的年龄,今年多大了也不能说了?”她随口说道,并不指望能得到正面的回答。   “这个……我应该是十五岁……”炎荒羽迟疑了下,这回他总算回答了唐妮的一个问题,因为他想到,说出年龄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什么?”唐妮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来——只可惜她被这之前的销魂已经消耗得浑身无力了。饶是如此,她也瞪大了眼睛,以手支撑着炎荒羽的胸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天哪,自己竟然同一个未成年的少男发生了关系——要命的是,她还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他!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炎荒羽对她的表现大惑不解。说实话,他实在看不出自己的年龄有什么值得让人大惊小怪的——在山里的时候他便是这样了,出山后同若兰姐姐也亲密无间。无论是自己的阿玉,抑或是若兰姐姐,她们可都是比自己大很多啊,怎么她们都没感觉什么不妥的,偏唐妮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呢?   看到炎荒羽反露出困惑的表情,唐妮在继续惊诧的同时,开始另行思考起来。   他是比自己小很多,可是,他的行事却一点也看不出来,显得那么的沉稳和老练——甚至比警队里那帮追求她的楞头青还稳重……   她又想起那个自称是跟着炎荒羽逃出来的酒吧侍应小姐,叫做朱秋苓的,在替自己洗浴时所说的关于“醉夜欢”的种种黑幕,以及炎荒羽昨夜在现场是如何仗义出手救她的情况描述,更加深了她的这个感觉。   渐渐地,唐妮的心绪平和了下来。对炎荒羽神秘出身的好奇,对他无微不至照顾的感激,以及更重要的贞洁委付的幸福,终于令她重新审视了两人的关系。   “没有……没有什么啦。我是在想,你本事好大……”唐妮重又伏在了炎荒羽的胸前,此刻她的心中对他又有了另一种新的感觉。   忽地,她心中一动,一个刺激有趣的念头冒了出来。她忙亲热地贴近炎荒羽的脸,娇嗲黏腻地将之说了出来:“你这么本事,好不好让我叫你哥哥呢……”说毕,自觉羞郝,竟一下趴了下去,将脸儿紧紧埋入了炎荒羽头侧的枕头里。   炎荒羽听了果然心头一跳,也觉得这个称呼很是刺激——一直以来,都是岁数大的唤小做弟弟,就象若兰姐姐和阿玉对他的感情那样;可是现在怀里的唐妮居然要反其道而行之,这着实令人感觉新鲜和兴奋。   炎荒羽从来也不是什么循规蹈距之人,再加之山林无拘无束生活的熏陶更加强了他性格中脱跳的部分,因此一听到唐妮这个提议,他便本能地觉得有趣、好玩,浑不似一般人那样感到不解和抗拒。   “那——我就叫你妹妹?”他笑着在唐妮隆起的圆臀上重重拍了一记,随后又是一阵放肆的揉搓,直弄得唐妮又湿沥沥地渗了出来……   “你……又来了……好哥哥……不要啦……”唐妮嘴里不停地细喘娇吟,那小腹却已经在炎荒羽某处挨擦摩动起来。   炎荒羽见她如此骚嗲乖觉早也跃跃欲试了!   只可惜一个谦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兴致:   “都好了,还有什么事情吗……”随着声音看去,却见床脚走道处俏生生地立着一个女子——正是唐妮适才说过的朱秋苓。   之所以说她俏生生,皆因炎荒羽甫一见她时,那超卓的目力便看出,这朱秋苓头发湿漉,已尽洗铅华——分明刚洗浴过。卸去了夜间的浓妆后,她竟露出了一副颇为清新爽洁的面容!除了脸色仍有些发青外,那姣好的面貌、丰满的酥胸、苗条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居然无一不是色色可人。   唐妮此时也因朱秋苓的出现而抑下了蓬起的欲望,转而从被下探出头来,带着绯红的羞靥看着她。   “衣服都已经洗好,晾在里面啦——按照房间里空调的温度,现在应该已经干得差不多啦!”见二人那副神情,朱秋苓猜出两人在做何事——其实她在浴室里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外面那惊天动地的疯狂了,那要命惹火动静听得她也是冲动不已,湿得一塌糊涂。   见她满脸通红,炎荒羽和唐妮便知道她已经明白他二人的事情。   毕竟炎荒羽对处理多个女人的问题来得比较老练,见唐妮直往他身边钻,便着意将她搂紧了,一面对朱秋苓笑道:“你说洗衣服,洗什么衣服?”   “哦,就是唐警官昨夜沾血的衣服……”见炎荒羽动问,朱秋苓忙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是我要问她能不能洗掉,她说能洗掉,我就让她洗了……”见炎荒羽微皱了下眉头,唐妮忙撒娇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同时一只玉手伸到他下面,在那长虫上轻轻地上下捋弄。这一招果然见效,炎荒羽立时没了脾气,只在被下拧了一把唐妮颤突突的乳峰,轻声道:“那血污不太好洗的——人家又不熟悉……”他言下之意,是不应该由朱秋苓来洗那血污污的衣物,至少由他来洗才对。   唐妮见他猥亵自己,凭女人的直觉便知道这占了自己身心的男人不再生她气了,便也开心起来,转过来招呼朱秋苓道:“你也来坐下休息休息——真是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   待朱秋苓在他们床边斜斜坐下后,唐妮才对炎荒羽道:“哥哥,你知道不知道,朱小姐她也是受害者哩!幸亏你昨夜把她带出来了。”   见炎荒羽询问地看着自己,她便又道:“朱小姐她也是外地来署平打工的,可惜到这里来后,随身带的钱用光了,工作老也找不到,结果就被‘醉夜欢’以侍应的名义招聘下来。”说到这里,她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朱秋苓,轻轻叹了一声,接着道:“她哪里知道那间酒吧的内幕呢,后来被‘醉夜欢’里的人合伙起来……糟蹋了……”说到这里时,朱秋苓终于忍不住,低声泣了起来。   唐妮知道不好再说下去,便苦笑着对炎荒羽道:“好啦,以后的事情我就不说啦——呵哟……哥哥,我有点痛……”炎荒羽一怔时,那被里的手已经被她捉住,往下放在了那毛茸茸的洞口。   炎荒羽一触之下便觉出,她这部位分明肿大了许多。略一思忖下便明白了个中原委。   “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在你伤刚好的时候就……”话未说完,便被一张软软的小嘴堵上了。   “不啊……是哥哥弄的,我喜欢着呢……呃……”随着炎荒羽手指无意中陷入肉缝内,唐妮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那我……我该怎么办呢?”朱秋苓止住了垂泪,小心地抬眼看看床头的两个人,低声问道。   “什么怎么办?”炎荒羽对这方面没有一点概念,因此不太明白她说话的意思。   “朱小姐她是问,以后她应该到哪里去。”唐妮接过话来解释道。   “是呀,唐警官说的对。我以后到哪里去找工作呢?”朱秋苓忙顺着唐妮的话进一步明说道。   “这个……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你昨夜说要我带你逃出来,可没有要我替你找什么工作啊?”炎荒羽忙大摇其头,摆明自己无能为力。   “看你——”唐妮手在被下轻轻拧了他一把,止住他继续胡说。   “你不用急。这样吧,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去队里报个到,顺便把昨晚的事情向上级汇报一下——我们队里有不少小子有点来头的,我会找他们去,看他们有没有办法给你找个活儿干。”唐妮娓娓说完这番话后,朱秋苓的脸上的紧张立即缓和了下来。   “那我先谢谢唐警官啦!”她忙向唐妮道谢。   “不客气——唔……现在是几点了——什么?快九点了?妈呀,我得赶紧去报到呀!”唐妮登时手忙脚乱地蹬被爬将起来。   虽然下处肿痛,不过还好有朱秋苓忍着羞,红脸帮她。总算天气干燥,加之室内空调温度很高,浴室里又开着抽风机,因此那些洗的衣物倒也干得差不多了。在朱秋苓的帮助下,唐妮终于迅速穿好了衣服——倒是炎荒羽,仍一脸自得地赤身躺在被子里,一脸坏笑地看着两个女人折腾。   一切收拾结束后,唐妮跳到炎荒羽床头,没命地胡乱亲吻他一番后,才恋恋不舍地同他告别。   唐妮走后,房间里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炎荒羽和朱秋苓你躺我坐的,一时间竟没什么话可说。   “呃……你饿不饿呀?”又安静了一会儿,炎荒羽终于忍不住先问话道。   “我?还好吧……”朱秋苓有些不自在地回道。旋又似意识到自己这样回答好象不太合适,便忙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都已经快九点了,先生你一还没吃早饭,一定是饿了吧——我这就出去给你买……”   正说间,门铃响了起来。朱秋苓忙起身去开门。   “哦,对不起,请问这间房要整理吗?”原来是饭店的清洁工。   “不用了……这是什么?”朱秋苓看到那清洁工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上面印着他们这间住房的房号,便问道。   “哦,这是这间房的报纸,请你收下吧!”那清洁工躬了躬身,便离去了。   “是送报纸的呢!”朱秋苓折身返回室内,将报纸从袋内取出,递给炎荒羽。随后便顺势坐在了他的身边。   “嗯……”炎荒羽点点头,接过了报纸——在飞机上时,柳若兰便给过他这种印着文字的纸张,要他无聊的时候看。   “什么!”他忽地叫了起来。同时人也从被子里窜了出来坐起。   朱秋苓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叫着实吓了一跳,忙向他靠近,紧张地问道:“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炎荒羽登时身上一热——随着朱秋苓冲靠的动作,她胸前的丰满双丸立刻晃动跳荡了几下,直看得炎荒羽好一下目眩。   朱秋苓却未发觉自己对炎荒羽的影响,她靠近炎荒羽后,探头一看,顿时也忍不住轻呼了起来:“天哪!居然会发生这种事!”说毕目光急投向炎荒羽,征求他的反应。   不料一抬眼,竟发现炎荒羽的视线却直勾勾地落在了她的胸前!她立刻脸“唰”地红了起来。   然而朱秋苓却没有回避,反而急遽转动着脑筋。   人的生存本能使她在昨夜及时抓住了炎荒羽,在他的帮助下逃离了火坑;同样基于生存的本能,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工作,而唯一的希望,那个唐警官却分明是炎荒羽的情人……   她一直穿着薄薄的内衣——不过那里面仍戴着胸罩。   她的手悄悄伸到背后,伸到了内衣里,从后面轻轻扭开了胸罩的搭绊,然后垂下了双臂。   炎荒羽的眼睛突地一亮!   因为他看到,朱秋苓的胸前陡然前弹了起来!随着里面的胸罩滑落,那薄薄的内衣前高高地顶起了两颗浮凸的圆点……   炎荒羽不禁一怔——为什么她要这样?正纳闷,却见朱秋苓低垂了头,双手无意识地放在身前,低眉顺眼的,一副作君采撷的模样儿。   他立时明白了她的心思。   虽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因为毕竟在他这里,是无物可图的呀。   不过心里虽不解,他的手可没有慢下来。几乎在他明白朱秋苓委身心意的同时,他的一只大掌便由她内衣下摆插入,抚上了那令他垂涎的肥硕乳峰……   在炎荒羽大力搓捻那峰顶肿胀膨大的乳蒂时,朱秋苓忍了好久的春情终于也爆发出来。在冲动地呜咽一声后,她顺着炎荒羽的手臂倒进了他的怀里……   炎荒羽面前的报纸慢慢地从被头滑到了地上。   无意之中,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滑落地上的报纸上,满腔欲火登时重又化作乌有。   那报纸朝上的一面大大地以黑体字着着一个看了令人心惊肉跳的标题——   “六保安五小姐葬身火海,‘醉夜欢’惨变人间地狱”!   第六章 何为最重   明显感觉炎荒羽的身体冷了下来,朱秋苓不禁一怔,一个自卑的念头本能地涌上心头:他难道是嫌弃自己不干净吗?   想及此,如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她的冲动顿时随着冰消瓦解。   炎荒羽感觉到怀里娇躯变得僵硬,不及细想,他便顺势将朱秋苓往旁侧搂了搂,一面探身从床下拾起了那张报纸。   只略掸了一眼,他便将整篇报道的内容印在了脑中。   见他重新看回报纸,朱秋苓忙欲起身坐好。却听炎荒羽摇头轻道:“你就这么靠着吧,我喜欢这样……”她一听,心中顿时一暖,暗忖原来他也没有这么讨厌自己啊。这样想着,她更讨好小声道:“不,我想在你旁边躺躺好,不然会压着你累的……”说着便一手隔着内衣紧紧按住炎荒羽停在她乳峰上的大掌,身子小心地挪动上床,最后躺在了唐妮原来躺着的位置上。   炎荒羽也不在意她这么做。他现在的感觉很是不错,手里揉捏着朱秋苓胀鼓鼓的乳房,躺在床上想东西,那种熟悉的感觉使他仿佛回到了坳子里时的情景,那时他和阿玉也是这样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离开“醉夜欢”以后,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明明自己杀了六个形同野兽的坏蛋,怎么会多了两个女人的呢?   一连串的疑问困扰着他的思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倏地,一个可怕的推断从他脑中跳出——   杀人灭口!   他登时不寒而栗。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十一具尸体已经烧得焦结,给善后的尸检处理带来很大困难……”   他脑中回旋着报纸上的这句话,浮现出山里雷雨天后时有野兽因雷劈而炼烧焦恶心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想到,如果那酒吧果真有问题,又不想让人知道其内幕的话,那么昨晚自己在干掉那六个保安打手后,他们最好的处理方法的确便是焚尸灭迹了。至于那五个小姐,他脑中略过滤了下昨夜的情景,稍盘算了后便知道,除了领班及那以酒瓶偷袭唐妮的伙计外,还有两个女人也逃离了酒吧,其余酒吧里的人均已没命——当然,那逃出的女人中,自然有一个便是现在躺在自己身边,身上一片冰凉的朱秋苓。那另外一个女人会是谁呢?   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不管另一个逃出来的是什么人,总之如果这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   坳子里的人们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争吵,但决不至于攻击人身啊——可是在这里,从他昨夜的遭遇来看,好象城市里这种人算计人的情况很普遍……   “他们这是在毁尸灭迹!”朱秋苓在炎荒羽身边看着那报纸的内容打着抖道。   炎荒羽瞥了她一眼,却见她满脸的惊恐,嘴唇也哆嗦了起来,双眼瞪得大大的,显然是想想后怕。   见她浑身颤栗,炎荒羽心中大为不忍,忙将她搂紧了,安慰她道:“没事了,这不没事了吗?反正你已经逃出来了,不用怕他们哩!”说着使劲揉了几下掌中的乳峰。   轻轻闷哼了一声后,朱秋苓略和缓过来,但那脸色仍很难看。   “我一直不敢偷偷跑掉,就是怕他们会找到我,再抓我回去……”说着,她声音哽咽了起来。   “他们……他们强迫我做陪色女郎……我不听从,他们就打我……”她的哽咽逐渐变成了抽泣。   “难道就没有人管吗?”炎荒羽听了愤懑地道。   “管?有谁敢管他们呢?这些人敢做这些事,就是有后台的……有一回我还看到有一个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大官悄悄地来过……”她这话只可惜没有让唐妮听到,不然她一定会追究到底——毕竟她老子也非寻常之人。但炎荒羽对这些一点概念也没有,自不知她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对他来说,认识这外面世界的事物尚处在表面化的阶段,尤其是他不熟悉的“官场”之道。   “那……你说的就是指当官的包庇坏人——对吗?”他尽力以自己能理解的意思去解释朱秋苓说的这番话。   “嗯,就是这样。”朱秋苓点点头。   “那根据你刚才的意思,你就算是跑了,他们也能把你抓回去——那不就是说,他们有很多人吗?”炎荒羽注意到朱秋苓说话中的一个细节,便认真问道。见她点头,他沉吟了一下,又道:“那你不是一样危险吗?他们既然有很多人,当然不可能在昨夜都烧没了。那剩下的人还不一样能找到你吗——除非你远远离开这里!”   朱秋苓的身子立刻又开始颤抖起来。显然炎荒羽说的这番话正切中了她的担心。   “那我该怎么办呢?”她紧张地微抬起身来,求助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皱着眉头,将手从她衣内撤出。想了想,苦笑着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刚来这里才一天,尚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哩!”   朱秋苓顿时脸上一片失望。   想到自己的未来可能要在这种环境里生活,炎荒羽心中不禁一阵焦躁——真不知自己到底能否在这种地方长久下去……   意兴阑姗下,他一个翻身,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下,赤条条地径自去浴室了,只留下朱秋苓一人在床上呆怔怔地发愣。   待他清洗好出来时,朱秋苓也已经穿戴整齐了,正红着脸揩拭床上炎荒羽和唐妮弄出的污秽。   炎荒羽的脑中急速地转动着。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虽然从来未作过长远的计划,但他此刻必须为自己的将来有所行动了。   “朱小姐,你知道在这里,要想过得好一些,什么最重要吗?”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顿时明媚灿烂的阳光如瀑般倾泄进来,将整间房照得一片光明。饶是炎荒羽目力强横,也仍不觉给强烈的阳光在陡然间刺得稍稍眯了眯。   他决定给自己立下一个目标,今后就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   “什么最重要?”朱秋苓怔了下,不知他突然问这话何意,略想了想,她直起身来,掠了掠散落下额际的一缕秀发,走到炎荒羽身后,迟疑地回道:“应该是钱吧……哦,对了,还要有权!”想想似乎有所遗漏,忙又补充道:“还有要有一帮人!”   看着窗外楼下忙忙碌碌的来往车辆和行人,炎荒羽慢慢地咀嚼着朱秋苓的话:“钱、权力……人……”   “嗯,我想应该最重要的就是这几样东西了吧!”朱秋苓轻声应道,一面上前小半步,挨着炎荒羽肩膀,学他般往楼下看。   炎荒羽顺势伸出手,将她揽了过来,那手习惯性地抚上了她高耸的乳房——这并不代表他想做什么,这是从家里阿玉那里带来的习惯。这样做,他觉得心里会不自主地平和下来。   朱秋苓登时脸一红,只觉乳房被他摩挲得隐隐发涨。但偷眼看他时,却不见他脸上有半点的情欲。心下不禁讶然,联想到刚才在床上他也是这般,并未侵犯她,更觉得炎荒羽颇为奇怪,全不同那些她认识的男人,对她的身体只是充满了色欲。这样一来,她微微发热的身体也渐渐地平复下来。   “那么,这里面最重要的是什么呢?”他需要拣出重点。   “……我想,应该就是钱了吧——不过权力也很重要啊,有了权力,可以带来钱呢!”朱秋苓觉得要在其中作选择,确实有点困难。   “那就是权力最重要了?”炎荒羽问道。   “不不,其实有钱了,也可以买官做的呢!我知道我老家就有一个人花了好多钱,后来做了一个地方的镇长,然后又利用手中的权力拼命捞钱——不过这人后来被查出来,判了好多年呢!”朱秋苓道出自己所知道的权、钱关系。   “哦……”炎荒羽不再问她。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就是钱权互相依托,都很重要。   但是结合自己的情况来看,恐怕作官就不太可能了,因为他从来也就没有想到过这方面的事情——就连坳子里小伙伴的头领他都懒得当,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去干这事呢?   那么剩下的就是赚钱了。这倒是同他出山的初衷相吻合。   “还有……”朱秋苓似欲言又止,见炎荒羽探询地看着她,她脸忽一红,声音也低了下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就不要叫我‘小姐’就叫我名字好了……”说着红着脸垂下了头。   炎荒羽一笑,明白了她的意思,便点头温言道:“那好,以后我就叫你秋苓好不好?”   朱秋苓立时高兴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呀!就这么叫我吧!”停了停,忽又幽幽道:“我知道,我的身子不干净……配不上你,唐警官那样的人才和你般配……”   炎荒羽一愣,不知她为何会说出这话,正欲安慰她时,却听她又道:“你是好人……真正的好人,这我看得出来,”说着忽长长吁了一口气,抬起脸来,任阳光拂到面上,双眸看着炎荒羽,射出真诚的感激:“我只想,以后要是你发达了,能让我在你身边做事情,我就很满足了。”   炎荒羽不禁洒然一笑:“你怎么知道我能发达呢?其实我现在正为怎么才能象你说的,又有钱,又有权——最好还有一帮人才好哩!”   朱秋苓看看他,正想说凭她的感觉他一定会发达,但话到了嘴边却变了:“那你能答应我吗?以后如果真的你有发达的一天,就许我跟你做事。”   炎荒羽心道这还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情呢,眼下他连阿玉母女都没法照顾,又何谈什么发达呢?还是做好眼前的每一件事吧!   不过看着朱秋苓眼中的期望,他还是答应了她:“那好呀,但愿你的吉言能兑现呢!要是真有这么一天,我一定把你贴身留着,这总行了吧?”他想反正这事儿还没边没际呢,不妨大方一点,让她高兴高兴。   “真的?”朱秋苓果然开心得如小女孩般雀跃起来,竟情不自禁跳起来在他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   炎荒羽被她感染下,也忍不住手下重重地揉了一把,朱秋苓登时浑身一软,倒在了他的臂弯里,让他环拥着。   “……你要是想要的话,就要了我吧……”她背靠在炎荒羽的怀里,微微回头仰首,眸中浮上了一层湿湿的薄雾,竟变得分外地柔媚起来。炎荒羽心脏禁不住猛地一跳,环在她胸前的双掌便忍不住在那对柔软鼓胀的乳房上挤捏起来。   “我早上洗过好几遍……洗得很干净的……”朱秋苓说着轻轻闭上了眼帘。   但这时炎荒羽却猛地一震!那手上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他的脸色“唰”地变得煞白!   朱秋苓本就十分注意炎荒羽的举动,立时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扭头睁开眼看时,不禁被他难看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啦?”她本能地脱口问道。但见炎荒羽目光紧紧地盯着窗外马路时,她也忙向外看去——自然是什么异样也没看到。   但她没有看到,不代表炎荒羽没有看到。   他那异乎常人的超卓目力竟在刚才的一瞬间,看到了若兰姐姐跟那李中海在一辆小车里!   让他神情失踞的,倒非是两人在一起那么简单——他看到,若兰姐姐竟紧紧地依偎在那李中海的怀抱里,一任他做亲热抚摸的动作,而且还似十分的享受!   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那车转眼便快速驶了过去,汇聚在茫茫的车流中远去。   但“目至镜留”却清晰无误地将这一切映在了他的心镜中。   “若兰姐姐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已经同那个家伙分手了吗?”炎荒羽心中嫉恨地想着——虽然明知柳若兰的心扉不会对自己打开,但是他也决不愿看到两个人继续搅在一起。   炎荒羽一向以来在感情的际遇,以及对感情的处理等方面都十分的简单,一如坳子里单调的生活一般,他只知道只要自己真心付出,那么别人也会全心待他——至少他之前遇到的女人都是这样。但是对柳若兰这种都市白领的爱情观却是一无所知,更不会理解她们那种扯不断理还乱、藕断丝连的感情纠葛。当然对这种由于社会个体的独立性而产生的单一配偶制更不了了。在他的意识里,男女的关系就应该如同在坳子里那样,根据强势的不同,要么一夫多妻,要么多夫一妻。   放开朱秋苓,他颓然坐倒在窗边的沙发上,心情沮丧至极。   朱秋苓见他一言不发,但神情却十分的颓丧,心中纳闷下,却也不敢多问,只小心地替他倒了一杯水,然后蹲在他面前,抓着他的两只手轻轻地摩挲。   “怎么啦?有什么事情吗?”她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炎荒羽却有苦说不出。他能对她说自己的心事吗?就是说了,一时半会儿这头绪也理不清。更要紧的是,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将之说出来啊……   见炎荒羽如此,朱秋苓心里惴惴之余,也颇为难过。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朱秋苓担心地看了看炎荒羽,小心地说道:“我去看看是什么人——你先喝点水……”说着轻捏了下他手,站起身来去开门。   “啊,原来是唐警官呀——”一见门外居然是唐妮,朱秋苓忙不自觉谦卑地躬了躬身招呼道。   岂料唐妮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脸色铁青地冲了进来!朱秋苓忙身让她——这才发现,唐妮竟是穿了一身警服来的!   见唐妮面色不善,炎荒羽也愕住了。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他暂时放下心头刺痛,站起身来迎向唐妮,关切地问道。   只见唐妮面色难看、神情复杂地对炎荒羽道:“炎荒羽……我早上忘了问你了。你说昨晚你把那些人都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炎荒羽,观察他脸上的神态表情。   炎荒羽一听便觉得那话里的味道不对。因为离开时她还哥哥妹妹地同他亲热,怎么这一回来,便成了直呼其名了呢?   见她甫一见面便是咄咄逼人,炎荒羽不悦之下,混沌心法油然漫起,照得他刹时间灵台一片清灵,将应生的怒火及时消解散去。   “你认为是怎么回事呢?”他冷冷地回道。   唐妮顿感一窒。她没料到炎荒羽的反应居然会是这样,全不似常规那种惊惶困惑的样子。   “你!”她脱口叫了一声,瞪大了眼睛与炎荒羽对视。   两人之间虽暂时无语,但却无意中形成了针锋相对的态势。   然而转眼间,唐妮便在炎荒羽冷然锋利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在他宛若实质的盯视下,她心里竟隐隐地有些发虚!一种力不从心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唐妮“呼”地转过身来,在床尾坐下,眼睛避开炎荒羽的盯视,嘴里却依然强横地不依不饶:“你最好把昨夜在‘醉夜欢’的事情仔细跟我说清楚,不然……”那声音里却明显带虚。   笑话,昨夜的事情三个人都是亲历者,凭什么要他炎荒羽来说呢!   炎荒羽冷哼一声,转身重又坐回了沙发上,不再理她。   “唐警官,出什么事情了吗?”朱秋苓看看两人冷场,迟疑了一下,便小心翼翼地上前问唐妮。   “什么事?”这时唐妮眼睛余光也看到了那已被朱秋苓整理好放在桌上的报纸,心中急火又起,不禁又叫了起来:“原来你们也知道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呀!那你们说,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呢?”见朱秋苓仍一脸的荡然,偷瞥下炎荒羽的脸色仍是那般的冰冷,不觉气道:“我记得他跟我说,”说着狠狠地瞪了炎荒羽一眼,接着道:“说他把那些人都杀了——怎么他还要放火毁尸灭迹呢!”   她说完后,朱秋苓先是一呆,紧接着急忙摇手道:“不对呀,唐警官……”   “什么不对!明明事情都已经摆明在这儿了——想不到他竟然心这么狠,这么黑!走,跟我回警局去!”说着,唐妮竟一摆手,从身后腰带卸下一副手铐,作势便要起身。   “等等唐警官——”朱秋苓见事情不妙,忙急叫一声将唐妮按住:“我想你是误会了——他没有杀人呀!昨天夜里你昏迷时他抱你走的,走前酒吧还是好好的呀?并没有失火,”一口气说了这此,她回了下气,又道:“而且自昨夜我们三个人回来后,就没有一个人再出去过,他又怎么可能去那里放火呢?”说到这里,见唐妮面色稍缓,露出深思的神情,便走到炎荒羽面前,将那杯水端给他,目光宛然看着他道:“我相信他不会是这种人,更不会做这种事!”   “那……他说杀了人,这又怎么解释?”唐妮忍不住又问道,但那口气却和缓了许多。   朱秋苓看着炎荒羽,迟疑了起来。因为她对这个也不甚清楚,自然无法回答唐妮。   唐妮不去看她,只将目光重盯回炎荒羽,等他的回答。   却不料炎荒羽竟对她的注目视而不见,且脸上露出冷冷的不屑。   “你……你倒是说话呀你?到底你有没有做这些事情,说出来也好为你打算一下啊?”见炎荒羽总不出声,唐妮便急了,忍不住嚷了起来。   “这有什么分别么?”炎荒羽终于开口了,不过语气却不怎么友善。“不管是不是我杀的,但现在他们都已经变成焦炭了,难道还能活过来不成!”他讥诮地回道。   “你——”唐妮险被他气得晕过去,想不到还真的有这种人,不知律法为何物,直将杀人当作儿戏!蓦地,她脑中忽然想起自己询问炎荒羽的来历时他支唔回避的样子,一个荒谬而有可怕的念头生出:“你……”她终还是没有说出。看着炎荒羽那充满野性的目光,回想起他身怀的奇异本领,她忽生出明悟——这个令自己动情的半大男孩,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不,应该说,他不是属于自己所生活的这个社会的人!   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年龄也比炎荒羽大得多,她渐渐平静了下来。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一些:“你……要相信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这点决不会变……”   “是真的么?可是——既连称呼都有心改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变的呢!”却听炎荒羽冷哼一声,截然回道。   唐妮先是一愕,随即明白他指的是自己一进门时对他的质问,登时又气又急,忍不住“呼”地站了起来,一步跨至炎荒羽的面前,指着他道:“你混蛋!你……你你你!”一时气得脸色煞白,胸脯急遽上下起伏不停。   “你真的这么本事吗?若非昨夜我下决心解决了那几个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指着我叫骂么?”炎荒羽语气更加尖刻起来,同时浑身竟轰然涌出腾腾的杀机,直如在山里面对凶物时强悍气势!   唐妮做为一个都市暖房里长大的少女,何曾遭遇过这种充满了兽性危险的杀阀气息!一时间只觉整间房间似乎被一股凛冽寒风包裹,那重重寒意直透髓骨!登时惊得尖叫一声,本能地连连后退,偏后面被床角绊倒,竟自一下跌在了床上!   “呯!”   一声巨响,房门竟尔被从外面生生地撞开,随即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气势汹汹地扑了进来!   “不许动!”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炎荒羽!   第七章 名医司马   室内气氛登时紧张至令人窒息。   原来的三个人都因这突然闯进的不速之客而滞在原处一动不动。   “你!不许动——”黑洞洞的枪口微顿了顿,那闯进来的大个子厉声对炎荒羽喝道。   朱秋苓惊魂甫定,紧张地看着这个破门而入的男子。   这个高个魁梧的男子居然也穿着一身警服!   “小唐,你没事吧?”男子关切地对尤躺在床上的唐妮道,那目光却仍是一瞬不瞬地紧盯着炎荒羽。   可惜唐妮从床上爬起后,却丝毫没有领他的情。   “大刘你来干什么!谁让来的!”起身后唐妮便劈头劈脸地质问起持枪男子——大刘。她偷偷看了炎荒羽一眼,见他面上仍没有什么表情,但那神光逼人的眸中透出的寒意却更浓了,这使她更加的惴惴不安起来。   “小唐你退后一点!这个家伙很危险!”叫大刘的男子又道,那面上的慷慨竟反而愈显的高昂了。   “你……你给我出去!这里没你的事情!”唐妮不由得气急败坏,上前便去推他持枪的手,一面恨道:“快把你的枪收起来,小心走火!”   “你不用去管他的啦!他从你进门后没多久,就在门外听了好一阵了!”炎荒羽突冷笑一声,瞬息间全身气势陡然暴涨!首当其冲下,那大刘偌大的身躯竟似生生地缩了几分一般!他的眼睛瞳孔更是惊恐万状地收缩了起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分明看到,面前这个被他以枪指着的男子居然突现一对碧绿的眸子!同时身上散发出来的竟是择人而噬的野兽般气息!   “啪!”他只觉一批一阵抽搐痉挛,再无力握住枪柄,姿势扭曲下,竟任由自己的武器掉落在地毯上。   就在大刘黄豆大小的冷汗滚滚而出的时候,炎荒羽突哂然一笑,随后便若眼前无物大喇喇地坐了下来。随着他坐下的势子,那股原本弥漫在室内的寒意也似被抽吸过一般,迅速地淡了下去。   “什么?你就在门外?这么说……天啦!你竟然一直在跟踪我!”唐妮终于醒觉过来。她突然间福至心灵,明白了为何炎荒羽会对自己这样的冷漠——他一定是早就察觉了有人在外面跟着自己,但以为是自己带来的,所以才会在前面说话时对她这样。但从她同大刘对话时的情景来看,又知道事情并非如他想象那样,故而才会在突然间缓和下来。   这一切的念头分析转瞬间便在唐妮脑海掠过,与此同时,她心中对大刘的恼怒更甚了!这不仅仅是他跟踪她,更重要的是,她之所以要单独急匆匆赶来找炎荒羽,正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事,可是这该死讨厌的大刘一声不响地便自跟了过来,完全将她的如意算盘给打乱了!这样一来,她如何能替炎荒羽打埋伏呢?   “你!”唐妮气恨恨地看着大刘,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来整治他。   “小唐……我……”大刘终于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了,本欲讨好佳人的,结果却惹得唐妮怒气冲冲。   但他的心里却仍然笼罩在对面那个男子先前散发出的浓浓杀气中,震颤不已。   “他……他……”他忍不住抖抖地伸出手指着坐着的炎荒羽,却矫舌结语地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这时那饭店里的侍应生和侍应小姐也因这间客房的动静过大而赶了过来。   面对一双双惊讶的目光,以及唐妮的怒目而视,大刘魁梧的身躯居然看起来垂垂萎顿:“唉……坏了的门,由我来赔……”   在另一间调整的客房里,四个在默默地分别坐在沙发和床上,谁都无心开口说第一句话。   “小唐……”还是大刘出声了。   唐妮抬眼看他一下,见他脸上露出哀求的神情,正心中一软,眼睛余光却正好瞥见炎荒羽仍是不动声色的样子,心里又是一凛,便不自主狠狠瞪了大刘一眼。   就在朱秋苓心头慌张、如坐针毡时,炎荒羽终于说话了:“没错,我是杀了六个人——不过只有六个!那是因为要是当时不这么做的话,我想恐怕现在我们几个都不可能安安生生地坐在这里吵嘴了。”说到这里,他的嘴边终于浮现令唐妮和朱秋苓心怀大放的笑容来。他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个高大魁梧的大刘不是什么坏人,对自己固然有敌意,但那也是因唐妮而来的——看他望唐妮的眼神,怕是喜欢唐妮哩!   那大刘一听,顿时浓眉一挑,便要跳起,然而待看到炎荒羽似笑非笑,充满讥诮的目光时,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重又坐了下来,同时心中对面前的这个看上去年岁并不算大的男孩充满了惊奇,想不到他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唐妮此时早已冷静下来,心中掠过昨夜炎荒羽对自己温柔体贴,以及今天早上两人又是如何缠绵激情的种种,不禁面上一红,心中涌过一阵甜美,暗暗后悔行事过于猛浪,不应该这样对待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对不起,我……”她不安地看着炎荒羽,本想唤他作“哥哥”的,临时想起旁边还有个惹祸的大刘,便收了口,转而道:“……羽,我不是很清楚昨夜的事情——秋苓也不了解,对吗?”说着她目光投向一旁的朱秋苓,朱秋苓忙点头应是,唐妮便跟着又道:“请你不要生气了,好吗……”说着恳求地望着炎荒羽,那目光中满是歉疚。   炎荒羽笑笑,轻轻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真的生她的气。既然知道大刘不是她带来对付他的,他便不会再心存介蒂。   “羽,你来一下……”唐妮忽然想起一个向炎荒羽作补偿的最好方法,便盈盈起身,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炎荒羽跟自己过来,然后又对朱秋苓和大刘道:“秋苓,你就把你昨夜知道的经过给刘警官说一下吧!”说毕不再再会大刘茫然的眼神,轻拉着炎荒羽的手闪进了客房的浴室中去。   “哥哥……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么?”一进浴室,唐妮便反手将门关上,一下投进了炎荒羽的怀中,献上了缠绵的香吻。炎荒羽估不到她这么大胆,竟然明知外面有人,还敢这样挑逗自己。不过心下却也大感刺激,身体立时起了原始的反应。   唐妮感觉柔软的小腹被硬物紧紧顶着,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登时俏面上泛起了动人的红霞。   “你……你真坏,怎么……又想要了……”她声音中带着化不开的甜腻,小腹更是不安分地逢迎扭动起来。女孩子就是这样,一旦委身于人,便会不自觉地在两人相处时以自身的魅力去诱惑心爱的男人。唐妮虽说在身心两方面俱处于最虚弱、防线最薄弱的时候,与炎荒羽发生了肉体关系,看起来两人的关系发展得过于迅快,但炎荒羽那无微不至的调情手段,加之她对炎荒羽仗义救援的报恩心理,很快便将她的芳心和娇躯彻底掳获。   嘴里呢喃着,唐妮的两腿随着炎荒羽伸入幽处的指掌而顺从地分了开来。   “呃……你……”她的娇躯突地打了一个冷颤,秀眸瞬间变得水汪汪的——炎荒羽的手指在她柔软的花瓣间拨弄时,触到了里面逐渐勃胀的小蒂……   不过炎荒羽在摸了一把的湿沥后便抽出了令唐妮浑身瘫软的怪手。   “妮儿,你还没好呢。”炎荒羽将手复探入唐妮的胸衣里,在她绵软坚挺的乳房上揩摩了一会儿:“你还肿着哩,不能再做的……”说着他两指在她硬挺的奶头上捏了一把,捏得她颤呼一声,然后便抽了出来。   “……没,没有事的……”唐妮紧紧抱着炎荒羽,颤声轻叫道。虽然炎荒羽的关心令她心里着实感动,但那越来越高涨的情欲已经冲淡了肿胀的痛楚,使她忍不住反央求了起来。   “傻瓜……难道你真的不怕外面的那个大刘听到吗——他好象是跟你在一起的。”炎荒羽虽说也冲动,但还是记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的——此处非比山里,可不是任由自己驰骋的所在!   那“大刘”二字甫一出口,唐妮的身子便冷了下来。   “你!”她气恨恨地瞪了炎荒羽一眼,突然扑上来将他胸襟拉来,紧跟着出其不意地在他肩上重重咬了一口!   炎荒羽虽痛得呲牙咧嘴,但总算忍住了没有哼出声来。   见他脸上因强忍疼痛而露出的怪模怪样,唐妮不禁“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然后才替炎荒羽合上衣襟,动作煞是细腻温柔,那脸上更是填满了幸福。   炎荒羽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着实拿她没有办法。   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唐妮脸上收起了笑容,脸上竟露出可怜楚楚的神情:“现在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炎荒羽这下简直想重重打她的屁股了!这鬼丫头,兜了这么一大圈子,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心里突生出感慨,想不到地城市里的女孩子一个赛一个精灵古怪——从署安的诸乌玫到眼前的唐妮,无一不是花样百出!   不过这种感觉之于他来说,却十分的受用。他回过来替唐妮也整理了下警服,顺手在外面隔着警服轻轻揉动她饱满高耸的乳房,嘴里轻轻道:“妮儿你穿这身衣服真的很好看呢!看着英姿飒爽的,很美哩!”   听他这样赞美自己,唐妮心中甜滋滋的,忙踮起脚来在情郎嘴上吻了一下,算作对他的奖赏。   两人心情愉悦地出来时,却见大刘紧锁着眉头,沉着脸,正陷入沉思中。见两人出来,也只是点了下头,又思考起来。   唐妮立刻肃容,脸上露出尊敬的神情。要知道,这大刘比自己要早进警队三年,在工作上经验极其丰富,手头也破过好几宗大要案,在刑侦方面绝对是她学习的楷模。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唐妮拉着炎荒羽的手,轻轻在大刘身边坐下,小声地问他。   大刘抬了抬眼皮,待见到两人手牵着手,唐妮脸上微微泛红时,他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想起适才两人曾单独在浴室里……他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心中涌起酸涩,想不到自己追得那么紧,却仍然没有……唉,还是暂且将个人感情搁置一边,重点放在眼前的案子上吧……   轻咳了一声,大刘理了理思路,对二人分析道:“刚才我听朱小姐说了一下她昨晚大致看到的情况,根据她所描述的,他——炎先生应该是正当防卫不错的,最多也是防卫过当,我想承担的刑事责任应该不会太大,尤其是那些人很显然已经带有黑社会的性质。”说到这里,他着意地看了唐妮一下,唐妮登时脸儿一红,知道他已经看出自己同炎荒羽的关系,一见面就说这番话,分明是在安慰她,告诉她“你的男朋友不会有事的”。虽说羞郝,但心中却也感激他这样为自己设想。   接着大刘又分析了一下案情,这倒同炎荒羽和朱秋苓两人之前猜测的大差不差。只是分析却格外多了合理性和条理性。   “好了,眼下就只能分析到这里,关键的是要找出证据,”停了下,大刘又道:“不过从目前的现场来看,恐怕对我们警方有利的证据不太容易取到。就是这位朱小姐,也只是个单一的人证,对后来发生的那几名女性的死亡无法做证。”   “那么那个领班的女人呢?”一想起领班红姐,想起她在自己身上施加的凌辱,唐妮便恨得磨牙。   “她?你就不要说她啦!”大刘苦笑一下,摇头道:“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呐!你知道么?就是她第一个来打电话报的案哩!还跟我们刑检配合得很好,大家对她的印象都很不错——你说,这事是不是麻烦了?本来我们初步只是定性为一般的电器短路失火,谁知道从你们这里又得出这么多的背后材料,弄得案情倒复杂起来了。”   “难道这就么放过她?”唐妮眼中射出深刻的仇恨,身为执法者,最大的悲哀便是明知嫌犯有罪,却无能为力将其绳拘,尤其是自己本人深陷其中。   “这个倒也未必!”大刘这时显出资深警探的过人之处来。他傲然眯了下眼睛,鼻中重重响了一下,冷哼道:“除非她有本事不要在署平混,只要还留在这里,我自有办法收拾她!嘿,根据他们这行的习惯,一定还会重操旧业,继续开什么‘醉夜欢’之类的酒吧。只要没事我让几个弟兄在附近多转转,她便要哭爹喊娘了!”说到这里,他迅速看了炎荒羽一眼——刚才的经历令他实在有些不敢同他对视,然后转向唐妮道:“倒是这位炎先生,他的面生得很——是刚从外地来的吧!”   这话一出,在坐其余几人登时惊住了。   炎荒羽身在局中还不觉得什么,因为他并未认为自己充当本地人有多么成功。但是唐妮和朱秋苓却不同了,她们二人一开始还真的把炎荒羽当作了本地人,只因他一口流利的署平口音,兼之对这儿地形的熟识。   象是看出了唐妮的迷惑,大刘苦笑着解释道:“在署平这么长时间了,又专门干着看人查人的勾当,早熟悉了这城市的一切——这位炎先生的身上根本缺少署平人特有的那种气质,当然,我承认他说话的口音的确同这里的人一模一样,但很多东西是全凭感觉的,尤其是干刑侦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略抬起手腕,看看表,又道:“呀,时间过得好快!你们都来没吃东西吧?这样,我请客,算是向小唐赔罪——你们说到哪里去?”   坐在明亮洁净的饭店餐厅里,炎荒羽仍是言语不多。他知道,自己现在是真正地在同几个“城里人”相处,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正代表了署平中间最有活力的阶层。   他只能多看、少说,尽量不能露怯,更不能因为一些细节上的差错而令若兰姐姐蒙羞。   点菜时,炎荒羽只点了道很普通的香菇菜心,朱秋苓也只点了道醋溜黄鱼。倒是唐妮,因为和大刘平日里就十分的交好,故而一下子点了七八个菜,也不管仅这四个人能否吃得完。   注意大刘盯着唐妮时温柔的目光,以及唐妮有意捉弄他专点高档菜时宽容随和的笑容,炎荒羽忽然心中生出了悔意。   也许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才更适合唐妮呢……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闪了一下,便被唐妮灿然的笑语给打断了:“阿羽,你可要多吃点啊!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的!”一边笑说一边斜了大刘一眼,打趣他道:“怎么样?买房的钱凑足了吗?该不会这一顿就把你吃穷了吧!”   “哪里哪里,”大刘见她斜睨自己时那娇俏可爱的神态,简直一身糙骨头都轻了七八两,忙摆手不停,连连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们想吃什么就点吧,我这儿可以刷卡的,尽管吃吧!”   炎荒羽发现自己开始有点喜欢面前这个憨厚直率的大男人了——这尚是他至目前为止第一个真正喜欢的都市男子汉。   不多时,菜便开始陆陆续续端上来。看着桌上的菜越来越多,朱秋苓先吐了吐舌头,惊诧道:“天呀!这么多菜,怎么吃得了啊!”   这时却见唐妮神秘地笑笑,径自从怀里掏出一只精巧的手机,得意地道:“我们吃不完,难道不可以请队里的兄弟姐妹们一起来吃吗?”说完,竟自按起了号码,全然不看大刘那一脸的苦相。   一通电话后,唐妮“啪!”地一下合上手机,笑对大刘道:“怎么样?要不是白天,还得破费你添两瓶酒哩!”   那大刘自是无可奈何,只得陪笑连连,哪里还敢迸出半个不字呢?   唐妮发出邀请后,便笑嘻嘻地拖着自己的椅子朝炎荒羽旁边靠近了坐。朱秋苓早识眼色地主动站起将一旁桌边的椅子搬了过来,插在中间。   有人请客吃饭,除非一饱二远三礼四疏,没有人不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几人聊了不多一会儿,便听得密集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   只见大刘脸色一变,登时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在座位上坐立不安的,直看得唐妮和朱秋苓掩着嘴不住发笑。炎荒羽看了直摇头,心中对唐妮这般作为颇不以为然。   “哈哈!是真的啊!等等,我再叫几个弟兄来——今天可得好好地蹭大刘一把啦!”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警察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打头的一个胖子干脆叫了起来!   炎荒羽看到,可怜的大刘早抱头撑在了桌上,缩作了一团,心下着实不忍,却也知自己帮不上他的忙,唯有暗暗瞪了唐妮一眼。   这一顿,最后竟硬是摆了两桌,直吃得大刘食不下咽、面肌僵化。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令炎荒羽十分的心悦,就是朱秋苓的工作问题在几个年轻警员的争相承诺下得到了落实——甚至连她的暂时居住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不过炎荒羽看得出来,朱秋苓的美貌是令他们争献殷勤的重要原因。   当然,在吃饭的时候,每个人也都看出了唐妮和炎荒羽之间微妙的关系……   “我晚上来好么?”在饭店客房里,唐妮半敞着胸偎在炎荒羽的怀里,任他把玩自己神圣莹白的乳房,目光痴迷地看着他的脸喃喃道,时不时还浑身敏感地搐栗一下。   “嗯,好……”炎荒羽轻轻吻了吻她的柔唇,想想反正若兰姐姐说过不来的,便答应了她。   “那你下午做什么呢?”唐妮呼吸渐渐粗喘,眼神也越发变得迷离。   “还不知道……”炎荒羽适时收手,细意替她把衣襟整理好——他知道,唐妮的那帮警队兄弟还在楼下等着她哩,两人不可能有时间真正欢好一趟的。“大概会上街看看吧。”他笑吻了吻了柔软的脸蛋,那说话的方式语气越来越象这里的人。   “那……你去逛逛书店吧!我经常去的——在那里,时间消磨得好快的,”停了下,她歪头看着炎荒羽,抿嘴想了想,又道:“实在不行你就在那里等我吧,我尽量提前下班去那儿找你,好不好?”   炎荒羽性子本就稳重随和,听她这一说,觉得也无不可,便点头笑着答应了。   两人复又亲热了一回,才双双执手下楼。   直至用警车将炎荒羽送到书店门口,唐妮才依依不舍地同他道别。   现在炎荒羽就在署平最大的中心书店姿态悠闲地溜达。   置身于这数千平米的现代化超级大型书店,穿行于人头涌涌的洪流,看到层层叠叠排列整齐的图书,炎荒羽由衷地产生了敬畏感。   想不到居然有地方会有这许多的书本!   自打九公教他识字读书以来,他就对书本有着十分的敬仰之心。虽然九公给他看的书同这儿的相比只是千山一叶,但是却已经足以使他在伙伴中佼然不群,并成为自己走到外面世界的依凭之一。   “知识改变命运。”   他轻轻地念着迎面的一幅粗隶横匾,心中深以为然。   这么多的书,自己应该看什么呢?这太多了,简直目不暇接,令他无从入手。   不过这个困惑很快便解决了。   下一刻,炎荒羽已经出现在了“医疗学科专区”。   对九公教他看的《黄帝岐伯阴阳五行幽微论》,他实在是记得刻骨铭心。因此,当他如电般的目光扫视一遍后,那其中一本书脊上《黄帝内经》五个古拙的大字便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手捧着这本加注了密密麻麻注解的厚厚专著,炎荒羽心中不期然生出亲切之感,对九公的思念也油然而生。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经过了这段时间,他已经不象初始时那样一想起九公便难过了,现在他的追忆更大于痛心。   轻轻地掸拂去书上的薄薄灰尘,他缓缓地将书翻开。   “目至镜留”令他一目十行,一页一页地翻得甚快。很快看过近一小半,他这才知道,原来九公给他的《黄帝岐伯阴阳五行幽微论》乃是脱胎于这本古老的《黄帝内经》,并取其中同修习“混沌诀”关系极为密切的服气修行部份加以了专门的立论。不过眼前的《黄帝内经》内容分明更加全面,甚至对食物药性也有论述。   眼尾一个影子在面前一晃,停了下来。他忙惊觉抬起头来,却见一位神气矍然的老者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注视着他。   炎荒羽忙歉然点了下头招呼道:“对不起老伯伯,我挡着您看书了……”一边说,一边忙欠了欠身子让了开来,然后继续看手中的书。   那老者显然对他的谦虚很满意,眼中也透出了一丝笑意。   不过他却没有上前走近书架,反而对炎荒羽笑道:“年轻人象你这样看这种书的人可不多哩——能看得懂吗?”   炎荒羽见问,慌忙放下了手中的书——对老人的恭敬早已经成了他的自觉。   “哦,老伯伯您是问我吗?对不起……”他又欠了欠身。   那老者显然没有想到面前的年轻人会对他如此礼貌,顿时对他更感兴趣,好感也是成倍地增加了。   见老者微笑着颔了颔首,炎荒羽忙垂手恭敬地回答道:“是……还可以吧……”   那老者眼中登时闪过一线惊异,估不到面前的小伙子看这本《黄帝内经》居然还不仅是好奇,他竟然还看得懂!   “那……你知道这里面主要讲些什么吗?”那老者又问道,同时眼中现出关注的神情。   “这个……我也说不好……”炎荒羽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随便乱说。不过看看眼前的老伯又不象是有恶意的样子,便理了下思路,以自己从《黄帝岐伯阴阳五行幽微论》里得到的体会轻声应道:“我想,应该是说人体与外界环境是一个整体,互为表里,互为辩证。尤其是人体,在养生的时候,更要注重合理的调和,并依据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状态以及不同的地域进行及时正确的调整,以随时在体内保持一个没有缺损的元气循环——其实这个我想也应该适合做人处事的吧……”说到这里时,他心里忽地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但这念头却一瞬即逝,令他再无法捉到它的踪迹。   那老者听他这番言论,登时眼睛一亮!如果说刚才他仅仅是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好奇的话,那现在已经是欣赏了!   虽然炎荒羽的表述有些不甚老练成熟,但他的核心思想却完全到位,这令老者如何不惊讶万分呢!   要知道,在崇尚现代医学的今天,这种老古董早已经被那些“新生代”的学者所抛弃了。虽然也偶尔有人提一下,但那也仅仅是作为纯学术性的讨论交流而已,真正应用到临床,仍是以现代医学的诊治方法,以及仪器测量为标准的量化治疗。   不说远的,便是眼前的“医疗学科专区”的“古医分部”,就没有什么人。如果不是眼前的小伙子和自己的话,恐怕再过一天这里都不会有人驻足翻阅的。   “你是哪个学校专科的?”老者终于忍不住问道。要知道,做为目前这个领域仅有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权威,老人对人才的渴求甚至要比那些拜师的年轻人还要强烈!眼看着那些学生都纷纷去报签见效快、收益高的现代学科,而自己这里却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来投门——即便有,也是那些成绩差到了极点,实在没有过考希望,而存有侥幸心理的学生。   “我?这个……”炎荒羽一怔,不禁语塞。他没有想到这个老伯会问这个问题。   见他迟疑,老者还以为他也许是在哪所不出名的三流院校就读,因而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学校,便的昂头,傲然道:“没关系的!只要你一句话,不管在哪所学校,我都能把你调过来!”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炎荒羽,那目光中满是期待。   “对不起……我还没上学……”炎荒羽只好老实说道,见老者倏地睁大了眼睛,忙补充了一句:“我是刚从外地中学转来的,还没落实在哪里上学……”这番话是若兰姐姐同他预先商定好的——凡有人问及,便以此回答。   那老者眼中立刻露出震惊的神情!   “什么?你还在上中学?”他一脸的不可思议,遽然高声脱口叫了出来!登时引来附近的一片侧目。不过显然他未将这些放在心上,而是一把抓起了炎荒羽手,全不顾对方窘迫的感受,沉声又道:“那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家住哪里呢?准备在哪里上学?”   这一连串的问题直问得炎荒羽张口结舌。   除了姓名,其它的问题要自己怎么回答呢?   略想了一下,见老者紧抓他手不放,更兼那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心中不忍下,他便大致讲了一下目前自己的情况。   “喔……你现在是跟亲威住一起,还只是暂居饭店里……”老者了解了炎荒羽的情况后,沉吟了起来,但却仍抓着他的手不放,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老人喃喃低语道,“年纪才这么点,就有如此的识见……”又想了下,他决然道:“那好,你先上你的学,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记者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了!”说着终于松开了炎荒羽的手,从上衣里面口袋里掏出一个名片匣,然后从中拈出一张名片来递给炎荒羽。   炎荒羽恭恭敬敬地接过名片,只见上面仅印着一行五个字:安平司马太浩,再下面便是一组电话号码。   “等等,”司马太浩突又从炎荒羽手中取回了名片,然后又摸出一支笔来,“唰唰”地划去了名片下方的电话号码,而又重新翻过来在名片背面写下了两组电话,“有事情打这两个电话,那个打不通的。”   炎荒羽唯唯接过名片,认真地看过后,便将其牢牢记在了心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进贴身的怀里。   “对了,我忘了问你的,你是从哪里学会这些东西的呢?现在没有年轻人会喜欢这种枯燥的东西了。”司马太浩忽又想起什么,开口问炎荒羽道。   炎荒羽自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他跟九公的约定啊!要是九公还活着,那么自己大可征求他的同意,但他老人家已经死了,死者为大,自己就无论如何也不能违背九公的意愿了。   “这个……实在对不起了司马伯伯,我不能说的——这是我对一个人的承诺。”不知为何,他对面前的这个叫做司马太浩的老人极有好感,感觉他有某些地方与九公颇为相似。因此便破天荒头一回老老实实地表示不能说,而没有找寻什么托辞。   司马太浩又是一愣,没想到炎荒羽居然会这么回答自己,这倒令他一时也无法再追问下去了——毕竟这可能涉及到别人的隐私,过分刨根问底实在会叫人讨厌。   不过这倒引起了他更深的好奇。   是什么人能把这个叫炎荒羽的孩子的古医教得那么好呢?用的什么方法呢?这一切看来只有以后待有机会后再查询了……   “那……你还会些什么呢?切脉会吗?”老头子尤不死心,正面不行,便想到了另一个途径。他想了解炎荒羽更多一些。   “切脉?”炎荒羽一怔,这个好象九公会,但没有教过自己呀?   “哦,就是这样……然后查病人的病情……”司马太浩忍不住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号脉的动作,但心里却有些失望,因为从炎荒羽茫然的表情来看,他是不会的。   “呵,是这个呀,这个我会!”司马太浩登时眼睛一亮!却听炎荒羽又道:“不过能查出什么病就不知道了……”他这话说的也是实情。要知道,以他的“混沌六知”,探查一个人身体的健康与否还是很容易的,哪里有问题也能一查即准,就如他曾给那帮忙联系机票的老人以气机测出气管有异物时一般;但是他也听九公说过,真正的切脉是很复杂的,一定要有丰富的看病经验才行,只有积累了大量的病体资料,才能正确地通过脉象查出病人的正确病情——而他,一直就在坳子里,根本就不具备这种条件,因而九公也就没有教过他。   司马太浩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切脉嘛,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哪有他这样说的?不过一转念,心想也许是这孩子还太小,不是很明白什么是切脉。想了想,他便有了一个办法。   “那你看看我的身体怎么样?”说着他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他想以自己来试试炎荒羽到底会不会。   “哦,”炎荒羽也不多想,便接过了司马太浩伸过来的那只手,五指随手抚在了他的腕间。   司马太浩登时心中一凉,心道原来他果真不会。   原来真正切脉高手都是极讲究阴阳的。所谓男阳女阴,左阳右阴,背阳胸阴。因此一般切脉的话,如果是十分专业的话,一出手便自然是要病者分出左右手伸出。现在他有意伸出右手,便是看他基本功如何。岂料炎荒羽竟不闻不问,就这么搭了上去,自然显出他非是出自大家了!   哪知正当他心意索然时,却听炎荒羽慢慢道:“老伯你的身体很好啊!”司马太浩心中暗道废话,若老头子身体不好,焉能跟你在这儿说话吗?   只听炎荒羽又道:“老伯的气脉虽然不是很旺,不过这是老年人都有的现象——只是老伯您的气脉非常平和顺畅,这就不是一般的老年人可以比拟的了!”他这话一出,司马太浩立时注意了起来,因为炎荒羽说的可以说已经有点门道了!   “还有,老伯腰椎特别的柔韧灵活,应该是经常做一些很好的活动——您的气脉之所以这样平和,也和这点分不开哩!”说到这里,司马太浩开始惊讶了!因为炎荒羽说的一点不错,他的腰椎确是因为经常打太极拳,所以枢轴十分的灵动,想不到这点炎荒羽一下就点了出来!   “另外……”炎荒羽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迟疑应不应该继续说下去。   “还有什么?尽管说下去!”司马太浩急切地催道,不知不觉中由炎荒羽搭着他的腕脉变做了他反抓着炎荒羽的手。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您这两天大概是受了点风寒,但又不太象——反正肚子有点寒气侵袭的症象……”炎荒羽说道,不过心里实在把握不大。因为据九公所讲,老年人的肚子都或多或少会有点问题的——只是从这司马老伯的元气走转来看,他却不应该有这种现象的。   司马太浩愣了一下,有些不以为然:“不会啊?我今天感觉好得很哩,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迹象……”   “哦,那可能是我弄错了。我说过我不会的呀——不过老伯您身体给我的感觉确实是这样。”炎荒羽谦和地笑笑,向后略退了小半步道:“我就不打搅您看书啦!”说着对司马太浩点了点头,然后将手边的《黄帝内经》轻轻合上,塞回了书架上,又转身冲司马太浩笑笑,踱到了书架的后面一排。   不知怎么,司马太浩面对炎荒羽平和的笑容,竟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一时间似乎胃部倒真的有些隐隐地发凉了。他忙本能地使劲揉揉胃部,心道:“还是回去看看吧,这一来人确实老了,感觉有些迟钝,二来名医不医自家病,说不定真的象他说的,自己肚子里有寒气也未可知哩!”想到这里,他再无心转悠,忙掉头便往回走。   炎荒羽完全看入了迷。   沉浸在这书海中,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知。他如饥似渴地翻阅着,并不停地强记,不知不觉中,竟晋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只知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中,眼里只有手中的书本……   整整一个下午,他就这么在“古医分部”不停地走动,反正这个区也没什么人来,倒落得了闹中取静的好场所。   “哥哥!”一声清脆亲切的轻呼将炎荒羽从自我自在的混沌天地中唤回到眼前的现实世界中来。   他一抬头,却见一个俏生生英姿秀挺的年轻女子站在面前,正笑脸盈盈地看着他,那目光中充满了俏皮和欢喜。   原来是比他岁数大的妹妹——唐妮。   “哦,原来是妹——妹呀!”炎荒羽不禁莞尔回道,那拖腔拿调语气登时逗得唐妮“咯咯”娇笑了起来。“怎么,衣服换了?”他注意到唐妮身上已经换去了笔挺的警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亭亭玉立的打扮。   唐妮确是着意装扮了一番,没等到下班,她便赶着回家换了身衣服。她外面罩一身火红的风衣,里面上身是件鹅黄的薄毛衣,将她高挺的乳峰、纤细的腰肢线条毕现无遗;下身是条米色的高腰西裤,更把她那修长的双腿勾勒得淋漓尽致,一眼忘去,直如一株修挺的白桦一般,煞是亮人双眼。   “是啊——怎么?想不到‘哥哥’还对这些陈年的老古董有兴趣呀?”唐妮嫣然一笑靠近过来,看到炎荒羽手中拿着本《明清医彀?第二卷》,她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炎荒羽笑笑,忙将书塞了回去,上前一把拉着她手道:“怎么?你没事了吗?”   唐妮见他对自己友爱,心里的舒服自不待言,闻言便嘻嘻一笑,上前紧挽了炎荒羽胳膊,小嘴一嘟,扬声道:“谁说没有事的?我正要你陪我做一件事呢!”   第七集   第一章 警花唐妮   其实唐妮要炎荒羽陪她做的也没什么事情,不过就是在店里买些书而已。   不过在挑书的时候,唐妮活泼开朗的个性倒令炎荒羽得益不少。她在炎荒羽身边将署平市的事情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正好补充了柳若兰未说的内容。   “小哥哥,要是你上学,那学校会是在哪里呢?”说着说着,唐妮的话题转到了炎荒羽的身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炎荒羽摇了摇头回答道。   “你可不要离得太远呀?不然我就不能经常看到你了。”唐妮将弹跳高耸的乳峰紧紧压在炎荒羽的一边胳膊上,将脸转过来看着他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一切都是由若兰姐姐一手操办的。”炎荒羽看着这个比自己大的“妹妹”,心中生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虽然同她亲热过,但是出奇的,他竟然至目前为止,对她都未产生过要负责的心理,这是为什么呢?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正是“混沌六知”中“心心相印”产生的结果。由于精神层面的表现十分玄奥而无迹可寻,全不似其余“五知”可以直接由现实的表象来验证。因此他才无法确定自己在这方面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但这对炎荒羽来说,已是大大违背了他做人的原则的——对与自己有关系的女人,一定要负责。   “妮儿,你以后会嫁给我吗?”他突地脱口问道,话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   唐妮的眼中掠过一线奇怪的神色,竟未正面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转移到旁边一排书上,身子也微微离开了他些。   炎荒羽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唐妮松开炎荒羽,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来,略翻了几页后才抬起头来,看着炎荒羽的眼神却有些游移。   “羽……你知道吗?有时候两个人相好,并一定会最后结婚的……”唐妮轻声说道,眼帘垂了下来,见炎荒羽不作声,忙抬眼看他又道:“你还太小……而我已经二十多啦,等你到法定婚龄的时候,我都已经老啦!”炎荒羽不禁一怔,心道,年龄也会是问题吗?自己跟阿玉不是也很好吗?正不解时,只听唐妮又道:“到那个时候,你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可是对我来说,要跟别人来分享你,实在是一件不可能忍受的事情,所以……”说到这里,她轻轻放下手中的书本,重新抱回了炎荒羽的胳膊,柔情地笑道:“我很喜欢我们现在的样子,你是我的小哥哥,而我是你的大妹妹,好不好呢?”说着又将乳峰紧紧地贴着炎荒羽臂膀。   炎荒羽心中一跳,仅管隔着厚重的冬衣,但敏锐的触感仍立刻感受到那饱满坚挺的弹跳力,看着唐妮的目光也随即变得炽热深邃起来。   唐妮登时心头鹿撞——她从未想到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变得这般动人心魄的!那灿若星辰的黑眸中瞬间射出的炽烈竟似要将她烤化一般!   她的娇躯立时不自觉微栗,乳峰也膨涨了起来……在警校的四年中,除了一般院校的学习课程外,她还要额外学习格斗、刑侦,还经常跟队实习,时间安排得极其紧张。异常沉重的负荷根本令她无法去恋爱,当然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相形之下,还不如在中学时悠闲,那时她还有一个隔壁男生很亲近的……正式进入警队后,整天同犯罪现场及嫌疑人打交道,更使她动不起拍拖的念头了。   直至昨夜,在身心虚弱恍惚下,自己稀里糊涂地失身给身边这个大男孩的时候,那女性的心理和生理才象突然觉醒了!在炎荒羽热情的爱抚下,中学时期遥远的少女冲动重又甦醒,并迅速占据了她整个成熟的身心,并燃烧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但是激情归激情,唐妮毕竟已经是成年人了,尤其与炎荒羽出身山野不同,她所处的环境每天都不断演绎着男男女女的悲欢离合,加之警察的工作要求就是冷静分析,这使得她在激情过后,理智便迅速占了上风,明白自己与炎荒羽决不可能有最后的结果。然而炎荒羽带给她肉体和灵魂那新鲜的刺激及震撼的欢娱却又令她痴迷,故而她便采取了这种折中的办法。   炎荒羽大略猜出一些唐妮心中所想,心中不免奇怪:难道这男女间也可以这样的吗?   炎荒羽对于男女关系从未考虑过深。山野的生活使他在这方面从来就是我行我素,并没有什么刻意的礼教观念。在他的眼里,男女只要两情相悦、相互信任负责就足够了,哪里还需要其它的呢?唐妮既不能跟自己在一起,他自然也不会去强求她——既如此,那为何还要同他搞什么“小哥哥、大妹妹”的噱头呢?   想归想,但他脸上却未表现出来。毕竟,从他的角度来看,自己是有负唐妮的。   “既然你这样想,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炎荒羽淡淡笑笑,点头应道。他本想让唐妮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只要记着还有他就行了,但一转念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自顾都不暇,哪里还谈得上帮助别人呢?便打消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听他如此一说,唐妮虽松了口气,但仍不免隐隐有些失望。毕竟,要是他再坚持一下,那她少女的小心眼儿会更满足一些的——不过炎荒羽专注的目光还是令她颇为自豪,知道他仍很着紧自己。   在街上用过晚饭后,炎荒羽在唐妮的建议下,看了平生第一场电影。   这电影是魔幻题材,讲述的却是一个爱情故事。   那震撼的环绕音响效果、巨大华丽的画面,无一不让炎荒羽瞠目。   “这些人好厉害呀!”在看到影片中的男主人公身体四周笼罩着一层淡蓝的电芒,手中挥出一道炽白的光焰时,他终于忍不住轻声惊道。   身边唐妮“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紧紧地依偎在他身上,小手轻轻地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抚摸着:“那些都是电脑特技做出来的,真的人哪里会有这么厉害呢!”炎荒羽似是没有听到她说的,仍轻叹不已:“要是我能象他这样就好了……”“傻哥哥,要真的有人能那样的话,这个世界还不都乱套了?要坏人会这样的本事的话,我们警察恐怕也对付不了呢!”唐妮越发觉得炎荒羽这个“小哥哥”傻得可爱,忍不住更往他身上贴紧一下。   “哦……”炎荒羽本来还想说“应该可以的吧”,总算话到嘴边及时收了回去。他猛然省起,这种奇奇怪怪的事之如自己身负“混沌诀”一般,只自己想想便可,对外还是少说为好。   他头一回看电影,又是看的如此刺激的一部电影,因此很容易便被深深地吸引进去了。   反是唐妮,因为这种类似的电影已经看过多部,故早没了新鲜感。之所以同炎荒羽来影院,除了想和他在一起,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不愿让更多的人知道两个人的事情。   虽说她被炎荒羽这个占有了她贞操的男孩深深地吸引(这其中更有不少感激的心理成份),但是现实和理智却告诉她,两人这种交往只能转入地下,而且是越早越好,最理想的就是一开始就不为人所知——但是显然现在至少已经有一个人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那便是朱秋苓。至于大刘,虽性子执拗了些,但最多也停留在怀疑,这方面她倒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在警队,男男女女警员也经常打打闹闹的很亲热。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男女间的性爱居然会如此的美好,以至于令她豆蔻初破便被炎荒羽弄得高潮连连、不能自拔。   火山一旦喷发,便不容易在瞬间停止;多年的春情一旦被释放,也不可能轻易纾解。   在黑暗的影院中,炎荒羽的有异常人的眸子随着放映光线的闪动,不时迸出精亮的光芒,那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庞更是被眩动的明暗光影衬得英气勃勃,直看得一旁的唐妮痴了。   “哥哥……我们不看了……回去吧?”唐妮双颊喷火,心道这小哥哥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自己怎么就闻不够呢……“哦。嗯?”炎荒羽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银幕,并未特别在意唐妮说的什么意思。虽听到她说的话,但却不想离开——他还想看完哩。   “等一会儿,等看完了我们再走……”他略转了下头,迎合唐妮递上的柔唇,目光却未稍离银幕画面。   唐妮不禁赌气地轻哼一声。不过她还是能理解炎荒羽的。因为这种充满荒诞神幻东西的片子本就是给那些“心智不甚健全”的孩子、乃至“大孩子”看的——就连他们警队的那帮小伙子都逢场必看,更不用说炎荒羽正是对这些感兴趣的年龄了。   心中轻叹一声,她将膨胀硬挺的乳峰紧紧地在炎荒羽的胳膊上连连挤碾几下。炎荒羽似有所觉,便顺势张开一臂,绕至身后将她揽着,同时手从腋下穿过,习惯性地覆在她胸前,握住了一只翘鼓鼓的乳房,轻揉慢捏起来……待炎荒羽注意力从电影的情节中回到现实世界来时,他才发现,怀里的唐妮已经如泥般瘫作一团了,俏脸通红,正不住地吁吁娇喘。   灯光大亮。   炎荒羽几乎是半抱着唐妮走出的影院。   寒风一吹,唐妮被情火烧昏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些。   外面的大街上已是华灯初上,随着滚滚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涌出,署平人繁华的夜生活又拉开了序幕。   看着唐妮仍晕红未褪的娇靥,及那玲珑起伏的曲线,炎荒羽不禁“突”地一下心跳,由衷赞道:“妮儿,你真美……”“真的吗?”唐妮欢喜娇嗲地白了他一眼,口中白汽中飘出幽幽的女儿香。   炎荒羽笑笑点头。忽一个问题从心头冒了出来:“对了妮儿,我想问问你,你觉得一个人要想出人头地的话,什么东西最重要?”这个问题他曾问过朱秋苓,不过兴之所至,便随口又问了唐妮一遍。   “当然是知识最重要啦!当然,人际关系也很要紧的。”唐妮几乎是不假思索便作了回答。   炎荒羽不禁摇了摇头。朱秋苓和唐妮两人的回答截然不同,却正体现了两人所处地位、环境的差别。   “难道权力和金钱不是最重要的吗?”他忍不住进一步问道,他想听听唐妮的看法。   “这个……怎么说呢?”唐妮没想到炎荒羽会突然间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便认真想了想,答道:“当然那两样也很重要啦,只不过,那两样东西都是可以通过知识得到的呀!”一面说着,她一面挽着炎荒羽的胳膊走向自己的小车。   炎荒羽挑了挑眉峰,心中颇不以为然:“那是否是说凡有权有钱的人,都是学过很多东西,读过很多书的呢?”“这个倒也不一定,”唐妮边说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等炎荒羽从另一侧进来后,便接着道:“有很多人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从小处一点一滴地做起,有了足够的积累,再加上机遇把握得好,因此也走上成功之路的——对了,哥哥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的呢?”当叫出“哥哥”二字时,一股莫名的悸动竟在倏忽间涌过了她的全身,令她情绪不自觉地有些亢奋。   炎荒羽陡地心中一动,这样说来,自己岂不正同她讲的情况吻合吗?难道自己就不能象妮儿说的,也从小处一点一滴地做起,直到最后的成功吗?   心里这样想着,炎荒羽的心豁豁地活泛起来,竟有些热血上涌的感觉!   不过转而一想,他便又泄了气。要是从一点一滴地来,那他岂非要经过很长的时间吗?这样的话,又如何能尽快将阿玉母女接到身边来呢?   由于唐妮先前已经表明了二人的关系走向,炎荒羽在无须负责的情况下,自然地对她便有了如同伙伴的亲密信任感,一如他同若兰姐姐间的那种感觉。因此说话也有了商榷的口吻:“妮儿,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呃,才能尽快成功呢?”由于唐妮和他是“兄妹”关系,那感觉又和柳若兰有所不同了,有些话他可以直接地问她。   “这个……”唐妮起动车子,缓缓倒出车位,驶上车道。   “我现在还不能帮你什么忙——毕竟小哥哥你还在念书,要是以后你大学毕业了,我倒是有办法替你找个好的工作的,”停了停,她看了看后视镜,见后面没有车子跟上,便将车提速转到了快车道,然后继续道:“妹妹的老爸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面子的,到时候就算是老头子退休了,相信也会有那些老部下会帮忙的啦!”说到这些,唐妮露出一脸的轻松。   “喔……那到大学毕业,要多长时间呢?”炎荒羽忙追问道,时间对他来说,确是太紧促了。   “那,你现在肯定是要上中学三五年,再加上大学三四年,总起也得六到八年的时间,如果想考研究生的话,那还得再往后推呢!”唐妮边算边回答。   “什么?六到八年!”炎荒羽登时脑袋一晕,天哪!这么长的时间,自己如何等得起!   “那要是不上学呢?”他一面叫苦,一面又抱着侥幸心理问道。   “什么?不上学?”这回轮到唐妮大吃一惊了。正好此时前方红灯,她停了车子便数落起来:“哥哥,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不上学,以后什么也干不好的呀!”见炎荒羽一脸的困惑,她又急又气,心道虽然叫他“哥哥”,但他终究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大男孩,很多事情不是很了了。   “你知道吗?一定要去上学的,”见炎荒羽无精打彩的模样,心痛之下不禁急道:“你……你若是真喜欢我的话,就听我一次,去上学,好不好?”说到这儿,她脸儿突一红,觉出自己话中的语病,恰在这时绿灯亮起,她忙掩饰地推档启动车子。   炎荒羽不觉茫然起来。唐妮这话说的大有问题——一方面她说过不会同自己有纠葛,另一方面却又这样对他说话,实在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妮儿,你是说……”炎荒羽有些呐呐地道。   “我是说,你一定要答应我,去上学——要是你还想当我的小哥哥,把我当你妹妹的话,就听我一次!”唐妮忙截断了炎荒羽的话,及时更正方才的语病。   炎荒羽这才恍然,心道这样才对呀,不然就一定得好好考虑她的事情的。   “这个……那好,我答应你。”炎荒羽顿了下,终于答应下来。他心里却想的是对占有唐妮的歉疚,因此便将这个当作了一个承诺而答应了下来。至于如何更快地把阿玉母女接到身边,等自己先安顿下来后再想吧!   “真的?”唐妮犹有不信地看看他。   “当然是真的啦!”一旦定下来的事情,无论多难也会去做到,这是炎荒羽的基本做人准则,因此这声应答就格外的截然爽快。在说话的同时,他自然地将手搭到她浑圆弹跳的大腿上,轻轻地抚摸起来。   唐妮立即呼吸变得急促,影院中抑止的欲望迅速便重新升腾出来,一时间娇躯微颤,高耸的酥胸也大起大伏。   此时车中的光线甚暗,顶灯未打开,全凭路两边的灯光映射照明。   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下,她的情欲似失去了约束般直线蓬勃高涨起来……“哥哥……不要……开车呢……”她声音颤抖地无力吟道,目光看着前方已经有些恍惚,只能勉强集中注意力开车。   炎荒羽本来并未想到其它,但见唐妮如此不堪自己的触摸,一碰之下便体软如绵,双眸也水汪汪的尽是春意,自然也动起情来。当下那原本抚在唐妮大腿上的大掌便着意滑到了她丰隆如丘的胯部,紧紧地捂控着。   虽隔了一层西裤和两层弹力羊绒裤,但唐妮仍感到一阵阵灼烫的热力透过厚厚的织料侵袭到自己那敏感至极的玉门关隘,一阵抽动下,那琼浆玉液登时滚滚奔流而出,瞬间便流了她一内裤,并迅速浸染了层层织料。   炎荒羽感觉到手中越来越甚的湿意,知道身边的玉人妮儿已经不克自制地陷入了自己调情的漩涡之中。   他满意地一笑,对自己愈来能够近乎直觉地把握到女孩子的身体征象,进而轻易地将她们带上幸福的巅峰而感到自豪。   可惜他的自豪感并未能持续多久,随着一声尖厉的“吱——嘎——”响,他和唐妮的车子猛地打了个旋,随后便“呯”地一下重重地撞上了路边的绿岛护栏!   在车祸发生的瞬间,长期修习的“混沌诀”使炎荒羽心灵中警兆骤起!在那车子撞击的前一瞬间,他本能地一把将唐妮拉了过来,将她头脸护在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伏下,而自己却因猝不及防下一头撞在了方向盘上,登时血流如注!   重重的撞击也使处于迷离中的唐妮清醒了过来。   她顿时沁出一身冷汗!   刚才的情形委实太过惊险了!   若非她恍惚的目光看到自己的车子险些撞到旁边一辆超车而及时急转方向盘的话,恐怕现在就要出更大的事故!   从炎荒羽的怀里惊魂甫定地抬起头来,触目一片鲜血令她又惊叫了起来!   “天啊!你……你怎么啦?怎么……怎么这么多血……”惊叫声中,炎荒羽早运功止血了。对自身身体细微至极的了解,使他的混沌真气在刹那间便层层涌来,迅速地将整个伤口护持隔离,接着又将破损的血管截断封闭。几乎在一个呼吸间,那伤口便开始收摄合拢——至于那脸上的鲜血,只是刚开始时流出的而已,唐妮抬头看时,那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了。   “不要紧的,已经不流啦……妮儿,你没有伤着哪里吧?”炎荒羽不理自己,而是一把将唐妮抱住,“物过囿形”的超卓触觉瞬息提至高峰,探查她身体的每一处状况。   待见到炎荒羽额角果然不再出血后,唐妮这才心神稍定,但转而一股锥心的疼痛从自己的脚踝处传来。   “哎哟——我……”“你的脚扭住了,好象有点脱臼……”不等唐妮呼出来,炎荒羽已经将她的痛处说了出来。   “不要怕,慢慢来……”炎荒羽一边柔声叮嘱,一面助唐妮小心地抽出别在车刹旁的右脚。   此时那“呜呜”的警笛声早响彻了半条大街,就在两人还在手忙脚乱地想从车中调整好身子的时候,车窗外已经响起了“呯呯”的敲打声,随之便是两条雪亮的光柱直射进车内,骤然的强光刺得唐妮忙又往炎荒羽怀里一钻……   待唐妮惊怒回头时,却见车窗外一左一右两名巡警正不耐烦地示意她打开车门,那头盔下的脸看不甚清楚模样,但却透出恼怒的气息。   “哥哥,你真的不要紧吧?”虽知炎荒羽已经止了血,但唐妮心里仍惴惴的放心不下,不去理车外的巡警,而是先问炎荒羽。由于光线变强,炎荒羽脸上的血迹也看去分外地惊心动魄,令她惊慌着忙。   炎荒羽见她自己小脸因脚踝的伤痛而变得煞白,却依然着意自己,心中不禁暗暗感动,忙安慰她道:“没事,我真的没事的——妮儿你快些开门吧,那两个人看来好凶的。”   不料唐妮却撇了撇嘴,不屑道:“放心啦!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话虽这样说,不过手还是伸过去将车门打开了,炎荒羽也打开了自己这侧的车门。   甫一探头,那外面的巡警便呆住了。   “你……小唐姐!怎么是你呀?”那巡警忙将头盔面罩掀起,现出一脸的惊诧。那另一侧正做记录的巡警闻言便也停了手,掀起面罩看过来。   “唉,真是的,这车子不知怎么搞的,突然跑偏了……一下来不及刹住就撞上了——你们看该怎么办呢?”不待那两名巡警多问,唐妮便自己先撒了个谎。   “是吗?不过看上去小唐姐的这部车子好象没跑多少——还是‘泊风’的牌子,应该更不会出这种故障吧?”那做记录的巡警显然是个中问题高手,听唐妮一说,便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怎么?难道我自己出的事故自己不清楚吗?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唐妮登时面子上挂不住,迅速瞥了炎荒羽一眼,蛮横分辩道。   炎荒羽在一旁暗笑——这哪里是什么车子的故障呢?明明是两个人胡来才酿出的车祸哩!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可没说出来,而是在一旁轻轻推了唐妮一下,小声道:“我们要不要先出去?”话音虽小,却仍被位于他这一侧做记录的巡警听到了,他刚被唐妮抢白了一通,却又不敢拿她怎么样,此时一听,那火气便发到了炎荒羽的身上:“还问什么问!还不快下来!一会儿清障车来,难道要把你们一起拖走啊?”炎荒羽苦笑摇摇头,拉了唐妮一下,便自行先从自己一侧探身下了车,随后小心地扶着她出来。   此时路两边的人行道上已经开始围聚人群,并对这里指指点点。   见唐妮一瘸一拐的,那两个巡警这才着忙起来,忙上前关切道:“怎么?小唐姐你不要紧吧?腿怎么啦?”“都是你们两个!还问!”只听唐妮蛮横地斥道,不过那眼眶中倒真是泪水不住地打着转儿——大概是下车时不小心又扭到了伤脚。   那两个巡警登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天啦,这又关他们两个什么事了呢?明明是她自己开车出车祸,居然还赖他们!这简直是没天理啊!   不过鉴于唐妮在警队大院颇爱大家喜爱,又兼来历不小,因此二人也只好硬着头皮受着了。   可是她身边的这个陌生男人可跟他们不认识啊?小唐姐惹不起难道这小子也不能动吗?看看这小子,居然能同院里数一数二的警花坐一辆车,当真是皮肉发痒了!   两人同存此心下,心照不宣地对视一下,随即突一前一后蹿上前来,一把将炎荒羽在唐妮身边拽着,然后将他双臂紧紧反扭制住!   炎荒羽因心思都放在了唐妮的伤脚上,正想着应该找个舒服的地方,让她坐下把脚踝正一下时,便被这二人冲上前来扣住了。他本来可以反应过来,但因怕一松手唐妮会失去支撑而跌倒,因此便未做任何的反抗,任由他们所为,只是他身子仍抵着唐妮。   “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跟小唐姐坐一辆车?是不是被她抓来的嫌犯!说!”两人如凶神恶煞般逼问起来。   唐妮这下倒差点笑出来。   没想到这两个小子在拿她没辙之下,居然会想出如此龌龊荒唐的办法来泄己私愤。若抓嫌犯的话,怎么炎荒羽衣冠楚楚的,手上还不带手铐呢?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不要闹啦,他是我朋友——你们要真有心的话,就招辆车送我们到医院去,给他看看伤……”唐妮心情经二人这么无赖一闹,不觉缓和了许多,便摆摆手示意二人放开炎荒羽。   见小唐姐脸色好看了,二人自不愿再惹事端,忙不迭松开了炎荒羽,一边陪笑道:“对不起啦,是个误会,这位兄弟就不要见怪啦!”唐妮见二人明见炎荒羽脸上有血,居然还打哈哈,殊无一点诚意,不觉又有些愠怒,当下柳眉一竖,斥道:“哪来这么多罗里罗嗦的,还不快叫车来!”“哥哥,想不到你的体质这么好,伤口都已经愈合了,连疤痕都没留下呢――就有一点脱皮的印子!”坐在刚才那两个愣头青巡警招来的车上,唐妮难以置信地轻叹道,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由于炎荒羽再三表示没事,那两个巡警好事之下,便索性从警摩后备箱里取出矿泉水,就着水将炎荒羽的脸洗了一把,见他果然没事,便只好带着惊讶招来一辆的士,着司机带唐妮和炎荒羽回去。   “是呀,我都说没事的,”炎荒羽淡淡一笑,想了下又道:“我从小就这样的,不论什么伤,都好得很快。”他这话说的自是实情。由于修习“混沌诀”的缘故,他的体质确是有异常人。   “哦……那我就不行啦!我这么一点小伤就……”唐妮话未说完,便听到身上传出一阵悠扬的铃声,原来是手机响了。   岂料这通电话刚接上,唐妮便跳了起来!   “什么?才发生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到底是谁告的状——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两个……说的!哼!看我明天到队里怎么收拾他们!”只听她气急败坏地叫道。   炎荒羽一怔,不知她在同什么人说话,脑中直觉便想到了那个大刘。   不过随后他便知道电话的另一端是什么人了,因为他已经听到那里面的人在说:“不行!我跟你妈都在家里替你急,你必须立刻回来――还有,把那个你的什么朋友也一并带回来!听到了没有!”“什么?要我马上回家?不……不行,我还要玩一会儿!”唐妮脸上露出惊慌来,连连摇头。   “我……”她刚说出一个字,炎荒羽便听到电话的那头“喀达”一声轻响,随后便是“嘟嘟”的声音,他知道对方――也就是唐妮的父亲把电话挂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唐妮现出一脸的沮丧,“这可怎么办呢……”说着发愁地望向炎荒羽。   “那你还是回家去吧,不然你阿爸阿妈会着急的。”炎荒羽轻声劝她,同时舒臂将她揽进怀里,吻了吻她光洁的前额,好生抚慰。   “阿爸……阿妈?嘻嘻,你说话好奇怪的――干嘛要这样叫呢?”毕竟是年轻人,注意力很容易分散,唐妮出于职业的敏感,立刻抓住了炎荒羽说话的新奇之处,忍不住笑了起来。   炎荒羽一怔,不觉糊涂起来:“怎么?不应该是这样叫吗?”“嘻,也不是啊,只是我们都叫爸爸妈妈的呀!嘻嘻,阿爸,阿妈,这样叫好可爱的……”唐妮一边嘻笑,一边在嘴里反复地念叨这几个字。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同时心中也不禁暗凛,知道自己终是在这种看似不着意的细微之处露了底。   “那你还不快回家去,你爸爸妈妈会着急的……”炎荒羽讪讪又说道,同时心里着恼小妮子取笑的可恶,便有意将揽着她纤腰的手向上移动,在她饱满的乳房下缘捧住了整只奶子揉搓起来。   唐妮登时便瘫软了下来,娇躯止不住地微微栗动,呼吸也变得喘促不定。   炎荒羽的手很容易便隔着薄软的毛衣捏到了唐妮乳尖上肿胀竖起的乳头,几下捻动后,唐妮便彻底倒在了他怀里颤声低吟起来:“哥哥……你……”炎荒羽笑笑,略松开她些。他知道,现在这是在的士上,可不能就此撩拨唐妮,不然的话,被前面的司机察觉了,可不是好玩的――先前那两个巡警在拦车的时候就专门说明了唐妮是警队的,此刻若让知道两人在车后胡混,哪还不怕天明就传遍整条大街?   “妮儿,现在是在车人呢……还是坐好,先把你送回家吧!”炎荒羽附耳低嘱唐妮道。   “唔……”唐妮晕乎的神志略为清醒了些。抬头看时,恰又正她看到炎荒羽明亮如火的眸子,不禁心旌又是一阵摇荡:“哥……哥,你……我不要回家,我要跟你回饭店……”说至此,她黑眸中复又射出迷离的目光,双手更是紧紧地抓着炎荒羽,仿佛这样瘫软的身子才有了依凭似的。   “腿还痛吗?”炎荒羽不去接她的话,而是转移她的注意力。   “嗯,不过有哥哥在,什么就都好了……”唐妮却仍是娇痴不已,全不在意炎荒羽说的话。   “你家在哪里?”炎荒羽见她如此情热,不禁有些后悔,不该挑起她的情欲,便想了个主意。   唐妮见问,便说了出来,同时身子更紧地偎着他。炎荒羽赶紧对那司机吩咐,要他转向,到唐妮家去。   这下倒令唐妮清醒了:“你……这是干什么?”她有些气恼地坐开些身子,蹙眉看着炎荒羽娇嗔。   炎荒羽一笑,也不理她,只将握着她乳房的手在硬硬的乳尖上微用力一捏――“呵唷……”唐妮登时娇躯一颤,一股异样的快感立时从肿胀的乳头炸向全身,直令她每根寒毛都乍了起来!紧随着一股温浓浓的东西溢出,她重又倒进了炎荒羽的怀里……“你……”她有些失神地喃喃吟道。   “怎么?当妹妹还不听哥哥的话?”炎荒羽好整以暇地从她腋下抽出手来,轻拍她脸颊笑道。   “听……我听……”唐妮哪里还有什么主张,早已是浑身酥麻得六神无主了。   “那我们先回家,好不好?”炎荒羽温柔地将他扶正,又一次劝她道。   “嗯……”唐妮彻底投降给炎荒羽,全凭他作主了。   炎荒羽这才搂着她,在她耳边轻道:“其实刚才你阿……爸爸在电话里还要我也跟着回去,你想想,若是你不回去的话,他岂不是会连带对我也产生恶感吗?”他这话立时提醒了唐妮。一想之下,她也省悟过来:“是呀,那两个家伙告状的时候,一定也把你说进去了,不然我爸他怎么会知道有你呢?”炎荒羽摇头道:“这倒不一定是那两个人告诉你爸爸的,”停了下,他适时吻了吻唐妮,令她眼中射出浓浓情火时才又道:“你看他们两个那么害怕你的样子,量借个胆子给他们也不敢说的哩!”唐妮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想了过来:“对呀!不一定是他们两个呢!”又想了想,自己分析道:“按照正常的程序,他们应该会上当晚值班的警官随时上报事故的――我知道啦!”她突眼睛一亮,咬牙恨道:“我明天一定要查一下今晚是哪个家伙当班的!肯定是他告状无疑了!”说着还恨恨地挥了下拳头。   炎荒羽不禁会心一笑,心道不知哪个倒霉鬼明天要挨妮儿的折磨了。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已经略摸掌握一些唐妮娇纵任意的性格了。这使他很自然地便同阿光林凌等联系在一起,虽然年龄不同,但他们之间却有着这么多相似的地方。   “到啦!”正想着心事,前面的司机开口说话了,车子也缓缓地停了下来。   第二章 铁判唐父   “哥哥,我好凉,好难受……”走几步后,看着的士消失在视线中,唐妮忍不住紧紧地抱住炎荒羽,娇躯连打了两三个寒噤。   炎荒羽正在观察身处环境情况——这也是他的习惯之一。只有对环境了解透彻,才能在与山林猛兽周旋时确保不失。   “怎么?冷吗?”他忙双臂环起,将唐妮拥进怀里,同时脑中不期然想起曾经同若兰姐姐也这样在寒冷的黑夜里,也是在大路上两人相互拥偎的情景,心下不禁一甜,不觉油然想到,不知道这个时候若兰姐姐在做什么呢?她是否也同那个李中海抱在一起呢?想到这里,胸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妒意,暗恨那李中海混帐,居然够胆敢伤害若兰姐姐的心……   就在这些思绪如电闪般掠过他脑际时,只听捂在怀里的唐妮闷声闷气地摇头道:“哪里呀……人家是说……是说下面啦……”炎荒羽一怔,将思维拉将回来,注意力转移到唐妮身上:“什么下面?”“你……你坏死啦……人家裤子里面好湿……凉冰冰的……”唐妮在他怀里不依地扭身娇嗔道。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不禁哑然失笑,却又不好得对此说什么,只能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换下来就好了。”说着托起她圆俏的下巴,吻了吻湿润的柔唇安慰她。   “唔……”得到“小哥哥”的亲吻,唐妮享受地闭上了眼眸,乖觉地点点头。   炎荒羽发现,唐妮家住的小区住宅并非如外面他们刚才车行时看到的房子般漂亮,也没有那么的亮堂,但在茫茫夜色中却显得很是庄重大气,在静默中透出一股威严来。更奇怪的是,门口居然还有两个人持枪站岗。   “妮儿,这里怎么还有人拿着枪啊?”炎荒羽心下奇怪,便问道——毕竟这太古怪了。   “傻哥哥,当然要这样啦!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来,我们进去吧!”唐妮说着松开了挽着炎荒羽骼膊的手,脸上也收起了嘻嘻的笑容。   听她这么一说,炎荒羽更觉纳闷,但也不好多问,便老老实实地跟着她进去了。   一见唐妮,那两个面对面持枪站岗的哨兵便笑着打起招呼:“唐大小姐回来啦?”一面说,一面目光朝她身后的炎荒羽看了看,还对他神秘地笑了笑。   唐妮显然看到了这两个家伙看炎荒羽的眼神,不禁面上有些不自然起来:“是,是啊——对了,这是我朋友……”说着她让了让身子,把炎荒羽指给二人看。   炎荒羽忙礼貌地向二人点点头。   “知道啦,已经有人吩咐过了,不用检查了,你们进去吧!”其中一个哨兵笑笑挥手让他们进去。   唐妮登时脸色大变,急草草回过招呼后,便向炎荒羽使了个眼色,加快了脚步向小区内走去,炎荒羽忙跟上去。   “哥哥,这个地方你来过就可以了,可不要随便说出去啊?不然我爸知道了会骂我的。”走了一段路后,唐妮才对炎荒羽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还有,是你爸爸要我来的呀!并不是我自己要来的。”炎荒羽心里愈发奇怪,同时也有些委屈。   “喔,我倒忘了这个了……这就不要紧了,不过还是小心点好……”唐妮有些没头没脑地说道。   “那我不去了!”炎荒羽有些愤懑了,立即站住了脚步,生气道。   “哥哥……”唐妮被他这一赌气,倒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也停了下来,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妮儿,这是什么地方呀,要是真的很犯忌的话,我看我也是不要进去的好——反正这里离大门也不是很远……”炎荒羽说着,已经转身了。   “不要——”唐妮吓了一跳,想不到他说做便做,忙抢前一步拦住他。   “哥哥——”她轻轻拖了一声,迅速看了下四周,然后靠向炎荒羽,苦笑道:“我也没办法,这里住的都是些身居要职的大人物,保卫森严着哩——你不要乱动呀,到处都有探头最靠近呢……”她一把抓着了炎荒羽欲伸过来的手臂,慌张地又四下看了看。   炎荒羽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硬要建议唐妮回家,现在反倒弄得自己不上不下的好不难受。   “妮儿……我能不能见过你爸爸后就走?”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对神秘的地方,他头一回生不起兴趣。   “嗯……好吧。”见炎荒羽面色好转,唐妮才放下心来。   “唉,说老实话,住在这里,我也挺烦的,每次同事同学来玩都要象犯人一样被查被问,弄得大家老笑话我。”唐妮也不无怨怼地诉苦道。   炎荒羽“哦”了一声便低头不语,脚步随她向小区深处走去。   “小哥哥,你不会生我的气吧?”走至一栋楼前,唐妮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不安地看着炎荒羽道。   炎荒羽苦笑着摇摇头。   见他不说话,唐妮顿时急了:“你……你不喜欢我了么?你可是我第一个碰我的……”说时她那眼中竟有些晶莹在闪动。   炎荒羽不由着起忙来,他最怕女孩子这样了!   “没……没有的事情呀……”见她一脸的伤心,忙不顾她先前说的有什么探头的话,一把将她搂了过来,在她秀发上连连亲吻:“真的,真的没有,妮儿你很可爱的,我喜欢你呀!”“真的?”唐妮从他怀里挣出来,狐疑地看着他,见他肯定地点点头,又道:“那你为什么刚才老不说话?”炎荒羽不禁叫起屈来:“不是啊,我一样话就不多的——跟你在一起,我已经算是很多话的了!”唐妮将信将疑地又看看他,见他又欲“非礼”自己,忙让开来轻叫道:“不要,会让人看到的……”炎荒羽此时真正要绝倒!   至于这样吗?象做贼似的?   不过这个念头一出,他心头便流过一丝苦涩。   自己和若兰姐姐不也是这样吗?她不也是不想让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吗?   他心中重又生起了自卑。   自己终究还只是个外乡的穷孩子……   一时间,他觉得一切变得那样的索然无味,变得那样的没有意义,仿佛自己白天立下的雄心壮志,在这时全都荡然无存。   “好了,快些上去吧,见过你爸爸后,我就要走了。”他淡淡地道。   他这种神情反而令唐妮更加捉摸不定,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联想到白天时他突然涌现的那种可怕的杀气,她禁不住突地打了一下寒战!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把握住面前这个占有了自己肉体和心灵的大男孩的心理动态……   “我回来了。”推开虚掩的房门,唐妮轻轻地喊了一声。   屋内灯火通明,几个人正围坐一团有说有笑。随着唐妮的进入,屋内立时安静了下来,人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和身后的炎荒羽。   早在门口的时候,炎荒羽便察出屋内共有六个人,四大两小。除了一个面貌威严的老者仍低着头在看什么东西外,现在这十道目光只在唐妮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盯在了他的身上——其中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更是秀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炎荒羽发现,她和唐妮长得有几分相象,看来应该是她的姐妹。   他将目光垂下,不与他们直接对视,刚刚产生的自卑心理仍影响着他的情绪。   “呀,妮子回来啦!”其中的一个面容浓眉大眼、看上去爽朗和气的中年妇女首先从椅上起身向二人打招呼,虽只唤了唐妮一人,但却对炎荒羽报以一个友善的颔首。   炎荒羽随着唐妮走进去,除了那个面貌威严的老者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稍动一下外,其余的人纷纷站起身来向他二人点头示意。   “爸爸……”唐妮走到那老者面前,垂下头,低声喊道。   那老者仅在鼻内重重哼了一声,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他那目光先是严厉地在唐妮脸上瞪了一下——炎荒羽明显感觉唐妮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接着便转向了炎荒羽。   不知怎的,这种严厉的目光对于炎荒羽来说,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一股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在这严厉的目光中,他似乎看到了九公的影子!   同他的感觉不同的是,那老者在目光驻留在炎荒羽脸上片刻后,竟然陡地睁大,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   一直注意这三人的周围五人立即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难道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值得老头子关注的吗?怎么老头子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居然会在骤然间产生如此令人惊讶的变化呢?   那失常的表情仅在老者面上停留了片刻,便即消敛,但那震惊的的余波仍久久未能散去。   “咳!咳!”老者干咳了两声,声音缓和道:“坐,坐下吧!”一面手指指旁边的椅子。炎荒羽清楚听出他声音中分明有着刻意掩饰的激动。   “你是从哪里来的?”老者劈头便是一句。   炎荒羽登时一愕,哪里有这样问话的?一见面不是问名字,而是问从哪里来的!他不由困惑地看了看唐妮。   唐妮心中的奇怪决不亚于炎荒羽,她当然知道炎荒羽不愿将自己来历告诉人的隐私,但老头子居然能一口便问出这个叫绝的问题,如何不让她讶然呢!当然,出于维护炎荒羽的目的,她还是要制止老爷子这么做的。   “爸爸,您……”“没你的事!自己房里呆着去!”岂料刚出声,那老者便厉声将她堵了回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唐妮哪里下得来台!当时便气得“哼”地一声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老头子一眼,便扭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炎荒羽也被老者那霸道的作风给震住了。他再没想到这老者会对自己女儿这么不讲情面,一时心里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此时那一干人等见老者如此,纷纷识相地起身离开,除了一个看去同唐妮年龄想仿的女子在那爽朗妇女的示意下追进唐妮房间外,其余的人均商量好似的走向了另一间房。一时间偌大的客厅里只留下了那老者和炎荒羽。   炎荒羽不禁心中暗暗叫苦。   他原本想一见面后就告辞的,想不到却被这家子人有意无意间给绊住。现在可好,连向唐妮打招呼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走得掉呢?更要命的是,面貌威严的老者现在表露出的神态,已完全不似九公了,而是一种公事公办的审视架势!   什么跟什么呀,怎么会把这个奇怪的老人跟九公联系起来呢?真正是胡思乱想……   心中后悔之余,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待不可知的对话了。   “怎么?还要我问第二遍吗?”那老者显然不高兴了,似是对炎荒羽迟迟不回答他的问话感到生气。   炎荒羽哪里知道面前这个老头子是什么来头呢?他当然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见了这个老头子后膝酥脚软,至于问话时有人敢不回答,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对不起,老伯伯,我不能说的。”炎荒羽心中虽也有些不悦,但对老人尊敬的宗旨仍使他恭声回答了他——虽然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来历。   “什么?”那老者不禁对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正眼相看起来——在署平,居然还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有人敢不回答他的提问!   但待见到炎荒羽一副不卑不亢,目光夷然不惧,坦然无畏的样子,心中反暗暗称奇。心道,难道真的同他有关系吗?怎么长相气质那么象呢?   想到这些,老者反而不再动怒,面色平和下来,声音也和蔼了许多:“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姓齐的老人呢?对了,你是姓齐吗?”说毕,神情有些紧张地注视着炎荒羽,那目光中既有着敬畏,又多了些期盼。   炎荒羽不知他为何这样,但尽管心中奇怪,感觉颇为难受压抑,话还是要老实说的:“对不起老伯,我不姓齐,我姓炎——也从未跟姓齐的有过交往。”说毕,他索性眼观鼻、鼻观心,恭敬肃手端正坐好,不再去看老者那张“夹生饭脸”。   “哦……”听到炎荒羽这么明白干脆地否认,老者眼中立刻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那人也似乎突然松驰老态了许多。   “严……姓严……”那老者沉吟一下,象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炎荒羽。”炎荒羽毕恭毕敬地说着,然后又认真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是哪三个字。   “喔,原来是这个‘炎’呀!这个姓可不多见啊!”老者随手拈起手边文件上的笔划了起来,看着炎荒羽的目光也愈发地柔和,浑没了初起时那威严的气势。说实话,他发现,自己开始对这个神态纯厚而不失机灵的男孩子有了好感,这对他来说可不多见。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又问道,并开始饶有兴趣地猜想面前这个男孩会怎么回答自己。说实话,现在象炎荒羽这般发自内衷的不卑不亢已经十分罕有了,那是一种真正的心灵坦荡表现。他只期望这个男孩子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仍能这样对他,这样自己将会更欣赏他。   “不知道,我只知道您是妮儿的爸爸——好象还是一个大官吧!”炎荒羽一顿不顿地立即回答到,目光仍未看他的脸,只是观鼻念心。   “妮儿?”老者不禁皱起了眉头,暗暗念着。心中不觉有些毛躁起来:这小子竟然叫妮子做妮儿,还叫得那么的顺口,好象已经很熟的样子,难道……   “对了,你跟妮子认识有多久了?”他紧紧地盯着炎荒羽,试图从中发现虚假和退怯,如果有任何令他不悦的内容,他将动用自己的权力让面前这个小子后悔曾经叫过妮子做“妮儿”!   “一天半。”炎荒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什么?一天半!   才一天半,两个人就能热乎到以“妮儿”相称呼了吗?   老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他却不能不信。这么多年来,有多少大奸大恶在他的面前审过,在那时他从不曾听错一个字,错判一个案,现在当然也不会。   感觉到老者逐渐咄咄逼人的气势,炎荒羽有些不耐烦起来。   自己又不是什么坏人,为什么这个老人要这样问呢?他想起九公就从不这样对他,即使他犯了过失,也只说一遍,决不会一直这样烦下去。   不过现在他也只能忍受了。   “以后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他心中暗下“誓言”,同时心里也明白了为什么唐妮一提到回家就会这么神情恐怖。   “那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呢?”那老者目光在前面的文件上扫视了一下,又问道。   炎荒羽不禁呻吟起来,天哪!怎么会是这样呢!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同唐妮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听他说完后,那老者反而轻松起来,只是脸上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怎么?你还在上中学?真是看不出来……看上去倒是很稳重的啊!”说着再仔细看炎荒羽。现在他已经不想追究女儿的事情了。因为既然这是个小孩子,妮子自然不会同他有什么,而且看来这个孩子也不怎么讨人厌——不,甚至还可以说挺讨人喜欢的,至少他对长辈表现出的礼貌和恭敬很值得称道。   “原来你跟妮子是好朋友呀,那以后要常来玩啊?她平时都不怎么带朋友或同事来玩的。”老者恢复了和蔼的笑容。   “以后还来?可别这么说……”炎荒羽心中暗想,心道若非你老人家如此,妮儿又怎会谈家色变呢!   “好啦,我还有事情,你先去妮子那里看看她吧!”说着老者挥了挥手,竟自回到自己面前的文件堆中,不再搭理炎荒羽。   炎荒羽心中对老人如此做作早感不耐,闻言真如得了大赦一般,忙立起身来,向老者说一声:“那我去了。”便急抽身而去。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老者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红笔,转身面对唐妮的卧房,凝视了一会儿后,口中轻声念道:“象,实在太象了……怎么会有这么想象的人呢?偏偏还真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一转念不觉哑然失笑,摇头自嘲道:“这又有何稀奇呢?这世上相似的人太多,连几百年前逝去的领袖现在都有人酷肖——这电影上多的是哩,怎么自己就想不过来呢?当真是老糊涂了,尽胡思乱想……”想着说着,他重又转回面前的一份上标着“机密”二字的文件,正欲拆开封条,想了想,停了下来,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夹,捧着一摞文件起身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书房。   “唉,真是老了,起个身腰都这么酸……”   炎荒羽进去的时候,唐妮已经换了一身丝绵睡衣,正坐在床边跟那个尾随进来的女子说笑,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父亲带来的不愉快。   见炎荒羽进来,唐妮登时秀眸一亮,随即面颊便升起红云。只见她狠狠地瞪了身边那女子一眼,然后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老头子没有骂你什么吧?”炎荒羽只好苦笑一下,顺手摸了摸鼻子,无奈道:“他是没有骂我,”见唐妮大大松了一口气,便又恨道:“可是却比吧我还难受哇!”“怎么啦?他说什么啦?”两女几乎同时叫了出来。话说出口后,两人便随即意识到对方的滑稽,对视一眼后,便忍俊不禁地“咯咯”娇笑起来。   看着二女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炎荒羽可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他走近前去,一屁股坐床沿上,悻悻道:“他什么都没说,就不停地问我话,”停了一下,似心有余悸般摇了摇头又道:“光问话也就算了,可那问话的神态、口气,就好象我是什么坏人,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罪恶滔天的事一般——哪有这样问人话的!”   唐妮还好,那身边的女子干脆“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炎荒羽因对她不熟,只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由得她去幸灾乐祸。   倒是唐妮止住了笑容,露出一脸的怜悯:“真对不起你了……我爸就是这样的人,跟人说话的时候,老把别人当嫌犯……”说着突伸手在她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恨道:“还笑!你还笑!看到别人被训,你是不是特别高兴啊!”那女子倒也未生气,只是“哎哟哎哟”地呼了几声疼,并没回敬唐妮以相同的“待遇”。炎荒羽这才发现,这两个女人关系之亲密绝非一般人可比。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该走啦,可不能当你们两个的电灯泡,不然还不得被你这个霸王花给乱拳打死……”那女子终于忍受不了唐妮对她逐步升级的“暴力”,主动起身讨饶,一溜小跑地逃出了唐妮的小卧室。   见她离开,唐妮早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火,急跟上去一把把销了锁舌,回身便纵入了炎荒羽的怀中,那猛烈的势子直将炎荒羽一下压在了床上……   这场男女战争仅持续了几分钟便结束了。   无需什么惊天动地的肉搏,在炎荒羽全面而细致无遗的爱抚下,唐妮三下两下便至虚脱境地。   躺在炎荒羽的怀里,她虚弱地呻吟娇喘着,身子似飘浮在空中的羽毛一般,随时都可能因那骤来的风雨而再次激荡、颤栗、飘摇……   炎荒羽见唐妮嫩滑的脸上红晕渐褪,现出苍白的肤色,知道她今番纵欲有些过度,便调整了姿势,使她舒舒服服地躺好,然后又是一番甜言蜜语——无非是夸她皮肤怎么细嫩白皙,乳峰多么坚挺诱人,腰肢如何柔软纤细,雪臀如何丰隆有力等等等等,直听得唐妮险些化在他怀里,幸福得要命。   “妮儿,我该走了。”炎荒羽一面不住地在唐妮光滑丰腴的肩上轻吻,一面柔声对她提醒。   “不要……”唐妮一翻身,尽力将炎荒羽紧紧搂住,嘴里娇吟道:“我不要你走……”“可是不行呀,我不能陪你的,我得赶回饭店呢!”炎荒羽温柔地挤捏她的软滑的乳房,拇指不住轻涮那峰顶肿胀的鲜红蓓蕾,柔声劝她。   “不……那我就跟你回饭店……”唐妮仍是八爪鱼一般缠着炎荒羽不放。   “对了,妮儿,你刚才在跟那个女的说什么呀,这么开心?”适时转移话题,实在是炎荒羽的拿手好戏,这回他重又祭出了这一法宝。   “说什么?什么说什么?”唐妮仍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尚未完全清醒过来。   “就是我不知道才问你的呀。快告诉我,你们在说我什么?”炎荒羽忙将她分开一些,继续问她。   “说什么……”唐妮苦苦思索了一下,才回想起来。不料本来散去的红晕立刻又泛了起来。   “你坏死啦,还问这种问题……”唐妮羞不可抑地一下躲进了炎荒羽的怀里,一面不依不饶地捶他的胸膛。   炎荒羽再三追问下才知道,原来在换衣服的时候,唐妮裤胯部位渗出的斑驳秽渍竟被那女子发现了,一再逼问下,唐妮只好老老实实地招认自己同炎荒羽的关系。   “难怪自己进来时,那女子的眼神怪怪的……”炎荒羽心里不由暗暗嘀咕。   “那她岂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那该怎么办才好呢?”炎荒羽有一搭没一搭地随口问道,并未打算在唐妮处得到答案。   “怎么办?不要紧的啦,小苏她是我从小最要好的朋友——我们什么事情都分享的,就连衣服也经常换着穿呢!”唐妮说着抬起头来,玉指轻轻地在炎荒羽胸肌上划动,脸上现出柔和的表情:“现在象我们这样的好朋友真的不多呢——你看我们两个是不是长得都有些相象?有很多人都曾错把我们当姐妹呢!”这点炎荒羽完全同意,因为他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心里也曾产生这个成见。   “难道她也跟你们住在这里?”炎荒羽又问道,同时伸手替她理了理散在额前的一缕秀发。   “不是,她住在别处的——不过在这里,也只有她到我家来才不会受到盘问呢!”唐妮娇声答道,她的体力恢复了不少。   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那声音虽轻,但对唐妮来说,却不啻一声响雷!她赤裸的胴体登时僵住了,呼吸也停顿了下来。   “姨——”门外传来一声娇脆的轻呼。   “是个小孩子呢。”炎荒羽轻轻提醒她道,一面支起了身子,开始穿衣服。   唐妮怔怔地看着他穿回自己的衣服,然后下地。真至又一阵的敲门声才将她彻底惊醒过来。   “哦,我来啦——是小果吗?”她也开始急急忙忙地下地——由于室内暖气开得很高,她和炎荒羽做爱时并未盖被子。   炎荒羽爱怜地看她手忙脚乱地蹬上床下的拖鞋,忙将丝绵睡衣为她披上——她倒简单,什么内衣裤全免了,只将腰间系带一扎,便万事大吉了。   “这是我姐的孩子。小果,快喊叔叔!”唐妮打开门,蹲下身子来,一面向炎荒羽介绍,一面让这个叫“小果”的孩子喊人。   “叔叔好!”小果立即听话地喊了炎荒羽一声,炎荒羽忙回应他。   “小果来找姨有什么事情吗?”唐妮温和地问小果。   “哦,是苏姨要我来的,她说我们要回去了,叫我跟你跟叔叔打个招呼。”小果脆生生地回道。   唐妮同炎荒羽对视了一眼,脸儿“腾”地便红了。炎荒羽也颇有些尴尬。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些大人为何自己不来,而是要一个小孩子来同他们道别,无非是怕二人难堪而已。   不过这个机会炎荒羽当然不会放过,他忙顺势对唐妮道:“正好,妮儿,我也该走了,就同他们一道走吧!”不出他所料,唐妮登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牵着小果的小手,幽幽对炎荒羽道:“我知道啦,这里是留不住你的,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妮儿……”炎荒羽见她如此,心下倒有些不忍,但他却实在不太想——应该说不敢留在这里,万一被老头子发现,可不是好玩的!一想起老者询问自己话时那股睥睨一切、怀疑一切的气势,他便浑身不自在。   象是感应到他心里所想的一般,唐妮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唉,我知道了,你跟我那些朋友和同学一样,都不喜欢这里……”炎荒羽突然发现,唐妮虽然在白天的时候看上去同警队的那些同事相处得很开心,但真正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却实在是一个可怜孤独的女孩子。   “妮儿,不要这么说……以后要是没事话,只要你想,我就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烦了为止,好不好?”冲动之下,炎荒羽肉麻的话便不觉脱口而出。   “真的?”唐妮顿时脸上现出喜色,说心里话,她发现自己对这个比自己小的“哥哥”越来越多了种依恋的感情,好象在他这里,人就特别的放松。   “嗯!”炎荒羽重重地点了点头,想想又道:“不过要是我不在这里的话,就不能陪你啦!”他想到若兰姐姐说过要给他安排事情的,至于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不在这里?怎么会呢?”唐妮讶然道,随即便又释然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今后你肯定会到别的地方去的——不过不要紧,只要你真心记着妮儿就好啦!”   “姨,你们在说什么呀,你们结婚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出其不意下,小果脆奶奶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   二人目光看下去时,却见小家伙一脸的认真,这晶晶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们。   这个提议着实令唐妮心里大动了一下!   但转而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知道,横亘在自己和炎荒羽之间的最大障碍便是年龄了!有这个问题存在,二人就不可能有结合的可能。(若她知道炎荒羽同阿玉之间的事情,不知又会做何种感想)   炎荒羽看到唐妮眼中神情瞬间变幻,心中暗叹一声,知道她终是不可能跟自己在一起的。   这时那些到唐妮家作客的人已经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打头的便是那个唐妮叫做“小苏”的年轻女子,一见炎荒羽,她竟没来由地俏脸一红,眼中射出奇怪的神色。炎荒羽忙将目光移开,故作没有注意到她,转而对小果笑道:“那小果你也一起回去,是也不是呢?”腰间陡地一痛,急转头看去,却见唐妮白了他一眼,轻声斥道:“你真是没话找话说——还不去跟大家打招呼?”炎荒羽立即如奉纶旨,抢上前去同众人行礼,以补先前进门时未及施行的礼节。   “嗯,小伙子不错嘛,难得老唐也看得上哩!看来我们妮子终于可以有戏啦!”还是那个爽朗可亲的中年妇女,上下着实打量了炎荒羽一番,不住口地啧啧称赞。   “你又在胡说什么!”身后传来唐妮老爷子不怒自威的低沉声音。那妇女立时没了声音,表情也讪讪的。   “他和妮子只是好朋友——人家还在上中学,怎么会跟妮子有戏!一边儿凉快去,不知道实情,尽知道瞎掺和!”妮父又好生斥她一顿。   见一干人都唯唯退往一边,妮父反面色和蔼起来——不过这也就对炎荒羽:“既然你是妮子的朋友,以后有空的话,就常来玩,她从不把朋友带来家的。”“那可不行!”唐妮闻听,心中大喜,心道这分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嘛!   但表面上却拉长了脸直摇头。   炎荒羽先听妮父之言,头脑中便是一晕,及到听到唐妮反对,心下又松了口气。   “什么?你又有什么意见?难道你老子欢迎你朋友来家里玩,你也不乐意吗?以前你可不这样说的!”妮父万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反对自己的提议,便不觉连连瞪眼。   “那当然啦!”唐妮得意地晃了晃头,有意卖了个关子,及至小苏来轻轻拉了她一下,她才说道:“您想啊,我的朋友每次来都得象过堂似的被那些岗哨排查,有谁受得了啊!这么多年,除了小苏,我还没见哪个来我家的年轻人没被他们查过哩——又是身份证,又是验指纹,还要报上家庭成员,烦不烦啊!”炎荒羽直听得目瞪口呆!   天啊,这些东西好象自己一样都经不起查的吧?   不对,应该手指纹是可以查的。可是那身份证和家庭成员什么的自己可没法回答呀!   他越想越心惊,越下定从此后不再登门的决心。   “唉,不就是查查嘛,这也要反对?”妮父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唐妮见他没有进自己下的套,不禁又气又急。   “好啦好啦!以后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说以后若有个叫炎荒羽的来找我家妮子,就让他进来,这总行了吧?”妮父总算松了金口,说出了唐妮想要的承诺。   “真的?爸爸你真好!”唐妮惊喜之下,竟一把抱住了老头子,结结实实地在他老脸上亲了一口。   这边炎荒羽却当真是叫苦连天了!   真想不到居然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你现在有没有联系好上哪所学校呢?”坐在飞驰的车上,那爽朗可亲的中妇女——袁阿姨关切地问炎荒羽道,小苏刚在对面一边跟小果和另一个小女孩子黛丝玩,一边时不时看看炎荒羽,眼中透出饶有兴趣的目光。   他们坐的是足可容纳八人座的商用会议车,里面的装置很是舒适豪华,是唐妮父亲安排的车子。   炎荒羽将心神从对车子的观察收回来,认真地回答袁阿姨道:“还没有呢,等若兰姐姐联系好的,我就知道了。”他对面前这直爽和善亲的妇女感觉很亲切。   “那个若兰姐姐长得是不是很漂亮啊?”小苏突插话进来,说时眼睛还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炎荒羽,令炎荒羽好一阵心跳。   “是……”炎荒羽有些心虚地答道。不知怎么的,他感觉自遇上这个叫小苏的女子,他就处处落在了下风。她每次那种说话只留一半,其余的就用高深莫测的眼神来示意的表达方式实在令他有些招架不来。这时他暗暗骂自己,为何“混沌六知”里的“心心相印”就没有练好呢?若这个练好了,岂非别人心里想什么自己都猜得到吗?   他哪里知道,对于小苏来说,面前的炎荒羽也是个颇令她琢磨不定的人物哩!   首先从一见面起,他那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神态就吸引了她,因为她知道,凡是到唐伯伯家来的人,没有一个不进退失踞的;其次从唐妮那儿她得知他小小年纪,居然能在歹徒群救她脱险,甚至还占有了她的闺中好友!更令人叫绝的是,那公认古怪难缠的唐伯伯居然破天荒地对这个炎荒羽表现出了罕有友好,这实在令她不能不对他产生兴趣。现在在昏暗的车厢里,他那双格外明亮有神的眼眸又紧紧抓住了她的心……   “哦?”小苏纤长的秀眉一挑,嘴角撇了撇,却不再问下去了。这令炎荒羽更加难受,不知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那袁阿姨倒没在意这些,反而啧啧赞道:“你这孩子真不得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老唐这死老头子对哪个年轻人这样子的哩!对了,赶明儿你定下哪所学校后,一定要告诉我们喔!我们也抽空去看看你!”“别指望啦!袁姨,你那侄女儿现在就不定就在学校里跟哪个靓仔男生拍拖呢!还打荒羽的主意,真不知是怎么想的啊!”一旁的小苏此时却又插了进来,语气不失阴柔尖刻地回了袁阿姨一句。   炎荒羽听她这样,心中顿时为她担心起来,心道你这样乱说话,袁阿姨不生气才怪哩!   哪知道他所料又错了,袁阿姨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重重地叹了一声:“小苏你说的一点都不错,现在的孩子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小小年纪,就哥啊妹的,整天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大人是想管都管不了……”炎荒羽见她脸上布满了忧色,也不禁有些替她难过,便安慰她道:“袁阿姨,你不用难受的,小孩子长大了,自然就会知道长辈的劝说是为她好的啦!倒是你们,不能老是这么唉声叹气的,会对身体不好的。”炎荒羽这番懂事的话登时听得小苏和袁阿姨呆住了!   呆怔片刻,那袁阿姨眼中竟流出泪来:“唉,那些孩子要有你这样懂事就好啦……”说着竟自抹起了眼泪。   炎荒羽顿时慌了起来:“您……您别哭啊……我,我有什么不对的,您说我就是了!”“你胡说些什么呀,哪个说你不对了?是袁姨自己想起了家里的事情难过的——你去一边去,不要乱搅和!”她这尚是头一回明明白白地对炎荒羽说出一句完整意思的话,可惜炎荒羽虽听明白了,却也只能乖乖地听她的话,躲一边去,不敢再吱声。   “小苏你不要对他这么凶,他也是好意……我家那个讨债鬼以后要能象他一半就好了……”袁阿姨忙阻止小苏大发雌威。   炎荒羽心中感觉煞是气闷,心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奇奇怪怪的,动不动哭,要么就说话留一半,还不分青红皂白就训人……   “对不起,能停一下吗?我想下车了!”他终于忍受不了,不想再在车里呆上去,便截然开口说道。   “你看你,又在胡说了不是?现在这车子行的这段路上根本不允许随便停下的,你要在这里下车,不是存心找事吗?”让炎荒羽难以忍受的刻薄小苏又开口训斥了他一通。   “……”炎荒羽立时闭口,不再开腔。他发现自己很容易就会被这个死丫头噎一下。   “哎呀,小苏你不要这么厉害么——好孩子,等一会就有地方可以下车了。   “袁阿姨忙拭了拭眼泪劝他。一转念又道:”你住什么地方呀?不是住饭店吗?   这附近可没有什么饭店,为什么要这么早下车呢……“炎荒羽简直要崩溃了,他一把抱住头,暗暗心中痛苦地呻吟起来。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罗嗦的女人呀,她怎么就能讲个没完呢……   好歹又坚持了五分钟,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好啦!你可以下车啦!”小苏又以她独特的讥诮口吻催炎荒羽道。   炎荒羽哪里还敢接半句口茬,早目不斜视地躬身钻下了车。   车门关上,开始缓缓地发动。   岂料他正以为一切万事大吉时,却见朝着他这面的车窗忽然降下,露出了小苏如花娇靥,他正有些心惊肉跳时,却听她以无比温柔的声音软软地道:“为什么要这么早下车呢?难道不想和我多呆一会儿吗?”说着那秀眸竟射出幽幽的怨情来……   看着车子转眼消失在夜色中,炎荒羽终于忍不住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那钻心的疼痛告诉他,他没有做梦。   那……那她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这样呢……   炎荒羽如坠五里云雾,不敢相信那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会是同一个人!   一阵寒风扑面而来,从不惧寒冷的炎荒羽也不禁打了个寒噤——算了,不想她了,还是赶紧回饭店才是正经!   第三章 刁女小苏   施施然走在大街上,自打从坳子里出来,炎荒羽头一回没有想心事,一任自己的感觉徜徉在来来往往逛街的行人中。   抛开一切的思绪,享受寒风袭面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倒挺写意的……   炎荒羽不禁怀念起曾经啸傲山林的日子。   在那个时候,他的生活是那么的自在,那么的逍遥,可以恣意感觉山野里万物的萌动生机,感受天地间无边无际的风云流转……   可是现在,一切却变得那么的不可把握……   他的心绪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   怎么若兰姐姐要这么久才来见他呢?   想到柳若兰,炎荒羽登时想到,自己今天一天都不在饭店,要是若兰姐姐有事,那岂不是会找不到自己吗?   心里这样一想,他便着急起来,恨不得立即赶回饭店。   环顾四周,这时他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赌气下车。因为这里距离自己所住的饭店不知有多远哩!他毛估估了下,就凭两条腿,恐怕得走上半天的时间……   唉,算啦!还是走吧,山里人什么时候居然怕起走路来了呢?这样自嘲想着,他加快了脚步。   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间炎荒羽听到身后有一阵车声直逼近来,那速度还很快!   微微皱了皱眉,他闪身躲向一边避让。   岂料只听那车子发出一声轻响,居然就在他身边擦过时,倏地停了下来。   紧跟着便是两声清越的鸣笛,象是在同他打招呼一般。   炎荒羽微一愕,停下了脚步,转头向那车子望去。   车窗无声无息地降下,从中露出一张令他“心惊肉跳”的俏丽面庞。   竟然是小苏!   炎荒羽登时心里便呻吟了一声,同时本能地警惕后退一步,抬眼目视着她,却不说话——他实在怕她再次拿他的话堵他。   “怎么?还在看?看什么看?还不快上车?”小苏的娇靥似笑非笑的,说话依然是那样的不客气,根本就不容炎荒羽反驳地命令他。   炎荒羽本想拒绝,但一想自己此时也确实需要赶时间回饭店,便只好将梗强着的颈项软了下来,闷声不吭老老实实地上从她打开的车门上了车。   “你住哪个饭店?”小苏一面发动车子,一面眼睛看着前面道路问炎荒羽。   “我住丽都饭店……”炎荒羽低声答道,心中同时暗骂自己,又不曾做什么亏心事,怎么对她就不能说话硬气一点呢?   小苏也不言语,将车调准了方向,便开始加速。   一路无语。   炎荒羽心中却在暗自庆幸,总算她没有跟自己说话,不然的话,还真不晓得如何应付她才好。   正存有侥幸心理时,车子遇上了一个红灯,缓缓停了下来。   突感觉小苏的呼吸有些变化,炎荒羽便心头一跳,知道好运到此完结,她要说话了!   果然,小苏扭头瞥了炎荒羽一眼,开口道:“怎么?你是哑的吗?不会说话啊!我可是辛辛苦苦地专门冒着寒冷跑出来开车送你的,难道跟我几句说话也不愿意吗?”顿了下,正在炎荒羽瞠目时她又道:“难道你跟妮子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炎荒羽险些就要忍不住回她“又不是我要你来的”一句,但随即便忍着了,因为同女孩子斗嘴并不是他的强项——他只会哄女孩子。   “怎么?你是不是不服气?是不是还想说‘又不是我要你来’的?”哪知小苏想是猜中了他心里所想的一般,紧跟着又来了一句。   炎荒羽的头又开始晕乎起来。   他心里暗暗痛苦地呻吟,天哪,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厉害啊……   正痛苦间,忽下面脚一痛,低头看时,竟是被小苏以高跟靴子踢了一下!   正不解时,只听小苏怒道:“怎么?还不说话!再不说话,看我怎么对你!”   “好好好,我说我说……”炎荒羽此时当真是一败涂地,忙举手讨饶。   “这还差不多,你说吧!”小苏这才放过他,同时嘴角漾起一缕“高深莫测”的笑意,直看得炎荒羽又是一阵心惊。   “你……你要我说什么呢?”炎荒羽心神忙乱地道,那“混沌诀”调心的功用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说什么?这还要我教你吗?什么都说!把你的事情都说出来!”小苏仍是咄咄逼人地说道,不过她眸子里的笑意却更浓了。   “这个……”炎荒羽不禁结舌,头上竟自渗出汗来——这可是不容易发生的事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刁蛮恐怖的女人竟然针提出这么个不可思议的要求!   “我……什么事情啊……”炎荒羽额头不断地冒汗,脸色也变了。   “废话!你的姓名、年龄、职业、住址、籍贯,一一都老实报上!”小苏强忍着不笑出来,故做一本正经地斥道。   “对……对不起,我可不可以下车……”炎荒羽终于无法忍受,决定还是自己下车,靠两条腿走回饭店。他宁可累着两条腿,拼着耽误时间,也不愿再在这车里呆着受煎熬了!   “什么?”小苏估不到他会来这么一手,不禁也愣了一下。正在这时前面的红灯转绿,后面的车子摁响了喇叭催她,她忙先启动车,同时脑子转着念头:“这小子又怎么了?难道走路很舒服吗?”“你这人真不知好歹——这样吧,在前面拐弯处我停下来让你下车!”小苏脸上的笑意消失,不悦地绷着面孔硬梆梆地丢出一句话。   炎荒羽不禁一哆嗦,哪还敢再言语,便虚闭了眼睛,身子微微外侧一些,以避开这个“女魔头”逼人的气势。   不料车子在拐弯后,竟仍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继续飞快地向前开去。   炎荒羽不禁心下既纳闷又着忙,心道我的老天爷,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你不是说好停的么……”话刚说出口,正好目光落到小苏冰寒的脸上,登时把他的话给吓了回去,再不敢出声。   不过好在他看出,这个可怕的漂亮女人开的方向还是对的,这更使他不敢吱声了,索性装佯靠在椅上,心里却不停地祈祷,千万不要再说话了……   然而此后虽然一路上都很安静,炎荒羽却心反有些怪怪的,感觉甚是不自在,偏具体怪在哪里又说不出来。   现在他竟有些渴望,希望小苏能主动跟他说话——只不要太难听就行了。   炎荒羽不知道,正是小苏这种鲜辣的个性深深地刺激吸引了他。从坳子到现在,他所遇到的女人无一不是需要他保护的,无一不对他尽量展现女性温柔的一面,偏身边的小苏,从见面起,便不停地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令他在接触过程中进退失踞,处处吃瘪。在初起的时候,这种感觉自是极不好受,但略回过气后,反而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进一步激出他个性中倔强的部分,加之少年人血气方刚的脾性,都令他很不服气,心中不由暗暗生起较量一番的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也仅仅探出了头,便无疾而终了。   因为车子已经到了他住的饭店门口,他不会再有机会同小苏“较量”了。   待他下车后,刚站稳还未来得及说声谢谢,小苏便“呼”地驱车窜出了老远,竟自扬长而去。   半晌,炎荒羽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张得老大,都有些发酸了。   天哪!这女人怎么……   炎荒羽感到自己实在是失败到底。想不到这女人居然连让他扳一把的机会也不给!   不住地摇着头,他无精打采地走进了饭店。   “先生,您好!这里有您的一个电话。”炎荒羽经过大堂前台时,被笑脸盈盈的前台客服小姐叫住了。   “哦?”他心里尚念念不忘小苏,听到有电话,便神情有些茫然地转过来。   “是这样的,有一位姓柳的小姐曾给您打电话,不过您都不在,所以,她就留言让我们转告给您。”那客服小姐语调轻柔地对炎荒羽道,同时从台下抽出一张纸来:“这就是她的留言……”说着将那纸张递了过来。   炎荒羽接过看时,登时精神为之一振!   原来,若兰姐姐的电话留言上写着,明天她将会一大早就来接他,然后去一个学校面试!这个消息实在在令他兴奋!   留言很短,不过最后还附了一个电话号码,叫他回来后给她电话。   欢喜地谢谢客服小姐后,炎荒羽便急急忙忙地上楼赶回了自己房间。   刷卡开门后,他迅速地将门关好,然后又将手里的留言条仔细看了一遍,努力地平定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深呼吸一口气后拿起了电话,按动了号键。   “喂?”电话通了后,传来柳若兰透着疲倦的声音,那声音有些嘶哑。   炎荒羽心里登时一沉,不知为何,一股不愉快的直觉涌了上来。   “是我……阿羽。”他语气黯了下来,因为他听到在若兰姐姐的旁边有着另一个人若有若无、时粗时细的呼吸声,而这声音他很熟悉,就是那个李中海的。   “哦?是阿羽呀!”倒是柳若兰一听是炎荒羽,语气中显出由衷的高兴来。   “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打了一天的电话了,老也找不到你。”柳若兰开心地埋怨他道。   “不是你要我自己出去玩的吗?”一赌气下,炎荒羽忍不住冲了她一句。   “啊……啊哈,对呀,这我倒忘了,好了好了,是姐姐的不对,这行了吧?”柳若兰却没有一点的不悦,仍是那般的欢喜疼爱,象哄小孩子一样对炎荒羽道。   听她这一说,炎荒羽突心中一抽,不禁自责起来: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对若兰姐姐要求什么呢?她已经对自己这么好了——报答她还都来不及,实在不应该对她这样……   想及此,他心中暗叹一声,语调也缓和了下来:“对不起,若兰姐姐,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么晚还出去玩的……”“哎呀,没什么啦!对了,你收到那个留言了吧?”在得到炎荒羽肯定的回答后柳若兰又道:“千万记住了,明天早上洗得干干净净的,把姐姐给你买的衣服穿整齐些,要去见老师和校长的,得象样子才行,啊?”“嗯!”想到明天的事情,炎荒羽的心情又好了起来,连忙使劲地答应一声。   “那好,你赶紧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见!”柳若兰说着便欲挂电话,临了又关心地询问一句:“对了,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想告诉姐姐?”炎荒羽嘴一张,险些脱失口问出“你是跟谁在一起”的话,总算硬生生地控制住没说出来,话到嘴边变成了:“没有了,姐姐你也早点休息吧……”   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水里,炎荒羽尽情舒张每个毛孔,体会着体内热血的奔流快感,心情好不舒爽!   想不到自己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上学了!   接下来的就应该是怎么想办法赶紧把阿玉和阿屏母女接来,以免她们受更大的苦。   想想她们孤儿寡母的,在坳子里生活的艰难,他便心头隐隐地生痛,暗忖等自己稍微稳定下来后,就一定得想法子把她们接到身边来——再苦再累,也是三个人在一起,总好过她们两个无依无靠地生活。   正想得心潮起伏时,忽又听得外间电话铃声响起。   炎荒羽一怔,心道这个时候会是什么打来呢?难道……   他立刻从浴缸里跳了出来,草草以一幅浴巾裹着便冲出了浴室——说不定还是若兰姐姐打来的,得赶紧去接!   “喂,若兰姐姐你好——”炎荒羽一抓起电话便脱口叫道。   岂料电话那端却没有声音。   又接连叫了两声,见电话里却始终没有声音,他不觉一愣,心道怎么回事?   怎么没人说话呢?再一听,才发觉电话的那一端只有一个细细的喘息声——   呀,原来不是若兰姐姐啊,自己听错了。   说实话,同柳若兰亲密地相处了这么段时间,炎荒羽已经对她的每一处都极其清楚了,她的呼吸声音更是牢牢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不会有一点错忘。   “啪!”对方将电话挂断了。   炎荒羽又是一愣,心道,难不成是打错电话了?   心里想着,他不禁暗笑自己神经过敏、过于兴奋了,便自嘲地摇了摇头,轻轻将电话放下,重回到浴室中抹干身子。经过这么一来,他已没有了继续泡澡的欲望,决定上床看看电视。   不料刚抹完身子,在穿内裤时,那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炎荒羽不禁挑了挑眉,心想这又会谁打来的呢?难道会是若兰姐姐,或者,又是打错的电话吗?   这样想着,他反不着急了,一面以毛巾抹干湿漉漉的头发,一面慢悠悠地走到床边,然后一边一手端起热水杯,一手拿起电话,一面扭身钻进了被子里。   又是那个打错电话的……   甫一拿起电话,那里面传出的熟悉的呼吸声便使炎荒羽记起这正是刚才那个一声不吭就挂掉电话的人。   “你好……”一把柔软好听的声音从话筒耳端传了出来。   “噗——”这声音刚传到炎荒羽的耳朵里,他便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那刚含时嘴里的水也喷了出来!   天哪,竟然是那个可怕的女人——小苏的声音!   “你怎么啦?”电话里的小苏显然听到了炎荒羽发出的动静,便问了他一声。   “没没没没什么……我没什么——怎么是你?”话说出口,炎荒羽便后悔了。怎么就不能是她呢?   果然,他提心吊胆地听到了电话里小苏讶然道:“怎么就不能是我呢?”炎荒羽险些晕过去,心道这下完了,这句话说错,还不得被她骂个臭头啊!   “对了,你还好吧?”只听小苏却语气极其轻柔地问了一句。   炎荒羽登时又是一呆,心道这是怎么啦?她转性子了吗?抑或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说话这么温柔了,别是后面藏有更厉害的“圈套”吧……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小苏又轻声道:“对不起,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那声音颇有些迟疑。   炎荒羽立觉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怎么忽然间变得这般的温柔婉娈,一时间更不敢接她的话了。   “其实有时候我也挺讨厌自己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小苏幽幽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炎荒羽心道,原来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讨人喜欢呀……   这样想着,心里却隐隐觉得好象不是这么一回事——至少他没有特别地讨厌她,虽然有些怵她对自己咄咄逼人的说话方式。   “不会啊,我觉得没什么,大概是你想多了吧。”炎荒羽感觉她这样也颇为可怜,便温言安慰她道。   “喂!你没有搞错吧,当真以为我会这样啊——你真是个笨蛋吔!”突然提高的声音顿时吓得炎荒羽险些将手中的听筒脱手扔掉!   “为什么第一次不接我电话?还叫什么‘若兰姐姐’——你肉不肉麻啊!你当我是谁啊,真是太可恶了!”他尚未完全回过神来,便听她又是一通狂轰滥炸的,直数落得他重又陷入了心惊肉跳之中!   “你你……”炎荒羽有些气急败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叫小苏的女人虽然看上去挺漂亮的,可居然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昏头昏脑之下,终忍不住也吼了起来:“你干什么呀你!我又不是跟你很熟!你干么老是这样对我说话啊,我又不曾欠你什么!还有,你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凶不好,为什么就不知道改正呢?唉,算我看错你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好不好!”噼里啪啦一通发泄后,炎荒羽再不理她会有什么反应,“啪!”地一下挂上了电话,好一阵气恨难平。   天啊,这世上怎么当真会有这样的女人啊!   神啊,救救我吧,千万别让这个女人再来纠缠不休了……   炎荒羽一头钻进被窝里,完全失去了看电视的欲望,好大一会儿才情绪略略平息下来。   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个女人。   可惜事情怪异的是,他越是不想去想小苏,眼前却越是不断闪现她的样子,耳中也老出现她的声音。   久久排遣不下,他索性两眼一闭,四肢平摊,深吸一口气后,捏着“混沌诀”,进入混沌冥想之中了。   这“混沌诀”调心之功真不是盖的。不消片刻,他整个精神和肉体便彻底舒展开来,沉沉地融入到那混沌虚荡的无为中庸大道里……   电话铃声又起。   炎荒羽睁开了眼睛。   他的心情因着混沌修习的影响,已经重新恢复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冷静清晰,不再轻易被外界变动所惑。   “喂?”他沉稳地拿起电话听筒,直觉告诉他,打来电话的仍然是小苏。   不过现在他已经把持住了心神,再不会对小苏的言语产生偏差的看法。   “是我……”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小苏轻柔的声音。   “唉——”炎荒羽轻轻叹了一声,微摇头道:“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显然是没有想到炎荒羽会说这么一句话,小苏怔了好一会儿,才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不生我的气吗?我刚才这样对你……”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应该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炎荒羽语气平静地淡淡道。   “……”电话的一端又沉默了下来,只听到一阵起伏不定的喘息声。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以后都不想见我了,是不是?”小苏终于又说话了,不过这话却令炎荒羽眉峰一挑——好聪明的女子!居然能知道自己心里想的。   见炎荒羽不作声,电话那端又静了下来。   炎荒羽正觉她过于无聊,想挂断电话时,听筒里却忽然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炎荒羽不由心头一紧!   他实在见不得女人哭泣,虽然这个小苏是那样的刁蛮促狭。   不过他却头一回没有出声相问。因为同小苏交往至目前,他已经吃了太多她的亏、上了太多她的当了。他怕她这回又是“狼来了”的故事翻版。   “算了……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要打扰你的休息……再见!”只听小苏在电话里深深地叹了一声,便轻轻挂了电话。   炎荒羽看着手里的听筒,心里波澜不起。   也许两个人这样结束是最好的。   既然不曾有过开始,那么就些结束也很好。   他扬了扬眉,轻轻放她电话,又徐徐啜了一口热水,重新躺下钻进了被子里。   可是,真的结束了吗?   怎么自己还想着她呢?   隐隐地,炎荒羽觉得事情不会象他想的那样简单……   阳光洒落一房间的时候,柳若兰来了。   两人一见面,便克制不住地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阿羽……姐姐想死你了……”柳若兰拼命地亲吻着炎荒羽的脸、嘴、眼、眉——她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这个一手从深山里带出来的大男孩如此的想念。   炎荒羽却脸色陡地一变!那双贪婪地揉挤柳若兰胀耸双乳的手也缓了下来。   “姐姐你……”他略推开了些柳若兰,目光迟疑地看着她,晶亮的眸子直看得柳若兰心里一阵发虚。   “你想说什么?”柳若兰垂下了眼帘,试图靠上炎荒羽的胸前,却被他轻轻抵住了:“若兰姐姐,你刚刚跟人好过……”他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头的疑问。   “什么?你瞎说些什么呀!”柳若兰心头大震!忙挣从炎荒羽身边挣开,一边斥他,一面转身掩饰地拢拢落下的几绺头发。   炎荒羽嗅着她身上的男性味道愈发的浓烈,不禁又妒又怒,终忍不住叫道:“那你身上的味道是从哪里来的啊!”“你——”柳若兰想不到自己早上一时心软做下的事情居然会被炎荒羽一下就点出来,顿时脸色大变,只觉得无地自容。   “难道不是吗?”炎荒羽仍气恼地道,不知不觉中,他又忘记了自己与柳若兰的关系,忘记了柳若兰同他不可能有结果这一事实。   “是什么?你说是什么?难道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吗?我爸我妈都不管我,你又算老几?”羞怒之下,柳若兰也发作起来,一把将肩上挎包用力掷在床上,瞪目戟指气道。   炎荒羽一时语塞,气极之下,不禁性发如狂,突然猛地扑了上来,一把将柳若兰压倒在床上,双手齐下,胡乱撕扯她的衣裤,便要强来。柳若兰心中愤怒,自是拼死不许。炎荒羽大怒道:“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柳若兰登时又惊又怒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他可以?”“他不就是那个叫李中海的吗!你这两天一定天天都同他在一起!”炎荒羽一听更气不打一处来,对李中海的嫉妒重又泛了起来。   “什么?你……你偷看我、跟踪我……你无耻!”柳若兰气得简直昏了头,拼死挣扎中抽出手来,不由分说便狠狠甩了炎荒羽一耳光!   “啪!”   重重的耳光声登时令整个房内突然静了下来。   四目相对下,炎荒羽陡然清醒了过来。   是啊,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样的身份,也来管柳若兰呢?   若兰姐姐这么一个美丽的女人,自己一个山野的穷小子,凭什么来对她产生幻想呢?   她这一巴掌打得好,打得好哇,真是打醒了自己!   一股浓烈的挫败屈辱感涌上心头,炎荒羽无力地垂下了头,软软地倒在了一边床上。   其实不单是炎荒羽,便是柳若兰也被自己这一巴掌给吓住了。   她怎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出手打阿羽——这个自己越来越喜欢的阿羽!   她不禁后悔起来。   看到他那颓丧的模样,她心中一阵抽痛。   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会如此冲动呢?要知道,他一个大孩子,没了亲人,背井离乡地跟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全无一点凭借,就要面对自己的将来,这是何等的可怜啊——尽管他有些好色……想到这里,柳若兰心头一暖,记起了两人激情销魂的种种,登时脸上又是一热……   “阿羽……是姐姐不好,不应该不洗干净了就来见你的……”说到这里柳若兰心中不禁又有些惭愧,心道若不是自己一时心软,以离出门前让“海”折腾一回,又怎会跟阿羽闹成这样子呢?   见炎荒羽讷讷地不作声,回避她的目光,她更加心痛起来:“阿羽,你不要这样,姐姐不该打你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说着她主动凑上去,温柔地亲吻着炎荒羽。   “若兰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对你这样的——我……我只是个野孩子……”炎荒羽苦笑了一下,身子略避让了一些。   柳若兰一听他这话,登时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她终于知道,炎荒羽的心里正存有强烈的自卑感。   “阿羽,不要这样……你等等……”柳若兰说着,忽然从床上起身,迅速地进到浴室里,哗哗水响了一阵后,才又出来。   炎荒羽眼前一亮!   原来此番柳若兰竟是裸身相向的!   “阿羽,不要这样……姐姐是你的……”说着柳若兰款款走向床边,在炎荒羽身边躺下。   “姐姐已经洗干净了,你不要再生气了。”说出这话时,她忽省悟过来自己原来在炎荒羽的心目中显然占有非比寻常的重要位置!怪不得他刚才会这样失态!   想到这里,她越发地愧疚起来。   “若兰姐姐……”炎荒羽也被柳若兰这样作为所深深震动——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若兰姐姐看得如此之重,这完全出乎他原来的预料啊……   由于两人心中均无意间发现自己是这么的在意对方,感情大进一步之下,虽柳若兰惹火的胴体赤裸着,但两人反没有产生一点情欲的念头,就这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良久,两人才重新分开,叙说这两天来各自对对方的思念之情。   由于还要带炎荒羽去面试,故而二人便起身重新穿戴整齐——柳若兰那条沾染精污的内裤自是被扔到了纸篓里,不再穿上了。   “阿羽,你不会觉得姐姐太……”柳若兰有些羞惭地对炎荒羽迟疑道。   炎荒羽立即明白她想说什么,便苦笑着道:“当然不会……我想若兰姐姐其实也是身不由己——你真的很爱那个李中海吗?”柳若兰脸上立刻蒙上一层阴影:“唉……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自今天早上我从他那里走出来起,我们就不会再有半点瓜葛了……”黯然神伤地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   不知是否出自私心,炎荒羽听柳若兰这样说,非但没有去劝解她,相反心里竟有些暗喜。   “只可惜,姐姐不能依靠你一辈子……”柳若兰说着看了看炎荒羽,又摇了摇头。   “不!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一辈子的!”炎荒羽突地跳了起来来,指天发誓道,那认真由衷的神情看得柳若兰心旌好一阵摇动。   “真的吗?”低下头,她重新回到现实中来,轻轻地笑了笑,对炎荒羽的话不置可否。   “真的,”炎荒羽扶她坐下,跪在地毯上,双手抱着她的一只藕臂,再次诚肯地表示道:“我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对若兰姐姐好好的,用我全部的力量保护你,决不让你伤心!”柳若兰终于流下了两行热泪。   看着炎荒羽那灼灼的目光,她相信了他的话。   姑且不论他是否有能力真正做到保护自己、照顾自己,但就凭他的这片真诚,恐怕在现今的社会里就很难找得到了——这么多年的恋情也会变,还有什么东西靠得住呢……   “可是你以后会长大的呀……你还会遇到比姐姐更年轻,更美丽的女人呢!”柳若兰笑着任由炎荒羽拭去她的泪水,爱怜地轻抚他的脸庞道。   炎荒羽不知如何才能使若兰姐姐相信他的承诺。前后想了想,咬了咬牙,终于决定把阿玉母女的事情向她全盘说出。   听着炎荒羽的述说,柳若兰的眼睛越瞪越大,嘴也惊讶得合不拢了。   她万没想到,在炎荒羽这个奇奇怪怪的大男孩身上,竟然还会就这么令人难以置信的畸型恋情发生!   然而在震惊酸涩之余,她也确实被炎荒羽的率真和专一打动了。通过他一心不忘阿玉母女,她完全相信炎荒羽会实现他对自己的承诺。   不过她却着实难以接受这种多角恋情。   多年的社会伦理教育使她本能地排斥一夫多妻这种被现代社会淘汰了的的古旧婚恋模式。   在当今这个社会,虽然男男女女可以随便交往,但是一旦结婚了,那么一夫一妻的忠诚对配偶来说便成了最为重要的条件了,男女任何一方违反了这一点,那么必然就要面临婚约的解除——而这是完全获得律法支持的。   “原来阿羽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柳若兰苦笑着打趣炎荒羽。   “这真是让姐姐没有想到。”说着她摇了摇头。   故事多着哩!只怕你听了更吃惊呢……   炎荒羽心里暗道,同时期待地看着柳若兰,看她的反应会是怎么样。   “阿羽,我想这事以后再说好不好?”柳若兰玉掌轻轻掩住炎荒羽微微欲张的嘴,制止他接口,又道:“现在姐姐还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要想快点把阿玉母女接到你身边,你还得很勤力才行啊!”见炎荒羽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她不禁心头一动,将他两只手拉过来,轻轻按在自己胀挺滚圆的双乳上,柔声道:“阿羽,你喜欢姐姐这儿吗?”说着将炎荒羽两手用力按下,在双乳上揉了几下。   炎荒羽立刻心跳加速,嘴也有些干渴起来,闻言忙不迭道:“嗯,喜欢……”   “那好,姐姐答应你,以后这里再不会给别人碰了——除非阿羽答应,好不好?”见炎荒羽点点头,她又柔声道:“不过你一定要替姐姐好好争气,不能令姐姐失望,啊?”炎荒羽听得心头一阵热血上涌,忍不住大声道:“姐姐你放心!我阿羽若是不能浑出个人样来,就自己从''''鬼见愁''''上跳下去!”柳若兰一听忙一把掩住他嘴,心中又喜欢又心疼,嗔道:“姐姐相信你就是了,干么发这么毒的誓呢?须知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的,只要你尽了自己的努力,姐姐就已经很高兴了!”这时外面的钟鼓楼传来了“当当”的钟声,一下提醒了柳若兰。   “呀,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学校面试——可不能让校长等久的!”说着忙从床上起身。   “姐姐,你答应今晚陪我的哦?”炎荒羽的色手始终示离开柳若兰两只弹力十足的豪乳,不停地挤捏。此时两人感情经过剖白,更进了一步,他也自然更为所欲为了,不再有丝毫的顾忌。   “你……你这个小色狼——快拿开你的手……”柳若兰被他摸得乳峰膨胀、浑身发软,一个寒噤下,登时止不住一阵一阵的冲动涌了上来,那本已洗净的隐处也重新沥沥地泛出了蜜汁……   “嘻嘻,知道啦!”炎荒羽一笑,松开了柳若兰。他当然不会逞一时之欲而耽误了正事。   “阿羽,怎么你换了房间呢?幸亏我问了饭店小姐,不然还真要一番好找呢。   “在前往学校的路上,柳若兰想起这个问题,便随口问炎荒羽道。   “喔……这个么,是这样的……”沉吟了一下,炎荒羽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把这两晚的事情大略跟她说了一下,只拣同“醉夜欢”相关的说,避过了那对小偷兄妹,以及同唐妮发生关系和有关小苏的事情。   “什么?这事跟你有关系?”听完炎荒羽的述说,柳若兰登时吓了一大跳!   这一下可吓得不轻,她连方向盘也有些把不住了,忙将车顺到路边,慢慢地向前开,一面同炎荒羽说话。   “那接下来怎么样了呢?”她紧张地问道,高挺的酥胸不住地起伏。   “没怎么样啊,现在他们警方也在头痛呢,说这案子不太好查,因为什么证据都给毁掉了。”炎荒羽对她这样害怕大不以为然。   柳若兰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心道你这小子果然够野,居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要知道同黑社会产生纠纷后会有什么样可怕的后果吗?   “阿羽……他们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她不抱希望地问道,心想象他这般好勇斗狠,哪还不把自家大名主动报上?   “没哩!他们没问,我也没说——还有,那个‘醉夜欢’里面黑咕隆咚的,怕他们连我长什么样也没看清楚呢。”炎荒羽不欲让若兰姐姐过于担心,便宽慰她道。   “哦……对了,你说的这个倒是真的,那里面确实是光线不太好,隔几步就看不清人影的……”柳若兰这时才略舒了口气,心道这样还好,总好过今后被那些家伙认出来。   “就是,那种地方,真的很适合私下里说话的。”炎荒羽随口说道。   柳若兰登时心中一颤,想起了李中海,恰值早班交通阻塞,她将车停了下来。   “阿羽,你……你还想着姐姐那件事吗?”她有些难过地望着炎荒羽,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苦涩。   炎荒羽一怔,随即明白自己无意中又触到了她的痛处,心下不免有些歉疚,忙分辩道:“姐姐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其它的意思啊!”说着他主动示好,手伸过去将柳若兰纤腰揽了过来,温柔地亲吻她的樱唇,轻声道:“姐姐你不要多想了。”一面手探到她乳房上揉了起来。   柳若兰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两人前不久的旖旎亲热中,芳心里只觉一阵温暖平和,纤细的丁香不知不觉中暗暗渡了过去,任炎荒羽大舌卷吮起来……   “姐姐,我也想学开车。”车子重新启动后,炎荒羽便对柳若兰提出要求。   “哦,这很好呀,阿羽学会了以后,姐姐就可以在你开车的时候靠着你了,对不对呀?”此时柳若兰不知怎的,心中充满了温柔。同炎荒羽关系的进一步深入,使她更了解了他的赤子之心,因此越发将他看作了自己贴心的人。   “嗯,现在这样很不方便的……”炎荒羽说着从若兰姐姐胸前抽回手来悻悻哼道。   “嘻——”柳若兰娇靥一红,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过心里却着实喜欢他这样直接。“不过不行啊,阿羽你还太小,拿不到驾照的呢!”她说着微微笑了起来。   “那……我先学会总可以吗?我看好象也不是很难的样子啊?”炎荒羽颇有些不服气。   扭头定睛看了看炎荒羽,柳若兰忽心中涌出浓浓的柔情来,不觉脱口道:“那好吧,姐姐就教你。”说着便开始向炎荒羽讲解如何点火、换档等基本的开车常识。   等到了目的地后,炎荒羽已经完全了解了柳若兰所讲的一切,只差亲手开一次了。   “英华中学……”看着眼前校门头大大的门匾,炎荒羽不禁兴奋起来,心中暗道,难道今后自己就要在这里上学了么……   第四章 新组家庭   然而事情却并非他们想的那样简单。   由于炎荒羽从未进过校门,未受过正规系统的教育,各科之间的测试极为不平衡;更重要的是,象他这样连小学都没有上过的人,连最基本的作文也存在相当大的问题,要直接进入中学更加难上加难了。因此经再三考虑之后,最终他还是被校方婉言拒收了。   重新坐在车上,炎荒羽的心情极度懊丧。心灰意冷地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对他来说,确是个沉重的打击。   柳若兰固然也同他一样心情抑郁。   要知道,她可是托了好几层关系才落实到市里这家学校的,到头来想不到还是没有把炎荒羽送进去……   想到这几天来自己的奔波辛苦,她真是欲哭无泪。   不过毕竟她是成年人,经历的事情也多一些,看到炎荒羽那一蹶不振的样子,心疼之下,知道自己不应该就此下去,而应当好好开解他,不致令他过于难受。   “阿羽,你不要难过……”话说出来时,柳若兰自己也觉得眼圈酸酸的,忙将视线扭向一边使劲闭了下才转回来。   “这家学校不行,我们再找另外的——总会让你有学上的,不是吗?”她柔声开导炎荒羽道。   停了半晌,炎荒羽突然出声道:“若兰姐姐,你还是帮我找个事情做吧,上学这样难,不如就不要上了!”柳若兰一听,顿时心往下一沉,知道这个打击已经深深影响了炎荒羽的自信心。不过这反激起了她柔韧的个性。   “不行!你绝对不能不上学的!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家学校收留你!”顿了顿,她又咬牙恨道:“若你听姐姐的话,那以后再不许提不上学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想今后学出样子来,再回到刚才那所学校,让他们后悔当初没有留下你这个人才呢!”炎荒羽本就是坚忍非常之人,轻易不会被困难吓住,方才只是因为满腔的希望突然化作泡影面产生的短时间的沮丧,现在被若兰姐姐这番话一激,登时猛省!心道,是啊,自己怎么就这么没有出息呢?怎么就能够轻言放弃呢!就象若兰姐姐说的,我就不相信混不出个样子来给那些睢不起自己的人看看!   想到这里,炎荒羽心中豪气陡生,立时精神重新振作起来:“对!若兰姐姐你说的一点没错,我应该更加努力,让那些人看看,我们山里人也是可以比他们强的!”柳若兰被他情绪感染,心里顿时也轻松了许多,不禁微笑道:“是啊,我们阿羽最努力的了——其实你现在已经有很多地方比他们强了呢!”说着满怀感情的看了炎荒羽一眼。   “真的?”炎荒羽仍有些不自信。   “当然啦,只是你自己没意识到而已……”柳若兰本想说他的记忆力要比之这城市里绝大多数孩子要强得多,但一转念,想到这么早就跟他说出来,也未必是件好事,便改口道:“不过现在姐姐不告诉你,等你真正努力了以后,自己就会知道了。”炎荒羽对她的话自是深信不疑,因为他已经将若兰姐姐当作了这里的唯一一个亲人。   “嗯!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对了若兰姐姐,刚才他们说的什么小学中学的,怎么上学还要分这个吗?”炎荒羽一面表示信心,一面想起刚才心里存有的疑问,便问柳若兰道。   “哦,你说起这个,倒让我想起来,应该先给你补习一下那些课程再去应试就好了。”柳若兰轻拍一下方向盘,有些遗憾地轻叹道。   “这……可以吗?怎么补习呢?”炎荒羽一听便有了兴趣。   “我也不好说……”柳若兰想了一下,又道:“不过我倒可以到处找一找有关这方面的课本,拿来先给你看看——你的记性很好,应该很快就能学会的。”这时炎荒羽发现柳若兰的车子转上了一条宽阔的大道,同时道路两旁的景色也逐渐有所转变,高大的建筑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掺杂着黄黄绿绿的树木和起伏的草坪。   “咦?若兰姐姐,咱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呢?怎么好象不是回去的路啊?”炎荒羽明显看出柳若兰将车开往了一生的地方。   “嘻嘻,傻瓜!你不是想学开车吗?今天姐姐就带你到一个地方去,专门教你,好不好呢?”柳若兰疼爱地看看炎荒羽笑道。   “啊……好呀好呀!那太好啦!”炎荒羽真是又惊又喜,想不到自己随口的一个要求,若兰姐姐如此的放在心上,当下心里对她的感激之情更添浓浓。   当天晚上回到饭店时,柳若兰早已是浑身酸软,骨头似散架了一般,一进房间便一头栽在了床上。还好炎荒羽的精神体力仍是非常的充沛,因此便由他将她抱到了浴室清洗。   这一夜的春光旖旎自不待言,两人间的激情缠绵着实难以尽述。   “姐姐,昨晚睡得可好?”早上起来,两人在浴室洗漱时炎荒羽从身后轻轻拥住柳若兰,在她白嫩的耳边温柔地轻啜道。   “……嗯……”柳若兰脸上犹存有昨夜的春情红晕,闻言玉颊更热,羞涩依依地轻点了下头。   “怎么样,是他好还是我棒?”炎荒羽忍不住将手伸至她胸前,在那突起的珠蒂上不轻不重地一捏。   “你……你不要再提他好不好?”柳若兰浑身不克自制地打了一个寒噤,心里也是一颤,忙在腋下挟住他作怪的大手,栗声央求他道,炎荒羽一笑,不再说下去。   他知道,从这刻起,若兰姐姐的心已经开始向他这里倾斜。   他当然更自信,在亲热欢好方面,那个叫什么“李中海”决不会比他更强,因为昨夜若兰姐姐在高潮中连番失禁的表现已经说明,这两天,她同李中海过得并不很如意。   “姐姐,今天你还会离开我吗?”看看柳若兰漱口已毕,炎荒羽将她身子扳转过来,细意展开手边已经整好的热毛巾替她揩净嘴边的泡沫,一面轻声问她。   “唔……今天不只我,你也要离开这里呢!”柳若兰闭目享受着炎荒羽的温存,轻轻将头靠在他胸前,轻叹道:“阿羽,你的胸膛好结实呀……   “”怎么?我不住这里了?“炎荒羽嘴里问着,左手仍抚着她的纤腰,右手则在她圆翘的隆臀上不住摩挲。   柳若兰不禁暗叹这小子机灵,居然一下子就揣摩出了自己的想法。   轻应一声,她从炎荒羽胸前抬起脸来,无奈地笑道:“总不能老是住饭店啊,姐姐哪里有这么多的钱去付房钱呢?”说着她踮起脚,花瓣似的樱唇柔柔地在炎荒羽唇上轻触一下,回身走出浴室。炎荒羽忙尾随其后出去了。   “若兰姐姐,以后我一定会挣好多钱给你的。”炎荒羽看着若兰姐姐替他收拾东西,在一旁忍不住说道。   柳若兰闻言一笑,转过身来,胸前胀挺双峰随即跳荡一下,炎荒羽登时眼睛一亮,不自觉便伸出手来挤捏那对宝贝。柳若兰也不介意,只娇靥红了一下,便靠在他怀里任他所为了,一面伸出只手轻拍拍他脸道:“姐姐相信你——阿羽早上就说过了,以后一定会对姐姐好的,不是么?好了,你的行李也不多……不要再乱摸了——我们走吧!”   吃早餐时,柳若兰见那客服小姐老时不时地目光在炎荒羽身上转悠,心里不觉便“咯噔”起来。她知道,炎荒羽的气质迥异于这里的人,相对于本地人来说,显得格外的沉静而英挺,因此很容易便引起女孩子的注意力。   想到此,她忍不住轻声调侃道:“阿羽,你以后的桃花运看来不少哦!”炎荒羽正埋头消灭面前的皮蛋瘦肉粥,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便抬起头来,“啊?”了一声,茫然地看着柳若兰。   “对了阿羽,如果你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你喜欢的女孩子,而她又要同你结婚,那你怎么办呢?”柳若兰不理他,继续发问。   “这个么……”炎荒羽当然也知道些外面的规矩,但还是把坳子里的情形说了一下。   柳若兰听得瞪眼矫舌不已。同时她也终于知道为何炎荒羽对同时照顾阿玉和自己满不在乎了,皆因他那超级大男子主义在作怪啊!不过转念一想,事情好象也有点道理。不是么?穷的人家还有几个男人供一个女人的哩……   想着想着,柳若兰心里便不觉有些忽悠,心里隐隐生出一个念头:要这样子的话,自己也不是不能同这个可爱稳重的大男孩在一起的呀……   见若兰姐姐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炎荒羽心中奇怪,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轻言提醒她道:“若兰姐姐,你的粥要冷了,赶紧吃啊!”柳若兰闻言“哦”了一声,省觉了过来。见炎荒羽看自己的目光灼灼,脸上不禁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忙顺手将手边的粥推了过去:“姐姐吃饱了,你吃吧。”“你就吃这么一点怎么会饱呢?”炎荒羽见她只吃了两口,哪里相信她的话,忙推了回去。   “怎么?嫌姐姐吃过的不干净?”柳若兰俏脸故意一整,瞪了他一眼。   炎荒羽立即投降,忙一把将碗端回来,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噜,一边口齿含混不清地辩解:“哪里了……我爱吃的……”柳若兰终于忍俊不禁,“噗哧”一声掩口笑了出来。   “对了,若兰姐姐,我不住这里,住什么地方呢?”炎荒羽边说边抬手欲抹嘴,却被柳若兰及时制止,以手中餐巾纸替他抹去了嘴角残沥。   “你以后暂时住在我家里。”柳若兰说着站起身来。   柳若兰的家炎荒羽已经知道在哪里了。那晚在跟踪她和旧情人李中海时就已经来过。不过那时是晚上,没有什么人。现在白天来这里,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小区住户在楼下绿地悠闲。   “若兰姐姐,这里的人看起来都跟你好象……”炎荒羽忍不住开口道。   柳若兰先是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但看到他来回对比的目光时便回过神来,知道他指的是小区人们的气质都很接近。   “对啊,你说的没错,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有学问的人,所以看上去气质也都差不多了。”她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微笑着回应迎面走来几个人的招呼。   不过炎荒羽却从她的眉眼里看出些隐隐的忧郁。   “怎么,姐姐你有心事吗?”他立刻敏感地问道。   “哦,没什么……”柳若兰心中一震,忍不住抬头看了炎荒羽一眼,暗讶这孩子怎么观察力如此之细,自己无意中表露出来的心思都没他给捕捉到了。   “……那姐姐要是有什么心事的话,就告诉我好了——虽然我不一定帮得上忙,但告诉了我,你心里会好过些的。”炎荒羽小心地看着她说道。   “唔……我会的,阿羽你心真好!”柳若兰感动地点点头。不过同时心里却在苦笑,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不然他又要烦恼得抓狂了。   柳若兰担心的事情在推开家门后便开始了。   炎荒羽一进门,便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房间很大,一进门便是一个大客厅,客厅的沙发上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着看报纸——但炎荒羽已经知道,在里面另一间房子里仍有一位老太太在忙碌。   那老人仅在他们进门时从报纸上方抬眼看了一眼,随即便“哗”地重重将报纸翻过一页,却没有搭理二人。   “爸……”柳若兰换上拖鞋后步履踯躅地走上去同老人打招呼。   炎荒羽看看脚下,虽摆放着几双棉拖鞋,却不知自己应该换上哪一双——他可不想犯忌讳,错穿了别人的。   “阿羽,你进来呀!”柳若兰想起炎荒羽还未跟进来,便忙回头招唤他,见他比划着脚下,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便道:“你随便换哪一双都可以的。”听她叫“阿羽”那老人似震动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报纸,认真打量起换上拖鞋正走近来的炎荒羽。   “怎么?不是‘他’?这是谁?”炎荒羽的出现显然不在柳父的意料中——他本来以为女儿会是跟那个姓李的负心汉在一起的。   “阿羽你先坐下吧。”柳若兰先招示意炎荒羽在老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转头向父亲一五一十地说出了炎荒羽的身份。   老人的脸色随着女儿的叙述不停地变幻着,时而不解、时而惊诧、时而迷惑,待柳若兰耐心地说完整个事情的过程后,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种充满传奇色彩的人和事他还当真是头一回亲耳听说。   注视着对面毕恭毕敬垂睑端坐着着少年,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还真让他遇上一个“天才”——固然柳若兰在叙说过程中没有一次使用过这两个字,但那所说的内容已经足以说明这一点了。   “孩子,你……你过来。”他终于忍不住将炎荒羽招至身边,想亲自试他一下。   “你看得懂这张报纸的意思吗?”他指着手里放下的报纸道。   炎荒羽在他对面的时候便已经看到,老人看的是一份全英文的报纸,因此等他唤自己坐到身边问时,便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表示看得懂。   “那你说说这段——诺,就是这段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柳父指着报纸中间一段英文问道,同时目光紧紧盯着炎荒羽,似要看到他心里去一般。   炎荒羽看他一眼目光下移,略掸了一眼那段文字,便轻声译道:“这段话是说,由于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地区总有狼群吃人发生,所以该地区政府已经决定下令组织专门队伍来进行捕杀……”说完,他抬眼看看若兰姐姐,又看看老人,心中不解他们这是何意,为什么要他做这个事情。   尽管不是完全精确的新闻语言,但是柳父已经是震惊不已了!   如果真的按照女儿若兰所说,身边的这个孩子是来自蛮荒之地的话,那么他的表现确实是太过惊人了!   放下报纸,柳父向后靠在沙发上,闭合眼睛,好一阵沉思。   “你现在想怎么样?”一会儿后,老人睁开了眼睛,转向柳若兰问道。   “我现在想让他住在家里——他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想把他当作家里人一样照顾……不知道爸爸的意思……”柳若兰看着炎荒羽,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炎荒羽登时心头剧震!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柳若兰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也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刚才在路上她为何会有些紧张忧郁了。   因为她要做的确实是出乎常人意料的事情,而如何处理他这个陌生人,对于从不了解底细的柳父来说,实在是一个难以做出的决定。   “爸爸……”柳若兰表现出局促不安的神情,紧张地盯着父亲的眼睛,努力想从中看出他的意见。   “……对了,你妈她怎么洗个东西就这么慢?”柳父不下面回答她,而是侧转身来望向斜对面的房间。   柳若兰立时明白,父亲认为家里多个人不是他一人能作得了主的,还得征求母亲的意见。   不过这样一来,她反而微松了口气。   因为她知道,母亲最是疼她,对于说服她老人家,自己还是颇有点信心的。   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炎荒羽,柳若兰心中隐隐地抽痛,知道他此刻正彷徨无助地自卑着,等待这家人对于他的去留决定。   “呀~~是兰子回来啦!怎么也不来和妈打个招呼呢?”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双手湿淋淋地从斜对面的房间走出,一见柳若兰,便惊喜地叫了起来。   “你这几天怎么啦——总是忙得不着家,刚回来也不知道多呆会儿,让妈多看看你……”柳母见面便是一通絮絮叨叨。   柳若兰一听母亲这话,心中愧疚,忙起身迎向她,一面嗫嚅道:“妈,是我不好……”“傻丫头,妈又不是怪你,这么低眉搭脸儿作什么呀——来,让妈再好好儿地看看你,那天妈没看清呢……”说着老人赶紧两手在腰间围裙上正反揩了揩,伸出来捧着女儿的脸,仔细地端详。   柳若兰险些落下泪来,现在真正安定下来,面对母亲细纹隐现的脸,迎向那已显出昏花的眼,她鼻头一阵酸涩,强自忍耐才克制住悲凉的情绪。   她这时深深地后悔,不该当初为了一己感情,而硬起心肠来离开双亲,致使两位老人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便老态横生;更不该这两天一回来就往外面跑,还连续在外留宿,丝毫未顾及二老的心情……   “咳!咳!”柳父在一旁用力干咳了两声,跟着又提醒着母女二人:“家里还有客人,你们娘儿俩这是作什么?有话回头慢慢说不好么!”老伴这么一说,柳母才发现,原来老头子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小伙子哩!她忙松开柳若兰,却仍拉着女儿的手,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才眯起眼睛打量炎荒羽。   柳若兰见母亲看阿羽,便主动重复了一遍刚才对父亲所说的有关炎荒羽的话。   听完介绍后,老太太一如老头子一般,不住地讶叹摇头,不过在柳父的确认下,虽仍将信将疑,但还是接受了女儿的描述。   最后,柳若兰象先前一样,向母亲提出了要收留炎荒羽的恳求。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虽然柳母也一样对她的提议惊诧,但只略考虑了下便道:“这个我不管,只要你自己看着好就行了——至于你爸,那得问问他了。”到这个时候,柳父哪里还有什么话说,自然只好跟着点头了。   事情顺利得出乎炎荒羽的意料——他看得出,即便是若兰姐姐,也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替炎荒羽收拾住的房间了,柳若兰使劲地拖着母亲,硬拉着她一起去整理,只留下老父和炎荒羽在一起。   由于柳若兰刚才已经将炎荒羽的大致情况前后说了两遍,因此,一时间柳父感觉跟面前这个看上去恭敬得有些过份的男孩子居然没有什么话可说。   “呃……这个,你的身体不错啊,看上去比城里的小孩子要结实得多呀!是不是经常走山路的原因?”柳父无聊下看到炎荒羽始终保持着笔挺的坐姿,如同军人一般,便没话找话问道。   “嗯,我以前在山里经常爬山的……”炎荒羽轻声恭敬答道——他还未说修习“混沌诀”时爬墙的事哩!   “难怪这么棒!”老人慨叹一声,摇摇自哀道:“象我们老头子老太婆就不行啦!做什么都有心无力的……”说着他轻轻捶了捶因久坐而略有些酸麻的腰眼。   “您……”炎荒羽张了张嘴,迟疑了下,又想想,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您的身体也不错的,就是心脉不太好……有些太热——好象过于旺盛了。”他在自己心口比划着手势,对柳父示意道。   “哦?”听炎荒羽这么一说,老人不觉来了兴趣——想不到这个“奇异”的孩子居然还有看病的本事,这事情看来越发的有意思了。“你怎么知道的?你说说看,我的心脉有什么毛病?”他进一步问道。   炎荒羽想了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感觉,又说道:“老伯您的心脉有些过热,就象……就象……”他一时想不出确切的词语来描述,不禁有些着急。忽一转念,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方法能使老人想信自己的话。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躬身对老人道:“请您躺下来,我给您按一下穴道你就会感觉到的!   “说着便去扶老人靠下。   柳父虽是半信半疑的,但见他一脸真诚,浑不似作伪,便有心让他一试,看看他是否真能看出自己多年的心脏病。   炎荒羽小心安顿好老人后,便伸出右手,轻轻按在他的胸前,进一步感应老人的心脉律动,然后根据“物过囿形”探查出的情况,缓缓将掌缘移至乳前一周库房穴,对准后,突地叩下!   柳父正对炎荒羽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陡然间,只觉整个心脏竟尔在霎那间剧烈地收缩起来!随之一股赤灼的热流从胸口越过喉门,直冲头顶,一瞬间脑中立即呈现一片空白!   他登时大骇!一个直觉的声音在心中响起——完了!这下完了,我要死了!   在这一刻,他本能地想叫出来,却偏偏张开了口一声也发不出,喉部的声带似乎都失去了弹性一般!   就在柳父感觉从未有过的绝望时,忽然间一股清凉的泉流似分开了那顶门的八片顶阳骨,滚滚泼下,登时遍体舒畅!只觉得整个人如一下坠入了偌大的海绵垫子里似的,软酥酥地极是受用。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好受些了?”炎荒羽温和谦恭的声音将老人自从未体验过的肉体舒畅中唤醒过来。   “呵呀,真是舒服啊……”柳父开口第一句话便大叹了一声。   炎荒羽笑着将老人重新扶起坐好。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心里那种火热搅动的感觉要好一点了?”他关切地看着老人问道。   “哎——真是舒服啊,好久都没这种轻松的感觉了!”柳父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连连啧叹:“好象整个人都重新变得年轻了一样!”炎荒羽不再说话,只微笑看着老人,知道他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   “哎,年轻人——呃……阿羽,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法子,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激动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后,柳父连忙问炎荒羽。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按了您的几个穴道……”炎荒羽没有细说他在叩击老人胸部穴位的时候已经用上了真元内力,因此才能在不伤皮肉的情况下,将力量恰到好处地作用在他的心脏上,进而刺激心脏本元的活力生发出来,起到重新调整心脉正常勃动的功用。   “哦?就只几个穴道?那你告诉我是在哪几个位置,回头我也让社区的医生学着做做!”柳父一听方法如此简单,便兴致勃勃地说道。   “这个……力量轻重的掌握很重要的……”炎荒羽不好得说出要达到这样程度的效果,须得以内劲发出才行,便只好这样对老人解释。   “那没关系,只要有方法便可以啦!力量嘛,可以多练习练习,总能掌握的!”柳父仍兴致高昂地说着。   炎荒羽只好苦笑一下点头应和。   此时柳若兰已经和母亲拾掇好了炎荒羽的房间,只听她在里面大声叫道:“阿羽!爸爸!你们来看呀……”听到她的叫喊,柳父的脸上立刻笼上一层慈爱的微笑,“这丫头,还是这样咋咋呼呼的——来,阿羽我们去看看吧!”说着无奈地摇摇头从沙发上站起身。炎荒羽忙上前搀扶他走路。见这个少年如此细心敬老,柳父不禁嘉许地看了他一眼。   柳若兰给炎荒羽安排的是一间朝南的房间,这正是她从前在家时住的。现在这里已经重铺上了新的床单和被褥,整间屋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爸,妈,阿羽这孩子很好的,以后你们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吧——譬如我多了一个弟弟,好不好?”柳若兰搂着两位老人的肩膀,撒娇地昵声劝诱。   “好好,那你真的要住自己原来的那间小书房?”柳母宠溺女儿,自是不迭口地说好。倒是炎荒羽听出话里意思,忍不住开口轻声道:“那……若兰姐姐你……你住哪里?”柳若兰笑道:“我?我这间房给你住,我住书房呢!”“书房?”炎荒羽轻轻嘀咕了一声。   “对呀,反正网络接口也在书房,我住那里,正好上网方便呀!”柳若兰笑着进一步解释道。   一天很快便过去了。   同若兰姐姐及她的父母道过晚安后,炎荒羽回到自己的新居,躺到干松松的柔软绒被里,感觉恍若做梦一般。   自己真的重新有了一个家吗?   若兰姐姐的阿爸阿妈真好,待自己就象是亲生儿子一样无微不至。   这被子盖上去真舒服,又轻又软……   要是能把阿玉接来就更好了……   炎荒羽心中重又生起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景。   经过一天的接触、了解,他终于知道,原来柳伯伯柳伯母都是很有学问的人,但现在都处于半退休状态,平时很清闲;而若兰姐姐这两天也正在联系自己工作,以及他上学的事情,以便使两人都尽快投入正常的生活中。   靠在床上,他从床头厚厚一摞由若兰姐姐下午借回来的书中抽出一本,开始翻看起来。   由于长期以来跟九公学习的缘故,炎荒羽的学习方法很是独特——不论什么东西,他先将其全部背熟,并且都记在脑子里后,才慢慢地一点一点进行消化和理解。现在,他看手里的书时,也是用的这种方法。   在混沌境界里,他的精神变得极其的集中,但却不失灵动的活跃,记忆的海洋尤如一面纤尘不染的镜子一般,将心窗之眼——“目至镜留”所摄入的一切内容分毫不差地映入、沉淀。   一本看完,他随手抛去,再抽出一本继续看。   不知不觉中,床头的书层越来越薄,而另一面的床下却留下了一地散落的书本……   二十三本书看完记住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站在窗前,看着霞光逐渐明艳四溢,炎荒羽镜心不动,将夜来所记的所有东西重新一一沥过、组合,很快便归类成功,并开始进行有目的的消化。   “笃笃”门被轻轻叩响。   凭借对呼吸的熟悉,炎荒羽知道是若兰姐姐在敲门。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线温柔的笑意。他发现,若兰姐姐已经牢牢地留在了他的心灵至深之处,成为拨动他心弦的一只巧手……   “姐姐,你好呀!”轻轻拉开门,炎荒羽迎上一张如花娇靥,展现他阳光般的笑容。   迎面便见到炎荒羽蕴满笑意,如黑色宝石般灿烂的星眸,柳若兰不禁痴了!   还未等她稍有醒觉,整个娇躯已经被炎荒羽拥了进去,并反手将门关上,把她压在门背后。   “阿羽……你……”柳若兰被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包围着,早晕乎起来,敏感的肌肤不住地栗悸,汩汩的温泉不知不觉从幽深的穴眼流了出来……   恣意地提揉捏那对如兔脱跳的雪白豪乳,炎荒羽壁峙的阳势自下而上挺根而入,迅速淹没在层层汁沥嫩肉的蠕动缠绕中……   “什么?这些书你都看完了?”早餐时,当炎荒羽说出昨夜的功课结果时,柳家二老齐齐大惊!差点被口里的点心噎着。只有柳若兰坐在炎荒羽一旁笑吟吟的,脸上荡漾着幸福满足的红晕。   “这家伙,越来越会干了……刚才弄得好舒服,又泄了这么多……   “不理会父母怎么惊诧,柳若兰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两人旖旎激情的风光,娇躯忍不住又打了个冲动的激栗。   “这真是一个奇迹……”柳父在接连随机抽查测试后,面对炎荒羽正确无误的回答,终于叹为观止,不得不信服得连连摇头。   “是呀,兰子,你真有本事,居然能找到阿羽这样出色的孩子——看来咱们家也够幸运的了,能让这孩子来住呢!”柳母也不停咂舌赞叹。   二老这一番表扬,反令炎荒羽有些不自在起来,他面色微窘地看看柳若兰,又在下面以腿碰碰她,示意她说两句解围。   “嗯,是这样的,爸,妈,阿羽他不想让太多的人注意他——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希望你们不要把他的事情说出去。”停了下,她又道:“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们远房亲戚的一个孩子就是了!”柳父柳母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了女儿不愿露白的意思。相互对视一下后,柳父点头称是道:“对对,是应该这样,不然的话,阿羽徒然被那些猎奇的记者和所谓的科学家当作研究的对象就麻烦了!   还是现在这样子好——不过阿羽你也要自己注意一点,不要轻易在外面表现出特别的能力,以免引起心怀不轨人的注意!“炎荒羽经过他们这一番反复折腾后,也总算明白过来,自己同这里的人们有着很大的区别,有些能力不是这儿的人所可以比拟的。而他重要的是好好掩饰自己,不要让人觉得他是个怪物。   “我知道了,我会的——我只听若兰姐姐的话,她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炎荒羽一面点头表示道,一面目光不停地留恋在柳若兰妩媚的俏脸上。   “嗯,阿羽真乖,姐姐最喜欢你这样了!”柳若兰嘉许地看了他一点,往他碗里挟了一片火腿。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安排阿羽呢?”柳母毕竟是做母亲的人,对后辈的安身最为注意。   说到这个,柳若兰立时泄了气,随手放下了筷子悻悻地道:“我本打算让阿羽先上学的,哪知道好不容易联系到''''英华''''中学,他们校长却说阿羽的知识结构不规范,招进去后会影响到学校班级整体水平的提升,所以就把我们打回来了……”“哦,原来是这样啊……”柳父听后点了点头,略想了下,又道:“不过一家学校不行,还可以另外再找一家嘛!”“可是这一时半会儿到哪里才能找到肯收阿羽的学校呢?”柳若兰气恼地埋怨道。   “唉,傻丫头!你找的是城里的学校呀,要是找郊区的,说不定就可以了呢?   如若你再不行,柳父摆了摆手,示意女儿不要生气,并主动给她出点子:那我老头子出面,去郊区联系一下,相信应该不会是太难的事!“早餐后,二老到房间里商量事情,留两个孩子在客厅里收拾。   炎荒羽抢在柳若兰前面站到水洗池边洗碗筷——他一定得努力勤快些才好报答若兰姐姐一家收留自己的大恩大德。   可惜春心绵绵的柳若兰却不让他有片刻的安宁,不时地在身后以傲人的坚挺双峰来回磨蹭,还挑逗性地掏掏摸摸的,搞得炎荒羽心猿意马的,下面老是硬硬地顶着裤子……   “总算好了——看你往哪儿跑!”炎荒羽低吼一声,捊起袖子,做出一副凶恶恶的模样,转身直扑柳若兰。   柳若兰惊叫一声,急扭身便逃!   可惜她哪里是惯常追狼逐豹的炎荒羽的对手呢?还未跑出两步,便被他结结实实地环腰箍住了。   “怎么?还想跑?”炎荒羽在若兰姐姐耳边威胁地耳语着,同时双手向下一滑,又向上一探,伸进了她内衣里;接着双掌又是一收,登时将她胸前鼓鼓挺出的膨大玉乳紧紧攥住,用力地抓握起来,以致那腻滑的乳肉都从指缝间挤了出来……   “呵唷~~”柳若兰感觉一坚硬的东西紧紧地顶着她的臀缝,又兼乳房敏感部位遭到侵犯,顿时失声呻吟了出来,整个人也不自觉瘫软下来。一时间站立不稳,脚步失去重心,直往前冲去,连带炎荒羽也跟着踉跄前行。   一直到了柳家二老的卧室门前,两人才勉强收住了前倒的势子。   “你坏死了……”柳若兰不禁脸带薄怒,扭转身来揪炎荒羽的耳朵,同时另一只手直抄他下三路,一把拽住了他硬硬的“把柄”……   “嘘——”岂料炎荒羽忽地颜色一整,以食指竖在唇上,另一手卷起放在耳边作倾听状。   柳若兰经他示意,知道他一定是听到里面父母在说什么,忙不再嬉闹,松开了双手,改靠在他胸前,也认真地侧耳倾听。   无巧不巧,她正好听到这段对话:“……老婆子,昨天我还在想你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女儿的要求,把阿羽留下来,今天看来,你还真是比我这个糟老头子强啊!果然你有先见之明,一下看出阿羽这孩子有前途……”“哪里是这样了……老头子,你难道不想想兰子为什么要离家呢?还不是因为那个李中海——我估计这两天她魂不守舍地不着家,也一定是跟那个不要脸的负心汉在一起……唉,女儿已经够可怜了,咱们就不要再跟她呕气了……凡事多顺着她一点,让她也开开心心的就好了……”“唉,这孩子,真让人操心……”“是呀,老婆子,你这些日子的白头发又多了一片……”“不要说我,你不也一样,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好多……”……   泪水夺眶而出。   柳若兰万没有想到,两位老人竟然如此爱护自己。   她真正体会到了亲情的伟大。   她真正从内心深处感到了自己的无知、愧悔。   “阿羽……”她声音颤抖着,软软靠在了炎荒羽的肩头,一时泣不成声——方才嬉戏时的欢快心情早因此荡然无存。   炎荒羽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眼圈涩涩的。他想起了自己的阿妈,她在世时,也是这般疼爱自己的呀……   轻叹一声,他将思绪拉回来——他知道,这里可不是久呆的地方,两位老人随时都有可能出来。   于是他一把将若兰姐姐柔软的胴体拦腰抱起,走向自己的房间,进去后又将门反销上,然后两人轻轻拥倒在床上,一手紧紧搂着她,任由她哭泣,另一手则轻轻地拍她后背进行抚慰。   “阿羽……”柳若兰终于无比愧悔地痛哭了出来。   自己的任性终于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第五章 幸福家庭   “阿羽……我该怎么办呢?”痛哭过后,柳若兰无力地躺在炎荒羽的怀里,微红双眼无神地看着房顶,挂满泪痕的脸上一片茫然。   炎荒羽看得心痛不已。他向来最怕女孩子哭,尤其是心爱的女人哭泣。现在他在这里的唯一亲人若兰姐姐哭成这样,他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姐姐……你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只能一面轻吻她面上泪水,一面轻揉她乳峰酥胸温言安慰。   “阿羽,我真的好悔,当初不应该不听从爸妈的话,任着自己的性子来做事……   “柳若兰将脸往炎荒羽怀里深埋进去,苦涩道:”有些事情过去后再想想,真是很不值得……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又怎么可以强求呢?“炎荒羽一震,心中立时有所触动。   他立刻想到了在坳子里的几个女孩子……   阿瑶、阿玉、明秀、玉版,当然还有刘诺文。   几个人的娇靥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一一闪过。   可是,她们对自己来说,真的不值得吗?难道她们真的不值得他去爱护、去珍惜吗?   他暗自摇摇头,心里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知道对于自己来说,这几人将永远是他心中的伤痛,除非时间流转,一切从头来过,改变所有的结局……   “阿羽,你真的会一生一世对姐姐好吗……”柳若兰轻弱的声音将他从遐遐思中唤醒。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美丽明眸,微微翕动的薄嫩鼻翼,炎荒羽心中一阵抽痛。   曾经给他那般坚强独立印象的若兰姐姐,现在却显得是如此的软弱无助,女人天性中柔弱的一面在这一刻尽露无遗。   “姐姐,你放心,我炎荒羽做过的承诺一定算数的!今后除非姐姐不要我了,否则我一定爱护你一辈子!”炎荒羽斩钉截铁地顿言道,炯炯目光中透出无比的坚定。   看着眼前这双曾经在一见面时就深深吸引自己的黑亮眼眸,柳若兰芳心掀起一阵波澜。   她不禁慨叹命运的无常。   一个轻率的决定,使她远离父母,令两位老人经受无法弥补的伤害;但同样因为这个决定,她有了也许是她一生中最为奇特的经历,遇到了也许将影响她今后整个人生的男人。   可是他靠得住吗?   他现在还很小,虽然他对那个阿玉十分的专注,但那是在清贫的山里。   可今后是在这里,是在一个充满诱惑的都市里,他还能这样专一吗?   从他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出人头地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到那个时候,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多的是,在那重重诱惑下,他还对记得当初的誓言吗?   她忽又想到那个负心人李中海。   当年他不也是信誓旦旦的吗?可是随着时间的变迁,他不也一样变心了吗?   固然其中有他父母的因素,但焉知他心里不也是存有喜新厌旧,正暗自欢喜有这样一个机会尝“鲜”呢?   种种念头逐一在柳若兰脑中掠过,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一脸真诚的炎荒羽,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下决定。   炎荒羽虽不知自己的“心心相印”到了什么地步,但是心灵的触觉仍比常人敏锐许多。他立刻便从若兰姐姐闪烁的眸中看出了她的迟疑。   “怎么?姐姐你不信我说的话?”他有些着急,不知该怎么样才能让美丽可亲的若兰姐姐相信他。   “阿羽,姐姐相信你……不过很多事情,不是光说说就可以的,重要的是落在行动上……一辈子的时间太长了,我不知道能否坚持这么长的时间——无论是你,或是我……”柳若兰苦笑一下,轻轻抚摸炎荒羽在自己酥胸揉捏活动的大手。   炎荒羽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若兰姐姐说的没有错,光说不练是不行的。   既如此,那好,以后我就不说,以实际行动来实现我的诺言!   “姐姐,那今天我还有什么功课要做的吗?”炎荒羽在柳若兰乳峰上使劲捏了一把,毅然坐起身来,主动要求今天的课程。   柳若兰先是被他那一捏弄得娇躯一颤,随即便为他果断抽身感到惊讶。她怔怔地地看着炎荒羽,看着他一脸的严肃,不禁暗暗点头。她想不到这个大男孩居然不似一般男人那样继续向自己罗里罗嗦地表白,或者是照目前两人亲热的姿势进一步顺势侵犯自己,而是选择了坐言起行。她心中在欢喜的同时,也进一步领略了他个性中的坚毅和刚硬。   “今天没什么功课——你都看了一夜书了,要不先休息一会儿?”柳若兰坐起身来,爱惜地轻抚炎荒羽脸庞,柔声道:“等你休息好了,姐姐带你出去散心,好不好?”岂知炎荒羽听了直摇头:“不用啦!姐姐你看,我的身体好得很呐,一点都不觉得困呢!”想了想,他又道:“不如这样,我昨天背的那些书里,有好些东西都不太懂,你能不能告诉我呢?”柳若兰心中越发喜欢他了。她发现,炎荒羽完全没有那些都市子弟好逸恶劳的习性,而是对学习抱着饥渴吸收的心态,全然不同于那些城里孩子被动抱怨的态度。   “嗯!好的,既然你这么好学,姐姐就好好地教你!”说着她也来了劲。“不过,你这样子,姐姐该拿什么来奖励你呢?”她想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奖励?”炎荒羽看看若兰姐姐,忽笑了起来,与此同时,柳若兰也记起了两人刚认识不久时自己诱惑他的香艳情景,登时俏脸红了起来:“不许你这样笑……   “说着她不依不饶地轻捶炎荒羽胸膛。   “不用啦,姐姐什么奖励都不用给——姐姐已经什么都给阿羽了……   “炎荒羽动情地说着。   柳若兰本以为他是在取笑自己,待抬头看到他眼内浓得化不开的深深情意后,心头也不觉一热,有些唏嘘起来。   “阿羽,你说得对,姐姐什么都给你了……不过姐姐不要你什么报答,只要你能刻苦奋斗,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姐姐就什么都值了……”柳若兰轻轻地叹息道,将脸缓缓地贴在了炎荒羽的胸前。   “不对,姐姐你这话说得不对,”炎荒羽摇头不同意她的说法,见她抬眼不解地看着自己,便接着道:“我炎荒羽这辈子是欠定姐姐的了,如若不能让姐姐开心幸福,便是我最大的失败!”说着他深深地对着柳若兰悸动微颤的柔唇吻了下去。   “阿羽……”柳若兰在心底喃喃地轻唤着,娇躯一软,闭上了湿润的眼帘,彻底迷失在这动人的一吻中……   至太阳西斜的时候,炎荒羽终于将若兰姐姐给他的二十三本书完全地消化吸收。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他在数学理解方面要比之其它的课程要差上一些。   本来这个差异也不是特别的明显,至少柳若兰没有怎么在意。   但是对炎荒羽来说,却通过若兰姐姐这一天的讲解,感觉到自己对数理方面的知识学习积极性不高。相反,其它文字方面的课程,他是得心应手,甚至可以学习中自由发挥!   炎荒羽不知道,由于他长期修习“混沌诀”的缘故,已经将人类本性中潜伏的一些物质激发出来。   “混沌诀”固然讲究的是“混沌圆融”,但凡事没有分别,又何来混沌呢?   因此在修习中,人性的一些潜在本元特性便会格外地清晰突显。在一般来说,也许需要很长时间,有的一两个月,有的几年,有的甚至要一生都不一定能明白自己究竟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就这么昏昏噩噩地过日子;而他却能够将这些先天的个性差别自行分辨清楚。   此刻坐在床沿,看着若兰姐姐整理画满各种计算符号的凌乱纸张和书本,他知道,自己今后不可能在数理方面有更大的发展,因为他不是这块料。   “唉,阿羽,你真聪明——居然这些东西这么快就彻底掌握了……   真不知以后长大了有什么问题能够难倒你!“柳若兰收拾已毕,长长舒了一口气,一边揉着有些发酸的手腕一边感叹。   炎荒羽淡淡一笑,伸手将她柔荑接过来揉捏,一面问道:“那姐姐认为我以后做什么事情好呢?”“你呀,”柳若兰本想说出一些诸如“学者、专家”之类的话,转而一想,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些,便改口道:“不管做什么事情,总之基础一定要打好——所以你现在至要紧好好读书,知道了吗?”炎荒羽连点头应是。在这个环境里,他知道只有若兰姐姐才会给自己正确的选择。   门外传来柳家二老开门说话的声音。   “呀,象是爸爸妈妈回来了!”柳若兰听到动静轻叫了一声,忙起身出去,炎荒羽也跟着她去。   “等一下——”柳若兰忽在卧室门停下,转身对不明所以的炎荒羽神情暧昧地道:“怎么?你以后还叫他们老伯和伯母吗?”炎荒羽一怔,旋即省悟过来:“呀,这……那我……也叫他们‘爸爸、妈妈’?”说着他征询地看着若兰姐姐慧黠的明眸。   “唔——这还不错!这就对啦!”说毕柳若兰如小女孩般高兴地跳起来,迅速在炎荒羽脸上亲一下,然后才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弄得炎荒羽一点脾气也没有,只好苦笑笑摇头跟出去。   “唉~~真想不到那个小子这么笨!亏他还是医大专科毕业的,竟然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只听柳父一边换鞋一边絮叨,偏一时生气下连着几下都没套上拖鞋,单腿悬空下,险些摇晃跌倒。   “哎呀,你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还有脾气——慢点儿穿,急什么呀?”柳母在一旁慌忙扶他,一面继续埋怨道:“早跟你说了这方法不管用,要治病还得打针吃药……”“爸,妈,你们在说什么呢?”柳若兰小跑着迎上去,帮助母亲搀扶老爷子。   “你爸今天非要说让社区的张医生给他在胸口捶捶,说是这样舒服……”柳母瞪了老头子一眼,不许他插话。   “那结果怎么样呢?”柳若兰笑嘻嘻地问道。   “还能怎么样——差点没把老命搭上!当时你没瞧见,你爸那脸白的!就跟早先心脏病发作病危那回一样!”柳母越说越气,忍不住翻出陈年老帐数落起来。   “呀!爸,你怎么能这样呢?当真不要命啦!以后可千万别干这种事了!”柳若兰一听也急了,自是帮着老妈来数说老爸。   “你……你们……”柳父被这母女二人说得气急败坏,忽抬头看见炎荒羽站在那儿,忙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叫了起来:“你,你过来!”一面不停招手。待炎荒羽走到跟前时,柳父又一把抓着他手,指着老伴和女儿比划道:“你跟她们说说,上回——不不,就是昨天,是不是你在我胸前这么一敲——”他在胸口示范地用力拍了一下又道:“然后我就好了?”炎荒羽登时结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老人还真的是说到做到,才一天功夫,就已经去将他的方法“传播”了!   “可是,你说的不是这么一敲啊……”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此时柳若兰和柳母已经神情古怪地看着他了。   “我知道,不就是那个什么‘库房’穴吗?人家也知道这些穴位,一样敲的——就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怎么折腾也不行!”柳父不耐烦的摆摆手推开三人的围堵,径自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   “阿羽,你昨天对爸爸做什么了?怎么他今天这么怪……”柳若兰看着老父一脸的悻悻然,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只好问老头子嘴里的始作俑者炎荒羽。   见柳母也走去沙发前坐下,炎荒羽迟疑了下,慢慢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这个方法是九公教我的,说是可以对老年人的心脉有好处……”他并未直接说出“混沌诀”的秘密,而是含糊了一句。“那方法很难练的,我练了好多年才会的。”他又补充了一句,意思是一般人是不可能掌握这一方法的。   “喔……”柳若兰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炎荒羽身上层出不穷的怪事越来越多,她反而开始习惯起来。此时若有人说炎荒羽在深山老林里吃过传说中的千年灵药,恐怕她也会相信。   听了女儿和炎荒羽的解释后,两位老人才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那昨天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害得我给那个张医生笑话!”虽然明白过来,但柳父仍心怀不满。   “其实那个方法也不能经常用的。”炎荒羽想了想,摇头否定了自己昨天的作为。   “什么?不能经常用?那么好的方法不能经常用?”柳父一听便急了,因为他还想炎荒羽这个奇妙的“天才儿童”给他这把老骨头多来几趟哩!   “是啊。”炎荒羽坐直了下身子,不疾不徐地点头确认。“因为每个人的先天元气是最好的,对于催发人体的生机也是最有效的。我昨天那样做,只是以外在的力量暂时替您激发出来已经退萎了的先天元气而已,那毕竟只是外来的辅助力量。”停了停,他看看柳家三人,暗想不知自己说得够不够清楚,他们到底能明白多少。   “但经常这样做的话,就反而会产生相背的作用。那先天元气会过于依赖外部的刺激,而这对您这样的老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那该怎么办才好呢?”毕竟多年夫妻,柳母一听便紧张地追插进来一句。   “哦,我想老伯……不,是爸爸……”说到这儿,炎荒羽停了下来,感到颇有些不自在。须知他自小以来就不曾以这样的称呼喊过人,今天头一回喊出来,心里煞是别扭。   柳家二老一听他这声称呼,倒也突兀了一下,待看到女儿一脸的笑容,还对他们微微点头,便知道是她的意思了,当下心中也着实欢喜,忙一前一后地“哎”了一声回应。   柳若兰忙对炎荒羽连使眼色。炎荒羽何等的机灵,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便紧跟道又喊柳母一声:“妈——”登时两个老人乐得合不拢嘴,连声叫好!   一番亲热后,四人重新平静下来,炎荒羽才又接着说了下去,此时他已经感觉自然了许多。   “我刚才想说的是,爸爸应该做一些适当的活动,然后我再给他象昨天那样治疗,当然药还是要吃的,只不过最后量会逐渐地减少下来——这样子做,我想爸爸就会很快好起来的!”炎荒羽尽自己的努力把话描述得清楚一点。   “哦,是这样啊……”柳若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那阿羽你说爸爸他这么大年纪了,应该做什么样的运动才适合他呢?”炎荒羽心中暗暗着急,心道这我怎么会知道呢?一时暗怪九公为何不肯教自己医术,老说些不疼不痒的方法,一点都不实用……   “这个么……”炎荒羽绞尽脑汁,突脑中灵光一现,忙道:“有了,以后我就教您一种呼吸的方法好了!这种呼吸方法对平抑心火很有好处的。”当下便在三人的追问下,将“混沌诀”中关于调心平脉的初步呼吸方式细细讲述了一遍,然后又让新认的义父做给他看,直至认为正确了才罢。   重新拥有一个家庭的感觉令炎荒羽着实感到幸福,尤其是有了一个“爸爸”,更让他不自觉地兴奋。   一连几天,他除了学习,就是同新的父母相互了解、融合。由于他的谦恭勤奋以及着意孝顺,两位老人很快便把他当作家中一员,接受了他。且因家中自小就只有柳若兰一个女儿,故而对炎荒羽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出色儿子格外的喜爱,一时间那欢喜的程度令柳若兰都有些嫉妒了。   至于柳若兰,更是天天都笑盈盈美滋滋的。经过炎荒羽的爱情滋润,整个人也焕发出惊人的艳色!本已成熟的胴体更是丰满迫人,举手投足、浑身上下无处不透着少妇那熟透了的撩人风情。炎荒羽对她的悉心呵护,令她沉浸到了无边的甜蜜之中,辅导炎荒羽学习及同他疯狂地做爱,都成了她最大的乐趣,完全占据了她所有时间——一直抑郁的爱情终于重新发生了井喷,令她终日迷失在同炎荒羽的相亲相爱中……   精于世故的二老当然看出来女儿的变化,也从房间里偶尔传出的淫声浪语猜出两个孩子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一来柳若兰先前的车鉴,二来两人实在喜欢炎荒羽,便心照不宣地采取了默认的态度。很少出门的老夫妻俩甚至改变了习惯,经常心有默契地结伴出门,以给两个孩子以更加的亲热空间。   柳若兰很快便觉察出父母的意思,更形肆无忌惮起来。后来干脆从偷偷摸摸发展到直接搬到炎荒羽的房间与他同床共枕,过起了同居生活,几番柳母有事找时都撞见她赤裸着身体同炎荒羽缠在一起。久而久之,一家人虽不明言,却都承认了彼此间这种奇怪的关系。   这天上午,两人刚亲热过,便听到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是妈妈……”炎荒羽轻捏一下若兰姐姐那因频繁吸吮而变得紫胀膨大的乳头,提醒她道。   “喔……妈,是你吗?门没锁,您进来吧!”刚刚经历过连番高潮,柳若兰娇躯酸软无力,也顾不上形象难堪和羞涩掩饰了,就这么敞着胸怀,有气无力地出声道。   门一开,看到女儿和义子炎荒羽如此淫靡的情状,柳母登时老脸一红,说话也打结了:“你……你们——对不起,我先出去吧……”一边说一边欲转身逃出。   “别……妈您别走,您有什么事吗?”柳若兰急唤住母亲,红着俏脸,抬眼娇嗲地斜睨了炎荒羽一眼,炎荒羽忙会意地将被子拉上,遮掩住伊人裸露的粉肩酥胸。   “哦……也没什么事,是你爸爸要我告诉你们,阿羽上学的事情有眉目了——你们继续忙你们的吧……我走了!”柳母说时目光一直低垂,不敢看眼前的羞人风光,说完后便急急忙忙地转身逃也似离开——不过临走关门时却细心地替这对小冤家把门锁反扣上了。   “瞧你……都是你害的,又给妈妈看到了……”门甫一带上,柳若兰便重新如八扑鱼般缠上了炎荒羽精壮的男体,那娇音中如带了蜜糖一般的甜腻。   炎荒羽嘻嘻一咧大嘴,在她玫瑰般娇艳的唇瓣上亲昵地啜了一下,尔后被内沾满秽液大手重重地拍在她粉懒弹颤的隆臀上,笑道:“还不起床?爸爸有好消息哩!”   第六章 署平一恶   晚饭后不久,二人出现在署平最大的“聚英娱乐港”。   “阿羽,过两天你就要去上学了,今天姐姐跟你在这里好好地开心一下。”嘴里说着,柳若兰紧紧地挽着炎荒羽骼膊,乘电梯向“娱乐港”楼上的保龄球馆行去。   “嗯!那姐姐想教我玩什么呢?”听说有得玩,炎荒羽自是兴致勃勃,电梯一到头,他便四处张望起来。   “呵呵,到地方你就知道啦!”柳若兰说着脚步放快,拉着他轻捷地跑动起来。炎荒羽受她感染,心情也充满了兴奋。   “呀,不会吧,这么多人……”柳若兰张眼望去,不禁乍舌轻呼。   三百道的保龄球大厅居然绝大多数球道都有人占着!   “生意竟会这么好,真是想不到……”她连连摇头叹道。   “姐姐,我们就玩这个滚球吗?”炎荒羽看着这些人持球滚动的样子,天真地问道。   岂知话刚出口,一边便传来一阵轻笑,间中还有人窃语:“什么呀……看那个土包子,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说这个是滚球……”接着便又是一阵肆意的怪笑。   见炎荒羽仍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柳若兰早红了脸脖,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姐姐,她们笑什么呀?”炎荒羽不解问道。   “阿羽,快不要说了……我们到另一边去……”柳若兰说着臊脸红脖地急拽炎荒羽向走道的另一头走去。   身后留下一片掩饰不住的哈哈大笑。   虽然炎荒羽无意中丢了自己的脸,但柳若兰却未责怪他。她之所以要带炎荒羽带这种娱乐场所,其目的也正是欲洗去他身上山里人的一些习性特点,开拓他认知世界的视野。   柳若兰选好球道,要了些饮料后,便着炎荒羽随她一起脱去身上的风衣,伸展几下肢体。   为了到这里来玩,她专门拉着炎荒羽去店里买了两套白色情侣运动装,此时风衣除去,立时将两人一刚一柔的优美躯体毕现出来。   柳若兰固是因着连日来美满的情事,滋润得原本就成熟惹火的曲线更显得惊心动魄;而炎荒羽那比例完美的身躯在运动装的衬托下,更形狂野脱跳而具有爆发力!   旁边人的视线立刻便被二人绝美的搭配给吸引了过来,一时间暗中啧啧羡叹之声不绝于耳。   柳若兰听在耳里,心中的骄傲和甜蜜不知多甚,那看着炎荒羽充满张力举止的美眸简直欲灼热喷火,心中更油然生出一个念头:即便同阿玉一道嫁给阿羽,也未必是件不可以考虑的事哩……炎荒羽方才一路走来一路看,已经略摸从那些正在掷球的人那里知道一些“滚球”的玩法,及至若兰姐姐按下计时器,说可以开始时,他手指扣着的球已顺着滑道滚了出去。   “阿羽,爸爸找的那学校离家远的很,姐姐也不能经常去看你,去了以后你要自己多注意点身体,知道吗?”柳若兰一面看看球道,一面嘱咐炎荒羽。停顿一下,滑步矮身将手中球掷出后,她直起身来,抹抹额头沁出的细汗,微喘着继续说道:“以后每周周末的时候,姐姐会去学校接你回来,我们一家四口团聚一次……”   “嗯,我知道了。”炎荒羽应了一声,心中颇有些难过。想到很快又要离开这个充满温馨的新家,他便有些兴味索然,手中的保龄球把玩了好一会儿也没掷出去的意思。   “怎么?心里不开心吗?”柳若兰觉出他心中有事,忙拉他在身边椅上坐下,递给他一听果汁,询问道:“是不是有些舍不得离开姐姐?”   炎荒羽被她这一问,鼻头一酸,眼睛登时湿润起来,垂下头来默不作声。   见他情绪低落,柳若兰也难过起来:“阿羽,其实姐姐也舍不得你走——爸爸妈妈都舍不得你走啊……可是你总要上学的,不然以后对你发展不好……你明白吗?”说着眼中掉出泪来。   炎荒羽见一滴晶莹从身旁落下,心中一愕,忙抬头看她。见若兰姐姐如自己一般,秀眸中也是湿漉漉时,便知她心情同己,不觉伸出大掌,从椅下紧紧握住那冰凉绵软的玉手,四目相对下,两人竟一齐痴了……“怎么?两位玩得不爽吗?”一个单薄的男声从身边不远处响起,将沉浸在心灵默契中的情侣惊醒过来。   炎荒羽和柳若兰同时皱眉,不悦地将目光转向那个不识相的男子身上。   随那男子一起来的还有两名年轻貌美的女郎——炎荒羽看出,这两名女子正是刚才笑话自己的人。此时这两女正面露讥嘲地看着他和若兰姐姐,不过看若兰姐姐时的眼神却分明透着浓浓的妒意。   见炎荒羽和柳若兰默不作声地冷冷看着自己一行三人,那男子脸上颇有些尴尬。   此时炎荒羽却心中奇怪——这人莫不是有病?虽然这室内灯光充足,但也似乎没有必要在眼睛上戴一付墨镜吧?   “鄙姓李,两位打扰了!”这男子说着摘下了脸上的墨镜,神情倒也不失大方地冲炎、柳二人点点头,那气势颇为倨傲张狂。   “这是我们龙泰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李成龙李先生!”那紧贴“李成龙”右手边的红衣女郎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对二人道。   不说还好,一说姓“李”,炎荒羽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妈的,又是一个姓李的,怎么姓李的看上去都没有一个象是好人,都是这般男不男女不女的!   心里想着,炎荒羽目光落在那李成龙卷长的头发上,暗自不爽。   “哦,原来是龙泰的李先生,”柳若兰面无表情地淡淡回道,“不知李董事长有什么事情吗?”那语气中殊无半点那两个女郎预想中的惊诧。   “你!你竟敢对我们李总这么说话……”那李成龙左侧的绿衣女郎一直未插话进来,此时见柳若兰如此冷淡,自以为找到了一个献媚主子的好机会,忙不迭地娇声斥道。   炎荒羽登时勃然大怒!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敢对自己最尊敬疼爱的若兰姐姐这么说话!   他“呼”地一下从座位中站起身来,双目灼灼如欲择人而噬的凶豹一般怒瞪那个绿衣女郎,双拳握得指骨“噼啪”直响,全身涌出阵阵野性凶戾的煞气!   “妈呀!”那两个女郎突见面前这个男人象换了个人似的,竟忽然间变得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登时吓得失声惊叫,本能地往那李成龙的身后躲去。   李成龙却也着实被炎荒羽突如其来的煞气给吓住了,竟也连连后退了两步,脸上浮现惊惧的表情。   “哼!你这女人说话客气点,我们跟你们并不认识,凭什么要对你们好言好语!”炎荒羽重重地冷哼一声,正欲跨步上前,进一步教训这二女一男时,却被柳若兰在后面拉了下衣摆,制止住了。   “阿羽,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走吧!”柳若兰向他丢了个眼色,从椅上起身穿好风衣,同时也把炎荒羽的搭在臂间。   “怎么?有没有兴趣大家来玩上几局?”李成龙见眼前的猎物要跑,眼睛一转,忙提出一个建议。   见若兰姐姐要走,炎荒羽狠狠瞪了李成龙一眼,不再理会他。   那李成龙骄横惯了的——一向以来,除了极少数几人,在署平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让他下不来台的!当下心中恶念陡生,不声不响地向大厅一角点了下头。   炎荒羽突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姐姐,你等一下……”他轻轻拉了下若兰姐姐的衣袖,示意她看看四周。   柳若兰抬眼四顾,登时心往下沉,脸色也变了。   “阿羽,我们快走!”她低声吩咐炎荒羽,同时脚下也加快了步调。   “哼!”身后传来一声冷笑,炎荒羽和柳若兰同时止住了脚步。   因为他们看到,四周正慢慢走来几个衣着随意的彪形大汉,正好有意无意地拦住了二人几处退路。   “一共八个……”炎荒羽心里暗道,“比上回要多……”他开始动起如何脱身的脑筋。   柳若兰心知事情不妙。   这个李成龙她是知道的——其实署平人都知道他。   表面上,李成龙的身份是“龙泰集团”的董事长,但在明里暗里的传闻中,他同时也跟黑社会的交往极为频繁。据说有好几起大案都有此人的份,但每次警方查证时,都因他同官场上层关系极为密切而不了了之。自己虽然离开了一段时间,但回来后同学碰到闲聊时,仍时不时能听到这个的“光辉劣迹”。   她不禁心中有些发慌。   因为自这个李成龙走上前来主动打招呼时,她便知道这坏蛋对自己不怀好意,因此简单地回应他两句后,便想拉阿羽赶紧避开。哪知他竟然还提出什么一起打球的建议——这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她可不想同这个署平人谈虎色变的人有任何的瓜葛!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却不那么简单了,因为这家伙居然还带了保镖……“怎么?不给面子吗?”李成龙阴恻恻地说着慢慢跟了上来,撕下方才还温文尔雅的面具,他一脸阴冷地威胁道:“今天我可是兴致高得很哪!难道这位小姐不肯赏脸吗——还有这位小哥,也想阻本人的兴致不成吗?”   此时那八个人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然后便装作一般闲人的样子溜达起来。但从他们走动的位置即可看出,那合围之势却是一点也没有松懈——显然是经过了这方面的专门训练,这种方式既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又能够充分地挟制对手。   就在炎荒羽思忖应该怎么动手时,柳若兰忽轻笑起来:“怎么?李总就这么有兴致?那好啊,你想怎么比呢?”说着她竟转身施施然走回了坐位。炎荒羽愕然之下,虽不明白她这是为什么,却也只好跟着她走回转去。   着炎荒羽在身边坐下,柳若兰似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一只纤手放进了他的大掌中。   炎荒羽登时大惊!   原来柳若兰放到他掌中的柔荑居然沾了一手的冰凉的汗水,那玉掌分明还在微微地颤栗!   他立刻明白了她再次折返回来的原因——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同“醉夜欢”酒吧里的那些人是同一路货色!   炎荒羽的心立时紧张起来,他不再言语,只紧紧地握着若兰姐姐冰柔的小手,将自己的热气输送给她,以安定她的心神。   “呵呵,容易得很啊。”那李成龙笑笑,脸上重新恢复了先前的骄纵,“叭”地打了一个响指后,立即便有一人递了一张软椅过来扶他坐下。   “我看你们身上也没有带多少钱,”他好整以暇地看看面前的一男一女,心里一面想道:“妈的,这小子的艳福还真不浅,居然泡到了这么绝色的女人……”一面作出和气的样子道:“这样吧,凡是游戏,就一定得有奖罚规则,不然实在没趣得很。”说到这里,他欠了欠身子,似在斟酌用词,停了下,他又道:“我想我们不如这样开始游戏——我们打五局球,五局三胜制。凡赢过三局以上者就算胜利!至于奖罚嘛……”他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柳若兰因气愤而变白的俏脸,不再说下去。   柳若兰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人无非是想逼她以自己的身体作赌注!   “什么奖罚?”炎荒羽毕竟年少,兼之不谙这都市里的险恶人心,便忍不住脱口问了出来。   柳若兰登时娇躯一颤,心中泛起绝望,暗道阿羽呀,阿羽!你怎么这个时候接他的话茬呢?你真是要害死姐姐了……炎荒羽不知怎的,忽然间,似乎感应到了若兰姐姐心里想的东西,一时间大吃一惊!眼睛登时瞪大了一倍有余,惊骇地看着柳若兰。   柳若兰心有默契地对他点了点头,那深若碧潭的眸子里蕴满了无奈的幽怨……炎荒羽心中顿时一片冰冷,知道自己无意中闯了大祸。   果然,只听那李成龙拍掌哈哈大笑起来来,连身边的那些人也都“嘿嘿”地附和笑着。   “好!问得好!那奖品很公平——”他突将身子前倾,目光直逼炎、柳二人,缓缓说道:“奖品就是她——和你!”说着手分别指向他身边的红衣女郎和柳若兰。   若非柳若兰有先见之明,死死地掐住他的手心,炎荒羽便会立时暴跳起来!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如此无赖可恶!竟然敢打若兰姐姐的主意,莫非他不想活了不成!那山野恶劣环境造就的刚烈令炎荒羽再无法忍受自己女人被人觊觎的侮辱,他恨不得立即将眼前这阴不阴阳不阳的恶人杀死!   “你胡说什么!哪个要你的女人作交换!”在柳若兰明显的压制下,他终于只是暴叫了一声。突地,他感到掌心一阵刺痛,眼尾扫去,才见到有一丝血痕从收紧的五指间流了出来……他猛抬眼看向若兰姐姐,却见她满眼凄楚,心里顿时软了下来,知道她这全是为了自己,不想他因一时的冲动而铸下大错。   他这一声大喝不要紧,立即将附近玩球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一时间目光纷纷望向这里。   “看什么看!各人玩你们的去,再看,休怪老子不客气!”那几名保镖见李成龙脸色一豫,慌忙气恼地呵斥那些有心看热闹的人。那些人中有人认出李成龙,登时一吐舌头,缩了回去。不消一会儿,“李成龙在那里”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保龄球大厅,一时间,原本在附近玩球的人纷纷起身,要么就此离开,要么胆大一点的转移到距离这群人稍远的球道去继续。   “很好,你说的很对,”李成龙却丝毫也不见动怒,反而笑了起来。“她一个是比不了你的女人——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这两个女人都归你——这样总可以了吧!”说完目光凌厉地瞪了一眼身边两个妖娆,将她们的哀怨生生逼了回去。   炎荒羽简直被眼前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给气晕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无耻的男人,竟然一点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女人——要知道,他身边的那两个女子也是人群中很漂亮少有的了,他怎么还会想到别人的女人呢?   “你……我说过,我不要你的女人!”他气恼地对李成龙喝道。   “哦?不要女人?那好,我这里完全可以更换奖品条件——十万怎么样?如果不行,就二十万!怎么?答不答应?”说到这时,李成龙眼睛眯了起来,目光中隐隐闪动杀机,心道若这小子再不识相答应的话,决不对他客气!   “不——”出乎他的意料,提出反对的居然是那个令自己垂涎的美貌女人!“你不觉得二十万太少了吗?起码也得一百万吧!”就在他诧异时,那女人竟说出了更令他吓了一跳的数字!   看着柳若兰那吹弹得破,几乎显得透明的娇嫩肌肤,以及那弹力运动装下颤巍巍不住晃动的胀耸玉乳,李成龙一咬牙,终于心一横,狠声道:“好!就这么办!若我输了,我出一百万!不过……”他忽露出邪恶的笑容,淫猥地看着柳若兰耸挺的胸前,低低道:“如果你输了,可就是你的人啊——到时候你可也不要后悔啊!”   炎荒羽听着二人的对答,心里震骇无比,心里早没了主意——若是里外抱着一拼的想法,他还可知道怎么去摆平那些保镖,可现在若兰姐姐居然和这个恶人达成了一致的协议,这叫他如何是好呢?   “姐姐!你不能跟他比的,你比不过他的!”他终于忍不住骇然叫了出来!因为刚才从这伙讥笑他的人跟前走过时,他看到这个戴黑眼镜的家伙每次掷球都能击出全倒,这是若兰姐姐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呀!   柳若兰听他这样叫,芳心忽地一下颤悠,心中暗叫,阿羽阿羽,你还是心疼姐姐的啊,不愿姐姐被人欺侮啊!今天姐姐确是需要你保护了呀,只不知你能不能做到了……“错了,阿羽你错了,”柳若兰的面容渐渐平静了下来,孤注一掷的想法使她在危急关头平静了下来。看着炎荒羽焦急不解的样子,她轻轻摇摇头,继续道:“不是姐姐跟他比,而是你跟他比!”顿了顿,她一字一句地道:“姐姐把她自己交给你了,就看你能不能保护她了!”   炎荒羽登时一股热血上涌!他终于明白了若兰姐姐的意思,双眼立时模糊起来……“好!”他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便不再言语,转而面对李成龙,目光灼亮地盯着他看,似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一般。   李成龙一时被炎荒羽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心道,这小子的眼睛怎么恁地有神,看得老子心里直发毛,从没有人能让老子这样的……“啐!”他突重重地吐出一口痰沫,摆脱了炎荒羽给他造成的心理压力,重新骄横起来:“既然说‘好’,那我们就开始吧——可别怪我李总不提醒你小辈,这一百万可不是轻易能得到的!输了的话,你的美人儿也要归我的!”说着“倏”地坐椅上弹起,随手接过身边绿衣女子递过的保龄球,牢牢扣住,然后眩耀地摆了一个优美标准的投掷姿势,将手中球平稳地推掷了出去。   全中!   四周立刻爆发出一片轰然叫好声!   柳若兰的心直往下沉。   因为她知道,炎荒羽的球技决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水准——刚才她二人玩时,他便准确性极差,甚至还远不及自己。   她不禁暗暗后悔,不该冲动说出让他替自己比赛的话来……“呵呵,怎么样?小子,该你来了!你是不是也来个这样的全中啊?”完美的第一击,立刻将李成龙心中的所有迟疑完全驱散,他自信这个只知“滚球”的乡下小子绝对掷不出象他这样水平的球来!   见他得意地蔑视自己,炎荒羽反而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的确掷不出象这个恶人这么高水平的球来。   不过他并不怯退。   轻易怯退从来不是他炎荒羽的性格。   看着李成龙骄横得意的脸,他的心镜里倏忽间浮现出此人刚才投掷的每一个动作,并将那每一幅画面进行静止、回放。   “姐姐,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赢的!”炎荒羽轻舒一口气,傲然转身对若兰姐姐说道。他对自己多年苦修的“混沌六知”具有完全的信心!   “不过,还烦请这位李……再掷一次好了,我想喝口水再来,可以么?”出于谨慎,他还想再偷看一次他的动作。这样说着,他表情轻松地从若兰姐姐手中接过果汁,细意地品咂了一中——唔,好甜……柳若兰见他忽然间变得自信无比,心中虽不知他到底有多少把握,但对他层出不穷的本领已经见怪不怪,到了近乎盲目的地步。因此刚才她才灵触一动,会想到让他代替自己比赛——不过现在看他这样自信的样子,好象这小家伙又有了什么古怪的本领要出现了……这样想着,柳若兰的心虽然仍悬着,但已经多多少少要好过一些了。   不出意料,李成龙又掷了个全倒。   在一片嘲笑声中,炎荒羽从椅上悠悠然起身,然后走到球道边,拣起一只同李成龙所用相同份量的保龄球,在手里摩挲了一遍,然后才细心细意地将指插入,拎起。   并没有什么特别花哨的姿势,他就这么慢慢地走到球道边,蹲下,抬手,掷出。   全中。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变得鸦雀无声。   “啪、啪、啪”   寂静中终于响起几声单调的鼓掌声——却是李成龙发出的。   “呵呵,想不到你果然运气不错,居然也得了个全中!”李成龙故作大度地带着鼓起掌来,周围的党羽也忙附和地发出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炎荒羽脸色平静地回到若兰姐姐身边,迎向她强忍激动泪水的情眸,温柔地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重新拉起她的小手握住。   “阿羽……姐姐刚才把你手弄破了——掷球的时候痛不痛?”柳若兰见面并未祝贺炎荒羽,而是歉疚地问他伤痛。但这种问候却是比任何祝贺都要华贵的奖赏。   炎荒羽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紧紧地握着那只柔软娇嫩的玉手,两眼隐隐有些泛红……再两局过去,李成龙终于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   他妈的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每次掷球都是那个不变的姿势,偏偏每次都能同自己一样打出全中?难道如此不规范的动作也能打出好局来吗?这小子不会全是靠的运气吧……其实不单是李成龙,便是他的一干党羽手下,也对有出现的这番情景大惑不解,一时间面面相觑,实不知事情竟会发展到这般田地。   “不行!”李成龙终于耐不住叫了起来。众人视线忙一齐转到他身上。只听他气急败坏地说道:“这样比下去不是办法——得加局数!”   柳若兰本来见炎荒羽掷得如此之精、之妙的好局,心中庆幸终于可以避过眼前的危机,岂料李成龙突然来这么一下,登时忍不住出声抗议:“我反对!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那李成龙被佳人一斥,顿时颜面大失,省悟过来:眼前还有美人在场哩!一时间胀得面红耳赤,不知进好退好。见自己那班手下个个如呆头鹅一般愣在那里,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们这些笨蛋!你们……老站在这里傻看什么?还不快滚一边去!”可怜那帮手下无辜被责,却是一点也没办法,只好诺诺唯唯地稍退到不远处。   “没什么,你还想比多少局都可以的。”炎荒羽此时冷冷地插话进来。见李成龙面露喜色,他一伸手,制止了若兰姐姐焦急欲诉,继续淡淡道:“不过你得先把你的一百万拿出来放在这里!”   “什么?你敢说老子没钱给吗?”李成龙经先前一役,早没了矜持的风度,一边抹汗一边骂了出来。那两个身边的女子自是互相不甘落后地一番吹捧,令他好不受用。   “这我不管,”炎荒羽哂笑道。“我不是本地人,又从来不曾认识过你,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钱呢?除非你把钱放在这里,不然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再同你比的!”他斩钉截铁地掷出这番话来,然后便冷冷地看着李成龙。   “你你你……要是老子不把钱放在这里,你又能怎么样?”李成龙气昏头下,口不择言地耍起赖皮来。   “嘿嘿,我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你的手下弟兄今后会怎么看你这个不讲信誉的老大,我就不知道了!”炎荒羽语中带刺地讥他道。他说这些话时,已经为若兰姐姐留了一手。他主动自认非是本地人,一是考虑到新认父母及若兰姐姐的安全,二是想到自己反正到时候要去外面上学,不一定会遇到这些恶人,便索性把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了。   “你……”李成龙登时泄了气。对他们这些混黑道的人来说,钱固然很容易打动人,但若想拢络人心的话,信誉才是最重要的。炎荒羽这番从山里小伙伴间厮混中得出来的经验,恰好击中了他的要害。   “是呀,李总……我看还是打电话……”说着,李成龙身边那红衣女郎惴惴地从贴身小包里摸出一只手机来。   “你——十分钟内给我把一百万现金送来——就在‘聚英’楼上的保龄室!”李成龙不耐烦地一把抢过身边红衣女郎递过的手机,快速按动号码接通电话,然后声音略有些嘶哑地对电话另一端低吼道。   “啪”地一将手机掼在桌上,他怒视着炎荒羽,恨恨道:“怎么样?这总可以了吧?我们再比十局怎么样?”   炎荒羽一听头便大了起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疯子居然一开口就是十局!   十局!   天哪,这得比到什么时候啊……他已经在心中暗暗把李成龙定位在疯子的位置上了。   他知道,即便再比一百局,结果还会是一样——就同那个玩牌的骗子一样。   对他来说,一旦找到了这掷球的关窍,那么只要再把所有的要领固定住就可以了。   同普通人状态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况不同,炎荒羽只消在掷球时,调整体内的混沌真气,然后以意识主动发动六知,将所有运动中所需的力道、角度、时间相对固定在一个极小的变差范围内即可,而这种变差对于保龄这种运动的准确需要性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因此,才会出现他始终都只用一个姿势,然后每次都在同一个运动轨迹打出全中好局的奇迹来!   钱很快送来。   比赛也很快结束。   倒不是因为十局全部都比完了,而是在接下来的几局比赛中,李成龙只勉强打出几个全中,以后便是一塌糊涂,而把炎荒羽的积分算算,即使后面的比赛不比,李成龙也不可能赶上了,因此无须等到十局,比赛便提前结束了。   看着那一男一女离去的背影,李成龙瘫倒在软椅中,已经全然没有了丝毫的色欲。   他并不是心疼钱,一百万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令他颜面扫地的是,他从来没有在自己最有把握的娱乐领域里输得这么惨……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蓦地,他猛地睁大双眼,浑身剧震!   他的脑海里突然间浮现出炎荒羽掷球时的情景来——天哪!怎么会是这样!   他禁不住惊得倒抽一口气!   因为他忽然间发现,那个小子掷出的每个球,好象都是在前方刻好了一条轨道一般,那球滚动的轨迹没有一次是两样的!这等于在说,那小子掷这么多局球,每次的用力、角度、旋转都是一模一样!   他突然觉得这间保龄球大厅里一片寒冷,里面的暖气好象没有开似的。他突地打了个寒噤,猛地从软椅上跳了起来了,声音颤抖地催促手下人道:“快!快回去——以后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了……”说罢急匆匆带头离去。   他那些手下人见他脸色青白,神情更象是见了鬼一般,不明白仅输掉区区一百万,老大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了呢?   没过多久,署平便有流言传出,说是“聚英娱乐港”是专门整治恶人的地方,凡是恶人去那儿,一定会被神仙显灵收去一百万云云。故事传得活灵活现,转述的人更是说得有鼻子有眼,说什么在那个地方的保龄球道上有神仙划的一道印子,只要打到那个轨印上,就能得全中……一时间,“聚英娱乐港”的生意竟离谱地兴旺起来,其中的老板更是趁机降低价格,声称对全社会开放,使得整个娱乐港最多人的时候差点给挤爆!甚至都有不远万里而来,以在这里打一局为纪念的……   第七章 栖隐玄秘   “殁情峰”,相传一千年前有数对情侣在此葬身而得名,关于他们的故事,这么多年以后,版本已经不同的人而产生很多种,只是关于此峰的象征意义,千年争论下来,却始终只有两个:一个是美好的结局,一个是凄惨的悲剧。   这段时间以来,平安县文化局的鲁开兴一直都不太顺利,先是局里在人员调整时,好死不死地将他调到了局下属的“利源文化传播公司”担任一个可有可无的行政牯理;紧跟着才结婚不久的老婆又红杏出墙,在他发现后,又大吵大闹地要跟他离婚。更令他烦心的是,最近以来,家住乡下的老父突然染上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病,而他跟那可恨的女人离婚后,多年的积蓄也在她有预谋的准备下席卷一空——连证据都没有留下,令他无法追回。   现在,他就在县城大街一处偏僻的小店里一个人饮闷酒。   时间已经很晚了。   “该死的天,怎么这么冷……咳咳……”鲁开兴猛地一仰首,将酒盅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透过喉管,呛得他连连打咳。   甫一入夜,寒风便发出“呜呜”的低鸣,提醒人们寒夜的不易渡过。   鲁开兴此刻的心情一如这冬夜的寒流一般的冰冷,只觉得杯中之物是最好的伴侣——只有它,才能浇热他心中的冰块……一杯接着一杯,不多会儿,他面前的一瓶酒便快见底了。   “呀,怎么喝这么多啊?要喝死人的……唔,是一斤装的哩……”一个低沉略哑的男人声音从耳边传来。   “……”鲁开兴只觉头痛欲裂,虽然有心想看看这个在最潦倒的时候关心自己的人是谁,但却始终无法睁开眼睛,更遑论抬头了。   “喂!你们怎么能任由他喝这么多?这么冷的天这样喝会死人的你们知不知道!”男人对着店里骂着。   “唉,我们也不想卖啊……只是这人他非要喝,我们怎么也拦不住——他说要不给他喝,明天就往菜里撒耗子屎,坏我们的生意,这样讲我们还怎么敢拦他啊……”是店老板的声音。   “哦……他说这样的话也太不应该了,有心事怎么能影响到人家做生意呢?”那男人听店家这么一说,也对鲁开兴有些不满了。   “唉,算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心里也不舒服——他老婆刚跟人跑了,老子也生了重病……他也难啊!师傅您放心,等会儿我们会把他扶到里面睡的,决不让他冻着回家!”店老板不住地叹息道。   “哦,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们了……这样,他的酒菜钱我来替他付吧!”男人主动向店老板道歉。   “这倒不用了,他已经付过了,我们还得找他钱哩!”店老板推拒着。   “怎么现在的人都这么不容易想得开?一遇到事情就摧残自己的身体,真是可惜啊……”男人又感叹道。   “是啊是啊,现在人的压力太大了,看看报纸电视新闻,每天都有好些人自杀的……”店老板显然赞同男人的话不迭声地附和着。   “唉~~是呀,最近到庙里烧香祈福的越来越多了……好多人都想在年前求个好的来年哩!”男人又道。   “这话说得是,我们家过两天也要去哩!”店老板忙跟道。   “那你去‘栖隐寺’吧,那里的佛菩萨据传都很灵的,好多人遂愿后都在那里还愿呢……”男人的声音里透着热望。   “对了,师傅您还说得跟我们想的正好一样!我们正是要到‘栖隐寺’去哩!”店老板立刻视男人为知己,声音也兴奋了起来。   “唉,要是这个可怜的人也能去去就好了……”男人又叹道。   ……鲁开兴神志彻底糊涂前最后在脑海中留下的三个字便是“栖隐寺”……站在山脚下,看着络绎不绝的香客往山上虔诚地行进,鲁开兴的心头也不知不觉地变得神圣起来。   “是呀,看这么多人去,一定很灵验的吧……”他心里想着,仿佛幸福距离自己仅这一山之遥,精神也一阵地振奋。   “这么多卖香的铺子,买哪家的好呢……”面对自山门起一直蜿蜒至山顶庙宇的兴旺香铺,鲁开兴有些犹豫不决。“到底买哪家的香烧更灵验呢?”他心里直嘀咕。   要知道,以发生这许多事以前,他可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可是形势比人强,在一番搏杀、遍体鳞伤却仍一败涂地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纵自己的命运。   “喂,师傅,请一束平安香上去烧吧!会保佑你全家平安、夫妻美满的……”一个妇女热情地抓着一束香向他推荐。   什么?夫妻美满?笑话!老子都他妈的没老婆了,何来“夫妻美满”之说!分明是个骗子!罢罢罢!这家的肯定是不能买了,再到下一家去看看……“这位师傅,看您印堂发亮,最近一定喜事连连——来,请这束香回家,包你发大财!”又一戴眼镜的小胡子向他推荐。   靠!老子现在都快赋闲了,还能发大财?最近诸事不顺,还印堂发亮?我呸!   鲁开兴心里骂骂咧咧地转身便走。   一连走了好几家,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尽说些好听的——都是想骗他钱的家伙!   心里想着,他索性一咬牙,不再花时间在路上,径直往山上快步走去。   “哎呀,山上的东西一样的,要贵好多哩!师傅你在这里请香一样的……”又有人来招徕生意了。   哼,只要灵验,再贵老子也认了!   鲁开兴铁了心不再流连,一门心思赶路。   一心赶路下,没多会儿便到了山顶。   虽说昨夜寒风凛冽,但今天的天气却格外的好。阳光普照,加之爬山,鲁开兴到达山顶时,只觉浑身野外沁出了一层汗,头上腾腾的不停出升起热浪,日光映照之下,那地上影子的头顶上也是袅袅地直冒烟气,看直煞是有趣。鲁开兴注意到自己影子的异状,不禁咧开嘴来傻笑,心道自己这样,岂不成了电影电视里那些神神怪怪的超人侠客了吗?这样想着,心里越觉开心,连日来郁闷的心情竟也为之一振,心头的沉重平白轻松了许多。   在庙里转了一圈,又请了几柱“比山下贵许多但灵验”的香束烧了,再恭恭敬敬、有模有样地学那些信徒磕头礼佛若干匝,他的感觉便象从此得到神明加庇一般,踌躇满志起来。临走时,他又骄傲地往那“功德箱”里塞了一张五十元的纸币(他看到别人都是扔叮当作响的硬币,故而自我感觉高人一等)。   重新回到三面无遮无拦、焚烧香烛的“香鼎方台”,极目远眺,远方都市的喧嚣半些儿也无,有的只是云云雾雾,一片迷离,看去甚是开阔坦荡。鲁开兴只觉得心胸豁然开朗,似乎一切的不如意均在这刻淡却了许多。一时间心潮起伏,暗忖:难怪那些从前的道人高僧都可以清心寡欲,潜心修行,在这种地方生活,确会涤荡人心垢秽……正感叹自己仍须下山回家,重返红尘俗事时,忽听得身边几人擦身而过,一面低低喁语:“不知道活菩萨今天要讲什么……我们赶紧去听吧,不然迟了又有好些功课跟不上……”   鲁开兴心下讶然,暗想: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什么“活菩萨”吗?看看那几个人向山寺一隅走去,就要消失在视线之中,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念头突地跳了出来,当下不觉脱口而出叫道:“几位请等一下!”说着便紧脚向他们跑去,一边跑,一边继续喊叫招呼。   那几人终于明白过来后面这个看去有些疯颠的男人是在叫他们,便一齐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着鲁开兴,不知他意欲如何。   “你们……你们几位刚才说的那个‘活菩萨’,是怎么回事?”鲁开兴气喘吁吁地跑近,心里暗叹自己终日坐办公室,太缺乏运动了。   那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年龄稍长的老太太和蔼开口道:“喔,我们说的是这里的‘本证’师父。”鲁开兴注意到,这位老太看去有些象是几人中带头的,因说话时,其余几人都以尊敬的眼光看着她。   “本证”?唔,是标准的和尚名字……鲁开兴立刻以他那个阶层人特有的思维分析起来。   “那……我也可以跟你们去看看他吗?请你们几位引荐引荐?”鲁开兴不禁对这个他从未认真接触过的领域产生了兴趣,便进一步提出要求。   那几人又互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   “当然可以,我们也正要去师父那儿,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还是那个年长的老太太点头笑应道。   穿过几进青砖铺就、砖缝中塞满青苔的舍间小道,鲁开兴一行人在一间简陋的瓦房前停了下来。那瓦房更是爬满发黑的青苔,虽然是寒匀,但那屋顶墙缝间尢丝丝缕缕地拖挂着藤蔓——这些草蔓非但未使整间屋子显出一点的破败,相反,还予人以清幽雅致的感觉。   “呀,是赵居士啊——还有马居士!哦,陈居士也来啦!今天你们可是来迟喽……”瓦房门洞开着,里面的光线很暗。就在鲁开兴眼睛尚未适应内外的明暗转变时,已经从屋里抢出了一个面貌清秀的青年女子,边欢笑着招呼他们,边拍着着手,显出未经矫饰的由衷欢喜。受她感染,鲁开兴顿时心河中也漾起了愉快的涟漪。   跨过门槛儿,一脚踏进屋里,猝不及防下,鲁开兴一脚踩空,低头前倾下险些跌倒。登时胸中无名火起,嘴一动,便差点骂出来,总算他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硬是生生忍住没有发作出来。   “呵呵,怎么?是不是很生气啊?”那引他进来的年长老太太看他一脸的尴尬,面容和善地笑安慰他道:“不用这样,我们每个人第一次来的时候,都是这样呢!不过后来就知道,这其实已经是修炼的第一步了——只有第一步踩空,以后才会步步小心啊!”   鲁开兴听着这充满玄机的话,只觉心头一震!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给触动了一般,竟一时胸臆窒塞,有着说不出的难过,再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出乎他的意料,这屋子里面居然十分的干燥,全不同外面的阴湿。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抽湿干燥一类的设备吗?他心中暗忖,一面不自觉便四下张望起来。可惜他只见到屋子中间放着一张大旧方桌,四壁挂着描绘佛经故事的卷轴,墙脚排放着长短椅子,其余便是空空荡荡一片了。   “不用看了,这间屋子的位置很好。”那老太太仿佛又看出了他心里所想,笑着跟他解释:“当初师父选址的时候,这间屋子正好处在整座‘殁情峰’的阴阳气眼正中——冬暖夏凉,常年都十分的干爽宜人哩!”   鲁开兴听得不禁乍舌,心道事情还真的玄乎起来了!什么“阴阳气眼”,怎么我堂堂一个文化高材生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啊?别是故作玄虚吧?不过这间屋子倒真是很干燥,还是有点儿邪门的……心里这样想着,身子已经随着那老太太的带领,到屋子一个边角长椅上坐下了。   “怎么?师父还没出来?”老太太一坐下,便向旁边先她来到的人问了起来。   “是啊,今天一早,师父就在里面了……”对面一个中年男子对老太太欠了欠身子,面色恭敬地回答道。   “怎么?还是因为他吗?”老太太忽神情专注起来,眼睛也睁大了,环顾四周问众人。   “是啊,还是他。不过据说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了,所以宏师父让我们在这里多等一会儿,还说今天要是成了的话,师父要给我们每个人都作一次祁福哩!”   “真的?那太好啦!”老太太顿时面露喜色,与她同来的那两个同伴也是欢欣不已。   “是啊是啊,我们都开心得不得了哩!要不是宏师父要我们随缘,我们都要打电话把家里人都喊来沾光呢!”屋里的气氛立即热烈起来,众人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这件事。   鲁开兴正听得一头雾水,懵懵懂懂不明白时,身边的老太太已经转向了他,上下打量他一番后,慨然叹道:“想不到你这么好福气,第一次来,就能接受师父的祈福——真是啊!”   鲁开兴虽不大明白她说什么,但有人说自己福缘深厚,自然是好事,而这正是他今天专程赶来烧香拜佛的目的呢。他的心情愈发地好了起来。   又说了一会儿,众人渐渐安静下来,重新恢复了先前各人做各事的情景。   鲁开兴原先就是坐办公室的,那“坐功”自是了得,常常是一张报纸一杯茶水坐半天。但现下却没有这两样宝贝,叫他如何能忍受这般长时间枯坐呢?再坐了一会——足足有两个钟头,他终于坐不住了,看看身边的老太太已经闭上了眼睛,手里套着一串佛珠,一面一颗一颗地捻动,一面嘴唇不停地无声蠕动,似在念念有词,心下更觉郁闷,便索性站了起来。   “怎么今天要这么久呢……”那老太太似乎也有些耐不住了,停下了捻珠的手,睁开了眼睛,轻轻奇怪道。   “是呀老人家,怎么要等这么久的时间呢?”鲁开兴忙接口道,他实在害怕老太太再闭上眼睛,在这里可没有其他的人同他说话。   “是呀,怎么这么久呢?”老太太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一时惊动了同屋的其他人,大家纷纷开始活动起来。   “是啊,好久了呢!”   “不知道今天行不行啊……”   “唉,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就是,怎么宏师父也不出来呢……”   ……众说纷纭下,鲁开兴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个‘他’是什么人啊?怎么可以为他一个人,把我们这么多人都晾在外面呢?‘师父’也未免太偏心了吧!难道这么多人不如一个人重要吗?”   当真是语惊四座。   一屋的人都给他这一说,均瞪大了眼睛,目定口呆地看着他,一时间屋子里如断电的唱机一般,瞬间静了下来。   睽睽众目下,鲁开兴只觉浑身都被盯得不自在,忍不住开口分辩道:“不是么?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有孩子,还有年纪这么大的老人……”说着他转向那引他进来的老太太,岂料那老太太如同见到鬼一般忙不迭地起身躲了开来,避开他的视线。   鲁开兴顿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孤立的境地,感觉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再欢迎他。   正踌躇要不要走,忽听身后侧门一响,人未出,声先闻:“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一声清朗的声音传了出来。   原本屋内等得有些焦躁的众人立时平静了下来,个个脸露欢喜,一齐从各自座位上起立躬身,似预先排演过一番,齐唰唰恭声迎道:“师父您好!”   在众人的唱喏声中,一位形容清瘦、头戴厚棉僧帽的老和尚步履从容地从那侧门中走了出来。   说也奇怪,鲁开兴先前还有些浮躁不安的心神,在见到那老和尚的脸后,立刻便安定了下来,一股景仰之情跟着油然而生。   “这就是他们说的‘活菩萨’了……”他心里暗暗想到。   从外貌看去,那被众人称做“活菩萨”的本证和尚除了双眸有神、眉尾轩长、腰板笔挺而外,实在没有什么比一般老人更特别的地方。然而即便如此,鲁开兴仍感觉他身上洋溢出的恢弘气度十分的慑人。   “呵呀,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大家都错过了中饭吧?宏补——”随着本证呼唤,门外传来“哎”的一声,紧跟着鲁开兴便见到一个平头塌脸的小和尚拖着清水鼻涕,端着一只盛着几碗菜蔬的盘子跌跌撞撞地冲进门来。   “师父,我去厨房了……您赶紧上座吧!”那叫“宏补”的小和尚嘻嘻笑着,避重就轻地分辩道。   鲁开兴不禁皱了皱眉,心道这个小和尚果然滑头可恶!居然将一屋子的人晾这许久,而且还……还不讲卫生——原来此时他正好见到那宏补“唏嗦”一下将那拖至嘴边的清水鼻涕吸了回去,还以僧袍棉袖胡乱地在口鼻擦抹!   鲁开兴登时觉得一正反胃。   “怎么?师父,他没出来?”似是发现少了一人,众人又围着本证和尚疑问起来。   又是“他”!   鲁开兴心中着实不悦,心道为了区区一个人,让这么多人饿肚子不算,现在竟老师父都出来了,这个家伙还没出来,当真架子大得可恶!   似乎注意到他数变脸色,那宏补小和尚突挤到鲁开兴面前,猛地在他胸前猛地捶了一记,不及防范下,鲁开兴登时连退了好几步,正心头火发,欲破口大骂时,却见小和尚嘻笑道:“他不出来,任是谁都别想吃饭——就是师父也不行!”   鲁开兴顿时气噎,脸胀得通红,竟一时不能说出话来。   “宏补,你不要这样子,这样不好……怎么,这位施主好象是第一回来?是哪位居士的功德呢?”本证排开众人,走至鲁开兴面前歉声道,说着又回身看看身后那群居士。   “是……我……”那引进鲁开兴的老太太在人群中声音畏缩颤抖地答道,在众人嗔怨的注视下,早没了先前顾盼自得的样子。   “哦……”本证看了她一眼,却依然温和地笑道:“大家姑且不管吃不吃饭,都先坐下来吧!”说着深深看了鲁开兴一眼,转身走回桌前,带头在餐桌正位坐下。   这时原先进门时招呼鲁开兴的那个面貌清秀的青年女子转过身去,从后面椅子上拎起一大挂金灿灿的香蕉来,恭恭敬敬地递到老和尚面前,躬身道:“师父,这是孝敬您老的……”   “哦?很好呀!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先吃根香蕉垫垫肚子。”本证师父重又站了起来,却招呼众人坐下。   虽然很挤,但每个人还是坐下了,鲁开兴也脸色难看地坐了下来——心中早将那个神秘的“他”骂了不知几十遍。   见众人都坐下了,本证师父从自己座位走出,绕到众人身后,每掰下一根香蕉,放到一人面前,便要轻唱一声:“回向一个~~福报一记~~童叟无欺——……”   鲁开兴看到,那些本证和尚的信徒们在听到这番话时,一个个闭目合什,嘴里跟着老和尚念同样的内容。   待一圈香蕉散完后,鲁开兴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发觉这香蕉竟然不多不少,正好每人分得一根!   这一惊非同小可!   哪有这么巧合的道理!   “好啦!这次的祁福结束啦——你们得好好感谢阿炎哟,这可是他带来的。”只听得宏补大大地吐了一口气说道,一面从自己座位上站起来,对老和尚道:“师父,我去走菜了。”   本证师父含笑点点头道:“嗯,我看阿炎也差不多要出来了,你就去吧!”   什么?祈福结束了吗?就这么绕一圈,念两句不伦不类的话结束啦?祈福就这么简单?   鲁开兴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香蕉。   天啊,难道自己以后的福报就靠这根香蕉了吗?不会吧……看着众人恭恭敬敬地剥开各自面前的香蕉,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往嘴里放,鲁开兴只觉这是一场闹剧。   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还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活菩萨”!还跟着这群老老少少、莫名其妙的人到这个地方来,搞得到现在肚子还饿着……不理其他人那种细嚼慢咽的吃法,鲁开兴三两下撕开香蕉的皮,两口便将其吞落肚去!   看他这样吃法,众人均面露鄙夷之色,却没有人出声,仍自顾自地慢慢吃着。   “其实每个人入门的底子都不一样,先入门的应该帮助后入门的,不应该随便轻慢每一个人啊!”正在鲁开兴心中对众人存有抵触时,宏补又端着一只菜盘走了进来,不过一进门,便开口说出了这段话。   鲁开兴一听,登时心中一动,若有所思。他直觉小和尚这话有所指,而且很可能就是针对他的。   “宏师兄教训得是,我不应该对这位先生存有轻慢心的……”随着宏补小和尚的话音落地,一名中年妇女站起身来,恭声自检道。说完后,她又转身对鲁开兴道歉:“对不起,先生。刚才我不应该对您存有鄙视我慢的偏见,请您原谅……”   她这一说,在座的众人纷纷起身给鲁开兴道起歉来,一时间反而弄得鲁开兴不知如何应对才好,心道这些人果然脑子有问题,不然怎么这世上还会有这种傻子,连心里对别人有偏见也要主动说出来道歉的呢……不过这时他也终于知道那个令他颇为讨厌的“他”,原来是叫做“阿严”。   众人重新安静下来后,鲁开兴的心情也好转了些,想想心中仍有的疑问,便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对了,我想麻烦诸位一个问题——那个‘阿严’是什么人?好象蛮神秘的……”   听他这一说,众人顿时笑了。   “阿炎他没有什么神秘的呀,只是普通人一个啊。”那个面貌清秀的青年女子主动笑言道。   这时老和尚忽然面色一整,站了起来,对一桌人道:“阿炎有点事情了,我进去看一下——对了,你们还是先吃吧,不用等他了!”说毕向众人欠欠身,转身走进那扇侧门。   鲁开兴不觉一愕,目光不自主投向宏补小和尚。宏补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嘻嘻一笑道:“我刚才是说着玩的,阿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呢——刚才我那样说,只是因为今天的饭菜往厨房下单下迟了,所以才……嘿嘿……”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光头。   鲁开兴这才明白过来,心中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再看桌上其他人时,却见每个人都象是很习惯这宏补这样丢三落四,并未显出特别的表情来,仍你说你的我笑我的。   见鲁开兴表情发怔,那个将他引进来的老太太心有不忍,便同旁人换了个位子,坐到他的旁边,跟他说道:“这个阿炎可是师父很看重的人呢……”说着便一五一十对他说起有关“阿炎”的故事来……听完老太太说的故事,鲁开兴怔怔地发起呆来。   他感到自己完全进入了一个充满玄奥的神秘世界。   老太太并没有说出那个叫“阿炎”的(老太太在桌上划给看了这个罕见的姓氏)多少事情,她只是说了一下在这里每个居士都知道的故事。   那还是阿炎第一回来这里见本证法师的时候。那一次,她们一众信徒都带了丰厚的供品来孝敬老和尚,唯有阿炎,当他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浑身上下都是泥水,更让所有人侧目的是,他竟只拎了一蓝水淋淋的野菜——这大冬天的,不知道他是从哪个石头缝里找到的!   就在每一个人为之皱眉时,却见本证大师居然脸现肃容,起身到内室重新换了一身的正规大红袈裟,然后出来郑重其事地接过了阿炎的供养,并语重心长地对其他人说:虽然你们所奉看起来要比他丰厚得多,但是他却是奉献了个人所能得到的所有,因此从这个意义来说,他的供养要比你们从前以来所有的加在一起还要多得多,宝贵得多!从此以后,这个阿炎就经常到这里来看老师父,他并没有正式皈依,但老和尚却极其看重他,只要他来,总是要单独同他交谈好长的时间……一蓝野菜,竟然会比所有人长期以来的供奉都要来得贵重!   这是种怎么样的换算法则呢?   这又是什么理论逻辑呢?   鲁开兴一方面觉得这种事情太过荒谬,但同时心底深处却隐隐地有种感觉,认为这其中似乎蕴含着他无法领会的道理……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佛法吗?   难道这就是他从来都不相信的唯心世界吗?   直至那老太太碰了他一下,提醒他开始吃饭了,他才回过神来,不过这餐饭却是食而不知其味……侧门里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   “嘿,他们出来啦!”宏补首先从座位上跳起来,满面欢喜地搓着手道。   所有人都立即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同时转向侧门。   一老一少两人有说有笑地从中走了出来。   刚一见到那个众人口中神秘的阿炎,鲁开兴便不觉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口——呀!这个叫阿炎的少年人好晶亮清透的眼睛啊!   那阿炎随便向他这里扫了一眼,他便产生了整个人都被他从里到外看透的感觉!   鲁开兴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呵呵,这么多人呀——不过很不好意思,今天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啦!我要赶着下山有事哩!以后再见吧!”那阿炎笑意融融地朝众人打了个招呼,便脚一步不停地转身跨出了正门门槛。   “呀~~就这么走了?”众人纷纷起身,露出失望的神色。鲁开兴一瞥眼间看到,那位容貌清秀的青年女子分明眼内隐隐有晶莹在闪动,那脸上的表情极是难过压抑……“好啦!大家继续吃饭嘛,不要停下来——天气太冷,菜也冷得快哩!”本证大师笑说着让众人就坐,那脸上现出由衷的喜悦。   “怎么?师父,阿炎的事情解决了?”宏补惊喜地看着本证轻叫道。   本证大师也未说话,只含笑点了点头,算是印证了他的问题。   “呀,阿弥陀佛,总算解决啦!真是不容易呀!”宏补急双掌合什相庆。   “师父,能不能告诉我们,到底阿炎要解决的是什么事情啊?”一个弟子斗着胆子代表众人问道。   本证看看他一眼,却摇了摇头。忽然间,众人发现,老和尚竟有些意兴阑珊,神情变得低落起来,顿时人人提起了心,不知是否刚才的问话触到了他的禁忌。   “好了好了,大家吃完斋饭后就赶紧下山吧——师父刚才已经祁过福了,若没有其它的事情,大家今天就到这里吧!”宏补似是明白老师父心里在想什么,便起身向桌上众人打拱请回。   众人都知这小和尚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却是老和尚认定的转世罗汉,这里凡事都由他拿大半的主意,此时见他这么一说,便知道应该回去了。好在已经得到了佛爷的祈福加庇,也算不虚此行了,因此便纷纷主动起身告辞——这里的斋饭实在油水不足,还是尽早下山去祭五脏庙吧!   众人一走,鲁开兴一个初来之人自不好再勉强留下,便也只好随他们一同下山去了。   多少年后,鲁开兴早已时来运转。每当想起当年的这段影响了他一生的往事时,其它什么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模糊难辨,单只有那双亮得动人心魄的眼睛,总会在他眼前不停地闪动,且时间越久,那感觉越清晰……   第八集   第一章 地龙太子   “鸿志”中学,位于平安县长兴村,是一间私立学校。学校紧傍着风光绮丽的殁情峰脚而建,规模属于中等。据说当初投资这所学校的老板只是为了还愿,建校的初哀也不是为了赚钱,因此与一般情况下的私立中学不同,这里的学生贫富不均,基本上是保持了一个普遍的社会群体结构;唯一展现其差别的,恐怕便是校内的分班制了。在这里,条件好的学生被分在人数少、教师精、器具新的班级;而那些条件稍差的学生,则只能在相对人数众多、条件略差的教室里上课了。由此,学校内部也在无形中分成了两个阶层派别,时间久了,这两个阶层便约定俗成地分别被叫做“太子党”和“地龙帮”。   但无论怎样,对于从未进过学校的炎荒羽来说,这一切看去都是那么的新鲜,那么的具有诱惑力。   基于人所皆知的原因,他被安插到了“地龙帮”学生所在的班级,而且是成绩最为落后的班级;不过对他来说,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有学上就好了——当然,此刻他还不知道学校里有“太子党”和“地龙帮”之分。   走进教室的第一刻,炎荒羽便皱起了眉头。   这里混乱的程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在教务处副教务长老师的带领下出现在门口时,正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刚开始的时候。但是教室里却一点安静的迹象也没有——即使副教务长出现在众学生面前,仍无济于事。   更令他讶异的是,副教务长竟好像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了似的,丝毫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可是若兰姐姐说过,学校里的环境都是很有秩序的啊?她还说,每个学生都应该懂礼貌、守规炬的……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里直嘀咕——不知是若兰姐姐说得不对,还是自己来错了地方。   新来的同学令教室里稍稍安静了一下,但在对炎荒羽略作打量后,这些学生们便失去了短暂的兴趣,继续他们的嬉闹。   在任课老师的指点下,炎荒羽终于坐了下来。   不知是否特别照顾,他的座位居然是在最前排,而且是最靠边上的。   令炎荒羽五体投地佩服的是,那任课老师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竟依然从容不迫地讲他的课,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   之前,若兰姐姐在坳子里给他们那些山里娃儿上课时,那些孩子们在打谷场上别提有多安静敬畏了!哪里像他们这些坐在教室里的学生呢?   炎荒羽不禁暗暗为这些同龄人惋惜,暗叹他们不去好好珍惜这个学习机会。   初来乍到,他也不好对教室里这种现象表示什么,不过专心听课倒是可以做到的。   心无二用下,他将老师所讲的内容牢牢地记下了。   然而他随之便失望起来。   因为他发现,这给他们上课的老师,纯粹是照本宣科,将课本上的内容宣读一遍——如果有什么差别的话,也仅仅是因为口语和书面词句之间略有不同而已。   课就这样如碗温吞水一般上完了,可是炎荒羽的心中却充满了遗憾和纳闷——难道学校里就是这样上课的吗?如果这样,好像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来这里、只因自己看书的效果已经足以同上课一样了,甚至还要快得多。   “炎荒羽,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是呀!你住哪里?”   “看你,上课时好专心……”   下课铃声响起,那老师便收口不说,夹起讲义宣布“下课”,便转身走出教室。而学生们则一片狂欢——笑的、尖叫的、跳的、吵的,什么都有;更有好几人即时窜出了自己的座位,围上了炎荒羽问东问西,炎荒羽心里有“鬼”,自忖自己的一切除了姓名,几乎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哪里又会回答他们呢?当下只笑而不答,看着这些好奇围着他的同学微微而笑。   见炎荒羽这个新来的同学面色友善,尤其那双明亮有神的双眸中透出令人信任的真诚,那些学生不禁对他好感大增。   “你们不要问啦!人家是第一天来这里,还不熟,不能以后再问啊?”   中间一个瘦瘦小小,戴着副大大眼镜的小男孩开口尖叫道。炎荒羽对他报以温和的一笑。   “你这个小豆芽儿,要你说?别人不知道啊!”他身边一个身材略高的男孩子使劲在小男孩头上胡撸了一下,笑骂道。   炎荒羽一笑,收拾好了书本,从坐位上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不要紧,登时显出与众不同的气势来。   因为长期艰苦修习的结果,使得炎荒羽懂得身体姿势随时保持松弛的重要性。   这松弛绝非一般懈怠的松散,而是一种极具张力的身体状态。处于这种状态下时,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内外情况变化,肉体的气机、血脉、筋肉乃至骨结,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最为协调的整合、调适。而要使人体时时保持这种状态,就必须严守“坐如钟、立如松”的法则,使浑身自脊柱而下所有骨结均保持松活弹动、受力均衡——即“混沌诀”中所说的“垂珠”。而这,对于修习“混沌诀”已臻大成的炎荒羽来说,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的一个习惯了。   他由座位上站起时,身体自然仍处在那种松弛状态,标立在那里,整个人的姿势显得挺而不僵、闲适大度,那不矫不屈、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气势便在不经意之间弥散了开来,精眸顾盼时自有一种泱泱的气度。   相形之下,那些围着他的同学却是歪的歪,倒的倒,没有一人合乎“松弛”这一调身法度,所谓“其身不正,其势自败”,虽人人也是嬉笑休闲的样子,却全然不及炎荒羽的悠悠大度了,因此炎荒羽甫一站起,那自然流露的气势便将围着他的同学给震慑住了。   “我想先回一下宿舍,你们有谁知道怎么去男生北宿舍楼二栋四○三室吗?”   趁这些同学产生片刻的愣神,炎荒羽笑着从座位里脱身出来,立在走道上轻声温言问道。   众人顿时被他柔和端方的声音谈吐所感,当下便又纷纷插嘴嚷了起来,这个说知道,那个说他可以带着去。   这时一个粗厚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我带你去吧!”   周围的喧闹声立刻全都消失。从这些同学尊敬的神态,炎荒羽知道,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定是这群男孩子的头领了。   他转过身子,一个高大壮实的身体挡在眼前——呀!足足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哩!   他抬眼看时,眼前出现的是一张粗犷但却十分友善的笑睑。   见炎荒羽看自己,那身材高大壮实的男孩笑着主动伸出手——不过却是用力拍了拍炎荒羽的臂膀,咧嘴一笑道:“我叫高飞,你叫我飞子好了!”   炎荒羽正欲回答时,却听旁边那个戴着滑稽大眼镜的“小豆芽儿”男孩先行叫了出来:“飞哥!就让我带他去吧,我就住那间房哩!”   “对啊!老大,就让”小豆芽儿“带他去吧!你不是说还有事情的吗?”   那个胡撸“小豆芽儿”的男孩向高飞挤了挤眼睛,似在提醒他什么。   “哦……这个也是,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记了!那好吧,就让小豆带这位新朋友去吧!”说着他面带歉意地对炎荒羽点点头,又友好地捏了捏他的骼膊,道:“那就对不起了,我们还有些事情,就让小豆带你去——回头我们给你摆接风宴,好不好?”说毕也不征得炎荒羽的同意,便向周围的男孩子挥挥手,声音提高些道:“我们去忙我们的事吧!”说完又冲炎荒羽微笑点点头,快步走出教室,身后簇拥着一大群人。   “嘻嘻,怎么这回又没有你”小豆芽儿“的份呢?”身边走过一群女生,其中几人嘻笑着打趣小豆。   “这……”小豆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忙自我分辩道:“是飞哥要我带新同学去宿舍的!”   “嘻,还没吃中饭,去什么宿舍呢?不会是伯你拖了他们的后腿吧!”   一些女生嘻笑着走了,另有五个女生留下来,仍围在一旁相互勾肩搭背地取笑小豆。   炎荒羽看到那其中一位身材娇小秀气的女孩子看小豆时的目光与另四人大有区别,带着些幽怨和温柔,便心下了然,知道这女孩必定和小豆关系非同一般,“这个……我正想先带他去吃饭,然后才去宿舍的……”小豆的额角微微沁出些细汗来,样子颇有些狼狈,看着炎荒羽的目光透出求救的讯息——不知怎地,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新来的男生是个可以给他有力帮助的人,也许是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眸给他这种感觉吧!   炎荒羽笑笑点头应道:“是啊!我是要去吃饭,小豆说的没有错。”   这时那群女孩子里看去身材最高的女生匆地黑眸一亮,其他几人除了那娇小秀气的女孩外则自觉不自觉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其中出言打趣小豆的女生便又开口笑道:“那好得很呀!正好我们一起去餐厅呢!对了,‘小豆芽儿’,小美正好也要找你呢!”说着几人又相互神情暧昧地嘻笑一下,而那娇小秀气的女孩立时小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目光却仍看着小豆。这样一来,炎荒羽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正确。   反倒是小豆的睑登时胀得通红,口齿更加驽钝矫结,目光下垂,忸怩不已。   炎荒羽看到眼前这副情景,心下不觉涌起一阵温暖,过去的记忆又悄然浮现,心中不禁微微悸动。   “那好呀,就谢谢你们啦!”炎荒羽落落大方地含笑点头应道。他这一说,小豆虽仍难为情,但也不好说什么——关键是他心底根本就没有生出一点的反驳意思,所有的感觉都告诉他,这个新来的同学炎荒羽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至目前为止,炎荒羽进退有节、谈吐得体的表现已经赢得了这几个女孩子相当的好感。   对于这些处于怀春妙龄的少女来说,已经见惯了那些浮滑轻佻、要嘛便是局促嫩涩的男孩子,如今见到炎荒羽这般稳重洒脱、气质温润的男生,自是芳心不由自主地隐隐跃动浮跳。本来她们是主人,主动挑起双方话端的,但现在被炎荒羽抑扬得当的应对反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尤其他那双率真的亮眸,更看得她们个个芳心紊乱,虽不至于立即便生出情愫来,但也颇有些面红耳热,同时大家均不自觉地收敛起了初时嘻笑随便的态度,也不再勾肩搭背了。   炎荒羽将她们这些细小举动均看在眼里,心中虽明白这里面蕴含的微妙资讯,却绝不会进一步多想什么,更不会一厢情愿地认为她们会对自己产生如何如何的感觉。他仍记着,自己是出身何地的人,至目前仍只有若兰姐姐一人,不!是一家人,值得他完全信任;在这里,在当前,也只有若兰姐姐一人会对他付出真心。   眼下至要紧的是,他得尽快地同周围的这些同学友善相处,向他们多学些自己所不会的东西。   餐厅很大,但分成了很多的间隔,这使得原本容易产生混乱的场所变得乱而有序,井井有条起来。   炎荒羽还是头一回跟这么多女孩子在一起吃饭,那感觉既新鲜,又刺激;当然,他绝不会有丝毫窘迫的感觉,全不似小豆一般,吃饭时扭扭捏捏的,小脸始终红得要命,只知埋头扒饭,虽然话不少,却始终不敢正眼对视那些女孩于晶莹的眼眸。   吃饭时,炎荒羽注意到,整个餐厅虽有许多的间隔,但却隐然存在着两个大的团体区域——这倒不是他“心心相印”精神感应的玄妙,而是他看到了,有些学生的制服上绣着不同的徽纹、这部份学生制服上的徽纹不同于他,以及引他来此的小豆等几人的;那胸前原本方正的图案上斜斜地飞伸出两条金色的细长羽翅,在规范中平添了几许张扬。   如同彼此问有一道无形的隔墙一般,胸前徽纹有飞羽的学生和没有飞羽的学生在相遇擦身时,均自动同时略作缩让,仿佛为了避开对方似的,那表情也是满睑的漠然;炎荒羽更注意到,胸前徽纹相同的学生间却没有这种现象发生,相互间都显得十分的亲热友爱。   此时炎荒羽已经同身边这些女生都认识了,知道邪身材高佻的女孩子叫韦亭逍,中等个头的女生叫武慧,娇小的小美全名莫小美,另两个则分别是胥明芳和祝峻玲。而“小豆芽儿”的真名其实是张晓鹏——只可惜他的个头实在是太小了,因此便得了个“豆芽”的绰号,平时大家都叫他小豆。   心里正揣摩这胸徽各异、看上去井水不犯河水的两类学生究竟是怎么样一种关系时,匆听对面的武慧鼻内喷了一下,恨声道:“又是她!有什么好神气的?拽什么拽!”炎荒羽讶然地看着她,却见她眼中射出嫉恨仇视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他的身后。其他几人也随着她的目光,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心中纳闷下,炎荒羽忍不住也转过头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因为他也听到了,身后的人群有些骚动。   一见之下,他便心下恍然,明白了为何这几个女孩子会有那样表现了,原来,在他的身后,正有一名体态风流、肌肤霜雪、眉目若画的大美女骄傲地顾盼穿行,她身边当真是“众星捧月”般围了好些男生女生,个个都脸现钦羡,小心翼翼。炎荒羽也留心到,那些人,包括那个容貌出众的大美女,胸前的徽纹上均斜插着两条金色飞羽。   “嗯,她长得真好看啊!”炎荒羽回过头来,由衷地轻声赞道。   不料一抬头,便见几道怒忿忿的目光直直地瞪着自己!炎荒羽不由吓了一跳,不知哪里做错了,居然会骤然招致众女反目——便是“小豆芽儿”   也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你们……这是怎么了?”炎荒羽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解他们为何这样,说翻睑就翻脸。   双方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正当炎荒羽心中疑云渐趋渐浓时,韦亭逍首先软垂下了目光,轻碰了碰身边的武慧,劝解道:“算啦!他是新来的,也不一定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   “哼!”武慧又狠狠瞪了炎荒羽一眼,似心头犹有余恨般,红润小巧的嘴唇动了动,终没再说出难听话来,只埋头狠劲扒饭。   炎荒羽虽心里甚为纳闷不悦,但毕竟自己是新来的,不太好一见面就引起争执,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餐食。   “小豆芽儿”毕竟是“小豆芽儿”,在韦亭逍点出炎荒羽“是新来的,不了解情况”后,他便立即恢复了对炎荒羽的友善,热情地挟菜给他。   “那,这顿的饭菜票就我请了,下回你兑了票可要还我哦?”“小豆芽儿”有意轻松气氛,便主动使出他的拿手好戏插科打哗逗趣炎荒羽。   “小豆,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说法一点也不好玩?”那看去与小豆有密切关系的小美出乎意料地冷冷讥了一句。   炎荒羽觉得心里颇不舒服。   倒不是他觉得这些新认识的伙伴——叫做“同学”的有什么不好,而是他感觉,在这个学校里,似乎有一股他所不知道的矛盾暗流在纠结争斗,而这股矛盾的暗流正影响着这里的每一个学生……   他隐隐感觉到个中的复杂,心里不由产生烦躁的情绪;他向来不喜欢人与人间有太过复杂的关系。在坳子里时,他便为了伙伴们的团结友好,尽力避免成为其中的头领——尽管他是事实上的领头人。   不过这一切仍只在他心里思想,并未在表面上流露出来,他的面上依然是一片平和,武慧等绝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武慧,我想……还是把”败家党“的事情跟他说一下吧!也免得以后有麻烦……”几人静了片刻,韦亭逍终忍不住又开口劝武慧道。   武慧闻言,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直看得韦亭逍心中一阵发虚。   武慧心下登时了然,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对炎荒羽这新来的男生动了心,不然绝不会接连两次主动为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生说话的。   “败家党?”炎荒羽听了一怔,大惑不解地抬眼看看对面的韦亭逍,心道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名字了?   “喔,是这样的……”小豆见有人先提,便习惯性地抢着说了起来。   虽说“小豆芽儿”说话碎细罗唆,倒也让炎荒羽听了个大致明白。   他终于知道,在这所学校的学生间存在的两大派别,同时也清楚了为什么武慧等会对他突然间就变了脸——只因为他嘴里夸赞的那个美貌的女生,正是“败家党”   ——“太子党”的蔑称——的“公主”。   且不论女生间天生的比较心理,便是谈起“太子党”和“地龙帮”两大派别长期以来的恩恩怨怨,也容不得他这个新人“地龙帮”的成员随意就倾向对手啊!   炎荒羽心下虽对两方面的关系大不以为然,但也知道个中的厉害,因他在坳子里时,便遇到过韦石虎这个例子。   炎荒羽心中释然地摇摇头笑道:“原来是这样子啊!难怪你们刚才都那样看我——真让人不太好受哩!”   见他明白过来,一干人等也松了口气,终于知道他并不是有意赞美那个“公主”,因此人人心里都好过了些——性格倔强的武慧尤其感到陶中郁闷大解,便送了炎荒羽一个甜甜的笑容,直看得韦亭逍在下面连踢她几下重脚。   吃完饭后,几人因炎荒羽为人随和,故而谈得甚是投机欢悦,一时忘了炎荒羽尚等着回宿舍的事情。炎荒羽新结识了这许多热情的伙伴,自然也不急着到宿舍去,反正到时小豆会带路,因此乐得听他们聊天——只是自己极少说话,仍以听为主。   几人谈得正欢时,却听到身后又如先前般躁动起来。这回炎荒羽不用回头,便知道又是那个“公主”走近了。   这时武慧等倒也站起了身,对炎荒羽和小豆道:“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去啦!”   炎荒羽这才觉到,原来餐厅里的人泰半都立起了身,显然是午饭已经结束,所有人都该回去休息了。   炎荒羽回转身时,正好又见到那生得花容月貌的“公主”婶婶亭亭地行来,便止住了脚,不去挤凑。   这回不论是“太子党”抑或是“地龙帮”的男生,都一齐将目光投向了窃窕动人的“公主”,直看得武慧心中大恨己方“地龙帮”的男生不争气,看“公主”时的目光与那班“太子党”色迷迷的没有两样——不知怎地,她匆将注意力转到了炎荒羽的脸上,见他也如所有人一般地看那“公主”,心下立即不齿,暗想原来你也和那些臭男人一样啊!这样想着,再盯他一眼时,却发现了这个新来男生的不同;她发现,炎荒羽虽也对“公主”注目相视,但却睛眸澄澈湛透,浑似在看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一般,并未有丝毫的色欲迷醉!不自觉暗舒一口气,武慧心下立时好过了许多。   但随即便为他的反应感到暗自惊讶——这个“公主”的绝伦美貌即便是她们这些心中嫉妒的女生也暗暗服气艳羡,更遑论那些血气浮躁的男生了。   可是这炎荒羽竟未表现出一丁点的异样,这不得不令她心生佩服。不过这也叫她心下怀疑,是否这个炎荒羽见过太多的美女?要嘛就是他有生理问题,天生的不好女色;想想这两点都让她心头不爽:前者固然让她失望,后者更会让她恶心……   炎荒羽当然不会是生理有问题的人。武慧第一个猜测倒是对了,他确实是见过了太多的美女。先不说坳子里那些令人黯然神伤的女孩子,便是他在飞机上遇到的林凌、诸乌玫,甚至那个不知名的绝色少女,都无一不是女中姣姣;至于那英风飒爽的警花唐妮、刁蛮捉狭的小苏先不评判,风情万种、冶媚醉人的若兰姐姐更曾朝夕相伴,未来的不久又要见面,这一切的经历,如何能让他对眼前看去虽然美貌动人,实质却是生涩做作的女生产生太大的兴趣呢?   等骚动的人群逐渐散去后,炎荒羽等才不紧不慢地走出餐厅。   “鸿志”中学为每一位新来学生生活用品的准备还是相当充分的,炎荒羽未从他的新家中带任何东西来,饭菜票已经由若兰姐姐在报到时替他全部兑好了;在这里,如果学生愿意,甚至连替换的内衣都有分发。   炎荒羽坐在自己的上位床铺上,付想着应该把被褥拿到外面晒晒太阳——分给他的被褥虽是新的,却是刚从仓库里取出来,那上面散发着由内透出的一股霉味。   见炎荒羽眼睛看着窗外想心事,小豆便忍不住问他,等得知他的需求后,便嘻笑着指点他到顶楼天台上去晾晒,并帮炎荒羽一起,一人一床地抱着被褥晾晒去了。   站在顶楼露台上,看着高耸峻峭的“殁情峰”,炎荒羽的心底匆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竟有些悲怆,更有些冰寒……   恍恍白日下,那笼罩在缭绕云雾中的“殁情峰”忽然有种直逼压迫而来的感觉,在那隐然逼迫的气势中,炎荒羽竟似在其中看到了许多晃动的身影向他扑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整个人便似浸入了万年冰窖中一般,透体冰凉!   关键时刻,体内混沌真气奔流涌激,那混沌浩荡的本元精阳暄喧赫赫如焰渲腾,登时将炎荒羽从那阴风侵体的瞬间提拉而出!压力骤减下,炎荒羽立时大脑一清,浑身不自觉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倏地醒觉过来,心头大檩下不禁暗咋自舌——怎么自己竟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   心中惊檩下,再定睛看时,却见那远方的“殁情峰”矗立依然,哪里有过异动的样子呢?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问题……”炎荒羽心念电转,思付着刚才令他惊悚的诡异感受。   “呀!飞哥他们回来啦!”   小豆一声惊喜的大叫将炎荒羽从苦思中唤醒:“回来?什么回来了?”   他犹未从那可怖的印象中完全恢复神志的清醒。   小豆转过身来,恰好见到炎荒羽苍白紧张的睑色,不禁吓了一跳,惊叫道:“炎荒羽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炎荒羽此时也看到了楼下走来的高飞一行人——不过灵锐的眼睛告诉他,这些人居然身上都带着伤!   灵机触动下,他忽然知道了先前高飞说“出去有事”,是指的什么事情。   他们一定是去和人打架了,这绝不会错。   炎荒羽的脸上现出一抹笑容,他想起在坳子的时候,伙伴们也经常是这般打打闹闹的,也总有人带着伤,拖着鼻涕……   不过他这笑容着实把小豆又给吓了一记——本已苍白僵硬的脸上突然扭曲起来,没有人会觉得这笑容好看的。   “小豆,我看你的飞哥需要我们去帮助他们哩!”炎荒羽朝小豆点点头,跟着便转身向楼梯口快步定去。小豆见他说定就走,呆了一下,便也急跟上去了。   两人尚未进入宿舍,便听到一片咬牙切齿的呻吟痛骂——当然这声音都是经过压抑克制的了,目的便是为了不惊动校方训导老师。   二人刚一推门进去,原本焦躁地走来走去的高飞看到小豆便朝他直扑过来,一面低斥道:“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快把柜子打开,把跌打药拿出来给弟兄们敷上!”语毕也不理炎荒羽在旁,便迳自一把拎小鸡般提着小豆大步向窗下床头一只柜子走去。   这时炎荒羽早被旁边一个捧着骼膊的男生给吸引了注意力;他看到,这个男生的手腕黑淤,已经肿了好大一块,便知道他的关节伤得不轻。当下忙疾步走去,不理他惊疑的目光,一把托起了伤处,运功一探——炎荒羽略松了口气,幸好没有伤着骨头,只是筋肉扭了而已,再加上关节脱臼,因而才看上去模样这般的吓人:“以后要小心点,特别是关节处,伤重了会残的,不是好玩的!”说着炎荒羽突然双手运劲,将此人的手迅速向外一挣,再微一扭,紧跟着便是向内一推!   “咯喀!”关节一声脆响。   “唉呀!”这男生陡然问爆出一声惨叫,登时把一室的人都惊得暴跳了起来!   “怎么了?”   “你妈的鬼叫什么!”   “疼不会忍着点……”   一迭声的叫骂声随即响趄,人人都对这男生怒目而视。   “……不是我,是他……弄了我的手……”刚委屈地辩解了一半,这男生匆觉得整个手竟变得轻松了起来,层然也不怎么疼了!他再尝试着活动两下,不料竟连那淤肿也消灭下来!“呀!我的手……我的手好啦!”   他忍不住又惊喜万分地叫了起来,自然又是招致一片谩骂——甚至已经开始有人扔东西了。   一片混乱后,现场总算平息下来。   在炎荒羽依次继续接好两个拧了关节的男生后,众人开始围了上来。   经过一面帮忙救治,一面询问,炎荒羽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高飞他们正是带着一班弟兄去同“太子党”打架的——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只是此番对方人数远多过他们,且加入了几个不知来历的厉害角色,导致高飞等“地龙帮”的弟兄挂了彩。   对炎荒羽来说,这种救治跌打损伤的事情实在是小菜一碟,在坳子里的时候,他们这些小伙伴便经常在各自身上实践过了。   在进一步的治疗中,炎荒羽发现他们不但有人扭伤了筋骨,更有不少人破皮伤肉,便帮助他们正了关节。为了不过分显露他身怀“混沌诀”,他只在包扎伤口时略止了下血,但这已经令这些“地龙帮”的穷同学大为感激,此举迅速赢得了他们的信任;不知不觉中,以高飞为首的这班兄弟接纳了他。   一切收拾好后,一干人便坐在床头闲聊起来。   加上小豆先前所说,炎荒羽终于将这所学校里所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彻底弄清楚“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新弟兄了!”高飞热情地拍拍灾荒羽的肩膀宣布道。   炎荒羽虽对他的友爱十分感动,但却着实提不起多大的兴趣来加入某个团体。   因为,他在山里可是独来独往惯了的,由于身负“混沌诀”,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占有绝对的优势,因此即便是经常跟伙伴们一道作业,也是自行其道,轻易不被盘哥等左右。   现在他当然更不愿意卷到这群斗殴的圈子里。他目前首要的任务是,赶紧挣钱,尽快把阿玉母女接到身边来。   但他却没有拒绝高飞的好意;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有没有兴趣加入“地龙帮”,在这所学校的大氛围下,他已经成为实质上的其中一员了——因为他被分到了“地龙帮”的班级念书。   他也才知道,在“地龙帮”学生充斥的班级,念书是没有前途的。在这里,老师是最逊的,学生是最笨的,条件是最差的——关键是,学生都是最穷的!学校之所以仍招收家境窘迫的学生,纯粹是因为那还愿投资建校之人所立下的规定。   “怎么就看出”地龙帮“的学生是最笨的呢?”在听完高飞的叙述后,炎荒羽不禁困惑。要知道,老师、条件、贫困,这些都只是外在的东西,无法轻易改变或者评判,但是做为学生本人来说,聪明与否怎么仅凭一句话断定得了呢?   “哼,还不是那些”败家党“歌的!”小豆恨恨地在一旁插嘴道。   “哦……”炎荒羽不再多说了,毕竟他只是一个新人,不好过多询问这其中的问题。   入夜,躺在床上,听着四周围此起彼伏的鼾声,炎荒羽却丝毫也没有睡意,更未想到修习“混沌诀”,而是让思绪感应着体内自行周流的真气随波浮荡。   前一夜的景象历历在目。   从“聚英娱乐港”回到家中的第三天,柳父便确定明日即将炎荒羽送到已经安排好的“鸿志”中学。当天晚上,柳家三口专门给他设宴饯行,席间二老自是少不了鼓励的话,倒是若兰姐姐一直都不怎么开口,情绪甚是低落。   饭后二位老人主动说要出去逛夜市,将两个年轻人留在了家里。   “阿羽……姐姐真舍不得你啊!”   “我也是啊……”   柳若兰如泣如诉地呻吟着,疯狂地在炎荒羽的身下耸动胯股,逢迎炎荒羽的下下重击,那淫液从缝隙问四处飞溅,洇得床单上一片斑驳淋漓。   也许是自己长期以来的一个梦想即将实现带来的冲击吧!炎荒羽也是出奇的冲动,竟自“混沌诀”有成以来头一回大开精关,任由怒具在一波波的高潮中接连喷射,灼热浓稠的生命精华一次次重重击打在若兰姐姐的子宫深处,令她膣内止不住地抽搐收缩,整个人完全陷入了疯狂迷离的状态中……   第二天两人皆体酸骨软地爬起来时,才发现那床单上除了已经硬结的渍斑外,间中还掺杂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妈,我求求你,让我跟阿羽一起去吧,我舍不得他啊!”一大早,在送炎荒羽上路前,柳若兰终于忍不住向母亲哭诉央求了起来——她知道父亲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傻孩子,你可不能去呀!”偷眼看去时,见到老伴儿的脸色也是阴沉抑郁,显然心情也不怎么好,忙又劝女儿道:“反正就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后就可以再见面了嘛!对了,你还得赶紧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好呀!”   此番前去“鸿志”中学,是由其父柳思成带领的,柳若兰并未能前去,因为她要去参加一个预先约好的工作招聘面试。   看着若兰姐姐泪眼婆娑地挥手道别的样子,炎荒羽的心头一阵绞痛……   唉,现在一切都好啦!终于安定下来了。   炎荒羽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啊,下要紧,还有几天就可以见到若兰姐姐了,反正时间也下长……   他突然发现,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离别伤悲,真正体会到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珍贵——自己竟从未这样深刻地思念一个人。   同一时刻,他的眼前浮现出阿玉临别时哀怨期盼的娇靥,心头又是猛地一揪,不知现在她和小阿屏怎么样了呢……   第二章 有女怀春   “少年不知愁滋味”。   在到“鸿志”中学的第三天,炎荒羽便和自己班级里的同学打成一片了。   在这里,炎荒羽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脑筋有些转不过来。   实在是因为这些城里的孩子心眼太多了,加之所见识的东西比他不知道要多多少,因此在这两天里,他就只能跟在后面瞎混——除了上课起哄打闹以外。   他还是牢记自己是到这里做什么来的。不过两天接触下来,他的心便凉了一半。正如“地龙帮的同伴们说的,安排到这里来教书的都是都是水平最”差“的。   之所以说这些老师的水平差,并非炎荒羽就认为他们真的差,而是他觉得这些老师根本就没有用心来教学生。几乎每个老师都是千篇一律地照本宣科,极少作引伸的讲解,更不要说什么回答学生的问题了——不过他也发现,至目前为止,尚没有一个同学在班上提出问题的。   在这两中,他从侧面了解到,“鸿志”中学的师生总数加在一起约三千余人,是个规模中等的学校。由于投资方舍得花钱,学校的的各项设施一应俱全,部分的教师水平也相当的高,有些方面甚至可以同署平的重点学校“英华”相媲美,但由于其生源不甚齐整,故而只能屈居中流了。   炎荒羽还了解到,在这里,不但学生间分两个阶层,便是教师里也因着薪金的薄厚而存在相当的矛盾。   一方面,严格的教学考核使得教师间的竞争加剧,那些所带学生出成绩的,自然便被放到以“太子党”为主的年级班里,其待遇极其的丰厚,除了正常的高薪水外,一般年终还有大红包;稍差的则没那么好运了,不但收入低下,而且的教的学生也都是“调皮捣蛋”,成绩极差的班级。   现在,炎荒羽就坐在足球场的一边,手中拿着一本书,边看着场上同学踢球,边时不时低头看一眼书。   这本书是从学校的图书馆借来的——他自己的课本早在入学的第二天就已经背过了,故而他便在小豆的指点下,去图书馆借书继续看。   今天是个好天气,仅有微风拂面,这使得原本无力的冬日阳光也温熙了许多,照在人身上,颇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炎荒羽心如止水,打开的心眼一方面将足球场上的动态一丝不落地映入心镜,另一方面却将手中的书本内容牢牢刻在脑中。   他的身边没有例外地陪坐着小豆——因为他实在在瘦小了,无法上场,因此便只能同一见投缘的炎荒羽呆在一起。   “啊~~好球!好棒好——阿炎,不要看书了,还是看他们踢球吧!”小豆看到高飞接过队友边角传球,巧妙地一脚推入对方球门时,情不自禁地大叫着跳了起来,可一转头,正想同炎荒羽分享时,却见他眼光竟不在球场上,正在翻页,似是没有看到那个进球,不禁为他可惜,便碰了碰他,劝他收起书本。   炎荒羽笑了笑,点点头,却没有合上书本,仍继续看他的书。   这个“阿炎”的称呼是由高飞先叫出来的,刚叫出时,炎荒羽还有些不太习惯,因为毕竟给人叫“阿羽”叫到现在了。不过他并未试图去纠正,而是很快便接受了这一昵称谓。之所以接受这一昵称,是由于他想到,自己目前所处的正是一个全新的地方,即将过着一个与自己过去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从这方面一想,似乎这个新的称呼也挺不错的。   同在一起观看的还有同班的女生。   她们其实才是这球场上的真正主角,炎荒羽心里这样想着。   这些女孩子对那只皮球的狂热可以说完全出乎炎荒羽的意料。那疯狂尖叫的“骚扰”错非他修习过“混沌诀”,根本没有办法沉下心来看书。而他更发现,场上的那些男孩子们似乎在这些少女的喧嚣中格外地有干劲,每一轮激烈的拼抢都会带出场下女生的一片尖叫,而每一次女生们的尖叫,又会令他们更加的卖力……炎荒羽不知道,他这所以会有这种局外人的感觉,皆是因为他已经外在了混沌清明的境界中,对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本能地便会作出超乎七情的感知和判断,除了自性而外,其它的所有外在,对他来说都是不偏不倚的,根本不可能掺杂进个人的感情。   “怎么?你还在看书啊?”一个声音从身后轻柔地响起来,凭感觉,他知道是韦亭逍。   “看得进去吗?这里这么吵……”说话间,韦亭逍亭亭修长的身姿在炎荒羽背后蹲了下来,一股柔柔的气息呵到了炎荒羽的脖颈中,感觉痒痒的。   炎荒羽心湖的止水平波立时被激出微涟。   “……还好吧……”他笑笑回头回应道,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扑面而来。   “你看的是什么书——《灸砭通达》……呀,你怎么看这种书啊?好难懂的!”探头至前,看到炎荒羽手中捧着的书籍名称后,不禁惊讶地轻叫了出来。   “喔,只是随便看看的……”炎荒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不自觉以掌掩住了书面,解释着。   “不是啊,我外公那里也有一本这样的书呢!只不过我记得他那本好象叫做……《灸砭通幽》……对,是这个名字呢!”韦亭逍说着挤向前来,小豆自是乖乖地让到一边,让她坐进来了。   “你怎么记得是这个名字?”炎荒羽不禁讶然问道。因为他去校图书馆借书时,那个工作人员看了他好一阵子,还对他说,这种书这么多年来,他还是为数不多借阅的人之一。经过查检,此书的借阅记录为五,也就是说,自建校以来,仅有包括炎荒羽在内的五个人借过这本书,由此可见此书知晓的人决不会有太多。但此时韦亭逍居然了解这本书,还说她曾在外公处看过,自然要感觉奇怪了。   “哪里呀,我一看到这种书里‘知乎者也’的话,就头晕啦——是我有一次在外公家发痧,他在给我治的时候,我看到边上有一本书的。因为那是头一回刮痧,所以我印象特别的深刻,就记住了。”韦亭逍的声音叙说时柔柔的,表情也是娇甜婉娈,炎荒羽听她说话,心中只觉甚是熨贴舒服。   “哦~~”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心道这样才对了。“那……那本书可不可以给我看看呢?”炎荒羽随口问道。   “这个……不行呀,我外公把他的书都看成命一样呢!没有人能从他那里借到书看的……”韦亭逍遗憾地摇摇头表示不行。   “那就算了——等我这本书看完了,再去借一本便是了。”炎荒羽也不以为意,笑笑道。   “嗯……这样,除非你到他家里去,或许可以看到的呢!”韦亭逍看着炎荒羽在阳光映射下显得熠熠有神的眸子,呆了呆,竟不觉有小片刻的失神。及至炎荒羽霎了下眼睛她才回过神来,一面不自觉脱口说出这句话,一面心里禁不住想着:他的眼睛好有神……从来没见过有男生象这样的……充满了自信和从容……在二人谈笑对答时,却未发现,隔着六七个人,武慧正注意地看着两人的动静,那眼中露出复杂的神情……“好吧——呀,他们结束了呢!”炎荒羽向她笑笑,一面站了起来,对已经结束了运动,正向他们走来的高飞等人点头示意。   韦亭逍愣了一下,不自觉便也随他站起身,向半裸着精壮的身子,一身汗水的高飞等看去。   “你们谈得很开心啊!”高飞接过周围女生殷勤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拭汗,一边对站在外圈的炎荒羽和韦亭逍笑挤了挤眼。   韦亭逍顿时红霞飞面,“飞哥你胡说些什么呀……谁谈得很开心啦?”韦亭逍话这样说,却不自觉地又向炎荒羽靠拢了些。炎荒羽一怔,扭头看了看她,却正见着少女似羞似喜地飞瞥了自己一眼,那目光中分明蕴含着某种东西。   “飞哥说笑了——你踢得真好啊!”炎荒羽浑不以为意,回韦亭逍靠得太近,他便顺手将她的纤腰轻轻搭着。对他来说,从不介意同女孩子间进行友好的的举动——因为这实在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在坳子里的时候,阿瑶、玉版等女孩子也经常同阿虎、根旺等打打闹闹、拉拉扯扯的甚是亲热。   他虽无意,但对韦亭逍来说,却是不得了了!   要知道,虽说学校里男女成对成行,她也曾经同男生拉手拥抱过。但不知怎么的,现在,同这个炎荒羽在一起,被他这样似有似无地揽着,即便隔了这重重厚厚的冬衣,她的腰肢仍能敏感地感觉到炎荒羽那大手轻轻的触碰,这种触碰令她浑身发热、发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整个娇躯缓缓地偎向了炎荒羽的胸前。   高飞笑笑,不再拿二人打趣,而是对炎荒羽道:“怎么,你不下来玩两脚吗?很有意思的。”说着穿上了衣服。   这时远远走来了一群人,高飞看他们走来,立即撇下了众人,快步迎上前去,一面高声道:“老大,怎么你也来了?”   炎荒羽终于见到了学校“地龙帮”的“龙头老大”——雄猛。   乍一见面之下,炎荒羽心中便生出不舒服的感觉。   从表面上看,这雄猛有着不输于高飞的粗豪身坯,模样也称得上是相貌堂堂。但令炎荒羽产生不舒服感觉的,则是他那双环眼中流露出的一丝不易为人所察觉的阴鸷。   “呵呵,高飞你热身得怎么样了?”那雄猛身边一名眼戴一副金丝镜、脖系一条白色丝巾的少年友好地对高飞笑着招呼。此人看去温和俊雅,气度柔软,炎荒羽对他倒感觉颇好。   在高飞的介绍中,炎荒羽知道,这少年名叫刘越,是“地龙帮”的二号人物。后面的几人则有男有女,分别是帮中各号人等。这些人均是比高飞他们这些人要高年级的学长,因此也自然把持了“地龙帮”的重要位置。   炎荒羽虽对这些人留意,但雄猛等对他却未有太多的在意,只把他当作又一名需要“保护”的穷家孩子。   “呵,几天不见,我们韦小妹长得越来越水灵啦!那身材我看迟早以后当模特的料哇!”男人间一番说笑后,雄猛的目光转向了尤偎在炎荒羽胸前的韦亭逍,眼睛一亮,便脱口叫道。   炎荒羽一听,登时不悦起来。   这家伙,怎么说话神态如此的轻佻呢?尤其是那眼神,竟贪婪得如同山里的恶狼一般!   韦亭逍被雄猛这一说,顿觉尴尬,同时脸上现出畏惧的样子。要知道,此刻还是在炎荒羽的身边依着哩,可这雄猛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据说他还跟社会上的黑帮有联系,再者又是“地龙帮”的老大,因此即便心中暗怒,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亭逍,我们回去吧……”炎荒羽微皱了皱眉,挽着韦亭逍的纤腰,不欲再同这个雄猛对面,便要带韦亭逍回教室。   炎荒羽这一说,所有在场的人均脸色大变!而雄猛则面色一沉,眼中射出两道凶芒,恶狠狠地盯着炎荒羽!   “呃……阿炎是新来的,不懂规矩……雄哥您大人有大量,别介意……”高飞一见事情不妙,忙主动陪笑迎上雄猛为炎荒羽开脱。   “你少罗嗦!”雄猛猛地一下将高飞推开,众人忙让开一条路,看他大步向炎荒羽走去,无人心中不为这个新来的少年人惴惴担心。   见雄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气势汹汹直奔自己而来,炎荒羽本能地将韦亭逍掩在身后,目光炯炯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看来你不太懂得这里的规矩呀!要不要我教你——”雄猛气焰嚣张地瞪着炎荒羽,突地一动向炎荒羽的左腮一记凶狠的勾拳击去!   众人一齐惊呼起来,想不到雄老大今天居然不但亲自动手教训小弟,而且还一个照面便招呼上了!   炎荒羽登时大怒!   他怎也想不到,在校园这种以孩子为多数的地方,竟也会有这种恶势力存在!   他当然不会把雄猛的的一拳放在眼里。   在他的灵眼里,雄猛的动作不但迟缓得要命,而且出拳之下,胸腹大开,尽皆空档——比之山里的饿豹差得远了!   他冷笑一声,只微微侧了下头,身形一扭,便同雄猛互相换了一个位置,就在换位的同时,他的一只拳头已经沉重而准确地击在了对方腹部的太阳神经丛——这个地方九公说过,是人体腹部最脆弱的部位。   “熬~~”一声厉嘶,雄猛前冲的身子失去了重心,又兼腹部遭到重创,登时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众人又是一声惊叫!   没有一个人会想到,他们的老大竟然在一个照面下便倒在了地上!   一来炎荒羽并未真正下重手,二来那雄猛的体魄确也颇为结实,在昏头昏脑地扑倒在地后,他很快便一个“乌龙绞柱”,双腿一立一剪,腰身一扭,便打着旋腾跳了起来。炎荒羽眼睛一亮,心下对这个漂亮干净的动作颇为艳羡,心道这一定是九公曾经提及,却没有教过自己的“武术”里的动作了。   雄猛翻身跳起后,双目死死地盯着炎荒羽,那眼中充满了惊讶、怀疑和仇恨。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纵横校园多年,位居“地龙帮”之首,今天竟然会不明不白地栽在一个新来的小子手上!   不行!老子非得扳回这个面子不可!   想到这里,他立即躬身抻肘、拳交目沉,摆出了认真攻击的姿势。   众人一见又是大惊——天哪!雄老大竟要使出他的空手道来对付面前这个少年!要知道,雄猛在这双拳头上可是下过苦功的:他可以连断十块测板而面不改色啊!眼下这拳头要是招呼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阿炎”身上,还不得把他的骨头给拆了……就在高飞心叫不好,正欲拼着受到责罚而抢上前去拉开二人时,却见雄猛忽地身形一僵,眼神一滞,竟急退了一步,那脸上的表情浑似见到了什么可怖的怪物一般!   “老大!”那几个雄猛带来的男女心腹见事不妙一齐抢了出来,一部分人将炎荒羽围了起来,一部分人去护住雄猛,更有两个女生一左一右地挟持住了韦亭逍!   炎荒羽心沉,知道今天自己难免要吃亏了。   这些人如此迅速便能分工明确到位,显然是下过一番苦功,并经过不少阵仗的磨合。   这些围着自己的人他自是不惧——那“醉夜欢”里何等的虎狼之徒,到头来还不是给他一一结果了?   他顾忌的是韦亭逍。   现在那两个神情冰冷凶狠的高年级女生将她挟持在中间,正是要他投鼠忌器,叫他不敢乱动,否则韦亭逍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闷哼一声,随着一记重拳击在腹部,炎荒羽应声垂下了头,放弃了一切反抗的努力。   原来,正当雄猛作势欲反击时,竟忽觉自炎荒羽的身上涌出骇人的杀伐气息,直奔自己而来!那灼灼双目更是杀气腾腾,全将他看作死物一般!登时惊得他魂飞魄散,本能地连连后退,以求自保!若非那帮手下见机快,及时抢上前来,只怕他会当场夺路而逃——他感觉面对的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头野兽!   其时韦亭逍的面色也与雄猛差不多,脸上也是惊疑不定的,虽未受到炎荒羽杀气的直接冲击,但那气势仍将旁边的她带了进去——只是众人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雄猛身上,故而没有在意到她的变化而已。   天啊,想不到他竟是这么强悍的男人,连雄猛这样霸道的人也退让了……韦亭逍心中的震撼决不亚于雄猛的惊惧,炎荒羽适才表现出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气概深深地震动了她的少女芳心,原本对炎荒羽还有些朦胧的感觉,现在他强有力的表现下,已迅速变成了一个决心——决心得到炎荒羽。   如雨般的拳脚重重地落在炎荒羽的头上、背上、腿上……他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护住头面,任由这些人的打击。   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   因为他想起了曾经在“鬼见愁”时的遭遇。   那时候,也是有这么多的人围攻他……那时候,那些人也是为了一个可怜的女孩子来围攻他……那时候,他也是这般无奈地忍受这种种的凌辱和打击!   不!他要报复!   不论时间多么长,他都要报复!   那些加诸他身上的一切伤痛,他都要如数地奉还!   在默默忍受肉体折磨的同时,炎荒羽心中的憎恨自性终于勃发了出来!   在他的心中,曾经只有爱。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仇恨的力量有时也是可以如此强烈、如此刻骨的!   炎荒羽被抬到宿舍时,除了重要部位,已是体无完肤了。   那些人果然会下手,竟然能够在不要人命的情况下,把一个人伤得如此之重。   不过炎荒羽暗自庆幸的是,这次他的浑身骨头都是完好的。在混沌真气的罩护下,他只伤了表层皮肉——吐出的两口血是一开始那些人打的,倒在地上后,他已经成功地抑住了内伤发作的可能性。   饶是如此,他的样子看去仍浑身是血,惨厉无比。   “阿炎——呜……”韦亭逍紧紧地趴在炎荒羽的身上,抱着他不停痛哭。   “唉~~雄老大出手也太狠了……”   “是呀,对一个新来的弟兄,下手也未免太过了……”   “嘿,依我看,雄老大不一定是阿炎的对手哩!”   “嗯,有可能……”   “什么有可能,分明就是嘛!你没见要不是那两个白骨精挟持了韦小妹,阿炎哪会被他们整得那么惨……”   “唉~~是啊,韦小妹是得对阿炎好一点……都是为了你呀……”   宿舍里一一言我一语,听得韦亭逍更是心疼自责,那哭声更大了。   “好啦!不要哭了——要哭到旁边哭去,你挡着我们给阿炎敷药啦!”那曾经被炎荒羽治好了脱臼关节的“猴子”杜兵一手一把纱布,不耐烦地催着韦亭逍。   “不……让我来吧……都是因为我,他才……”韦亭逍含泪抬头看着“猴子”央求他道。   “你来?”杜兵愣了一下,忙转向高飞,看看他的意思。   “你?你行吗?”高飞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我……我试试学着做……”韦亭逍说着已经起身接过杜兵手中的纱布,回身伏在炎荒羽身上了。   “这……好吧,让她做也行,”高飞冲杜兵使了个眼色,然后又吩咐其他人道:“你们来帮个忙,把阿炎翻个身……”   夜色已经很深了。   韦亭逍就这么穿着薄薄的毛衣,同搭一床被子躺在炎荒羽的旁边,小心翼翼地看护着他。   经过她的一再恳求,高飞终于答应她留宿在这里照料炎荒羽,并帮忙瞒过了查夜的老师。   炎荒羽已经留在了下铺,为的是怕他夜里有事不方便。   这个下铺正好在窗前,透过窗帘,皎洁的月光朦朦胧胧地洒在了炎荒羽身上。   看着炎荒羽轮廓如刀削般清朗,感受着他均匀起伏的呼吸,嗅着他好闻的男性气味,韦亭逍心中一片痴迷,越看越觉这个男生令自己喜欢,只觉得自己若是能一辈子就这么守在这个人的身边就好了……其实此刻炎荒羽正以意催气,加速本已可以自行运转的混沌真气的流动奔涌,以尽快恢复被伤害的身体。   他的神志一直都是清醒着的,从事件开始至高飞等将他救回,一直到韦亭逍为他换上止血纱布(这完全是我余之举,在抬到宿舍时,他已经止住了破损的伤口),甚至……甚至韦亭逍现在偷偷地以柔荑抚摸他的脸庞,轻轻地触吻他的嘴唇,他都了了于心。   该死,这妮子怎么能在自己运功时搅扰他呢?   炎荒羽心内叫着苦,偏那少女的体香似乎越来越浓郁,直往他的灵鼻内钻,令他心猿意马的好不难受……“阿炎……你可千万要好好的……不要有什么事情啊……”他听到身边的女孩子在自己耳边如蚊蚋般轻声吟述着,那气息弄得他耳朵眼里痒的——他的心也因此痒了起来……“……等你好了,我一定好好待你——可是你会喜欢我吗……”韦亭逍继续说着,全不考虑是否此刻“昏迷”中的炎荒羽会否醒来,以及正好听到自己这些羞人的话。   一面诉说着心里的情意,韦亭逍一面轻轻地抓起炎荒羽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幽幽轻语:“你知道我的心吗?若是知道的话,就快点醒来好吗……你知道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炎荒羽心中暗叹一声,聚气疗伤的计划在还差最后一线的时候,终于败给了少女的温侬软语。   就在韦亭逍再次触吻他的嘴唇时,他一张嘴,头一抬,将少女的樱唇整个吮了进去产,同时大手一翻,顺势握住了她薄毛衣下翘尖尖的酥嫩椒乳……韦亭逍登时头脑中“轰”地一下!   天哪!这是……   她再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少女的本能使她欲挣扎脱身,但炎荒羽一方面技巧地紧紧地吻住了她的柔唇,令她不能叫出声来,另一方面抽出了另一只臂膀,用力搂着她的纤腰,将她箍向怀中,使她短时间内难以脱身。   火热的深吻及胴体受到的酥栗刺激终于使受惊的韦亭逍安静了下来,她不再扭动身子,而是软在了炎荒羽的胸前——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炎荒羽已经醒了过来。   两人无声地在床上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便暗地里却做着最为亲密的肉体接触——此时已是炎荒羽伏在韦亭逍的身上了。   感受着身下少女青春娇美的胴体不住地颤栗,在他的来回抚摸下,少女那两只敏感的椒乳更是涨得硬挺而弹性十足,炎荒羽终于忍不住腾出一只手,伸进了韦亭逍的裤内……触手之下,只觉伊人下面丰柔瓣软之处已是溪潮汩汩,淋出了注注清泉。炎荒羽知道,此时若是自己占有她,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他却轻叹了一口气,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人也轻轻缓缓地从韦亭逍的身上翻落下来。   他不能这样做。   倒不是因为什么道德伦理困扰着他,实在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此时他攻城拔寨的话,必会引起韦亭逍本能的响动,而让这一宿舍的的都知道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这种事情是隐秘之事,不方便让六耳闻之、闪眼视之。   刚翻身下来,韦亭逍便反身一把紧紧地抱住了炎荒羽,娇躯抖个不停,显然是激动至极不可自抑。   “亭逍……”炎荒羽不再乱动手脚,只反手搂住韦亭逍,以期冲动的少女慢慢地冷静下来。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这都市的少女可不同于坳子里的,其作风之胆恐怕不是他能相象得到的!   在山里,女孩子们虽也敢爱敢恨,但却始终以含蓄的方式来表达——似明秀这般的已是异数了;而都市里由于竞争加剧,人人都对可贵的资源抱着“先下手为强”的宗旨,对爱情,更是如此。署平做为一个都市里的都市,里面的人更是如此。   对炎荒羽这样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韦亭逍自是拿出了全身的解数,哪里会因为他一时的谨慎而放弃呢?   也许一开始她是被动的,但到这个时候,她已经决定要采取主动了——她可不想象武慧那样,因为当初迟疑了半步而后悔至今。   “阿炎……你……不喜欢我吗?”韦亭逍紧紧地搂着炎荒羽,灼热的樱唇连连亲吻他的面颊,语声幽怨地轻言。   炎荒羽苦笑了一下,自己从来就不是个拒绝美女的人,看来今晚的事情不太好停结了……“你……你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韦亭逍忽停了下来,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忙问炎荒羽。   炎荒羽登时心头一片清醒,知道这件事绝非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他记起了当若兰姐姐听说他还有个阿玉时那惊愕失望的表情,也记得九公曾经说过关于外面世界的一些婚姻规则。   在这里,他实在是不能随便再有什么感情负担的。   他突地心中一懔,不自觉竟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他想起了唐妮……   天哪!自己以后该如何向她解释交待呢?   若是若兰姐姐知道了他同唐妮的关系,又会怎么样呢?   他简直不也深入想下去,这一切实在是太令人头痛了。   见炎荒羽沉吟不答,韦亭逍顿时心往下沉,知道自己无心中猜测的猜测应验了。   她的身心迅速冷了下来,无边的失望充溢着她的整个心房……   嘤嘤的哭声将宿舍里的男生都惊醒了。   当高飞等一干人手忙脚乱地冲到炎荒羽床前时,看到的景象却是令所有的人都错愕不已——   炎荒羽和韦亭逍均坐在床上,所不同的是,韦亭逍正低低哭泣着抹泪,而炎荒羽则手足无措地在一旁看干着急,一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的无奈样子。   “怎么?阿炎你好了?”见到炎荒羽坐在床上,高飞本能地便脱口问出这句话来。   “啊……啊,我好了,只是她……”炎荒羽尴尬地点点头,一面忙从床上滚落下来,一边的小豆忙上前扶他,生怕他还没好透。   “我没事了。”炎荒羽感激地拍拍小豆的肩对他道。   “那……小韦,你怎么还哭啊——啊,是不是阿炎欺负你了?”高飞见炎荒羽没事,先是松了口气,回过头来见韦亭逍哭泣,立时又紧张起来,想到是否炎荒羽对她做出了什么非分的举动,便急又追问她。身后的男生们一听说,也立即跟着紧张了,人人都不自觉摒住了呼吸,看着这女生,看她会说出什么来。   “没……没有,他很好……我,我是高兴的……”韦亭逍借着室内暗淡的光线掩饰道——毕竟她仍喜欢着炎荒羽,不想他被人为难。   众人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纷纷心道:这就好了。   “呀,阿炎,想不到你竟恢复得这么快啊!真有你的,体质真好!”放下心后,高飞的注意力便转回了炎荒羽的身上,不禁为他如此迅速的恢复速度感到惊讶和佩服。   “是啊是啊,真是厉害呢!”一边众人也附和着说道。   “我……我要回去了……”韦亭逍在床上披了衣服,下得床来低声道。   “这……太晚了,你们宿舍早已关门,怕是进不去了吧!”高飞皱着眉头劝她道。   但韦亭逍却不再言语,只是穿好了厚厚的外套,低着头往门口走。   这一来,一大帮大老爷们反不好再阻止了,只是任她这么一个人回去,好象又有些说不过去。一时间众男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我去送她吧……”炎荒羽暗暗叹息,主动接口道,他倒是有办法将亭逍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宿舍的,只是这方法用在这里未免太过异端了些。   ……也好,就由阿炎你送吧——不过,你的伤不要紧吧?“高飞无可奈何下只好同意炎荒羽的提议,一面却又十分关心他的伤势。   “哦,我的伤已经全好了——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已经全好了,你们不用担心的。”炎荒羽说着急抓起外套,紧赶几步追上韦亭逍。   “你为什么要送我呢……让我一个人回去好了……”走在通往女生宿舍的小径上,韦亭逍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唉~~”炎荒羽长叹一声,低了头,伸手将她腰揽过来,整理了下思路后方道:“亭逍,不是我不喜欢你……实在是……是我有另外喜欢的人……”   “你!”韦亭逍一听,居然还是这个结果,不禁有些气恨,便赌气地连挣两下,想挣脱炎荒羽。   “可是,问题很麻烦……”炎荒羽停了下,仍紧紧揽着她,又道:“除非你愿意跟其他的人一样,跟我生活在一起,否则……唉,总之这事情很麻烦!”   韦亭逍听得整个人都惊呆了!   天哪,她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厚颜无耻地说要几个女人共一个男人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种思想观念的沉渣居然会从一个现代人的嘴里说出!而且是她喜欢的人亲口告诉她!   看着韦亭逍惊愕不已地看着自己,仿佛是在看一头怪物似的,炎荒羽终于知道,自己的说话实在是大有问题。   “呃……你不要生气,我只是说说而已……说着玩的……”炎荒羽发现自己越解释越是心虚,同时心里却也着实的不服气:怎么?有本事的男人多有几个心爱的女人,不可以吗?只要两情相悦,难道还有问题吗?这城市里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如坳子里……心里这样嘀咕着,耳朵却听见韦亭逍不可思议地冲他道:“你都胡说些什么啊?谁愿意跟几个女人一起生活啊?你——你不会是脑袋有毛病吧……这种一夫多妻制早在几个世纪以前就消失啦——现在可是公元二零七六年!”   直如一记闷棍,再次将炎荒羽打蔫了。   看来自己今后真的要小心点才是,不要在女人上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炎荒羽心中哀叹着,整个人也不觉沮丧起来。   “喂,你……你不会真的有好几个女人吧?”见炎荒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韦亭逍忽心中一动,随即便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个激凌,忍不住出声探问道。   炎荒羽懒得再理她,只无力地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韦亭逍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只闷头前行,忙紧两步跟上去,一面好奇地追问,自然是得不到炎荒羽的回应。赌气之下,她干脆也不再理会他,两人就这么恢复了刚出门时的沉默,并肩向女生宿舍走去。   走至女生宿舍围墙边,两人停了下来。   “怎么进去?”韦亭逍瑟瑟紧缩着身子,双手笼进袖内,以目光询问炎荒羽。一路下来,寒冷的天气已经将她冻得不想说话了。   炎荒羽抬头看看天。   天上一弯明白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的清冷、孤寂、遥远。   他的目光落回地上。   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地上已经结着一层薄薄的霜冰。   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要是让韦亭逍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生伸手去爬围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来只好自己当垫子啦!   这样想着,炎荒羽看了看那围墙,突地双膝微屈,再迅疾一弹,猿臂轻舒,人已经窜上了围墙。在韦亭逍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时,他人已坐在了围墙——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果然好运气,选在了此处下手!   原来,抬眼望去,那围墙朝内的一面竟一溜儿地倒竖着尖锐的弯钉!而他窜上的这处,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怎么的,居然没有一个勾钉!这不能不说是他的运气了!   心里惊惶稍定,却听韦亭逍在墙脚下瑟瑟抖抖地失声叫道:“你……你当心点……这墙里面有……有钉子……”那声音听去都冻得有些变形了。   炎荒羽心中暗道,若是这里有钉子的话,你现在才说,岂不害了老子!同时心中也一下警惕,心道自己刚才行事未免太过鲁莽了,没有进行预先的勘查便跳上围墙——今后可不能再做这种事情了!毕竟,这儿和山里好多的经验存在着出入……心里想着,手可没停着。他弯下身来,将手递给韦亭逍,待她抖抖地将小手放进大掌中的一刹那,他猛地一紧掌指,丹田发力,竟忽悠一下将个大活人给凭空提了起来来!   就在韦亭逍耳边生风,吓得险些叫出声时,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踩在了实地上。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稳稳站在了女生宿舍的院子里啦!   哇!韦亭逍一下子瞪大了双眼,看着炎荒羽的目光里满是惊讶和崇拜。   “你……”她正想说出类似惊叹、佩服的话来,却被炎荒羽以嘴上“嘘”地比划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接着他便轻手轻脚地拉着她往往宿舍大楼下走去这阿炎的手怎么这么热,好象一只小手炉一样,握着好舒服……韦亭逍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浑忘了不久前两人发生的故事。   不出所料,女生宿舍楼的楼梯口也上了锁。   韦亭逍正发愁时,却听炎荒羽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住哪一层?”   “在第三层……”韦亭逍尚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便随口应道。   “哦……”炎荒羽点了点头,随后将身子转过来,背对着她,轻声指点道:“你趴在我背上!”   韦亭逍虽仍稀里糊涂的,但还是听话地伏了上去。   当那柔软的少女胴体接触到后背时,炎荒羽突然心头一颤!   呵……   阿瑶,他的阿瑶……   从前,他的阿瑶也是经常这样地趴在自己背上的呀……热泪不知不觉夺眶而出。   “喂,你要我趴你背上干嘛?”韦亭逍见炎荒羽不动,不觉奇怪道。   炎荒羽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强自将心底泛起的锥心痛楚压下,他深吸一口气,再徐徐地吐出来,然后吩咐背后的韦亭逍道:“你搂紧了我的脖子——我带你上楼!”   韦亭逍一面不自觉地按照炎荒羽那充满强大信心的话去做,一面惊觉,这人不会是想背着自己翻上去吧?   还没等她想过来,炎荒羽已经手脚并用地向上窜去,直骇得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双臂死死箍紧炎荒羽的脖颈,再不敢乱看乱动一下。   韦亭逍在惊怕中感觉身子只起伏了几下,又顿了一下,便没有了动静。   她偷偷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停在了自己所住楼层的过道里了。   “好了,剩下的就要你自己去办啦——我可不好去替你敲门!”炎荒羽将她轻轻放下,转过身来对她柔声说道。在看到她迷惘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时,一股说不出的情愫突地油然自心头生起,他忍不住凑上去,温柔地在少女软软的唇瓣上吻了一下。在韦亭逍还未醒过来时,他人影已经消失在阳台的扶手栏杆下了……炎荒羽这一吻,着实令韦亭逍颗心怦怦地重新炽跳起来。待她清醒过来,急扑到栏杆前向下望去时,却哪还看得到炎荒羽一丝的影子。   她转过身来,忽然只觉浑身乏力,再支撑不住,竟自软软地顺着阳台围栏滑坐在地,两行不明不白的清泪缓缓地淌了下来……   第三章 校园扬威   第二天一大早炎荒羽出现在雄猛面前时,着实让这“地龙帮”的老大吃了一惊——他明明记得昨天这小子被自己的手下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的啊?   “你!跟我过来!”炎荒羽冷冷地指着雄猛,向他勾了勾手,示意他到自己处来。   “什么?又是那个新来的小子?不会看错人吧,怎么会是他?”雄猛的身边总随时有跟班的尾随,此时雄猛既已看到炎荒羽,那些人自然也看到了。一时间每个人都看傻了眼。   见炎荒羽挑衅的手势,那些手下哪里还耐得住,纷纷主动请缨,要去收拾他。   雄猛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因为他知道——他从动物的本能知道,自己这帮人绝对不是那个能发出野兽气息的人的对手!   昨天炎荒羽带给他的恐怖的精神感受,令他一夜没有睡好觉。辗转了一宿,他竟最终下定了这样一个决心——以后绝对不同那个姓小子作对手——真奇怪,好少有,居然姓炎……   现在看见炎荒羽浑身散发着寒气指着自己,叫他如何不心惊肉跳!   见老大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得甚是难看,他身边的几个手下还以为老大是因为过于生气才这样,因此个别人竟不待雄猛发话,主动窜了出去,直奔炎荒羽。一个人冲出去了,其余的人唯恐头功被抢,自也争先恐后地纷纷冲向炎荒羽。   只有雄猛仍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他实在不想看到这个新来的。   他本来早上在这里还有一个美差——等他心目中的女王,正在追求的美女“罂粟娇娇”季绵虹。   可是这个炎荒羽却很有可能破坏他的好事。   “怎么?就你们几个?你们老大怎么不过来?没胆子吗?”炎荒羽低着看着地面,眼尾抬也不抬地对自己周围的五个人冷笑道。现在这五人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灵犀无比的心镜映照之下,休想有丝毫的疏漏脱逃——他今天要以对付野兽的方法惩诫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学长”!   “老大!快过来吧,看看我们怎么收拾这小子!”已经有人耐不住呼叫雄猛了。   狠狠一咬牙,雄猛大步朝炎荒羽走去。事已至此,看来是避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盼这小子昨天是真的被手下人打得一塌糊涂,而不是确有两下子。   看看雄猛来到跟前,炎荒羽再不讲什么理数,竟自突地一转身,对着自己身后一人发动了攻击!   他的出手既快且狠——虽然没有学过正规的拳脚,但他的每个动作都是在同野兽搏斗中得来的,自然极具毁伤力!   仅一个照面,他身后那个原来不停地晃动身子、试图偷袭的家伙便脸上鲜血长流,倒在了地上——他的鼻梁骨已经被炎荒羽一拳击碎了。   惨叫声尚未落地,又两人在炎荒羽的虎扑中倒下。这二人却是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昏了过去——实在是炎荒羽在他们耳门上的雷霆一击太过突然和沉重,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   剩下的两人完全被炎荒羽这种致人于死地的下手给吓呆了!   雄猛更是心中不住叫苦,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霸道行为生出后悔之意。   炎荒羽冷冷地扫视着雄猛及他两个浑身发抖的手下,两手慢慢地交互揉着拳头。   他发誓要让这些昨天欺凌他的人饱尝那曾经令山中野兽吃尽苦头的铁拳,昨天的誓言,今天便可兑现了!   “你……你……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这样好不好……”雄猛终于知道自己今天不服软是不行的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眼前这小子太狠,看来只能来阴的对付了。   看到一向敬畏的老大居然这样对炎荒羽说话,昨日的情景在那剩下的二人脑中迅速掠过,他们身上禁不住一齐出了身冷汗!昨天老大的脸上就象见了鬼似的,还连连后退,刚才看见这人时,又是脸上阴晴不定的,分明是眼前这人给老大了一个难以忘记的教训……二人突然间明白过来——他们的老大其实在昨天就已经知道这人不好对付了!   “怎么?不来了么——对了,还有两个女的呢,怎么不把她们也一起叫来?”炎荒羽连连冷笑,说话间突又是一个纵身,左侧一人眼前一花,刚欲本能地挥拳阻挡时,下阴已经传来一阵痛入骨髓的裂肉之感,他只来得及嚎叫一声,便满头大汗地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剩下的雄猛和他的最后一个手下均被炎荒羽的这一下凶残的攻击吓破了胆,急连滚带爬地远远躲开这个杀气腾腾的煞星。   看他们如此模样,炎荒羽实在是胸怀大畅!   看着只敢远远围观的越来越多的学生,他终于再次确定了一个颠扑不破的道理——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还是要靠拳头硬的!   他已经渲泄了胸中的怒火,现在该是见好就收了。   “哼!今天就暂且放过你!以后再招惹我的话,定要你等好看!”炎荒羽铮铮掷言道,见雄猛欲逃,又冷声喝道:“怎么?这几个人还人我来收拾吗?还不快抬回去!”说毕竟自扬长而去,只留下急得跳脚的雄猛连声招呼围观的帮众来替他抢救那倒地不起的四个手下。   炎荒羽这一战当真是威震“鸿志”、声名远扬。   仅仅过了一个白天,他这个籍籍无名的新“地龙帮”成员的名字便传遍了整个校园,煞是风光无限。   甚嚣尘上的传闻之下,原先就对雄猛霸道作风心存不满的“地龙帮”成员便明里暗里地扬言要改选老大。那目标人选倒未必就是风头正劲的炎荒羽——他的事件不过是给了这些早有预谋的人一个现成的名目和借口而已。   “阿炎,你要小心一点,雄老大这人不一定会就此轻易放过你的……”高飞表情沉郁地对炎荒羽道。   仅仅在白天欢呼了一阵,夜晚来临时,宿舍里的成员就不那么心情轻松了。高飞对雄猛的分析令每个人都开始为炎荒羽下一步的处境而担忧。   “是啊,我就见过有一个学生,也是当面顶了雄老大一下,结果几天后就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在校外打残废了……”小豆说话时,眼内透着惊恐。   “篹呀,这些人很擅长背地里搞鬼的……”   “你要小心点才是啊!”   ……   炎荒羽认真地听着大家的提醒,仔细地思考着以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我知道了,请大家放心,以后我会小心点的——尽量不单独一个人,这样行吗?”虽然并不惧怕雄猛的报复,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还是小心为妙。   见炎荒羽虚心接受大家的劝告,高飞暗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这个新来的伙伴就此遭到什么不测。   “其实我们加入这个‘地龙帮’,也不过是怕雄猛这些人的报复而已——我们每个人都要交保护费的……”小豆嘴快,末了又插进一句,立刻再次引发了众人的议论。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炎荒羽终于明白,所谓“地龙帮”,不过是雄猛等历届高年级学生为了统治校内条件较差的学生而组织起来的,凡是入会的学生,每人每月都需要交一定的“保护费”,这样才不会招致一些莫名其妙的祸端。这种情形,在那些条件相对来说算是比较优越的“太子党”来说,也是大差不差。   “我知道了……不过我可不会交什么‘保护费’,”炎荒羽听了冷哼一声,又道:“一来我没有钱,二来也不想靠这些人保护!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我跟这个‘地龙帮’没有任何的关系!”   众人一听,登时面面相觑起来。   炎荒羽发现高飞的脸变得有些难看。正不解时,小豆插进来道:“这可不行啊阿炎!”   “为什么?”炎荒羽眉梢一挑,不屑问道。   “因为你是飞哥引进来的……”“小豆!”小豆的话被高飞一下厉声喝止。   炎荒羽先是一怔,看到众人复杂的神情,随即便省转过来——由于自己是高飞引入帮会的,如果他自行退出,高飞说不定就会受到雄猛等的惩罚。   “哦,没什么,反正阿炎也没有经过正式的加入仪式,也无所谓退不退出……”高飞苦笑了下,点点头,轻拍了下炎荒羽的肩膊。   “可是飞哥你已经把阿炎介绍给雄老大了呀……”小豆仍是忍住嘴快道。   “我知道了,”炎荒羽既然已经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自不会让高飞去担上干系,便主动道:“小豆你放心,我不提退出的事了,”见众人面上皆是轻松一下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就又说道:“不过我不希望交什么”保护费“,希望你们能谅解——如果实在因此而产生什么麻烦的话,就都由我自己来兜着便是!”   “可是这样恐怕……”小豆还想说时,却被高飞以眼色制止住了。   “好的,这个我会跟雄老大去说——我想区区一个人,他应该不会为难的吧。”说着高飞又瞪了一眼蠕嘴欲说的小豆,脚下还踢了他一记。   炎荒羽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却不想做过多的思想。既然这件事就这么了了,他自然不会再去烦心。   宿舍里的人又聊了一会儿,便渐渐散去,分头睡了。   炎荒羽躺在床上,很快便习惯性地沉入了他的混沌心海之中。   意识沉入心海的最底层,先天的灵觉却悠然浮上了海面。   非想非非想之间,炎荒羽灵识的触须开始以自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展开。   整座校园的动静立刻尽数摄入通透清明的心镜,然后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滤走。   校园里所有的隐私在这一刻,全都以声音的方式展现在他的面前。   有勤奋熬夜的学生背书声……   有起夜“嘘嘘呖呖”的方便声……   有男男女女的欢爱声……   有轻重不一、各具特色的鼻鼾声……   有窃窃私语的交谈声……   当然,还有大自然的万籁……   咦——这是……   如百川归海,炎荒羽原本伸向四面八方的灵识触须在倏忽间尽数倒卷而回,再向同一个方面潮水般涌去——居然是雄猛的声音!   在他的身边,显然还有几个人,但那些声音都不是炎荒羽所熟悉的。   “……无论如何,都请彪哥为小弟出这个头……”是雄猛的声音。   怎么?这家伙不是老大吗?听他的口气,难道上面还有人?   “真的象你刚才说的那样,那小子这么厉害?”一把阴鸷粗哑的声音冷哼道。   “真的,彪哥……阿青他们只一个照面就被那个叫阿炎的小子给坏了!”这个人分明是早间同雄猛在一起的那个——真该当时连他也一同料理了……   “哦……不过,猛子,你好象这个老大当得不怎么样啊?手下人都伤得这么重,怎么独独你就好好儿的呢?”另一个轻佻的声音插话道。   “哼!就是啊,怎么就你好好的呢?”叫彪哥的似也对雄猛不满。   “嘿嘿……猛子,你知不知道,你们这里已经有人在中午的时候给彪哥提出请示了,要求重新选一个老大呢!”又是那个轻佻的声音说话。   “这……”雄猛的声音里充满了沮丧,显然是也知道了这件事。   “从感情上来说,我是舍不得你的,不过,”彪哥顿了一下,语气陡转严厉:“我身为龙头,总得为全部的弟兄着想——我可不能因为我们的感情,影响了你们”地龙帮“的士气,到时候费用收不上来,大家的日子可都不好过啊……”   “是是是……我知道彪哥是为我好,是为兄弟们好,可是我……”雄猛的声音里明显带着颤抖的哭音。   “这样吧,我来安排一下,到时候由小林来帮你,至于用什么方法么……回头让他告诉你——小林,听到了没有?”彪哥总算答应了帮雄猛。   “真的?那太好啦!多谢彪哥啦!”雄猛喜出望外,连连感恩道谢。   “好啦!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要走了……怎么,那个”罂粟娇娇“还没有搞定?什么时候带来见我呢?”彪哥临走前又提起了一件事。   “这个……本来约好的,可是就是被那个小子给搅了……”雄猛咬牙切齿地恨声道。说实话,他可是很想先尝尝那朵美丽而又藏毒的美人滋味,待玩过后再给面前这个人渣也不迟……   “哦?这么说来,就更不能放过这小子了——对了,他叫什么?阿炎什么?”彪哥做作地摆出根本没在意几人谈论了半天的人的样子,故作忘记地问道。   “叫阿炎。听说全名是叫炎荒羽。”雄猛身边手下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哦~~阿炎——炎荒羽,嗯,好,好——小林,不要忘记把他打残了,听到没?”彪哥阴狠地发话道,那个轻佻声音的家伙立刻应了一声……   所有人散去后,炎荒羽的灵识放弃了雄猛,而是继续紧紧锁定了“彪哥”等人。   “彪哥”一行人共六人,炎荒羽注意到,自始至终,除了那个声音轻佻的“小林”外,其余五人都没做声,象是地位比较低。   “小林,你有什么法子干得漂亮些么?”一边走,彪哥一边问。   “这个容易得很,”那小林此刻的声音却沉实了起来,丝毫不带半点的轻浮,这给炎荒羽一种很不妥当的感觉,直觉此人城府很深。只听他继续道:“只要把这小子弄成一个意外就行了!”   “这我知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的拿手好戏——我是问具体的办法!”彪哥不满他说话藏头露尾,直接问道。   “怎么?彪哥事情办完了?”正在这关键时刻,炎荒羽却听到校门口看门的保安讨好的声音,不禁心中暗骂了一句。   “唔。”彪哥只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喏,这是给你深夜开门的辛苦费——”小林说着,手中传来轻微的纸张数点声音。   “谢谢林哥!谢谢林哥!”那保安又是不迭声的感谢。   随着“啪、啪”几下关门声,以及汽车起动远去的声音,炎荒羽知道,他终是没能知道这些人的阴谋是什么。   理智的意识重新占据了全部的思维。   炎荒羽睁开眼睛,认真思考着刚才以“闻音知机”灵耳得到的信息。   想不到这个地方的情势居然如此的复杂,竟有外来势力干预!   炎荒羽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曾经令他向往的外面世界,尤其是他一直以来都十分憧景的“学校”。   看来,这外面的世界真正是处处暗藏杀机,要想生存下去,还真得多费一番脑筋。   不过出奇的是,现在炎荒羽反而没有了初时看到城市阴暗时那种沮丧、怀疑和失望,相反,他心中竟充斥着一种冲动,一种受到了强烈刺激后反抗的冲动!   他决不相信以自己的努力和才智,会不如这些终日只知昏昏噩噩的城里人!   这两天下来,他已经发现,与自己同班的这些学生,一个个不知学为何物,整日里只知嘻闹——浑不知现在的努力,即是美好的将来!   由于自小经受的磨练,使得炎荒羽深深地认识到了愈早人一步发奋,便愈能抢先一步得到先机的道理。虽然他来得比较迟,不如这些学生进校早,但是几天下来,他经过暗中对比,竟发现这班上的学生竟没有两个比自己学习更强的!这更增强了他的信心!   此刻,又因为拥有过人的六知,使得自己预先知悉有人欲将于己不利——虽然不清楚这些人具体将如何对付自己,但总算有了防备,以后即便吃亏,相信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   这样想着,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天雄猛倒地后旋身而起的姿势。   好漂亮的动作……   炎荒羽暗忖,自己也一定要学会这一手。   他尤记得九公当初曾说过,以他目前的身体基础,学习武术可说是事半功倍——从前九公不肯教他的,现在他来到了这里,应该可以学到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又豁豁跃动起来,浑不觉窗外的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早上一起来,炎荒羽便向高飞说明了自己想学武术的念头。   “嘿,你想学功夫?那还不容易!我们学校就有搏击馆,里面专门教学生学习这方面的东西呢!”可爱的小豆又挤了进来。   看着他那副大大的滑稽眼镜,炎荒羽不禁一笑,和声道:“是吗?那你愿意带我去学吗?”   “愿意!当然愿意!不过……”小豆先还十分兴奋,转而便又低下了头,犹豫起来。   “呵呵,阿炎,不要听小豆芽儿胡说,那里面不是什么学生都可以进去的——这样,我们上午跷课,我带你去吧!”高飞笑着轻拍着小豆的瘦小的肩膀道。   “跷课?这……你行吗?”炎荒羽迟疑了一下。说实话,他是不怕跷课的,因为这几天他已经把要上的课都背光了!他是担心高飞会因此而耽误了学业。   “嗨~~再怎么学也就这样了——其实我也想去那里。”顿了顿,见炎荒羽仍犹豫,便笑道:“你放心,我也是搏击馆的一员,只要跟老师打个招呼,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反正我的学分也修不满了,也不指望放假。再说了,明年春天的校际搏击赛,我们这个级别还指望我哩!”   炎荒羽这才放下心来。   通过几天来的了解,炎荒羽知道,高飞所说的“修学分”“放假”,其实指的是当前的教育模式。在这种模式下,学生只要修满他所在学年课程的学分,即可随意放假。换句话话,也就是在一个统一固定的学期里,哪个学生提前修满学分,那么他就可以将剩下的学期做为自己的假期——当然,他也可以继续向高一年级的课程进军,这就全凭各人兴趣了。而一个学期修不满应得学分的学生,也不会因此被淘汰,只会继续留在该年级上课,直至修满学年学分为止,方能更上新的年级。这样一来,就出现了各个年级的学生年龄差异较大的现象,有些学生的年龄也许应该是上高一年级的,但却仍留在原来年级;而有些学分提前完成的学生,虽然年龄不大,却也可在高年级班中学业。此外,在这种奖勤罚懒的学分教育模式下,学校的老师都是没有假期的——为了及时教育的目的,他们只能不停地给学生上课,由此而来的压力自不待言,因此其更换也就变得异常频繁。   在去搏击馆的路上时,炎荒羽了解到,学校的这间搏击馆以竞技体育为目标,设定了武术、拳击、空手道等多个区间。而高飞高大壮实的体魄,他最擅长的便是拳击。   在搏击馆门口,高飞忽停了脚步,转身问炎荒羽:“哦,对了,我记得你说过想要学……武术,是不是?”   炎荒羽忙点头应是。   “那好,我先带你去那个馆吧!”高飞说着示意炎荒羽随他走向另一个地方。   在武术馆,炎荒羽真正是大开了眼界。   高阔的大厅里传出阵阵铿锵有力的喊声——他从未见到过有地方的人可以这般生机勃勃的!   整个厅馆分成了若干个间隔,中间则是划了横竖线条的一个巨大空地,其上正有四组十六人在进行对练。   那腾挪跃闪、高扑低滚,令人眼花缭乱、心旌激荡的动作场面立刻便深深地吸引了他的视线,再也不能离开须臾。   见炎荒羽如此入神,高飞心中一笑,知道这位新来的小兄弟也是个好动分子,不然一般人早看得眼烦心躁地转身离去了。   “阿炎,来,我带你去见一下教练,看他收不收你。”高飞说着拉了炎荒羽的手,沿厅馆的壁角向内进去。   “倪老师您好!”二人走到里面一个间隔,外面的厮杀声立刻小了许多。高飞径直走向一位正弯腰扶点一名学生的高瘦中年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躬了下身子,向他问好。   “……对……腰要挺而不僵……腿——腿不要捌着,要绷直喽!”那倪老师的额前亮亮的沁着汗水,边吩咐手下的学生继续练习,边直起身子来回应高飞:“哦~~是高飞呀!怎么?今天不练拳了吗?想着到我这里来。”说着温和地对高飞和炎荒羽笑笑。   炎荒羽立刻被他平易近人的气度打动,忙学高飞的样子对倪老师躬身行礼。   “哪里呀,是我有一位小兄弟,他对你这儿的宝贝比较感兴趣,所以我才带他来的。”高飞忙摆摆手,将炎荒羽推向前去解释道。   “哦?是吗?”倪老师听言便对炎荒羽上下打量起来。“唔……”看了一遍后,他笑道:“他的年龄好象偏大了些哦——你不会是想让他学那些打架的本事吧?”说到这里,他眼神中掠过一线讥诮,又道:“高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里可只收那些参加竞技的学生,而他们之前在小学时都已经有了一定基础的!”   高飞一听,便知道希望不大,但看看炎荒羽热切的眼神,实在不好就此放弃,便只好硬着头皮再道:“这个我也知道……不过,您看,是不是……破个例呢?”说着颇有些尴尬地看看炎荒羽。   “这可不行——如果真要学打架的话,那就去你们拳击处学好啦!那样我想见效要快得多,而且对年龄的限制也不是很严啊!”倪老师虽仍面带笑容,那话里却没有丝毫的让步。“你们啊,搞什么‘地龙帮’,总是在校内校外打架,总有一天要出事,我劝你高飞还是用功读书才是正事,不要老想着怎么把拳头练得更硬——今天你又是跷课出来的吧!”   高飞登时脸一红,正欲辩解时,却听炎荒羽插了进来:“对不起,倪老师。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那倪老师顿时一怔,没想到高飞带来的这个学生居然说话这般的有礼貌,心下当时便对炎荒羽有了好感——要知道,有多少“地龙帮”的学生到他这儿来,都是为了学习怎么打人,从没有人想过武术的精髓是什么,因此他会才拒绝高飞这个“地龙帮”的小头目引荐的人。不过炎荒羽分明与那些满脸愤世的学生有所不同,居然会如此有礼貌地向自己问话,这着实令他多少有些讶异。   “好呀,你想问什么呢?”倪老师正视着炎荒羽回应道。   “这个……我叫炎荒羽,炎热的‘炎’,荒凉的‘荒’,羽毛的‘羽’。”炎荒羽先是恭恭敬敬地作了个自我介绍,然后才说道:“我想问倪老师,需要通过什么样的测试才能算是合格呢?我想试试……”   那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的言语又是令倪老师为之一滞。认真看这个自称“炎荒羽”的学生时,却见他双目炯炯有神,在自己的注视下,竟无半点的退让和闪躲,只透着坦诚与平和,不禁心下又是一震,心道:这孩子好正气的眼神……   “这个么……首先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学习,至于学武么……真正要学好的话,需得从小打基础同,最好是八岁左右。现在开始的话,你柔韧性、反应速度因为没有渐进的适应,所以进度会慢得多——你要比其他的人要吃更多的苦,才能达到现在我这儿学生的水准。还有,”倪老师停了下,上下又打量了下炎荒羽,说道:“你的个头依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将来还会长高不少,而这对动作的灵活性又有较大的影响——武术讲究的全身的谐调运动,而非是普通搏击中仅仅着重身体部分技能的强化,所以,我还是劝你改学其它的,不然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炎荒羽澄澈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倪老师,并未因他的话打消固有的念头,反进一步道:“仅仅是要吃苦吗?这我不怕——只要吃苦,就一定可以弥补身高的问题吗?”他直接抓住了倪老师话中的要点。   “这个当然,”倪老师闻言凝视了炎荒羽一下,心道这孩子倒象是那种性格坚毅之人,看那神态,平静中蕴含着不屈,难道……   “如果你一定要学的话,我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他决定先看看再说。   “好啊!”炎荒羽一听有门,眼睛登时一亮,连忙应道。   “首先,你不得学会武技后以强凌弱,不得加入——”说到这里倪老师看了高飞一眼,那目光中突地迸出一道精芒,高飞登时浑身一懔,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倪老师重新看回炎荒羽,继续道:“不得加入任何群斗性质的团体!”   炎荒羽一听,不禁微微一笑,转眼看看高飞,笑道:“这个么,我想飞哥是最清楚的了!”   见倪老师不解地望向自己,高飞只好干咳了一声,神情颇有些尴尬地道:“昨天晚上阿炎还跟我说过不愿意入‘地龙帮’的……哦,对了,我忘了说了,阿炎是前几天刚刚转来我们学校的……”   那倪老师听到这些,便笑了起来:“呵呵,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了,也省得我担心啦!”   “那第二个条件是……”炎荒羽一直记着倪老师说的话,轻声插嘴提醒他道。   “哦,这第二个条件就很简单了,”倪老师突诡秘地一笑,道:“你现在就摆个弓箭步——什么时候我说好了,才能散架!”一边说,一边向隔间外不远处一群人喊道:“小虹——你来一下!”   随着他的呼喊,那群人中应声走出一个女孩子,小跑着向三人过来。   视线落处,炎荒羽登时眼前一亮,心下不由自主地赞了一声:“好漂亮的人!”   那叫小虹身条看去明眸善睐,甚是婀娜健美、腰高腿长。随着跑动,她那品红色的运动衫下不住地耸跳着两只乳兔,看得炎荒羽胸口微微生热……   来到三人跟前后,炎荒羽眼角余光敏感到高飞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脚步也难以为人所察地略后退了些。   “等会儿就由她来教你怎么做——高飞,等一下你跟我走,出去有事找你。”见女孩子就到面前,倪老师笑对炎荒羽和高飞吩咐道。   已经一个半钟头过去了,炎荒羽仍然保持着稳定的弓箭步纹丝不动。   说实话,这种单调的姿势一开始着实令他不解,甚至感觉枯燥无比,尤其是头一段时间,那两条腿只觉酸胀无比,似乎每过一分钟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   可是身边这两个顽皮的小孩子实在是令他气恨不过。   原来,那叫小虹的女孩子接过那倪老师的任务后,便教起了炎荒羽如何抻摆弓箭步——只可惜当倪老师和高飞一走,她便大懒差小懒、小懒差白懒地把炎荒羽转手给了另外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自己则偷笑着跑掉了!   那名叫伍磊和燕雁的两个小孩子,一向以来都是被大孩子管教的,如今突然有一个机会让自己掉过来管别人,哪有不“尽心尽责”的!接过“美差”后,这两个调皮的顽童竟将炎荒羽看得死死的,还不停地撩他——一会儿这里揪揪他的耳朵,一会儿那里戳戳他的后背,令他难以忍受的同时,却还得老老实实地摆着弓箭步,丝毫不敢松懈。   那刚开始的十来分钟确实是难熬,炎荒羽既要忍受肉体不适应的痛苦,还得承受两个小孩子的捉弄——他早已将那叫小虹的女孩子同这二小间耳语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要这两个小孩子除了暴力外,想办法用各种手段让炎荒羽自动放弃。   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炎荒羽,一个从深山里走出来的、具有岩石般坚硬、野藤般强韧个性的炎荒羽。   遑论身负精湛的“混沌诀”修为,即便一无所有,炎荒羽也会咬紧牙关硬顶过去的,更何况他体内充盈着早已能够胎息周流、洋洋循环的混沌真气哩!   就在炎荒羽感觉双腿极度不适的时候,他那负有养护机体重任的混沌真气终于自动汇聚双腿,袪酸消胀、活络血脉。   就在那混沌真气畅然而过,将双腿内的难耐之苦驱扫一净时,炎荒羽脑中灵光陡然迸现!   他忽然明白了体内那属先天禀性的混沌真气同肉体后天感觉知性在此际表现的异常之处了!   他知道为何自己在肉体受到外来伤害时,那混沌真气总会及时进行修复,而此刻自己肉体因某种特定的原因而变得酸痹时,混沌真气却未能及时进行修补:那是因为它将这种逐分增加的痛苦当作了主体自行的锻炼了!但当炎荒羽真正感觉无法忍受这种痛楚的时候,先天那超越了肉体六知的灵觉便终于发动,以自性调动处于自动胎息周流的混沌真气进行及时的护养。   了解到这一点,炎荒羽终于彻底明白了为何九公曾说过“先天之数,后天之理;两两相携,缠绵混沌”的道理。即,只有将先天的胎息真气同后意识调运进行有机的结合,才能达到更进一步无内无外、无彼无我的“积极混沌”境界!   正所谓一窍通百窍明,炎荒羽方才明白悟得这个道理,便立即将之运用到实践中。   在他意识的积极引领下,体内的混沌真气蓬蓬勃勃地生发开来,如柴火浇油般暴涌!更令他惊讶的是,他胸口那一直灼热的“白虎元阳”居然也似受到了他灵神的感染一般,陡然苏醒勃昂起来!   一时间炎荒羽的体内仿似沸锅揭盖一般,热热闹闹地开始了新一轮的洗髓培元……   那伍磊和燕雁先开始逗弄炎荒羽还觉得颇有意兴,但渐渐地便发觉情形有些不对了。   他们发现,这个被小虹学姐托付给自己的男生,虽然初时脸上还有些丧气,但时间过得稍长些后,就发现他不但闭上了眼睛不再理睬他们,反而那脸上、手上的肌肤下竟似隐隐有光华流动!整个人看上去分明另有一番庄严和郑重之色!   小孩子毕竟好奇心重,且童心天真,并没有过多的顾忌。见眼前的男生有异,二人便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摸炎荒羽的脸——却感觉很是温润,并没有什么反常。后来见时间越来越长,可炎荒羽却反而看上去更加的泰然自若,仿佛站这种弓箭步于他来说是一种享受一般!顽皮心驱使下,两小居然尝试去伸手推起炎荒羽,想将他推倒!   炎荒羽既已窥到这先天与后天得力之法,又岂会再被这两个小孩子捉弄?在两小的手掌触身,意图甫起时,他的六知灵觉便感应到了。在他有心作意下,他感觉自己的双脚好似化做了山里参天大树之根,十趾不断地向地下延展,牢牢地植扎在脚下大地的深处,这世上再没有任何的力量能够将之拔起,抑或撼动分毫!   炎荒羽并不知道,他在无意之中,达到了学武之人代代传说中“渊停岳峙”的下盘稳固境界。似他这般,伍磊及燕雁两个小孩子又怎么能够推搡得动呢?   此时的炎荒羽也确实尝到了弓箭步站桩的甜头。他头一回发现,居然还有这样一种姿势,可以将自己体内原本就已经十分洪大的内息再进一步地诱发、壮大——这其实又是他所不知道的一个知识范畴了。在古往今来的一切功法典籍,乃至佛道秘笈里,那些先人大贤都是极为推崇以特别的站式进行修行的。皆因这种站式要远比普通的坐卧效果宏大得多,针对性强得多,而且进步也要快得多。几乎这些传统记载中刚猛的修行方法都是以站式为主,那姿态各异的站式正是引导向道的人世人们尽快回到心灵家乡的一剂猛药。   炎荒羽听到,身边的两个孩子在折腾自己半天无果后,终于一前一后地跑了。注意到这点,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线不易看出的微笑。   这下他干脆彻底地将全部的心神内敛,投入到这身体内部新的万千气象变动中去……   “咦~~怎么你还站在这儿呀?”一个惊奇的女声将炎荒羽从体内感觉的欢乐中唤醒过来。   他慢慢地睁一眼睛——“呵呀~~”一声轻叫遽然传出,紧接着炎荒羽便看到一个女孩子急速闪到一边——正是那个叫小虹的女生。   “哦,是你啊……怎么,我站得还行吗?”炎荒羽温和地笑道。此刻他觉得心情当真是平静得无以复加,周身的灵觉似乎又提高了不少。   “……你……行……行了,你可以起来了……”那小虹气息起伏,语气断滞,明显透着惊讶。   看着炎荒羽动作轻缓地收拢姿势,轻轻掸了掸因久站而有些不平整的裤纹,小虹终于忍不住叫道:“天呐!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   炎荒羽一怔,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向她投以疑问的目光。   “现在已经是下午第二节课啦——你真的一直站在这里的吗?”似是难以置信,她又问了一遍。   见炎荒羽点点头,她眼睛更瞪大了,连连摇摇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太夸张了……”   “可是我是真的一直没动呀?”炎荒羽争辩道,看着面前貌美体修的少女,他想了想又道:“我一直都站着这个‘弓箭步’的,我想倪老师应该实现他的诺言,教我武术了。”对于她说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他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在坳子里自小修习“混沌诀”时,便经常会有这种“时间过去很久,而感觉却只是片刻而已”的经验。   “告诉我,你怎么能站这么久的?”小虹突进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炎荒羽的骼膊,目光热切地望着他问道。未等炎荒羽回答,她又紧跟道:“还有,你的眼神好亮啊——是不是以前练过?”   炎荒羽对这种问题已经有了经验,自是胡乱瞎说一通将她糊弄过去——关于“混沌诀”一事,他是决不会透露半点出来的。   混搅一番,终因那拥有决定权的“倪老师”没有出现,炎荒羽再同季绵虹(二人此时已经互相介绍了各自的姓名)含糊其辞两句,便摆脱了她的再三询问,离开了搏击馆。   在匆匆赶往教室的路上,炎荒羽被一脸忧色的武慧拦住了去路。   “你今天一天都到哪里去了……你知道么?亭逍她病了!”武慧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道。   第四章 双姝情网   随着武慧来到她们宿舍里,一开门便一股暖暖的热流扑面而来——里面的暖气开得好大!   一进屋,武慧便脱去了外面的冬装校服,现出里面只穿一件薄毛衣的她婀娜柔美身姿。   “亭逍呢……她是在……”看着屋里迎面满眼充满女性气息的小东小西,炎荒羽迟疑地滞步不前。   武慧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贝齿轻咬着下唇,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也许是无意,经过身边时,她那弹跳尖耸的乳峰不轻不重地在炎荒羽的骼膊上蹭了一下……   炎荒羽也不及细想,便紧随着武慧走到韦亭逍的床前。   眼前人儿的模样令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隔了一天的时间,原本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少女居然就变得如此的憔悴不堪……   韦亭逍原本丰润的玉颊削了下去,变得苍白而黯淡,仅那颧骨部分聚着一点异样的赤红;原本灵动的乌眸没有生气地闭着,眼窝深陷,周围带着圈令人心痛的黑影;那饱满红润的小嘴现在也是无半点血色,微微起皱内瘪的唇瓣上兀自浮起细细的碎皮……   见她的一只手伸在被子外面,炎荒羽忙一把抓起,坐在床边,双手紧紧地将那只冰凉的小手拢在掌中,心痛得再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怎么她一回来就什么话都不说——课也不上饭也不吃,变了现在这个样子?”武慧在一旁不满地质问炎荒羽道。   “……”炎荒羽哪里知道亭逍会这样呢?虽然隐隐感觉可能是因为那晚两人的事情,但又怎么好对不相干的武慧说出自己同亭逍间的对话呢?他当然只能保持沉默。   “现在可好,她不但发高烧,还牙关咬得死死的,连药水都喂不进去——你说该怎么办!”武慧见炎荒羽不答,更是生气,说话的份量便跟着加重了。   “你们……有没有找过医生?”炎荒羽终于艰涩地开口问道。   见他仍紧紧地握着亭逍的手,武慧心里忽泛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意,更兼他居然在说话时眼尾都不扫自己一眼,心中的忿忿自是更加重了:“你倒好,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要别人替你擦屁股……”突尔说出不雅之词,武慧俏脸不禁一红,见炎荒羽并无异样反应,才一面暗叫“但愿他没注意”,一面继续道:“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在老师那里替她瞒过的——可是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后面的话,小妮子的语调倒是放缓和了些。   “这个……是我惹出的麻烦?……”炎荒羽终于转过脸来,抬眼看着站在一旁的武慧,想证实一下。武慧却以为他是装糊涂,便气恼地截口道:“当然,不是你还会是谁——从她发高烧起,嘴里就只念叨你一个人的名字……阿炎阿炎的——你竟然还装算!”气恨恨地数落了炎荒羽一顿后,她看了看韦亭逍,发现她呼吸有些喘,着急顿了顿足,又道:“真给你气死了!差点忘了拿冰毛巾给亭逍敷了——你看好她了,我出去取冰块来!”说毕又是狠狠瞪了炎荒羽一眼,转身穿好外套,抱起一只保温筒跑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炎荒羽和韦亭逍二人。   耳边清晰地传来远处教室里及外面操场上课的声音。   炎荒羽目光柔和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韦亭逍,敏感的六知清楚地感应着韦亭逍身上高烧的温度,心中涌起浓浓的歉意和爱怜。   真可惜,九公不肯教自己一点医术,不然的话,说不定可以减轻一点眼前女孩子的痛苦……   “炎……阿炎……阿……”韦亭逍忽急喘了几口,胸部大起大伏一阵,苍白枯涩的嘴唇蠕动着呻吟起来。   炎荒羽忙俯身下去,轻声应道:“在,我在这儿呢……”一面紧紧地抓着韦亭逍的手。   突地,韦亭逍挣扎了起来,手用力往回抽,同时原本在被子里的那只手却又伸了出来。   炎荒羽不明她意欲为何,却又不敢用力拗她,只好松了掌握,任她抽回。   哪知韦亭逍双手得空后,竟在空中乱舞,似要抓住什么一样,炎荒羽正不解时,低俯的身子却已经被她一把紧紧地抱住了。   “阿炎……你……我喜欢你……你不要离开我……”只听韦亭逍忽声音放大了呼喊着,那声音听来却是十分的艰涩嘶哑,显然是因为生病高烧导致的。   炎荒羽不禁苦笑。想不到这女伢子还是为了这事烦恼。   这时韦亭逍突然猛咳起来来,那原本仅有颧骨处泛着赤红,这一咳登时整张脸都涨得通红,那气息更是抽动不平,浑身不住地振动。   炎荒羽一见心叫不好!虽然于医术他不是很懂,但是灵敏超卓的六知却使他很清晰便把握到韦亭逍身体的状况,知道她此刻体内正如埋着个小火炉,偏那四周腠理却无力开张,疲弱地闭合着,令这热毒无法发散出来;再仔细感觉,便进一步发现,虽然韦亭逍的身体里一片赤热,但那脏腑深处却郁结着寒气,被那不住试图往外渲泄的热力包裹着无法发散……   炎荒羽突脑中灵光一现,一个念头陡地跳了出来——阳中有阴,阴中有阳……   可惜眼前韦亭逍的病况却令他不能进一步深入想下去,这个念头仅仅在他脑中闪了一下,便消隐了。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看着韦亭逍痛苦讫语的样子,炎荒羽心里也是又急又痛,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他记起了坳子里大人们治疗发热病的一个法子——发汗!   对,就是发汗!   他登时心中欢喜起来。只要让亭逍发一身汗,把体内的热毒排出来,这热病自然也就好了呀!真笨,自己怎么这时才想起来来呢?   但转眼间他便又重新沮丧起来。   因为他发现,要想让韦亭逍发汗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因为他注意到,这间宿舍里的暖气已经开得很高了,亭逍的身上更是还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即管如此,她却仍未有一点出汗的征兆——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正想着发愁,不知不觉中,却发现自己的嘴已经被处于昏沉迷糊中韦亭逍死死地吻住了!   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外力无法让病人出汗,那就让她自己活动出汗!   让人运动出汗的方法有很多,但让病卧中的女孩子出汗的方法却只有一个,而且是非常有效的一个。   炎荒羽不再迟疑,掀开了韦亭逍的被子,将双手伸进了进去……   在男女关系方面,他从来都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他有自己的处理方法和原则。   武慧提着一筒冰块回来的时候,推开门正好见到亭逍衣被大开,炎荒羽的手从亭逍那泛着致致肉光的胴体处抽出手来。   “你——你在干什么!”她本能地大声斥道,连门也顾不上关,扔了冰筒便急冲上前来!   炎荒羽只在进门时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她,动作轻缓地替韦亭逍盖好被子——她的身上已是大汗淋漓,那高热正迅速地消退着,呼吸渐趋平和,面上的神情也变得安祥了许多,颊上的那片赤红已经淡去,整张脸上现出柔柔的红润。   一股劲风袭来,炎荒羽微皱了皱眉,头也不回,迅疾伸出右手,准确地一把抓住了打向自己的那只纤纤玉手。   “嘘~~”炎荒羽的左手也被迫伸出,抓住了武慧另一只手,然后轻轻地从韦亭逍床边站起身来,就这么拉着武慧的手,在她气急败坏地正欲破口大骂的瞬间,大嘴一下堵了上去——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熏得武慧登时头晕目眩,身子控制不住地一软,倒在了炎荒羽有力的怀里。   “傻瓜,……不要吵,她已经好了……让她睡一会儿……”炎荒羽之所以吻住武慧的嘴,当然不是趁人之危,在迅速地拥她离开韦亭逍的床头一段距离后,他立即松开了嘴向她解释——当然,她的两只手是不能放开的,以免她再动手动脚的。   武慧也仅仅是被炎荒羽那突如其来的一吻搞懵了,所以才会软倒在他怀里,但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少女的本能使她又羞又气又急,恰好此时炎荒羽又松开了她的嘴,便欲大骂,但炎荒羽随即的低声解释又让她的话硬生生地吞回肚里,只余一双大眼睛气恼地瞪着面前这个男生。   炎荒羽见她安静下来,心里稍松一口气,笑道:“这样吧……你不要再打我——我先去把门关了再来同你说话,好不好?”见她仍瞪着自己,却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对,便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她两手,见她不作声地脱去外衣,便自己前去将门关了。   转身回来时,却又听到武慧“啊”地轻呼一声,吓得他忙一步跨前,将她一把拉到一边床铺坐下,同时一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目光紧张地看着她,示意她小声。   哪知武慧竟娇躯一软,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俏脸晕红了一片,眼中尽是羞涩,仰头看着炎荒羽的目光中居然有着几丝慌乱!   炎荒羽不解之下,估计她不会喊出,便小心地放下手来,见她仍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那目光似痴的一样,反有些不自在了……   “你……你怎么了?”炎荒羽终忍不住问道,他敏感到这女孩子的身体内似乎有东西在膨胀律动着……   “……你……你刚才把亭逍……怎么了?”武慧终于开口说话——只是这话说出手,她的脸儿更红了,直似火烧一般的艳丽。   “没……没什么呀?”炎荒羽想不到她会这么问,做贼心虚下,也不禁结舌起来。   “真的么?”却见武慧脸上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眼眸也水汪汪地流动起来。“……那你的手上粘的是什么呢……黏不拉叽的浆糊一样……”武慧继续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腻、越来越低、越来越暧昧了。一面说,她一面轻轻地抓起了炎荒羽捂她嘴的那只手。   炎荒羽登时恍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忙尴尬地迅速抽回那兀自湿黏黏的手,要在身上揩拭,却听武慧轻声阻道:“不要……”说着复一把将那只手拉了回来,轻轻握着。   “我……”炎荒羽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你有没有把亭逍……”武慧说了一半,忽停了下来,似怀着极大的羞涩一般,看着炎荒羽的目光也低垂了下来。   “什么?”炎荒羽不解。   “就是……就是你有没有跟她真的……你,你应该知道的啦……”武慧终忍不住少女羞涩,一头钻进了炎荒羽的怀里,死死地抓住他。炎荒羽先是被她这动作弄得身子猛震了一下,随即便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不禁轻笑了起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没有把她怎么样啊?我只是让她出了一身的汗——这不,现在她好多了,所以我们要小声点儿,不要吵着她了……”一面说着,他一面情不自禁地轻轻地爱抚武慧柔软浓密的秀发。   “唔……”武慧在炎荒羽的爱抚下,浑身舒服得一阵轻颤,忍不住如小猫般轻轻地呻吟起来。   室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炎荒羽虽有“混沌诀”清心静体,仍觉着心中似乎有一股火在燎烧着,衣服似乎也穿不住了……   “武慧……”炎荒羽忍不住轻轻地将怀中小妮子翻转过来,一面灵心守神,沉淀逐渐浮起的欲念。   “嗯~~”武慧一声娇嗲的呢喃险些令炎荒羽控制不住。   “我们还是去看看亭逍吧……”炎荒羽将目光从武慧尖翘微颤的酥胸移开,坐正了身子道。   “哦……”武慧眼中掠过一线失望,身体的热度也渐渐降下来。她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从炎荒羽怀里挣起坐好。   “武慧……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的……”炎荒羽目光看着门口,轻缓地说道。在他的意识里,无论韦亭逍,抑或是武慧,皆是都市里的花朵,如果随便采摘的话,说不定就会有什么预料不到的事情会发生——他可不想出什么事情,毕竟现在有个美丽妩媚的若兰姐姐啊……   武慧脸色一变,她没想到炎荒羽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那你对亭逍……”她忍不住妒道。   “没有,我没有对亭逍怎么样……我同样无法对她作出承诺,所以……刚才那样,我只是想让她出一身汗,真的没有其它的想法。”炎荒羽语气平淡地说道。   “那你干么要吻我……”武慧头脑一昏,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没有啊——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那样的!”炎荒羽一愕,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辩解。   “……”武慧低了头,不再说什么。她话说出口便后悔了。因为炎荒羽刚才虽然是在吻她,但是却仅限简单的唇瓣相触,唇舌并未作出任何逾越的动作来,而这些,只是为了怕自己叫嚷出声而已。   “我知道了……”武慧终于流下了两行清泪。忽然间,她明白了,原来自己和亭逍一样,在心中已经暗暗喜欢上了这个认识没有多长时间的男孩子了……   “其实……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真的,”炎荒羽继续说着,心波越发的平静了。“我出身很穷——配不上你们的,所以……”   “你不要说啦——原来你只是担心自己穷吗?这没有什么的呀!”武慧忽眼睛一亮,心道难怪他眼里总在坚强中流露出些许的忧郁,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其实在学校里,‘地龙帮’的学生都是条件不好的呢——包括我家在内,也不是很好啊。”武慧心里又活动起来——她实在不想放弃这个自己喜欢上的男孩子,她不想再犯那个愚蠢的错误,这回她要占回主动。   “好了,我知道了,”炎荒羽突一笑,心道自己真是杞人忧天,想这么多做什么呢?该来的总要来的,该走的总要走的,就象阿瑶、玉版、明秀……“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可是有个姐姐,很漂亮的!”不自觉中,他的口气轻松起来,开始调侃武慧。   武慧的反应果然如同韦亭逍一般,脸色登时变了。炎荒羽一笑又道:“亭逍也是听了这话以后变成这样的,所以,你可也要想清楚了——不过可千万别弄成亭逍这样哦?”说着自顾自站了起来,径自走向韦亭逍床边,去看她怎么样了。   看着韦亭逍睡得象个婴儿般香甜,同时那身上的热度早恢复了正常,炎荒羽便知道她已经完全好了,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下。   “我想明白了,”身后传来武慧轻软的声音,随即一个柔软的胴体拥了上来,那挺翘的两团紧紧地压着炎荒羽宽阔的背梁上。“我想试一试……”她的声音从后面的心窝传来。   炎荒羽直起身来,轻轻地抚摸着那环在腰上的两只柔荑,心中暗叹一下,和声道:“真的吗?你想好了吗?”说着缓缓转过身来,俯视着脸色已经恢复白皙的武慧。   武慧贝齿仍咬着下唇,不说话,却用力点了点头,只目光坚定地看着炎荒羽。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炎荒羽见武慧一脸的郑重,不禁笑着打趣她,同时一手向手揽着她的柔软的纤腰,一手亲昵地捏了捏小妮子可爱的下巴。   “这个……我……”被他这么一番亲密的举动,武慧不觉芳心又乱跳了起来,脸上也晕起了淡淡的胭脂。“你的眼睛好亮……好有神……”见炎荒羽扬了扬眉,她慌忙又紧跟道:“还有,你……你好有本事的,把雄猛都打败了……”   炎荒羽终于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呀!我才真的被你打败了!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说着他突俯下脸来,一下吻住了武慧的柔唇,同时那捏她下巴的手滑到了她鼓起的乳部,掀起她薄薄的毛衣,在那翘起的尖端搓捏起来。   “呵~~”武慧再想不到这阿炎竟不做任何招呼便直截了当地侵犯起自己,那强烈的刺激登时令她忍不住颤声叫了出来,同时一阵剧烈的酥麻快感由敏感的乳尖在瞬间传遍全身。她再无法站立,就此一下倒在了炎荒羽的怀里……   离开武慧灼热肿胀的樱唇,松开少女勃起坚硬的蓓蕾,炎荒羽长长吁出一口气,心道:“管他娘的,这世界弱肉强食。无论是山里还是这里,看来都是一样——这世界的一切根本就是为强者准备的!规则?嘿嘿……”在轻薄怀中少女之时,这段日子以来所遇到的那些社会的黑暗和不公平一一迅速闪掠过他的脑际,他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原本一真保持的平和与世无争心态,就此被破开一条缝隙。   “炎……阿炎……”武慧如一滩烂泥一般挂在炎荒羽有力的臂弯上,双眸如丝,双颊醉酡。炎荒羽那充满男性气概的感官刺激令她彻底失去了任何反抗的意图,潜意识中,她想到可能自己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这种感觉……   炎荒羽做这种事从来就是干脆利落,决不拖泥带水。   “你的床是在哪里?”他轻咬着武慧的娇嫩耳垂,向内呵着热气低声问道。   “……在……那边……”武慧早已是软化一团,只勉力指了指自己床铺的方向,便复在炎荒羽怀中蜷作一堆了。   武慧知道自己并不是处女,但是当炎荒羽的阳势势如破竹般没入自己紧窄的甬道时,她仍觉整个人似乎被那巨大的一戳给剖开了两半,整个灵魂也为之片片碎裂。现在暴风雨已经过去,但她仍感觉下体柔嫩的花蕊不时传出阵阵的刺痛,似在提醒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阿炎,对不起……我……我跟你不是第一次……”她四肢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地缠着炎荒羽精健修长的胴体,主动说出了自己心内的伤痛。   炎荒羽微皱了皱眉,心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他这一皱眉,在武慧眼中看来,却不啻是一重重一击——她以为炎荒羽很在意这个。   “我……你生气了么?”她惴惴不安地看着炎荒羽棱角分明的脸庞。虽说担心害怕,但她决不后悔自己说出这些。从炎荒羽跟自己欢好的老练程度看,他对这方面一定很有经验,与其让他发觉而心中存有阴影,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尝试是否能够得到他的原谅。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呢?”炎荒羽皱眉道,同时手下着力抓握着武慧的隆臀嫩肉。   “我……”武慧一时语塞,她没有想炎荒羽居然会反问回自己,而她心里所想的,可不能说出来啊!   “小慧,”炎荒羽一个翻身,将武慧侧压着,腾出一手将她雪白娇挺的小奶子紧紧握在掌心里,使劲地揉捏,嘴里继续道:“我不管你以前如何,也不会对那些感兴趣。只要你一心待我,我自然以后也会好好对你——但不许欺骗我,知道了吗?”说着,不觉阳势贲张壁峙,便一把抱住武慧,狠狠地捅了进去。   “啊~~”武慧登时痛得泣叫一声,只觉下体整个外部似乎都被挤了进去一般!若非内处尚有余沥,她甚至担心自己会否真的被撕裂……   头一回,炎荒羽感到了一种因暴虐产生的快感!   韦亭逍早已醒来。   炎荒羽和武慧的动静太大,大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很容易便将已经病愈的韦亭逍惊醒。   她先是惊诧不已——虽然这种淫靡的声音她不是没有在这间宿舍里听到过,但是现在那个声音却是发自自己倾心的男人炎荒羽和自己的好友武慧,这就不能不让她惊诧——不,是惊悸了!   怎么会是他们两个?怎么会是他们两个?怎么会是他们……   她的心中只有这个念头,不知不觉中,委屈的泪水汹涌而出——她感到,自己被人出卖了……   但是她却没有出声,就这么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上铺的底部,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自己是哪里又做错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发现,在糊里糊涂中,自己已经失去了炎荒羽……   “亭逍,你醒了?”眼前出现了两张脸,正是炎荒羽和武慧的。她将脸捌往床里,避开两人的探视。   炎荒羽轻叹了一声。   韦亭逍虽然醒来后未出声,但炎荒羽仍凭借他那灵敏的耳力察觉到了她呼吸的异样。但是基于某种难以表述的心理,他仍然疯狂地在武慧身上纵跃驰骋,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直到武慧终于溃垮,他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想到去看看韦亭逍。武慧因着心里异常着紧这个男人,便强自撑着也起了床,陪炎荒羽来看韦亭逍。   “亭逍,你好些了吧?”武慧也关心地俯身探问,却不料突觉腰间一酸,竟自把持不住,直向前倒下!幸好炎荒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住,才不致扑倒在韦亭逍身上。   “怎么,你……”炎荒羽紧紧将武慧揽着,不敢再放手。   “都是你,弄得你家腰骨酸得直不起来……”武慧骚嗲地回眸腻声撒娇道,一面还不依地扭了下纤腰。炎荒羽看得心头一荡,忍不住在她翘挺隆臀上暗暗捏了一把,提醒道:“亭逍好象哭了……”   “什么?”武慧的注意力果然重新回到了韦亭逍的身上:“亭逍,怎么你哭了吗?”   炎荒羽轻轻将她拉到一边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床头,关心地看着亭逍道:“亭逍,你现在病已经好了……”“对呀,是阿炎帮你治的哩!”武慧此时心情大好,忍不住插嘴道。她实在没有想到炎荒羽竟对自己的过去丝毫没有在意——虽然在做爱时粗暴了些,但却着实给自己带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感觉。   “?”亭逍闻言立时转过脸来,疑惑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没想到武慧嘴快,只好笑笑点点头:“这个……她说的差不多吧。”   “亭逍你知道他是怎么给你治的吗?”武慧从炎荒羽身手探出头来,嘻嘻笑着又道。   炎荒羽恨不得一下堵住她的嘴才好。   亭逍表情羞涩地闭着双眸,赤裸着上半身,任由炎荒羽替自己揩拭身上的汗渍。   在得知炎荒羽在自己身上所做的一切后,出奇的,她不但没有生气,心中竟反而有种欣喜!   虽然武慧先行抢走了炎荒羽,但是炎荒羽能这样对自己,足见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在她的心中,炎荒羽以自己少女的身体上如此做作,无非是已经认为自己是他亲密的女友了,不然一个男人哪敢冒这种被人控告的危险来做这种事呢?   说心里话,自那夜回来后,炎荒羽的身影就一直在韦亭逍的眼前晃来晃去,对自己当时草率的拒绝,她心中好不后悔,觉得自己还没有努力争取,就轻言放弃,未免太过可惜。因此种种心情闷在心里,再加上那夜里受到了风寒,内外交激下,便一下病倒了。即使如此,她心里仍念念不忘他的名字……   因此,此时得知炎荒羽曾用“特别”的方法替自己治好了发烧,又指出她应该赶紧把身上的汗渍抹净,以免湿寒入侵时,她便立即点头答应了。   体会着炎荒羽轻柔地在自己胴体上下游走,亭逍只觉浑身软绵绵的,一阵一阵冲动上涌——若非武慧这丫头在场,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如那晚般投入炎荒羽的怀抱里……   “阿炎,你不会觉得我们女孩子贱吧?”看着炎荒羽细心温柔地在亭逍乳房上抹动,武慧突然冒出一句来。因为受到炎荒羽的恣意蹂躏,她实在是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让炎荒羽替亭逍抹身了。   炎荒羽一怔,停下了手。抬眼看看亭逍,却见她也睁开了美眸,定定地看着自己,似也要他回答这个问题,便想了一下,直起身子,看着二女微笑道:“怎么这么说呢?”   “是因为是我们两个主动要追你的呀——这样子很没面子呢……”武慧说着支起了下巴看着炎荒羽。亭逍也是在意的望着他,全不管自己此时仍半裸着胴体。   “哦,原来你们是这样想的啊……其实我觉得,只要大家真心相待,怎么谈得上‘下贱’呢?在我心目中,你们都好得很,”停了下,炎荒羽想想又道:“如果说因为喜欢哪个人,就去追求,这样就算下贱的话,那我遇上漂亮的女孩子也会去追,那岂不是我也很下贱吗?”   “你是说你的那个漂亮的姐姐吗?”武慧马上抓住炎荒羽说话的漏洞笑吟吟迫道。   炎荒羽登时一滞,知道自己不小心扯上了若兰姐姐,一时无法,只好点头承认:“是呀,我若兰姐姐这样的女孩子,我就会去追的……”此时柳若兰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不可替代了。   “哦~~是这样啊……”韦、武二女均脸色不自然起来。心里均道,听他口气,那个“若兰姐姐”一定是貌美过人了。   “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会为了一个自己想要的东西去追求——比方说有些人爱金钱,有些人爱权力……有些人为了过好日子,从这个大的角度来说,每个人都很下贱,因为他们都想得到那些自己以外的东西……”炎荒羽情不自禁侃侃而谈起来,其实类似的道理九公也曾同他讨论过,只是他那时太小,多数时候是九公讲给他听而已。   “呀——你说话好象打禅机呢!说不定哪天你去山上的寺庙里,跟那些老和尚能说上话哩!”武慧嘻嘻笑道。   “行啊,什么时候你们带我去?”炎荒羽笑说着将亭逍赤裸的娇躯由汗湿的被子里抱起,然后吩咐武慧道:“小慧,你赶紧把她的衣服找出来给她穿上……”   岂料武慧突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摆手道:“这可不行……依我看,趁亭逍现在没穿衣服,不如你们就……”说到这里,眼睛冲着亭逍猛丢眼色。亭逍先还羞急,但见她这样,便低了头,不再作声。   炎荒羽冷笑一声,心道这小妮子分明是想看看亭逍的笑话。但见到亭逍欲拒还迎的娇羞态度时,便暗叹口气,不再推拒了。   婉转娇啼一番,急雨不支、新红点点。   神情复杂地看着手中沾着落红的丝质内裤,再看到亭逍痛楚羞涩中透着的骄傲矜持,武慧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一轮中,落在了下风。   第五章 倪师秘辛   再次见到炎荒羽,倪焰侯的目光中已经没了初时的轻慢客气了。   他已经从徒弟季绵虹处得知了炎荒羽那超常的弓箭步功夫。   如此长的时间,虽然他不在话下,但自问在炎荒羽这个年龄的时候,自己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功底。   看着炎荒羽按照他的吩咐,一连做了几个考验力量、柔韧、速度的动作,他心头的惊讶更甚了!   他在这一行有着“毒眼侯”的美誉,于武学一道一生从未看走过眼:从眼前这个叫炎荒羽的男生架势来看,他分明是从未习过武,可是这孩子身体显示出的一切素质却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超卓!难道,自己当真要收个关门弟子?他的心潮禁不住激荡起来。   “师父,您看他……”季绵虹虽也看出眼前这个少年人的不凡之处,却仍将信将疑的,认为他一定从小练习过这些武术的基本功。   “倪老师,您看我还行吗?”炎荒羽因不懂这武术当中的一些测试标准,故而心中仍有些惴惴的,做完最后一个“原地抱腿探颌”动作,便直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询问倪焰侯。   “你以前是不是跟谁学过这些?”季绵虹看了倪焰侯一眼,终忍不住上前一步问炎荒羽道。   “小虹,不要乱猜——他从未做过这方面的练习!”倪焰侯及时打断了徒弟的话,见季绵虹尤自迟疑,便又道:“你看他抱腿的动作,正确的应该是正抱,这样的话既不容易拉伤韧带,又不会因为独腿重心偏斜而倾倒。可是你看他的姿势,却有些外拐,不是很正——但是他却靠着髋部关节的配合,巧妙地解决了重心不稳的问题……”   “那样不是很难过吗?”季绵虹忍不住插嘴道。   “对!这对一般人而言,确实是很难过,甚至弄不好会伤到骨合口。但是你看他,做这些的时候,是多么的自然,好象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一样。这说明他不但韧带的柔韧性极好,而且关节也非常灵活,远远超过了一般人!”说到这里,倪焰侯转过来对满眼期待的炎荒羽轻叹道:“其实能收到你这样资质这么好的学生,是我们做老师的福气——没有问题,你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炎荒羽一听大喜,当即便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向倪焰侯磕起头来,口中念念有词道:“谢谢倪老师!谢谢倪老师!”   他这一下子,登时弄得那倪焰侯和季绵虹不知所措起来——怎么这现在还有人兴这个呀?   他们不知道,炎荒羽在当年拜九公为师时,就是这样做的,而且礼数比这个还要繁杂得多哩!   “快快,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倪焰侯慌忙上前一把将炎荒羽拉起,不让他继续拜下去,一边的季绵虹却吃吃地掩嘴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一出搞笑剧一般。而运动大厅周围有些看到这一幕的学生或老师也好奇地向这里不住打量。   “你……你这是做什么——哪个要你跪下了?这里不作兴这个的……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倪焰侯一面手忙脚乱地扶炎荒羽起来,一面汗颜地四处偷瞧,看是否给人发现了。   “哎!”炎荒羽立即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欣喜异常。   不过炎荒羽这么做虽然有些突兀,却着实大大满足了倪焰侯的虚荣心——要知道,自己从教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学生给他下跪过哩!当下心中便喜欢上了炎荒羽。   “这样,虽然你的条件不错,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从头学,好不好?”倪焰侯一面踌躇满志地搓着手,一面看着炎荒羽高兴地说道。要知道,这个徒弟以后可绝对会给他挣脸的啊!   “嗯,好的,老师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便是了。”炎荒羽点头应道。同一般的学生不喜枯燥的基础练习不一样,炎荒羽自小便是从一点一滴的基本功做起的。想当初修习“混沌诀”筑基功时,他硬是连续七周天七周天地不吃不喝,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树林中,强忍着肉体冷、热、痛、痒、酸、胀、麻等诸多奇奇怪怪的痛苦,甚至毒蛇在身上的游爬、蚊虫在肌肤上的叮咬。那周身皮肤红了肿、肿了烂、烂了结痂,然后再周而复始地红肿、溃烂、结痂。这些苦还算不了什么,最令他心悸的恐怕便是孤独和寂寞了!对一个正值孩童好动时期的男孩来说,一个不能说、不能动、不能吃、不能喝,没有一个亲人、朋友看望的日子恐怕才是最难熬的!起初的时候,他仅能忍受个把时辰,再过一段时间,好些了,便可以忍受半天;接着便是一天、两天,四天、五天,直至第一个七天。而这种折磨人性的训练一直持续了一年,在一年中,九公还教了他其它的东西,只是每到一定的时候,九公便绘命他这么坐上七天。渐渐地,炎荒羽终于感觉到了这其中的乐趣。他发现,只要自己专心一念,时间便会很快过去,相反,如果心里老是想这想那的,便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而且痛苦也会感觉得特别的清晰。就这样,他一步步地进入了“混沌诀”带来的神奇天地中,直至目前的境界……   也由于此,炎荒羽从心底里便养成了对基本功训练十分重视的观念,此刻一见倪焰侯提出,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小虹,这样吧,就由你来指导他一段时间,好不好?”倪焰侯开心地对季绵虹道。   “哎!好的。”季绵虹连忙应道。她还从未见过老师接新生时有这般高兴的——平时不是板着脸训话,便是皱着眉不住摇头。   “那就好啦!阿炎,以后呢,你也不用象一般人那样叫小虹学姐了,就叫她师姐吧,显得亲热一些!”倪焰侯又吩咐道。   “嗯。师姐!”炎荒羽忙听话地转身向季绵虹躬身行礼。   季绵虹见这个新来的小师弟对自己如此恭敬,心下也着实受落,当下便笑呵呵地回了他一礼。   当天上午,炎荒羽便没去上课,只在季绵虹的指导下进行武术基本功的训练,倒是韦亭逍和武慧两人半天没听好课,心思思的总想着炎荒羽。   由于炎荒羽的骨节及韧带因着修习“混沌诀”的缘故,皆已完全打开,因此在简单地进行了一般性的训练后,季绵虹见这些普通的“下腰、压腿、掰腕、抻筋、开胯”对于炎荒羽来说实在是多余,便索性叫他停下来,直接进行灵活性和平衡、谐调能力的训练。偏偏炎荒羽由于六知远超常人,而灵活性和平衡、谐调能力的训练无非就是为了强化这人身的六知,现在炎荒羽倒果为因,又岂有不轻而易举的道理呢?在一系列严格的基础训练都被炎荒羽轻松通过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九公当时为什么说自己不用急着学武,而一旦学起来,就必然是事半功倍的道理了!拥有“混沌诀”,他便如同拥有了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打开、使用这些宝藏了。   半天下来,季绵虹在惊叹炎荒羽“先天”条件之好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这个小师弟。要知道,炎荒羽虽然每一样训练都可以轻松完成,但却始终都是一丝不苟,没有流露出半点轻慢的神情,每做到一个新的动作时,仍神情专注地看着她的示范,认真听她说的每一个关于动作完成达标的要点。见她头上出汗,还主动将训练架上的毛巾浸了水,拧干了给她擦汗,这些细节无一不让她暗暗喜欢。   其实在炎荒羽方面,他也对季绵虹这个美丽的师姐很有好感——倒不是因为她容貌长得标致俊俏、身材凹凸有致,而是因为她教的时候,那份耐心和细致令他十分感动。季绵虹的每一个示范动作,都做得舒展大方,绝对的标准、到位,不时引来周边训练师生的喝采,这说明她对自己是很尽心的——这样炎荒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若兰姐姐,她教自己怕时候,也是这般的耐心,温柔……唉,不知若兰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还要过一天才能见到她……   将要到中饭的时候,季绵虹因着炎荒羽在基本功方面没有问题,便想着开始教他一些简单的套路,不过这个想法自看到一个男子进来大厅后,便就此打消了。   “路帆扬!”季绵虹向炎荒羽点头示意了下,便径自挥手对着门口大声叫道。   炎荒羽顺着她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东张西望的,象是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果然听到季绵虹的喊叫,那个男子转了过来。炎荒羽一见,便情不自禁地在心中赞了声:好人材!   原来这男子虽身材高大,却看上去很是健美灵活,那白皙的脸庞极是英俊,再配上一头微鬈发亮乌发,便更显得潇洒绝伦了。   那男子一见到季绵虹,便眼睛一亮,不再看它处,径直快步向季绵虹处跑来,沿途只听到一片少女的尖叫声。   “呵呵,娇娇,果然让我猜中啦——你还没走!”这叫路帆扬的男子一到跟前,便紧紧地抓住了季绵虹的的双纤手,拢在双掌中不住地晃动,显出他心中极度的喜悦。   炎荒羽笑笑识相地退往一边,欣赏着眼前的二人。   果然是金玉交辉的一对情侣……不,是一对“璧人”,炎荒羽搜索着脑中学过的词汇,终想到用这个词来形容似乎是最为恰当的。   “怎么样,娇娇,跟我出去吃饭吧!我订好了几道特别的小菜哩!”那路帆扬殷情地相邀着,露出如玉般的一排皓齿,更为他的说话增添了不少的魅力。   “不行啊……”季绵虹却笑着推开了他的手,转身看着炎荒羽笑道:“帆扬,我这里还有个师弟呢!我总得把他也安顿一下吧?”   路帆扬一听,似乎这时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目光转过去时,正接着炎荒羽的目光,登时心中一滞——这人好精亮的眼神!不禁微皱起了眉头,但随即便转颜笑道:“哦?是吗?那好呀,我来安排好了——来,小兄弟,我这里有好多的票,你拿去吧,中午可以多添几个好菜的。”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摸出一大叠学校的餐券递给炎荒羽。   炎荒羽心中登时将这瞧上去气宇轩昂的路帆扬看低了一半!   这路帆扬也未免太过猴急了——一上来也不问问对方姓名,便似打发要饭叫花子一般甩出餐券。   季绵虹见状也蹙了蹙斜长入鬓的秀眉,忍不住接口道:“我看不用了吧……不如让师弟跟我们一起去,这样不更好吗?”   路帆扬一听,脸上登时露出不悦,却忍了忍,仍口气缓和道:“这个……我看今天就算了吧,改天我重新请,好不好?”见季绵虹不言语,忙又道:“今天还有一些人一起去,我怕不方便是……”   岂料季绵虹却突然执拗起来,将身一转,看着炎荒羽,对路帆扬冷声道:“怎么?是什么人这么特别?我师弟不能见,我却能见呢?”   路帆扬登时哑口。炎荒羽见二人为了自己产生争执,心中反有些过意不去,便上前拉了季绵虹的手,轻声歉然道:“对不起,师姐……我就不去啦,我还是到餐厅去吧,那里有好多同学呢。”   季绵虹一抬眼,正对着炎荒羽那双清亮澄澈的目光,心脏忽没来由地猛跳了两下,忙将视线转移,嘴里却不满道:“可是今天上午倪老师已经把你交给我安排了呀……”   炎荒羽一笑道:“没关系,下午我们可以接着来啊——下午上课我准时来!”   季绵虹听他这样一说,才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瞪了路帆扬一眼,道:“好啦!这下你高兴啦,走了啦!”   路帆扬见终于不用有“尾巴”跟着,心情自然大好,一时间对炎荒羽的态度也由开始的漫不经心变得亲热起来:“那好,我们这就走——小师弟,谢谢你啦,改天我一定请你客!那,这些餐票你还是拿着吧……”他已经看出来,女友颇为喜欢这个眼睛明亮得异常的少年,因此便转了态度有意讨好。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有。”炎荒羽对他既欠好感,便不会愿意多搭理他,因此只是懒懒地回了一句,然后转身拧了把毛巾,恭敬地递给季绵虹:“师姐,把汗再擦一把走吧。”   季绵虹心中欢喜,忙接过毛巾仔细揩拭过了,对炎荒羽含笑道:“师弟谢谢你,你真好!”说着侧脸白了路帆扬一眼,弄得路帆扬心中着实不怎么自在,心中对面前这个“师弟”不免又厌恶了几分。   目送二人离开,炎荒羽摇了摇头,便回转身收拾整理场子。   “喂,大个子,你怎么没有跟去呀?”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童音。炎荒羽苦笑了一下,心道怎么这两个小家伙又缠过来了呢?   转过身去,面前赫然便是昨日捉弄自己的伍磊和燕雁两个调皮的小鬼头。   “哦,他们没请我去啊。”他随口答道。   “唉,那姓路的小子长得真帅啊……”只见燕雁目光往门口瞟了瞟,嘴里兀自啧啧羡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长大了,肯定比他还帅!”伍磊马上不服气地噘了噘嘴大声道。   炎荒羽哪里有心思跟这两个小孩子歪缠,心道你两个小家伙又懂得什么了?也在这里凑热闹。便看了看正陆续朝大厅门外走的师生,对二小道:“对不起啦,我可不能陪你们了,我要去吃饭了——你们看大家都走了呢!”说着拍拍伍磊虎头虎脑的脑袋,示意他松开抓着自己的手,让开路放自己走。   “嘻,那可不行啊!”却见燕雁嘻嘻笑道。   “就是,你可不能走的。”伍磊也摇头道。   “为什么?”炎荒羽不禁有些奇怪,不过他却不生气——坳子里的小石头也经常这样夹缠不清的。   “你要走也可以,不过到时候可别后悔呢!”伍磊说着却松开了手,摆出一副不由你不去的架势。   “是哩!”燕雁也帮腔道。   炎荒羽不禁一愣,心想这两个小家伙又有什么花样要玩了?一转念,小孩子家能有什么好玩艺儿,便笑笑摇摇头道:“那好吧,我就后悔一次吧——我可要去吃饭喽!”说着撇下二小,径自扬长而去。   见炎荒羽居然不受激,伍磊和燕雁顿时傻了眼,面面相觑一下,见炎荒羽越去越远,终于承认自己的小伎俩彻底失败,只好大声喊道:“喂,大个子!你回来,我们真的有事找你的!”   见炎荒羽停下了脚步,两人赶紧跑过去,一左一右地拽着他的两只骼膊,象是生怕他再跑掉似的。   “到底你们两个找我有什么事呢?”炎荒羽被二小拖着,只好苦笑问道。   “不要问这么多,你跟我们来就是了!”伍磊和燕雁不由分说,拉着炎荒羽便往训练大厅里面深处走去。   眼前的景象令炎荒羽感到了强烈的震撼!   他没有想到,伍磊和燕雁两个小鬼头居然让他看到了这如此惊心动魄的东西。   眼前的投影屏幕上正放映着惨烈的搏杀场面。   在摇晃不定的画面上,强壮的人们正捉对厮杀。他们或赤手空拳,或手持利刃棍棒,以各种无所不用其极的超绝身手和残忍手段打击对手、重创对手。虽然画面上没有声音,但是那些痛苦的抽搐、扭曲的嘴脸、倒地的翻滚,以及那激迸的鲜血,却仿佛已经让人听到了撕心裂肺的惨嚎……那画面上展示的完全是一片血腥和暴力!   然而这些还不足以令炎荒羽特别地感到难以忍受,真正使他震惊的是,他在那些人当中看到了倪老师,倪焰侯。   虽然画面晃动且模糊不清,但是炎荒羽仍以其超卓的目力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   影片很短,只有十分钟不到,但却足够予人以终生难忘的印象。   闭上眼睛,眼前似乎仍有身影在不停地闪动。   小小的室内寂静无声,只听见紧张惊悸的呼吸声——那是伍磊和燕雁两个小家伙的。   “你们要我看的,就是这个东西?”炎荒羽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个小孩子。   寂静的室内忽然传出声音,登时吓得伍磊和燕雁象是受了惊的兔子一般,齐齐尖叫了一声,便突地相互紧紧抱在了一起,浑身瑟瑟地不住发抖。   “你们两个干什么?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看呢?”炎荒羽心中一方面怜惜,一方面却也颇为二人的所作所为生气。   “不……不是……”见原来是炎荒羽在说话,伍磊和燕雁才算是惊魂稍定,但看着炎荒羽责备的目光时,两人又是浑身一哆嗦,慌忙开口解释,只是那声音却抖颤不已。   “什么不是?”炎荒羽愈发地不悦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小孩子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要知道,虽然他自小在山里见惯了血腥,但那毕竟是同野兽搏斗哇,可刚才看到那些场面中的人类,分明比野兽还有残暴啊——这两个小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会看这种东西!   “我们……我们不是想给你看这个的……”到底是男孩子,伍磊要胆子大一些,要比燕雁先回过魂来。   “对……我们只是想给你看倪老师的教学示范片……没想看这个……”燕雁也回转过来,跟着帮伍磊补充。   “哦~~”炎荒羽沉吟了一下,心里倒是相信了两小的话,因为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怕是自己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些东西。   “我们……我们看见小虹姐姐跟你很要好,所以就偷偷地把倪老师的抽屉打开,把他的教学光盘拿出来,想给你看的,哪知道……”此时炎荒羽已经将室内的灯光打开,房间一俟明亮,两个孩子便胆子大了起来,说话也顺溜了。   “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把别人的东西翻出来呢?”炎荒羽听了更是大皱其眉,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可非君子所为。   “没有啊~~倪老师的抽屉一般来说都是开着的,因为他知道我们经常会找示范片看,所以总会把光碟放在里面,让我们学生自己去拿了看——只要看后放回原处,不影响别人看就行的。”燕雁见炎荒羽为这生气,不禁委屈地辩解道。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继而他又想到,既然倪老师经常这样做,那就怪不得这两个小家伙了。但是——他心中突一震,知道这极有可能是倪老师一时疏忽,把自己本不应该让外人看到的东西放错了抽屉所致了!当下他心中拿定了主意,便对二小严肃道:“你们两个记住,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能让倪老师知道——就是你们小虹学姐,也不能让她知道,明白了吗?”   毕竟是小孩子,伍磊和燕雁早吓得魂儿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听得炎荒羽说一句,他二人便点一下头。   “我们这就把碟子放回去……”伍磊说着手忙脚乱地从投影机里取出光碟,欲同燕雁去重新放回原处。   二人刚连滚带爬到门口,却听炎荒羽又喝一声道:“站住!”登时浑身一僵,呆立当场了。   原来炎荒羽在伍磊说要将光碟还回去时,心中忽一动,想到一个问题:既然他们两个小孩子可以拿出来看,那么别人就很有可能也看到,因此便临时改变了隐瞒的想法,决定亲手交到倪老师手中。直觉告诉他,倪焰侯的这件东西绝对不会想让人看到!只因为刚才那个画面里,隐约就有他的身影……   “算了,还是由我亲手还给倪老师吧。”炎荒羽说着走到二小身后,从伍磊手中取过那张光碟,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上衣内袋里。   “可是……这样的话,倪老师不就知道了吗?”燕雁不解地抬头看看炎荒羽问道。   看着她可爱的小脸,炎荒羽忽想起一事,便忙俯身问二人:“你们刚才都看清楚那碟子里的人了吗——怎么我觉得不太清晰……”   伍磊和燕雁一呆,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来,对视了一眼,均摇头道:“你说什么呀?那里面每个人都模模糊糊的,只看见打来打去的——你怎么问这个呀?”   炎荒羽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两个孩子并未看清楚那画面中倪焰侯的形貌。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你们尽快忘掉罢了,不然晚上会做恶梦的哦!”炎荒羽随口掩饰道。   伍磊和燕雁似明白非明白地点点产,燕雁道:“嗯,我想我是要快快忘掉的——我可不想做什么恶梦……”伍磊也赞同地点点头。   “那就好了,你们把这里收拾好就回去吧,没你们的事了——我先走啦!”炎荒羽点头示意道,一面从二小身边挤出门去了。   抱着侥幸心理,炎荒羽赶到了餐厅,老远便见里面空荡荡的,心下不禁暗暗叫苦:看来餐厅定是已经散了……   正当他硬着头皮走近餐厅时,耳根忽一跳,两个熟悉的女声传到了耳内——居然是韦亭逍和武慧!   略一想,他便心中大喜!知道定是二人一直在等自己。当下忙加快脚步冲将进去!   触目果然是二女,只是此时她们正在同餐厅的校工争执着什么。见炎荒羽进来,二女登时眼睛一亮,撇下了那校工便奔他而来!   虽然炎荒羽还没就餐,便毕竟已经过了时间,只可惜三人最终还是被赶出了餐厅。唯一可以慰藉的是,他们打包了饭菜,到宿舍里去吃了。   在左右一片叽叽喳喳的询问中,炎荒羽好容易“艰难”地吃完了这顿中饭。   由于武慧的“威逼利诱”,宿舍里的女生都“自觉”地离开了,整间宿命只留下了他们三人胡天胡地。   男女之间一旦突破了最后那道防线,便自然而然地在彼此相处时无所顾忌了。   在分别与武慧和韦亭逍恣兴云雨一番后,炎荒羽便在两女赤裸青春胴体的左拥右抱下,无比惬意地靠在亭逍的床头。虽然三人相拥,令床铺显得过于狭小,但却另有一番无与伦比的肉体挤触刺激。   闭着眼睛,把玩着武慧和亭逍娇嫩柔挺的椒乳红颗,炎荒羽的脑中却已经重新回到了那张光碟的影象中。   那是怎么回事呢?倪老师怎么会在那里面出现的呢?虽然只是一个短暂的镜头,但是却可以看出,他当时在倒地转身的一刹那,生生地将一双手掌插进那将他击倒之人的两肋间……   炎荒羽的脑中不停地来回重复那不足十分钟画面的血腥内容,越想越感觉可怕!   “阿炎,你在想什么啊……”武慧娇嗲地以手轻抚炎荒羽坚实的胸膛,另一只未被炎荒羽掌握的玉乳紧紧挤压他的身子。韦亭逍也温柔地吻了吻炎荒羽的耳根,虽未说话,但绮靡之意已尽示无遗。   “阿炎,听说那天你打雄老大的时候,下手好狠哩!大家都说,枉他们还学过这么多年的拳脚,却在你面前一点都不管用——我还听飞哥说,你在找倪老师学功夫?我看不学也罢,学了还不一定能打赢雄老大呢!”武慧又接着说着,一时心中情动,竟自一双雪脂玉股翻了下来,紧紧地挟着炎荒羽的一条大腿,好一阵颤栗。   炎荒羽感受着她股缝间一片淋漓湿腻,忽心中一跳,想到了一个关窍!   武慧这话说得大有讲究啊……   不错,雄猛那些人是学过,可也确实地败在了自己的手下,那么是不是就是说,学武没有用呢?心里这样想着,他的脑海里又不期然掠过那盘光碟中的景象,闪过了其中倪焰侯伤人的那一幕——   他的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学不学武,最终的目的都是击倒对手,打垮敌人。   在他的心镜里,那不足十分钟的内容在瞬间定格、分解成了一幅幅独立的画面。他心中暗暗叫着,那些人的动作现在回想起来,无一不是干净有效,每一个搏击的动作都是那么的简单,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他随即又联想起“小鱼儿”兄妹在挟起那沸水中钱币时的情景,他们的动作也是那般的干净利落,不带一点尾巴……   炎荒羽险些便要忍不住大笑出来!   在这一刻,他真正确定了自己学习武术的目标是什么:“学习武术,便是要找到一个能够最简单、最有效、最准确、最快速地击倒敌手的方法,除此而外,一切的东西都属累赘和多余!”   “你们有没有学过搏击之术呢?”炎荒羽突睁开眼睛问韦、武二女道。   武慧和韦亭逍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没……没有啊?”韦亭逍不解地回道。倒是武慧先反应过来,忙主动说道:“不要紧的,我明天就跟阿炎你一起去学,好不好?”韦亭逍一听她这样说,随即便转过弯来,心下懊悔自己太过迟钝的同时,也忙表示愿意陪炎荒羽一道学武。   炎荒羽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不过不用啦!你们两个还是好好给我读书才是正经。”说到这里他停了下,两手微用力在两颗水灵灵、翘嘟嘟的肉葡萄上捏了一把,然后亲昵地分别吻了两女一口,才继续又道:“那,我可在这里说好了,你们两个可得好好学习,谁的学习成绩好,我喜欢谁,听到了吗?”炎荒羽说这话非是没有道理的,皆因他想到,如果身边的女孩子都能象若兰姐姐那般懂得多的话,那么将来要是大家可能在一起生活的话,才会相互间谈得来——就象坳子里的女孩子们,总有她们共同谈论的话题一样。   其实炎荒羽并未意识到,在无意之中,他已经开始拿心爱的若兰姐姐作为自己衡量城里女孩子合心与否的标准了……   “呀~~”韦亭逍和武慧一听,便不禁一齐娇呼了起来。这里面固然有炎荒羽色手亵玩新剥鸡头而引发的荡意,更多的却是因他奇怪的提议。   “为什么要……”“嘘——不许多说,只要照我话去做便是了,听到了吗?特别是你——小慧,你比亭逍调皮,更要用功,记住了么?”炎荒羽一下打断了武慧的抗议,一面大力揉着她胸前雪白翘挺的娇小奶子,一面语气加重了嘱咐她。   “呵……”武慧登时浑身一阵酥软,小腹窜出一道道热流,止不住一个寒噤,便一股热乎乎、湿浓浓的东西从微裂的洞口涌了出来,直淌了炎荒羽大腿一大滩……   炎荒羽一笑,趁势追问道:“怎么?还没记住吗?”说着五指又是一收。武慧哪里经得住他这种刺激,当时便告饶起来:“记……记住了……人家记住了……”   正调笑间,外面传来了上课的预备铃声。   炎荒羽突想起来,自己答应了师姐季绵虹要准时到的,便有些着忙,急急推起韦、武二女:“呀,不好了,要上课了——你们快快起床!”一面说,一面自己坐起了身子要穿衣。   “别……”韦亭逍却一把按住了他,温柔地在他脸上吻了下,自己则款扭着纤细柔软的腰肢翻身爬起,一面自床尾替炎荒羽取来衣物,一面柔声道:“不要动,我来服侍你穿……”说着便动作轻柔地动起手来。武慧见此际被她抢了先,心下虽然着急,偏刚才被炎荒羽那不轻不重的一下轻薄,弄得遍体酥麻,根本提不起丝毫的气力来,又哪能凑上前去补救呢?她这头懊恼,那头却又觉得甚是奇怪:这个阿炎的动作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怎么每一下随随便便的抚摸,都能搞得自己冲动得要命呢?以前的男友也这般摸过自己,怎么就没这样的感觉呢?困惑之下,只好将之归咎于“眼前这个男人一定是自己命中的‘克星’”的解释了,芳心暗向炎荒羽垂降之余,却也颇为自喜,总算这个阿炎还算心疼她——尽管还有一个亭逍,但毕竟是自己的好朋友,想来必定不会同自己多争的……   此时炎荒羽的感觉却似回到了坳子里一般,韦亭逍的动作虽略嫌生涩了些,但仍让他感受到了浓郁的温馨——当初阿玉就是这样,每天一大早都服侍他穿衣的……   想到阿玉,炎荒羽的心中又是一阵难过,同时心中更加想念若兰姐姐了。因为她答应过他,帮他把阿玉接回来的——他们已经从李成龙那里赢得了一大笔的钱,应该可以把阿玉母女接回来了!   第六章 鬼阴警兆   炎荒羽急匆匆赶到训练大厅的时候,已略过了准点时间,那里面已经有人在舞弄拳脚刀棍了。他锐目扫视,灵耳听摄,总算没有发现师姐季绵虹,心下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紧不慢地走到倪焰侯给自己安排的初级训练间隔区,他随意照着上午季绵虹教给的几个动作活动一番,见她仍未到来,便索性拉开架势,蹲起马步来。由于这马步站桩本来也是武术基本功里的一样,因此倒也没人在意他。   以马步蹲裆的姿势吞吐了不到一会儿,他便听到了季绵虹到来的声音。   “怎么?师弟你在站桩呀?”季绵虹一见炎荒羽如此勤力,心下便涌起欢喜,忙到一边拧了一把毛巾,想给他揩汗——炎荒羽此时已是寒暑不侵,又何来汗水呢?自是白费了她一番好意。   炎荒羽在她还未近前时便已经闻到了一股酒气,此时见她脸色微酡,双眸水汪汪的,更加确信无疑她中午时必定同那个路帆扬饮酒了。   “师姐,你先坐一下,”他收了势子,从季绵虹手中接过毛巾,重新打湿了,只略拧了拧,便递回给她:“你擦一把吧,会舒服一些的。”   季绵虹闻言脸上一热,知道这个小师弟看出来自己喝过酒,便不好意思地接过毛巾用力在面上捂了一会儿,感觉头脸稍有些清凉了才松开。   “对不起,师弟,我……我喝了点酒……”季绵虹主动歉声对炎荒羽道。   炎荒羽一笑,挨着她身边坐下,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呀,师姐要是觉得累的话,就在旁边指点好了,我会认真学的。”   “是这样啊……”季绵虹沉吟半晌,想了下,说道:“那也好,我去叫两个人来教你一些初级的套路!”说着便冲着不远处叫道:“小磊!燕雁!你们过来!”炎荒羽不禁苦笑,想不到她又把这两个小鬼头差来了。   “其实你们都已经认识了,”季绵虹看着两小对指导老师请假,笑着对炎荒羽道:“你一定奇怪他们这么小小年纪,怎么就会在我们这里,对吗?”不待炎荒羽回答,她便道:“这两个孩子都聪明得很,知一定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学分已经修到了二年级了呢!”   炎荒羽一怔,心里不禁对这两个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小家伙另眼相看了。   “现在他们的学习已经告一段落了,所以就缠着倪老师要学武,倪老师见他们在小学时都已经有一定的根基,便收了他们,不过……”季绵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看炎荒羽睁大了清湛的眼睛专注听讲,心中又是一阵喜欢,竟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才道:“你还是跟他们不同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老师会对一个学生这么喜欢的。知道吗?除了我以外,这么多年来,你可是第一个被他承认要亲自教导的学生哩!”   “以前没有吗?”炎荒羽听了心中也着实高兴,这说明自己这方面肯定要比别的孩子出色。   “以前?好象没听说过,不过今年夏天,我就要从这里毕业上高校了,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啦……”说到这里,季绵虹的脸上露出些许淡淡的伤感:“到时候,就不能经常受倪老师的教诲了——他真的很好,这么多年来,他是我所见到的少有正直不阿的人了……”   炎荒羽不明白她怎么说着说着却转到了这方面来,看看她眼神有些模糊,猜想说不定是酒喝过了些,脑子有些乱了。因为在坳子里的时候,他见过那些大人喝多酒后也是这样说话不着调的。   这时伍磊和燕雁已经跑了过来,一见季绵虹两人便一左一右地将她拥住,嘴里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令炎荒羽联想到林间的两只枝头乱跳的小山雀。   听季绵虹说要他们教炎荒羽拳路,两小立刻得意起来,伍磊立时便叫道:“你早说这个,我们也不会看着大个子傻傻地站桩啦——他已经站得那么好,再站向简直是浪费时间呢!”“就是啊,不如以后小虹学姐就把大个子都给我们好啦,保证他学得乖乖的!”燕雁也在一旁帮腔。二人均忘了上午时刚犯的错误还在炎荒羽的手心里捏着,居然就开始摆起谱来。   炎荒羽自不会同他们一般见识。一来他性格沉毅,二来他的目的是要学东西,至于是由谁来教,倒并不是最重要的了。   炎荒羽再次令季绵虹、伍磊和燕雁三人大吃一惊。   他们再想不到,炎荒羽仅仅看伍磊和燕雁演示了一片,便能照着样子打得有模有样了,再打第二遍时,那动作已经看去十分的流畅准确,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三人的意料。   由开始的惊讶,到最后的面面相觑,季绵虹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拉着炎荒羽的双手,看着他脸色如常、精神饱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感慨滋味。她知道,面前这个少年假以时日,决非池中之物。“师弟,你真的很棒……我想还是让倪老师来教你比较好一些,我们,”她停了下,看了看伍磊和燕雁,转头又道:“我们实在不太适合教你,明天还是让老师来看情况施教吧!”   炎荒羽被她这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身负“混沌诀”,六知远过常人,加之自小在山林纵跃奔跑,这些对人体灵活性和协调性要求甚高的武术动作,与自己来说实在是简单之至,他只看上一遍,便可以心镜中将所有动作重复出来,再意念里模仿一遍,配合以控制自如的肌肉收缩,就可完全消化表现了。不过他更知道,自己如果一味地这样下去,恐怕还没学到多少东西,就已经没有人愿意教了,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倪焰侯终于到了。   “阿炎,谢谢你把这碟子给我保护好了,不然真的会很麻烦。”在那间单独的放映室里,倪焰侯随手搓扭了几下,将那张光碟碎裂毁弃后,微微蹙眉对炎荒羽谢道。   “这个……我看见那里面好象有老师您……”炎荒羽根本不想隐瞒什么,便向倪焰侯直言自己发现的秘密。他注意到,倪老师在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后,整个身子震动了一下,嘴角也神经质地微微抽动。   “是……是么……”倪焰侯呆了一下,迟滞地应了一声,同时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   “是的,我看见您的两只手掌插进一个人的两肋……”炎荒羽目视倪焰侯,进一步说道。   “哦……”倪焰侯低低呻咽了一下,突来回大步在斗室中走去起来,似被一件极烦之事困扰着一般。炎荒羽见他如此,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阿炎,能告诉我你看了那些画面时的感受吗?”倪焰侯忽在炎荒羽面前止住了脚步,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问道。   炎荒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躬身恭敬答道:“我感觉那里面的方法很实用,也很精美!”   倪焰侯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炎荒羽说其它什么他都能够接受,诸如血腥啊、暴力啊、残忍啊等等,可是他竟然会说出“精美”二字,这实在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什么?你觉得‘精美’?”倪焰侯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对。我觉得那里面每个人的动作都非常的有效,角度都精确而干净,并且绝少有多余的浪费动作;那里面的打斗让我知道了,原来人的每个身体部位会有这么大的用处,几乎每个地方都可以拿来作为攻击的武器——我的理解,如果我学武术,那这就应该是我要达到的境界了。”炎荒羽沉稳地恭声答道。   倪焰侯听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仔细地看了又看炎荒羽,在他脸上身上却怎么也找不那种暴力的倾向。   难道是自己错了吗?他暗暗思忖。   “唉……阿炎,你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倪焰侯终于长叹一声,在椅子上坐下。   炎荒羽忙在他身侧躬身站好,听他说话。   “阿炎,你知道这‘武’字是怎么写的吗?”倪焰侯决定循循善诱一番,不能让这个看上去很有前途的孩子陷入暴力之中。   “知道,是由止戈二字构成,意思是和平,制止干戈、放弃暴力。”炎荒羽认真答道。关于这个问题,九公曾经跟自己讨论过。因此他答来毫不迟疑。   倪焰侯不禁又是一滞,没想到这孩子居然知道他欲说之意。“那你应该知道了学武的根本目的了,是吗?”他又问道。   “是的。”炎荒羽点了点头,正当倪焰侯满意地舒出一口气时,却听他又道:“不过那只是个大的理想而已——我想,我要做的是一种纯粹的手段,而非什么虚无的理想。”停了下,无视倪焰侯张大了口吃惊的样子,又继续道:“况且,要实现理想,最终还是得靠手段来达到的!”他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即:理想归理想,但现下我要学的却是手段。   要知道炎荒羽在山林生活时,便知道若单凭理想,坳子里的人早就饿死了!虽然九公一开始教导自己不可随意伤害山里的动物,说什么那些动物同人一样,也是有生命的,但是到后来却也只能屈服在生活的穷困之下,接受他和阿妈,以及坳子里人的赠养。   倪焰侯抬起头来,眯眼凝视了炎荒羽一会儿,终于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这个天份极高的新收弟子,但若要自己就此看着他这样下去,却又于心不甘。又想了下,他说道:“那么阿炎,你也应该猜出来老师以前是做什么的吧?老师告诉你,从前我从事过地下搏击,而且很成功。但现在却放弃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见炎荒羽摇摇头,便接着道:“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光明永远是占据主流的,在这个法制的社会里,象这种残酷的打斗毕竟是少数,是在见不得人的阴暗处进行的,它永远也不可能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不明白这一点,那就意味着背叛全社会!意味着自动放弃光明的生活!”停了下,见炎荒羽有所触动的神情,心中暗喜下忙趁热打铁紧跟着说道:“如果你认为你是强者,那么好,你就应该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向大家来证明——我们这里的搏击馆有很多分区,在每个分区里,都定期会有晋级赛,你完全可以能过那些有规则的比赛获得承认的!”   “是,我知道了……”炎荒羽老老实实地应道——其实在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论:只有不按照规则,他才有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一点早已经过自己的经历证实了!   他在坳子里事事高出伙伴们一大截,难道是因为他守了规则吗?他千方百计地到山外来,是守了规则吗?没有若兰姐姐这个新家的义父找人,他能到这所学校来吗?没有他不守规则地以暴力震慑雄猛一干人等,他现在还能在这里听老师训话吗——倒是自己一个不小心,被那帮坏蛋痛打了一顿!   心里这样想着,他面上当然不会表现出来。长期“混沌诀”的修习,已经将他的个性焠炼得十分沉稳,情绪也极少有大起大伏,再加之出身的隐秘,一切的一切情绪变化,早已自觉不自觉地一齐深藏在心海之中,轻易不会流露在表面。   “唔,你知道了就好——这样,从今天起,我就开始教你武术和自由搏击!”倪焰侯虽然嘴上教训炎荒羽但心中却早已经急着传授一身所学了——毕竟,象炎荒羽这样的人材实在太难得罕有了。   坐在餐厅里,炎荒羽的脑中仍回忆着同倪老师训练时的情景,就连韦亭逍、武慧及高飞、小豆同他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不上心。   此番他吸取了跟季绵虹学习时的教训,虽然早已经明白了倪老师所教的招式套路,但仍有意多反复几回,让倪老师进行指点——饶是如此,倪焰侯也对他的进度是惊讶不已,当然心中更是欢喜得无以复加了。因为他知道,以炎荒羽这样“天才”的学习进度,很快他便能赶上那些苦练多年的学长,甚至可能在校际比赛中获得好的名次。这于他这个指导老师来说,可是脸面大大有光的哩!   “阿炎,今天晚上有好看的电影,你去不去看?”武慧见炎荒羽老是心不在焉的,心中有点打鼓,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传言这两天他天天跟那个“罂粟娇娇”季绵虹在一起,想起季绵虹的美貌,武慧心中更加惶惶然了,暗暗担心她的阿炎会同那个校花搅在一起——一个亭逍也就罢了,若有“罂粟娇娇”插进来,自己恐怕无论如何都是讨不到好的……   “电影?什么电影?”小豆一听便来了兴趣,忍不住叫道:“要是好看的话,我同小美也去!”   这时同为武慧和韦亭逍好友的胥明芳和祝峻玲各自端了一只餐盘,笑嘻嘻地在过道一边的空位上坐下,闻言打趣小豆道:“‘小豆芽儿’,怎么你说要请小美看电影,可是她却没有跟你一起来吃饭呀?”   小豆一听,神情便尴尬起来,脸上微微涨红,嗫嚅道:“不……不是啊,她说要准备一下,明天想回家,所以就没来了……”   炎荒羽一听回家,心里陡地一跳,迅速想到,明天可不就是同若兰姐姐约好的日子吗?呀!她明天就要来接我啦!一时间喜形于色,看得武慧和韦亭逍大惑不解,便是高飞也感觉甚是奇怪——怎么先前还神情淡淡的,这一会儿就变得神采飞扬了呢?   “怎么,阿炎你答应小慧了吗?”韦亭逍见炎荒羽这般,以为是他听到了武慧的提议,应允了呢。   炎荒羽一愣,看看武慧,见她正满眼热切地看着自己,心中不觉一软,虽说本意不太想去,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呀,是什么片子呢?”说话间却见她突地脸色一变,眼睛看着自己的后面,便随口笑道:“怎么?又看到那个‘公主’了?不过我却没有感觉她来哩!”   哪知他这么一番调笑,武慧却脸色愈发地难看了!心中不解下,便转去身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落入眼睛的是一个面貌英俊的男生正向他们走来,他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面貌姣好的女生。   “怎么?小慧,你还没吃好呀?正好,我这里从外面带了点蟹黄虾丸——这可是不容易买到的哦,一起吃吧!”说毕竟自大大咧咧地在祝峻玲身边空位坐下,那随行的的少女也傲然对面坐在胥明芳身边,那扫视炎荒羽等人的目光里满是不屑。   炎荒羽感到事情有些不寻常了。   因为他发现,自这一男一女出现后,不单武慧和韦亭逍,便是高飞、小豆,乃至胥明芳和祝峻玲也沉下了面色。   “阿炎,你吃这个……”武慧故作镇定地不去看那对男女,挟起一筷子菜便搛往炎荒羽的碗里。但炎荒羽分明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甚至她搛菜的手都有点战栗……   “哟~~看不出来,原来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啦!怎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呢?”炎荒羽正思忖这是怎么一回事时,便听那男生又阴阳怪气地说道。   炎荒羽看到,武慧听了这男生的话后,脸色陡地变得煞白!那大大的眼睛中竟似有泪光在闪动!   这一惊非同小可!炎荒羽登时疑云大生,心道这男的定是跟武慧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啪!”正想着,却听高飞突地将筷子拍在桌上,脸色一沉道:“白自朗,你最好赶快从这里走开!不然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高飞说这话时,因顾忌着让餐厅里其他人听到,故而有意压低了声音。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高飞呀!呵呵,恕我眼神不好,没有看见你啦!”这白自朗语气轻佻地回道,一面做作地四处看了一圈,神情夸张道:“呀~~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好,找不到其它的座位,所以就只能在这里啦!嘿嘿……”   炎荒羽见武慧的脸色直欲哭出来一般,心下早已雪亮,知道这个叫白自朗的必然是伤害过武慧的那个家伙,他更明白,此时如不出头帮武慧的话,恐怕她真的会没脸见人了——要知道,现在她可是他炎荒羽的女人!   “哼!”炎荒羽冷哼了一声,沉声道:“原来你的眼神不大好啊——那好,我就给你开开眼!”说话间一直捏在手中的两颗花生米突地电射而出,直取那白自朗的面门!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嚎遽然在餐厅中响起:“啊——妈呀——”   只见那白自朗身子猛地向后一仰,一个跟头翻出了座位,随即便是一阵杀猪般的鬼哭狼嚎,躺在地上乱翻乱滚。从他紧紧捂着脸的十指,依稀可见到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登时餐厅大乱。武慧等人却反而惊得怔住了,只知看着白自朗满地打滚,痛不欲生。此时那血已经流了一脸,很明显便可看出,他受了破肉之伤。   “阿炎……”毕竟经常打斗见血,高飞首先便醒了过来,低声招呼炎荒羽道:“你……你怎么弄的……在学校里,未免太……过份了……”反倒是武慧,原本痛苦的脸上现出了欢喜的笑容,丝毫不加掩饰地向炎荒羽示爱:“阿炎,你真棒!我爱你!”   且不说炎荒羽如何消化武慧坦率的表达,此时那白自朗带来的女友已是手忙脚乱了,虽扑身上去,却只知哭喊:“自朗自朗……你不要吓我……你怎么样了……”   由于炎荒羽弹出花生米时,身子并未有任何动作,仅仅是以指力弹击,因此竟无人看到他是如何动手的,只知突然之间,那白自朗便“倒地仆街”了。   待餐厅里的校工七手八脚地将白自朗扶起时,他已痛昏了过去。众人看时,只见他两条眉骨处尤自血肉模糊,显然被什么利器给重创过。   “是他——就是他!”那与白自朗同来的少女突发疯似指着炎荒羽大叫,顿时餐厅里人的目光一齐由浑身是血的白自朗转到了炎荒羽的身上,间中更有人惊叫:“呀,这人就是把雄老大几个人打得一塌糊涂的那个……”这一来,人群更加骚动起来,一时间场面竟有些失控。   总算紧跟着赶到的校医和保安将学生驱散,同时将炎荒羽一干人等带到了学校的治安处审问。   这个审问没有问两句,炎荒羽等便被放了出来。   原来,经过校医检查伤口,竟只发现了一些花生米的碎屑!可是按照白自朗的伤口大小来看,他乃是被石子之类坚硬的东西所伤,但现场除了他手上一些带血的花生米碎屑外,却未发现任何类似的东西。但若要说伤他的是花生米的话,又未免太说不过去了——这花生米怎可能比一个人的头骨还硬呢!当然他们决计不会想到,炎荒羽弹射的花生米,早以被他运上了真气,仅那迅疾的速度,便够白自朗受的了!   如此一来一去地折腾,天色早已放黑,看看时间,武慧终于放弃了看电影的念头——虽说还有夜场,但毕竟明天一早还要上课的……   不过这一番混乱,却着实令武慧和韦亭逍对炎荒羽更加爱得死心塌地了,而高飞等更对炎荒羽有了深入一层的认识,对他层出不穷的本领佩服不已。   当天晚上,武慧虽未看成电影,却蒙炎荒羽应允,陪她和韦亭逍一起在教室里老老实实地上了一晚的自习课,心里倒也欢欢喜喜。   回到宿舍,简单地同室友打过招呼,炎荒羽便头脚不洗地直接上床休息了。   躺在床上,想起明天便可见到思念的若兰姐姐,他便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心里一忽儿想着明天见到她时应该说什么话,一忽又想着义父义母会否跟着一起来,一忽儿又想着若兰姐姐会不会带来阿玉母女的消息……就这样,翻来覆去地,不知不觉中,他倒也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哎……”在一片混沌恍惚间,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若有若无,却又充满哀怨的叹息声。这叹息声不怎的,竟似乎有着充斥天地的能力一般在倏忽间便在炎荒羽整个睡梦空间中来来回地激荡不停……   “你还好吗……”停了一会儿,就在那声叹息渐渐地消隐之际,却又传出了一句幽幽的问话。   “谁?这是谁在说话?”炎荒羽猛地挣了起来,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居然不在床上睡着,而是身处一个充满了朦胧迷雾的虚渺世界里,一切看去是那么的缥缈和捉摸不定。   出奇的,炎荒羽虽身处这个奇怪的地方,却没有一点的惊惧,相反,心境还非常的平和。   “唉……你忘了我吗?”又是一声回荡不已的叹息,自炎荒羽面前的迷雾间,忽尔现出了一个婀娜款款的美丽身姿。   陡然间一道电光自炎荒羽脑海中划过!   他记起来了,美丽的女子自己不是曾经见过的吗?   可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炎荒羽感觉答案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一股异常的冰寒随着那窈窕摇曳身影的飘近而愈来愈刺激着炎荒羽的神经,令他忍不住想哆嗦——咦,奇怪了,自己不是已经不怕寒热的侵袭了吗?怎么会觉得这么冷呢?   “唉……这是你心灵深处的寒冷,是躲不掉的……”象是知道他心里所想一般,那个飘忽不定的声音又虚虚荡荡地传了出来。   心灵深处的寒冷?这是怎么回事?   炎荒羽感到有一个说不出的感觉倏忽掠过,想抓,却未能抓住。   面前的浓雾终于散去,那个在炎荒羽潜意识中集美丽与可怖于一身的女子终于停了下来,与炎荒羽面对面地站着。   看着那张明明感觉美丽出尘、却总也虚幻模糊无法看得清晰的脸庞,炎荒羽感觉自己忍耐她身上散发出的冰寒已经到了极限——在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什么是“混沌天地”,什么又是“浩气长存”,只知道自己现在冷得直打哆嗦。他已经听见了自己牙齿上下相撞的“得得”声了。   “你……你怎么来了?”炎荒羽忍不住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搞什么呀……把这里弄得这么冷……”他似乎已经忘了这女子是怎么一回事了。   “唉……”那女子又是一声叹息,幽幽地看了炎荒羽好一会儿,才又道:“怎么?你觉得冷吗?我不是已经把我的朋友送给你了吗?怎么还会冷呢?”   炎荒羽又是一愣,心中隐隐觉得好象是有这么回事,但嘴里却不知所以然地随口回道:“哦……可是你说这是心灵深处的寒冷……你朋友能忙这个忙吗?”   那女子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沉默了下去,好久不说话,似在口味炎荒羽这句话的含义。   “对不起……是我太过份了……不过实在没有办法,我的朋友跟我不在一个地方,所以只能委屈你暂时忍受一下了……”那女子意外地向炎荒羽欠了欠身子道歉。   “这个么……算了——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炎荒羽感觉自己现在的脑筋似乎有些不太灵光,想事情总觉着费劲,便索性不去多想,便只问了一个自认为最简单,最平常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太好说——你以后会知道的,”停了下,那女子又道:“对了,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的那个心爱的妻子吗?”   炎荒羽又是一怔,感觉脑子里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个念头,便皱起了眉头,使劲地回想起自己到底是想过什么……   对了!是阿玉!   他猛然记起,自己是一直在想着阿玉!   同时他也奇怪,怎么自己要很费劲才能想起的事情,这个女子却很轻易就知道了呢?   “你想起来了吗?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儿!”也不见那女子动嘴,炎荒羽似在心里便听到她的说话。   “你能告诉我她们母女俩怎么样了吗?”不知怎么的,直觉告诉炎荒羽,这个形貌飘忽不定的女子一定知道阿玉母女的情况。   “怎么?你很想知道吗?”那女子又轻叹了一声,似乎有着无穷的幽怨和无奈。   “对!我好想知道!求求你告诉我好吗?”炎荒羽急切地冲上前去,冲动地欲抓住那女子的手。但那女子却似乎总各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虽然冲上前去了,却没有碰到那女子哪怕是衣衫的一角——奇怪的是,他分明见到那女子一动也没动的啊……   “唉,何必要我告诉你呢?你自己可以回去看看的啊……”那女子说着摇了摇头——虽然看上去她仍是没有动作,但炎荒羽的感觉上,却是她摇了摇头。“不过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要忘记了呀……这里很好,我很喜欢……我感觉在这里我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归宿的……”   “当然当然,我答应过的事情从来都算数的,这个你尽管放心——我只是想知道阿玉的消息,你快快告诉我,好不好?”炎荒羽不假思索地便答应了那个女子——天晓得自己曾答应过这个女子什么事情。不过在潜意识中,炎荒羽却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是欠过这个女子一个承诺。   “唉……我说过的,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可以回去看看的呀?”那女子看着炎荒羽,又摇了摇头说道。   “哦……是这样的啊……那好,我就回去看看罢……”恍惚之间,炎荒羽觉得那女子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他也不想想自己现在远在千里之外,岂是想回去就能回去得了的呢?   然而说也奇怪,炎荒羽这个念头刚一生出,便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坳子里了!   ……   ……   不——   他突然惨嚎一声!   出现在眼前的,再没有昔日的北坳,映入他眼帘的,只是一片废墟。   在炎荒羽目力所及处,坳子已经没有了半点生命的气息。   整个坳子已经被丑陋的山石泥水淹没,完全看不出一点原先的模样。   炎荒羽眼泪夺眶而出,他发了疯似的绕着整座山转,希冀可以看到一点熟悉的景象。   然而他失望了……   不要说北坳了,便是山间九公和阿妈的坟茔,也俱皆不见了踪影……   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曾经是自己家的地方,到底遭遇过什么变故,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要知道,自己才仅仅离开了没有多久啊……   阿玉,可怜的阿玉,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啊!   炎荒羽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巨大的悲痛在瞬间击垮了他。   阿玉温柔娇媚的影象历历在目,可是自己却永远地失去了她……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呀!   炎荒羽忍不住仰天咆哮起来!   他好恨自己!   他恨自己不该自私地抛下阿玉母女,而没有在她们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留在身边……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想出个到山外来的主意,却又没有坚持把她们母女一起带走……   他好恨,好恨啊!   ……   ……   “不——”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炎荒羽猛地一下坐床头坐起。登时将整间宿舍的人都惊醒了过来!   “怎么啦?”   “出什么事了么……”   “阿炎,你怎么样了!”   “妈呀可吓死我了……”   “不要紧吧,阿炎……”   随着一声声的询问,高飞、小豆等早已衣衫不整地滚下了床,直奔炎荒羽床头察看情况。   只见炎荒羽泪水长流,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嘴里兀自喃喃地念着:“不要……不要……我不要这样……”   其实此时炎荒羽已然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恶梦。   但是他却对这个恶梦深信不疑。   因为他终于知道,那个在梦中自己怎么也记不起来的熟悉的美丽女子是谁。   她就是山里的那个女鬼。   冰冷的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全身,室内的暖气丝毫不能驱走那阵阵刺心的冰寒。   他知道,这梦里的情景,其实是那女鬼给自己的一个提示。   尽管这个提示令他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一切……   看着炎荒羽如此模样,高飞等早就乱了手脚,不知如何才好了。宿舍里的人早行动起来,倒热水的倒热水,拧毛巾的拧毛巾,揩汗的揩汗——却总也暖过来炎荒羽冰冷的身体。   “明天一大早,你们就赶紧带阿炎去看医生,知道了吗——他可能是发寒热症……”高飞紧张地吩咐着旁边的两个小弟兄,一面拼命往炎荒羽身上堆厚厚的棉被。   明天?   明天……   明天若兰姐姐就要来了,难道她要带来的,就是梦里的噩耗吗?   炎荒羽的泪水止不住涔涔而下……   第七章 神秘脚步   天虽然亮了,但炎荒羽的心头却布满了阴霾。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床,怎么洗漱、吃早餐的,他就这么轻一脚、重一脚,头脑昏昏沉沉地来到了教室——高飞等同室舍友自是一直紧紧地看着他,生怕他会出什么事情。   “阿炎,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一见到炎荒羽,武慧和韦亭逍便一齐惊叫了出来。   “变成怎么样了?”炎荒羽魂不守舍地随口应了一声。他的心里仍残留着昨夜噩梦的阴影,久久不能释怀。   “你们不要缠他……他昨晚又是发热又是发冷的,好怕人——等他静一会儿,飞哥跟我们还得把他送到校医那里去看看……”紧紧跟在炎荒羽旁边的小豆紧张地将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急促地小声吩咐她二人。   “怎么……”武慧性子急一些,闻言首先便惊慌地叫了起来,还好记起了小豆说的话,及时刹了口,但那双看着高飞等人的美眸中却满是关切着紧的疑问,一边的韦亭逍更是担心地一把攥着了武慧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好像这样可以减轻一点压力似的。   “我们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半夜里他忽然大叫一声……坐起在床上——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高飞感觉炎荒羽的情况实在难以说得明白,加之他的口才也并不是太好,便只能不清不楚地大概说了一下。   “不行!”武慧一听,便蹙起了两弯秀眉,顿足道:“你们真糊涂,要真有事了,哪里还能一直拖到上课呢?赶紧带他去看校医才是正经啊!”说着不由分说,竟自俯身一把将炎荒羽的手拉着,尽力以平稳的语气劝道:“阿炎,我们去看校医,好不好?”旁人听出,那声音里仍带着微微的颤栗。   炎荒羽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回过头来,只呆呆地看着武慧,那眼中尽是迷惘。直到武慧又说了两遍,那声音里都带了些哭音时,他才回过神来。   “哦……不,不用了……”炎荒羽不明所以地摇摇头——自己好好儿的,去看校医作什么呀?   “可是你……你看看你都什么样子了,还硬撑着……”武慧终于哭出了声来,一旁的韦亭逍早已在不停地抹泪了,只看得高飞等围在一圈的同学跟着唏嘘不已。   “是啊,阿炎你还是去一下吧!”   “去看看校医吧,这样好一点……”   “你昨晚那么吓人,还是去看校医的好……”   炎荒羽总算明白了这他们这是在说什么,不禁一笑不解道:“我怎么啦?我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你们,怎么一个个那么紧张作什么?”   话音未落,韦亭逍已经将一面随身带的小镜子伸了过来:“你自己看看就知道变成什么样了……还说要别人不担心……”   炎荒羽疑疑惑惑地看了看她的泪眼,再目光转向镜子——天!   他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怎么会是这样?   镜子里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原来,炎荒羽从镜子里看到,那里面映出来的人不但蓬头散发的,而且面色灰败、眼神呆滞。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竟让他看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话刚说出了一个字,他便不再说下去了。   因为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知道,定是昨夜自己做了那个噩梦以后变成镜子里的这副模样的……   “你看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说没事……不要说去不去看病,就是现在这样,又怎么去见人呢?”高飞毕竟是班上的老大,见炎荒羽有些回神的迹象,忙趁热打铁地数落他,劝他去校医处看病。   见人?   炎荒羽登时一懔,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好了!今天若兰姐姐要来接自己回家,自己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要是给她看到了,还不定会……   想到这里,似所有的精神在一瞬间全数涌回了体内一般,他只觉整个人立时重新被注入了一股生机!   突然见炎荒羽双目放光,整个人陡地拔挺而起,似换了一个人一样,武慧、韦亭逍及高飞、小豆等诸人不禁大为惊讶!他们再也想象不到,这个阿炎居然说神气便神气起来了!   “对……对不起,我想回宿舍去重新梳理一下……”炎荒羽既神志恢复了清明,自然便事事重归了正常,说出的话也变得有条理了。   见他竟在一转眼间便精神抖擞,众人无不惊异得直咋舌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炎荒羽双眸重又变得精亮澄澈,武慧和韦亭逍二女立即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听他说要回去洗漱,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齐声道:“那好呀!我们陪你去!”   待得胡天胡地地梳洗完毕,炎荒羽的神智早回复原本的通透清灵,而武慧和韦亭逍二女却在他淫威大发下,颠倒迷醉地软成了两团烂泥,只能昏沉迷糊地拥卧在自己的宿舍床上,根本无法再提起半点气力去教室上那劳什子的课了。   既已经恢复清醒,炎荒羽的脑筋自也活泛起来。离开了武、韦二女的宿舍,他便心里盘算开来:若兰姐姐要来,必然要查自己的功课——这倒是不妨事的,反正这功课已经自学到了上一年级,只剩下学分考级,便可提前跨入高一年级;可是如何搞出点新的花样,来讨姐姐的欢心,那可就难点了……   正走着,忽无意中视线落到了远处一队正在练习跑步的学生,心中一动,便想到了一个主意——自己不是正在跟倪老师学习拳路吗?到时候给若兰姐姐演上一趟,她一定会很喜欢的!   这样一想,他的心里立时便欢喜起来,脚步也不自觉地朝着搏击训练中心走去。   正走着,突然他心中一动,一股奇异的直觉由心底涌起,他不觉停下了脚,立在了原地,那呼吸却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心情也陡然间激动莫名!   不……   这……这是……   是若兰姐姐来了!   熟悉的感觉从身后汹涌而至!   炎荒羽猛地转过身子——远远的地方,一个亲切的身影正款款地向自己走来,他顿时只觉双眼一阵发热,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不受控制地缓缓溢了出来,将他的眼睛迅速模糊起来……   显然,远处的柳若兰也看到了炎荒羽,也许是产生了相同的感受,她的脚步也一下停住了。炎荒羽超卓的目力看到,若兰姐姐的眼睛里已经是晶莹一片了,她高耸的胸脯正急剧地起伏着……   几乎在同时,两个人起步加快了速度向对方走去。   待走到近前约十来步的时候,两人又同时放慢了脚步,缓缓地朝着自己心爱的人走来,那两双炽热的目光却始终牢牢地纠结在一起,交换着各自内心的探求、渴望、缠绵、激动……   炎荒羽看着心爱的若兰姐姐那清减的玉容略显憔悴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捧着她光滑娇嫩的脸儿,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姐姐,你……瘦多了……”   千言万语抵不上这么一句发自肺腑的话,柳若兰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溢了满脸。   “姐姐……你……你不要哭,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炎荒羽心中充满了浓浓的柔情,在抚到若兰姐姐素脸的那一刻,他忽尔觉得自己自昨夜以来一直悬荡着空落落的心有了着落,所有的难过、抑郁、伤心,全在接触到那光滑熟悉的肌肤的一刹那,得到了安抚……   “傻瓜,你不也哭了吗?干么只知道说姐姐呢?”柳若兰柔柔地一笑,那春天的花朵便似提前在她娇媚秀丽的脸上绽放了一般,令炎荒羽看得心神为之一荡。柳若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替炎荒羽也揩拭了起来。   炎荒羽老脸登时一红,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这般的没出息,在若兰姐姐面前落泪了!   他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握上柳若兰纤细的柔荑,在自己脸上胡乱地抹了两下,转而顺手从她手里取过手帕,在她脸上轻柔细心地揩拭。   感受着这个稳重却不失可爱的弟弟的爱抚,柳若兰的心里也是暖融融的。忽然间,她感觉今年的这个冬天,其实并不算是很冷——至少在同阿羽相处的时间里,自己一直都被一股温馨包容着。   从若兰姐姐处得知,义父义母此番也跟着一起来了,不过却是在镇上的旅馆里等着——几个小时的乘车,令两位老人的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因此便暂时先不过来了。   “阿羽,你怎么在这里啊?为什么没有上课呢?”二人并肩往校外走着,边走边说着话。   “哦……我……我是准备到搏击馆去的……”炎荒羽心头登时一跳,不觉有些着慌。与此同时,他的心里生出了对若兰姐姐的愧疚——他怎么好说出自己刚刚同两个女孩子上床欢好过的事情呢?   “哦?”柳若兰停下了脚步,转脸看向炎荒羽,见他脸上泛红,流露出不安的神情,女人天生敏感细腻的直觉令她芳心突地一跳,隐隐觉得事情不一定如他讲的那般简单,但她却不愿朝那令自己心乱的方向去想,反主动替炎荒羽说项:“怎么?阿羽想学怎么打架吗?是不是想以后用来保护姐姐呢?”嘴里这样说着,自己心里居然也觉得这个解释颇为合理,便以期待的目光看着炎荒羽。   “对对……姐姐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我正是想去那里多学一点,预备见到你以后,演一套拳法给你看看呢!”炎荒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忙连连应道——不过这也确实是他心里所想的,其中并没有半点谎话。   见炎荒羽说得如此顺溜,那明亮的双睛透着肯定,柳若兰心底却也暗暗舒了口气,心道自己真是胡乱瞎想了,同时也对他如此勤力感到心慰。   不过……   虽然想隔了好些日子,但女性对自己男人身体味道优秀的记忆力却仍使她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虽然炎荒羽已经清理过了,但毕竟三人分开时间不长,武慧和韦亭逍二女胴体的气味却仍不可避免地同他本身的体味混合在了一起,故而柳若兰会感觉不妥,却又找不出原因在哪里……   柳若兰的脸上掠过一抹异色,终于没再对这些方面说什么,而是岔开了话题,同他聊起了两人分别后家里和学校的情况。   得知炎荒羽的自我学习已经到了高一年级的课程时,柳若兰心中自有股说不出来的骄傲和自豪,同时也对他学习武术的计划大加赞赏,认为他这是对提高自身素质的一个努力。   谈谈说说,两人不知不觉走出了校门,来到了校外的停车场,坐上了柳若兰的车子。   一上车子,刚关上车门,一直压抑着的烈烈情焰便“腾”地冲天而起!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两人立刻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阿羽……你……你真好……”从酣畅淋漓的欲望巅峰缓缓平落下来,柳若兰肆意地起伏着高耸浑圆的乳峰,上气不接下气地喃喃呻吟道。她的娇躯兀自还在止不住地战栗,这么多天来的思念,在此刻俱都化作了一腔春水,令她真正是心满意足。   虽说不久前刚刚同武慧和韦亭逍大被同眠过,但炎荒羽仍在若兰姐姐那成熟丰媚的绵滑胴体上得到了久违的快悦,加之心情激动,竟自没有运功锁关,全凭兴致一泄千里,将若兰姐姐饥渴的蜜壶灌了个浆满滔滔。   其时两人因为情急,尚未来得及脱去衣服,只稍褪了裤袴、开敞了胸怀便云雨起来,此时欢好已毕,柳若兰便就此衣衫不整地依偎在炎荒羽的拥抱里,微闭着美丽的双眸,一任他的一双大手在自己鼓胀绵软的双乳上把玩抚弄。   看着怀里似小猫一般柔顺的若兰姐姐,炎荒羽忽然内心一阵触动,只觉得怀里的女人无比珍贵——是啊,自己已经失去这么多心爱的女人了,不能再让若兰姐姐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了……   感觉炎荒羽好半晌没有说话,柳若兰忍不住睁开了秀眸,恰正好看见炎荒羽的目光并未注视着自己,而是一副若有所思出神发怔的模样,登时心中不禁一黯,那句从方才见面起就在心头盘旋的话终于伴随着她一声幽幽的低叹说出:“阿羽……你……你是不是觉得姐姐老了……”   炎荒羽突听她这么一说,不由一愣心神也收摄了回来。低头温柔地吻了她一下,不解地问道:“姐姐为什么为这么说呢?”见柳若兰不作声,目光幽然婉郁,心头不禁一下大跳,忙搂紧了她,迭声道:“不老,一点也不老,姐姐在阿羽心里永远都是那么年轻美丽的……”   “真的?”柳若兰忽抬起身,玉臂一探,一把紧紧地反拥住了炎荒羽,两行感触的清泪缓缓地淌了下来,却好未让炎荒羽看到。   “当然是真的啦!”炎荒羽一笑,轻轻地拍拍她柔软光滑的后背,抚摸着她消瘦了的冰肌,忍不住调笑道:“不过姐姐好像不乖哦——”他说着抽回一只手来,在柳若兰恍若凝脂的耸颤胸前揉捏着道:“姐姐人瘦了,这两个宝贝也跟着小了哦……”说话间拇指和食指已经捻住了那峰顶硬挺的紫葡萄拨弄不已了。柳若兰被他撩得体软如绵、娇躯栗颤,忍不住双颊喷火颤声呻吟道:“你……你坏死了……还说,人家……人家还不是想你想的……”说到这里,似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登时羞得一头埋进了炎荒羽火热的怀里,再不愿抬起头来。   炎荒羽从见面起就从若兰姐姐的神态知道了她是因为思念自己才这样的,但现在听她亲口说出来,那种感动自是更加铭入五内了。   良久,两人才从浓得化不开的旖旎炽情中分开紧拥的身体。   “姐姐,我们快些回去吧……不要让爸妈等久了……”炎荒羽深情地吻着柳若兰道。   “呀——不好了!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啦——你坏死啦,都是你弄得……我我……”柳若兰一下省了过来,也不由急了,连连轻捶炎荒羽不依不饶的。   炎荒羽终于忍不住开怀哈哈大笑了起来:“姐姐,让我来开车吧!”   冬季的天黑得特别地早,炎荒羽和柳若兰到达旅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尚在楼梯时,炎荒羽便藉着他的六知感应到柳氏二老正不停地来回在客房里踱步,心里知道他们一定很急,便拉着若兰姐姐的手加快了脚步。及至推门进去时,果然见二老一脸的焦灼,心下顿时涌起一股热流。   “爸!妈——”他抢上前去,一下跪在了义父母面前。   他这一山里人特有的“赎罪”举动,登时令两位老人不知所措,急忙一左一右地将他拉了起来。   “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呀……傻孩子,不用这样子啊……”二老心疼地一边一个拽着炎荒羽的手埋怨他。   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互相间问长问短。见两人回来的这样晚,又看到女儿浑身透出的慵懒娇媚和洋溢不止的风情,柳母乃是过来人,哪里还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已经做过什么事情。看着女儿满脸流露的幸福,老怀大慰之余,却又隐隐有些担忧,生怕今番会同上次一样,女儿的真情最终只是付诸流水。一时间心下又是喟然不安,只不知应该如何才好——毕竟炎荒羽这个义子的年龄同女儿来比较相差太大了,虽然看上去他很质朴……   在得知炎荒羽在学校的一切都适应得挺好时,柳氏二老才放下心来。而炎荒羽在谈话中也凭借自己的灵堂感知到二老的身体也颇为硬朗,自是心情也一片轻松。一时间这不同姓氏的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天伦之美溢流在每个人的心田。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在柳父的提议下,没有出门,就在房间里打电话,吩咐旅馆方面在外头的饭店里订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送来,然后在客房里摆了张圆桌面就餐。   在等菜送来的时间里,炎荒羽同柳若兰抓紧时间进浴室里洗了个澡,两人裸身相拥,个中旖旎自是难以描述——只苦了二位老人家有心无力,干听着浴室里女儿那恣纵放浪的喊叫呻吟连哗哗的水流声也掩盖不住,只能相视苦笑,一时却也难免有些夕阳返照的亲热举动……   这旅馆的办事效率倒也很高,待炎荒羽和柳若兰浴毕出来时,满眼已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饭菜了!   看着女儿眼波盈盈、双颊酡红地被义子炎荒羽扶拥出来,柳氏二老均尴尬不已,几乎同时低下了头,假作看菜的样子,嘴里却道:“洗好了?那……快坐下吃饭吧……”   由于都是自己家里人,加之室内暖气开得很足,因此炎荒羽和柳若兰都未穿齐整,只在赤裸的胴体外面罩了一件绵质睡袍便出来了。   一家人坐下后,在柳父的带领下,先饮尽了杯中红酒,为全家人进行祈福,然后炎荒羽和柳若兰又恭恭敬敬地敬了二老一杯,祝福两位老人家身体健康后,才正式开饭。   因贪爱若兰姐姐光滑柔美的胴体,炎荒羽便换了左手执筷,右手则揽着她的纤腰须叟不肯松手——由于长期官能的苦练,对他来说,实在是左手跟右手的灵活程度不相上下。但这一举动却令得柳父瞪大了眼睛。   “阿羽,你……你怎么用左手?”两道菜过后,柳父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这么一说。倒把柳母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随即也发现了炎荒羽的不同,便也跟着问了出来:“阿羽,你不是左撇子吧?”   “哦……这个……”炎荒羽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过来——想不到这个曾经在坳子时引起大家好奇的事情,在这里又发生了。当下不禁一笑,转脸温柔地看了若兰姐姐一眼,在得到她甜蜜的娇睨后,才认真回复义父母道:“我不是左撇子。”停了下,咽下了嘴里的一口菜后又道:“不过我从小左手跟右手使用得一样方便——感觉没有什么两样……”   听他这么说,柳氏夫妻不禁同时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要知道,做为高级知识分子,他们深知,依照现代科学的范畴,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左右大脑发展均衡的!正所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内在大脑左右半球中枢神经功能发展的差异,直接决定了人体外在器官行为的不同表现。根据目前的资料记载,人类在正常的社会环境中普遍都习惯于使用右手,这可以说是一代一代先天遗传下来的,而真正天生就是左撇子的,虽也不少,约占了人群的百分之六至十二,并且随着人性追求自由、张扬个性,使一部份原本被迫使用右手的左手人解放了出来,并在艺术领域逐渐增加比重,但仍不是社会环境中的主流——这也说明了左右之争从来就是一个令学术界即困惑又着迷的话题,同时也是人类无法解决的一个永久性课题。他们夫妻还记得,从前有一位科学兼哲学巨匠曾经在一个朋友举办的聚会上摊开自己的两手,针对当时战争紧张的局势半开玩笑地说:若果每个人的左右手都一样灵活使用的话,这个世界就大同了!由此可见若是一个人能真正地将左右手使用得一样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他的左右大脑的发展就十分的均衡了,而这在人体科学上将是极为罕见的个例!   但是现在,他们的义子,一个见面就带给他们重重惊奇的山里孩子,一个叫“炎荒羽”这个奇怪名字的男孩,竟然跟他们说:他的左右手从小就使得一样的方便——这是何等让人震惊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啊!难道他真的与众不同吗?回想起女儿在谈起义子时那“顾左右而言他”的神秘样子,他们更感觉炎荒羽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真不知女儿是怎么从那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的山沟沟里把他给挖出来的……   炎荒羽虽然从二老的目光神情中看出了他们的惊异,但却未将之放在心上——此刻他正感受着若兰姐姐周身散发出的万般媚人风情哩!   正吃着饭,炎荒羽突地耳根一跳!   一股难以言表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而给他带来这种奇怪感觉的,却是一阵听来再平凡不过的脚步声。   要知道,旅馆的走廊里频繁地人来人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炎荒羽却从那过往纷繁复杂的不同脚步声里,听到了一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步履声响。   就是这阵脚步声,却令他泛起古怪的感觉,仿佛直觉这脚步是冲他而来的一般;相应的,他几乎在同一时刻感应到了内心深处有一股力量也开始躁动翻涌——怎么会这样的呢?   炎荒羽一边分心应付着义父义母及若兰姐姐的说话,一面心怀讶异地思量着这件事情的不寻常。   这脚步虽然从踏上楼梯时就引起了炎荒羽的注意,但似乎知道炎荒羽也在期待这未知的结果一般,步履益发地表现出古怪来……   炎荒羽终于发现这脚步声的奇怪之处了——天哪!这神秘的脚步声,居然每一步的踏动,都恰恰地吻合了自己的心脏跃动!   发现了这个秘密,炎荒羽震惊得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   好在多年的心镜苦修不是白看的,心诀电触发动下,他于电光石火间抑住了几欲发作的冲动。   要知道,由于“六知”臻于大成,体质大异常人,炎荒羽的心脏跳动绝非一般普通人那般的呈现有规律的搏动,而是有意无意、后天先天地吻合了自然造化更动的节奏。这种搏动,表面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稍稍地比常人沉稳缓慢一些,但那细微之处却只有身具超卓六知,对己身变化了若指掌的他本人才能够体会得到——尽管他目前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即便如此,在得知有一个神秘的脚步声居然记记踩在自己的心跳上,宛若山里人踩着鼓点舞蹈那般精确的情况下,仍令他震惊不已!   “阿羽,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毕竟紧靠着炎荒羽,芳心一直拴在爱人的身上,柳若兰很快便发觉了炎荒羽的不对劲,忙出声问他。   炎荒羽张了张嘴,正待回答时,却又收了口。   因为他听到,那踩着他心灵节奏的脚步声已经停在了门口。   他再无疑问,知道发出这神秘脚步声的主人的确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这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人会来找自己作什么呢?   要命的是,炎荒羽突然发现,自己那卓绝非凡、一向以来引以为傲的“混沌六知”,自始至终,都仅能感应到那脚步声,而这脚步声的主人的其它一切讯息,自己竟然一无所知,无法感应到一丝半点……   他不由整个人惊悚了起来……   第九集   第一章 初识殁情   心灵里那奇异的力量越发地躁动不安了,甚至令炎荒羽都有种烦恶呕吐的感觉,而这感觉,在那脚步声停在门口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嘀——”门铃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炎荒羽如同受惊的山兔一般,“腾”地便跳离了座位,紧跟着如同离弦之箭蹿了出去,直奔门口!   柳若兰及父母尚未回过神来,只见炎荒羽身形一晃,便以惊人的速度射向门口,不禁一齐皆惊得张大了口,顾不上一片叮叮当当碰落的碗筷,目光齐齐转向了炎荒羽离去的方向。   门开了。   炎荒羽刚才还焦躁烦恶得难以自抑的心情,在看到了门外站立的那人时,竟在顷刻间平静了下来,就象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   但这平静仍有不同,因为他感受到了另外的一种安详。   灵动的悟性令他在瞬间明了:这一切的感觉,全是来自于门外站立着的那个人,那个光头的老人。   一个老和尚。   全家人立刻一齐站了起来。   眼前突然出现的老和尚,实在颇有些出人意料。   “阿弥陀佛,善哉!”未等房内四人开口,那一脚跨进门来的老和尚先行打了个出家人几千年都未曾改变革新过的金牌招呼。   “您是……”待回过神后,毕竟为一家之长,柳父先明白了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首先离开了座位迎向老和尚。而炎荒羽却出人意料地安静了下来,只默默地移步回到了义父身边,双眼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光头老人。   “呃……老纳法号本证,落单殁情栖隐,先生请了……”自称法号本证的老和尚面容谦和端方,举止更是不卑不亢;精瘦的脸庞上现出祥和的笑容,对着柳父微微颔首,眉目间自有一股摄人的威服之力。   “鄙姓柳,柳东来……这……她是内人,柳双亚……”柳父柳东来迫于眼前老僧炯炯目光中散发出的那种难以言表的无形气势,忍不住略退后了半步,一面嘴里不由自主地回应他的问题。   这时柳母和柳若兰也围上前来——对突然出现的一个老和尚,她们自然不免觉得有些好奇,更多的却是错愕。   “师父,你……有什么事情吗?”柳母双亚忍不住也出言问道——由于不是正面对着本证,她没有产生丈夫的敬畏感觉。   柳若兰紧紧地挽着炎荒羽的骼膊,藏在他的身后。不知曾几何时,她在不知不觉中转换了自己同炎荒羽的关系位置——由原先的爱护关心的师长大姐的身份,过渡到了现在的小鸟依人。   炎荒羽虽未说话,但心中却是一片雪亮!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看似不怎么起眼的高高瘦瘦的老僧,其实身上蕴藏的一种超出他认知范畴的神秘力量。而这股力量,很明显就是针对自己来的!   就在义父柳东来同本证对话的间隙,他的大脑已经迅速转了无数的念头,并从最近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几件怪事判断出,这个本证和尚所来,相当大一部份可能性是为了他体内所庇护的那个美丽可怜的女鬼……   “大师,请不要站在门口,有话请到里面坐下慢慢说。”心中既然已有了定论,炎荒羽便决定索性把这件事情解决好。   他这话一出,柳氏夫妻登时一窒,面上掠过一线异色,二人同时均想到:这孩子,难道不知道现在的骗子多得很吗?放他进来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请他进屋里“慢慢说”,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似是看出二老的想法,那本证扫视了二人一眼后,宽厚一笑,反后退了一步,回到了门口,低道捻珠,和声道:“不用啦!出家人只是想来此化个缘而已……”   炎荒羽顿时一怔。因为直觉告诉他,这老和尚决不会是为了什么化缘来的,他的目的分明就是自己,这从他一开始传递给自己的讯息就可以猜出了!那么,现在他为什么又要这么说呢?   不过本证这么一说,倒是令柳氏夫妻松了一口气。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柳东来立即从上衣内部的口袋里掏出钱夹,抽出几张钞票来递过去:“诺,请师父收下吧!”   岂知那本证却含笑摇了摇头,目光慈祥而有深意地望着炎荒羽,语气绵柔道:“不用啦!老纳已经结了一个大大的善缘!今天的收获很大,谢谢诸位,和尚先走啦……”说着便转身离去,柳氏夫妻本能地紧跟两步走出门口探看,却见他直至身影在拐角处消失,竟也未再回身一顾,直看得柳氏夫妻心中高下不定,半晌愣愣的不知所以然。   转身回来屋里,见女儿和义子已经回到桌前继续谈笑亲热,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均觉得这件事情的经过未免显得太过奇怪,转眼便过去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重新落座后,尽管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些怪异,但是毕竟一家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故而老和尚本证很快便从各人的注意力中淡化过去,几个人重又恢复了嘘寒问暖。   在详细地问过炎荒羽在学校的学习和生活的情况,听炎荒羽说一切都好,柳东来和柳双亚夫妻这才放了心。待听得女儿说阿羽甚至已经学到了高一年级的课程时,更是老怀大慰,均觉得这个山里来的干儿子终究没有认错——至少从目前看,他是一个质朴勤勉的好孩子。   “爸爸,看来您的身体状况很好啊……你的心火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呢!”等吃完饭,炎荒羽也将二老的身体在暗中感测得差不多了。义父母良好的身体状况令他放了心。他已经同这家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实在不愿意两位老人有什么事情。   “可不是,老头子按照你说的那个方法天天练习——你还别说,真的很有效果哩!经过医生体检,他现在已经基本停药啦!”柳双亚开心地说道。“少年夫妻老来伴”,丈夫的身体对她来说实在是比自己还有重要。   “嘿嘿,真是这样。”柳东来也笑容满面地连连点头,又道:“我把阿羽教的呼吸方法又告诉几个同样有患有心脏病的老朋友后,他们练了,也说身体好了很多呢!”   “呀,难怪这段时间你老也不着家,原来都是去串门了——爸爸,您可别被那班老朋友当成江湖骗子喔!”柳若兰也在一旁打趣道。父亲身体的健康使她对炎荒羽的爱意更加浓厚了。   炎荒羽轻捏她后背嫩滑肌肤一下,反驳道:“哪里啊,我教给爸爸的这个方法,只要一丝不苟地去做,只会对身体有好处,决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当然,如果不是心火过旺的人,用了以后效果会大打折扣。不过即便这样,也多少会有平衡协调心脉的作用。姐姐你对这方面太不了解啦!”   “知道啦——讨厌呢……干么不给人面子,要说出来嘛~~”柳若兰娇哼一声,轻打炎荒羽一下,登时令他噤若寒蝉地老实起来,只那脸上仍露着微微的坏笑。   看到两个孩子说笑打闹这般的亲爱,柳氏二老也是大感安慰。他们唯一担忧的,便是女儿同炎荒羽之间年岁相差得太大,今后不知能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   当天晚上,炎荒羽很自然地同柳若兰住在了一起。   在两人的喁喁私语中,除却两人分别后有关工作、生活的近况,若兰姐姐另带来关于坳子的消息,证实了他在噩梦中所见到的情景。   他的心中充满着浓浓的悲伤。   没有了!   再也没有了……   从此以后,坳子的一切,再同自己没有一点的关系。   那块把他养育成人的穷苦山林,那块曾经带给他无穷欢乐的山林,从今往后,在他心中留下的,将只有深重的苦涩回忆……   他没有流泪。   他不会再流泪。   因为生活那磨难的沙漠已经过早地将他的眼泪吸干。   他只会更加深刻地投入到同若兰姐姐刻骨的缠绵中去……   一大早自起床到洗漱,炎荒羽都一直保持着沉默。   “阿羽,你没事吧?”柳若兰见他这样,不禁忧心难过,忙关切地问他。   “我没事。”出乎她的意料,炎荒羽居然立刻就很平静回答了她,语气和表情竟没有一丝的异样,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似的。   “那你……为什么老也不说话?”说到这里,柳若兰不觉有些堵气——既然没事,干么要摆出一副死气活样的不理人呢?   “姐姐,你不也没跟我说话吗?”炎荒羽展颜一笑,回过身来将若兰姐姐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柔唇道。   “你——不跟你说了!”柳若兰一时语塞,想想也是。但出于女孩子面子关系,只好撒娇耍横地一扭脸,故作生气的样子。   “嘻,算我不好,行了吧?其实……”“其实什么我知道啦,你不用说了……”柳若兰转过头来截住了炎荒羽的话,跟着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你很难过,所以……所以怕你伤心,就没跟你说话……你真的没事,就好了……”   炎荒羽心头一阵感动。说到善解人意,若兰姐姐真的同阿玉很象……   想到阿玉,炎荒羽不禁心里一紧,忙将思绪转移:“对了,爸爸和妈妈不知道有没有起床,我们去看看吧。”其实他已经听到义父和义母一大早就已经起床出门了,估计是去逛早市了。   “对呀,一直没有听到他们的动静,别是还没起床吧!”柳若兰也想起应该去看看父母的情况,便应了一声,轻轻拍掉炎荒羽在茁挺双峰逡巡的色手,拉着他出卧室查看。   推开父母虚掩的卧室门,见室内空无一人时,柳若兰轻叫了一声:“呀!他们不在呢。”   “是不是出门了?”炎荒羽在一旁猜测道。   “不知道……这样,我打个电话给他们——”说着柳若兰取出手机给父母通话。炎荒羽顺势将她的把抱起,走到沙发边坐下,一面嗅着芬芳的发香,一面隔着薄薄的毛衣把玩若兰姐姐的酥胸。   “哦……哦……知道了。我们马上去……”柳若兰结束通话,收起手机,猛地一下转过身来压在炎荒羽身上便是一阵热吻!就在炎荒羽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时,柳若兰却又突地一弹腰,从他身上跳离开来,一面笑道:“嘻嘻,这下没有料到吧——好啦,不要闹啦,我们快去找爸妈吧,他们在等我们一起吃早点呢!”   吃完早点后,一家人便在柳东来的提议下,决定到“殁情峰”去游玩一趟。   虽说身处殁情峰脚下的鸿志中学已经有好些天了,但是炎荒羽却仅仅看过,还未来得及登峰一览。殁情峰给他的唯一印象,恐怕也仅仅是那日在宿舍天台上诡秘异常的透体冰寒……   一家人由炎荒羽驱车来到山脚下时,冬日山林的苍白太阳正透出一些暖意,无力地拂照着整座殁情峰。   “阿羽,你说你还没爬过这座山,今天爸爸就带你上去看看!”登上攀山的石阶,柳东来“豪气干云”地说道。   岂料话音未落,便被柳若兰不客气地打断了:“算了吧,爸爸。我看您还是跟妈一块儿乘索道上去吧,不然,你这把老骨头一累,心脏病又该犯了!”   “就是就是,老头子你还是跟我乘索道上去——我承认我是爬不动的……”柳双亚也不客所地回驳了丈夫。   见义父脸上登时露出尴尬的样子,炎荒羽心中暗笑,知道老爷子牛皮吹破。为使义父不致过于难为情,他忙上前打圆场:“你们不要这样说么。爸爸不是不行,只是动作慢一点而已——我想还是爸妈乘索道,我跟若兰姐姐徒步登山好了。这样子的话,大家都不耽误,好不好?”   不等老爸说话,柳若兰便抢着赞成了:“好啊好啊,就这么办了!妈,你快跟爸爸去买票吧,我们先走喽!”言毕,不容分说,拉了炎荒羽便甩开脚步跑起来。炎荒羽被她拽着没法,只好扭头对二老苦笑笑,跟着柳若兰上去了。   没了父母在身边,柳若兰无形中少了约束和顾忌,自由了许多,加之冬日天气寒冷,登山游玩的人少而又少,更加无所避忌了。一路上同炎荒羽的亲热旖旎之情,实在难以尽述。   “姐姐,你昨天说你现在就职于一家公司,具体是做什么的呢?”炎荒羽略偏过头来,对身后匍匐在背上的柳若兰道。由于山势高峭,加上打闹嘻戏,柳若兰仅爬到山腰,便浑身无力,只好由炎荒羽背着继续了。   “哦,主要是做销售策划——是朋友介绍的么。”柳若兰随口漫不经心地应道。说实话,她还是第一回真真切切地趴在一个男子的背上。炎荒羽那坚实宽厚的背脊,着实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阿羽,你力气真大……是不是以前在山里背柴背的呀?”她舒服无比地眯上了美眸,一双藕臂紧紧地圈着炎荒羽强健的有力的脖颈,光滑的脸蛋早凑向前去,同炎荒羽的面颊耳鬓厮摩着。   炎荒羽心中不禁隐隐地一阵抽痛。   自己背得若兰姐姐这么舒服,哪里是背柴背的呢?实在是背的阿瑶啊!   可怜的阿瑶……   以后再也不可能让自己的阿羽哥哥背了……   而他,今后也再不可能背上心爱的阿瑶了……   阿瑶……   炎荒羽强忍着心头涌上的阵阵痛楚,勉强笑着回答道:“嗯……”   柳若兰继续道:“现在城里的男孩子象你这样的真不多呢!除了那些专业搞体育啊竞技啊什么的,一个个都只顾着脑力的发展,身体都单薄得不得了。,哪里象阿羽你这样,又聪明、又勤奋,身体还这么棒……”说到这里,她忽地脸一红,身子也是一阵酥麻,原来是想到了自己的语病——昨夜才同这个弟弟连番大战,现在就说他身体好,不摆明了要人想到那方面去吗?   果然,炎荒羽听她这一说,立时会心一笑,暂把脑中情绪放在一边,说道:“原来姐姐才知道啊?是不是昨天……唔~~”“喂喂喂!不许你再说了噢!”柳若兰急一下伸手捂住了他嘴,娇躯在背上扭动不依。   炎荒羽被她这一闹,心中也是甜蜜一片,便依她说话,不再打趣了。   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了距离殁情峰顶约三分之一的高度,路边正好有一座凉亭。柳若兰一见那凉亭便叫道:“阿羽,我们快进去休息一下吧,不然你可要累坏了。”一边说着,身子便扭动着要从炎荒羽的背上下来。   炎荒羽虽说并无半点的劳累,但经她这样挣扎,也实在不太好背,再一想不便拂了若兰姐姐的好意,便点头道:“那好吧——姐姐你慢点儿,小心地不平扭了脚……”说着双手仍用力托着柳若兰的臀股,将她缓缓地放下了地。   二人坐在凉亭中,相互依偎着遥看山下风光。忽一阵山风吹来,柳若兰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炎荒羽忙将她搂转过来背对着风,一面关心道:“怎么?若兰姐姐你是不是感觉冷啊?”   “嗯……”柳若兰娇吟一声,紧紧地挤进炎荒羽的胸前。   炎荒羽六知一探,便知道若兰姐姐是因先前运动出汗而导致的风吹发冷。   “呀,姐姐你好多汗——我看我们还不能在这里停下,得找个地方避避风,等你身上的汗干了以后才能继续上山呢!”炎荒羽一面紧张地搂着柳若兰,一面焦急地四处张望着看附近有否避风之所。   “不要紧,只要跟阿羽在一起,冷点也不要紧的……”却听柳若兰嘴里喃喃地轻语道。   炎荒羽不禁一呆,心道这是什么话?等着凉生病了可不是好玩儿的!只是他没有想到,沉浸爱河中的女孩子说话有时会违背常理的。   “那可不行!”炎荒羽忙将若兰姐姐再拥些,以自己的身子替她挡住山风,一面道:“对了,我刚才在下面台阶的时候,好象看到这上面再去一些有房子……来,我抱你,紧赶几步就能到了!”说毕也不再征求柳若兰的意见,径自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跨出凉亭大踏步向上跑去。对他来说,虽然这峰陡了些,但也不至于能令他这个爬惯了山的山里人束手束脚。   柳若兰被炎荒羽紧紧抱在怀里,心里的甜蜜简直浓得难以化开。   对炎荒羽,她真正感受到了他的真诚和直接。相对自己见惯的都市男孩,他那种认准目标不顾一切的风格实在令她感动。人性的赤诚,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充分的体现。   她真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炎荒羽能一直保持对自己感情的恒久不变,永远能象现在这样真诚、质朴、可爱……   炎荒羽凭着他在山腰下方“目至镜留”一瞥留下的记忆,很快便在密匝的松林中找到了那间“房子”——原来是座破败的小庙堂。   这座小小庙堂进深很浅,一进门便是一尊泥塑的佛像,做工极为粗糙。而在佛像的周围,也仅仅是几个做工更为粗糙、勉强可以看得出形状的陪侍神像。   这小庙的香火看来不怎么旺。炎荒羽一眼看去便在心中暗暗自语。在坳子里,也有象这样的神庙,也有神位被山民们供奉,因此他知道只要有神位,就应该被人供奉的。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这里面虽然看上去很破败荒凉,但却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墙角的蛛网也很新,有蜘蛛在上面忙碌,没有一个破坏,仿佛经常有人来打扫似的。   心时存着疑窦,炎荒羽将若兰姐姐小心地放下。   “嗯,这里真好,一点风也没有呢!”柳若兰双脚落地后,仍依偎在炎荒羽的胸前舍不得离开。   “是呀……不过这里好象有点怪怪的……”炎荒羽说着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若兰姐姐。   柳若兰先前并未在意什么,但经他这么一说,便注意起来。   人的心理便是如此,本来没有什么的事情,越注意,便越觉得奇怪,越觉得奇怪,便想得越多。而在神庙,想得越多,便自然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恐惧。   在心理作怪下,柳若兰越看这间神秘的小庙堂却害怕,只觉得这些面目不清的神像有着说不出的阴森和诡秘,一时间浑身竟哆嗦了起来!   “阿……阿羽,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我感觉……怪,怪怪的……好怕人……”柳若兰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颤抖着声音,紧紧抓着炎荒羽央求道。   炎荒羽一怔,心道这有什么害怕的?心里这样想时,体内的元阳已然赫赫煊腾起来,顷刻间,一股热流涌遍全身百骸,同时那升腾的暖流令得怀中的柳若兰也明显感觉到了,心神也为之稍稍平定。   “姐姐,你怎么了?这不过是尊神像,不值得害怕。”炎荒羽说着轻拍柳若兰柔肩安慰她。   “我……我知道,不过就是……有点怕,心里觉得怪怪的……”柳若兰仍紧抓炎荒羽臂膀颤声道。   炎荒羽正想再行安慰她时,忽耳根一跳,“闻音知机”有了反应。他听到,外面正有人向这里走来。然而引起他注意的,却是他的感觉如同昨天一样出现的异样的变化。只是如果说昨天那本证老和尚记记在心的脚步可说是夺尽天地造化的话,那么眼下这个脚步声带给他的,却是缥缈行云般的灵动……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的呢?炎荒羽不禁发起怔来。   “阿羽,阿羽……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柳若兰见炎荒羽发怔的样子,本能地便想到——也许这庙不干净!一时间她更慌张害怕了,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哭音:“阿羽,你不要吓我……我……我们快走吧,离开这儿!”一面说,一面便拉起炎荒羽,不管不顾地要离开这间破败的小庙。   “等等——”炎荒羽一把拉着她,摇着道:“姐姐你怎么啦?这庙又没有鬼,有什么好怕的!”说这话时,他心里却在想,我身上还有两只鬼哩——一只女鬼,一只兽鬼,也没见有什么事,更何况这里并没有感觉特别的东西存在呢!炎荒羽对自己的直觉颇有信心。   “可是……”柳若兰虽被炎荒羽拉回怀里,却依然心存疑惧。   “不用怕的,好姐姐。”炎荒羽笑着紧拥着若兰姐姐,轻吻了吻她的秀发,接着道:“我记得九公说过,凡是被供奉在神位上的,不管是哪路的神仙也好,佛菩萨也罢,我们都不用害怕的。因为这些都是好人来的,所以才会被后人供奉。你想想,难道这些好人会害人吗?”说到这儿,炎荒羽的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那个让他产生捉摸不定感觉的人已经到了门口了。   果然,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声音自门口传了进来:“哈哈,说得真好啊!‘好人供神位,好人不害人’!真好,说得真好啊!”   那近乎突然的声音将正心中疑疑惑惑的柳若兰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她当时便尖叫了一声,一头钻进炎荒羽的怀里,紧闭双眼,再不敢睁眼抬头。   随着那朗朗的声音,从门边转出一个光头的小和尚来。   “我的法号是‘宏补’,请问这位小施主尊姓高名?”这看上去一脸浮滑的小和尚一面“唏哩唏哩”吸啜着鼻涕,一面直截了当地问起炎荒羽的姓名来。   炎荒羽不禁一呆,对他如此直接倒也感到几分意外。   “我?我叫炎荒羽。”仓促之下,他只好点头回答了。   “哦……名字怎么写的?”岂知那小和尚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炎荒羽登时又被他这一问弄得一窒。   “这个么……”炎荒羽迟疑了一下,本想写出来给他看看,但看年庙里空无一物,便只好改口道:“我姓炎,炎热的‘炎’,荒凉的‘荒’,羽毛的‘羽’。”   “哦,这个名字好象蛮苦的啊!”那小和尚又口无遮拦地冒出了一句。   炎荒羽一听,便不由生气了。这是什么话!别人的名字如何,又岂容你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和尚来品评?   此时柳若兰听二人对话,已经悄悄探出了头偷看,刚好听到那小和尚的话,登时便发作起来:“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野和尚?竟然在这里瞎说八道!”   岂料那小和尚居然也不动所,只看着炎荒羽笑吟吟地道:“当然了,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在荒山野岭,又怎么会不苦呢?”   炎荒羽听了顿时大惊!   这小和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怎么会一下便说中自己的身世来历呢?   柳若兰在炎荒羽怀里也是一愕,产生了同炎荒羽同样的困惑。   不理炎荒羽死死地盯着的目光,那个叫做宏补的小和尚径自从随身携带的一只大布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掸子,一把笤帚开始打扫起这站破烂的小庙。   “阿羽,这庙这么破了,为什么他还要打扫……”柳若兰见宏补举止古怪,顾不得去想他是怎么知道阿羽的身世,先奇怪起他的行为了。   “不知道……”炎荒羽也觉得纳闷。因为他看到,由于庙小,这宏补小和尚很快便把小庙里的环境掸扫干净了——但他接下来拂拭佛像时,居然连工具也不用,就这么直接以自己一双肉掌擦拭起那冰冷坚硬的塑像来!   “喂,你这样手不痛吗?我这儿有手帕,你拿去擦吧!”炎荒羽看着于心不忍,便从怀里掏出手帕递过去。见宏补恍若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一般,仍然以肉掌揩拭不停,忙又跟上一句道:“你放心,我的手帕是干净的,用来揩拭佛像不妨事的。”那宏补这才停了下来,上下又打量了炎荒羽一番,“哧”地用力吸了一下眼看就要流到嘴边的鼻涕,然后才接过了炎荒羽递来的手帕——但他竟随手将手帕揣回了怀里!炎荒羽登时张口结舌,再说不出半句话来!此时不须若兰姐姐说,便是自己也觉着这小庙里透着邪门儿了!当下他再不迟疑,揽着若兰姐姐扭头便走——他可不想真的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出什么意外!   重新回到上山的石阶,炎荒羽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的事,若兰姐姐身上的汗已经干透了。   再次看到太阳——尽管是苍白的太阳,但仍然给柳若兰带来了踏实的安全感。   两人站定后,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叫了起来:“见鬼!”停了一下,又同时叫了一声:“邪门儿!”   “阿羽,你看还是我说的对吧——那庙里真的有古怪呢!”柳若兰见炎荒羽跟自己说出同样的话,便抢先对那座小庙评论道。   炎荒羽不禁苦笑。真没有想到,这个殁情峰还当真透着怪异!前不久一次让自己产生冰寒的感觉,这一次又出来个神秘的小和尚,而自己体内的女鬼又托梦给自己……看来,自己在这座殁情峰上,会发生点事情也说不定……   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刚才的事情,一面慢慢地拾级而上。经过了刚才的变故,两人都失去了登山的兴致,都说先前应该跟父母亲一起乘坐索道就好了。   虽说脚步放慢,但毕竟剩下的山路已经没有多少,因此不到半个钟头,炎荒羽和柳若兰还是登上了殁情峰顶。   “哎呀!你们两个动作真慢,怎么才到啊!”还剩下几级台阶的时候,柳双亚便在石阶的尽头大声招呼了起来。身边的柳东来也是一脸的得意,好象登上这峰顶是自己两条腿的功劳似的。   柳若兰与炎荒羽对视一眼,同时苦笑一下:两位老人哪里知道他们刚才遇到了什么样的诡秘事情呢?   “来来,你们两个真慢,我们都逛了两个景点了——来,别动——”柳东来说着忽手一翻,一只精巧的相机变魔术般地出现在他的手中。“我~~来给你们拍个~~照!”随着嘴里的念念有词,一声轻响后,女儿柳若兰同义子炎荒羽的第一张合影便就此诞生了。   殁情峰的景点绝大多数都是同情爱有关,什么“缘定泉”、“锁情桥”、“三生石”啦等等,几乎每一个景点都有一段或美、或凄、或憾的爱情故事。此外,还有一些举凡有寺有庙的山岭都会存在的关于神佛的传说景点。   殁情峰的精华景点便“葬情崖”了。此处既是整座山峰观景的最佳地点,更是导致殁情峰名称来源的故事的最高潮。相传就是在这里,几千年来已经有数不清的痴男怨女相拥着跳下殉情,让这座亘古的山峰见证他们凄美真挚的爱情。   在各处都拍完照片后,一家人最后来到了葬情崖。   站在葬情崖,极目远眺,只见一片氤氲气象,目光所能见到的远近所有的景物都在缭绕蒸腾的云雾中变得那般的虚幻多变,任炎荒羽的目力再如何的超卓,仍无法看透那缥缈迷濛云纱的后面究竟是些什么……   为什么?   炎荒羽脑中突跳出这个疑问。   眼前的景象,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在山里的时候,这种山云谷雾他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竟会有种心灵触动的感觉呢?   炎荒羽的心里冒出一个不太明晰的念头。   难道“混沌六知”练得再好,也不能看到事物的本质,而只能看到事物的表面吗?   那么,应该怎样做,才能看透掩藏在事物表面遮蔽后的真实面目呢?   炎荒羽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竟有些发呆,同时靠着崖边防护栏杆的身体也越来越前倾。   “阿羽!你这是做什么——当心掉下去!”身边柳若兰一声惊叫登时将他从迷惘中唤醒回来。   “哦……我……我没什么的,只是想看得清楚一点……”炎荒羽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皮,不好意思地搪塞道。   “傻瓜,这里的云雾这么厚,还不停地变幻,你怎么可能看透云雾后面的东西呢!”柳若兰听了不觉好笑,忍不住亲昵地轻捶了这个可爱的傻弟弟一下。   炎荒羽听若兰姐姐这么一笑,自己也觉得可笑,正待回敬她的取笑时,突心头一震!他想到了一点——厚……变幻……看不透……   他的脑海里如电光石火般闪过九公曾经教过他的话:“阿羽,你知道为什么修习”混沌决“后,你的”混沌六知“会这么敏锐吗……其实你应该了解,凡是事物都是正反辩证地存在着的。没有黑,就没有白;没有冷,就没有热……同样的,没有明晰分辨,也不会有混沌无碍……要达到真正的混沌境界,只有先把一切事物明辨清楚,一层一层地剥去它们外在的保护,外在的遮蔽,外在的掩饰,才有可能真正看到事情物背后的真相……而要做到这些,光靠”眼、耳、鼻、口、触“这五知远远不够,关键要用”心“!只有你的心眼彻底打开了,才能拨开迷雾,见到真章!也只有到那个时候,你的所有六知才能够互相通达,能力置换……”   炎荒羽登时大悟!不错,要想看透一切,就必须打开六知中最后的“心”眼!   刚刚想到这一层,炎荒羽登时觉得眼前突然一亮,原本迷茫翻滚的山雾似乎立即变得透明了一般,令得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透那浓云厚雾下隐藏的一切!   他立时明白,由于这一悟,使得自己的“混沌六知”又前进了一大步,令他对“心”知的修习有了一个重大的进展!   心情狂喜下,他哪里还会迟疑,立即便注目向那从层层云雾后显现出来的“真相”望去——然而,眼前看到的景象却令炎荒羽神摇目定、透体冰凉!   阿瑶。   阿瑶!   令他万万想象不到的是,透过那层层叠叠的云雾,看到了阿瑶的脸庞!   无论看到什么,都不会使炎荒羽产生眼前看到的一切所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巨大震撼……   一切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真切。   那云雾中,阿瑶如花娇靥似乎正对他展露甜美的笑容。虽然没有声音,但炎荒羽却分明从她那口形中看出,阿瑶在招唤自己……   看着那崖下翻滚的云海,看着阿瑶在深情地招唤,他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身子微微后屈——他决定,自己要去找阿瑶!   心爱的阿瑶就在眼前,她在呼唤自己呵……   不要急……阿瑶你等着我……   我就来陪你……   第二章 再遇乌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炎荒羽的脑中忽然迸发出一声怒吼:“你想做什么!”紧随着这声怒吼,一股炽热暴烈的火焰陡然间从他的胸口汹涌炸开,并在顷刻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他顿时感觉整个人为一股无形的巨力给生生地束缚起来,再也动弹不得!   “你昏了头吗?你再仔细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炎荒羽脑中再次清晰无比地响起一声厉喝!   他只觉随着这声厉喝,头脑一晕,继而眼前掠过一片薄雾。等那薄雾散去时,他竟然发现,眼前出现的赫然是无数的幢幢鬼影!   炎荒羽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这是些什么东西?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你看仔细了么?这些都是经年累月无法超生的厉鬼冤魂!你快醒醒吧!”脑中再次响起警告的喝斥。   炎荒羽终于分辨出来,那在自己头脑中斥骂的,就是一直寄居在他体内的那个美丽的山鬼。   “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个地狱的炼场,真是想不到,竟然有如此深重的怨气,比我的还要戾烈!”那女鬼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出现眼下的局面。“我本来以为这个地方阴气极重,即便是太阳也无法穿透厚重的阴霾,应该是我的最后居所了,可是……”女鬼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但是炎荒羽已经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自从女鬼封印在他脑中神枢位置以来,便相互对对方了解得透彻无比——只要对话思维,女鬼固然知道他的每一个思想波动,而他也清楚女鬼的每一个精神烙印。   “那……你还打不打算留在这儿呢?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替你找另一个安身之所……”炎荒羽同样以纯精神感应回答脑内的女鬼。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委实太令他心悸震动。   “这个……我觉得很奇怪,”那女鬼的阴神回应炎荒羽的元神道:“照理说,如果真有这么强烈的阴怨之气的话,这座山峰早就会发生种种灾难了——这山峰的方圆百里,早就变成人间地狱,哪里还能有人来呢?”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炎荒羽听女鬼一说,也说得有理,便问道。   “你看,以我这种程度的怨气,都能在原来的山里掀起”山鬼妖风“势不可挡,可这时的怨气要比我的强何止千百倍,居然能够相安无事,你不觉得其中大有原因吗?”那女鬼的阴神中很明显表现出迟疑和惧怕。   “怎么?你也会害怕吗?”炎荒羽的思维已经同那女鬼交融一起,些微的变化也不受控制地表露了出来。   “当然……我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年,可是我还是我。我的阴神有着自我的元识。但是如果我留在这里的话,我担心自我的元识会被磨灭……”那女鬼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说实话,在运用和了解有关元神方面,“她”作为一个阴鬼,自然远比炎荒羽这个俗世里的人要透彻得多。如果“她”有意想隐瞒自己的精神元识波动的话,炎荒羽绝对体察不到其中的变化,即使他的六知再敏锐百倍。   “那……就算了,我再到别处替你找地方,好不好?”毕竟阴阳异途,炎荒羽不知道原来阴幽之所也有这许多的纠葛。   “你真的很好……我感觉得到你的真心……”那女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又道:“你要小心一点。你的体质很特别,好象很容易被阴物吸引——幸好有‘元阳白虎’护佑,不然我刚才真的也没有办法阻止你跳下去了……”   炎荒羽心念一动,明白了适才那流遍全身、束缚他行动的炽烈灼热,原来是盘居在自己胸舍内的白虎元阳所致。   此时炎荒羽看到,那些葬情崖下汹汹攘攘的怨灵似乎在他身上洋溢的白虎元阳面前有所逼退,那千形万状的脸上也露出忿恨畏缩的表情。   炎荒羽看了只觉心中不忍,不禁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困惑,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看时,却意外地发现,眼前的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初次见到时层云绕雾的景象,不复再见那些诡秘的怨灵……   随着眼前漫过一阵浓雾,炎荒羽终于完全回过神来。他猛地转过身子紧紧倚着崖边的防护栏杆扶手,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地涌动着莫名的欲呕烦恶。   “阿羽,怎么?是不是觉得太高了,有点恐高症啊?”一直紧紧偎在身边的柳若兰见炎荒羽脸色微白,不由关心地问道。   “……不……还好,没什么……”炎荒羽勉强定了定神,不自然地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一下,安慰一心牵挂他的若兰姐姐。   “那……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这儿的雾气好大,会打湿衣服的。”柳若兰心中担心炎荒羽,便主动找了个借口,挽着情人的臂膀离开。   炎荒羽一笑,也不争辩,便随着她的牵领离开了令他心神不安的葬情崖。   “阿羽、兰子,怎么,不看了?我们可是帮你们拍了好多哦!”坐在山顶空地一处荼亭里的柳东来同老伴儿笑着同一对孩子打着招呼没有一个人知道,炎荒羽刚刚从生死交界处挣回一条命来。   无意之中,炎荒羽的目光瞥到了义父腕上的手表——咦?怎么……   炎荒羽不禁瞪大了眼睛!   义父腕上的手表时间,距离自己同若兰姐姐走上葬情崖,刚刚过去十来分钟!   也有就是,自己同若兰姐姐在葬情崖边仅呆了顶多半分钟不到!   但是在自己的感觉里,刚才的一幕分明是经历了足有大半天呀!   怎么会是这样呢?   时间好象发生了不对称的变化……   炎荒羽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以为刚才的经历过了很长的时间,其实在现实中竟然仅仅过去一瞬而已!   来不及深入思索这其中的关窍,他已经被若兰姐姐递上的一杯热茶打断了思绪。   “来,阿羽,先喝口热水——这个是点心,就着热茶吃,很香的!”柳若兰亲昵地紧挨着炎荒羽坐下,一边打开父母带来的背包,取出里面的糕点给炎荒羽。   “哎!”炎荒羽忙点头接过点心大口嚼咽了起来。并且将问题暂时放置一边——这是他处事的一个风格:暂时想不出来的问题,便把它放到一边,待什么时候记起来了,再去想。   “怎么样,爬山累不累?”柳双亚含笑看着女儿和义子随口聊道。   “是啊,兰子你好久都没见运动了,今天这趟山,可把你累坏了吧!”柳东来也打趣着女儿。   “哪里呀!我可是好福气哩!”柳若兰说着得意地昂着头,紧紧地挨着炎荒羽道:“我只爬了一小半,剩下的全是阿羽背我上来的呢!”   “什么?”两位老人一听,登时吓了一跳,险些被嘴里的食物呛着,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我说了,是阿羽背我上来的!”柳若兰再次一个字一个字地肯定说道。   柳东来和老妻不禁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儿竟是由义子背上来的!   “阿羽,你有没有累坏啊?”义母柳双亚出于女性的细腻,首先关心地问炎荒羽道。   “就是……没累坏了啊?”义父柳东来也紧跟着问道。   “没事的,我不累。”炎荒羽笑着回答道。见二老仍紧张地看着自己,只好进一步解释道:“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背柴爬山惯了——若兰姐姐很轻呢,比那些柴轻多了……”   “呀~~要死了你,把我当柴——我有那么硬吗?”柳若兰一听,便撒娇不依了。   见两位老人松了口气,不再追问,炎荒羽这才笑着将嘴凑到若兰姐姐粉嫩的耳边低语道:“哪里,姐姐怎么会硬呢……姐姐身上不知道有多软呢……特别是那两个宝贝……”说着目光不怀好意地向柳若兰那将毛衣挺得高高鼓鼓的乳房扫去。柳若兰登时便浑身一热,只觉乳峰立时膨胀了起来,两颗葡萄也硬硬地竖起,一时竟有些春情荡漾的光景……   “兰子、阿羽,你们再玩一会儿,我们去烧几炷香——这儿的风太大了,老骨头有点吃不消哩!”又略坐一下,柳东来有些吃不住频频刮过带着寒气的山风,便对女儿和义子道。   “老头子,我也去……是有点冷……”柳双亚也感觉颇冷,便起身跟丈夫一道去了。   二老的话倒提醒了炎荒羽。是呀,自己倒没什么,但是若兰姐姐说不定也觉得冷呢?此时他已经将刚才经历的事情抛在一边,不去想它,而是全心全意地对待身边的女人——现在他唯一拥有、最亲最爱的女人。   “姐姐,我们也去吧!这儿的确风很大。”他说着站了起来,一手挽着若兰姐姐的柔臂,欲拉她起身。   “不,我可不想跟爸妈一块儿去烧香——等会儿我们两个单独去,好不好?”柳若兰虽起身了,却没挪动脚步。   “那……好吧,我们再随处转转,找避风的地方游玩,好不好呢?”炎荒羽自是对若兰姐姐言听计从,不会拂逆她的意思。   “好!”柳若兰立即高兴地蹦了一下,紧跟着便拉着炎荒羽往殁情峰的另一边跑去。说心里话,她对炎荒羽如此顺从自己,确实心里感觉很熨贴。这同以前自己事事都要迁就那个人,真是有天渊之别。而炎荒羽做事温柔细心、极有担当的风格气派,又将他同那些懦弱的男人截然分开,在她心中隐约形成了一介男子汉应有的大致模样……   果然,这峰顶的另一边由于山石壁立,加之庙舍围拦,的确没有什么大风,显得平静了许多。   “诺,阿羽,那个地方就是署安市了。”透过岩石间的空间,柳若兰指着山下远处的一座城市对炎荒羽指点道。与葬情崖那边截然不同,殁情峰的这一边却是清明一片,不见什么云雾遮绕,视野开阔清楚,将山下的景象一览无遗。   “署安?”炎荒羽心中一动,脑中油然浮现出在飞机上遇到的几个新朋友。“不知阿光他们怎么样了,还有玫玫……”他心底暗暗想着。   “是啊,我们这儿叫署平,隔着一座山便是署安了。”柳若兰靠在炎荒羽的胸前介绍道——出奇的,炎荒羽的手这回安份起来,没有在她的胸前摸捏。她当然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正想事情哩。   “姐姐你去过署安吗?”炎荒羽低首问道,一面轻轻地在她芬芳的秀发间亲吻,感受着那柔柔的发丝拂掠自己的脸。   “当然去过了,那里同我们这么近,两边的人经常往来呢。你看——”柳若兰将手指向山下一条玉带般的河流说道:“那条绕着殁情峰的就是‘平安河’了,它也是将两个地方分隔开的标志呢!‘署平’、‘署安’,其实名字就是来源于这条平安河哩!”停了一下,她又继续兴致勃勃地讲解道:“其实传说我们这个殁情峰一直不怎么安宁,老有人跳下去,后来有位高僧来了后,说是这里的怨气太重,必须得挖一条河围着整座殁情峰,一来起着锁练的作用,二来也有流动疏导的好处……后来,大家就把这条河叫做‘平安河’了。而两个城市原先只是两个小镇子,经过这事后,也分别改名叫‘守平’、‘守安’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千百年下来,以讹传讹,最后就变成‘署平’和‘署安’了!”   “哦~~原来是这样。”炎荒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这里的传说还真有几分根据,因为他刚才已经亲身体验到了那骇人的怨气。   柳若兰跟着又道:“是呀。不过,由于这里流传的都是感人的爱情故事,所以附近的青年男女,只要是恋人,都要来这里誓言见证一番的——你刚才看到挂的好多同心锁了吧,那就是他们挂上的呢!”   “是吗?可是这管用吗?”炎荒羽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柳若兰扭头对他笑道:“谁知道呢!都说只要男女双方把同心锁的钥匙一起扔下山崖,他们的爱情就会永不变心,可实际上呢?”她苦笑一下,转回头去,望着远方的署安市,声音低沉道:“真要变心,是什么都锁不住的……”她说这话时,心中一阵难过。因为她同那个人也曾经在这里锁过他们的誓言。   炎荒羽却没有她想得那么多。他认为这种做法不可靠的原因,是他见到了那些怨灵的恶形恶状!依那些怨灵存心想将他引跳山崖的邪恶动机,他便觉得在此地寻求感情的久远,实在有些靠不住。   “是呀,只要两个人真心,不必做这种形式,也一样天长地久——看爸妈,他们不就很好吗?”炎荒羽紧拥了怀里成熟丰冶的胴体一下,在若兰姐姐耳边轻轻絮语道。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若兰姐姐高耸的胸脯好美……   “嗯……”柳若兰轻应了一声,不禁身上脸上皆热了起来——她已经感觉到自己敏感的臀股间被一团坚硬的隆起紧紧顶着了……   “阿羽……你会一辈子这样对姐姐吗……”情思荡漾中,柳若兰说出了心中一直担心害怕的事情——她实在不能再经历一次感情的变故了。   “姐姐,你放心,阿羽不是那样的人……”炎荒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同时一只手已经不怀好意地抚上了若兰姐姐高挺傲人的双峰,并摸到层层衣物下的硬葡萄揉捏起来……   “阿羽,你……不要……这里会让人看见的……”柳若兰虽已是遍体酥麻,泉流滴滴,却仍存有一线思维的清明,意识到光天白日之下,发生这种事情实在不怎么妥当。   炎荒羽不禁嘴角一扬,微微一笑:以自己灵敏的六知,如果说自己看不到别人,感觉不到外人动静的话,那就绝对不会首先被人看到,若兰姐姐的这个担心真是多余的。   不过他却也不准备来真刀真枪地做爱,毕竟这儿虽然没什么大风,但还是很冷,万一弄不好把若兰姐姐娇怯怯的身子冻着生病,可不是好玩的。   “知道了。那回去以后你给我,好不好?”他手下动作放缓,一边一只揉着手中的两只玉兔,轻声要求道。   “嗯~~”柳若兰立即娇喃一声答应了,但旋即又想起下山后便要同父母回去,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便只好转过身苦笑道:“可是,我们今天要赶着回家呢……”   炎荒羽一呆,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看着若兰姐姐一脸的歉意,心情登时沮丧起来:“那……就算了……”   “傻瓜,以后时间长呢,乖乖地,往后姐姐会经常来看你的。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好不好?”柳若兰觉察出这个心爱的弟弟情绪不高,忙亲了一下他嘴,劝解道。   “嗯。”炎荒羽低低地应了一声。若兰姐姐柔软的嘴唇并未使他好过些。   “对了阿羽,你还记得上回你赢了一大笔钱的事情吗?”见炎荒羽心情低迷,柳若兰忙转移话题。   “赢钱?记得啊!”炎荒羽不知她为何想到这方面。“那些钱我都交给姐姐了呀,我不要的。再说……”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要那些钱又有什么用呢……”的确,他想尽办法出山的目的,就是挣大钱给阿玉和阿屏她们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她们都不在了啊!自己需要吗?好象并不很需要。那若兰姐姐和爸妈呢?他们本来生活就很好,也不缺钱花……   “当然有用了,你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可多呢!对了,姐姐差点忘了问你,你现在学习上要不要买什么东西呢?比如说笔记本电脑之类的?”柳若兰忽想起炎荒羽的学习,便问道。   她这一提,炎荒羽倒想到了这方面,自己的确是需要一个机子——在飞机上时他便很羡慕阿光等人手里的东西了。   “要的要的,不过……我怕很贵……”炎荒羽连忙点头。   “嘻,什么贵不贵的啊,那东西跟你赢的数目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哩!”柳若兰开心地笑道。能为这个弟弟做点事情,她总是很高兴的。   “姐姐你说错啦——应该说是‘我们两个赢的’,如果没有姐姐带我去那个地方,我根本就没见过保龄球呢!”炎荒羽心情转好,双臂将若兰姐姐柔软的胴体往怀里拥去,亲昵地吻了吻她光洁白皙的额头纠正道。   柳若兰心头顿时涌过一道暖流。炎荒羽这种时时刻刻将两人溶为一体的想法和做法实在叫她感动。   “是,是姐姐错了……以后姐姐都不这样说了……”她说着将脸紧紧地贴在炎荒羽的胸前,倾听那坚实沉稳的“咚咚”心跳,心中填满了幸福的宁静。现在,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考虑到今后两人如何如何了,眼前令人迷醉的动人感觉,使她只能牢牢地抓住两人相处的每一个瞬间……   “哈——你们好慢……快点啦!”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你们几个好讨厌……还说人家快,自己还不是一样——等等我啦……”   “哈哈,猪妹,你真是名副其实啊,快点啦!数你最慢喽!”   “讨厌~~”   随着缕缕平和的山风,自山下隐隐传来少年男女的嘻笑打闹声。   炎荒羽的耳廓陡地一动!   多么熟悉的声音!   他的眼前立时浮现出一张圆润可爱的小脸——玫玫!   是诸乌玫!   心中跳动的同时,炎荒羽的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抹笑意。   真是想象不到,居然这么快就同她又见面了。   听声音,同诸乌玫在一起的还有五个人。不过这其余的五个人里并没有阿光等他熟悉的人。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吗?”炎荒羽心里想着,轻轻托起若兰姐姐柔俏的下颔,轻吻了下饱满的唇瓣,笑道:“姐姐,有老朋友来哩!”   柳若兰一愣,不解道:“什么老朋友?你看见谁了吗?”说着探头向侧,目光越过炎荒羽的臂膀朝他身后看去。   “是我们在飞机上认识的那几个同我一般大小的学生——你还记得他们吗?一共有四个人。”炎荒羽笑着转过身来,拥着若兰姐姐朝回走,一面提醒她道。“他们中的一个人就要上来了。”他接着说道。   “是么?我当然记得了,他们还在机场候机大厅里吵过架呢!”回想起前不久的经历,柳若兰不禁也会心地笑了。那几个孩子真的很有趣呢!   “对啦!就是吵架的一个呢!”炎荒羽连连点头道。   “是……”柳若兰忽停了下来,看着炎荒羽作猜测状道:“我猜——是那个‘猪妹’!”之所以猜诸乌玫,实在是那个“猪妹”的称号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哈!姐姐你真行呀,一下子就猜中了,正是她呢!”炎荒羽脸上做出夸张的表情怪叫道。   “你坏死了,就会怪模怪样地乱叫——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哦!”说到这里,柳若兰不禁芳心一跳:对啊,阿羽已经开始变化了……那以后时间还长,他会不会……她越想越害怕,一股寒气凭空袭遍全身,竟致令她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怎么?姐姐你冷吗?”炎荒羽立即注意到若兰姐姐的变化,忙一把拥住她,关心道:“是不是这里的风也很冷?那我们赶紧到庙里去吧——再不就找到爸妈,一起下山,山下要好些的。”   听他这么一说,柳若兰又觉得自己是否多虑了,因为炎荒羽对自己仍是那么的细心和真挚啊……   “没……没什么,我不冷……”柳若兰忙掩饰内心的不安摇头道。   “真的?那就好……”炎荒羽说着仍关切地看着她,那精芒灼灼的目光似要看透她的心一般,柳若兰忙低下了头,再不敢同他直视。   炎荒羽自然是注意到了若兰姐姐表情的细微变化,但却不知她为何会突然间面色阴晴不定。略略思索一下,便试探道:“姐姐,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一面说一面将元阳真气透破十宣、劳宫循经沿络地缓慢却稳步渗透到若兰姐姐的体内,去探查她的身体状况,同时耳力迅速从四方收摄,尽数移到怀中柔软的胴体,去倾听有否异常响动……   柳若兰只觉一股暖洋洋的热力从炎荒羽的身体传出,并形成一个庞大的范围,将自己整个地包拢了进去,一时间浑身暖酥酥、温润润的,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姐姐,怎么样,现在不冷了吧?”炎荒羽在感测后并未发现伊人娇躯有何不妥,放心之下便柔声问道。   “嗯。姐姐好舒服呢……阿羽的身体真暖和。”柳若兰陶醉地伏在炎荒羽宽阔的胸前呢喃道。   “舒服就好——对了姐姐,他们快要上来了呢!你听——”炎荒羽忽轻叫道,同时轻拍柔肩提醒她。   柳若兰听他一说,忙侧耳仔细去听。岂料任她怎么用尽耳力,也只能听到周围模糊不清的声音。至于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由于山风的缘故,她可就分辨不出了。   “你说什么呀!我根本听不清楚……”她忽心一动,倏地抬眼望着炎荒羽,讶异道:“咦~~奇怪了!阿羽你是怎么听到的呢?”虽然她听不清楚炎荒羽所说的情况,但同时也绝对相信炎荒羽不会胡说骗自己。因为她知道,炎荒羽一向以来都非常率真负责,决不至于为这种小事情来欺骗自己。那么唯一的问题就出现了:炎荒羽怎么听得如此清楚呢?甚至连什么人说话也分辨得出来——这真是匪夷所思了!   炎荒羽一呆,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居然会引出若兰姐姐产生这样的问题!   他不禁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在涉及“混沌六知”的时候,要尽量小心,以免“夜路走多终遇鬼”。   “嘻,要是在山里,不能及时听到野兽的声音讯息,那可是很危险的呢!所以经常处于警觉状态,听力也就自然很好了。”炎荒羽脑中电光石火般思索过后,随即半真半假地撒了个谎——他可不能说出自己修习“混沌诀”的秘密。他这个理由可以说是相当牵强的,若是有一个真正的山里在场的话,肯定会被当场拆穿。要知道,真正在野兽出经常没地方生活的人,可以说主要靠经验和直觉并用来避凶趋吉的。有时候,一股带有腥气的山风,就足以让有经验的猎人知道凶险来自何方了!   “哦,难怪呢……”柳若兰面上露出恍然的神情,连连点头称是,心道这么说来也仅仅是应验了生物学上“用进废退”的理论而已,没什么值得希罕的。   两人继续说笑着携手去到炎荒羽所说的声音传来的台阶附近——这路上山台阶正是由署安市方向登山的途径。   来到峰顶的游人比炎荒羽等刚到时有所增加。果如柳若兰所说,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成双结对的,除此以外,便是以团队方式前来集体上香拜佛的群体了。   不多一会儿,便见那台阶处冒出了头。一个、两个、三个,炎荒羽明明白白看到,诸乌玫是最后一个登上峰顶平台的。   “哎呀,累死了~~以后再也不爬了……”   “是啊,再来,也是坐索道上来……”   “休息一下吧,反正已经上来了。”   看着这群累得歪七扭八、气喘吁吁的孩子,炎荒羽和柳若兰不禁相视一笑。   “姐姐你看到了吗?她在那儿呢——”炎荒羽嘴呶了呶,示意道。   柳若兰点点头笑道:“看到哩!那个累得满脸通红的。”   这时,那六个少年男女中已经有人眼尖看到了炎荒羽和柳若兰。   “喂,你们看,那边有两个男女在看着我们……哇~~那个女的长得好正点!”说话的是个男孩子,那看柳若兰的眼睛里射出了惊艳的目光。   他这一说,其余的几人便也注意到了。   “呀~~真的呢!那个女的好漂亮、好性感!”   “那个男的是谁,他的样子也不错哦……”   “是啊是啊……”   同伴们在说,诸乌玫却已经呆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炎荒羽!   她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自己在飞机上时同他发生的种种……   怔怔地看着炎荒羽,诸乌玫的眼里再没有旁人。仿佛天地间只有对面不远处炎荒羽一个人似的。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阿羽……”她情不自禁地喃喃念着炎荒羽的名字,一时神思变得有些恍惚。   “怎么?猪妹你认识他们呀?”诸乌玫身边的一个少女发现了她的神情异样,好奇地问道。岂料诸乌玫竟似没听到一般,仍是目光痴痴地看着炎荒羽,这少女便讶异了起来:“猪妹,猪妹!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边说着,边用力摇了摇诸乌玫。   诸乌玫登时清醒过来:“啊……啊,嗯嗯……”   “怎么了呀你,说话魂不守舍的——我问你,是不是认识前面那两个人!”那少女不悦地白了诸乌玫一眼。   “哦~~对对,我是认识他们……以前在飞机上认识的——对不起小娆,我想起其它的事情了……”诸乌玫忙回答小娆道,同时不忘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不过随即她的眼睛一亮,再不理身边的朋友,迎了上去——因为此时炎荒羽,这个进入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孩子,已经同那个叫柳若兰的美艳少妇朝自己这儿走过来了!   “玫玫,好久不见了。”炎荒羽和柳若兰走近后,柳若兰首先笑着伸出了一只白玉般的纤手。诸乌玫对着迫面而来的艳光媚色,竟有些举止失矩,迟疑了一下才伸出手同她相握:“嗯……是啊,柳——若兰姐……”   “怎么?今天你也爬山玩呀?阿光他们好象没有一起来呢!”炎荒羽笑着挨向诸乌玫的身边,声音浑厚稳重地问道。   “阿光……他们有功课,就没来了……”诸乌玫面对炎荒羽清亮有神的双瞳,竟不觉芳心一阵迷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呀!原来你们都认识啊。猪妹,你还不介绍一下吗?”同诸乌玫一道来的一个男孩忍不住插嘴道,那目光却时不时地偷窥性感撩人的柳若兰。   “阿羽,你现在哪所学校上学呢?”在炎荒羽的面前,诸乌玫分外忌讳别人叫她“猪妹”因此那男孩问的话她只作没有听见,理都不理他一下,只自顾自地同炎荒羽说话。   “什么?阿羽?他就是你们几个人经常说的那个‘炎荒羽’?”叫小娆的少女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炎荒羽的脸看,好似要从他脸上看出花一样。   诸乌玫的心里不期然地冒出一股酸意,只觉得小娆这么看炎荒羽实在太形过分,偏又不好在脸上表现出来。脑筋一转,便索性上前一把抱住了炎荒羽的骼膊,刻意地表现得同炎荒羽异常亲热的样子道:“为什么都不给我来个信呢?人家好挂念的!”说着,圆挺高翘的乳峰有意无意地在炎荒羽的臂膀上蹭了一下。虽然隔着几层冬衣,但炎荒羽敏感的触觉仍清楚地觉到了那砣奶儿的柔软和弹跳力,登时人便不自然地一僵——要知道,这时候若兰姐姐可还在另一边哩!虽说没有紧靠着自己,但却也是距离相当亲密的呀……   诸乌玫未曾估到的是,她这个举动固然让同伴们吓了一跳,更令柳若兰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女孩子好大胆的作风,居然当着自己的面,直截了当地向阿羽示爱!不过她却不知道,早在飞机上时,这个女孩子就已经同炎荒羽暗通款曲了也。   见诸乌玫同炎荒羽表现得如此亲热,几个同行的旅伴登时齐齐跌破了眼镜!   他们再也想象不到,“猪妹”平时念叨的“阿羽”,居然真有其人!更令他们感觉异样的是,这炎荒羽确也如“猪妹”所说,气质特立不群,儒雅中透着几分粗豪,看去格外的洒脱不羁,一眼望去,其人形象甚具相当的视觉冲击力。   这回轮到那叫小娆的少女酸溜溜的了。说实话,炎荒羽给她的第一印象的确很“震撼”。这是因为一来这大冬天的,炎荒羽穿着看去甚是单薄,但他却没有一点瑟缩的模样,相反还显得特别的精神饱满、挺拔阳刚;二来一见面,便看到的是炎荒羽那如同春天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尤其那双灵动的黑眸,看上去是那么的清亮澄澈,令人感觉那其中纯净得没有一点的杂质……这些无不令她在心底暗暗承认:自己是怦然心动了。   “呀,真想不到,小玫你平时说的都是真的呢……真羡慕你呢……”认羽相反还显得特别的精神饱满,砣隆同行的另一个女孩子在一旁轻声道。炎荒羽虽目光未正视她,但却明显地感觉到她语气中流露出来的那种真切的情感,不觉微微一笑,心道这可爱的小猪妹难道在平时经常提起他吗?一面想着,他一面感受着诸乌玫翘挺的酥胸给予自己骼膊无限美好的触感,不禁暗道:这小丫头好象又丰满了不少呢……   忽然,炎荒羽在一瞥之间发现,与诸乌玫同行的一个男孩子的眼中分明透出嫉恨的眼神!   “他怎么这样看我,难道他同玫玫……”他不禁一怔,面上虽未表现出来,心中却暗自思忖起二人的关系来……   “咳……阿羽,想不到这么快又见到玫玫了——这儿风大,我看我们还是找个避风的地方再叙旧吧!”柳若兰在一旁自是将诸乌玫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插嘴对二人道。说心里话,她是很不舒服看到这种场景的,更气人的是,阿羽好象一点也不在意小姑娘对他做亲昵动作似的……   “好啊!那我们就到前面的大殿去吧,顺便也烧炷香。”他说这话时,巧妙地将身子侧了一下,避开了诸乌玫压上臂膀的突翘乳峰,同时目光转向柳若兰,对她满含情意地笑了笑。   炎荒羽其实一刻也未曾忽略过他的若兰姐姐,只是他的心思比较细密,知道诸乌玫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做作,必是有其心意,因此不好得生硬推拒;但若兰姐姐体内气血浮动、呼吸不匀的状态也被他的六知感测得明明白,他当然了解她心中不安的感受,故而一听她开口说话,便立即顺着她的话头行事,表明自己对她仍很着意……   果然,柳若兰的脸上立时露出了喜色。两人毕竟相处已经颇久,加之灵肉交流也相当的深入,因此她很容易便读懂了炎荒羽眼神中细微变化蕴藏着的涵义。   与很多地方的寺庙以当地名称略有不同的是,殁情峰顶的这座镇山之寺取的却是“定情寺”这个颇为值得玩味的寺名。同样有别于其它地方寺庙以静穆为主的风格,这定情寺虽然也有正殿,也风表庄严,但却予人以更多的人情味。这俗世人情感的来源,便是大殿两旁平添的两间厢房。   在这两间厢房里,有抽签打卦的,有品茗赏画的,居然有着不少的人。炎荒羽虽说先前已经听到这里颇为热闹,但真正见到里面的情景仍不免好奇了一下。   “嘿,一年多没来了,这里还是这样呢!怪热闹的——宗亮,你还不快去抽支签看看?”进了厢房扫视一番,小娆便嘻笑着打趣身边的男孩子了。看样子,两人的关系相当的亲密。   那男孩一听,倒也点起头来:“是啊是啊,我是要来求个签的!我要替我爸求一下,看他今年的生意好不好,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什么时候能买新的装备了!”   “切!这个虚无迷信的东西你们也信啊?别浪费钱了!”在一旁的诸乌玫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撇嘴斥道。   “咦——猪妹你不信,不能要别人也不信啊?这种事情,信则灵哩!我听我婆婆说……”“行啦行啦!我知道啦。你那个故事都讲过一百八十遍了,早就叫人耳朵听出茧子啦!”不待小娆说完,诸乌玫便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现在同炎荒羽在一起,她无形中便觉得自己比这些同学优越了许多,因此说话也尖刻了起来。   “你……”小娆被诸乌玫来这一下,果然噎住了。她情不自禁地看了炎荒羽一眼,忽一股气冲了上来,忍不住反讥道:“是呀,你是听过很多遍了,但至少他没听过啊?”说着下颔冲炎荒羽抬点了一下。   诸乌玫一见,当下便忍受不住了。她再也没有杨到,同学好友小娆居然会当着她的“阿羽哥”面给她下不来台!更严重的是,小娆有意指向炎荒羽,竟隐隐有着争风的意味!   几个同伴立即嗅出了两人间的火药味,忙上前劝解。炎荒羽此时倒觉得很是难办了。   说实话,如果不帮玫玫,于情方面实在说不过去;可是若要指责小娆,似乎又没有这个必要。就在他为难之际,他亲爱的若兰姐姐终于出来说话了:“瞧你们几个,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地说呢?”停了一下,见几个孩子静了下来,她才又道:“说实话,阿羽今天是陪我上香的……”她说这话时,明显看到诸乌玫的脸色变白,而那小娆却流露出得意的神情。“因此,阿羽不会对别人的什么故事有多少兴趣,你们还是本来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好不好?”柳若兰这话说得相当的不客气了——当然,看到阿羽老是被那个猪妹缠缠粘粘的,她心里哪里会舒服呢?   炎荒羽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怎也想不到,若兰姐姐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好厉害的辞锋!   正在他对满脸委屈的诸乌玫感到颇为尴尬时,只听若兰姐姐又道:“猪妹跟我们比较熟,所以如果猪妹不介意的话,请留下来,至于你们几个……”说到这里,她俏眸一挑,眼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她不希望这几个毛孩子继续跟着她和炎荒羽。   毕竟还是中学的孩子,经柳若兰这么毫不客气的一番话,单薄的自尊心立刻承受不住了。小娆等几个同学登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哼!好象我们也没有说要跟你们在一起吧——这庙大得很,人人都可以进来的!”呆了半晌,小娆终于反应过来,愤恨回嘴道。被她叫“宗亮”的男孩子同另两个同学也回过神来,加入了切齿的行列。只可惜柳若兰充耳不闻,已经拉着炎荒羽转到大殿去也——当然,诸乌玫为了炎荒羽也紧紧地跟去了。   炎荒羽在跨出厢房时,耳内清楚分辨出,还有一个少女没有加入追骂的队伍,她便是那几个人中唯一叫诸乌玫“小玫”的女孩。当然,他更不会忽略,那个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报以嫉恨目光的男孩,在他转身时射来的仇视。   第三章 虎王神龟   在转往大殿时,诸乌玫也紧跟了上来。但柳若兰又哪里会把她这个青涩的小丫头放在心上呢?要知道她的阅历可是比一个黄毛未褪的中学生丰富得多!再加之她对自己成熟的魅力及出众的容貌极具自信,就更不把这个胖胖的“猪妹”当一回事了!   对诸乌玫来说,能再次见到炎荒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再说她也知道这个美貌性感得连女人都会动容的柳若兰同炎荒羽的关系极为亲密,依自己的经验判断,是绝对不能得罪她的,否则很可能会对自己和阿羽哥的关系造成不良影响……基于这些原因,她格外地没有敢对柳若兰当炎荒羽的面称呼自己作“猪妹”产生想法。相反,她还有意讨好地靠近柳若兰,希望能博得她的好感——凭女性的直觉,她已经看出来,炎荒羽对柳若兰的态度是奉若神明的。如果开罪了柳若兰,可能炎荒羽从此也不会再理自己了……   立在蒲团前,面对宝相庄严、金碧华美的释迦佛像,炎荒羽忽觉心神有些恍惚不定,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复杂感觉油然而生。是崇敬?谈不上;是畏惧?更不象;是欢喜?又好象有一点……   就在他跪下礼拜时,突然间,他的脑中传出一阵刺痛,那刺痛竟令他的眼睛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几乎在同时,一个警告声在脑中响起——“快出去!我……我受不了……快……快……”竟是那女鬼!   炎荒羽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那股庞大灼热的白虎元阳已经漫然面出,裹挟着他的身体,跌跌撞撞地爬起转身冲出了大殿!   “阿羽!阿羽~~”炎荒羽突然发生变故,大令柳若兰始料不及,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顷刻间失态。要知道这可是佛门重地啊!她急忙紧跟了出去。只留下诸乌玫仍傻愣愣地呆站在原处,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直冲出大门十几步远,炎荒羽脑中的刺痛才缓解下来。   回缓过来后,他不禁勃然大怒——真是岂有此理!   炎荒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盘踞在身体里的女鬼竟然在支配自己的行动!要知道,这可是同“夺舍”没有什么分别的行为!   炎荒羽出生于偏僻的边远山区,对于现代的知识知道得不多,但于神鬼一途却拜老一辈山发所赐,知之甚祥,也相当的信奉,尤其是亲身经历了山鬼之后,更加确信这世上有神鬼一事。   此时体内女鬼的超常举动,一下便引起了他的警觉——如若被她(它)“夺舍”的话,那这个世上很可能从此以后就没有“炎荒羽”这个人存在了!这岂是开玩笑的事情!   心念既生,他双目一闭,外逸六知自八万四千毛孔尽数回摄,体内的元阳真髓立即发动,如滔滔云海般汹涌蒸腾。“混沌诀”中“凝气化神”心法立时启效,他的元神几乎在瞬间便强大了数十倍不止,将那女鬼所在中枢关窍重重包围——如这女鬼元神稍有异动,他必即时以“炼神转虚”阶段的心决将其炼化!   “你……等一等……”那女鬼登时紧张起来,她再未想到,炎荒羽竟然能将真气与元神的转换操纵得如此圆融!虽然她在炎荒羽脑内同时感知他的意图,但却来不及调动寄藏在炎荒羽胸窝心窍内的元阳白虎护佑,便已经被他层层强韧起来的本体元神阻断了联系,再不能倚仗白虎的元阳威势。   “你想做什么?”炎荒羽怒斥女鬼道,一面继续提升混沌真气,加强元神强度。   “你……你误会了!”那女鬼终于溃下,沮丧分辩道:“你以为我要夺舍,是吗?可我根本就不想这样啊——我只是受不了庙里神像加被的佛力而已……”在解释的同时,她释放出了自己恐惧的精神烙印,使炎荒羽能够感受自己所受到的压力,理解她对庙中无上正气的畏惧。   炎荒羽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道原来如此。不过他却仍不敢稍有松懈,依然将女鬼牢牢控住——他要趁这个机会,解除白虎元阳对自己造成的束缚。   “那好,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可随意约束我的行动——如果有你避忌的地方,可以向我提出么。”炎荒羽步步紧逼道。   沉默了一下,那女鬼轻叹了一声,幽幽道:“我知道,其实你是个很好的人……是我做事太鲁莽,以后不会了……”停了一下,她又道:“不过我想明白啦……”她刚传递了这个信息的开头,炎荒羽便同步知道了下面的内容:“怎么?原来这座寺庙就是起到镇压山下厉鬼的作用吗?难怪这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可是你明明感觉到这寺庙的无上正气很厉害,却为何仍要留下来呢?”   “那是我同山下恶灵不同的地方。我想超生。”那女鬼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难道那些恶灵不想吗?”炎荒羽不禁讶然。   “它们?它们的怨气太重,恐怕根本就已经忘记了超生这件事情了……”女鬼道出了为何炎荒羽会看到如此众多千年恶灵的原因。   “那你……”炎荒羽仍不解她想怎么做。   “我想,能够镇住这么厉害恶灵的,必非常人。”女鬼顿了下,接着道:“所谓山以人名,庙以神灵。在这间庙里一会有一位修为很高的高僧,所以庙子才会有这么宏大的无上正气——我想你找到这位高僧,求他替我超渡。”   “怎么?你的感应应该比我灵敏的,果真有高僧,由你去找不是更快吗——刚才你能感应到大殿上的无上正气,我都没有感觉……”炎荒羽不解地问道。   “哪里……不行的,我离开了你,经受不住佛力消妄的,只怕元神会被佛力打散。”女鬼无奈解释道。   “哦~~我明白了。那好吧,就由我替你找那位高僧吧——你确定要在这里安家吗?”炎荒羽当即点头应允了。   “嗯,我确定了。这里既有众多阴神,又有无上正气,应该是我安身的好地方了。”女鬼轻轻道。停了一下,似想起什么,她又道:“安身以后,我就不再需要白虎了。它因为失去了神识,只有元阳精魄,故而不太可能再转世——我现在就将它转给你,希望你能好好运用,在六道的畜界,它会给你带来很多帮助的……”   正思维传递间,炎荒羽忽觉从那女鬼的元神中明显游离出一股炽热无比的元能直迫他的大脑元阳窍穴!“至阴之内即至阳!”正当他脑中冒出这句话时,一瞬间,他竟感觉眼前一片眩晕,整个人失去了知觉,再一瞬,便重又回复了清明。   “我已经把我维系白虎的精元注入了你的识海,从此以后,你就能象我一样,同白虎融为一体了……”说这些里,炎荒羽清晰地感受到了女鬼元神中涌出的无限感伤,一时不禁也黯然起来。他知道,陪伴了几百年的伙伴,在顷刻间便离去,确实让女鬼很难过。   “我走了……除非你找到那个高僧替我开位,否则我不会再出现,希望你能够信守诺言……”说道最后,那女鬼的元神信息越来越弱,且其中的悲伤也愈发地浓烈,直至消失……   炎荒羽知道,这美丽而可怜的女鬼,从此以后将失去一切的依凭,她的命运已经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果自己食言的话,那么她必将永远地被封闭在自己的识海中,直至他死去,永不超生。   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若兰姐姐那焦急紧张的俏脸。   “阿羽,你不要紧吧?怎么这么不小心?有什么事情这么急着要跑出来啊?慢点啊……”柳若兰心疼地接连问道。双手更是紧紧地扶着炎荒羽,生怕他跌倒。   看着若兰姐姐焦急气喘的样子,炎荒羽突地心中一动:难道时间又发生了不对称的变化?刚才自己以为同那女鬼发生的事情经历了很长的时间,其实在现实中仅仅不过是一瞬而已?他立时又回想起在葬情崖边自己也出现过这样的时间不对称感……他的心中浮出一个明悟:在阴神的世界,时间是绝对与现实世界不一致的!   看着炎荒羽直直地看着自己,柳若兰更慌了神,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正欲再问时,却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嘿,想不到施主果然是有缘人哩!拜佛也要逃的啊!”   越过柳若兰的香肩,炎荒羽目光一凝——居然又是他,那个行动神秘鬼祟的小和尚宏补!   然而炎荒羽这时却未从这小和尚眼中看到一丝的浮滑,有的只是洞观烛火的精明和严肃。他登时心头一跳:难道他已经看出自己身聚女鬼阴神?这样说来,难道他就是……   “嘻嘻,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是不是很有缘呢?”岂料宏补随即一笑,脸上立即恢复了初见面时的浮滑——还“哧啦”一声,重重地吸了一口鼻涕!   “怎么——是你?”柳若兰回过头来,也认出了宏补,忙警觉地扶炎荒羽让开一些,戒备地看着他。   恰巧这时诸乌玫也赶了出来,一见宏补,先愣了下,紧接着便叫了一声:“呀~~原来是补师父啊!”一边说一边赶到炎荒羽身边,先对柳若兰讨好地笑笑,随后才道:“阿羽哥……若兰姐,这个就是我们定情寺的‘小罗汉’补师父呢!”继而转向宏补笑道:“怎么,补师父还是老淌清鼻涕呀——羞羞羞,每次看到你,都是这样邋里邋遢的!”   “嘿嘿,是啊,老这样,脏兮兮的,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啦!”那宏补嘴里这么说,脸上去没有一点的惭愧,仍是那般的浮滑嘻笑。   炎荒羽登时心中一动:怎么?一直都是这样子淌清鼻涕?难道他……   想到这里,他注意地看了宏补一眼,却正好与宏补的目光相遇。只见他微微一笑,几不可觉地点点头。炎荒羽登时心底透亮!知道这宏补和尚果然如自己所猜的那样,真元修为已经到了相当高深的境界。只是他老这样淌玉柱,在修真方面终究是个大问题,难道他就没想过解决这个问题吗……   见诸乌玫同这个浑身透着古怪的宏补小和尚相熟,柳若兰这才放下戒心:“怎么,玫玫你同他很熟吗?”心情转好下,她对诸乌玫的称呼也改了回来。   “是啊若兰姐,补师父是本师父的关门弟子哩!外人一般不知道呢。”见柳若兰主动示问,诸乌玫忙不迭地回答。   “本师父?”炎荒羽不禁剑眉一挑,心中隐隐冒出一个人来。   “是啊,就是本证师父呢!”诸乌玫应声回道,同时忍不住再次亲热地抱起了炎荒羽的一只骼膊——这一回柳若兰看在眼里,却出奇地未产生不悦的感觉……   听诸乌玫这么一说,再前后一想,炎荒羽登时心头雪亮!   他终于知道,自己在旅馆里遇上那个本证老和尚,以及在山腰的破庙里见到宏补,都决非偶然!   那么,为什么他们要安排这些呢?是出于什么目的呢?这点他却想不出来。还有一点,自己的身世,宏补怎么会知道的呢?在上殁情峰之前,自己可是从未同他见过的啊……一连串的疑问在炎荒羽的心头不停萦绕着。   “怎么,诸施主不想去见见师父吗?”宏补对诸乌玫嘻笑道。但炎荒羽却感觉似乎他这话是在给自己某种暗示似的。   “好啊好啊——不过……”诸乌玫先是欢叫着拍起了小手,但转而便向炎荒羽和柳若兰看去,不知他二人是否有兴趣。   炎荒羽自然是看若兰姐姐了,只要她同意,自己倒是无所谓的。   柳若兰见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心想早就听说这定情寺的住持大和尚很有一套,据说还有一定神通,只因年事已高,不常在公开场合露面,凡寺庙大小事务都由当家的和尚管理,寻常人极不容易见到。今天既有机会,倒不妨去见识见识。   这样想着,正待开口答应时,却听见父母在远外喊道:“兰子、阿羽,你们快来这儿,看这只乌龟呢!”   在听到父母的喊声时,炎荒羽明显注意到,宏补的脸上闪过一线遗憾……   父母有命,柳若兰当然要去,要去的话话到了嘴边变成了“算了……我们还是等下回有机会了再去吧——阿羽,爸妈叫我们呢!咱们快去。”说着冲宏补和诸乌玫点了点头,拉起炎荒羽的手便去。   诸乌玫本来是抱着炎荒羽骼膊的,经柳若兰这么一拽,不及提防下,自然给他挣脱了。一时间愣了一下,及至看到炎荒羽已经跑开,一股隐隐的痛楚便不自觉地自心底涌了出来“是你的,总是你的……怎么?他们走了,你去不去看师父呢?”宏补语气温和地对诸乌玫道。他已经感受到了诸乌玫的痛楚,因此说话时脸上收起了浮滑,透出内藏的真诚来。   “我去?”诸乌玫愣了一下,抬眼看时,却见宏补的目光大有深意,不觉心一动,心想难道在本师父那里可以得到指点吗?这样想着,她便点头道:“嗯!我去,我去看看师父。”   柳东来和柳双亚原来是在一座放生池边,炎荒羽被柳若兰挽着赶到他们身边时,二老正兴致勃勃地对着池水指指点点。   “兰子,你看,那只千年大龟出来了呢——上回我们来的时候,它还窝在穴里,今天真是稀奇,居然爬出来了!”柳双亚拉着女儿指着正浮在水面上缓缓游弋的硕大乌龟兴奋地说道。   “是啊,天这么冷,真是奇怪,这龟居士怎么会出来的呢?”旁边一个老者也奇怪道。   “就是,本来以为今天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看头的,想不到居然有这等奇事……”另一个中年男子边说边举起相机,调整焦距不停拍摄起来,嘴里还继续说着:“这下好了,连休假带抓新闻,收获大了。”   这放生池本来不大,被十几个——十九个游客一围,便没了落脚之地,柳若兰是勉强才在母亲的帮助下挤进去看了,炎荒羽却是不太好挤进去了,只能在外面紧挨着他的若兰姐姐后背向圈里探看。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抑不住心中好奇,便紧紧伏在柳若兰的身上,努力探头向池里望去。   探眼望去,炎荒羽发现,这放生池虽不大,但却十分的深邃。那形状浑似一口浅井一般,而且周围岩石突兀,峭壁斜伸——分明是天然形成的一处所在。更妙的是,那池底四壁居然还有大小十八个洞穴,间中尚如桥似拱地伸出几根石头梁柱。整个一天然的小洞府!此外,虽然天气寒冷,这池中的水却也没有结冰,其中更不时自池壁周围的石洞中游动出通体彤红的裙尾金鱼,看去煞是养眼。   至于在池水中间大模大样地缓慢游弋的,便是那头人人议论的千年老龟了。   看到那老龟笨拙的姿态,炎荒羽心中不期然涌起一股亲爱之情。同时几乎是本能地,他便意识到,这种感觉,其实是来自体内的白虎元阳。联想到女鬼临别时的话,他顿时若有所悟——这领袖畜界的白虎元阳,已然同眼前这千年的老龟产生了感应。   果然,在他的目光落在那老龟身上时,那老龟的行动明显有了异样!   只见那老龟先是躯体一下剧烈振动,紧接着便急速沿着坚硬的石壁划游起来。四周围观的人登时发出轰然的叫喊声——“呀~~快看哪!龟居士游得快了!”   “是啊是啊!好快好快!”   “真是想不到,龟也能游这么快!”   “就是就是,这么老的也能这么游呢!”   “快拍快拍!回去卖给电视台一定值好多钱!”   “游过来了……游到我这里来了!”   ……   此起彼伏的喝叫声不绝于耳,放生池边充满了鼓噪的气氛。   炎荒羽看着那老龟没头没脑地游动,忽心中一动,默念道:“不要转了,我就在这里……在你身后的这个石洞上面……”   令他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到,那老龟竟如听到了自己的心声一般,先是身形一滞,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掉转头来,正对着自己的方向游了过来!   炎荒羽登时心中激动不已。他知道,这白虎的元阳,分明具有同畜灵通神的能力!在心情激荡了一会儿后,炎荒羽看到那老龟已经停在了自己方向下的池壁边,正昂首作期盼状,忙稳定下起伏的心神,看着它,心中默念道:“如若你感觉到我的话,就点三下头……”默祷已毕,他忙继续探头观望,看老龟的动静。   果不其然,那老龟对着他的方向悠悠地点了三下头!   炎荒羽大喜!知道自己真的掌握了沟通畜灵的能力。   由于此时炎荒羽是伏在若兰姐姐的背上探头向内观望的,因此那老龟在点头人,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认作是在向柳若兰点道致敬,再加上柳若兰生又生得艳媚无方,更加引起了场内人的轰动——“嘿!快看快看,龟居士在向美女点头呢!”   “哈哈,想不到龟居士也抵挡不了美人魅力啊……”   “这是谁家的女儿,龟居士有千年之寿,看来她要交好运了……”   “是啊,龟居士是吉祥之兆,真可惜啊,没有对我点头……”   “你们看……那美女后面还有个男朋友呢——看来他们两个定是有好姻缘了!”   “呀~~真让人羡慕呀!”   ……   林林总总诸如此类的赞美之辞当真是不绝于耳,直听得柳若兰心花怒放,而柳氏夫妇也是面上大增光彩!他们再想不到,今天居然会有这么好的兆头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在炎荒羽,本来就决定要好好地照顾若兰姐姐一生,以回报她对自己的恩情,现在听众人如此祝福,心中虽知此事个中奥妙,却也十分欢喜,因此有意无意中,将若兰姐姐喷火胴体挤压得更紧了……   柳若兰由喜转情,由爱生欲,只觉一时间浑身的肌肤似乎变得格外的敏感,炎荒羽的有力压迫简直似要将她体内的情汁欲泉尽皆挤放出来一般!情思涌涌下,不知不觉中,内裤已是汩汩津津地淋漓了一大滩……   “阿羽……”似乎是从喉部深处哽咽出来一般,柳若兰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炎荒羽正同她紧紧相贴,哪里还不知道玉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也不禁一阵冲动,不文之物登时蠢蠢崛然,顺理成章地顶在了若兰姐姐深陷的臀缝深入……   “您怎么在这儿?虎王。”正当炎荒羽也是情欲炽然时,脑中突传来一个讯息。这讯息决不同于人与人之间的言语,但他却能清楚地感知出其中的意思来。炎荒羽心中立时明白过来,这正是池中的老龟在向自己传递它的信息。   欲火立即冰熄。   醒觉池中的老龟在与自己通话后,炎荒羽忙在若兰姐姐耳边喁语道:“好姐姐,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回去后再……”说到这时,柳若兰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微微地点了点头,身子却仍往身后的炎荒羽怀中挤着。此时她已因强抑情欲而双颊喷火,只是外人看去,还以为她脸红是由于听到周围人的议论而脸红呢!   “我只是来游玩而已——怎么?你今天为何出来了呢?”炎荒羽想起旁人的猜想,便问老龟道。   “我是因为感觉到虎王您的气息,所以来出来的。想不到居然真的看到了您……”老龟恭敬地答道。此时它已经停了下来,不再游动。   “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好吗?整天呆在池中,不闷吗?”炎荒羽出于少年人心性,忍不住说出自己心里的好奇。   “不闷。”那老龟答道。“我在这里,天天享受佛力的恩泽,不知有多么幸运。再说,我身处池中多年,已经不想离开这里,又哪里能象您虎王一样的遨游纵横呢!”老龟平缓地解释道。   炎荒羽登时一窒。他想不到这老龟居然思维如此的敏捷和流畅,简直比一般的人都要清晰。难道是因为它说的“佛力恩泽”吗?他不禁心中暗自揣摩起来。   那老龟未得到炎荒羽的回答,倒也有耐性,静静地伏在水面一动不动。   沉默了半晌,炎荒羽又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忙问道:“你在这儿好多年了,知不知道这里可有一位高僧呢?是不是就是本证师父呢?”   “正是。”那老龟回答得倒十分干脆。   既验证了本证便是自己以后要为女鬼超脱所找的人,炎荒羽的心便放了一大半。   “那么那个宏补呢?”他转而想到宏补小和尚来。这个看似浮滑,实际修为深厚的小和尚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您是说那个小罗汉吗?他是本证法师的弟子,是转世的罗汉。”老龟回道。   “哦?真的吗?”炎荒羽不禁将信将疑,想不到真的如九公说的,这世上有转世之人。   “是。”老龟应道。   炎荒羽想了下,此时他的眼尾余光见越来越多的人赶来这里看热闹,心中“咯噔”一下,便皱眉道:“好了好了,我以后再来看你。你现在还是回洞里去吧——以后要想见你的话,我自会前来叫你的!”炎荒羽说话间不知不觉流露出了虎王的霸气。   “遵命。”那老龟答应一声,接着又冲炎荒羽点了三下头,才转身缓缓下潜,钻回了自己的洞内。   老龟回洞,以后前来围观的人已经见它不到,均觉得大为扫兴,却也只好怏怏而去。   柳家三口却是兴奋难抑,要知道,得千年老龟点头者,可是莫大的福份哩!现在居然被柳若兰得到,怎么不欣喜若狂呢?故而虽然下山时一家人坐在索道的四人车厢里,却仍然情绪高涨,谈论不已。而柳若兰更是大大方方地紧紧地靠着炎荒羽,双臂抱着他的虎躯,在他怀中亲呢厮摩。两位老人此时已经将二人看作一对,干脆笑呵呵地看着女儿同义子亲热,心中只有欢喜和安慰。   炎荒羽反正早已经把若兰姐姐当作自己一生的伴侣,因此见义父义母二位老人对两人的过火情状视若无睹,甚至还有鼓励的成分,哪还不乐得大享艳福!当下便放肆地将一只虎掌伸进了若兰姐姐的衣内,握着她胀鼓鼓的滑嫩乳房揉捏把玩不已——虽然外面有风衣挡着,但其活动的形状却仍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二小亲热狎昵,柳东来及柳双亚均觉得此行不虚。能够得到千年龟居士的认可,足以见得女儿同义子的婚姻乃是天意了,真是逃都逃不掉的。他们第一次对女儿出走边远的行为产生了认同——说实话,炎荒羽这个孩子还真的不简单,而且人品也比现下的年轻人要好得多。   “阿羽,你知道吗?你若兰姐姐要比你大出许多岁,你能一直这样照顾她吗?”毕竟母亲心细,柳双亚虽对二小配对极为满意,仍不免多虑。   “能!”炎荒羽不假思索地应道。“妈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一生一世的,决不会让她受一委屈!”他斩钉截铁地表示道。   “那就好……老头子,你看,什么时候给他们办婚事呢?”柳双亚趁热打铁,便直截了当地向丈夫提出要求。   柳若兰一听,虽说一颗芳心爱死了炎荒羽,但母亲这么说自己的婚事,总难免有些小女儿情态,一时间俏脸通红,娇嗲不依道:“妈~~看您……这么说女儿……”说着早紧紧地钻进了炎荒羽的怀中。此时炎荒羽在她胸前频频活动的怪手,直撩得她乳胀身颤,洪水涌流,下体如同小解一般,早淋得透湿一片,玉股间止不住一阵一阵儿的肉紧,娇躯更是时不时打个寒噤,忍耐得不知道有多么辛苦……   柳东来会意地笑道:“你妈说得也对——你们小两口子本来就一直在一起,”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似在斟酌用词。“加上阿羽也早已认了我们作父母,”炎荒羽听了连连点头。“所以从各方面来说,你们两个在一起都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而且现在又有了龟居士的认可,你们就更应该在一起了。只不过……”说着他沉吟了起来。   “只不过什么?”柳双亚先紧张起来,目光紧盯着老头子。柳若兰更在炎荒羽的怀是震动了一下,耳朵竖得尖尖地听着。   “爸爸,还有什么问题吗?”炎荒羽也忍不住问道。   “只不过你的岁数还太小,达不到法定的婚龄呢!”柳东来瞪了炎荒羽一眼,颇为烦恼地说道。   这话一出,柳双亚心头的热望登时凉了一半。   是呀,老头子的话一点不错,炎荒羽目前还在上中学,距离法定的结婚年龄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啊!“那……那怎么办呢?”她不禁结舌道。   “唉,哪里还有其他的办法呢?只能等阿羽大了以后再办了……”柳东来叹息一声,苦笑道。   “这……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柳双亚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娶若兰姐姐的——如果虚言,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炎荒羽见二老难过,立即出声坚言立誓。   柳东来同老妻对视一眼,一时面面相觑。同时在想:这种毫无凭据的指天发誓,居然还有人在用!   柳双亚正欲开口,柳东来却抢在她前面说道:“阿羽不用这样,我们相信你不是那种忘义负情之人……就这样好了,以后除了上学,你就跟兰子住在一起——我们回去后会给你们安排单独的住所。你什么时候到年龄了,什么你们结婚!”说着他摆了摆手,阻止了老妻继续说话,目光紧紧盯着炎荒羽,看他如何反应。   “那很好呀!就按爸爸说的办好了——姐姐,你说呢?”炎荒羽将怀中柳若兰轻轻推了一下,征询她的意见。   “唔~~你们怎么说都好……”柳若兰此时早被情欲折磨得神魂颠倒,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三人在说什么呢?   见二小都同意,柳东来便又道:“那好,你们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老太婆,回去后,我们两个点一下家里有存款,看看差多少,想办法他们小两口张罗买新房——年轻人总跟老头老太住一块儿,很不方便的。”   这一夜,一家四口人都没有睡好,在商量了有关事项大半夜后,直至快天亮了,炎荒羽才得以同柳若兰在爱河中酣畅淋漓地沐浴了一回。第二天早上天亮时,炎荒羽还好,柳若兰简直就浑身酸软得爬不起来了。偏早间炎荒羽临起床前掀起的一场大战,更令她雪上加霜,弄得她双目森森,双腿直打花颤。母亲柳双亚看到她时,她正努力睁开一双浮肿的眼睛,困难地打着呵欠。整间房里具是二人体液的异常味道……   一家人吃早饭时,柳东来再次提到了回去后为两个孩子买房的事情。   “爸、妈,是不是买房子要花很多钱?”炎荒羽忽然脑中有了“钱”的概念,便试探着问道。   柳东来一愕,看着他奇怪道:“那当然了!一套房子很贵的呢,大约要……”他说着停了下来,眼睛上翻嘴皮子蠕动着,盘算起到底需要多少钱才得行。   “至少要近百十万元呢!”一旁的柳母插嘴道。   “对对,差不多要这么多的!”柳东来一拍额头,连连点头道。“这不要紧,我们只要付个首付,其余的按揭房贷,以后慢慢还就行了。”说着他又道:“以我目前的收入,再加上你兰姐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再说以后你工作以后,也有收入呢!”   “哦,是这样的……”炎荒羽想了下,心中忽记起自己曾经同若兰姐姐一起赢过那个叫什么“李成龙”一百万的,便忙推了推一直靠在自己身上,精神委靡的若兰姐姐:“姐姐,咱们不是上回赢过好多钱的吗?你记不记得?”   “什……什么钱?”柳若兰只觉得头痛欲裂,脑中更是一片浆糊,仿佛失去了思维能力一般。   “就那次我们打保龄球赢的一百万呀!”炎荒羽忙提醒她道。   “什么?一百万?”柳东来和老妻登时瞪大了眼睛,直觉炎荒羽说的话太过不可思议,忍不住齐声叫了起来。   他这二人一叫没什么,一层楼的早间食客的注意力顿时都被夫妻二人这声惊叫给吸引了过来。   “嘘~~”柳东来首先醒觉过来,忙冲老伴打了个手势,要她轻声。见食客们东张西望一番后又重新回到自己的餐桌上,这才继续压低了声音问炎荒羽:“什么?阿羽你说你跟兰子赢了一百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炎荒羽未曾想到,两位老人居然不知道这回事,一时间迟疑不决,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心下不由暗暗后悔自己嘴快——既然若兰姐姐没有对父母说,那说不定她把钱有别的用途呢?   见炎荒羽吱吱唔唔,柳东来很快便明白了他的心思,心中不觉有气。不过他自不会对炎荒羽说什么,若说有什么问题,那也是出在女儿的身上,既然她都没说,那炎荒羽当然更不好说了。   想到此,柳东来皱眉道:“算了,阿羽你不用说了,回头我会跟兰子问的……”   “哦……你是说钱吗?”岂料此时柳若兰忽然又开口了,三个人的视线立时一齐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是……是有啊,回去后我就拿给爸妈——那是你赢的,我一直把钱当作替你存的,现在既然爸妈为我们订婚,就拿出来好了……”柳若兰说着,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慵懒和疲惫。   三人这才恍然大悟。   “那就好了,没什么事啦!”柳东来立即眉开眼笑。   “是啊,我们回去就可以看楼盘了——下次阿羽你回家,说不定就能见到你跟兰子的新居了呢!”柳双亚也开心地笑了起来。毕竟,一大笔房费居然意外地得到了解决,这更令两个老人确信,女儿同义子的婚事是天作之合了。   “那好,我们吃完饭后,就送阿羽回学校。”柳东来抽出餐巾抹了抹嘴,对妻子道。   “嗯,这儿离学校还有好远的路,是要送的。”柳双亚忙点头应道。   看着若兰姐姐浑身乏力的样子,炎荒羽实在不忍心让她再受颠簸之苦——这段路实在不怎么平坦。   “算了,我看爸妈你们还是直接回去吧,不用送我了……那段路不太好,我怕姐姐吃不消……”说着他看了看软靠在肩上的柳若兰,想了想又心疼道:“还有,依我看,如果时间还早的话,最好再休息半天——你们昨晚也没睡好,等下午再回去,好不好呢?”说着关切地将软作一团的若兰姐姐搂转进了怀里,牢牢抱住。   柳东来思想再三,觉得炎荒羽说话颇有道理,便点头应允了他的建议,于是一家人便又重新回到旅馆房间,再次倒头大睡。这一回炎荒羽倒是安份了许多,只拥着若兰姐姐老老实实地睡了一天。   一家人这一觉一睡竟至傍晚,简单地洗漱吃晚饭后,柳若兰和父母定要送炎荒羽回校,但在炎荒羽再三推让后,三人终未能拗过炎荒羽的坚持,只好答应了他,让他自行乘车回校。   看到若兰姐姐一直到上车,人依然显得昏昏沉沉的,一天的睡眠显然仍未能令她有多大程度的恢复。炎荒羽心中不禁暗暗懊悔,不该早晨的时候太过戗伐,以至于把她弄成这个样子……   不过临分别时,虽然过度的纵欲导致全身疲累不堪,但柳若兰还是硬撑着将自己带给炎荒羽的礼物——一只移动手机交给了他,并要他记得多给家里打电话。   目送父母和若兰姐姐的车直到看不见,炎荒羽才转身往学校走去。他还要赶很长的一段路哩!   第四章 透明赌局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炎荒羽的心情可以说是自出山以来最好的。   他终于又有一个“家”了!   想不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自己居然还能拥有一个家,这着实令他感到老天对自己不薄。   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在以后的人生里,一定要做好几件事情。首先便是全心报答若兰姐姐及柳爸柳妈的收留恩德;接下来便是要争取出人头地,完成九公交待的遗愿;最后就是要为九公、阿妈和阿玉他们重新立个风光的墓冢,以永远纪念他们对自己的恩情……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已经跟那个山林里的坳子再没有了丝毫的牵挂,一切的联系的链条,在柳爸柳妈确定自己同若兰姐姐婚事的同时,就此完全断裂。   难道自己今后的生活,就要完全重新投入了吗?炎荒羽心里这样想的,一股莫名的动力涌遍全身,他越走越快,最后竟至跑了起来!   气随意动,疾速奔跑途中,一种新生的感觉令炎荒羽的混沌真气格外地活泼鼓荡。倏忽之间他发现自己晋入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境界,那就是动静圆融。   虽然身体在奔跑,但他的心念却分外地平静详和;虽然全身的血液因奔跑而迅猛奔流,但他的六知却仍清晰无误地辨识着周围环境的一切动静。   在这种状态下,炎荒羽在一个突兀中,不知不觉地跨入了“混沌诀”的一个新的层次——“万象更新”。   就在体验着身体清新畅美感觉的奇妙过程中,炎荒羽的耳根突地一跳,一个异常的信息从六知所感的万籁中跃了出来!   刹那间,所有的知觉立即回摄,同时尽皆转化为六知中的听觉,将那个从自己右侧约三百米开外地方传来的异常信息在瞬间呈跳跃级数放大——“队长,你说他们会不会来……”   “不知道。不过线人是这么说的,还有两个小时的布控……”   “妈的,要交货就快点,这天都冻死了……”   “唉,是啊!老大,等这趟案子结了,我们可得好好放几天假了……”   “是啊,可累死了,下回得换人了……”   “你们不要吵,我还不一样急么?可怎么办呢?刑警可不就是干这个的——我本来今天都约了人呢!”   “噢?是吗?是不是小唐姐啊?”   “你小子真是的,不是她还会是谁啊,除了她,我们大刘队长看上过谁呀?”   “你们不许乱说……要是给小唐听见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   炎荒羽轻轻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刑侦队长大刘同警队的几个队员在等什么人——那几个人的声音炎荒羽也记得,正是上回唐妮“敲诈”大刘两桌时遇见过的。只可惜妮儿不在,不然的话真是可以去见见她的……真想不到,大刘还在追求妮儿。不过他们两人倒是挺般配的,只叹妮儿的心思却不在他的身上……唉,都这么晚了……不过,听他们说话,好象是在办什么案子……   看看天色越来越黑,加之夜风扬起,炎荒羽心中不禁暗自嘀咕道:“当真是月黑风高,看来又要赶夜路了。”   不过正当他将真气回转三个周天,正准备趁天色放暗,路上行人渐稀放开他穿山越林的风行速度时,远处大刘的的一句话又引起了他的注意:“大家要小心一点,今晚的点子很扎手,据说那些家伙人手很多,还有火器,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听到这话,炎荒羽陡地心神一震,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会出事吗?”他暗忖着。   “怕什么!我们不是也有家伙吗?我就不信,我们几个逮不住几个混混!”一个警员年轻的声音不以为然地回道。   然而炎荒羽不妥的感觉越来越重了,直至听到另外几声对话,他终于确定,大刘等人已经上了人家的当,正往别人的圈套里钻——“嘿嘿,总共五个人……”   “怎么,望远镜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不会错,我看他们冻得够呛!”   “五个……这次咱们得给这帮警队的黑狗子点颜色瞧瞧!”   “对!别老让他们整咱,这回非收拾他们不可……”   “咱们二十几个人,还怕对付不了这几个警察?哼!”   “平时他们神气,这回我看他们逃哪里去!”   “就是,这回咱们有了麻枪,便是老虎也倒了,看他们几个再怎么狠!”   “嘿嘿,咱们老大还真是精明,想得出这种办法,让他们吃哑巴亏……”   “那当然了,老大就是老大么,到时候他们跟女人赤身裸体的照片抓在咱手上,想报复都不敢哩!”   “哈哈,咱们再喝它几杯,让这些个警察在风里晾他两个钟头!”   “对对对,来,大家干了这杯!”   “干!”   “干!”   ……   炎荒羽越听越心惊!   他知道,一个陷井正在对大刘和他的伙伴们张开。   怎么办呢?难道自己应该前去通知大刘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便被他自己否定了。如果真这样的话,不但有可能打草惊蛇,使那些歹徒提前逃掉,而且不见了歹徒,大刘会相信自己的话么?说不定还会认为自己的插入,惊走了歹徒啊……   怎么办呢……   突地,唐妮的俏脸一下从脑海中跳出!   对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她呢?她不是留电话给自己了吗?可是自己没电话呀……   想到这里,炎荒羽不禁拍了一下脑袋,暗笑自己糊涂——若兰姐姐不是在临走前给了自己一部嘛!   他当即从怀内口袋掏出手机,拨起了唐妮给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唐妮一开始听到是炎荒羽打给她的时,惊喜万分,直说不敢相信,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待听到炎荒羽所说事情的严重情况后,她又震惊不已,并连忙表示会立即通知已经落入包围圈的大刘等人,同时抽调附近警力前往那个地带支援。   “哥哥,你不要走开,我也去,你等等我……”唐妮在电话中急切道,她确实很想念这个比自己小的“哥哥”。最近以来,炎荒羽不辞而别,她突然失去了“哥哥”的下落,着实令她心情难受压抑。初时她还以为哥哥回外地老家了,心里正盘算着怎么运用手中的户籍权力查找一下,谁知今晚就收到了他的电话,而且还报告了如此重要的一件事情!   “这个……恐怕不行啊妮儿。”炎荒羽登时迟疑起来,“我还要赶路呢。你从市区过来,怕要到很晚了,我……”“不要紧,我乘警务直升机来!——你知道吗?这次的行动可是我们警局今年的重要案件呢……你等我,我现在就动身!”唐妮话未说完便挂了机,弄得炎荒羽再想解释一下也不行。   看来自己只好在这里等了……   要命,怎么会摊上这种事情的呢?   炎荒羽苦笑了下,张目四望,觑见不远处有一间小店,便信步走了过去。   这小店的规模不大,但里面的货物却是琳琅满目。店里面正有三个人,两位中年人,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女——从相貌上看,分明是两位中年人的女儿。看来,这是一个家庭式的小杂货店。炎荒羽进去时,三人正围着一张小桌在玩着扑克游戏,桌面上分别堆放着些筹码。看来这家人正进行家庭赌牌娱乐见有客人进来,三人停下了手中的游戏,目光转向炎荒羽看过来。炎荒羽心道,自己口袋里没有一分钱,只有若兰姐姐的一张卡,哪里能买什么东西呢,便歉然笑道:“我……我随便看看的。”   见不是生意上门,三人便重又开始了游戏。   炎荒羽将小店狭小空间里的商品来回浏览了两三遍后,已习惯性地把里面的一切摄入了心镜之中。无聊之际,便隔着柜台看里面一家三口玩纸牌。   “怎么?先生在等人啊?”见炎荒羽不再看货品,却也不走,那中年妇女便笑着问炎荒羽道,目光仍看着自己手中的牌面。   “嗯……是啊……”炎荒羽只好尴尬地笑笑。   “是等女朋友吗?”那妇女又笑问道,目光转向炎荒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不觉流露出欣赏的神情,显然是对炎荒羽干净英朗的仪容颇为赞赏。见炎荒羽迟疑地点点头,她又爽朗笑道:“那,先生你进来吧,里面有椅子呢,坐在这里等也一样可以看到外面的!”说着拍了拍身边一只折叠椅,示意炎荒羽进来坐。   炎荒羽未想到在这个地方,居然会有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对自己热情招待,一时间心中感动,忙点点头,也不客气推辞,便绕过柜台走进去,在妇女身边坐下。那中年男子及少女此时也抬起头来,对他含笑致意。   “想不想一起玩玩?”坐下后,那个中年男子举了举手中的牌,笑着邀请炎荒羽加入。   炎荒羽一窘,摇了摇头。说老实话,他还真的不会玩这东西——除了那回在街上跟跑江湖的骗子赌过一把——他当然知道,那种玩法可不是什么正经游戏。   “没关系的,你来,我们就玩玩,不来钱了。”中年男子以为炎荒羽是看到他们桌上的筹码才推说不会的。   “我真的不会,你们玩吧,我看看就行啦!”炎荒羽歉然一笑,谢绝了中年男子的好意。   “你不会呀?嗯,真是难得哩!现在的年轻人,居然还有不懂得玩牌的,真是不多了。”那妇女看来甚是健谈,自炎荒羽进门后,主要就是她在同自己打招呼说话,这让炎荒羽不禁想起了坳子里心直口快的龙婶。   “妈~~你都说什么呢!就听你一个说个不停了……喂,你等一下,我给你倒杯热茶,天气冷……”一边的少女埋怨了母亲一句,尔后对炎荒羽笑笑,起身去取茶杯。   “不……不用了,我不冷……”炎荒羽哪里好意思不买东西,又要人招待呢?因此忙起身推谢。   “你坐下吧,没事的,让她倒。小伙子,你好象不是本地人?”中年男子和蔼地问招呼着炎荒羽。   炎荒羽一笑,知道自己目前操的是署平市区的口音,在这个郊区的小镇上,与当地的音韵还是有一点差别的。   “是啊,我家住在市里,在鸿志中学上学呢!”他据实答道。在说到“家住在市里”时,他的心中涌过了一道暖流——是啊,自己终于有个家了……   这时那少女已经递过了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炎荒羽礼貌地接过,道声“谢谢”,然后轻啜了一口,以示对主人的尊重。   “难怪呢,我看你的行为气质都不太象这里的人,原来是市区的啊!”那中年男子面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市里不是很好吗?怎么会到这么远的鸿志中学呢?鸿志在殁情峰脚下,距离我们这小镇也有老远的路哩!”妇女讶异地看了炎荒羽一眼,似是对他说的情况感到不解。   “妈~~您又来了!人家想到哪里上学,又关你什么事情,老是刨根问底的——对不起啊,我妈就是这样子的,嘴快,但人心很好的……”少女数落了母亲一番后,歉意地向炎荒羽分辩道。   炎荒羽笑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瞧你这丫头说的,”妇女倒有些不悦了,瞪了女儿一眼,替自己辩解道:“我看这位先生长得仪表堂堂,眉端眼正的,不象是不良少年,为什么会到鸿志呢?依我看他应该在市里才是呢!”   “哼,市里怎么啦?市里又好在哪里了?我听说,在鸿志上学,也分人的呢!”少女不服气地说着自己的理由:“据说在鸿志,也分‘地虫帮’和‘败家党’两类学生哩!”   她这一说,那妇女和中年男子皆不由自主地抬眼看了看炎荒羽,似乎在猜测他是属于穷人的“地虫帮”呢?抑或是富家子弟的“败家党”。   只可惜他们却未从炎荒羽身上看出想要的答案。   若说炎荒羽是“地虫帮”的吧,看他不卑不亢、洒脱自信的气质,加之平整干净的衣装,实在不太象;但若说是“败家党”呢?他平和诚实、不事张扬的态度,又与他们所知的那帮富家子弟有天渊之别。   炎荒羽知道三人口中说的“地虫帮”、“败家党”就是鸿志的“地龙帮”和“太子党”,也看出他们在猜测自己的身份,便笑笑说道:“我刚从外地过来的,找不到学校,就在鸿志上学了——我没有加入什么校园帮派。”   “哦——”三人面上一片恍然,皆感觉炎荒羽这番解释颇为合理。   经过一番详谈,炎荒羽很快便同这家人熟识了。而这家人对炎荒羽的好感也随着谈话的增多,越发地加强。炎荒羽的平和持重、不骄不躁大异于现下的年轻人,因此深得三人的喜欢。   而由于自己有了一个新家,炎荒羽在谈及父母的话题时,应答起来也流利了许多。一时间小店里四人倒也聊得兴致勃勃。   “噫~~怎么又输了,给你们两个关进园子了!”房琴——就是那个少女——生气地一摔手中的牌叫道。“一定是你们两个又串通好了来关我一个人的!”她抱怨地瞪了父亲和母亲一眼委屈地道。   毕竟游戏规则不是很复杂,说说笑笑,加之六知敏锐,两局牌下来,炎荒羽也看明白了游戏的玩法。见到房琴被关进园子,便点了点头道:“唔,是啊,伯父和伯母是有问题的,你们上下家有牌不拦,弄得小琴的牌出不了呢!”   他这话一出,房琴父母登时一呆,不禁面面相觑。   “你……你又没看到我们的牌,怎么知道我们放水?除非你看到我们牌……”房母,也就是那个妇女心虚道。   炎荒羽一笑并不根她分辩,只是道:“没什么,你们继续玩——我就坐在小琴的后面,决不看你们的牌。”说着挪动了下椅子,坐在了房琴的身后,以避其嫌。   “小琴你打我看,到时候你听我吩咐出牌就行了。”炎荒羽俯下身来,凑近房琴道。一股少女的好闻的体香悠悠地进入了他的鼻内,令他不禁心头一荡……   “怎么你打吗?”房琴不禁狐疑道,因为炎荒羽一开始说他不会的。不过因炎荒羽向着她说话,因此她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嗯~~这牌的玩法好象不难,我看了两局,感觉应该差不多吧!”炎荒羽笑着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房琴边说着,边洗着牌。她却没注意到,炎荒羽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她的手……   切过牌后,房琴三人又继续摸牌。炎荒羽不知不觉地又凑近了房琴一些,那少女的体香闻起来更加清晰了……   “我叫一百!”在扣底时,房父首先叫了庄。   “我叫一百一十!”房母立即不甘示弱地抬高了庄底。   “那……我叫……一百三十!”想不到房父居然狮子大开口,一下子便叫到了大庄界线。   炎荒羽见房琴一脸的愁容,瘪在一边不吭声,便知她并不看好手中的牌面。   “你为什么不叫呢?”他在她耳边轻笑道。一时间少女柔软的发丝痒痒地刮到了他的面上。   “怎么叫啊,这种牌只能垫底……拿什么资本去叫啊……”房琴一脸沮丧地嘟囔道。   炎荒羽一笑,道:“没关系,我不是说了么,这局牌我帮你嘛——你叫一百五十!”   他这话一出,登时三个牌桌上的人都呆了一下,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一百五十?我没听错吧!”房母首先惊叫了起来。   “叫不叫?琴琴,要真的叫了,可不能反悔啊!”房父见炎荒羽叫得如此离谱,不禁幸灾乐祸地笑道。在他看来,自己手中的牌面可说大而又大,如果底牌再帮衬一把,完全是可能坐这把庄的。   “你胡说什么呀!我不叫,不叫!”房琴以为炎荒羽在开玩笑,不禁气恼地回头白了他一眼,“这种牌叫都叫不起,你还要我叫这么高,存心是想害我输惨啊!”她一把将牌合拢,不理炎荒羽了。   炎荒羽苦笑着摇摇头。他总不能明说:“牌底是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吧?对他来说,这种赌局只能说是近乎完全透明,没有一点悬念。   “相信我,真的,你按我的叫,不会错的,真的,不骗你。”他只好再劝一次了,若房琴再不听,他也没办法了。   “琴琴,你就听阿炎的吧,说不定真的底牌对你很好呢?打牌嘛,有时候是要看运气的……”房母不忍见炎荒羽尴尬,便替他劝女儿,虽然她自己也不认为炎荒羽的主意有多么高明。   “算了算了,琴琴,这样吧,一百三,给你了。你叫吧,说不定真象你妈说的,牌底有料呢?”房父也劝说道,同时心里却想:有料?大牌都到你老爸我的手里了,牌底还能有什么好料留着啊!   见父母也这么说,房琴迟疑了下,又见母亲连连向自己使眼色,似乎让自己退让一步,便只好心不甘情不愿赌气道:“那好,是你们说的一百三,要是牌不好,你们不许翻番!”说着便慢腾腾地将底牌抓了回来。   “你不用担心,我说一百五十,一定行的。”炎荒羽见她终于肯抓牌底,心头一松,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房琴略略将牌按序插了几张。突然,她的手开始抖了起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牌底果真如炎荒羽所说,极有猛料!   虽说牌底里没有什么大牌,但这些碎小的牌面同自己手中的牌一组合,竟然变得整齐无比!难怪炎荒羽要她叫一百五十哩!   看到女儿的神情在瞬间变得狂喜,房父房母心头同时一沉,心中均道:难道这牌底果然有料?   炎荒羽见房琴欣喜若狂,不禁也替她高兴,便在她耳边笑道:“我说的吧!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房琴当然是大点其头。顷刻间,炎荒羽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美好了几个级数。   这局牌的结果自不待言。房琴又是顺子,又是联排对子,真是结结实实地将父母杀了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你真厉害啊——这样的牌也敢叫我撞运气。”重新洗着牌,房琴眉开眼笑地对炎荒羽道。   炎荒羽一笑,心说当然了,你们玩的这种游戏,牌面在洗牌的时候就给我看光了。如果这样都不能赢的话,那“目至镜留”也真是浪得虚名了。   “哼,不就是运气好吗?也至于这么嚣张?看这把怎么让你输得鼻青脸肿!”房母气不横地狠声道。   炎荒羽看看桌面,又是一笑——想不到刚才一把居然将两个大人面前垒得高高的筹码削掉了一大半,而房琴面前自是摞了一大堆,难怪两人要咬牙根。   不过这局牌炎荒羽倒没让房琴叫庄了,因为他看到她手中的牌也的确不适合保庄。不过在他的帮助下,房琴却成功地将父亲进行了截庄抽底——又叫他赔了一叠筹码。而这回房母本想放水作弊的,也因为炎荒羽事先已经知道她的牌而未能成功。相反,她还在炎荒羽的引诱下,主动参与了房琴的截底行动。   眼见房父因面前仅有几枚筹码而面色难看、手忙脚乱,炎荒羽不禁暗叹,赌博真是会害死人呢!原本好好的一个人,竟会因为输钱而变得行为失态。   看到母亲的脸色也不好看,房琴哪还不知道她一定是想放水,但却失败了呢?看到自己面前高高堆起的筹码象小山一样,她心中对炎荒羽的好感更甚了。甚至忘了少女的矜持,主动回身与炎荒羽说笑起来。以至于那胸前毛衣下鼓腾腾的一对乳房随着苗条身体扭动时不停耸动跳荡的形状尽皆落入炎荒羽的眼内也不自知。   接下来的几把,炎荒羽因为照顾到房琴父母的感受,便没有着意帮且房琴,而是让他们也有些赢头。这样一来,这房家三人无形之中对他的感情更加亲密了许多。到最后炎荒羽因指点牌面的缘故,身体前倾,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扶着房琴柔软的腰间,她也不在意了……   由于有了娱乐,时间便过得格外的快。不知不觉中,一个多钟头便过去了。   炎荒羽这里牌战正酣,那头唐妮却在紧张地行动着。毕竟调动警务直升机不是一件小事,最终还是由她亲自出面,分管局长看在她是“铁判”之女的面子上,才命机务组调配了一架给她。但其到达地点也仅至小镇警所,剩下的路程仍须她自己联系车子。不过这样唐妮已经很满足了。要知道,有警务机,她的时间可就节约了一大半了!至于到炎荒羽那儿,当地警所除派出警力支援大刘他们外,已经留了一辆车给她专用。   等她赶到小镇时,时间刚过一个半钟头。距这次行动线人所说的时间仅剩不到半个小时了!   一阵悦耳清脆的乐声自炎荒羽的怀中响起。他忙将手机掏出——原来是唐妮的。   见炎荒羽接电话,房家三人不禁一齐停了下来,心中同时想到:来电是炎荒羽女朋友的。   果不其然,炎荒羽在接听了电话后,立即抱歉地对三人笑笑道:“对不起,我等的人来啦!我要出去接她呢!谢谢你们让我在这里等这么长的时间……我走啦!”说毕起身离座。   “那……你还来不来呢?”房母看出女儿眼中的留恋,忍不住问道。   “当然来啦。以后我若有空的话,会来看你们的!”炎荒羽立即点头应诺。   “……外面风冷,你……不要紧吧……”房琴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送别炎荒羽。   “哦,不要紧的,我朋友开车来的——小琴,我先走了,回头会来看你的。”炎荒羽心中一阵温暖。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发现自己已经同这家人结下了不解之缘。此时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忽然回过头到,对紧紧跟在身后相送的房琴耳语道:“知道么,小琴你的身材很好呢!腰好软的!”说完转头便走,再没回头看一下小店。   炎荒羽这最后的一句话顿时在房琴的心中掀起了层层波澜!她的脸“腾”地便晕红过耳。一种异样的情愫也悄然滋生:他……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呢……联想起刚才打牌时炎荒羽的大手在自己柔软腰肢上抚摸的情景,她忽然觉得浑身一阵软麻无力,只想找个地方依靠一下……   炎荒羽走出小店后,便径直走向唐妮在电话里同他约好的地方——公路的一二零路标处。那里距他身处的地方不远,仅仅五百公尺左右,只不过他要走回头路了。   走到接近一二零路标处尚有两百多公尺时,炎荒羽便看到在黑魆魆的路边弯道处停着一辆车,兀自不断传出引擎的声音。他知道那一定是妮儿的了!当下立即放开脚步朝那辆车奔去。   在距离七十公尺左右时,显然车里的唐妮也看到了他,立即将车前大灯打亮,直射炎荒羽,登时将他如猎豹般矫健的身姿清晰地照射出来。   看着那优美而极富弹性的身影,唐妮只觉得眼中热乎乎的,一股莫名的强烈冲动迅速在体内喷涌、冲撞,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天啊,这就是哥哥,那个救过自己生命,又占有自己贞操的哥哥呀……热泪汹涌而出,顷刻间模糊了她睁大的双眼。   待她急忙擦去眼泪时,却发现,她朝思暮想的哥哥已经站在了车前。   她猛地地推开车门,不顾一切向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男人冲去,冲进他坚实宽阔的怀抱!   ……   ……   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唐妮已经疯狂地紧紧抱住了炎荒羽的虎躯。她又是笑啊、又是叫啊,又是捶啊、又是吻啊,在炎荒羽的身上心情地发泄自己的相思之情。泪水不但流满了自己的面庞,也沾满了炎荒羽的脸……她这才知道,虽然仅仅相处几天时间,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小的“哥哥”……   此时炎荒羽的心中却涌出沉重的负罪感。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女孩子产生如此深刻的影响!   他也第一次产生了疑问,对自己能否真的承担得起身边女孩子感情的疑问。   他更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否应该收起从前在山林里那种对一切满不在乎的情怀,那种认为自己足以照顾身边每一个女孩子的一厢情愿……   眼前的唐妮,分明是受到了折磨,感情的深重折磨,她的欢喜、她的委屈、她的期待、她的满足,在这一刻,令他一览无遗地深切感受到了……   “妮儿……”炎荒羽哽咽了一下,自喉咙深处喑哑地呼唤了一声,便紧紧地将唐妮拥在怀里,死死地抱着,似要将她整个揉挤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一般。   “哥哥……”唐妮也在他的怀里呜咽委屈地哭叫道。   不由分说,炎荒羽立刻将她抱进了车内,手脚并用地撕脱着两人的衣物,他要以实际行动来慰藉这个饱尝相思之苦的小女人!   唐妮躺在车后座上,泪眼模糊地看着这个炽热得发烫的男人疯狂地将她雪白鲜嫩的胴体自衣物中剥出,一动不动。她实在太想看他了!她不要再放弃眼前这个可以尽情观看这个心爱男人的机会……就在渴望的大门被粗暴地捅开,就在情思绵绵的宫殿被彻底充满的一刹那,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迸射着美丽的焰火。她知道,自己已经被爱人送上了幸福的天堂……   这次高潮的巅峰犹如夏日的暴风雨,来得猛烈,去得也格外的快。   等沉浸在汹涌欲海中的一对男女逐渐趋于平静时,时间刚刚过去整十分钟。   “哥哥,我不要再离开你……”刚刚经历过性爱洗礼的唐妮,在微弱的车内顶灯下,显得分外的慵懒而性感,那对白嫩人耸挺的乳房更是让炎荒羽爱不释手,揉捏不已。   “不,不离开……”炎荒羽轻轻叹道。怀中的尤物此刻正散发着惊人的美丽,令他垂涎不已。   “……知道么,哥哥,我想死你了……这段时间,我老也看不到你……”唐妮贪婪不舍地夹咬着幽秘处的敏感嫩肌,继续感受着体内依然坚硬粗壮的巨物,心中不停地荡漾着连绵的情思。   炎荒羽惬意地享受着令人酥骨的快感,慢慢地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况简要地告诉了唐妮。   “原来哥哥到这里来啦,难怪我找不到你呢!”唐妮娇嗔地掐了炎荒羽一下,不满地责怪道。   “对不起,是我不好。”炎荒羽自知理亏,只好老老实实地认错。“不过以后妮儿不就知道了吗?”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腾出一只手挠挠头,又道:“要不是这次歪打正着地遇到大刘办案,嘿嘿……我还想不起来呢……”   听炎荒羽提起大刘办案,唐妮一下从情欲缠绵中清醒过来。   “呀!不好了,你不提我差点忘记了——”她说着急勉力支撑起赤裸的胴体,抬眼看看驾驶表盘上的时间。“天哪,快要到行动时间啦!还剩不到五分钟了……我们快起来!”说毕便要从炎荒羽怀里爬起来。岂料由于下体仍深植着炎荒羽硬挺的阳势,她这一动,正好使势首在花宫尽头搅动起来,登时浑身一麻,再无力支撑,随即重新倒了下去,娇喘吁吁地不堪情状。   炎荒羽只好笑着摇摇头,心念动下,那原本崛峙的筋根便迅速缩软下来,从唐妮那泥泞的花径里抽了出来。   好辛苦替浑身绵软无力的唐妮穿整齐衣服,自己也收拾完毕后,炎荒羽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妮儿所说行动时间一分钟,便对她道:“妮儿,怎么?你接下来要到哪里去?”说着爱怜地将唐妮搂进怀里,在她汗湿的额上亲吻一下。   “奇怪,怎么没有讯号呢?”唐妮偎在炎荒羽胸前,秀眉微蹙地说道。“照理说,行动之前,应该有人通知我的呀?”她边说着,边拨弄着面前的车载通讯器,不解地思索着。   “这样,依我看,我们还是再看看吧。”炎荒羽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按说此时大刘他们的确应该动手了呀。“难道……”他脑中突跳出一个念头:“不好!”他轻叫一声,登时将怀中的唐妮吓了一跳:“怎么不好?哥哥你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吗?”说这话时,她也隐隐感觉今晚的案情进展有些不太寻常。   “目前还没有,只不过……”炎荒羽沉吟了一下,心中想到一个办法,便继续道:“我想,我们可以自己去看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去看?”唐妮一愣,不明白炎荒羽什么意思。“哥哥你是说,我们下车,自己去埋伏点察看一下?”她猜测道。   “嗯。”炎荒羽点了点头:“现在没有人跟人联系,说明事情可能有变化。我们只有自己去才能知道实际情况。”   唐妮见他这么说便同意道:“那好,哥哥这么说,我们就去一下便是。”说着便将车载通讯器的手持子机部份取了下来,插在自己肩部扣绊上,欲开门下车。   “等等!”炎荒羽一把拉住了她。“妮儿,你……外面风冷,你行不行啊……”他担心地将唐妮拉回怀中,轻柔地替她揩拭一下额头——虽然此时唐妮额上已经没有了汗。   唐妮先是脸一红,想起两人刚才的狂荡,继而感动地看着炎荒羽道:“哥哥,你真好……不过不要紧,有哥哥在身边,要是冷的话,哥哥会抱着妮儿的,不是么?”   炎荒羽被她这一番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似春水般柔腻的话语说得浑身八万四千根毛孔尽皆熨帖服顺,周身的骨头都似酥了一般,一时心中的喜欢无以复加,只知重新将唐妮拥回怀里着意地亲吻爱抚一回,直弄得唐妮娇喘吁吁、眼醉颊赤才松开她。   “哥哥,你听到什么了吗?”站在一座楼房的拐角处,紧紧挨着炎荒羽的身边,唐妮小声紧张地问炎荒羽。不知怎的,自己身为刑警,也独立办过不少案子了,可现在同炎荒羽在一起,竟有种失去主张,全心依赖的感觉。   “嗯……”炎荒羽神情收摄耳根,专注地倾听着——“妈的……幸亏我们阿仨通风报信,要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真想不到,居然有人识破了我们的计划!”   “哼哼,不过这回可好了,咱们按原计划进行,等那些警察被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引走的时候,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   “嘿嘿,真想不到,那些条子真能扛。我看到了,他们还在那里象傻瓜一样等着哩!”   “不要胡说,这样的警察才最可怕!哼哼,我看我们中间没有一个人能吃这样的苦!”   “那倒是。这么冷的天,居然甘心在外面受冻,真是可怕……”   “这次我们的计划妙就妙在既要达到我们的目的,又要让他们不能躲在车子里享受暖气,嘿嘿,让他们再熬一会儿吧……”   “哼,等镇上那帮傻蛋赶过来,这五个笨蛋早已经不在啦!”   “也不一定,得看他们的动作够不够快了!”   “老大真的要把几个妞给他们啊……”   “废话,就是给他们了,他们能有反应吗?”   “这倒也是的,都麻翻了,是不会有反应的了……”   “那回头这事办了,拍照片的几个妞能不能给兄弟们呢?嘻嘻……”   “做你小子的大头梦吧,小心看着点,别漏眼了!”   “是是是,放心,这望远镜的效果好得很,那五个傻瓜的眼睛眉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哩!”   “是吗?我也看看,都让你看一晚上了……”   “那可不行,要是人看漏了,老大怪罪下来,你又不会替我扛……”   “切,真小气!”   ……   话说到这里,炎荒羽已经不用再听下去了。   “妮儿,事情不太妙,好象你们警察里面有内奸呢——他们对你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啊!”炎荒羽小声对唐妮道。   “什么?会这样!”唐妮一听,登时吃了一惊。开玩笑,在警队中出内奸,这个问题可是严重得很啊!“哥哥,你确定没听错吗?”她探询地再问炎荒羽一遍。   “放心,哥哥的耳朵好得很,不会听错的。”炎荒羽对她的问话颇不以为然。   “哥哥你不要生气,妮儿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唐妮见炎荒羽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慌忙向他解释。   “妮儿,放心,哥哥不会骗你的,他们真是这样说的,”炎荒羽说着反手将唐妮搂进怀里,心疼地道:“瞧你,冷了吧……来,哥哥抱紧你就不冷了——对了,你看你能否同大刘他们联系上呢?告诉他们实情,也好让他们提防一些。”   “不行的,哥哥。我们碱性改变后的计划是让大刘他们先失手,然后再分布警力跟踪他们。这样好找到这批人的老巢,以便一网打尽……”唐妮说着抓起炎荒羽一只手,解开胸前衣领,将大手按在自己鼓胀的右乳房上,她感觉,自己的乳房让哥哥温暖的大手握着,实在是自己身体的一种莫大享受。   炎荒羽低下头,温柔地吻了下唐妮柔若花瓣的嘴唇,轻缓地活动起握着小妮子坚挺饱满乳房的手,一面沉思道:“你认识一个叫小仨的吗?你们那里面有没有这个人?”   “唔~~这个……好象没有——小镇警所的人我不是太熟……”唐妮略想了一相,语带娇颤地回答道。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热……   “哦~~是这样……”炎荒羽思考着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才好。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对,就这样做!与此同时,在唐妮胸前的手也不自觉猛地一收,竟将手中那团娇嫩的软肉紧紧地抓捏起来!唐妮登时痛得娇呼一声:“啊哟~~哥哥……痛!”说着整个人便哆嗦起来。炎荒羽被她这一叫,立时回过神来,忙不迭替她抚摸轻揉一番,一面嘴上不停道歉。不过等唐妮痛楚缓解了,她的整个娇躯也软瘫了下来,紧紧偎在炎荒羽怀里,冲动得不停地颤栗,那眼眸早已水汪汪的充满了情欲,若非想到有正事,炎荒羽真怕自己便会在原地展开一场盘肠大战!   二人重新回到车前,由唐妮将警车上的警灯去除,炎荒羽则将车身外所有有关警察的车漆标记以砖石刮花抹去——反正有唐妮撑着,他才不顾忌会背上破坏警物的罪行。做完这一切后,炎荒羽方才从容不迫地同唐妮云雨了一番。   在整个欢好的过程中,他的耳力一直未曾放松对那些人的的测听。   再次穿好衣服,两人继续探讨起眼前的案情,不过那探讨的过程却是风光旖旎,春意无限。   “真是想不到,这次的伏击行动变得如此曲折复杂……”唐妮坐在炎荒羽的腿上,胸怀大敞,任由爱人哥哥肆意把玩自己两只滚圆的乳房。   “是啊,谁会料到,你们警察内部也会有奸细呢。”炎荒羽摇头轻叹道。   “哥哥,你看,这案子发展到现在,里面的人真象是在赌博……”唐妮将头偎在炎荒羽胸前,享受地倾听那胸腔里传出的有力心跳。   “你说得对,其实这里面的每个人都在拿不可知的未来做赌注,”炎荒羽停了下,吻了吻唐妮的秀发,又道:“其实那帮人又何尝不知道,同警察斗智斗力是最危险的事情呢,但他们这一次却想赌一把。因为他们有内应,所以他们以为他们这一把一定会赢……”   “嗯,哥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案子发展到现在,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赌局,是不是呢?”唐妮听着炎荒羽的话,不觉入了神,替他把未说出的意思补充起来。   炎荒羽冷笑一声,忽低下头,一把抓住唐妮的后脑秀发一拉,在她不由自主地将整个俏脸仰现在眼前时,大嘴重重地吻在那娇艳若玫瑰的唇瓣上。他将大舌在伊人口腔内一阵搅动后又倏地离开,就这么近距离地看唐妮迷醉滴水的明眸,顿声道:“只不过对我来说,眼前这个即使称得上是赌局,也不过是场透明赌局,仅此而已!”   第五章 智盗私密   车辆行驶在路上,唐妮紧紧地依偎着炎荒羽。   刚才炎荒羽那充满霸气的形象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她实在想不透,为何炎荒羽仅仅还是一个大孩子,却能够拥有比许多成人都要沉稳持重的性格;她更不明白,自己为何偏偏就会被这样一个大孩子深深地吸引,以至于不能自拔的境地……   唐妮发现,自己竟然渴望被炎荒羽这个小哥哥征服、被他蹂躏、被他拥有,让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在炎荒羽的身上,总有着令自己着魔迷恋的东西不断出现。她感觉,似乎自己同他在一起时,便会被他带入一个从未经历过的不停变幻、充满动感的狂野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总是充满的强烈的真诚、欲望、关爱和……主动。   鼻内闻着炎荒羽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唐妮感觉似乎自己只要这么靠着这个哥哥,那么即便是走到天涯海角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用害怕。有他在,任何的艰难险阻都能够闯过去;有他在,那么他有力的臂膀就是自己永远而温馨平静的港湾……   “妮儿,注意了,那辆大客车转进去了,我们恐怕不能再跟下去,否则可能会被他们发现。”炎荒羽捏了一下手中突出的嫩蕾,然后从唐妮的衣下抽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她光滑的脸蛋,提醒她该起身了。   “唔~~哥哥你好坏,临了还要捏人家一下……”唐妮娇嗲地飞了炎荒羽一眼,那声音甜腻得几乎快要滴出汁来。   “好了,不要闹了妮儿——我们在路边靠着停下吧。”炎荒羽说着将方向盘打左靠边,缓缓地停了下来。   在亲眼目睹大刘等人被一伙歹徒抬上一辆大客车后,唐妮便彻底相信了小哥哥炎荒羽的话。在他的提议下,二人由炎荒羽驾驶,一路尾随着那辆客车穿街入巷。由于当晚月黑风高,加之起了夜雾,微弱的路灯变得更加难以辨析,整个环境的能见度极低。这倒方便了六知超卓的炎荒羽,使他得以在有利的距离内不慌不忙地跟踪那伙人而不至被他们发现。   由于进入了巷道,那客车行驶不便,因此速度甚为缓慢。这使得炎荒羽和唐妮二人得以步行其后悄悄跟踪。“哥哥你看——车子开进一个院子了……”唐妮拉一拉小哥哥炎荒羽的袖口,示意前方道。   “我看见啦……走,咱们跟上去,妮儿你小心点,跟紧着我!”炎荒羽说着一闪身,猫腰一跃,避到了一个墙角暗影处。毕竟受过专业训练,唐妮急紧跟其上,也动作敏捷地躲在了他的身后。   “他们进去了……有四个人在外面把风……”炎荒羽闭着双目仔细地以耳力分辨那大院高楼中每个人的情况。   “有四个人?那我们怎么进去?”唐妮担心道。   “不要紧的,我带你进去……来,趴到背上,哥哥背你翻墙进去!”炎荒羽说着半蹲了下来,示意唐妮上来。   唐妮一愕,心道这怎么可能!背着一个百多斤的大活人还能翻墙?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   “快,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呀!”炎荒羽催促道。   “哥哥,你……你能行吗?”唐妮心里直打鼓,不敢相信炎荒羽可以做到这等离奇的事情。   “行行行,当然行,妮儿你快点,不要耽误时间了!”炎荒羽说着双臂后探,干脆一把将唐妮撸倒在自己的背上。   “那……哥哥你要是累的话,就放我下来,啊”唐妮紧紧伏在炎荒羽的背上,心中尤自顾虑道。   “好好,我知道了——你趴好了,我走了——”说毕炎荒羽混沌真气连转九重、遍布周身经脉,而后便如同一只夜行山狸般直窜了出去。那突然发动时如风一般的速度着实吓了唐妮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紧紧地抱着炎荒羽的脖颈,看着他腾挪闪跃,唐妮简直叹为观止,心中早对这个神奇的小哥哥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想不到他竟然翻墙窜房如履平地,丝毫没有身背重物的负累感——那动作的流畅迅捷,看上去比之特警也毫不逊色!   循着所听到声音的来源方向,炎荒羽背负唐妮,以早臻大成的“如影随形”攀爬术快速地向五楼登去——总算他还记挂着不能令身后的唐妮太过惊骇,没有直接在平直的楼房外墙面攀爬,而是尽量选择了背光的墙角夹缝攀登。饶是如此,已经令唐妮看得矫舌不已了。   “哥哥,你真厉害啊……这样子都能上来……我看,改天你到我们队里来教警员学学你的本事好了。”唐妮终于忍不住在炎荒羽耳边小声说道。   “不要胡说!”炎荒羽即时打断了她的提议:“妮儿我跟你说,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大刘,不是为了你们,我是不会插手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会这些东西,知道么?”停了下,似觉得份量不太够,又加重语气道:“如果妮儿你让第三者知道我的事,那以后你也就永远都见不到我了!”   唐妮一听,登时害怕起来。她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然让炎荒羽如此敏感生气。一时间心里惊慌着急下竟哭了出来:“你你……人家只是随便说说,干么这么吓唬人家么,你……哥哥你坏,呜呜~~”   炎荒羽最怕女孩子哭,一哭他便没了主张,只好不迭声劝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当心给里面的人听到!快别哭了——哥哥答应你以后再不说吓唬你的话便是了,好不好?”   唐妮听他这样说,这才破啼为笑:“就是嘛,哥哥你知道妮儿是最听话的,还吓人家——哥哥放心,妮儿决不会把哥哥的事情跟任何人说的!除非……”   “除非什么?”炎荒羽不禁又头痛起来,不知道她又会开出什么要命的条件来。   “除非你不理我了——当然,哥哥才舍不得我哩!是不是啊?”唐妮嘻嘻轻笑着亲了炎荒羽脸颊一口得意地道。   炎荒羽苦笑一下,心道:想不到每个女孩子都会耍刁——除了阿玉……   一想到温婉可人的阿玉,他心中不禁一痛,暗叹一声:“唉,可怜的阿玉,真是对不起,阿羽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时唐妮紧附耳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悲叹:“哥哥,你看,他们真不要脸,真的在那个……”   炎荒羽定定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五楼,停在了墙角的一扇朝北的单开小窗前。从这扇窗户的角度,正好既能将室内的情况看得清楚,又不易被里面的人在意发现——真是运气,居然给他攀到了这么一个绝佳的位置!   室内正是灯火通明,大刘等四人已经被扒得精光,几个衣着薄透的娇艳女子正扭摆着走向他们昏迷的裸体。   唐妮一瞥之下,便已经羞得扭转头来,不敢看里面淫荡的场面。“哥哥,他们……他们真不要脸……”她羞不可抑地在炎荒羽背上轻骂道。   “……是啊,脱光拍照也就是了,干么把灯搞得那么亮呢?难道还怕看不清楚啊!”炎荒羽不禁嘴里也嘀咕道,他倒是无所谓,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光屁股的身体他早见怪不怪了。   唐妮缩在炎荒羽背后,听他这么说,忙道:“哎呀,傻哥哥你不知道,他们把灯光弄得这么亮,就是为了好拍照拍得清楚,否则万一曝光不足,拍得不清楚,还怎么用来要挟大刘他们……”提起大刘,她忍不住又低骂道:“大刘这家伙,真是没用!堂堂一个刑侦队长,居然被人搞成这样……还扒得精光拍照——看他以后还怎么管人……”   过了一会儿,炎荒羽轻轻拍拍身后唐妮浑圆的臀部,轻声道:“喂,妮儿,他们已经拍好了……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哥哥,我们得想办法把那些人的照相机弄到手,不管是数字的还是胶片的,都不能让那些家伙保留下来!”唐妮想到事情一旦真的发生后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不禁浑身发凉。   “嗯,那好。不过,这些坏人你准备怎么处理呢?我看到他们手上有凶器……”炎荒羽也在考虑该如何处理才能把事情尽量解决得完美一些。   “那……就先不管他们。先把大刘他们救出来再说!”唐妮想了想决定还是事分缓急,先把队友救出才是首要事情。   “这个……那象那些人不准备伤害大刘他们呀。我们进去救人可以,可是他们还都昏迷不醒,不太好弄哩——一个不好被那班歹徒发现就麻烦了……”炎荒羽迟疑道。   “那……既然这样,就由哥哥你看着办好了,怎么方便安全就怎么做,好不好,哥哥?”唐妮想想也对,便要炎荒羽做决定。   “那好,你这样说我就好办了。”炎荒羽点点头,唐妮这一说,便使他心中有了定见。   不多时,炎荒羽已经带着唐妮来到了一处房间。   “隔壁就是他们放相机的地方了。”炎荒羽轻声对唐妮道。唐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妮儿,里面有两个人看守相机,我想你先在这儿呆一会儿——我估计这间房暂时不会有人进来……”炎荒羽又吩咐唐妮道。   “要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唐妮不一怔解道。   “对。乖乖地听话,我去去就来——人多了,我怕行动不方便,万一被他们发现,就不太好了。”炎荒羽炎荒羽解释道。唐妮还想抗议时,却已经被他吻住了张开的小嘴,两乳房也被他隔着厚厚的衣服来回揉捏起来,登时整个人酥软下来,心中再兴不起其它的念头,只知道“唔唔”地虚弱应承……   几个起落攀爬后,炎荒羽已经重新来到了室外,并且附着在了那两个看守相机家伙房间的窗外。   可惜窗户是紧闭着的,从里面扣住了……   炎荒羽看着在里面吃酒划拳的二人,沉思了一下,心中有了定计。   “笃笃笃……笃笃笃……”   窗上传出的几下轻响引起了室内两个歹徒的注意,其中一人立刻放下了酒杯,警觉地抓起桌上放着的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窗前走来。   “妈的,什么声音……”他嘴里嘀咕着走近窗前。隔着窗子往外面看看,却只看到黑魆魆、雾朦朦的一片。“他妈的,什么都看不见……”说着他随手旋开窗门锁扣,将窗门推开,阵阵寒气立即涌进了房间。   “妈的,真冷!”他浑身打了个哆嗦,嘴里忍不住骂着。   正当他将头伸出窗外探看时,忽然觉得一阵劲风扑面而来,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时,便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喂喂!你干什么呢,看什么东西看这么长时间!还不把窗户关上,不怕冷啊——我说你听见没有啊,别趴在窗户上啊,快关上吧!”另一个仍坐在桌边的歹徒见同伴一直在窗前俯身往外看,不觉生气起来——毕竟是大冬天的,房间里的暖气本来不多,再给这家伙放冷气进来,还不把人冻死!一气之下,他一把推开椅子,站起身去窗前把同伴揪回来。   岂料刚俯身欲抓同伴时,他便遭到了跟同伴一样的命运——一阵劲风过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炎荒羽如狸猫般轻巧地自窗口窜进屋里来,然后关上窗户,将这两个歹徒从窗前重新拎回到他们原来的座位处放下,接着把桌上的酒“咕嘟咕嘟”地猛灌进他们嘴里,再以内劲轻拍胸口几下,使酒尽数流进肚内,然后将二人摆放成趴在桌上的姿势,最后才打开正门出去……   唐妮在黑暗中一个人紧靠着墙根蹲下。   没有哥哥在身边拥抱着,她突然感觉浑身好冷!似乎周围的寒气也懂得欺负人一样,一个劲地往自己衣服里钻……   怎么哥哥还不回来呢?   这里怎么这样冷啊……   她双臂紧紧抱在胸前,全身缩作一团,竟冷得打起寒战来。   在这冰冷的黑暗空间里,她发现,自己好孤独、好害怕……自己真的不能没有哥哥……   就在唐妮心中的焦急委屈越积越多的时候,门轻轻“喀嗒”响了一下。她立即象触电般跳了起来。“妮儿,是我……”随着一声轻唤,那条熟悉的矫健身影如风一般跃到了她的面前。她再不迟疑,一下子扑进了黑影的怀抱中。   “哥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人家都急死了……”唐妮心中的欢喜一下子全释放了出来,只一个劲地在炎荒羽的脸落下雨点般的亲吻。   炎荒羽的感动和爱怜也一下涌了上来,在回应妮儿亲吻的同时,一手紧紧搂着她柔软的腰肢,另一手也激动地伸进她的内衣抓住一只饱满的乳房便大力揉搓起来。   “哥哥,我冷……”唐妮经受着爱人的爱抚,娇躯不住地颤栗,更加娇嗲起来。   “是么?哥哥看看……”炎荒羽从她胸前抽出手来,一把抓起她的一只小手,见果然冰凉,登时心疼不已:“呀~~真的好冷呢!快,快让哥哥给你焐一下。”说着便将那只小手贴肉放进自己胸前。   “还有这一只,也冷……”唐妮娇喃着又把自己另一只纤手伸进了炎荒羽的怀里。   “妮儿,怎么会冻成这样子啊?”炎荒羽紧紧拥着唐妮,心疼地数落她。   “还不是哥哥不在身边……”唐妮委屈地说道。   “你呀,真是让人担心。我才出去这么一小会儿,你就这样了……”炎荒羽苦笑着摇摇头,怜爱地在她小嘴上啜了一口——这柔软的唇瓣已经由冰凉转为灼热了。   “哼……总之就是哥哥不好么……对了哥哥,事情怎么样了?”唐妮虽然在炎荒羽怀中撒娇,可以没忘了正事。   “行啦!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啦!”炎荒羽说着复重重亲了唐妮一下,然后双臂在她腰上略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呀~~怎么还有人啊!”甫一进门,唐妮便被桌上趴着的两个给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抱紧了炎荒羽虎腰,紧张起来。   “不用怕,”炎荒羽笑着在她玉颊上吻了一下,随手将身后的门轻轻合上、锁好。“他们已经昏睡过去啦,没有一段时间,可不容易醒过来呢!”说着他抱着唐妮走近那两个歹徒,然后放下她,自己则拣起桌上一根筷子,得意地在其中一名歹徒的脑袋上敲了两下。见歹徒果然没有反应,唐妮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对这个本事的小哥哥更是爱煞了。   “妮儿,你看,这就是他们拍的东西——我们动作快点,别让人发现了。”炎荒羽不想耽搁太久,便拉着唐妮来到房内一处柜前,从中取出一个黑包来。   唐妮忙拉开黑包,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两只相机,居然还都是高档胶片相机!   “这些狗东西,居然用这么好的东西干这种不有脸的事情!”她气愤地骂了一声,便打开相机电源,将启动开关打在倒片档,把底片倒至尽头后,再关闭电源,打开后盖,从中取出两只胶卷来。   “想不到这些歹徒倒还有头脑,没有选择数字机,而是用的胶片机,这样就不容易被人指证有假了……”唐妮继续在包里翻拣着,见其中除了两盒未使用过的胶卷外,就只留下几块电池,再没有其它的东西,便对炎荒羽道:“哥哥,东西都在这里啦!你看怎么处置呢?”   炎荒羽本想说:你看着办吧。突心念一转,话到嘴边改口道:“交给我吧,我收起来。”   “好,哥哥给你……”唐妮立即顺从地将胶卷放下炎荒羽的手中,竟没有多想他要这胶卷有何用处。   炎荒羽将胶卷揣进怀里内袋后,想到了一个问题,忙道:“妮儿,有个问题——若是他们发现相机里没有了胶卷,怎么办?”   唐妮一愣,想想的确如此。一转念,目光落到包内未使用过的两盒胶卷上,笑道:“哥哥,不要紧的,我们重新替他们装上不就行了吗?”说着径自动手将那两盒全新的胶卷拆了开来,再手脚麻利地重新将它们分别装进两只相机。   看她这样做,炎荒羽不禁疑惑道:“这行吗?要是他们发现不见了这两盒新的,难道不会起疑心吗?”   唐妮嘻嘻一笑道:“这哥哥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们人多手杂,整个乱哄哄的。加上现在注意力都只在大刘他们身上——这包又这么大,里面少两只盒子,很不容易被人在意哩!”她说着突又蹙眉,失声轻叫道:“哎呀,不好,若是他们看到这相机底片数量显示不对就糟了!可是……”她懊恼地拍了一下头,自责道:“都怪我,没有先看清楚上面的数字就倒片了……”   炎荒羽心疼地将她揽进怀里,轻轻爱抚了一下她拍打的部位,安慰道:“傻瓜,你这样打,也不会知道那数字的——是哪里的数字?”   “喏,就是这里的……”唐妮沮丧地指指相机的液晶数字显示窗道。   “哦,原来是这里呀!”炎荒羽一笑,心道你早说不就行了吗?却有意拿她一把:“那……我倒是记得呢!只不过,要是我说出来了,妮儿你有什么奖励呢?”说毕目光已经开始不怀好意地在唐妮茁挺的胸前逡巡不已了。   唐妮哪里还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呢?当时俏脸便飞起红霞,喘气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哥哥你……你坏死了!人家……人家早就把整个人都给你了,还要捉弄我……”说着忍着无限娇羞,抓起炎荒羽一只手,放在自己因情欲而膨涨起来的胸乳上,声音低颤呢喃道:“大不了以后哥哥想怎么弄人家,妮儿都随便哥哥好了……”说到这里时,整个娇躯早已不堪强烈情火的烧灼而软倒在炎荒羽的怀中了……   炎荒羽真个是心怀大畅,征服的快感令他只觉豪气飞扬,好不痛快!   “那好,我告诉你,一个是七十八,一个是九十。”他在唐妮耳边说出这两个数字后,便顺势在那晶莹如玉的白嫩耳垂上轻轻啮了一口。登时引起怀中娇躯又一阵剧烈颤栗。   “哥哥……妮儿下面好痒……我想要你……”唐妮只觉越来越高涨的欲火烧得自己的意识都模糊了,下体不停涌出的玉泉更是令她止不住一阵一阵地发悸……   炎荒羽心道:“不好!这样下去,非被这里的人发现不可!”心中不禁暗怪自己不该在这种情况下荒唐地激起唐妮的情欲。不过他却也觉得,似乎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自己也变得容易冲动起来,那种感觉实在比较刺激……   好不容易才安慰下浑身滚烫的唐妮。炎荒羽看着她因情欲而兀自不住颤抖的小手不停地空按相机快门,将两只相机内的胶片数字转到相应位置后,才松了口气,知道今晚的事情已大功告成,可以撤退了也!   “哥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两人重新回到车上,将车行驶至安全的地方后停下来。唐妮一下扑进炎荒羽的怀里,一面同他肢体交缠,一面问他——她发现,同这个小哥哥在一起,自己懒了许多,似乎根本不想多动脑筋。   炎荒羽温柔地爱抚着唐妮的柔软身体,却不准备再激起小妮子的春情,而是借掌指的气穴将浑厚温暖的混沌真气在不知不觉中透入她的体内,借以疏导其身体里冲荡虚浮的欲火。在他刻意施为下,不消一会儿,唐妮便逐渐平静下来,那冲动也渐渐地转化为难以言表的暖洋洋的温馨感……   “哥哥……妮儿真想就这样被你摸一辈子……好舒服……”唐妮全身酥麻,软软地躺在炎荒羽的怀中,眼神迷濛地喃喃说道。   炎荒羽一笑,俯首爱怜地吻了吻她鲜嫩的唇瓣,柔声道:“是吗?那以后哥哥就经常这样摸妮儿,”停了一下,他又道:“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端这个歹徒巢穴的话,就不能靠这镇上的警察了……”“我知道,哥哥说过,这里面有个叫做阿仨的内奸呢!”唐妮连连点头道。毕竟是警察,激荡的春情既已平静下来,她的思维便逐步回复了清晰的条理:“反正地点也知道了。我估计这些人做过这票案子后,短时间内一定不会再在这里呆着。而我们这趟工作的警力又跟不上,看来只能暂时放他们一马了——还好大刘他们没有真的照片留下来,否则我们真的麻烦了!”   “那你怎么解释这次的行动呢?”炎荒羽不解道。   “是啊,是挺棘手的。”唐妮说着从炎荒羽怀中坐起身子,沉吟了一下,又道:“这次不但接货的歹徒没有抓到,连大刘他们也着了道——不过也不要紧,这问题反正主要是出在这个镇的警所未能及时赶到现场所致。再说了,大刘他们自己心里一定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到这里,她突嫣然一笑,重重地在炎荒羽嘴上吻了一记,娇笑道:“哥哥你放心,大刘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自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倒是哥哥你真是本事呢,今天妮儿可是大开了一番眼界!”   炎荒羽忽一展颜,不怀好意地调笑她道:“怎么?难道哥哥的本事妮儿今天才知道吗?”   唐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指的什么,登时芳心一荡,浑身又酥软了下来,只能面红气喘地不依道:“哥哥又来了……你坏死了,你家早就……早就知道你……你那个东西很厉害了嘛……”说着重新一头钻进炎荒羽的怀中忸怩撒娇,一时间车内春光无限、旖旎一片。   搂着唐妮略事休息后,炎荒羽见天色已经开始微微放亮,不禁惊觉:自己还要赶回学校哩!这一夜下来,时间全耽误了!便忙推醒怀中依偎的唐妮:“妮儿,快醒醒,醒醒呀!”   唐妮睡得正香,被他一推,又一叫,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娇声喃喃道:“哥哥……又怎么啦,人家睡得好香……”说着说着又倒了下去,还往炎荒羽的怀中使劲拱了拱,叭叽了两下嘴,仿佛在梦中遇见了好吃的一般,那模样当真是可爱至极。   炎荒羽看了真是又爱又气又好笑,却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耐心在她耳边轻柔地道:“好妮儿,哥哥还要去学校呢……你快醒醒——想不想到哥哥的学校去看看啊?”   他这话刚一出口,唐妮立即一骨碌爬了起来:“好啊好啊,我去我去!”   炎荒羽登时被她前后不一的反应看得目瞪口呆!心中不禁暗暗叫绝:真是厉害,前一秒种还睡得神志不清的,这转眼之间竟然立刻变得生龙活虎!厉害!委实厉害!   “不过,人家累得很,一夜都没休息好,还是由哥哥来开车,好不好呀?”转眼间,唐妮又软了下来,吊在炎荒羽的脖颈撒娇道。   炎荒羽拿她没办法,只好投降:“好啦好啦,我来我来——”说着一手在她隆臀重重一拍,另一手却在她耸翘的乳尖重重捏揉了一把,直捏得唐妮娇躯麻栗,娇艳欲滴的唇间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颤美娇吟:“不——嘛——”   由于连场欢好,唐妮已是浑身皆汗,下体更是一片腥膻黏腻,炎荒羽只好带她在附近找了家简陋的旅店简单地清洗了一下,除去身上浓重的刺鼻气味才重新上路。路上考虑夜间辛苦,担心小妮子体力消耗过大,又在路边的早点摊上买了早点吃——当然,钱自然是唐妮掏的。因此待二人赶到鸿志中学时,第一节早课已经结束了。   “唉~~想不到还是迟到了……”炎荒羽轻嘘一声,将车缓缓靠学校边墙停下。   “对不起,哥哥,都是我的事情影响了你……”唐妮不安地看着炎荒羽道。   炎荒羽笑笑摇头道:“算啦,反正也迟到了,想它做什么——来,我们下来吧,你不是想看看吗?”说着打开车门,搀唐妮下车。   唐妮诧异地看看他,想不到炎荒羽居然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对于连夜奔波驱车赶路,却仍未达到的目的,仅仅在一瞬间,便放在了一边,表现得浑不在意。   她不知道——其实连炎荒羽自己也不知道,自从那畜灵之中的至尊之灵白虎元阳居于体内后,炎荒羽的言行举止已在原来的沉稳持重中不知不觉地增添了越来越重的霸气,遇事也变得格外地无畏和大气。因此对新生活中本来十分看重的上学一事,自然在无形中淡漠了许多。   “来!我们进去看看!”下得车来,炎荒羽一把拉起唐妮的手放在自己臂弯处挽着,径自大剌剌地往校门内走去。   还在老远,炎荒羽便见到四个人奔跑着朝自己过来,嘴里尚在高叫:“阿炎——你回来啦!”他登时苦笑起来,不自觉地揉了揉鼻子。   那四人正是武慧、韦亭逍以及两个古灵精怪的小不点儿伍磊和燕雁。   “他们是……”唐妮也见到了这四个孩子,见他们对炎荒羽这样亲热,不禁疑问道。   “哦,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炎荒羽笑着朝四个人迎去,步伐却仍是不急不徐的。这种细节令唐妮心中煞是受落,感觉炎荒羽并未急着迎向前去,正说明对自己的态度要比那些朋友要亲爱许多。   不消片刻,炎荒羽便被四个好朋友团团围住了。一时间四个人叽叽喳喳、问长问短地说个不停,亲热看态度看得一旁的唐妮都有些动容。   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是去镇上看父母的情况后,炎荒羽便将身边的唐妮介绍给了他们:“来,大家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妹妹,妮儿——妮儿,这几个都是我的好朋友,在学校里,他们对我很好呢!”   “是吗?那我可要多谢你们对哥哥的照顾啦!”唐妮笑说着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挨个同四人握手。   看到唐妮妩媚娇艳的容貌,以及她紧紧挽着炎荒羽的亲热神态,武慧和韦亭逍在自惭形秽的同时,便本能地起了戒心——看样子,这个女人同阿炎的关系很不一般呢!   说实话,武慧和韦亭逍产生不如唐妮的自卑心理确也无可厚非,一来唐妮本来就是个成熟漂亮的女性,其气质体态就要比校园里那些青涩的少女动人;二来经过了炎荒羽彻底深入的滋润后,更增添了少妇的性感风韵,这更非韦亭逍和武慧这些女孩子可比了。   “你……是阿炎的妹妹?”武慧相对来说性格要外向一些,心里想着,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唐妮不禁莞尔一笑,含情脉脉地看了炎荒羽一眼后才道:“是呀,我是‘阿炎’的妹妹,不过可是最亲最亲的‘妹妹’,是不是啊,哥哥?”说到最后的“妹妹”两个字时,她有意加重了暧昧亲密的语气,同时将娇躯更紧地贴着炎荒羽的骼膊了。   武慧和韦亭逍顿时变色!她们再也想不到,炎荒羽居然在校外还有情人!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情人——总算唐妮事先知道要见炎荒羽,没有穿警服,而是着了一身便装,否则若是叫武慧和韦亭逍看到她居然还是个警花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惊异哩!   炎荒羽当然将二女的面部反应尽收眼底。不过他根本就不想掩饰自己同唐妮的关系,说心里话,他现在还真的舍不得让集柔顺刁蛮于一体的妮儿离开身边呢!   “当然了,你最乖么!”炎荒羽说着亲昵地捏了捏唐妮俏丽的下巴,温柔地回应道。   “你!”武慧再也无法忍受炎荒羽当着自己的面同别的女人调情,登时变了脸色,脚用力一跺,狠狠瞪了他一眼,竟自转身跑了!见武慧气恨离开,韦亭逍先是迟疑了一下,便也跺了下脚,也不同炎荒羽打招呼,转身追武慧去了。   唐妮见二女如此,先是一愣,随即敏感地意识到可能这两个女孩子都在喜欢自己的小哥哥炎荒羽。当下微微一笑,故作不解道:“哥哥,她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还没说两句话就跑掉了呢?真是奇怪啊……”   炎荒羽不禁气结——这个妮儿,明明知道小慧和亭逍是为什么才跑开的,居然还装糊涂说风凉话!   “嘻嘻,妮儿姐姐,你真没看出来?她们两个也爱上大个子了呢!”伍磊和燕雁在一旁嘻嘻哈哈地揶揄唐妮道。对他们两人来说,只要炎荒羽对他们好就行子,至于炎荒羽跟哪个女孩子相好,这些都与他们不相干。   “哥哥,真的吗——”唐妮知道自己不能再装傻,只得露出“本来面目”,故意神色严重地看着炎荒羽审视道。   炎荒羽看她那副故作深沉的模样真是又气又好笑,忍不住食指屈成凤指,轻轻地在她头上敲了个爆栗,轻斥道:“不要乱来!小心我收拾你!”   唐妮的纸糊虎皮果然一戳即破,闻言立即转了一脸的笑容,还伸了伸粉红可爱的丁香小舌:“知道啦!”   这时远处传来了悠扬的上课铃声,伍磊和燕雁忙道:“大个子,预备铃响了,就要上课啦!我们先走啦——妮儿姐姐,以后有空常来看看大个子,他可是很‘厉害’的哦!”说毕二小撒开双腿便跑,总算动作快,及时避开了炎荒羽大手的擒抓。   “嘻,他们叫你大个子呢!哥哥。”同炎荒羽在一起,唐妮心情极好,连二小对炎荒羽的称呼也令她开心不已。   “他们两个调皮着哩。”炎荒羽本想将伍磊和燕雁二人的“事迹”说一遍给唐妮听,一转念,想到自己应该赶紧去上课,便改口道“妮儿,我要上课了,你看……”   “我知道了……”唐妮的脸上立即笼上了一层阴云,头也低了下来,心情变得甚是抑郁。   “那……你一个人先回去?”炎荒羽轻叹一声,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将唐妮留下,毕竟她有她的工作,自己有自己的学业。   “知道了……哥哥你送我上车好么?”唐妮说着抬起了脸,炎荒羽登时心中一痛——妮儿的眼睛里分明在闪动着难过不舍的泪光!   “嗯!哥哥送你上车!”炎荒羽一口应道。   在车上炎荒羽同唐妮抵死缠绵一番后,唐妮才在炎荒羽的再三叮嘱和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驱车离去……   目送唐妮的警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炎荒羽方才转身朝校门走去。   唉,接下来,便是如何安慰受到伤害的武慧和亭逍了……   这两个丫头,怎么会公开吃起醋来呢?真是想不通!   第六章 初现杀机   接连两天,武慧和韦亭逍都对炎荒羽甚是冷淡。象是约好了一般,二女只要一见炎荒羽靠近,便同时避开。炎荒羽本想分别找她二人谈一谈的,可二女却始终形影不离,令炎荒羽只能暂时将安慰二女的打算放置一边。   不过这两天中,炎荒羽倒是不时地接到柳若兰和唐妮的电话。两个少妇在电话中情意绵绵地倾诉着相思之情,令炎荒羽着实见识到了都市女性火辣坦白的迫人风格。若不是炎荒羽最后“不堪其扰”,分别勒令二人不得对他频繁“骚扰”,恐怕课都上不连贯了。   在武慧和韦亭逍面前接连碰几个钉子后,炎荒羽索性将注意力转移到对武术搏击方面来。由于身怀超卓六知,他学习拳脚套路时倒是如鱼得水,颇为顺利。   “阿羽,想不到你居然是个天生的练武坯子呢,真是教什么会什么。”到意羽织师姐季绵虹满意地递过来一方热手巾。炎荒羽恭敬地接过来揩了揩额头——虽说他根本没有出汗,但别人的好意还是要领受的。   “是啊,大个子学得真快,比我们都快!”伍磊和燕雁两个形影不离的小鬼头也在一旁羡慕地抬头仰望炎荒羽道。   炎荒羽笑道谦虚道:“哪里,是你们教得好,若不是你们教,我哪里学得会呢?”嘴上这样说,心中却不自主地涌起对逝去九公的怀念,自己能这样,全是他老人家的教导啊……   “依我看啊,还是你天分高——你看这场内每个人都练得大汗淋漓的,就你,从未见你出过汗,连气都不见粗喘过。你真厉害呢!是不是学过什么……呃~武侠小说里的那个内功啊?”燕雁摇头天真地道。   “燕雁你又在瞎说了。”伍磊撇嘴不屑一顾道:“资料早就说过了,那不过是古人的臆想罢了!现代研究已经证明了,所谓的气功,或者说内功,只不过能够很好地调节人体的生理和心理平衡而已,不可能有那么神奇的!”   “磊磊说得对,若是就那么吐纳呼吸几下便能够拥有超人的本领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去练了吗?那还要我们这样锻练作什么?”季绵虹点点头,同意伍磊的话。   “你们两个干嘛,这道理我不知道啊!不过是说说玩儿罢了,干么这样针对我啊!”燕雁被一大一小两个人夹攻,不禁小嘴一撅,委屈起来。   “不过……我觉得燕雁说得好象应该有点道理啊,呼吸吐纳确实有帮助啊……”炎荒羽不忍见燕雁小脸上的委屈,便忍不住替她分辩。同时心里却反驳道:“你们知道什么,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嘛!”还好他记得九公的叮嘱,没有把自己的事情拿出来作证据。   “当然了,阿炎你说的是有道理。”季绵虹笑着对炎荒羽道:“不过这也只是辅助的方法而已——你看,当我们练得疲劳,或者精神压力大的时候,运用专门的吐纳呼吸方法确实能够寻事减轻压力和不适,但这并不表示能够把‘气功’的功效提升到无限大呀!”说着她头轻轻甩了甩,随后双手抬起伸至脑后,解开束缚长发的发饰。这个动作立即将她胸前浑圆挺拔的曲线毕露无遗,甚至可以见到那峰顶的两颗圆圆的突起印痕……炎荒羽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但眼前的美景立刻使他收了嘴,不准备再说下去了。   他在饱览秀色,岂料一旁的伍磊人小鬼大,见此情景便叫了起来:“嘻嘻,大个子在偷看小虹姐!”   炎荒羽一听,登时头大一圈,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小家伙,居然在一旁“放冷箭”!   “切!这有什么了,小虹姐长得这么漂亮,哪个男的不喜欢啊!难道偷看她的人还少了么?小磊你休要大惊小怪的!”针对前面伍磊说话时“得罪”了自己,燕雁逮着这个机会,立刻反唇相讥地报复起来。   “你……”伍磊被她这一堵,不禁气结,正要反击时,却被季绵虹截住了:“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又开始打嘴仗了!回头你们怎么吵都不关我的事,要紧的是不要在我面前吵——听到了吗!”伍磊被她这一命令,立时气馁,低下头嚅嚅地应道:“是,知道了……”   季绵虹转而笑着轻轻拉起炎荒羽的右手,柔声道:“你真的在偷看师姐吗?”说着一双灵动的俏眸满含笑意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的脸早已通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女孩子面前脸红,可偏偏却又十分的难堪。   “我……我……嗯……”除了九公叮嘱的事情,炎荒羽本就不擅撒谎,便点头承认了。与此同时,他已将心神内敛,默念心决。随着一磅礴的混沌真气奔流运转,他的心情在瞬间便平定下来,脸上的红晕也立即褪了下去。   季绵虹一来由于美貌过人,在鸿志被誉为第一校花,平日里在明里暗处被人窥视惯了;二来炎荒羽实在很讨她的喜欢,因此心中对他并无一点的责怼。相反见他居然也会脸红,心中反多了一些难以表述的疼爱感觉,只觉得这个小师弟除了聪明勤奋、踏实真诚外,还甚是可爱。   “没有关系的,师姐经常跟你在一起,想看就看,不用躲躲闪闪的,知道吗?”她又柔声对炎荒羽道。同时另一只白皙修长的纤手也握拢上炎荒羽的右手,心中不禁暗道:“这阿炎的手好暖和呢……”   “嗯,我知道了,师姐。”炎荒羽说着便抬起头来,目光大胆地看着季绵虹。   由于季绵虹的身村甚是高挑修长,因此两人面对面下,居然同炎荒羽身高相若。炎荒羽这一抬眼,正好与她的目光正面相遇。四目相交下,炎荒羽那清澈明亮的眸子如平常一般射出灼灼带焰的目光,直看得季绵虹芳心登时一阵剧跳!一时间呼吸竟也不匀了。感觉实在抵受不住炎荒羽的目光,她居然略显慌张地垂下了眼帘,那整齐扇形的长长睫毛兀自微微地颤动,俏脸上也不自主地隐隐泛起动人的红晕。炎荒羽看她居然如此明艳俏丽,不禁也是一呆,胸口涌上一股莫名的热流……   “嘻嘻,看到了吧,小虹姐也喜欢大个子哩!”燕雁在一旁眼尖,已拍手欢叫起来。   “你又乱说了——小虹姐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大个子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伍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岂会轻易放弃,立即便回敬道。   “要死啦!你们两个!”随着一声娇斥,“笃笃”两记重重的爆栗便落到了二小头上。只见季绵虹面红颊赤、柳眉倒竖,摆出一脸的怒容,狠狠地瞪着两个小家伙——那眼尾的余光却在偷视炎荒羽的反应。   “算了师姐,他们两个小孩子一直都是这样口无遮拦的,你不要同他们一般见识……不要生气啦,都算在我头好,好不好?”炎荒羽说着主动拉起季绵虹的玉手——他可没有什么男女接触的忌讳。   他是没有忌讳,可是对季绵虹来说却感觉大不一样了!   本来同炎荒羽肌肤相触也没有什么,可是刚才被他那灼灼的目光一看,再加上两个小家伙嘴里乱说,此时再与炎荒羽接触,她不自觉便产生了一种异样的触电感觉,偏又不好得就此从炎荒羽手中抽手,怕引起他更大的误会,一时间进退两难,竟闹了个面红耳赤,更加窘迫了……   炎荒羽自是感觉到了她的异常,看着师姐那风流俊俏的模样,心中忽一动,忍不住便使出故技,将混沌真气直透季绵虹的玉手“十宣穴”,以烂熟的挑情手法不为其所察觉地渗入了季绵虹的体内……   季绵虹哪里知道自己已经着了炎荒羽的道呢?一时间只觉浑身一片暖洋洋的极是酥软,只想找个地方靠下来才好,偏体内深处又有一股异样的灼热不断地滋生,又给了她支撑身体的动力,使她不致就此跌倒出丑。只是那股灼热的产生,却令自己的身体变得格外地敏感,心中更是绮思连连、冲动不已。恍然间,她发现自己不知怎么搞的,内裤已经洇湿了一滩……   见季绵虹面红气浮、娇躯悸栗,媚眼更是水汪汪地含春带娇,炎荒羽便知道手法再次成功,没有令自己失望,便及时松开了手,不过却顺势抬起来在季绵虹光滑柔嫩的脸蛋上轻轻摸了一把——这已是近乎调戏了!只是此时的季绵虹已是春心浮动、绮想不断,竟感觉炎荒羽这一摸充满了无限的温柔,产生了“不如就此靠在他肩上才好”浮荡的念头。   伍磊和燕雁两个小鬼头虽看到二人如此情状,不过毕竟年龄尚小,再机伶聪明也想象不到他二人此刻真正的情况。而大厅里的其他人因为距离很远,即便看到炎荒羽和季绵虹二人的亲密动作,也只当作正常的训练帮助。这一来二去的,竟变成两人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了……   “师姐,你真的好美。”炎荒羽由衷赞道,由伸手轻轻抚摸了季绵虹脸庞一下,不过这回他放下手时,顺带在她高耸的乳峰上不轻不重地抹了一把。   季绵虹整个人简直僵住了!   情思恍惚下,她突然感觉,面前的炎荒羽是那么的英俊,那么的体贴,似乎他才是自己心目中真正要找的男孩……   这种迷离惶然的感觉直至身后传来倪焰侯铿若金石的声音有力地在耳边响起才告结束:“呵呵,怎么你们都在这里啊!小虹,阿炎今天的进度是不是又快得惊人?”   “啊……是,是……快得很呢……”季绵虹浑身一颤,顿时从绮思中惊醒,忙吱唔道应道。   由于背对着徒弟,因此倪焰侯尚未看到季绵虹水目红面的情状。   “是呀师父,大个子可厉害了,学什么都特别的快——我估计啊,再过几天,我们恐怕就没有东西可以教他了。”伍磊在一旁插嘴道。   “怕要师父来教啦!”燕雁也点头道。   此时季绵虹也已经恢复了正常,虽说仍然有些心情浮荡,但总归要好了许多,脸上的红晕也没有那么重了,令倪焰侯见时,还以为是训练告成的哩。   “那好,既然阿炎的套路学习进度这么快,我想今天就教阿炎试试如何进行自由搏击!”倪焰侯跨前一步,轻轻拍了炎荒羽肩头一下,微笑着对他说道。   “什么?这么快?”此言一出,顿时令季绵虹和两个小家伙俱吃了一惊!他们没有估到,倪焰侯居然如此看重炎荒羽,未经过长期的基础套路训练,便要进行最后的实战阶段。   倪焰侯也看出了三个学生的困惑,不过他却不想做过多的解释。说实话,炎荒羽的表现的确太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倒也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实在是炎荒羽各方面都已经达到了实战学习的标准,从其超常的表现来看,甚至还有过之。   “来来,大家都跟我来……”倪焰侯说着招呼四个宠爱的学生随他一起,离开了套路训练大厅,通过大厅边上一个出口的小门,转过不长的一段走廊,到了另一个稍小的馆区。炎荒羽见到,这个馆区上面写着“搏击训练区”。   进入搏击训练区,炎荒羽一眼看到,馆区内正有着十二人在对打,厮杀叫喊声及拳脚相撞的声音响彻了整间馆区旁边分别陪着六个教练打扮的老师,而边上墙脚一排座椅上,则坐着八个人——看样子正在休息。   见倪焰侯带着学生进来,靠得最近的一位教练忙对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吩咐面前的两个学生继续训练,自己则快步朝倪焰侯走来。   “倪老师您好!”那教练也是个中年人,身高与倪焰侯相若,走路里步态甚为矫健有力,一双眼睛更是灼灼带神,一看便知是个强悍之人。   “哦,张老师你好。”倪焰侯也忙点头回礼,同时对身后的四个学生道:“你们快来见过张老师!”   闻言,季绵虹、炎荒羽及伍磊和燕雁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张老师您好!”   那张老师也忙笑着还礼。一瞥间,见炎荒羽是个生面孔,不禁有些奇怪,便看向倪焰侯询问道:“这位是……你新收的徒弟?”   倪焰侯一笑,点点头承认道:“不错,他是我新收的徒弟,炎荒羽——阿炎,这就是我们学校赫赫有名的张将张老师——快叫张老师好!”   “不用了不用了,刚才都已经叫过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呢!”张老师忙摆手阻止炎荒羽。见他性情爽直客气,炎荒羽心中不禁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不过他仍是礼貌地对张老师鞠了个躬。   见炎荒羽如此谦恭有礼,再看他身姿挺拔若松、目光澄澈中正,那张老师也颇觉喜欢,忍不住连连赞道:“好好,好!你就是那个把雄猛打了一顿的炎荒羽吗?果然不错!”   倪焰侯听了不禁微微皱眉。其实炎荒羽痛打雄猛的事情,他也是在决定收其为徒以后才知道的。若是之前知晓其尚武斗殴的话,他是决对不会收下他的。不过在接触之后,发现炎荒羽居然非常勤奋刻苦,兼且灵犀一点,极有悟性,便喜爱了起来。加之深入接触后,觉得炎荒羽品格尚算端正,为人不喜结党,越发地对了自己的脾胃,便将他视作自己的得意门生了。   此时听到张老师提起炎荒羽打架的事情,还连声道好,他以为张老师是在有意讥讽,心下自然不快,不过礼貌上却没有过分地表现出来,仍面带笑容地回应道:“小孩子,难免会有冲动犯错的时候,让张老师见笑了——阿炎,记住,以后可不许再随便同别人打架,知道了吗?”   炎荒羽一愕,心道这又关我什么事情?分明是那些校园恶霸为非作歹,欺人太甚才有那场纠纷,怎么错在自己呢?不过心里这样想,面上却点了点头称是。   “倪老师说哪里话了——我看您是误会我的意思啦!”那张老师也是积年的老江湖,见此情景,哪里还不明白倪焰侯忌讳别人谈论这件事?当下忙解释道:“那个雄猛实在不是个好东西,我已经听好些学生在议论他在学生中横行霸道,还搞了个什么什么‘地龙帮’?真是好笑。炎荒羽能够将其惩戒一翻也不枉了我们学武之人仗义之道——我很喜欢他这样的性格呢!”   “哪里哪里,其实张老师你的学生都很不错呢,炎荒羽只是刚入门没多长时间,我事情忙,以后还要请张老师你多多点拨他哩!”倪焰侯既并他并无恶意,心中略愧,忙客气道。   “唉,说到习武搏击,他们还马马虎虎,但是若说到仗义惩恶,恐怕他们还不如你这个阿炎啊……你不知道,一提起雄猛,我的学生就畏若蛇虎——他们中有人甚至还颇羡慕那个小流氓的横行哩!真是……若不是因为这份工作,而且现在学拳多学武少,我早将他们踢出去了……”说到这里,张老师面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涩。   “这……那正好,我就把阿炎交给你,你有空呢,就多指指点他,行不行?”倪焰侯显然没有想到张老师竟有这种心事。因自己也非常讨厌雄猛之流,故一时竟不知如何劝解,便只好将炎荒羽推出。   “那好哇!您就尽管放心把阿炎交给我吧——不过关键的地方,还得您老前辈来点拨点拨哦!”张老师一听,立时展颜笑了起来。“怎么样,小虹还行吧?没有丢您脸吧!”他转脸看着季绵虹得意道。   倪焰侯一听连连点头:“当然好啦,小虹她要不是平时有你督导,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就呢——说实话,我明年的女子组就靠她来撑场子哩!”   “呀,你们两们老师都不要争啦!小虹能这样,全是两位老师的心血呢——平时的常规训练是张老师帮助的,关键的地方是倪老师点拨的,总之离不开两们老师的共同教导呢!”季绵虹见两人谦让,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那我们两个以后到搏击阶段时也象这样好不好——平时由张老师教,然后倪老师重点指点一下……”伍磊和燕雁两个小家伙也挤上来凑起热闹。   “呵呵,怎么什么事情都少不了你们两个小鬼头啊!”张老师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一时兴起下,竟一边一个,将两小一把高高抱了起来!   “呀~放我下来……你手好重……痛啊~”伍磊和燕雁齐声发出惨叫——张老师的手力可是闻名校园的,虽然是“抱”,可以与“抓”差不了多少啊!   看着这几人有说有笑甚是亲热,炎荒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深厚感情,心下暗自连连点头。   “来,阿炎你先同阿凯试试拳。”一番谈笑后,张将同倪焰侯转入正题,来到一个被绳索围好的圈内,招手命坐在墙边一排座椅上的一名学生过来。   那叫阿凯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在休息的时候被打扰,同炎荒羽一见面便是一脸的不高兴。炎荒羽清楚地从他眼睛里看出了敌意。   “怎么?还没坐够啊!都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坐下来休息是最糟糕的,应该做些柔软运动才能保持体力的恢复状态!”张将见阿凯一脸的老大不情愿,便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狠狠训斥道。   炎荒羽在一旁听来不禁微微点头,对张将的话深以为然。在坳子里训练时,往往在他已经浑身筋骨俱软,疲惫得真想倒下躺一会儿的时候,九公便会出声训斥他,命他不许坐躺,必须慢走一段时间。有时候还借口需要某样东西有意吩咐他跑东跑西地去拿……   见炎荒羽点头,阿凯登时火大,忍不住骂道:“点你妈个头啊!是不是想死啊!”说着狠狠地瞪了炎荒羽一眼。   “阿凯,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季绵虹忍不住插言道。   “嘻嘻,原来是我们的娇娇美女啊!怎么?今天没有陪路师兄?”阿凯一见季绵虹,立刻便露出一脸的邪笑,语带双关地揶揄道。   “你——”季绵虹登时粉脸通红。她没料到这阿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调戏她!   “小虹,你到一边去,不要乱说话!”正要斥责时,却听倪焰侯在一旁低声喝道。季绵虹只得一跺脚,退到了后面去。   炎荒羽不禁眉头一皱,纠正道:“你怎么能出言不逊呢?在老师面前也能这样子?”   话音未落,阿凯便暴跳起来,一手指着炎荒羽的鼻子大声骂道:“你以为小子你是什么人啊,也敢教训我阿凯?告诉你,他是老师又怎么样?若不是我们交的高额学费,他能在这里教书?省省吧你!告诉你,小心点,不要乱说话!”说毕竟转身便走!   “你……你站住!”张将登时脸色大变,直气得胸口急剧起伏,喝令阿凯站住后,好一会儿平复下来。   “想干什么!”阿凯仍是一副吊尔郎当的模样歪歪斜斜站着哼道。   “你……”张将又是一噎,停了下才克制着将声音尽量放平和下来:“你还没有同阿炎试拳,想休息,试完拳再去吧!”说到这时,炎荒羽看到,他眼睛已经在喷火了,显是对阿凯的无礼已是怒极,偏又无可奈何,只能忍受这种屈辱。   炎荒羽顿时心中大奇。   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学生晚辈竟然可以对老师尊长不尊重的!更不用说阿凯这种极端的恶劣态度了!转眼看看倪焰侯和季绵虹等,却见他们虽也是满脸气愤,却也仅仅是在一旁看着,心中更是觉得奇怪了!   他终于忍不住一闪身,站到阿凯前面,面对面对他喝道:“阿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张老师说话!你应该向张老师道歉!”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阿凯的眼睛。   阿凯登时被他精光迸射的瞪视给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你……你想怎么样……”   见他如此脓包,炎荒羽不禁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也不想怎么样,我只想你跟张老师说一声道歉!”说着跨前一步,再次逼近了阿凯。   此时无论是坐在旁边休息的、还是正在训练的教练和学生,见发生事情,便纷纷停止了各自的休息和训练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凯,这人是谁……”   “好象见过他……”   “一定是新来的吧……”   “他们怎么了?”   “连倪老师也来了……”   “事情好象不简单啊……”   ……   一时间议论纷纷,各种猜测不绝于耳。   此时倪焰侯却向季绵虹、伍磊和燕雁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三人随自己站向外围,冷眼旁观。   “没什么,只是阿凯对张老师无礼,所以我想让他向张老师道歉!”炎荒羽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阿凯,嘴里说着事情的原委。   “我又哪里对张老师无礼了?”阿凯立即现出一脸的委屈,仿佛自己遭受了莫大的冤屈似的,紧跟着又以随便的口吻道:“我只不过说了句实话,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神经病就要我道歉!”   “那你说了句什么实话呢?”人群中有人问道。   “我只是说,我们在这里付了高额的学费,就应该学到最好的东西……在训练劳累的时候,得到很好的休息……就这些啊!”阿凯说时表现得一脸的无辜,直看得炎荒羽眼中冒火,恨不能一拳将其打得趴下!   “原来是这样啊!说得很对啊!”   “就是,这也要道歉啊!”   “我们训练是很苦很累么,难道要好好地休息也不行啊……”   “就是,我看学这里的东西还不如拳击馆的有用……”   “对啊,那拳击简单,学得还快,还有效果……”   “要是再对我们这样,大家就不学了,改其它的学!大家说好不好?”   “好!”   “真是岂有此理,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是啊,我看这里的老师真是昏头了……”   “是有点拎不清,也不想想是谁养活他们的……”   “就是,我每年要出好多学费的……”   ……   见众人支持自己,阿凯更加得意了,偏表面上却更显出其委屈:“是啊,我也是为大家说话,却想不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小子,居然要威胁我……”   炎荒羽登时勃然大怒!他再也未想到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卑鄙无耻之人!   心中虽怒至极点,炎荒羽却在面上一点未显现出来,只是双目更形精亮,看那阿凯的目光也更加的咄咄逼人。在这个时候,长期修习的心诀再次发挥了无与伦比的静心凝神的作用。看着阿凯那令人厌恶的表演,炎荒羽反而心若冰雪,一言不发冷冷地看他如何继续下去。   “他?好象就是那个打了雄猛一顿的小子……”   “就是,就是他,难怪看着这么面熟。”   “呵,想不到今天又到我们这儿来显威风了!”   “真厉害啊,还敢要阿凯道歉!”   “阿凯,别怵他,给他点颜色看看!”   “对!揍他!别对他客气!”   “小子,你以为阿凯跟那个混混一样啊……”[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cOm]   “让他见识见识我们阿凯少爷的拳脚!”   “是啊,以为我们跟那群土包子混混一般哪……”   ……   在同伙们的唆使下,阿凯逐渐收拾回了自信心——虽然仍觉得炎荒羽眼神里透出的野性很可怕。   炎荒羽迅速四顾一周,发现此时除了张将老师仍在事故圈里,其他的教练,甚至包括倪焰侯都避了开来,远远地站在一旁观看,仿佛生怕沾上一点这人群中的是非一般。   “怎么,怕了吗?”见炎荒羽举目环顾,阿凯以为炎荒羽看到这汹汹阵势后心中生畏,想找援兵,便愈发得意起来,一时竟嚣张地以食指重重地在炎荒羽的胸前连连戳动,嘴里继续骂道:“不长眼的臭小子!你以为那个姓倪的老不死会帮你吗?告诉你,在我们学校,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同学之间发生的纠纷,教师一律不得随便插手,尽量让学生自行解决!”   他这话一出,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在鸿志中学有这么两股贫富学生帮派的势力存在,原来都是校方长期以来默许所致!   “所以说,你这个臭小子除非打赢我,要么给我磕三个响头,否则……哼哼!”阿凯冷笑两声,倏地双手交握,将骨节捏得“喀吧喀吧”地直响,同时挑衅地看着炎荒羽邪笑。   “是啊,除非你打赢阿凯,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就是,我们倒要看看,能打倒地虫老大雄猛的人究竟长的怎样的三头六臂!”   “怎么,不敢来吗?”   “怕了?怕了就磕头!”   “就是,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快做决定!”   ……   一群人不断地起哄着,争相看炎荒羽的笑话。   “好!”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炎荒羽竟然一口答应了!   人群登时哑然,场面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寂静一片。   其实炎荒羽并不想与人动手,可一来这些人欺人太甚,二来,也是最主要的,他看到季绵虹正在关切紧张地看着自己,并且一个劲地摇头,示意他不要动手,要忍让——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要知道,不论是在坳子里还是到署平,最到危险时,他炎荒羽什么时候在女人面前表现得怯懦退让过?让女人瞧不起的事情,在他的生命中将记过不会发生!   “既然你这么想打,也可以——而且,张老师也指名要你同我试拳。什么是试拳我不懂,但是怎么把人打倒,我还是略知一二的,怎么样,张老师?我们可不可以开始‘试拳’呢?”炎荒羽语气平静地说着,并转向身边的张将,征询他的意见。   其实张将又何尝不想狠狠地教训一下这帮不懂得尊师重教的顽劣子弟呢?只是正如他们所说,自己的薪俸的确都是他们所出。正所谓拿人手短,更何况他只会一些武功,岁数又大了,已经不可能转行做别的工作,兼之家中妻女还要靠自己这份不算微薄的工资……因此思前想后,他便强自忍心了下来。炎荒羽主动要出头,他当然是喜出望外,不过他却因不了解炎荒羽的根底而为他担心,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抵挡得住阿凯的搏击术——要知道,阿凯可是“太子党”中武功靠前的学生。其水平除了与路帆扬相差稍远外,与其余前四名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   “阿炎……你真的要试?”张将不忍见炎荒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惨状,便想劝他。   “当然,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我从来都不会把他们当一回事的——您尽管放心好了!”炎荒羽自信地说着,继而转向紧围着着学生群道:“不过我不知道你们想怎么教训我,对打架有什么要规定没有。”他说这话的目的,其实就是想知道对方对伤害的程度有没有限制,如果没有,那就最好了,他将会以对付野兽的方式来对待他的敌人!   见炎荒羽如此说,那群学生以为他是害怕了,便一齐哄笑起来。阿凯抬起,制止了众人的哄笑,做出一副强忍笑意的做作模样,带着十足的优越感,又伸出食指点了点炎荒羽的胸膛,轻佻地说道:“怎么?怕了吗?不过已经晚啦!告诉你,我们之间的搏击,除了使用器械以外,各人全凭真功夫——当然,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打死的,我还要你替我扬名呢!哈哈哈哈……”   “是么?只要不打死,怎么都可以?”炎荒羽丝毫不理会他的张狂,仍淡淡地问道。   “当然,就是这个条件——还有,如果你输了,我除了要你嗑三个响头外,还要你从老子的胯下爬——过去!”他有意将“爬”字拖得老长,以示对炎荒羽的污辱。   岂料炎荒羽仍是一脸的淡然,浑不在意地道:“这就是你的条件?好得很,我答应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的条件!”   “你?什么条件?”阿凯一怔,没想到炎荒羽居然也敢提条件,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有多的。既然你提了两个,那我也提两个。”停了一下,他转身看着张将,一字一句地道:“第一,你必须向张老师诚心道歉!第二,”他深深地看了张将一眼后,又转向周围的学生,顿声说道:“你要保证,在这里的每一个学生,直到毕业前,都必须在这里学习武术!”   他这两个条件一说出,场内登时一片哗然!   没人人想得到,炎荒羽提出的两个条件,居然都是与本身无关!而且他第二个条件提得更是苛刻——“在这里的每一个学生,直到毕业前,都必须在这里学习武术”,这个条件,摆明了要这些学生不得再随心所欲地改学其它的东西!不过这个条件就这些学生的理解,也只不过是个学习项目选择的问题,但对那些在圈外旁观的教练来说,不啻是一个解决长久生源问题的最佳解决办法。一时间包括倪焰侯在内,在场的教练们对炎荒羽的为人登时肃然。   “怎么?不能答应吗?”见群围的学生们面面相觑,炎荒羽暗笑一声,又烧一把火道:“怎么?你们的条件我很爽快就答应了,为何我的条件你们就不答应呢?难道我的条件比你们的更难做到、更加的污辱人吗?”   那些学生终于认定,炎荒羽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这世上居然还真有不为自己牟利益的人——输了,自己倒霉;赢了,让别人得好处——这种人根本就株罗纪的灭绝动物嘛!   “嘿嘿,我们答应你了——不过你最好想清楚我们的条件啊?”阿凯态度轻佻地以炎荒羽眼前比划着好看的手势道。   “不,”炎荒羽轻轻摇摇头,又道:“我第二个条件你听清楚了吗?是‘在这儿的全部学生’!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够代表这里面的所有人呢!”他说着扫视了周围一圈,进一步加大了语气的压力。   他这一说,阿凯登时一窒,他本差点脱口而出说:“能够”,但一转念,心里却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一时间洋洋自得的气势大为减弱。双眼也拿不定主意地四处游移,想看看同伙们的态度。   果不其然,那些原本叫嚷着支持他的学生立刻窃窃私语起来,有的说“能”,有的说“不能”,这样子乱了一会儿后,才参差不齐、高低不一地回答:“能。”   炎荒羽也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只是笑着转身对张将道:“张老师,你都听见了,他们每个人都说答应我的第二个条件的——这儿的每个学生都是铁铮铮的大丈夫,我想他们一定不会食言。”他说这话时,有意将声音放大,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然后又停了一下,见没有人因听到这句话而提出异议,便对阿凯点头笑道:“我们可以开始了。”   见炎荒羽自始至终都表现得淡泊而自信,周围的学生不禁开始猜疑嘀咕起来,弄得当事人阿凯也心里一阵一阵地发毛。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跟倪老师学过很短时间,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炎荒羽看出阿凯眼中的疑惧,便对他实说了自己的情况。   “真的?”阿凯忍不住道。   “真的。”炎荒羽的回答也是两个字。   不知怎么,阿凯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对手实在有种令人信服的真诚。他觉得,炎荒羽说话,一定没有骗自己,他说时间很短,那么就一定只有很知的一段时间。   此时围在一起的学生和教练张将已经自动散开,退出了绳圈,腾出了中间的场地。一下子,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了炎荒羽和阿凯二人。   看着阿凯腾挪跳跃地做着热身运动,炎荒羽心中一动,看出他所练习的正是八闪翻子拳,间中几个大开大合的甩臂动作,又分明有着劈挂拳的痕迹。他的脑中闪过师姐季绵虹在教他这套拳时的拳诀:八闪加劈挂,鬼神都害怕。   “长拳短打,远攻近拿……”炎荒羽在嘴里无声地念着这几个字。   这两套拳他现在都会。但是他却不想用它们——他也不想用其它的拳法。   在这个时候,他的脑中闪现的,却是那盘光碟里血腥的厮杀场面……   一股噬血的冲动自胸臆之间油然升腾。   在他通幽入微的灵眼里,阿凯的一举一动显得那么的缓慢,那么的可笑,那么多的破绽……   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阿凯被他打得肢全破裂,鲜血淋漓的血腥模样……   一股狂暴凶戾的意识从突然之间如同滔天巨浪般汹涌起来!   一瞬间,炎荒羽的脑海中充满了残暴!充满了杀戮!   眼前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胆敢捊逆虎须!真是该死!   杀!   杀了他!   刹那间,炎荒羽的眼中泛起了一层血腥的红雾……   第七章 虎阳附体   场内的气氛顿时发生了变化!   在场外人感觉并没有什么,但是身处其中的阿凯却感受大有不同。在他眼里似乎突然间眼前光线变暗了一般,炎荒羽的身形在倏忽之间变得模糊不清。   他不由大骇!忙本能地使劲挤了挤眼睛,又揉了一把,这才感觉好了一些。然而待他看清楚炎荒羽脸上透露出的腾腾杀气时,顿时吓了一跳——看他的恐怖神情,这哪里是什么“试拳”,分明是想“搏命”啊!   见炎荒羽浑身散发出滚滚飚升的杀机朝自己缓缓走来,那无形的霸道气势随着他的走近,变得愈来愈沉重可怖,阿凯终忍不住叫道:“你……你想干什么?”那充满恐惧、尖利变形的声音发出来,却连他自己也下了一跳。   此时炎荒羽的脑中却弥漫着一个意念,就是将眼前这个人杀之而后快!尤其是当看到阿凯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时,心中更是充满着一种难以言传的快意,似乎这种猫戏耗子的行动是一个好玩有趣的游戏一样。   看到阿凯的脸因恐惧而变形,四肢也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炎荒羽的一边嘴角微微上扬,现出残忍噬血的笑容来。   直至走到跟前,慢慢地伸出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阿凯仍是一动不动,只是浑身却在不停地打颤,眼中露出绝望的神情……   场外观看的人很快便觉察出事情的不对劲了。   他们看到,阿凯如同着了邪魔一般,突然间变得那么的软弱,表现得就象一个从未经过正规武技训练的普通人一样——居然没有任何的抵抗,便被炎荒羽轻而易举地一把扼住了喉咙。   “怎么会这样……”   “阿凯他没事吧……”   “好象不对劲啊,连咽喉也给那小子扼着了……”   “是啊,他怎么不反抗呢……”   一时哗然之声此起彼伏,在厅馆内嗡嗡地响了起来。   其实这里面最为惊讶的便是张将了。他怎么也看不懂,自己的学生怎么会象个傻子一样,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被人制住。虽说他对阿凯的好感欠奉,但若是没有过个一招半式便莫名其妙地输掉,这与他这个教导老师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倪老师,您看阿炎的眼神……好象不太对头啊……”季绵虹忽开口对倪焰侯道。由于角度关系,她正好能够从正面看到炎荒羽的目光神情。   倪焰侯此时也注意到了炎荒羽的异样。见炎荒羽眼中透出的残忍和杀戮,他不禁打了个寒噤!他脑中不期然想起不久前炎荒羽在同自己谈起对那盘充满血腥和暴力图象的光碟,表示自己对其看法时用的两个字——“精美”:“……我觉得那里面每个人的动作都非常的有效,角度都精确而干净,并且绝少有多余的浪费动作……原来人的每个身体部位会有这么大的用处,几乎每个地方都可以拿来作为攻击的武器……”炎荒羽的对答言犹在耳,可是倪焰侯却知道,从眼前炎荒羽的神情来看,自己后来对他关于“武”的理解的教育,根本没有起到半点的说服作用。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的杀气为何为这么重呢……”倪焰侯不觉喃喃地低声自语。   不过毕竟隔着相当的距离,对炎荒羽的情形不能够看很很清楚。因此倪焰侯和季绵虹也仅仅是从炎荒羽的目光中察觉出他的暴戾,但却未看出事情的严重性——炎荒羽欲痛下杀手。   就在滔滔汹涌的气机将阿凯牢牢锁住,炎荒羽就要发力下手时,忽然一股清凉的气息宛如燠热滞闷山野里涌出的一湾涓涓清泉,悠悠,但却清晰地从他的颅内一处隐窍蓦然生发,并随即迅速贯注整个脑海。炎荒羽登时觉得灵犀跳动,神志为之一清,原本变得有些扭曲的眼前景象在瞬间恢复了清明。   “这是怎么回事……”炎荒羽一下怔住了。此时他的神志既已渐趋恢复正常,也开始慢慢记起刚才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一点都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再定定神,他便不自禁地自后背脊梁骨渗出了一条冷汗!   天哪,自己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啊!竟然会对一个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同学动了杀念!   而且更令人发指的是,这个杀念的产生,并非是面前这个人做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而仅仅是为了他出言不逊!   炎荒羽惊觉,自己身上正在发生变化,而这个变化,他隐隐感觉到,似乎与体内的白虎元阳有关……   那么那股自脑内自发生出的清凉气息,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那个女鬼做的吗?可是自己却一点也感应不到她阴神出现的迹象……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只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指导自己了,因为九公不在。   若是九公还活着,就好了……   炎荒羽这里自顾自地发怔思想,身上的杀戮气焰却迅速地消减了下去,与此同时,原本扼着阿凯咽喉的五指也不自主地松了开来。   阿凯正绝望彷徨间,忽然感觉浑身受到的无形压力一轻,紧跟着因被扼而呼吸不畅、憋得通红粗涨的脖颈也是一松,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急忙提起全身最后的力气,奋力挣脱炎荒羽的掌握,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自认炎荒羽臂所能及的范围。重新立定后,他不住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竭力平静自己惊恐万状的心情——他这才发现自己此时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已经汗湿一片,双腿兀自在不停地哆嗦打颤。   见阿凯呆若木鸡地被炎荒羽扼着喉咙,接着又莫名其妙地从炎荒羽的掌控中脱离,一旁围观的所有人反而安静了下来,纷纷被这接踵而至的怪事给弄糊涂了,不知道场内这二人在搞什么鬼。   一时间,场内的炎荒羽和阿凯一个发怔,一个发怵,在外人看来,两人之间变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却都是站立不动的静止场面。   整个馆厅内寂静一片,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再过一会儿,终于,有个学生忍不住叫了起来:“阿凯,你在搞什么啊!还不快点动手!”   既有一个人带头出声打破寂静,其他的学生便从眼前怪异的气氛中回过神来。顷刻间,馆厅内重又变得闹哄哄的一片,喊打声响成一片。   受到同伙叫喊声的刺激,阿凯情不自禁地一个激凌,从刚才面对炎荒羽时的恐怖心理阴影中清醒了过来。   “怎么……怎么我会变成这样……我怎么会浑身冰凉、手脚发软……”惊魂稍定,随着正常的意识回来,阿凯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不应该表现得这样。他努力地来回几个深呼吸后,强行平抑了体内虚浮的气息,重新调整了进攻的起式。   “阿凯——还不教训他!”   “对啊,快上啊,拿出你的手段,让他看看你的厉害!”   几声催促令阿凯集中起了精神,目光紧盯着炎荒羽。   说实话,他现在仍心有余悸——实在是炎荒羽给他的印象太恐怖了。他的感觉,刚才的炎荒羽根本就是一头凶狠的噬血野兽,而自己,刚是其利爪下的一只弱小兔子……   见炎荒羽仍是那样呆呆怔怔地站在原地,那原本扼住他咽喉的手也虚虚地挂在身前,阿凯心中一动,心道:看这小子的样子,精神涣散、身架松浮,这岂不是进攻的最好时机吗?此时他已因刚才的经历,不敢小觑炎荒羽了,但是炎荒羽现下的表现,却令他跃跃欲试。   “这可是个好机会……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心里这样想着,觑定炎荒羽大开的门户,阿凯不再迟疑,身形略一低,然后便“腾”地蹿向了炎荒羽,其一手五指劲张,食中二指却正正地对准了炎荒羽的面门双睛,正是一招“二龙夺珠”;另一手却拳捏凤尾锤,直捣炎荒羽的软肋!   见阿凯终于发动,围观的学生登时群情激昂,一齐高声呐喊,为阿凯助威;而倪焰侯和张将等则面色凝重,目不转睛地将视线紧紧锁定了场内二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季绵虹和伍磊、燕雁更是紧张不已,因他们都知道,炎荒羽这次可是第一次试拳。而这第一次的试拳,竟然变成了真正的搏击!   炎荒羽此时的确沉浸在对自己适才精神异样变化揣摩的失神中,加之由于陷入沉思,所有的六知都自动地回摄体内,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精神思维空间,故此并未在意到阿凯已经对自己发动了凌厉的进攻。   不过毕竟六知敏锐超卓,即便是在深深的思虑中,炎荒羽体表的感知度仍较寻常人甚高。   就在阿凯拳指的劲风袭体时,炎荒羽脑中六知的危险警报也于瞬间打开,将陷入苦思中的主人惊醒过来。   没有半分的迟滞。几乎是本能地,炎荒羽未及正视,身形便一挫、一侧,同时一双虎爪也若电闪般迅猛叉出——   “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原本响彻馆厅的助威声在顷刻间消失无踪。   整个馆厅一片死寂。   每个人的眼睛都清楚地看到,阿凯的双肩正被炎荒羽双手牢牢扣住,而他的身子,也在剧烈地发抖。场内情形很清楚地显示,阿凯已经遭到炎荒羽的重创,   看着阿凯神志溃散、已然失神的双目,炎荒羽的嘴角露出一线残忍的笑意。   阿凯那不智的进攻,重新又激起了炎荒羽体内凶狠杀戮的戾气。而超卓的六知以及敏捷的身手,加上对人体结构精深的了解,使得炎荒羽一出手,便直取阿凯的各个关节——幸好在出手的一刹那,脑海中那股清凉再次涌出,终于令炎荒羽伸出手虎爪减轻了力度。   随着一连串的轻声爆响,阿凯双手自手指骨节、手腕、肘拐,直至肩部,每个关节俱被炎荒羽以极快的速度、恰好的力道从合口脱臼出来,并朝着一个方向进行了小角度的轻微扭曲。这样一来,阿凯非但双臂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功能,而且那刺骨锥心的剧痛更令他全身丧失了活动的气力……   在场外的教练和学生有的因角度的原因将炎荒羽的整个动作过程大略看出了一点,但背对或者侧面角度不好的人,则根本不知道变故是如何发生的,仅仅见到阿凯疯狂地扑向炎荒羽,然后便听到一声惨叫,再后来就见阿凯双肩被锁,整个人似一只软耷耷的口袋一般被炎荒羽拎着。   看着阿凯眼中流露出的痛苦、软弱和哀求,炎荒羽虎目微微眯了一下,冷哼一声,讥道:“怎么?还想试拳吗?”说着竟自将紧紧抓阿凯双肩关节的虎爪同时一松,只见阿凯立刻如同脊梁骨被抽去一般瘫软下来,倒在地上,再爬不起来。   前后不过两个照面,一场打斗便就此结束。   这一结果出乎了馆厅内所有人的意料。   倪焰侯更是为之瞠目。   他万万没不想到,初次进行试拳,炎荒羽便将阿凯打倒在地,而且时间还用得如此之短。   要知道,在这个搏击馆厅里训练的学生,每个人都拥有相当丰富的实战经验,远非外面大厅里普通训练的学生可比!这里面的每个学生,都有过被人打,以及打别人的经历。这些学生每天的训练,就是打人、挨打,挨打、打人。他们的训练也是结合了高科技的辅助手段进行的。从攻击防御的角度、力量,以及体力的合理分配运用,乃至搏击中的战术安排,都有适合每个人一整套的方案。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经过科学、完善的训练课程调教出来的学生——阿凯,却在同一个刚刚完成套路学习的入门学生——炎荒羽的初次“试拳”中,仅仅两个照面,便被打得瘫倒在地!这着实太令倪焰侯这个有着数十年搏击经验的教练感到难以置信了!而季绵虹、伍磊和燕雁三个了解炎荒羽底细的人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对眼前的这个结果,其他的人除了惊讶外,倒也不觉得特别的奇怪。皆因他们在震惊的同时,脑中同时冒出了一个念头——炎荒羽是倪焰侯在暗中经过特别训练的秘密高材生!   “好啊!真是好啊!想不到倪老师居然在暗地里藏了这么个高明的学生!佩服佩服,实在令人佩服啊!”出了口恶气的张将首先对身边的倪焰侯喝起彩来。   “是啊,真想不到,倪老师还雪藏了这么个好徒弟呢!”   “倪老师可不够意思了,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宝贝的,也不告诉我们……”   “难怪这个炎荒羽能把雄猛打得一塌糊涂呢!”   “倪老师到底是怎么教的,可不能藏私哦?”   “对啊对啊,也把方法告诉我们,大家好一起参详参详嘛!”   ……   听着周围教练们热切的议论,倪焰侯不禁苦笑,心道如果自己告诉他们,炎荒羽刚刚结束套路训练课程的话,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只因为炎荒羽的表现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倪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啊?”身后的季绵虹忍不住轻轻拽了一个倪焰侯的衣襟,不解地问道:“阿炎他不是……”   倪焰侯忙举手一摆,制止了季绵虹继续说下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新收的这个学生炎荒羽一定有过不寻常的经历,否则绝对不会在搏击方面有着如此高的天赋!究竟事情如何,看来还得自己在私下里好好同他交谈一番了……   此时所有的学生早已都拥进场内去了。   见许多人围过来,炎荒羽便主动举步退到了绳圈的一角,不去理会眼前的一团混乱——他还需要整理一下思路,将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弄个明白。   待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躺倒在地的阿凯身子放平后,却看到他面色苍白,目光涣散无力,全身四肢软趴趴的任人摆弄,整个人似乎已经彻底地垮掉了……   “阿凯,你怎么啦?”   “阿凯,你不要紧吧……”   “你没事吧阿凯?”   “阿凯你醒醒啊……”   “怎么会这样……”   “好象伤得很重……”   “我看我们得赶紧把阿凯送到医务室去!”   “对对,快点吧,怕晚了更麻烦!”   “来来……你们抬这里……”   ……   “等等——住手!”正当学生们乱作一团,欲将阿凯抬起进,却听到倪焰侯一声断喝,众人忙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倪焰侯。   “你们这样动,一个不好,会令阿凯残废的!”倪焰侯一句话登时说得众学生脸色大变,一时面面相觑,接着似约好了一般,几乎同时向后退了开来,仿佛再碰一下,阿凯就会残废了一样。   倪焰侯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笑:毕竟还都是些孩子,一句话就把他们给吓住了。   走到阿凯身边,倪焰侯看到他虚脱失神的样子,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蹲下身子,仔细地察看阿凯的伤势。刚才他看得很清楚,炎荒羽按着手指、手腕、肘拐、肩胛等一连串的顺序对阿凯相应的关节部位下手的。他放软了掌指,小心翼翼地摸捏着阿凯的右臂——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阿凯的右臂自手指至肩胛一路上来的关节尽皆被炎荒羽拧脱出了骨臼!再摸摸阿凯的左臂,居然也是如此!   倪焰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这炎荒羽的手法,简直就和传说中的“卸骨擒拿手”一模一样!   难道炎荒羽一直以来都是在扮猪吃虎?其实他根本就拥有一身高超的武技?既然如此,他为何又要来跟自己拜什么师、学什么艺呢?如果他本来就武艺在身,那么他是跟谁学的呢?为何自己一点也看不出他的门派呢?……   一连几个问题,不停地在倪焰侯的心头萦绕,令他心神不定。   “倪老师……阿凯他……不会有事吧?”见炎荒羽迟迟不动手,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地发愣,旁边的学生终于忍不住问道。   “啊……啊、啊,没……没什么——我正在看……”倪焰侯一下清醒过来,忙应声道,一面一手将阿凯的右肩按住,另一手则握着阿凯的右上臂,准备替他将骨结重新复位。   “慢着——让我来!”炎荒羽的声音蓦地从人群外面响起。   听到他的声音,面前围着的学生忙分开一条通道让他进来——此时已经没有一个人会再小觑他了。阿凯的遭遇已让每一个人感到了炎荒羽的可怕。   倪焰侯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炎荒羽一眼,沉声道:“阿炎,你真是好手段啊!”他这句话语带双关,外人听来很平常,以为这是在说炎荒羽击倒阿凯的手段高明。而炎荒羽却从他那深深的一瞥中,感受到了另一层含义,一层不信任的含义。略一思忖下,炎荒羽便若有所悟,明白了倪焰侯所指为何。   “哪里啊,是倪老师教得好呢!若不是倪老师,阿炎只不过仍是一个普通人罢了。”炎荒羽虽未明示,但却也让倪焰侯明白了,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听炎荒羽这一听,倪焰侯不禁一怔,知道炎荒羽听出了自己话中之意。但如果真象他说的这样,在此之前从未学过武术的话,又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卸骨手法呢?   倪焰侯在疑惑的时候,炎荒羽已经开始对阿凯动手救治了。   从表面看去,炎荒羽救治的过程也未免太过简单了——只见他一手轻轻托着阿凯的一只手臂,接着另一手从肩胛部位开始,仅仅轻快地自上而下顺着阿凯节节脱臼的手臂捋了一把,便放下了。接着又对别一只手臂重复了这个动作,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笑道:“好啦,他的手不会有事了!”说着傲然环顾四周一圈,又道:“怎么样,现在的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相信没有人会对自己刚才的承诺提出违悔吧!”说话间双眸突地精芒四射,看向四周学生的目光中竟隐隐蕴藏着难以抑制的霸气和凶悍!   “放心啦,阿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堂堂的男子汉,说话当然会算话的!”这时季绵虹也走近过来,言中带刺地帮衬道。   再没有多的推搪,一干学生只好懊丧地承认了先前对炎荒羽所提条件的承诺。   这时一节课结束的铃声也正好响了起来,馆厅内刚刚落了面子的学生忙带上阿凯先后离开,以避免同炎荒羽继续面对下去的尴尬。而他们的指导教练也因为学生的离开而向倪焰侯等告辞了。   见馆厅内只留下自己以及带来的炎荒羽、季绵虹等人,倪焰侯不禁苦笑道:“这下好了,本来是想让阿炎试拳的,结果呢?嗐……”他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哼!依我看,真要打起来,大个子恐怕比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强呢!”伍磊不以为然地开口说道,清脆的童音在空旷下来的馆厅内余音回绕,煞是好听。   “就是,我看那些人也都是脓包!大个子根本不必跟他们练的——我看还是让小虹姐来陪练还差不多!”燕雁也翘着小鼻头哼哼地道。   二小一句话倒提醒了倪焰侯。他一拍大腿叫道:“嗨~怎么我没想到这茬儿呢!对,就这样——阿炎,你今天就先和你师姐试一下拳,回头我再另行安排!”停了一下,抬眼看了看馆厅正中间背景墙上挂着的时钟,又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伍磊、燕雁,你们两个在这里陪小虹和阿炎先练练,知道了吗?”说着向季绵虹和炎荒羽简单交代了几句有关试拳中注意的事项,便   匆匆地离去。   “真是奇怪,倪老师总是有这么多的事情……”看着倪焰侯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炎荒羽抬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哎~阿炎,既然倪老师这么说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练吧!”季绵虹不理炎荒羽的自言自语,一把将他拉起,就要往围绳场内走。岂料炎荒羽忽一转头,目光直视她的俏眸,嘴角带谑地轻声笑道:“师姐,你知道么……你真的好美呢……”说毕眼睛有意无意地朝季绵虹丰满的胸脯瞄了一眼,随后便哈哈一笑,径自走向了围绳场。   季绵虹听他这一说,登时一窒,同时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刚才在外面时,炎荒羽爱抚自己的情形,一时间心神竟不觉为之一荡,绮念又滋生了出来……   第十集   第一章 万兽灵皇   季绵虹置身淋浴房中,闭着美丽的眼眸,任由花洒喷出的热水冲洗着自己健美光滑的胴体每一寸肌肤,状似极为写意。但她的内心却被久久不能平定的震惊所充塞着。   这炎荒羽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她的脑海中反复播放着刚才在搏击馆内的情景。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无论自己怎样发动进攻,无论从哪个角度,炎荒羽竟然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躲避或者化解;而他的动作,却看起来是那么的流畅自然,似乎自己的每一个攻击都是按照他的思想,朝他所期待的位置送去的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   她眼前忽掠过炎荒羽那双较常人远为明亮澄澈的眼睛,心中不由一动难道是他的眼力高明?   想起他脸上随意而略带不羁的野性微笑,她不禁芳心没来由地一跳,脸也热了一下。炎荒羽先前对她的抚摸,现在回想起来,分明是有着调戏的意味了。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呢?甚至还有些兴奋、有些甜蜜……   她忙使劲地摇摇头,竭力将这丝绮念从脑中除去。   这太不应该了自己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呀……   一想到路帆扬,她的心绪便不觉变得复杂起来。   不可否认,路帆扬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男孩子。帆扬高大俊伟,学学校公认的一号美男子;而且他的各方面学科都位居前茅,尤其在搏击健身方面,更是个中翘楚,全校男生的偶像;再加上他的权贵家庭背景……总之,自己成为他的女友,不知让多少女孩子艳羡不已。   但是,也许是他太出色了,因而在二人相处时,总时不时地表现出高傲的优越感,这令她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特别是那天中午,他居然将她介绍给了父母!看那四道挑剔不屑的目光,她真是如坐针毡。若非是因为礼貌,依她的倔强个性,恐怕早就推席而去了……   自己已经将宝贵的贞操交给他了,可是……就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对自己好……唉……   就着冲洒的热水,她的手抚过胸前弹跳力十足的乳房,突然浑身一悸!那峰尖敏感的乳头不期然地硬挺了起来炎荒羽的手在她胸前一抹而过的情景在脑中倏地掠过。   这小鬼头,居然对师姐如此无理,敢公然调戏……   她忍不住低头察看胸前双峰。   由于勤力习武的缘故,她的乳房发育得极是完美,不但坚挺饱满,而且那两只红润的乳头更是骄傲无比地向两边高高翘起,显示出极佳的韧力和弹性。   炎荒羽……这小鬼头,难道也对它们觐觎吗……   心里想着,她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抚揉乳峰的力度。随着乳峰的逐渐膨胀,心中的绮念也越来越浓,体内的春情更是有隐隐勃发的势头……   “呀~绵虹你也在这里啊?怎么,训练才结束吗?”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将季绵虹从欲望的边缘唤醒过来。   一把抹去脸上的水流,季绵虹做贼心虚地睁眼向来人望去,一边有些慌乱气喘地应道:“啊……啊,嗯~是……是呀……”   炎荒羽坐在训练大厅的一角,一面等季绵虹,一面思索刚才同她对抗搏击时的每一个过程。   由于身怀“混沌诀”,拥有超越常人的“混沌六知”,他对于武学的理解,很自然地便有着不循常轨的切入角度。如果说,平常的习武之人是通过长期不断的训练,以及实战的搏击,然后才由外至内,去体悟武道的内在真谛的话,那么他就是由内而外,真接从武道最终的结果,反过来,在外部印证其存在及表现尽管他目前还不知道武道的内在真谛是什么,但实际上已经在做这项工作了。   同季绵虹对抗搏击时,在“混沌诀”那浩然明晰心镜的映照下,他感到师姐的动作是那么的缓慢,那么的破绽百出;很多动作都显得是那么的多余花哨、那么的不符合自然之道在这方面,她甚至还不如山里的野兽和蛇虫。相对来说,虽然它们的动作永远都是那么的简单,但却是那么的有效、那么的到位。   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倪焰侯的那张碟片中的影像。   那才是真正的搏击之道!一击必中,一击杀!一切动作都是那么的有效率,那么的节省体力!   他的理解,所谓武技,就应该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倪老师要掩饰呢?他又为什么要自己不象他那样做呢?个中原因他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季绵虹在给自己上第一堂关于武道之课时说的:习武的最大好处便是可以强身健体、摄神调心、扶正袪邪。可是,如果仅仅这样的话,恐怕有很多种途径可以实现这一目的,又何必格外强调习武呢?   倏忽间,他的念头又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真是奇怪,那股清凉的气息是从哪里出来的呢?为什么出来时一点先兆也没有呢?   无容置疑,造成自己狂戾行为的,一定便是溶合在体内的白虎元阳了,正是它的存在,才导致自己险些不抑失控。   可是,现在却有那不知从哪里来的清凉气息来及时平抑因白虎元阳带来的暴戾,倒也不失为一种应付的良方,只不知这股清凉气息能否所控自如……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不知多长时间,真到六知的感应提醒:季绵虹来了!他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师姐!”他忙起身恭敬地向季绵虹行礼。   看到他仍在等自己,季绵虹本就因洗浴而红扑扑的俏脸突没来由地一热,看炎荒羽的目光中竟流露出些许的羞意来。“嗯。怎么……你还在等我?”她轻声问道,那神情竟充满了女性的温柔。   炎荒羽见季绵虹忽然在自己面前露出了罕有的女儿娇态,登时心头一跳,呆了一下,一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忘了回话。   季绵虹见他这样呆呆地看着自己,更觉羞赧,忙上前轻拍他一下,轻斥道“阿炎你看什么呀……讨厌呢!”   炎荒羽立时回过神来,那手却顺势一反,准确地将季绵虹拍他的玉手握在了手里,一面由衷赞道:“师姐你真美呢!”   季绵虹再未想到,自己的手居然又被他握到,先前触摸时异样的感觉当即再次涌回脑海,神思登时一阵恍惚。   不过这回炎荒羽却未用上“十宣挑情”的手法不是他不想用,而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见季绵虹颇显疲累的样子,他忙关切道:“师姐,你是不是很累?来,先休息一会儿吧!”说着扶季绵虹在自己身边坐下,又道:“其实不光运动,小船坞澡也很费人体力的呢呀,师姐你的头发这么湿,我帮你弄干好吗?”   因炎荒羽未在暗中使坏,季绵虹略略眩晕一下,便即恢复了清醒,心中却为自己的遐思更多了几分羞愧。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cOm]   见炎荒羽这么关心自己,她心中一阵感动,忙道:“不用,我已经烘过啦,一会儿它自己就会晾干的。”说话间,却见炎荒羽已经站起来,从身后壁架上取下一方干净的白毛巾,自顾自地便要替她揩拭。   见炎荒羽如此热心,加之心中对他越来越喜爱,季绵虹便不再推让,任由他为自己服务。   感受着炎荒羽一缕一缕轻柔揩拭的细腻动作,季绵虹心中涌现出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整颗心似乎都被在他的抚拭下被捋得舒舒顺顺的,变得一片安宁。   感觉到季绵虹的呼吸越来越平和均匀,天开语不禁微微一笑。从前在家的时候,每当阿妈洗完头,他也是这么一丝一缕地揩干的……   想到阿妈,他突心中一痛,一股恸泪险些便要涌出,手下也不觉一紧“啊哟~”季绵虹正迷迷糊糊间,突然经此一记揪拽,登时痛得惊叫一声,本能地一把按住了被牵痛的头皮:“阿炎你……轻点呀!”   炎荒羽被她这一叫,也立时从对亡母的哀恸中清醒过来。见季绵虹如此,忙不迭道歉:“呀……对不起,师姐……我……我用力大了点……”   不料季绵虹却未对他生气,反回头来,关切地看着他道:“怎么?阿炎你有心事吗?”   炎荒羽不禁一愕她好心细!   见炎荒羽表情愕然,季绵虹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当下她起身将他按下,坐在自己身边,柔声问道:“阿炎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师姐说说吗?”顿了顿,又道:“对了,你好象从来没有提起过你的家庭呢,可以告诉师姐呣?”   炎荒羽浑身一震,所有的灵智立即尽数回复,大脑登时一片清澄!   自己身世的事情,可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心念数转下,他看着季绵虹,缓缓地将自己与柳家的关系说了出来现在,他已经有了这个新家,他无需就这个问题再行回避了。   听了炎荒羽平淡无奇的叙述,季绵虹颇感失望。   不过她却仍存有疑问,而这个疑问,也正是倪焰侯不得其解的。她又问道:“那……怎么你在同我搏击时,为何能做到那么好呢?虽然你没有反击,但是我却看得出来,你既能将师姐的进攻尽数封阻,就也能够随时击倒师姐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呢?”   炎荒羽心头又是一跳,知道自己终于还是在细节方面露了马脚。   “这个……我……”他吱唔起来,感觉实在很难向季绵虹解释这个要命的问题。   不过他的运气真的很好。在这个关头,大厅的远处传来了路帆扬的声音:“娇娇”   季绵虹头一回真正恨上了路帆扬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来不好,偏要在自己在同炎荒羽谈一个关键性问题的时候来!   路帆扬一如往常那样,一路以偶像的形象,边行边顾盼自得地向冲他尖叫的少男少女们挥手致意。看到炎荒羽不由不暗叹:这个人,果然形象出众,气派过人,拥有足够吸引人注意力的资本。   不知怎的,季绵虹突然对男友这种飞扬跋扈的样子产生出极大的反感!虽然以前也有些微的不满,但却在别人对自己羡慕的目光下多少能够忍耐。但今天,她却感觉再无法忍受路帆扬这般的做作……   路帆扬兴致高昂地跑到季绵虹面前,正满心欢喜地喊道:“娇娇……”   却随即被季绵虹不满瞪视的目光给吓得缩回了后面半句表示亲昵的话。   “娇娇你……”他突然发觉,在季绵虹身边赫然还有一个小子!居然又是那个炎荒羽!不过毕竟是有涵养之人,尤其在经过上趟女友对这小子的维护后,他更不会当面表示对其厌憎,因此满腔的恶念,在出口时却变做了问候:“哎呀,原来是……阿炎啊,真巧啊,你也在这里。”他有意将炎荒羽的名字拖得老长,以示对其轻蔑不屑。   炎荒羽对他异样的声调恍若不闻,淡淡一笑,转身对季绵虹道:“对不起师姐,我想我该走啦!”   岂料季绵虹却一把拉住了他,恨恨道:“你还没说为什么呢!不许走!”   炎荒羽登时头大一圈看来这个倔强的师姐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路帆扬在一旁登时瞪大了眼睛他可从未见过季绵虹他的女友,对一个男生这样拉拉扯扯的呀!   炎荒羽心叫不妙,忙陪笑道:“对不起师姐,我们还是……呃~以后再说吧。你看,有人找你呢……”   路帆扬忙将目光转向季绵虹,看她怎么说却见她瞧也瞧不自己,只道:“我可不管什么人找总之,你一定得告诉我!”到这个时候,基于对路帆扬轻浮的表现不满,对炎荒羽是否真会告诉她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眼前她只想拉着炎荒羽,不想同路帆扬在一起。   路帆扬脸色陡变!   他从未见过季绵虹这样对待自己。尽管以前也有过耍小性子的时候,只是那只不过是两人间的打闹而已。但这次,他却直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娇娇!”他突沉声唤道,同时身子一欺,抬手生生将炎荒羽和季绵虹二人分了开来。紧跟着又道:“这是怎么回事?”说着眼带威胁地扫了炎荒羽一眼。   炎荒羽自小看惯了野兽的凶睛,又岂会将他这不疼不痒的一瞥放在心上?当下仍然神色不变,若无其事地与路帆扬带有敌意的目光在空中交接了一趟。   见他如此藐视,对自己殊无半点的敬意,路帆扬的凶焰登时高燃起来真是岂有此理!在这所学校,“太子”、“地龙”两道还未有人敢如此轻看本少爷哩!   炎荒羽立即敏感到路帆扬的异样,登时警觉起来,眼睛警惕地看着他,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果然,路帆扬将不满转移到了炎荒羽的身上。   “我告诉你,”他用带有威胁的语气对炎荒羽道:“你现在马上把娇娇想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炎荒羽立即对他的观感再次大打折扣。   如此没有气度的话,他居然敢说得出来。真是枉费了这身好皮囊他不自觉用上了九公所教古文中的名词。   见炎荒羽夷然不惧,只是冷冷地盯着自己,路帆扬突心中没来由地一慌,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这小子,看来不简单呐……”他心中暗忖着。同时紧张地转动脑筋,考虑应该怎样处理这件事情毕竟,他的智力在学校学生中是数一数二的,家庭的特别教育更使他很快便从因季绵虹的冷淡而变得暴躁的情绪中镇定下来。   看着炎荒羽坚定自信、毫不畏退的眼神,季绵虹芳心不禁一悸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神似炎荒羽这般充满了大无畏的气概!那眼神,即便是成人也未必及他得上!一时间,她竟忘了自己向炎荒羽索要的问题。   正在僵持间,忽然路帆扬怀中传出一阵音乐。原来是他的手机响了。   这来得正是时候的电话,及时缓解了三人间的紧张气氛。   “什么?是……是……我知道了……”路帆扬一面接电话,一面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看看炎荒羽。   炎荒羽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听到,路帆扬耳机里传出的声音正里那天夜里他听过的,那个叫“彪哥”的。在电话里,他正吩咐路帆扬要他留意一个叫“炎荒羽”的人,并说过半个钟头,会叫“小林”来找他云云……   炎荒羽立即知道,那个“彪哥”要对自己动手了!   他并不怵惧这伙人。可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分明是雄猛与这伙人有交往的,为何路帆扬也会认识他们呢?难道他们也是一伙的?可是这样就有问题了呀。要知道,雄猛所领导的“地龙帮”是和“太子党”对立的啊!而对于这个路帆扬,虽说自己一心学习,懒得管人闲事,但这回也猜测到其人多半与“太子党”有关联。这样一来,这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心里正沉吟着,却听路帆扬挂了电话,狠狠地瞪了他和季绵虹一眼,恨声道:“我有事,先走了!”说完竟不再看季绵虹一眼,径自扬长而去。只是临走时,炎荒羽却清清楚楚看到,路帆扬的眼里掠过一丝得意和嘲弄的阴笑……   见一向对自己呵护宠爱的男友居然正眼都不瞧一下,便自顾离去,季绵虹的心头着实似被一把利刃狠狠地剜了一下!   突然间,她发觉,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路帆扬。   或者说,自己了解了路帆扬……   呆呆地看着路帆扬离去的背影,心中的酸楚和委屈止不住上涌。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悄然流满了她的双颊。   炎荒羽倒也没有想到路帆扬会对季绵虹这般无情。   在他看来,季绵虹无论如何怎么样对路帆扬,路帆扬都应该宽容地忍让除非二人互不相干。在他的概念里,女孩子就是应该被男人宠着、护着、让着的。路帆扬这般冷淡的表现,实在是令人费解。   路帆扬的形象在他的心中立时一落千丈,再不复初见时的赞赏。   他轻叹一声,转过来柔声安慰季绵虹道:“师姐,你不要哭了……不要理他就是了……”说着他用毛巾替季绵虹轻轻擦拭眼泪。   见她仍伤心不止,心下也不禁一阵难过。心情激荡下,突脱口道:“师姐,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总能挡住你的进攻吗?我告诉你……”   但季绵虹却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语气干涩平淡地道:“不用啦,阿炎。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你有自己的秘密,我不应该问你的。”说着深吸一口气,平定一下起伏的心绪,又道:“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炎荒羽忙应道:“师姐你放心,我不是喜欢飞短流长之人,不会乱说的。”   季绵虹点头道:“是啊,我相信你呢!你知道吗?你第一次给我的印象,就是真诚。在你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的渣滓,干净得不得了。”   炎荒羽一笑,心道这便是“目至镜留”的神效了。同时心中却在暗自庆幸:幸亏刚才自己还没来得及说,便被师姐打断了以后可再不能这样冲动了。忽然间,他发觉自己变了,变得很容易情绪化,这让他本能地为之惕然这可不是好事情!   似是要冲淡这令人郁闷的气氛,季绵虹转换话头,随口问道:“阿炎,你的天份真的很高呢!居然在这么短时间里,就能学会这许多繁杂的套路。还有,你或许真是练武的天才,居然第一次站桩,就站得那么好了,完全得到了个中精髓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所学的这些武术套路的呢?”   炎荒羽沉吟一下,略略整理了下思路,说出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学习的感受:“我认为,学习套路,不单单是打一套拳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拳法中的每个动作,其实都是在最大限度地调整人体各个部位的协调能力,并且让身体各部位运动的路线、力度都符合人体先天的运动规律,并尽可能地突破自身极限,从而以最为合理……呃……科学的方式达到击技的目的。”   季绵虹登时瞪大了眼睛!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炎荒羽,似是要在他脸上找出与人不同的地方来一样当然,除了眼睛特别地清澈锐利外,炎荒羽同常人并无异样。   “阿炎,你……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道理来的呢?”季绵虹惊问道。她当然不会理解,炎荒羽因着自小修习“混沌诀”的缘故,早已经对人体的结构了若指掌、知入幽微。在学习武术套路的这段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练习的同时,借真所运行,将其与身体的感知、变化结合在一起体验,这种由内而外,由本及标的学习方法,可说是当世独一无二的了,这又是她这种倒因为果,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学习者可以比拟的呢!虽然炎荒羽囿于山野的局限,于现时外部世界科学的了解还甚少,但这决不妨碍他对于人身肉体的知解在这方面恐怕他要比许多的权威都更有说话的资格。   炎荒羽淡淡一笑,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象师姐你在同我对搏的时候,我从你身体各处的细微变动,就可以判断出你会从哪里发动进攻,所以才……嘿嘿,我胡乱说的,让师姐取笑啦!”   季绵虹早听得一头浆糊了。   天哪,他说的这些,好象中有在古时候的武侠小说里才有的呀……   难道说,那些小说里说的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一把拉起炎荒羽,急切道:“来,阿炎,你再同我回去试试!”说着竟自拽起炎荒羽便朝搏击馆跑去。弄得炎荒羽哭笑不得,只叫:“师姐,不要啦……你……你刚刚洗澡的呀……”   季绵虹却头也不回道:“那又怎么样了?大不了再洗一遍喽!”   回到宿舍时,高飞等人还未回来。炎荒羽看看时间,见还有约摸个把钟头,便决定跏趺静坐一会儿自从山里出来,他还没有认认真真地以这个无上正道的方式修习过一回哩。   由于心法早已烂熟,已经成为他的一个本能行为,因此略一收摄心神,他便迅速晋入了“混沌诀”的“浩荡混沌”心镜之中。   与以往不同的时,这一次,炎荒羽将所有的六知全部都收摄至本元神枢,没有一丝一毫的外逸。   他要把体内的白虎元阳唤将出来!   他要同它对话!   在调动识海中女鬼赠予的维系元阳白虎精神烙印后,炎荒羽成功地与那一直寄居在体内的万兽灵皇联上了心识。   甫一接触下,炎荒羽脑中便轰然一声巨响!直将他震得天昏地暗,耳鸣目眩,浑身更是剧颤不已!   待得镇定下来,睁开眼睛时,炎荒羽不觉大吃一惊!   他万没想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世界里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的面前,竟出现了如此巨若山岳的一座猛兽!   他感觉,自己仿若一个渺小至极的蝼蚁,正面对着一只巨硕无朋的庞然大物。而这只庞然大物,正慵懒、却充满着无与伦比的霸气伏卧在自己的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就是那只白虎吗?它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自己一定要将头仰至无法再仰,才能勉强看到它的眼睛……   突然间,他的耳中响起如同闷雷般的巨喝:“你一心呼唤我来,有什么事情吗?”这声音是如此的充满威慑之力,如此的巨大,以至于炎荒羽竟被震得浑身晃动,站立不稳,直若要跌倒一般。   强自静定心神,炎荒羽吐所扬声道:“没有别的,我只是想见见你,看看你是什么样子的……”   那声音却让自己好不羞惭是如此的细小,真怀疑这庞如山岳的白虎能否听得到……   “哦?那你现在看到了?”那白虎再次道。这次炎荒羽有所准备,再不被那恍若巨雷的声音震倒了饶是如此,他仍是浑身颤个不停。   “是……是,我看到了……”他沮丧地答道。同时决定赶紧退出这场联系真没有想到,这白虎竟然会是这样的恐怖!   然而,未等他中断那维系的烙印,便觉得觉一股灼热至极点的真元在突然间,自脑中灵窍瞬间喷涌而出!那股迅猛无匹的炽热,直将他的脑中根根神经都焚烧得剧痛无比!顷刻间,他忍不住惨叫一声!   “啊!”   那凄厉的叫声是如此的惨烈而突然,竟在刹那间传遍了整个空间!   紧跟着,那股恐怖的灼热竟随之漫延至他的全身,在他尚未有丝毫的反应时,已经将他的整个身子裹进了熊熊烈火之中!   天哪!怎么会是这样啊!   炎荒羽陷入了无比痛楚之中,他感到,自己整个人就要被烤焦了!自己就要葬身在这片白虎的元阳火海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痛苦地呻吟道。整个人已经蜷缩成一团。他想提起混沌真气,可是平常感觉汪洋似海的真气,这个时候,却只如同一滴,根本起不了就有的作用……   相反,平时灵敏至极、令他骄傲自豪的超卓六知,在这个时候,却变本加厉地敏锐起来,令他的痛楚竟在无形中放大了何止百倍!   就在此时,他听到头顶再次传来闷雷般的喝声:“哼!真是无知小辈!我白虎乃万兽之皇,岂能被你这种小小凡人所囿!若非晋身天道之人,休想得到我的灵皇元阳!”   炎荒羽此时早被脑中及身上的剧烈痛楚折磨得无法正常思维,但长期艰苦修习“混沌诀”的经历,早就造就了他一副坚韧卓绝的意志,虽已经近乎绝望,但他仅有的一线灵智仍顽强地反击道:“你……你胡说……如果我不能,为何……为何那个女鬼可……以……”说到这时,他浑身一阵剧烈抽搐,四肢竟为之扭曲变形!   那万兽灵皇白虎似是听到炎荒羽那微弱的呻吟一般,不屑哼道:“当然,那个女鬼已经有几百年的修为,而且是众多阴魂的灵体,乃至阴之物,当然能够承受的的皇者元阳!而你一个区区的凡人,而且还是阳体,竟然也配来支使本皇吗?更何况你的心量这么小……”   炎荒羽一呆,心中虽觉它这话说得有点问题,但因此时身心俱焚下,竟无法进行反驳!   在那从身体每个细胞燃烧出来的真火的焚炼下,炎荒羽的神志渐渐趋于迷失,他的神识烙印也被一点一点地融化……   就在那白虎的至尊元阳之火即将将炎荒羽的本体元神彻底焚灭之际,突然间,从炎荒羽的灵窍内再次涌出那股清凉至极的气息!   随着那股清凉的生发蔓延,炎荒羽脑中的炽热竟所至即消!   正处于濒死之境,神智处于极度迷失的炎荒羽突然灵窍大跳,登时觉得天门洞开,一切变得豁然开朗!   “……   阴极之处,必生至阳;至阳之内,必有至阴;阴极生阳,阳极生阴;否泰天地,混沌无分!……“   “混沌诀”中的几句口诀一个字一个字地显然在他的眼前,并散发着万道金光!   他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白虎之所以要与那至阴之体的女鬼相处,正是因为孤阳不长;而那女鬼却因为至阴之中生至阳,从而同白虎建立起了联系,两个灵体因而形成了“山鬼”的组合!而当那女鬼的阴神隐于自己的神窍之后,白虎再次成为孤阳。但是正因为这个孤阳今番遇到了他炎荒羽,一个修习“混沌诀”臻于大成的阳体,更因为“混沌诀”对他本身元阳精髓的圆融修炼,使得白虎元阳与他的元阳进一步融合,同时在“混沌诀”心法的进一步提炼、精纯下,终于达至了奇妙的人、兽至阳合体的境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至阴便顺理成章地产生了,并因此达到消融白虎元阳焚炼的功效!   在悟到这一层后,结合白虎所说的“心量”,炎荒羽更进一步洞破了白虎之所以能够以如此庞大的巨岳身形、磅礴气势现身的奥妙所在!   一声长啸之后,炎荒羽陡地从地上一跃而起,随之口中大喝:“混沌天地,浩气长存!”   那灵窍中涌出的清泉,在他遽然变得汪洋恣纵的元神操纵下,竟然在顷刻之间化作了滔天冰海!并在弹指间将那自诩为万兽灵皇的白虎元阳冰解!   同一时刻,炎荒羽的虚空身形也空前地庞大起来,霎那间,那只原本如峰似岳的白虎,已经被他踩在了脚下,如同一只小猫一般。   高下立判。   那白虎万想不到,炎荒羽居然死地求生,反而悟出了阴阳之道,并成功地将自己的元阳压制。   一声哀鸣之后,白虎惨嘶一声,道:“真想不到,千年之修,竟不如一朝之悟……”那精神的感应却是越来越弱。炎荒羽知道,这元阳白虎的精神烙印,至此已被自己彻底炼化磨灭,而其万兽威灵,却融入了自己的元神之中,再不会有任何的悖逆。   “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厉害……把白虎的元神都炼化了……”一阵幽幽的叹息自脑海深处悠然响起,正是那个女鬼。   炎荒羽苦笑一下,道:“我何尝想这么做呢?只是没有想到它一介兽灵,也会夺舍而已。”   那女鬼沉默一会儿,又轻叹道:“唉……这样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它其实也很辛苦的……这么几千年的修行,却始终不能悟到……”   炎荒羽摇头道:“何谓悟到呢?我看我还是不很明白。”   那女鬼幽幽道:“那已经足够了……你虽然仅仅悟到了阴阳之道,但对它来说,已经很多了……”   炎荒羽突笑道:“那么,你在我的脑子里,岂不是也悟到了吗?”   那女鬼叹道:“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我不可能得到的,这里面的道理,我虽然身为阴体,但也不明白其实若是真象你想像这么简单的话,那些阴灵早就解脱了……”   炎荒羽点头同意,道:“你放心,我对你的承诺,一定会办到。我会抽时间去寻访那位可以为你开位的大师的。”停了一下,忽想起九公曾经跟自己说的有关超生之事,正待问时,那女鬼已经知晓了,回答道:“不要紧的,只要在你的庇佑下,天道罗网不会收我的所以我离开你后,得找个阴气重,又有无上正气的所在,以免元神会被天道罗网磨灭……”   天开语正要再说时,却感觉那女鬼已悄然隐寂,知道她又回到了自己安排的神窍,便不再想它,而是继续流转体内的混沌真气,最后才六知外逸,令体内自行胎息。   甫一睁开眼,炎荒羽便苦笑了。   自修习混沌诀有成以来,除去生病时期,他便不知汗为何物。可是现在,他却浑身如同从水里拎出来一般,从里到外均透湿淋淋。   忽心念一动,他脑中现出白虎元阳的威烈阳火,便顺意施行。登时便觉一股热流透体而出,浑身上下泛起重重蒸腾白雾,不消一会儿,内外衣竟自被真元烘干,再无一丝湿气!   炎荒羽心中禁不住一阵狂喜!   他知道自己已经步入了“混沌诀”一个新的层次。虽然没有九公指导,他不知道这个层次是否是应该经历的,但是从目前的情景来看,总算是朝好的方面发展的……   炎荒羽走下床,看看四周咦?天色怎么已经放暗了,为什么高飞他们还没有回来呢?   想到高飞,他不禁暗呼侥幸若是刚才他们回来,看到自己的那个样子,还不吓死啊!虽说自己完全是在元神的领域同白虎较量修为,但是依自己浑身是汗的景况看,那外表的情状也一定非常之糟糕,若给他们看到,非将自己送往校医处不可这也罢了,倘若自己一经骚扰,行功走火,那才真的要命哩……   炎荒羽越想越后怕,决定以后除非在完全保险的情况下,决不再做如此危险之事!   可是,高飞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怎么这么晚了,也不见回来呢?难道……   他陡地心头一跳!   不会是真出事情了吧!   第二章 柔情切切   炎荒羽首先便做的便是将六知中的“闻音知机”尽数外逸。他相信,只要高飞等在自己的可探查范围之内,就一定能够得到他们的方位资讯。   不出所料,高飞等人的声音很快便摄入至他的耳根。   不过令他诧异的,却是高飞等人并非是在学校范围之内,而是在围墻之外,殁情峰脚。   他不假思索便从宿舍中冲出,绕过宿舍楼,转身向学校围墻奔去。高飞等人发出的声音,实在令他感到不安——他们似乎在与人争斗!更让他紧张的是,韦亭逍赫然也在其中!   冬日的天色黑得特别的早,但这晚的月色却颇为不错。在探查周围没有人的情况下,炎荒羽很快便一路窜至校园的北围墻,附近。再距离围墻还有几公尺时,陡然加速,竟在未用手的情况下,“噌噌”两步就着墻壁蹬上了墻头——今番他却有了准备,在跃上墻头前,已经觑好了墻头落脚之处。脚尖在那墻头尖钉空落处微微一点,整个人便翻了出去。   双脚平稳地落在地面后,他回头看看身后的高墻,心中暗道:“想不到这攀石越壁的手段在这里也能用上!嘿,真是好运……”   根据“闻音知机”判断的方位,他再不迟疑,径直朝高飞等人奔去。这校园的后面,倒是一片密密的松林,一直延伸到围绕殁情峰的平安河边。这倒与在山林里奔行的情景颇为相似,所不同的是,在这片密林里奔跑,感觉要平坦得多……   不多时,他便看到了白花花的平安河水。   在树林的边缘,他停了下来,然后在一棵枝杆颇为粗大的松树后隐去身形。   小心地探头出去,炎荒羽一眼便看到平安河的河滩上,正分两边聚集了三十三人,而他这个宿舍得高飞、小豆等所有人十一人赫然在内,而韦亭逍则躲在几人后面,不停地啜泣,似是受到了欺侮……   “二十一人对十二人……哼,果然霸道!”炎荒羽在心中暗咬牙骂道。   此时他的目力已将现场尽数笼罩,看得煞是清楚分明——对高飞等对峙的,竟然便是以雄猛为首的一干“地龙帮”众!更令炎荒羽惊讶的是,这其中居然还有几个一眼看去便不属于学生的成年人!   而高飞等人,却是东倒西歪,浑身带伤——看得出,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是极为不易。   炎荒羽更看出,之所以高飞等仍能抗拒雄猛等人,完全是他手中正握着一把锋利的砍刀!想必雄猛等未想到高飞居然会以命相搏,因而才犹豫不决的吧……   炎荒羽正欲冲出去时,却听得一把阴阳怪气的轻佻声音说道:“怎么?还不快把我们老大看上的小妞交出来?当真不想活了吗?”   炎荒羽心头登时一跳!这个声音何等的熟悉,分明就是那晚听到的与“彪哥”在一起的,被叫做“小林”的家伙!   炎荒羽忙停下欲冲出的脚步,定睛将此人认真地打量一番——果然形如其声!   这“小林”生得面白带青,一只鹰勾鼻梁。身形虽瘦削,但看去却相当的精悍。看上去他是随意站着的,但是炎荒羽却从他的手脚及腰的微微张力,便知道此人拳脚相当的厉害——可不是阿凯之流的角色!   “怎么?你们想干什么?不怕死的就上来试试——总之今天决不能让你们带走亭逍!”高飞虽重重喘着粗气,嘴角也淌着血渍,但却仍顽强不屈地恨声道。   “好汉子!”炎荒羽心中暗赞一声,缓缓从隐身的树后转了出来——不过此时他已经将校服褪去,只余内里衣衫——还是反穿的,同时他的脸也已经被若兰姐姐给的丝巾蒙住了一半,只露出眼睛以上。   那“小林”果然厉害,炎荒羽刚从树后走出没有十步,便被他发现了。   “什么人!”小林大喝一声,扭着警惕盯着蒙面打扮的炎荒羽,脚下略略移开了小半步。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即被他这一声大喝转移了过来,一齐看向炎荒羽这个不速之客。   炎荒羽冷笑一声,暗运内力,将喉部肌肉收缩,拉长声带,再把舌根压低,发出与平常大不相同的粗浊声音,冷冷道:“你又是什么人!”   这种变换声音的把戏,从前他在坳子里的时候就经常干。而且是在“混沌诀”颇有小成,已不惧怕野兽的时干的。当时他苦于不常遇到这些野兽来陪自己练习身手,为了吸引它们,便学会了用各种模仿豹豺鹿鸡等各种野兽的声音。由于他对肌肉的高超控制能力,每每会引得这些动物上钩。当然,这种事情他一直遵从九公的教导,从未在人前显示过,即便是阿瑶也不知道。   见一个白衣蒙面人突然不宣而至,而且看那架势,很可能便是针对自己方面,小林更加警惕了。   “你管老子是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别管闲事啊!”他厉声喝道。同时向雄猛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小心提防。   炎荒羽又是一声冷笑,并未回避小林的威胁,反更走近两步,停在了高飞的身前,不屑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说话!”头略略转动,又对高飞道:“你们走吧,这里有我!”说实话,他这样说时,心中早打好了算盘——看这些人目光迟滞的样子,便知道都是些草包。唯有面前的这个“小林”,或许会是扎手的人物也未可知。但即便最后万一不敌相信以自己的身手,逃跑应该决不成问题的。   高飞等正在绝望之中,忽然见到救星,登时大喜!但转而一想,却一咬牙,对炎荒羽扮的蒙面人道:“大叔……谢谢你,不过……这件事跟您没有关系……您只要把她——”他说着转身指了指躲在后面,衣衫不整的韦亭逍,道:“您只要把她带走就可以了……”   炎荒羽听得心中好不感动!   他头一次真正生出高飞这个朋友不枉结交的念头。   就冲着他这句义气十足的话,今天也要把他们救走!   “什么?”小林失声冷笑,阴阴道:“高飞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你放心,今天雄猛他们不会出手的,今天就由我们哥几个送你们上路!我想,若是你们几个不小心掉进这条平安河里,应该不会有人怀疑的吧?总之,那个姓韦的小妞,我们彪哥是要定了!”停下来,他又转而对面前的炎荒羽道:“老子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还蒙面充大侠——识相的话,就快快滚到一边去!不然老子连你一块儿卸了!”说毕猛地转身回去,随即便有七个一看便知是黑帮流氓模样的男子站向前来,将炎荒羽围成半圈。   看到这七人的动作,炎荒羽便第一时间判断出,这几个人是草包!   “想不到,这城里的草包,也要比山里的差劲——一点都不精干!”他心里这样想着,将眼前这几人已经同他在车上遇到的那几个恶人做了对比。   “很好,很好,”他笑道——可惜他嘴上笑着,眼睛里却未露出丝毫的笑意,因蒙着脸,那些人自然也无法看到他的皮笑肉不笑了。“那么你们是一个人上呢?还是几个一起呢——罢罢,还是一起上吧!省得浪费时间!”说话间,他竟突然出手!   小林在一旁看得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眼前的这个人,动作真是形同鬼魅一般,那身形的展动,自己竟然无法看得清楚!   就在他惊叫一声“当心!”时,变故已然发生——“啊~”“妈呀~”“哇~”……惨叫声此起彼伏,自己带来的那几个帮手,竟在转眼间,已经纷纷倒在地上,蜷作一团,嘶叫连连!   其实炎荒羽也并未对这些人下太大的重手——他只是将这些人的每一只手都给扭断了而已。所不同的是,这些人断的部位,都是在腕骨上,而且那骨合口已经被他铁指捏得粉碎!即便今后勉强接上了,也不可能更用出多大的力气。换言之,这些人已经被他狠手打成了残废。   悠然地退往一边负手而立,炎荒羽心中的得意却是难以自抑:想不到原本用来握碎狼爪的,今天却用来捏起人手了——这些人的骨头真是很脆,居然轻轻一捏,便碎了……   那小林见此情景,不由冷汗直激。他暗暗揣摩再三,觉得自己实在不可能有面前这个白衣蒙面人的身手迅捷,更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放倒这么多人,当下便萌生了退意。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有胆就留下名来……”他强自镇定地对炎荒羽道,却不知自己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   雄猛等人早已经给吓得魂不附体了。他们再也想不到,这凭空居然出现一个只有在传说中才可能出现的“大侠”!而且要命的是,这个“大侠”还不是帮自己这一方的!一时间,他们已忍不住偷偷地向后退了,准备觑准机会便逃。   炎荒羽早看见雄猛等人的举动,他又哪会放过他们呢?在他眼里,似雄猛这等改不了吃屎习性的劣狗,正应当让他尝足味道,以免今后不长记性!   “你给我站住!”他厉声对雄猛喝道。   雄猛登时浑身一个激凌,只觉一股热烘烘的东西从裤裆流了下来,散出出腥骚的味道——他竟在紧张惊骇之下,小便失禁了!   炎荒羽再看小林一眼——他自有机会收拾此人,而是径直朝雄猛走去。   看到炎荒羽扮的蒙面人向自己走来,雄猛惊骇得浑身筛糠,上下齿竟不自主“得得”打颤,双腿早软瘫跪下了,一双绝望的眼睛只知看着炎荒羽,却丝毫说不出话来。   见炎荒羽似有意放过自己,小林哪还敢再逗留下去,忙挨个将痛得在地上打滚的同伙踢起,催促他们赶紧随他逃离此地。   炎荒羽故作看不到小林等的举动,仍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雄猛——他相信,将韦亭逍献给彪哥的主意,定是这个表面粗豪,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的“地龙帮”老大弄出来的。因此,他今晚定要将他好生收拾一番——当然,还有这些跟随他的喽罗。   “今天晚上,”炎荒羽说道:“你们一个也不要跑,如果哪个胆敢跑了,我就把他的腿打断——老子说话绝对说一不二!”无形之中,那虎王的霸气威严再次透过他的说话,笼罩在他的全身。   炎荒羽说着缓缓地向雄猛探手出去,就在将触未触之际,那手忽然迅若闪电般伸缩一下——“啊~”一声惨叫立即从雄猛的口中发出!众人骇然看时,却见他左手紧紧捧着右手,那右手已然软沓沓地垂在一边,分明已经被那蒙面人折断了!   不过雄猛只叫出这一声,便再叫不出来了——因他的嘴里已经被炎荒羽迅快地塞进了一块布——当然是雄猛自己衣服上扯下来的。他只能在地上痛得蜷缩成一团,浑身不住地抽搐……   炎荒羽接着再缓步走向剩下的那十二名由雄猛带出来的学校“地龙帮”成员。   突地,他手指一弹,一粒石子应手电闪而出!   “啊呀~”又是一声惨叫声传来——原来是雄猛的一个手下,想偷偷逃跑,却被炎荒羽发觉,因此便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将他的踝骨击碎了。   见那个同伙痛得满地打滚,剩下的十一个人终于彻底崩溃。   一时间,磕头痛哭叫饶命的有之,抹泪悔过的有之,甚至有人还哀求起了对面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高飞等一行人。   “住口!”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高飞刚一提气欲为那些可怜的同学说好话时,炎荒羽便顿声喝止了他。与此同时,一块裹着布的石块也电射而至,重重地塞住了他张开的嘴巴——那一下好重,竟将他嘴唇打出了血……   炎荒羽缓缓地摊开手掌,就着朦胧的月色及河水的粼粼波光,众人骇然看到,炎荒羽的右手竟然抓了一把细碎的石子,左手却有两枚鸡蛋大小的卵石!登时,所有的人都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一个个战战兢兢,只求面前这个冷血的蒙面人能够放过自己。   不过炎荒羽性格坚毅非常,既已下了决心,便轻易不会更改。更何况他早目睹了这些“地龙帮”分子日常的所作所为,就越发不会放过他们了!   在连声惨叫中,炎荒羽完成了他的惩戒壮举——这些人一如那些逃走的流氓一样,腕骨被碎成了残疾。从今以后,这些人再难以恃强凌弱,他们的手,恐怕只能完成日常的活动了……   见这个蒙面人如此辣手,高飞等人却也十分胆寒。要知道他自己嘴里也遭到了卵石的飞击——虽然是包了块布。   目送雄猛等跌跌爬爬地落荒而逃,炎荒羽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是无惊无险地解决这个麻烦!   转过身来,见高飞等还在原地,他不禁微皱了皱眉,道:“怎么?你们还不走?你们不走,我可要先走了!”说毕便摇了摇头,转身欲行。   高飞忙叫道:“等一等,大叔!”   炎荒羽不禁一乐——这家伙,先前叫自己大叔,还未同他计较,这回又叫大叔——难道本人的蒙面样子就真的那么老吗?不过他倒是真的停住了脚步。   “怎么?还有事情吗?”炎荒羽仍装着粗重的声音道。   “不……不是,我们是想,请大叔能不能教我们……”高飞看了一眼小豆等室友,代表众人意见央求道。   炎荒羽登时哑然失笑,却再不理他。径自掉头飞身离去,消失在那片来时的密林中……   炎荒羽真的走了吗?当然没有。   他的心里一直挂念着可怜的亭逍哩!   在见到高飞等把韦亭逍送到女生宿舍门口,又同她道别后,他才在少女的面前现身出来。   乍一看到那个蒙面人突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韦亭逍本能地吓了一跳,紧跟着便要惊出来!   不过炎荒羽对此早有准备。在她还未发出声音前,揉成一团的丝巾已然塞住了她的小嘴。   “是你!”韦亭逍虽口不能言,但她的眼中,却已经表现出了这惊喜交加的意思。   在校园外街上的一家小吃店里,炎荒羽同韦亭逍一人面前一碗热气腾腾的三鲜馄饨,热呼呼地吃头。   韦亭逍此时的心中蕴满了爱的暖流。   她再也没有想到,那个大显神威救了自己和高飞等的蒙面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心上人炎荒羽!   在看到炎荒羽的脸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便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现在,两个人虽然在吃着馄饨,而且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她却感到那么的满足,一种拥有了整个世界的幸福感正充满着她的心房。   看着韦亭逍安静地一口一口吃着馄饨,炎荒羽心里也是一片松弛。   为了平定小妮子的心情,他一路上拥着她,没有同她说一句话,便来到了这间小吃店。现在看来,她已经没事,自己应该问问她事情的发生经过了。   不过,在这种地方,他实在害怕万一自己问的话再触动韦亭逍的恐惧,她哭起来就不好了。   怎么办呢?   见她将自己的那份也吃得差不多了,炎荒羽才柔声道:“亭逍,吃饱了吗?”   韦亭逍登时小脸一红,似是想起了自己的食量实在有些羞人,便放下了调羹,低头羞道:“嗯,我吃饱了……”说时竟不克自持地打了个饱嗝,这下可把她羞得够呛,差点将脸埋进胸口。   炎荒羽一笑,伸手扶着她起来,道:“我们走吧!”   韦亭逍又是低低地“嗯”了一声,便倚着炎荒羽走出了小吃店。   站在街上,寒风一吹,韦亭逍禁不住一个哆嗦,整个人便紧紧偎进了炎荒羽的怀中。   炎荒羽心疼道:“我们快回宿舍去吧,这儿太冷了!”   岂料韦亭逍却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轻轻道:“不要……”   炎荒羽一怔,随口问道:“怎么?是小慧吗?你回去换衣服时,她说你什么了吗?”他以为韦亭逍怕回去后不好对武慧解释。毕竟武慧还对自己有着很深的意见哩。   韦亭逍却摇头道:“不是,小慧昨天家中有事,让她回去一下呢……听说是她奶奶去逝了……她要明天才能回学校……”   炎荒羽不由一愕:“怎么?她奶奶……”   韦亭逍点点头,从他怀中抬起脸来,温柔陶醉地看着他道:“阿炎……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有多想你……要不是小慧阻止,我早就想找你了……”   炎荒羽疼爱地捏捏她俏美的鼻头,笑道:“现在不见着了吗?对了,不回宿舍,你想去到哪呢?”   韦亭逍突脸上晕红起来,声音也变得格外的娇嗲:“你……我不管。总之今天晚上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到哪我就跟到哪……”   炎荒羽登时心里一荡,搂着她腰部的手忍不住向下滑去,在她翘挺弹跳的隆臀上捏了起来,嘴里调弄道:“这么乖?是不是我带你去旅店,你跟着也去呢?”   韦亭逍被他揉得娇躯火热,止不住地一阵阵颤栗,鼻息咻咻地娇喘个不停,嘴中颤声娇喃道:“炎……阿炎……好哥哥,我的好哥哥……只要在你身边,到哪我都愿意……”说话时,整个人似软了一般,竟要炎荒羽搂抱着才不至跌倒。   炎荒羽被她这一弄,也撩得小腹热呼呼紧绷绷的,忙四下里望望。正巧见到一辆计程车,便忙拦住了。   在一家规模看来颇为像样的旅馆简单登记刷卡——主要是刷卡付钱——之后,炎荒羽便搂着韦亭逍进入了这间旅馆的客房。   早在进门之前,二人一边拥吻抚摸,一边衣釦便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及至开门进去时,只略略做作,便都只剩下了单薄的内衣。   等不及上床,炎荒羽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便将韦亭逍按在了门背后,一把将她一条雪白的长腿抬了起来……   ……   狂欢过后,韦亭逍浑身酥软地缩在炎荒羽的怀中,再不能动弹分毫。   不过她的小嘴还是能动的,因此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心上人。   炎荒羽心中冷哼:果然是雄猛这个家伙干的!这家伙上回还说要把什么“罂粟娇娇”的送给彪哥……   等等——“罂粟娇娇”?   他登时一激凌,整个人也从温柔乡里清醒了一半。   他立即支起身子,问韦亭逍道:“亭逍,你知道‘罂粟娇娇’这个人吗?”   韦亭逍睁开秀美的大眼睛,忽闪了下长长的睫毛,双眸带春地看着炎荒羽,似有些不解他为何突然会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炎荒羽见她娇憨可人,忍不住吻她一下,同时大手也在两只玲珑翘挺的玉乳上来回地揉捏,笑道:“怎么?我问个话还要看看我啊……亭逍,你的小奶子好象大了些哦……”   韦亭逍登时娇躯一阵酥麻,本已回软的粉红色小乳头也重新茁挺肿胀起来,也变得更加地敏感不堪,一时间娇吟连连,玉露清泉也再次不可抑制地自股间秘缝渗了出来……   炎荒羽自是觉出她的异动,不过他现在却没有心情,因为他在担心一个人。   他停下轻薄的色手,再次轻声问道:“好了,亭逍,不要闹了。快告诉我……我听雄猛他们好象提起过……”   韦亭逍这才娇喘着睁开水汪汪的眸子,似怨还娇地睨了他一眼,直看得炎荒羽心旌摇荡时,才嗲声道:“你坏死了……人家又不是不告诉你,就这样弄人家……”停了下,娇喘了两口气,才道:“这个‘罂粟娇娇’,就是你师姐季绵虹呀!怎么你都不知道她的绰号吗?”   炎荒羽一呆,心道:“果然是她!”   想了下,他忍不住又好奇问道:“怎么她会有这样奇怪的外号呢?”   韦亭逍在他怀里动了动,使自己躺得更舒服些,然后回答道:“那当然是因为她的性格和为人啦!你想想,罂粟开花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美丽灿烂,很好看呢?可是,它再美丽,也有有毒的,而且是那种容易让人上瘾的……”   炎荒羽点头明白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她长得好看,也很容易让人亲近,但却总是那些意图不轨的男人在喜欢她入迷以后,就设法整治他们呢?”   韦亭逍娇笑着点了点他胸脯,道:“对啦!阿炎我的好哥哥,你真聪明呢!不过,我听说她的私生活真的很糜烂呢,而且被她修理的男生也不计其数……阿炎你可要当心她啊——她可是你的师姐……”   炎荒羽登时愕然。他倒没想到,季绵虹居然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不过,从自己与她相处的这段时间来说,她不像是这种人呀……   “会不会是谣传呢?我看不出师姐她有什么不好的呀?”他忍不住替季绵虹分辩道。   韦亭逍“嘻”了一下,不屑道:“阿炎哥哥你真是好骗呢!一个人的好坏,难道是从外表就能看出来吗——这就是为什么替她起个‘罂粟娇娇’的绰号的缘由啦!她表面很美丽,其实真的很毒呢,你可要小心!”停下唤了口气,她又道:“你知道么?现在没有一个正派男生会接近她——那些接近她的人,恐怕也只是想占她点便宜哩!”   炎荒羽只觉一股寒气从心中生起——师姐季绵虹居然是这种人?   他忍不住又道:“可是,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韦亭逍撇了撇小嘴,道:“你是说那个路帆扬吗?是啊,是她自己对外这么说的——我想路帆扬学长也是为了同情她,才对外这样说的吧——其实我们都知道,他在外面早就有女朋友了呢,而且还订了婚……是他父母决定的。”   炎荒羽纳闷道:“怎么师姐不知道吗?”   韦亭逍摇摇头道:“她怎么会知道呢?象她这种人,大家只会在表面上客客气气的,谁会真心与她交往啊,更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她了——万一不小心她发作起来追究,那岂不是自讨麻烦么。再说了,路帆扬深长也曾经在背后告诫过大家,不要乱说话,不然惹出麻烦来,他第一个找那个人呢!路学长平时为人又好,又本事,是我们同学的偶像哩,他的话,哪有人会不听呢……”   韦亭逍虽还在说,炎荒羽却听不下去了。   虽说“混沌六知”中的“心心相印”尚未有大成,观人之术未有成熟,但凭他的直觉感应,他觉得师姐季绵虹绝对不是亭逍嘴里说的那种女人!   可是,他也相信,怀里的亭逍不是那种乱嚼舌根的女人,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柔弱怕事的女孩子罢了。   那么,在校园里为何对师姐季绵虹会有这种恶劣的评价呢?始作佣者,又会是谁呢?   这些问题,令他好不困惑。   忽地,他想起一个问题,便问道:“亭逍,你这么喜欢那个路帆扬,那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喜欢你怎么办呢?”   韦亭逍登时一呆,看着炎荒羽的眼神竟有些不知所措,嘴里也变得期期艾艾:“这……这个……阿炎你不要乱说,这是不可能的呀!”   炎荒羽淡淡一笑,道:“什么不可能呢?是他不可能喜欢你,还是你不可能喜欢他呢?”   韦亭逍显然被他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手忙脚乱。炎荒羽看她这样,心中暗自点头,知道她能这样表现,其实正是她单纯的地方,便笑安慰她道:“不用说啦,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韦亭逍怔怔地看了炎荒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道:“阿炎,你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呢?我……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路学长是我们女生的偶像……真的,每个女生都梦想跟他在一起呢……他真的很好,长得又帅……是所有女生的梦中情人呢……”   炎荒羽听了不禁心中气闷,心道这又如何?其人的品性未必就值得一说!   却听韦亭逍又道:“不过,那些只是梦想而已,现在我同你在一起……其实就已经感觉很幸福了……如果真的跟路学长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炎荒羽心中长叹一声。   看来,自己在坳子里的经历,未必就完全适合城里呀……   在他以为,男女之间的感情,其实应该是很简单的,只要喜欢,就在一起便是了。而他到目前为止,也都是这么做的。   可是亭逍的一番话,却让他看到了另一种感情的存在。   一个人居然可以在同一个相爱时,心中却仍留有另一个人的位置,这……这实在让他无法理解。   偶像?梦中情人?   这又是些什么东西?   而这一情形,似乎不单单亭逍一个女孩子存在,而是学校的大多数的女生都有,这就令他更不能接受了。   炎荒羽再三想了想,转过头来,认真地对韦亭逍道:“亭逍,我想,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路帆扬的话,你大可去认真地跟他说……”   他这话刚一出口,韦亭逍登时花容色变,惊慌道:“阿炎你……你怎么这样说!你……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对你是真心的呀!”那声音先是颤栗,及至后来,竟带些哭音了。   炎荒羽没有想到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忙道:“我没有生气呀,你……你不要这样,不要哭啊……”   韦亭逍对自己稀里糊涂说出的那些话真是后悔得要死。她这才想到,自己当着炎荒羽的面,躲在他的怀里,却在诉说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好处,实在是愚蠢到了极点。也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感情,忽然变得丰富了起来,似乎多了许多的内容……   “阿炎,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路学……路帆扬再好,也没有你好的……你……求求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她紧紧地抱着炎荒羽,一面连连吻他,一面悔恨地哭道。这个小女生,在这一刻真正有了女人的感情。   炎荒羽真有些哭笑不得了。他真的没有生气啊,他为什么要生气呢?他只是想,如果亭逍真的觉得路帆扬很好的话,大可将他与自己一比,看看谁更值得她相爱,仅此而已呀……   见韦亭逍如此伤心紧张,他不忍地轻轻推开她一些,捧着那张秀气的小脸,柔声道:“亭逍,我真的没有生气,真的……”   韦亭逍睁着模糊的泪眼,仔细地看看炎荒羽,在确定他温柔的眼睛里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后,这才放了心。却仍惴惴道:“那你……为什么这样说……”   炎荒羽笑笑,知道自己无法向她解释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便索性顺着她的意思,道:“不过,你要是真的喜欢我的话,就不能再想着别人,知道了吗?不然我可真的会生气。”   韦亭逍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是,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炎荒羽沉吟一下,认真对她道:“亭逍,我跟你说,其实那个路帆扬,并不一定真的很好——你不要误会,我从来就不会嫉妒别人,我只是就事论事——他的人品可不怎么样。”   韦亭逍一愕,看着炎荒羽的眼睛眨巴了两下,正想辩解,但一想,赶紧把话咽回了肚里,变作了连连点头。   炎荒羽却已经从眼神里看出她未必同意自己的看法。不过他也不想去强求,便淡淡笑道:“如果不信,你就拭目以待好了——不过,以后你可不要与他接近,否则的话,不要怪我不理你——还有,让小慧也这样做。如果她不听的话……唉,这种事情勉强不来的,随你们吧!”   韦亭逍忙举手发誓道:“阿炎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理那个路学……路帆扬的!我回头去跟小慧讲,让她也不要理路帆扬!”   炎荒羽点点头,又道:“关于我师姐的事情,以后你听到旁人议论就算了,不要跟着掺和传播。我不喜欢女孩子嚼舌头的。”   韦亭逍不禁委屈地点了点头,却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那……人家跟你说也不行吗?”   炎荒羽对她笑笑,轻柔地吻了吻她的嘴唇,疼爱地道:“这当然例外啦!你对我说什么,我都很高兴听的。我只是要你不在外面同别人一起掺和而已呀。”   韦亭逍这才释然,撒娇道:“就是嘛,要是不能跟你说话,那可要把我憋死的!”   两人又亲热一会儿,韦亭逍忽似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对了,阿炎哥哥,我记得上回在操场的时候,好象见你在看一本叫做……《灸砭通达》的书,是不是啊?”   炎荒羽点点头,轻轻摩挲着她光滑弹跳的粉臀玉股,应声道:“是啊,我是在看那本书。”   韦亭逍洁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看着炎荒羽,想了一下,道:“那你是不是很喜欢看这方面的书呢?我可以从外公那里,给你借很多的!”   炎荒羽一听,手便不自觉停了下来,讶然道:“怎么?你外公那里有很多的吗?”   韦亭逍点点头,语气柔柔地道:“是呀,我外公那里有很多呢——有好些书,我看都象古董……”   炎荒羽见她表情娇甜婉娈,心中忍不住又涌起浓浓的柔情,便着实痛吻了她一回,真将小丫头弄娇喘吁吁时才放开,嘴里道:“亭逍,你真可爱……我爱死你了……”说着竟腾身而上,也不顾韦亭逍是否准备好,便挺着粗硬的阳势,对准她玉股间两片粉笃笃、抖颤颤花瓣中间那通红湿黏的小孔捅了进去……   ……   “炎……好哥哥……亲哥哥……你,你好厉害……亭逍要给你弄……弄死了……”再次从极乐的巅峰苏醒过来,韦亭逍过了过一会儿才说得出话来。饶是如此,说话时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颇为艰难生涩。   见亭逍脸上在欲仙欲死的表情中,露出几许痛苦,炎荒羽便知道,自己索取得有些过分,恐怕会伤到她。   果然,韦亭逍再回缓过来一些时,那小脸上痛苦的表情就更甚了:“阿炎哥哥……我……我肚子里有点疼……”说着一手抓着炎荒羽,一手却紧紧按着小腹。   炎荒羽忙探掌替她揉抚,与此同时,六知之“物过囿形”已然透过她嫩滑的肚皮,感知起她小腹内部的状况了。   一探之下,炎荒羽立时脸现愧色——自己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将亭逍娇嫩的子宫给捅伤了!那子宫颈很明显有扭挫瘀肿的症状。   当下他不再迟疑,忙再次腾身压上韦亭逍的胴体,不理她的惊呼,径自再次与她合体,然后将真元透过势顶输入亭逍甬道尽头的创处,然后借柔缓的抽插之势,起到按摩作用。   他这一番做作果然生出奇效,韦亭逍先还十分紧张:怎么他又要插进来?但很快,一股温暖的感觉便缓解了腹内的痛楚。不但如此,还重新挑起了她的情欲……   炎荒羽感觉亭逍体内再次汩汩地流出泉液,便知道她已经好转,并再次动了春情,忙缓缓地抽出了具势。韦亭逍冲动地欲迎上时,他却一把将她小腹按住,柔声道:“亭逍,不要动……你身子弱,今天就不要做了……哥哥抱着你,好吗?”   韦亭逍本来个性就十分的柔顺,加之一来确实是感觉十分疲累,二来见他是关心自己,自是顺从地抑止了隐隐兴起的春欲,乖觉地任炎荒羽从自己身上滚落,然后让他拥搂着。   “是不是很想要?”炎荒羽轻吻着韦亭逍的小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盈盈椒乳道。   “嗯……不过哥你说得对……我听哥哥的……”韦亭逍柔顺地偎在炎荒羽怀中,娇语呢喃道。   炎荒羽点点头,道:“亭逍你真的很乖,我喜欢得很……”   韦亭逍轻轻呻吟一声,喃喃道,“哥……你摸得我好舒服……真想这样被你摸一辈子……”   炎荒羽登时心一跳——一辈子……   他心中不觉隐隐生痛。   一辈子的事情,真的很难说啊!   自己曾经答应过阿瑶、阿玉她们一辈子的,可是现在却全都成了一场泡影……   他不禁也喃喃道:“一辈子……怎么才能一辈子呢……”   韦亭逍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柔柔笑道:“当然可以啊。我们现在是在一个学校,只要以后考大学的时候,哥和我仍然在一所学校,以后工作也在一起,就可以了呀……”   炎荒羽一怔,心道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一转念,想想这其中似乎又有些不妥:这样一来,那么若兰姐姐和妮儿又怎么办呢?   不待他想过来,韦亭逍又细声轻道:“其实这也不重要,只要到时候哥你到哪,我跟着哥就行了……不过哥怕要养着我啦!”   炎荒羽登时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心道:这算什么!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养不活,那还能叫男人吗?   当下他重重点头道:“亭逍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韦亭逍登时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呀,当是养猪呢!人家才不要变胖,人家就要象现在这样,苗苗条条的,这样才好看呢!”   炎荒羽嘿然一声邪笑,大手倏地一收,将她胸前一团柔挺雪乳紧紧握着,又使劲揉拧两下,不怀好意地低笑道:“还有这里,也要变得鼓鼓大大的,是吗?”   韦亭逍登时娇躯颤,声音悸栗道:“唔~是……哥——”阵阵动人心魄的呻吟立刻在温暖的房中不停回荡,越来越高……   第三章 书馆逸事   早上回到学校时,炎荒羽很明显觉出周围的学友与往常有所不同。人人都在兴奋地传述着昨夜在平安河边发生的事情。   韦亭逍已经被他送回了宿舍——她确实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夜晚的活动令她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相当的萎顿。   走进教室时,他看到,小豆正眉飞色舞、指手划脚地向围在一旁的同学描述着他看见到的“蒙面大侠”,而高飞等人则坐在不远的课桌上,看着小豆表演微笑不语。   见炎荒羽来,高飞忙从桌上跳下,上前拉着他手,关切地道:“阿炎,你昨晚去了哪里?怎么没有回来睡呢?”   炎荒羽歉然笑道:“昨夜我在外面住的……没事,我好得很。”   高飞脸上闪过一抹狐疑的神色,怀疑道:“哦……是吗?”   炎荒羽看出他的心思,便笑道:“我一路上来的时候,就听到说什么‘蒙面大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小豆好象也在说呢。”   高飞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   炎荒羽笑道:“我昨夜在旅店里遇到一个好朋友,所以就没有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高飞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正是。”于是便把昨夜的事情大略地跟炎荒羽说了一遍。虽然说得不怎么生动精彩,倒比小豆的叙述多了几分真实。   听完后炎荒羽假意问道:“是那个‘蒙面大侠’救了你们?那后来呢?他有没有跟你们说他是谁呢?”   高飞摇摇头道:“他当然不可能留下真实姓名,不然的话,也不用蒙面了。”   炎荒羽想了一下,又道:“那现在亭逍呢?怎么没有看到她来呢?”   高飞道:“她昨晚受了惊吓,一定还在宿舍里休息——你回头去看她一下。”   炎荒羽点点头应道:“这是当然了……咦,小慧?”他突然轻叫一声道。   高飞忙顺着他的视线扭头望去,却见武慧正从教室门口进来。只是在看到炎荒羽时,俏目狠狠瞪了他一下,然后便昂头径自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炎荒羽苦笑着收回了视线,正迎上高飞责备的眼神。只听他道:“阿炎,你怎么搞的,为什么会弄得小慧和亭逍都不理你呢?”   炎荒羽幸幸地摸了一把脸,苦笑道:“是啊,是我不好……”   高飞见他态度诚恳,倒也十分喜欢,便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回头我们跟她们说说,总不会让你们这样下去的——好歹也不能成为冤家,是不是?”   炎荒羽感动地点点头,应道:“那就谢谢飞哥啦!”   高飞摇头道:“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是好兄弟,不用客气的。”   炎荒羽忙点头称是,目光却忍不住溜向了武慧那里,见她正看着课本,不禁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向高飞点了点头,转身到自己座位去了。   这时正式上课的铃声响起,一干学生便自小豆身边散去,各自回到本人的座位,准备上课了。   在课堂中间休息时间,炎荒羽接了柳若兰一个电话,后紧跟着便是唐妮,自是责怪他昨夜为何关机,以至于电话打烂了都没用。炎荒羽只好作一番解释——其实他昨夜倒是有意关机的,因为他实在害怕在对会小林、雄猛等人时,她们会来电话“骚扰”。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实是明智之至。   到中午吃饭时分,他远远望见武慧执意不肯随高飞等人一起去就餐,并目光向他瞪视,心中不由气闷,便索性决定不去餐厅,改去图书馆翻阅资料。   由于是中午就餐时间,图书馆里显得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三个勤力的学生仍在查阅资料。   炎荒羽走到资料索引处,轻快地敲动着屏幕上的触摸选项,调出自己喜爱的医学类书籍目录,顺着屏幕的滚动,去查找自己中意的书籍。   正查寻时,身边走来了一个人。凭六知的感应,他知道,这是图书管理员林郁芳林老师,便忙停下手头的查寻,回头向林郁芳点头致意:“林老师!”   林郁芳见他一如以往那样彬彬有礼,心中着实欢喜,微笑道:“怎么?阿炎又来查资料了?真是好学呢!”   炎荒羽笑笑摇头道:“我只是没有事做,来看看而已。”   林郁芳点头道:“怎么现在是吃中饭的时间,你却来这里呢?是不是饭菜不对胃口呢?”说着不待炎荒羽回答,又道:“昨天这里进了一批新书,还没来得及输入,你不如到里面去看看吧。”   炎荒羽一听,忙感谢道:“真的?那太谢谢林老师啦!”   二人一面朝里面走,林郁芳一面道:“阿炎,林老师跟你说,以后你看书可得慢点儿,不要那么快,否则不容易吸收理解的……”   炎荒羽心中一怔,想不到自己那独特的看书方式,居然被这个林老师注意到了,还提出了意见。   当下便道:“知道了,林老师。我以后会慢点看的。”   走过长廊,来到走廊尽头的“新书整理室”,林郁芳打开门锁,温和笑道:“进去吧,自己看什么书合适,就拿出来看,老师先去吃饭啦!”说闭轻轻将门带上离去。   炎荒羽目光转回面前几近千本——准确地说,应该是九百八十七本——的各色书籍,沉下心来,一本本地翻拣。看着这摞得东一堆西一叠的书本,心中不禁暗忖:这么多的书,却要林老师一个人来整理,真够吃力的。这样想着,手下便不自觉地开始行动起来,将面前的图书进行粗浅归类。   刚整理没一会儿,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便知道是林老师回来了,大概是吃过了中饭。不过心中却有些疑惑——她吃饭倒挺快的啊?这么点时间就回来了。不过随即他便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心中登时释然,原来她是反饭打到这里来吃的。   门把手“咯嗒”一声轻响,林郁芳果然一手一只,拎着两袋饭盒进来了。   一进门,她便一呆——想不到一部分凌乱的图书已经被整齐地分别排列,其中不少都已经分类好了——分明是炎荒羽整理的!   见林郁芳进来,炎荒羽忙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身恭敬道:“林老师,您好。”见林郁芳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禁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道:“我……我看见书太乱,就想替您整理一下——我想光您一个人整理,恐怕要好些时间,会很累的,所以就……”   林郁芳心头只感觉一阵热呼呼的。   说实话,她最近以来一直都很注意炎荒羽。这固然是因为炎荒羽一来便专借那些古医书之类的引起了她的好奇,还由于炎荒羽在看书时极少说话,这与大部分学生喜欢在看书时交头接耳产生了明显的反差——虽然有时有两个小女孩在他身边缠着说话亲热,但他也总是以微笑回答,很少说话回应;更让她奇怪的是,这炎荒羽虽然经常来看书,但却从未见他对书中的内容进行过摘抄记录,而且有一点是她颇不以为然的,就是炎荒羽看书太快,简直就是囫囵吞枣,这样怎么能行呢?因此今天中午她见图书室里没什么学生,只需另一个搭档刘老师一人便可应付,便想借此机会单独与炎荒羽相处,教导他一番,让他改掉这个坏习惯。   “那……谢谢你啦……”林郁芳感动地对炎荒羽点点头,然后示意他道:“怎么?还不接过去——小心汤水洒了……”说着冲炎荒羽递过一只袋子。   炎荒羽忙接过来,嘴里道:“林老师你怎么带这么多呀,你能吃得了吗……”话一出口,便突然想起个中可能原因,登时住了口,讶然抬眼看着林郁芳。见她微笑着对自己点点头,便确定了自己的所猜不差——这其中不单有林老师的,还有自己的那份午餐哩!   见他欲言又止,林郁芳笑道:“还傻站在那里作什么?来,我们先吃了饭吧!”说着走到桌旁坐下,放下装饭菜盒的袋子,将桌上的图书搬到地板上。炎荒羽也忙跟过来帮她腾出桌子好吃饭。   两人吃着饭,林郁芳便似聊天一般对炎荒羽道:“阿炎,你好象很喜欢看书?”   炎荒羽忙应道:“嗯。”   林郁芳又笑道:“好象……你还很喜欢看医学方面的书,是不是呢?”   炎荒羽脸一红,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轻点头道:“是呀……我……只是想看看……”   林郁芳见他憨厚的样子,心中不觉一阵喜欢,便柔声道:“怎么停下了?快吃,不要停么——这么多的饭菜,老师一个人是吃不了的。”   炎荒羽忙点点头,重新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面前的林老师为人十分的和蔼,令他感觉心中十分的温暖林郁芳见他连吃了几口,才又笑道:“能告诉老师,你为什么看书这么快,好吗?其实看慢点,才能理解得更透的。”   炎荒羽一震,心道我的妈,怎么每个关注自己的人都会问一些要命的话题呢?自从若兰姐姐告诫过他,不要在外面过于张扬自己的学习能力后,自己就已经做得很小心了,特别是在图书室里,总挑个不显眼的座位。可仍没想到被人留心了……   见他不语,林郁芳以为是自己这么问,伤害了敏感的炎荒羽——在她看来,炎荒羽迥然不同于一般学生的那种阳光气质。她每次看到这个大孩子时,都总见他一个人默默不语的,极有礼貌地借了书后,便独自到墙角光线最为不好的座位去看书,虽然看上去人很高大健壮,但仍然显得文静而孤独。他的身上,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一种孤独恬淡,却又浑然自我的气质。据她的了解,这种气质的人,都比较敏感,尤其是情绪处于不稳定青春期的孩子。   心里这样认为,林郁芳便有些歉疚,觉得自己不应该随便地对人问这问那——尽管用意是好的。   当下她便歉然道:“对不起,阿炎……老师不该这么问……”   炎荒羽摇摇头,道:“林老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这……以后我会注意的……”他只能这么说了。   林郁芳见他听话,心中更是喜欢,心想更多的话等以后熟悉了以后再行劝导,眼下倒也不急着再说,便转过话头,随意聊道:“对了阿炎,你家住哪里呢,还有什么其他人吗?”   炎荒羽这时才松了口气,心道现在这种问题可难不倒我啦!便将柳家的情况跟林郁芳说了。   林郁芳讶然道:“想不到你不跟父母一个姓氏的呀?”虽然当前风气开放,经常有家庭为了孩子今后成长发达,姓名未必就跟父母的一样,但这种情况毕竟是少数,因此林郁芳才有些一问。   炎荒羽一笑——这个问题倒是思虑周详的若兰姐姐曾经教过他的。于是他开口道:“哦,这是他们请算命的人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心中却生出一丝苦涩:阿妈若知道自己这么说,不知道会不会在地下生气……   林郁芳点点头,理解道:“这倒也是,现在也有好些人是用这种方法起名字的哩!真是很奇怪,一方面科学越来越昌明,另一方面,人们却越来越迷信了。”   炎荒羽对此不置可否。什么是迷信?“懵然不知谓之迷,思而无疑谓之信。懵然不知者,却思而无疑,可谓荒谬之至矣;然唯其不知,故而期冀,唯其期冀,故而有为,迷信之说,未尝不可也……”九公的话在他心中不期然响起。   见炎荒羽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整个人也似乎在突然之间肃然起来,林郁芳不禁大讶!她忽然发现,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有着一种神秘的气质,伴随着这种气质的,一定是他心中藏有许多的秘密……   林郁芳不动声色,继续道:“阿炎能告诉林老师,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吗?还有你姐姐,能跟老师说说吗?”   炎荒羽忽在心中生出厌烦。   这个林老师,为什么老要问这些问题呢?难道她就不能问些别的吗?   炎荒羽却没有想到,林郁芳这么问,完全是一般教师与学生交谈的正常思路。因为对普通学生来说,毫无疑问,自己的家庭是最熟悉的,那么从这个角度切入去问,自然很容易便能解除学生的紧张及警惕心理——但是林郁芳却万万没有想到,炎荒羽非但不是普通的学生,更忌讳别人问及个人家庭——尽管他已经有了个新家——因为这个问题,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痛。   心念异动下,炎荒羽忍不住抬头看了林郁芳一眼。   就是这一眼,竟让林郁芳突地一阵晕眩!   林郁芳突然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剥光了一般,整个人如同一丝不挂地赤裸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炎荒羽这一眼看得透彻无遗!   她的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一股透底的寒意。   怎么会这样!   这个男孩子的眼光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的锐利,如同附加了魔力一般,让人感觉没有一点秘密可言,让人的灵魂无处可逃!   不过好在炎荒羽一瞥之后便重新低下了头,继续吃他的饭。   但是林郁芳心中的震撼却久久不能弥消。   她怔怔呆呆地看着面前仍不急不缓地吃着东西的男孩,忽然间,觉得这个男孩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和谐,看上去那么的舒服,似乎在这最简单的吃饭动作里包含了某种玄妙的东西一样……   时间就此凝固,世界就此安静。   由于炎荒羽那看透人心的一瞥,在无意中震慑刺激了林郁芳的精神感应;也因这一刺激,竟尔令林郁芳在无意中晋入了炎荒羽的无时不在的混沌世界,并且融入其中。只是她的心灵远没有炎荒羽那般经过长期千锤百炼的的坚韧强横,不轻易被虚幻的感觉所影响。因而一旦融入其中,便不可自拔,难以挣脱。   炎荒羽当然不知道林郁芳的感受,见她忽然停下不问,心里倒落得清静。   对他来说,除却心中挂念的人儿,决不会有与人不停说话的兴趣——尽管面前的林老师看来很和蔼,也很关心他。   没有了林郁芳的罗嗦,炎荒羽的心境便自然被胎息的真元内敛,不急不缓地吃完了面前的饭菜。作为这顿饭的报答,他一定要替林老师把这些新书整理好。   看着炎荒羽整理图书,林郁芳竟一直沉浸在那玄妙的境界中。她的心情也变得从未有过的宁静和松弛——直到有人在图书室的走廊里呼唤她名字——“林老师——林老师——”   如同湖水中平静的明月被一粒石子击中水面而破碎,所有的现实嘈杂声在顷刻间仿佛万千尖锥般刺中了林郁芳脑中的每根神经,令她倏忽间从天上掉回了地面。   其实图书室的声音根本就没有什么,但是此时的林郁芳却觉得似乎到处都充满了乱哄哄的杂音,令她心里极是难受。这种感觉维持了约摸两三秒钟才如潮水般迅速消退。   看着炎荒羽仍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眼前的摊子,心中却再也没有刚才那种动人的感觉。林郁芳恍若做了一场梦,不自信地摇摇头,怀疑自己适才的奇妙体验是否是真实的。   “阿炎……啊——”她欲上前帮忙,却不留神脚下被一摞扎好的图书绊了一下,忍不住惊叫一声,整个娇躯便跌倒下去。   炎荒羽反应真正是一等一,听到林郁芳那声尖叫,耳根感测着她倒下的风声,整个蹲着的人立即如同猎豹般弹跳起来,同时身体却在双脚离地地情况下扭转了过来。猿臂舒展下,恰将林郁芳跌倒的身子接了个正着!   林郁芳正在惊吓得心欲跳出胸腔时,突被炎荒羽一双大手扶住,心情顿时一松——总算没有跌跤……但随即,她脸便红了起来——原来,炎荒羽固然是接着她了,可是双手却接得不是地方——他一手抓着自己的肩膀,另手却托着自己的乳房……   她心中羞窘,炎荒羽可没这个感觉。要知道,他接触女人的身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加之观念里从未将触摸女体当作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情,因此虽然扶着林郁芳,不让她跌倒,那只大手却未离开她那成熟丰满的柔软乳房,只是脑中仍清明一片,未产生半点的邪念。   不过在扶林郁芳坐好后,炎荒羽的敏感六知还是感觉出了她的异样——脸红气喘,血流加速。他毕竟不是蠢人,略一思忖,便知道其中原因。不过知道个中原因后,他反而心中微荡,忍不住朝林郁芳那高耸丰满的胸前看了一眼。   “谢谢你……阿炎……”林郁芳坐下后,心绪才稍稍平定一些,忙向炎荒羽道谢。   “不,不用啦……林老师您小心点,地上书很多哩!”炎荒羽说道,同时看出林郁芳的尴尬,便主动转回身子,不去看她,一面蹲着继续整理图书,一面道:“您坐着,就由我来帮您整理好了——对了,外面刚才好象有人喊,您不出去看一下吗?”   他这句话一下提醒了林郁芳——是啊,刚才是有人在外面叫自己,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得去看看……心里想着,她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常,虽心中仍有些羞赧,却已经淡了许多。她对炎荒羽道:“那我出去看一下,阿炎就麻烦你啦——不过你只要挑自己喜欢的书看就行了,整理的事情,放着回头我来搞……”此时不知为何,她觉得同炎荒羽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亲近起来。   炎荒羽语忙转身同她招呼:“知道啦!林老师你去吧!”——却仍是蹲着的,未有起身。在不知不觉中,他对林郁芳的尊敬也消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倒是亲爱之情居多了……   这整理室里的书确实多,饶是炎荒羽手脚迅快、眼目锐利、气脉悠长,在分类时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不过看着面前的图书基本上被粗浅地分门别类摆放整齐,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由于在一开始学习查阅资料的需要,炎荒羽学会了图书检索,基于求知欲望,加之记忆力极佳,他便索性将整个图书室里图书的分类方式学习了一遍。此时整理图书,自是轻松自如。加之九公的教诲“练功之道,重在平常”早已经深深刻在他心底,因此在整理图书时,他便很自然地将整个过程融入了“混沌诀”心法的运用之中。在拣书分册时,固然他的眼睛“目至镜留”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只环绕着看一遍,便将所有图书的位置、名称尽皆记下,印在心镜之中,余下的,便闭上了双目,完全凭借心镜影像进行整理;更在整理时,取书、掷书皆用上了触感的“物过囿形”——书取至手中,便随手一抚,从封面或书脊处印刷的极其细微的油墨印痕判断出书名,以同“目至镜留”心镜里的影像对照,无误后,再向着各自分类所在掷去。那掷去的力度大小、方位都恰到好处,准确地将每书平平整整地一本一本叠放上去;在整个过程中,虽满地是书,但是他脚下却未曾有过丝毫的紊乱,甚至都没有失足踩到、踢过一本!   林郁芳不在,正好给了炎荒羽一个修习“混沌诀”的机会。   一切都结束了。不用睁开眼睛,炎荒羽也知道,他的面前将会是排列整齐的图书。   就在他心中对自己的六知骄傲自得时,却听到外面走廊传来了争吵声。   声音由远及近,他忙将耳力调摄,转向倾听。   “……不行,你得给我,不然今天我不走!”是一个男子穷凶极恶的嘶哑声音。   “你休想!整天就想着歪门邪道,这次你别想再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是林老师愤恨的叫声。不过听得出来,她还是在尽力克制自己的。   “今天你不给我,你也别想好过!”那男子威胁道。   “反正我就是不给——你整天就知道赌,家里的事情一样都不管……”林老师的声音开始有些哭音了。   “你——你别跟我这么多废话!快把钱给我,不然今天……今天……”那男子恐吓道。炎荒羽从声音中似乎看到他正凶狠地举手作势。   “你,你打死我好了——反正今天我不能给你……家里已经欠了不少债,你还去赌……”林老师终于哭出来了。她的脚步声陡然间加快,竟是朝着这“新书整理室”而来。   “你……你别跑,快把钱给我——我知道你今天刚刚领薪的!”那男子紧追过来。   “你不要跟过来……我……我不要看到你!”林老师哭泣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   不待炎荒羽睁开眼睛,那整理室的门便“喀”地下被打开,随即林郁芳的身体便冲了进来。紧跟着她便一转身,将门一把反锁,背对着炎荒羽,趴在门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炎荒羽一呆,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他已经从那听到的不完整对话中,明白了林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   外面的那个男人,一定和林老师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不然不会这么纠缠着她要钱;而林老师如果不在乎那男人的话,大可叫校警前来,而不必躲到这间图书整理室来哭泣……   略回过神来些,炎荒羽正欲上前劝慰林郁芳时,便听到门外响起了“呯呯呯呯”的敲门声。那男人似乎是想把门给敲通掉一般,是那样的大力,甚至还用上了脚!   “你要是不给钱,今天我就让这学校的人都听到!”那男子越发的用力了。   林郁芳终于妥协,一咬牙,打开了门锁。   岂料刚一打开,那门便“呯!”地一下被一股大力撞开,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只大脚,竟正地蹬在了林郁芳的小腹上!   “啊呀——”林郁芳一声惨叫,重重仰面向后跌去!炎荒羽正好上前一把将她扶住——但她倒下的力道太猛,兼之炎荒羽猝不及防下,一时间化解不开,竟带得抱着了林郁芳的身子“噔噔噔”地一边退后好几步——却是霉星高照,正好撞在身后高高一摞书上!在二从身子倒下的同时,那摞近大半人高的书也噼哩啪啦地倒了下来,劈头盖脸地砸向二人!   炎荒羽心叫一声“不好!”忙弯腰弓背,将林郁芳护在身下,任由那厚厚重重的新书砸在自己的头上身上。   稍回过气来一些,刚感觉头上有些疼痛,便见一个男子冲到二人跟前,怒吼道:“他妈的!怪不得跟老子没有好脸色——原来这里还藏了一个小子!”   炎荒羽虽说轻易不被周遭环境影响心神,但眼前的事情,却是他自小到大从未经历过的。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那男子话中含意,竟有些发怔地看着他。   这男子形貌瘦削、面容憔悴、胡须不整,戴着一副眼镜,只是那镜片后的眼睛,却是充满了血丝和暴戾。   见炎荒羽不但不躲开,居然还理直气壮似地瞪瞪着自己,那男子更加恼怒,又是一声吼道:“他妈的!看到老子了还这么嚣张——再不把你的脏手从我老婆身上拿开,看老子怎么修理你!”   炎荒羽一愕,这才回过神来——天!自己的一双手竟然紧紧地抓握着林老师胸前一对胀鼓鼓的乳房!   他忙不迭象触电一般,赶紧将手从林郁芳胸前抽回,脸上却是尴尬不已。   那男子这才看仔细了,搂着自己妻子的少年居然长得颇为俊朗英气,这更让他于急火之中平添了一股妒火,嘴里自是一连串地污言秽语骂了出来。最后,他狠狠地连踢林郁芳几下,那最后一脚,竟再次一脚重重踹在了林郁芳的小腹上,登时痛得林郁芳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双手死死地按在小腹部,疼得额上直冒冷汗!   炎荒羽终于醒转过来——且不管他夫妻二人的纠葛,单只这男人如此狠辣地虐待女人,便已是极大的不对了!   当下他一挺身,便欲起身与那男子理论。   林郁芳觉出身后炎荒羽动静,直觉地便猜出他要做什么,忙挣扎着起身张臂拦着他,急道:“阿炎,你不要……”   说着一面护着炎荒羽,一面又转对那男子道:“兆庭,你……你不要想差了……不关他的事……他只是这里的学生,是来帮忙的……”见自己丈夫仍恶形恶相的,不由心中长叹一声,只觉得心痛滴血,无奈痛苦地呻吟道:“兆庭,你……这是钱,你拿去吧……只求你不要再赌了呀……”说着手哆嗦着伸进衣内掏出一卷钱钞。未等手从怀中完全抽出,她那叫“兆庭”的丈夫已经劈手一把抢将过去,嘴里兀自冷笑道:“嘿嘿,你跟这小子的账,回家后再算——你小心点!”说毕狠狠地瞪了炎荒羽一眼,竟自掉头拉开门扬长而去。   此时炎荒羽看到,走廊的另一端,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正探头探脑地向这里窥看。与此同时,一股血腥味从林郁芳的身上传入了他的灵敏鼻孔,令他浑身不自禁地一激凌!   不好!林老师受伤了!他脑中一下跳出这个念头。   未等低头察看,林郁芳却已经开口了:“阿炎,你……你去把门先关上……”   炎荒羽一怔,来不及细想,便应了一声,起身小心将林老师安坐在地上,靠着身后那排未完全倒下的书列,然后自己从地上窜跳起来,去将门关上。   一转身,他便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天!林老师的下身竟然渗出了深色的血印!   他脑中急转,立即知道,定是林老师的丈夫“兆庭”刚才那几脚踢在她小腹上造成的!   “林老师——”他急忙两步跨至林郁芳的面前,俯身一把将她扶起,另一手放在她的腹部,紧张道:“林老师,你怎么样了?你不要紧吧?”说时一股沛然的真元已然透过那只手印进了林郁芳的体内。   一探之下,炎荒羽不禁稍微松了口气。   原来林郁芳本来就正好处在经期,只是她丈夫那两脚,伤动了她本来就虚浮不定的气血,从而导致她出现了短暂的大出血现象。   既已知道是怎么回事,炎荒羽自然对症下药,内力到外,已经将林郁芳子宫附近以混沌真元裹护,接着再封闭其四处脉络。不消一刻,林郁芳原本苍白痛苦的脸色便逐渐松弛了下来,扭曲抽动的身子也安定舒展了。   他做这一切,林郁芳自然无从知晓。她只知炎荒羽关心地替自己揉了揉抽痛的小腹,然后那撕心的疼痛便缓解了下来。   她感激地抬头看看炎荒羽,虚弱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苦笑道:“谢谢你,阿炎……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们家的这种丑事……”说着,两行难过的泪水缓缓淌了下来。   炎荒羽此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毕竟他还只是个大孩子,加之林老师同自己又不是很熟,遇到这种事情,他实在无法找出恰当的语言劝说她。   沉默了半晌,炎荒羽感觉林郁芳的身体要好许多,便停下了抚揉她小腹的手,轻声道:“林老师,你感觉好些了吗?”   林郁芳仍未睁开眼睛,却点了点头,道:“我好多了……不要紧的。阿炎你去忙你的吧,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没事的。今天……今天老师身子不太方便……”   炎荒羽也知道她确无大碍,便继续扶她起身,劝她道:“林老师你不要忙了——来,你坐着……对,就这样……好了,我帮你把这些图书的资料输入计算机里去,你在一旁看着,有问题了,就指出来我改正。”他说着将林郁芳半搀半抱地扶到墙角的计算机终端前,先让她倚着桌子坐下,然后将吃饭时坐的椅子搬来自己坐下。   看着炎荒羽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一切,林郁芳心中既是感动,又生出不解——他这种种行为举动,看上去已是相当的成熟稳重,便是成年人,也未必有他做得好,这又是为何呢?   林郁芳哪里想到,正所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炎荒羽当初在坳子时,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家务事,他又有哪一样做不来呢?在城里孩子沉溺于声色犬马、意气歌舞时,他却已经过早地承担起了生活的重负,开始照顾身体不好的阿妈炎女了。   林郁芳本来不想让炎荒羽做自己的工作的,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是个学生,有自己的学业。可是不知怎么的,经过刚才丈夫闹出的那件事后,她却忽然感觉自己很是孤独,极想有个人陪着自己;加之炎荒羽对她悉心的照料,在脆弱感情的驱使下,她终没有开口阻止炎荒羽,而是一任他进行着工作。   在林郁芳的说出终端密码后,炎荒羽顺利地打开了学校的中心数据库,进入了登记界面,开始了录入工作。   由于在山里时,若兰姐姐曾经教过他这方面的知识,起码来说,文字输入是决不成问题的;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学习也经常用上网络教学,因此他便更不会陌生了;且他对书籍的分类又作过认真的钻研。基于这些缘故,他的录入工作进行得相当的顺利,近千本的图书,他不过花费了一个半钟头多一点的时间,便全部完成了——这其中林郁芳仅在开始时提示了一下注意的要点。   看着炎荒羽心无旁鹜、专心致致地录入的样子,林郁芳对他的喜欢又多了几分。心中暗暗忖着:“这年头,能够扎扎实实专一做一件事情的孩子实在是不多见了!阿炎这孩子能够做到这样,以后一定会有不小的出息……”   注视着炎荒羽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的十指,她的心思忽一荡,想起了方才炎荒羽的手两次触摸自己乳房的情景——他不但是触摸,而且两次均是大力地抓握呢……   这样想着,林郁芳竟不觉自心里生出了一丝绮念,两只被炎荒羽摸过的乳房也隐隐有些膨胀的意思,那敏感的乳头竟尔硬了起来……   但她的绮念随即便被掠过大脑的丈夫的影像所破坏了。   想起丈夫刚才穷凶极恶的样子,她不禁心中一阵绞痛。   兆庭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想当年他们夫妻二人,是何等的让人羡慕啊,真正是“郎才女貌”呀……   可是,自从孩子出生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却因孩子的缘故,疏淡了许多。正当孩子渐渐长大,她想与丈夫重新恢复昔日甜美的感情时,偏偏他所在的公司被并股,而他因自恃才高而耿直狷介的性格,得罪了新公司的部门主管,竟被辞退回家;此后,事情就一直不太顺利。先是他的工作高不成低不就,时不时地打打散工。紧跟着,家中双方的老人先后病逝,拉下了一身的债——更要命的是,夫妻两人结婚里买房的贷款也接连告急,以至于一家三口不得不住到贮藏室里,把房子进行租赁还债……   唉,不想了,越想越心烦……   林郁芳心中涌起浓浓的悲苦——她已经不愿再回忆究竟是什么时候,丈夫染上赌瘾的了。   怎么办呢?这日子该怎么过呢……   这个月的薪水,又被他抢去赌了,日常生活该怎么维持啊……   正愁苦时,炎荒羽温和的声音传至了她的耳边:“林老师,怎么你心事很重的样子——不要想太多,困难挺一挺,总会过去的。”炎荒羽当然不知道林郁芳心里想的什么,还以为她仍念着方才的事情。   林郁芳被炎荒羽的声音惊醒,忙从撑着的桌边直起身子,不好意思道:“啊……呃~对不起阿炎,我在想心事——你录好了吗?”   炎荒羽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虽微觉诧异,却也不便多问,便点头道:“嗯,我弄好了。林老师你看看对不对。如果有错误的地方,我会改过的。”说着让了开来,将显示屏转向林郁芳。   林郁芳大略扫了一眼,不在意笑道:“很好,我相信阿炎呢!阿炎谢谢你的帮忙,真是麻烦你了。”   炎荒羽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没什么的,林老师你太过客气了。对了,我再把这些记录磁条卡在书里吧。”说话间,身子已经转向了另一旁堆摞得一大堆刚刚打印出来的薄薄磁片。   林郁芳见他要做这最烦顼的事情,心下着实过意不去,忙阻止道:“不……算了,还是我们两个一起来吧。”停一下,似想起一件事,又道:“对了,阿炎你不用去上课的吗?午休已经过了,就快要上课了呀!”   炎荒羽笑笑道:“没关系的,我迟些去也不要紧的——我的学分应该已经足够跳两级了,就等着考试定级呢!”   他这一说,登时令林郁芳瞪大了眼睛,嘴更是张大了合不拢来——这个阿炎,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哩!表情淡淡的,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已经是拥有跳两级学分的学生!   炎荒羽正埋头整理,自是看不到林郁芳惊诧的表情。不过有她在身边,自己却不能再象刚才那样,以订卡书籍磁片来修习六知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动作也进行得相当的迅速。由于每本书及相应的磁片位置他一目了然,加上身体每处肌肉的高度协调能力,因此手下在工作时决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显得准确简练而有效率。   直至此时看到炎荒羽熟练得异乎寻常的举动,林郁芳才想起,先前这里堆得一片凌乱的图书,便是自己这个专门从事这项工作的人,最快也得花费至少大半天的时间,怎么炎荒羽一个普通学生,却可以这么快便整理好呢?现在看他订卡磁片的动作,居然比自己还顺畅自然,好象他要找的书籍随时都在身边似的,从没有半点的迟滞……   忽然间,林郁芳的心中一动——难道,他看书那么快,其实正是他的自有方式吗?说不定,他根本就具有“一目十行”特异能力!   想到这点,她不禁为自己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不,不可能的!   这世止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特异能力的——至少目前没有。那些所谓的特异能力个案,都早已经一个个被科学证明了是江湖骗子的伎俩。   她终于忍不住道:“阿炎,你……你怎么这么熟练啊,比我都要快!”   炎荒羽一呆,立即敏感地从林郁芳的说话中听出了她的怀疑。他心头猛跳一下,忙掩饰道:“是吗?其实林老师应该比我快的呀……没理由我快的。”   林郁芳摇摇头,道:“不对,我看你在整理时,根本就不抬头查对图书,而是拿着磁片直接就找到了那些书……唉,我也说不清楚——对了还有,象这么多的书,我一般都要花两天的时间整理分类的,可是你却……”   炎荒羽笑笑打断她道:“哪里呀,林老师你是平时既要顾着前台,又要负责整理,所以才会觉得慢的。其实如果你专门一心地做这件事,一定比我快的。”脸上笑着,他心里却是懊恼不已,心道今后实在不可以再这么好心逞强了,不然迟早会陷入为难的境地。   林郁芳一想也对,虽心中仍存有疑惑,但却接受了炎荒羽的解释。   炎荒羽这回逐步放慢了速度,尽力同林郁芳传递呼应——不过这样一来,这进度却显然不如他一个人的时候了。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地完成了这图书整理的最后一道工序。   林郁芳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将散到前面的一缕发丝掠至耳后,长吁一口气道:“好啦!全弄完啦!”   炎荒羽却是气平心定,浑似没事人一般,仍笑道:“不呢,林老师,我们还要把书放到书架上哩!”   林郁芳面露疲态,一手叉腰,一手握拳轻轻地捶打着自己的后腰,摇头道:“不啦,今天就算了,明天再放吧……嗯~腰好酸……”   炎荒羽这回不再滥做好人,便点头道:“也好,就明天吧,我看林老师你也累了。”说着一手从后面轻轻扶住林郁芳,关切道:“林老师,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再替你揉揉?”   林郁芳脸上登时一热,想起适才他摸着自己乳房的情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第四章 裸裎相对   从图书馆里出来时,正是课间休息。学生们在各自的教室周围追逐嬉戏着,校园里呈现一片喧闹景象。   看着这眼前的一切充满了勃勃生机,炎荒羽不禁心中概叹:“真是与坳子里大不一样啊……”在坳子里,无论为数可怜的孩子们怎样喧哗,总也及不上这里一隅的热闹。   炎荒羽信步走下台阶,脑中却在思考着,自己到底是应该去上课呢?抑或去搏击中心去训练。   不过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两个念头。因为他想起了亭逍。   不知她怎么样了,是否起床了呢……   心里这样想着,炎荒羽微微闭上双目,“闻音知机”似游蛇般朝着韦亭逍宿舍的方向蜿蜒探去。   果不其然,亭逍仍然在床上。   不过,武慧居然也她床上,听声音,两个人还是并头躺在一起的……   炎荒羽将心神收摄回来,暗忖自己是否应继续去韦亭逍处。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师姐季绵虹的声音:“你们两个小鬼头,总缠着我去找阿炎,难道你们自己不能去找他吗?”抬头睁眼看去,却见季绵虹正一手一个拉着伍磊和燕雁两个小家伙,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哩!   虽然距离尚远,但炎荒羽已经能够看清楚三个人的面部表情了:伍磊和燕雁固然是那副招牌的惫赖形象,而师姐季绵虹的脸上却在无奈中流露出难以为人察觉的欢喜……   炎荒羽不再考虑其它,便径直朝三人走去。   老远见炎荒羽迎着过来,伍磊和燕雁早撒开了季绵虹的双手,欢蹦乱跳地跑向他,一路上还大呼小叫道:“哈哈,大个子,我们就知道你在这里呢!”说话间,两小已经如旋风一般跑到了炎荒羽的跟前,一边一个将他牢牢夹在中间,拥着他朝季绵虹走去。   看到炎荒羽走近,季绵虹忽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竟自停下了脚步,脸上也微微地红了一下。   炎荒羽在伍磊和燕雁两个小鬼头的簇拥下,走到季绵虹的面前,微笑轻声道:“师姐,你好。”   见他澄澈明亮的眸子注视着自己,季绵虹芳心登时一阵飘荡,头眼竟也有些晕眩……   自从被这个师弟那似带有魔力的手挑起体内的情欲后,她便特别怕见到他那双眼睛,似乎连带这双眼睛,都有摄人魂魄的力量一般。可是奇怪得很,自己越是怕见,心中却越是不断地闪现这双眼睛,渴望再见到这双眼睛……   今天在训练时,她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几个动作都走形了,弄很伍磊和燕雁这两个时刻形影不离的小家伙都注意到了自己的异样。然而当这两个精灵古怪的小东西突然提出,要见“大个子”时,她心里的动荡不安竟忽地平静了下来,似乎“大个子”这三个字便是一剂定心丸一样……   可是现在真正见到了炎荒羽,她却又暗恨自己,为何心又控制不住地慌乱起来了呢?真是要命……   见季绵虹并不接口,只是目光低垂,俏脸微晕,现出一副小女儿的娇羞之态,炎荒羽心头也不觉一荡。不过顾及有伍磊和燕雁两小在侧,他仍勉强咳了一声,道:“怎么师姐会知道我在这里的呢?”   季绵虹努力平抑起伏不定的心情,正抬头欲回答时,却听伍磊在炎荒羽身边插嘴道:“当然啦,我们有望远镜么!只要在训练中心的顶上这么一扫,除非你在房间里,否则休想躲过我的追踪!”说毕得意地一撇小嘴,小胸脯更是挺得无可再高。   哪知燕雁却一旁堵他一句道:“算了吧,你那望远镜还是我的呢!尽吹牛!”   伍磊急使眼色道:“你说这做什么?你的不就是我的……有什么分别了?”   燕雁却一撅红艳艳的小嘴,回道:“好象不是吧——上回吃点心的时候,我多吃了你一块,你就急得跳脚了!”   伍磊小脸登时涨得通红,辩叫道:“那……那……你是女生,少吃一点,身材会比较好的……你看你胖的……”   燕雁一听,也急了,眼睛一瞪,道:“你,你怎么说的?你说我胖,我哪里胖了?”   伍磊看燕雁一眼,见她虽然很娇小,也不算纤瘦,却绝与“胖”字沾不上边儿,不禁心虚强辩道:“那……那也是为你好,怕你以后会长胖嘛……”   燕雁气道:“以后?我以后要你管!”   伍磊此时已是全线败退,只好嗫嚅退缩道:“那……不管就不管,你……你别后悔啊……”   燕雁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从鼻中重重地“哼”出一声,便用力将头一甩,转向别方,显然是不准备再理伍磊了。   见她如此,伍磊也只好讪讪地躲在炎荒羽身旁,早没了初起时向炎荒羽炫耀的得意骄傲了。   看着两小斗嘴,炎荒羽和季绵虹不禁相视莞尔。   忽然间,两人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比平常多出的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与季绵虹并肩走在去搏击训练中心的路上,不知是否多心,炎荒羽感觉,路上学生看他们四人的眼光确实有些异样。   由于一向以来,炎荒羽都是独来独往的,六知也因收摄的缘故,轻易不向外逸放,因此从未在意身边人对自己的看法。但是韦亭逍的一番话,却多少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印象。   依照自己的眼光,师姐绝对不会是亭逍口中所描述的那类人。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她背上了这许多不堪的名声呢?   罂粟娇娇……   这个名字实在是歹毒得可以。   炎荒羽心中有事,季绵虹也同样地缠缠绕绕地思想着。   这个师弟,今天与往日大不一样,眼神里分明是多了些东西。那是什么意思呢?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不可否认,自己的内心的确是在想他,可是,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呀!而且,这个男友,还是学校里的天之骄子——路帆扬啊!自己怎么可以再想别的男孩子呢?   但是,很奇怪,自己就是这么惦记着他。   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象这样地惦记着一个男孩子——除了那次,她失身后的第二天。   这个阿炎,真是奇怪,眼睛闭起来,站在那里,分明看起来是个很平凡的一个人;但是一旦他睁开眼睛时,一切就完全不同了。在他的身上,似乎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内涵,在他那双澄澈湛亮的眼眸里,似乎有着比旁人更为丰富的内容,让人反而无法看透……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同龄人,在运动的时候,象他这般的充满活力,仿佛他的每一下动作的里面,都潜藏无穷无尽的爆炸力一般,而他只是在刻意地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爆发而已。   两个大孩子在各想各的心事,伍磊和燕雁两个小鬼头也因相互间刚才的赌气而嘟嘴不言。一时间,四个人竟破天荒地出现了寂静无语的情形。而且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进入搏击馆内仍是如此。   进入倪焰侯的指导区,炎荒羽得季绵虹停了下来,两人看了看对方,竟同时开口道:“今天……”见对方同时说话,两人便一起停了下来。   稍停,二人却又不约而同地开口了:“我们……”   这回两人均情不自禁地相互对视,笑了起来。这奇妙的异口同声,一下便将四人间沉闷的气氛驱散得无影无踪——伍磊和燕雁也一齐破颜乐了起来。   伍磊首先讨好地对燕雁道:“嘻嘻,燕雁你看娇娇姐和大个子,还真是心有灵犀哩!”   燕雁白了他一眼,算是接受了他的降旗,随即也展颜嬉笑道:“是啊是啊,大个子、娇娇姐,羞羞哦!”   季绵虹登时俏脸飞红,再抵受不住炎荒羽那令她心跳的目光,低下了头。   炎荒羽却若无其事地摆摆手道:“师姐你不要理他们两个——这两个小东西坏透哩!”说着轻轻拉起季绵虹的一只玉手,道:“师姐你先说吧!”   见炎荒羽又握住了自己的手,季绵虹芳心现次无法抑制地一阵狂跳——上回他也是这样抓着自己的手,弄得自己好不难受……   见一向以来都是敢作敢为、英爽赛过须眉的娇娇姐居然表现出如此一副娇羞不堪的样子,伍磊和燕雁顿时看得呆了——他们再也料不到季绵虹居然也会有如此柔情妩媚的一面!   炎荒羽见师姐如此,心头也是为之大震,心神浮荡下,“十宣挑情手”便不自觉地用了出来,一道道的异样热流沿着那能够拨动人心灵深处欲望的经外奇穴“十宣”,深深透入了季绵虹的体内……   “天哪!那要命的感觉又来了!”季绵虹登时浑身绵软,情欲勃发,忍不住在心中暗叫道。   炎荒羽早将季绵虹身体的每一毫变化都尽收心底,知道她此刻已被自己引发了春心。不过他虽然很欣赏伊人春色无边的媚态,但却也知道,此时此地,都不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因此他轻轻地松开了季绵虹的手,柔声道:“师姐,你不说,那我说了——今天我们要训练些什么呢?”   离开了炎荒羽的魔手,季绵虹立即感觉要好过许多。虽然仍然绮念不断,但身体的冲动却减掉了不少。此时听炎荒羽问话,她忙强抑心神,颤声喘道:“今天……我们,我们要上的是人体搏击结构课……”   炎荒羽一怔,不禁轻声重复念道:“人体搏击结构课?”   季绵虹的感觉又好了不少,说话时的气息也顺变得顺畅了:“对,是‘人体搏击结构课’。”   这时伍磊在一旁插嘴道:“大个子,你不明白了吧!要想在搏击时达到最好的效果,就一定得掌握人体的结构,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是不是啊,燕雁?”他这时仍不忘记讨好燕雁,因为他还想多玩两天她的望远镜哩!   燕雁见他如此看重自己的意见,心中自是高兴,便点头笑道:“是啊是啊,磊磊这次可说对了!”   此时季绵虹已经基本恢复了常态,而且心情似乎更为的平静安宁,但看着炎荒羽的眼神,却格外温柔了许多,那其中复杂的成份也缠绵进不少……   她对炎荒羽柔声道:“是的,小磊说得不错……今天我就带你学习一下有关人体搏击结构的教学片。”   说实话,炎荒羽虽然对人体的了解极为的透彻,但是在亲眼看到人体解剖时,还是被震撼了一下。   原来人的身体被细细的解剖过后,居然是这种样子的……   要知道,炎荒羽一向以来,虽以“混沌诀”的奇特功能,将人体的每一细微处都了若指掌,但是那毕竟是感觉上的,是精神感应层面上的,并未就它们具体的形态作过直观的察看。正如他虽知道一个人的肌肉走向,血脉流动,但却未真正见过一具被剥了表皮、完全将那纤维状的肌束袒露在外的肉体;他甚至了解人体内每一根神经的位置和作用,却不知道这整根神经的形状和颜色。   见炎荒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屏幕上的讲解,季绵虹微微舒了口气,对伍磊和燕雁使了个眼色,然后三人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炎荒羽对那教学录像上所说的每个关节的结构、作用,以及如何使用正确的力量,攻击正确的位置等等说教没有丝毫的兴趣。他只对那些他从未亲眼见过的结构图感到有趣。季绵虹等人出去他当然知道,但却依然沉浸在那影像的图解中,不去理会三人。   不过虽然不感兴趣,他仍然听进去了所有的解说,并记在了脑子里。   放映厅里灯光大亮时,炎荒羽兀自在心中冷笑:“如果遇到了野兽,也能按照这种机械的方法吗?真正的搏击,恐怕只有在实战中才能体会到其真谛,而非是象那屏幕上夸夸其谈的家伙说的那样简单——什么一上来就冲对方的关节下手,人家是笨蛋吗?等着你来打啊……”   身后传来季绵虹的声音:“阿炎,来,先喝杯水,我们再继续上课。”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cOm]   炎荒羽转身过去,却见季绵虹等三人不知从外面哪里抱来一大堆的饮料,正堆放在门口的桌上。他忙应了一声,走去接过季绵虹递上的一听饮料,“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抹了把嘴,道:“还要上什么课呢?”   伍磊不怀好意地对他贼忒兮兮笑道:“这你不用管……你等一会就知道啦!”说着朝燕雁挤了挤眼睛,跑开去了。   炎荒羽心中奇怪,不知这两个小鬼头又要耍什么把戏。不过想想每回两小都不能奈何了自己,便也不将他们放在心上了。   季绵虹微笑道:“怎么样,阿炎?看了有什么体会吗?”   炎荒羽点头道:“嗯,深有体会——我这才知道人皮下面裹着的那些什么东西。”   季绵虹登时“哧”地一口喷了出来,面现惊愕道:“你……你说什么?这就是你的体会?”   炎荒羽不明白他为何反应这样激烈,便仍一脸无辜地道:“是啊——有什么不对的吗?”   季绵虹真正绝倒!   这个阿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为何他有时看起来聪明得让人惊讶,有时却懵懂得让人受不了呢?   见季绵虹难以置信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炎荒羽终于知道,他的话肯定出现了什么问题——尽管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问题——否则师姐不会以这种看怪物似的眼光盯着自己。   他于是满怀不解地嗫嚅道:“师姐……我……有什么不对的,你可以说么,不要这么……这么看着我……”   季绵虹心道:“真正是败给你了!”当下也只好耐心给他讲解:“每个人的皮肤下面都是这样的……这没什么可奇怪的——问题是,这个片子里讲的重点是如何正确地利用人体结构,更好地实现击技的目的,而非是要求你看那些不相干的形状、颜色啦等等——你若是对这些有兴趣,改天师姐带你去医院,那里这种尸体解剖的实验多得是,知道了吗?”   炎荒羽这才明白她面色古怪的缘由。当下一笑道:“我知道,我有用心看呀!片子里那个人讲的东西我都记着呢!”说着他便照本宣科地按照脑中的记忆说了一段给季绵虹,季绵虹这才松了口气,道:“被你吓死啦!还以为你真的大脑有问题呢!”   这时伍磊和燕雁跑回二人跟前,叽叽喳地喳地道:“好啦好啦!娇娇姐,可以开始啦!”   炎荒羽正纳闷这两个小家伙要开始什么时,便听季绵虹道:“来,阿炎你到中间来。”说着自己先行走到了房间的正中。   炎荒羽见整个小放映厅里的座椅都被伍磊和燕雁移到了两旁,中间腾出了一大片的空地,心中越发地嘀咕了:“这好象跟以前的玩法不太一样。难道……这两个小鬼头又想出了什么新点子吗?”心中想着,便不禁有些发毛,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空地的中间站定。   季绵虹轻声道:“阿炎,你对自己身体的结构了解吗?”   炎荒羽险些便脱口而出“当然了解”四字,幸好话头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改为:“不了解。”心中已在暗暗叫天了——差点又露了馅儿。   似是意料之中的事,季绵虹点头又道:“那好,接下来,我们就会告诉你,在身体的每个关节,每处肌肉的发力技巧,以及攻击时需要防护的重点。”炎荒羽不禁紧张道:“那……那……要怎么做呢?”他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   果然,只听伍磊在一旁窃笑道:“嘿嘿,很简单了——只要你脱光衣服,不就行了吗?”   炎荒羽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还了得,要脱光衣服!   不待他拒绝,伍磊和燕雁两个小鬼头竟已扑了上来,围着他嘻嘻哈哈地解他衣纽。   他当然不能与两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但也好好束手不为,当下忙眼睛望向季绵虹,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   岂料季绵虹竟笑吟吟地站在那里,一点也没有欲上前帮忙的意思,相反,面上还现出满意之色!   见炎荒羽欲开口,季绵虹抢在前面笑道:“阿炎,你不要害怕,没关系的。他们只是想帮你尽快了解身体结构——这屋子里暖气很足的,不会让你着凉的。”   炎荒羽不禁哀叹道:“怎么?难道每个人都要这样吗?”   却听燕雁稚脆的声音道:“当然啦!只不过,没有人有这么好的待遇,由娇娇姐亲自指导你罢了!”   伍磊也得意道:“你真好运气,有娇娇姐这么漂亮的美女看着脱衣服。要知道,一向以来,都是男生帮男生,女生帮女生的哟!”   炎荒羽心下虽然稍解,但仍有些忸怩不安——毕竟,人人都穿着衣服,却只有自己脱得精光,这……这也实在不成样子了。   他当然不知道,在上这一课时,固然是男女分别指导的,便是衣服,也决不似伍磊和燕雁等说的那样,要脱光的。只是要穿得单薄贴身一些而已,一般的夏装已足以应付了。   他终于忍不住别扭,道:“你们……你们不要这样,除非你们也脱得跟我一样!”说时双手已经一边一把牢牢按住了两小的四只小爪子,不使他们再乱动。同时心中暗暗后悔,不该说出不懂人体结构的话来。可是如果说出来了,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却是不得而知了……   伍磊和燕雁被炎荒羽大手一按,哪里还用得出力气,当真是半分也动弹不了。伍磊一时情急,生怕捉弄炎荒羽的好事泡汤,忙嘴里乱嚷嚷道:“你胡说什么呀大个子……我们可不会陪你脱的……哎哟,你放手呀,不要抓得这么紧,好痛的……”   那边的燕雁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女生,气力更显弱小,虽说也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却被炎荒羽钳制得一时抽不出手来,心慌着急下,竟失口道:“你……你快放开我们……大不了……大不了让娇娇姐陪你脱嘛!”   她这话一出,另外的三个人可就一齐跳了起来——首先便是伍磊,他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立即大叫起来:“对啊对啊!让娇娇姐陪你脱——反正也是她指导你的……你快放开我啊……”   季绵虹却霎时间羞得双颊通红,跺足骂道:“你们两个小鬼头,都是你们出的主意,这会儿倒让我来顶缸!”   炎荒羽虽也跳,却是惊诧地跳——他再没想到,这两个小东西居然会说出这样大胆的话,真是令他难以置信了!一愣神间,双手便不自觉松了开来。   伍磊和燕雁双手得脱,哪还不趁机抓紧时间动作,不消两三下,便将炎荒羽剥了个精光——只余下身一条内裤而已。   见炎荒羽怔怔地看着自己,季绵虹羞意更甚。及至看到炎荒羽健美挺拔的男性胴体彻底袒露在面前时,突心头一阵急跳,一股说不出来的冲动使自己脱口而出道:“陪就陪么!干么这样看着人家!”说毕带着无限娇养地斜睨了炎荒羽一眼,便自转身解起了自己的衣裳。   伍磊和燕雁两小儿童顽劣天性,尚无真正完整的男女性别意识。此时见他们的娇娇姐果然如自己所说,也脱去衣物,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兴奋地拍掌叫道:“好啊好啊,这样才好呢!大个子和娇娇姐都脱光衣服,这才公平呀!”   季绵虹在背对着三人脱衣时,却是浑身滚烫,解衣扣的双手直打颤,双足也是绵软不堪,仿佛刚才那冲动的余韵重又回到了身上一般……   她一面解衣,一面低低道:“伍磊……燕雁,你们两个去把门锁好了……不要让外人进来……”   伍磊和燕雁自是忙不迭去跑去锁门。   等二人锁好门回转身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住了……   只见通明柔和的光线下,炎荒羽和季绵虹两具刚柔各异的胴体挺立呼应。炎荒羽的胴体自是因长期艰苦的磨练而充满了阳刚之气,而季绵虹的娇躯也因长期习武而发育得淋漓尽致,显得成熟而娇美。二人站在一起,一个便如挺峙的山岳,一个便似娇艳的红梅……   炎荒羽万没想到,师姐季绵虹竟然会脱得如他一般——她那高耸坚挺的乳峰上,并未有贴身的乳罩护卫,而是如他一般赤裸,盈盈挺立着两座浑圆完美的雪白乳房。   炎荒羽看着季绵虹颤巍巍双峰顶端那两只弯弯上翘的嫣红蓓蕾,以及那两圈玫红色的乳晕,只觉头眼一阵晕眩——天哪!就连同他最亲近的那些女子,也没有人这样赤裸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任他览视啊……   见季绵虹扭动着纤韧的腰肢充满动感地走近自己,炎荒羽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定定地看着她来到自己身边,声音颤涩地道:“阿炎,可以了吗?”   炎荒羽只觉得脑中轰然作响,双眼情不自禁地闭上,竟产生了短暂的失神!   眼前的景象实在地太过诡艳离奇。   四个人,两大两小,在这间狭小的放映厅里。周围是凌乱堆放的桌椅,头顶是明亮柔和的灯光……   在这种与男女之情丝毫没有关联的地方,自己却近乎完全赤裸着,与另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赤裸的美丽女子,面对面地站着……   可是他们却是在教学。   炎荒羽心中如闪电般掠过种种的怪异念头,最后在一只柔软冰凉的纤手放在肩膀上时,回到了现实中来。   澎湃浩然的真气在瞬间如潮水般涌过身上的每一处角落,炎荒羽重新回到了清明一片的境界中。   他睁开了眼睛。   此时季绵虹却已经不在身前,而是转到了他的身后。   一只纤手轻轻地抚摸着他棱角分明,没有一点多余脂肪的健美背肌上,季绵虹轻轻悸叹了一声:“唉~这是我见到的最完美的身体了……阿炎,你的体形真是完美无缺……每块肌肉都是那么的充满韧力和生机……”   炎荒羽心绪平静下来,沉声回应道:“师姐你也很美呀……很少有女孩子能象你这样的。”   身后的纤手停了下来,似乎因为他的话而迟疑:“怎么,阿炎你见过很多女孩子的身体吗?”   炎荒羽登时一呆,背股也不自主地收缩了一下,在灯光下展动出优美的形状来。他搪塞道:“是啊,那电视上有很多呢!”   这回轮到季绵虹呆了一下,心道确然如此。这年头,不用说电视上,便是夏日的大街上,也能见到不少近乎赤裸的男男女女——自己似乎这话问得有些多余……   这时伍磊和燕雁却罕有地安静了下来,悄悄地在门口地板上坐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对精美的胴体。他们心中开始隐隐感觉,自己的玩笑可能开得过头了一些……   “这里是人的脊椎……有三十三块椎骨……里面是神经集束……”季绵虹一边轻声说着,一而手指在炎荒羽的身上描指。   “这是股关节,里面是大转子……适当的力度,会使人下肢错位无力,不过有强大的韧带裹护,不易作用……这是髌骨……”季绵虹越说越觉得口干舌燥,偏身上的汗却不停地涌出。难道是这里面的暖气开得过大了吗……这个阿炎,为何每块肌肉都那般的具有爆炸力呢……他身上健康的味道真好闻……   季绵虹虽然成功地设下了为捉弄炎荒羽而设下的圈套。只是与初衷不同的是,她现在作茧自缚,反难以自拔于其中了……   季绵虹在转到炎荒羽正面时,已经忘记了自己嘴里在说些什么。在炎荒羽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她全身雪白的肌肤已经笼上了一层美丽的玫瑰红晕,双峰盈耸,乳蒂茁胀,正是春意盎然的景象。   见季绵虹呆呆地看着自己,并不说话,那美眸中却是春水盈波,炎荒羽也不禁怦然心动。他早已探知这个师姐体内发生的异常变化,若非仍顾忌着她有男友,兼之旁有四目盯视,恐怕他早已经将这充满诱惑力的性感胴体搂进怀中了……   不过此时他却无法再按捺住欲望的冲动。一向我行我素的强韧个性,以及淡漠世俗男女道德规范的思想,使得他终于不再克制……   “嘤咛”一声,季绵虹已经迷失在炎荒羽有力的拥抱中,两片滚烫颤栗的樱唇被一张大嘴结结实实地吮吻失守了……   ……   虽然仍是站立着,虽然没有突破最后的关口,但是炎荒羽却已经在季绵虹火热丰满的胴体上恣意爱抚个不停,她那两只肿胀的乳峰,早在他大手的蹒跚搓揉下如面团般变化扭曲,娇躯如雨香汗更是将两人纠缠的胴体蒙上了一层闪亮的、充满情欲的光泽……   “啊——”   就在炎荒羽的中指粗暴地拨开季绵虹湿透的内裤,插入她早已浸满蜜汁的穴门时,燕雁的一下尖厉叫声传遍了整个房间——正纠缠不止的二人登时浑身一震,同时停了下来!   四目视处,只见燕雁正面对着门,双手捂脸,小身子不停地抽动着,嘴里仍在哭叫:“不要!不要啊……不来啦!你们……你不好……”   再看伍磊,虽仍看着二人,却也是小脸煞白,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身子竟也在抖个不住!   炎荒羽还好,季绵虹却是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和炎荒羽实在是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们的不检行为,无疑会在这两个情窦未开的小孩子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炎荒羽对现代心理学不甚了解,自然不会产生季绵虹心中的顾虑,不过见到伍磊的表情,他多少也感觉出不妥。因此他从季绵虹的下体抽出手指——这一下动作,着实令她激凌了一下——然后轻轻拍拍师姐的隆臀,柔声道:“师姐,我去看看他们……你……你先把衣服穿好了……”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他知道二人的情事已经不可能再进行下去,便这样吩咐道。之后便松开季绵虹的纤腰,转身朝二小走去——却仍是赤裸着身子。   见炎荒羽走近,伍磊面上的紧张明显加剧。不过当炎荒羽的大手温和地摸摸他头,又蹲下来握住他冰凉的小手,将一股灼热的温暖传进手心时,他心中的惊怕便立即在无形中消减了许多。   炎荒羽温言道:“小磊,怎么,很害怕吗?不用怕,大个子喜欢你娇娇姐,不会伤害她的。”说着他转身朗声对正穿衣服的季绵虹道:“师姐,是不是啊——我不会伤害你的!”   季绵虹乍听他大声说话,登时吓了一跳,手不自觉一抖,将刚提起的裤子又掉了下去。不过还好她很快听明白了炎荒羽话中之意,忙仓皇应声道:“啊……嗯……是,是的……”   炎荒羽转回头来,对伍磊笑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说着又轻轻拍他小小的肩膀,起身到燕雁身后,轻轻地将手放在她背上,柔声道:“燕雁,燕雁,你没事吧?”   岂料他手刚放在燕雁的身上,她便如同触电一般跳了起来,同时转身惊叫哭道:“你放开!你不要碰我……呜……我恨死你了!你滚啊——”   炎荒羽被她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也吓了一跳,身子后仰下,险些跌坐在地板上。   这时季绵虹已草草穿好衣服,赶了过来,一见炎荒羽窘迫的样子,忙上前将他拉至一旁,轻声道:“师弟,你……你先把衣服穿好了……”说着温柔地瞥了他一眼,才转向燕雁。   见季绵虹过来,燕雁立即一下扑进了她的怀里,大哭道:“呜~娇娇姐……呜~你不要理他……大个子他……他是个坏人……他……他欺负你……呜……”   季绵虹真正是心中混乱一片——炎荒羽欺负自己,这又从何说起呢!这种事情又怎么解释呢!   她转脸望向炎荒羽,正好见炎荒羽一边穿衣,一边走回过来,便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   炎荒羽苦笑一下,对她点点头,又冲她怀里哭泣抽动的燕雁呶了呶嘴,示意照她意思去说。   季绵虹轻叹一声,转回来对燕雁应道:“好好,娇娇姐答应你,以后再不跟大个子玩了……好不好?”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在小丫头的背上轻轻抚摸安慰。   得到季绵虹的抚慰和承诺,燕雁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也一点一点停止了抽泣。   此时炎荒羽已经穿好了衣服走到跟前,见二人仍搂在一起,忍不住摇头道:“现在知道哭了?早知道又何必捉弄我呢——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三个都不怀好意,想看我笑话呢!”一面说,一面瞪了季绵虹一眼。这时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两小一大的鬼主意了。不过俊俏的师姐投入怀抱,却着实是个意外。   季绵虹被他说得俏脸又是一红,低低道:“你……你还说……都被你占了便宜了……”   炎荒羽欲言又止,揉了揉鼻子,终于没有再与她斗嘴。   这时伍磊走过来靠着季绵虹,怯怯地看了炎荒羽一眼,小声道:“娇娇姐,我们……我们走吧……”   季绵虹苦笑点点头,知道眼前安抚两个小家伙的最好方法,便是离开此处,让另一个开心的事情来冲淡刚才一幕对他们心灵巨大冲击造成的影响。   她站起身来,温柔地对炎荒羽道:“师弟,我……我先走啦……”   说话时,伍磊已经打开了门,燕雁更是唯恐落后,忙紧跟着他逃出了门外,在门外紧紧地盯着季绵虹。   炎荒羽突在心中生出一股狂暴的欲望,一股霸道之气自心底油然而生!   他忽一把将季绵虹拉回怀中,将她压在身下痛吻一番!就在季绵虹心为之夺时,他却又猛地一下推开了她,双目似喷着火一般,死死地盯住她,不发一语。   季绵虹正芳心一悸,欲再次投身进入炎荒羽怀抱时,却听身后伍磊怯声道:“娇娇姐,我们走吧……”一股热泪顿时没来由地夺眶而出!她深深地看了炎荒羽一眼,才缓缓转身离去。   门再次“呯”地一下关上。   虽然灯仍亮着,但是炎荒羽却感觉心中一片黑暗。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见一个女孩子就喜欢上一个呢?   一个从未有过的疑问在他的心头生出,而且是坚定明确地生出。   季绵虹临别时那盈盈的泪眼,重重地触动了他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   这是在哪里?   这是在城市里啊!   自己当真还能象山里那样,只要认为负责,就可以三五成群吗?   炎荒羽当然知道,季绵虹临别的那一瞥,并非是对自己的不满,相反,可能其中还有眷恋。   但是,她的泪水却实实在在地触动了他。   他的脑中迅速闪过诸乌玫的泪眼,闪过若兰姐姐的泪眼,闪过妮儿的泪眼,甚至还有韦亭逍的泪眼……   难道,自己只能给他们带来眼泪吗?   这样下去,自己又如何能对她们负责呢?   炎荒羽不知不觉陷入无尽的烦恼中。   他却忘了认真思索,自己为何会突然间产生这些平时所没有过的古怪念头。   他更忘了,那些泪眼中,绝大部分都是欢喜的泪眼,是牵挂的泪眼,而不是痛苦的泪眼。   他不知道,此时正有一股不明的力量,在刚才他心神失守的刹那,侵入了他的心灵,影响了他的心智……   他不知道,一个恐怖的阴影已经逼近了他的身边……   第五章 得心应手   回到宿舍后,炎荒羽心头只觉颇为抑郁。一股异样的沉闷在胸臆间迟迟挥之不去。   怎么会这样?他心中不禁生出困惑。   他想以正大无上的跏趺坐洗练一下,但因上趟的遭遇,却是顾忌重重——万一被高飞他们回来撞见可就不好了,现在应该已经是下课放学的时间了。   果然,心头才闪过这个念头,耳际便传来了高飞小豆等人说笑的声音,虽距离尚远,但却是冲这宿舍方向来的。   不一会儿,高飞等同宿舍的学友开门进来,一见炎荒羽,小豆便叫道:“哈,我说的吧,阿炎肯定在宿舍里呢!”   高飞也笑着拍了拍他脑袋,嘉许道:“想不到这次倒是给你猜中了——铁强前面来过,也没见着阿炎呢!”说着带着笑意的目光转向旁边一个壮实的男孩。那男孩——铁强忙点头接口道:“是啊,我都来了两次了,也没见阿炎……阿炎,飞哥见你中午没去吃饭,所以特意要我们注意找到你——晚饭可不能也不吃啊!”   炎荒羽心中涌过一道暖流。他心中忽冒出九公曾教导他的一句世情谚言:“仗义每逢屠狗辈。”往往真正的义气,却都是在类似面前这些家境不好的朋友中产生的。   他点头站起,感动道:“让飞哥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中午有点事情,在图书馆里查资料,所以就……”   “所以就没吃饭,对不对?”高飞接过话头,爽直笑道:“一顿两顿没有关系,时间长了,可是会把胃搞坏的——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说着上前拍拍炎荒羽的肩膀,道:“走吧,咱们一起去吧。”   炎荒羽应道:“哎。”便随他去了。   不过越是想暂避的事情,却越是避不了。   在餐厅,他又见着了武慧——不出所料,她正同韦亭逍在一起,旁边的还有那几个死党好友胥明芳、祝峻玲和莫小美。   一见到莫小美,小豆便涎着脸凑了上去:“小美……”   炎荒羽立时大讶。要知道,小豆开始可不是这样的,虽明眼人皆能看出他喜欢莫小美,但也未象今天这样,敢于大胆地主动上前呀?   却见莫小美一听小豆的声音,反而有些忸怩,只将小脸转过来飞快地看了小豆一眼,竟不发一言,脸一红,便又迅速转回过去了。炎荒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听到小豆的声音,另外几个女孩很自然便目光向高飞炎荒羽等的方向投来。   炎荒羽看得极清楚,在看到自己时,韦亭逍的俏眸很明显一亮,从中射出炽浓的情意;而武慧的眼神却复杂得许多,其中固然有未消的嗔怨,却也有化不开的牵挂……   只是这时餐厅正是用餐高峰期,虽然座位够数,但成片的空位却早已没有,只余下散落在四处的单个空位了。   打声招呼后,铁强和其他的舍友便各自找座位去了,只余下高飞、炎荒羽和小豆三人仍东张西望。   看了看韦亭逍和武慧,炎荒羽踌躇了一下,终于决定还是暂时避开一下。于是他对高飞道:“飞哥,这样,我去那里坐……”说着指了指后面角落的一个空位,然后又对韦亭逍等人点头示意,便闪身离开了。   在空座位上卡好饭牌,再打好饭回来,炎荒羽开始了自入校以来的第一顿单独就餐。   由于一向以来养成的节简习惯,他打的饭菜很是简单:一个青菜,一个青椒土豆丝和一碗白饭,再加上一小碗餐厅免费的清汤。   餐厅里闹哄哄的,炎荒羽微皱了皱眉,决定收摄六知,不使外界信息侵扰,以得到清静。   然而清静了没有片刻,便被一声娇斥给震了一下:“你干么要躲在这里!难道要一直躲着吗?”   一抹苦笑浮上嘴角,炎荒羽抬头一看,正是武慧也。   当然,随她而来的自然少不了韦亭逍。   这时在炎荒羽身边的两个同学显然是看出眼前发生了什么事,立即对炎荒羽暧昧地一笑,端起了各自的碗盘。其中一个在离开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挤挤眼睛揶揄道:“兄弟,好自为之啊!”   被两个美女一左一右地夹着吃饭,旁人看来甚是艳羡,可是身处其中的炎荒羽可不这么认为。   首先二女有意向他靠近,大大地打压了他的吃饭空间,其次两人不停地从他盘里搛菜,也让他难以消受——这样下去,自己可就没菜了呀!虽说吃白饭扡无所谓,可是,这终究不好吃啊……   看到炎荒羽一脸的尴尬,武慧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如同春花绽放一般,炎荒羽登时看得一呆!   武慧晶莹娇嫩的脸儿微微一红,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声音却是柔若柳丝,道:“好啦,不要这样子……我们吃了你的,你就不会吃还我们吗?来,我们的菜给你……”说着一只莹白细嫩的纤纤玉手已经挟着筷子给他搛菜了——却是好大的一块东坡肉!   炎荒羽又是一呆,忍不住道:“你们不是不吃肥肉的吗……”脑袋突一痛,却被另一侧的韦亭逍以纤指戳了一下脑门,只听她嗔道:“我们不吃,难道你也不吃吗?”   炎荒羽登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个人是为了自己,另外打了一份菜的呀!   他顿时觉得心中暖融融的,这个小慧,看上去很恨自己的样子,其实还是很挂念他的呀……   “小慧,你真好……”他忍不住看着武慧,发自内心地轻声道。   武慧脸儿又是一红,这回却变得彻底的温柔了:“好了,阿炎你慢慢吃,我和亭逍陪着你,不急……”   炎荒羽转过脸来,只见韦亭逍也点点头,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心头禁不住又是一热,忙转过来低头猛吃。   “慢点慢点……小心噎着啦……”两只柔软的纤手同时抚上了他的后背不停地轻抚提醒。   美人恩宠当前,炎荒羽的心中却未生出欣喜之情,相反,他竟从未有过地产生了一丝恐慌,那在小放映厅里混乱的思维再次涌进了他的脑海中——怎么办呢?这样下去,自己如何能对她们负责呢?   他却忘了,撇去柳若兰和唐妮不谈,只是眼前的韦亭逍和武慧,二人也早在开始时已经约定好共同与炎荒羽相处——至于以后如何,只有到时候看了——但最起码眼前他根本不用担心。   可是他现在却担忧起来。这与他从前的观念大有不同。   在坳子里时,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只要男人有能力,女孩子也愿意,同时拥有几个女孩子,完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他也是这么做的,并未有遇到什么问题。   但现在,他却忽然有了顾前不顾后的恐惧。   他当然不知道,他之所以会平白生出这种感觉,正是由于那股不明的力量对他施加的影响。   那会是那个体内的女鬼吗?   她不是已经被炎荒羽封闭在灵窍内了吗?   难道她又有能力脱离炎荒羽精神的封印了吗?   ……   对于这一切,炎荒羽完全处在懵懂之中,尚未意识到在自己的身上,已经有了难以察觉的变化……   看着韦亭逍和武慧在场上打羽毛球的娇美动人体态,炎荒羽坐在一旁以温柔的目光在她二人充满青春活力的娇躯上来回扫视。刚才心中那股郁闷过去后,他的心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除去武术搏击,他对其它的运动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来。这倒非是这些运动不好,而是对他来说,这些运动实在不足以令他付出很必要的体力。   在他的眼中看去,韦亭逍和武慧虽然已经很出力了,但是有很多力量却都用得多余——他知道,这是由于自己目力远超常人所致——也正因为拥有超卓六知的缘故,那些单调的运动才会对他难以产生分毫的刺激,令他无法兴奋。   不过,心中虽不以为然,但他却仍因为武、韦二女的欢乐而感到欣悦。   怀中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忙掏出,就在这同时,他的眼前浮现出柳若兰妩媚的娇靥……   果不其然,来电话的果然是他的若兰姐姐。   柳若兰此时打电话来,无非是思念之故。不过好在她是在朋友家中,说话也中规中矩了许多。不过炎荒羽还是从中听出了她浓浓的牵挂相思之情。   接完电话,那股郁闷的感觉不知不觉如淡淡的山雾般再次弥漫过他的心头……   不过这种情形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身香汗的武慧和韦亭逍的欢笑声给打断了:“阿炎,快!快走,我们去看高年级的蓝球比赛!”   炎荒羽一愣,道:“这么晚了,还有比赛么?”   武慧却伸出一手,一把将他从地板上拉起,一边重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中,一边眉欢眼笑道:“当然有啦——我们可以在这个时候玩,那‘星光球赛’当然也可以举办喽!”   炎荒羽被她的活力感染,便跟着她的脚步走去,韦亭逍则紧紧抓着他的另一只手紧随其后。   来到相邻的蓝球赛馆,炎荒羽看到,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涌进来,并在四处落座了。   武慧眼尖,一眼觑准靠边线前面第三排尚有三四个空位,便急一拉炎荒羽的手,道:“阿炎,我们坐那里……”   炎荒羽立即会意,兼之美人有命,焉能不奉命从速?当下便紧跟着武慧,一手一把将韦亭纤腰逍揽住,带着她往前急窜——总算在另一拨人之前抢到了三个人的座位。   坐下后,见武慧一脸的兴奋,脸上也沁出大片的汗水,他不禁心疼道:“小慧,看你急的……”说着便从衣内抽出手帕,替她在额脸上轻轻地擦拭。   武慧此时的心情真个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先是同炎荒羽和好,又同亭逍痛痛快快地运动了一番,此际又蒙炎荒羽关心,早将先前的不快通通抛到殁情谷里去了。心中甜蜜下,便忍不住偎在了炎荒羽宽厚的肩头,任他有力的大手搂着自己柔软的腰肢。   另一侧的韦亭逍可也不甘落后,早先武慧一步靠着炎荒羽了。   一时间,炎荒羽便成了双手各揽一个美女的形象,着实令周围的男生妒羡不已,只是他自己浑不知觉罢了。   想不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间蓝球比赛馆便坐满了前来观看比赛的学生和教师。   在一些组织者散发材料及啦啦队物品时,炎荒羽轻声问身边的武慧道:“怎么今天晚上的排场看起来很大啊?干什么啊?”他知道,这时对武慧要好一点,按量跟她亲近——同亭逍相比,她要难缠得多。   果然,武慧见他相问,立刻送给他一个娇美的笑靥,在他耳垂上轻啮一下才道:“当然了,今天是学校冬季的最后一场蓝球赛,所有在之前分组赛上战胜对手的强队,都要在今晚决出胜负呢!对了,我倒忘记了,你很少参与这些活动的——唔~阿炎你的手……阿炎你好坏……”   说到最后,武慧的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还带着些喘……   炎荒羽笑笑,停下了在她腰间软肉轻轻揉抚的动作,笑道:“看,他们入场啦!”   比赛的确进行得很激烈,看得场外的观众真是鼎沸喧天,闹得似乎要将整个蓝球馆的顶都要喧掉一般。   与身边武慧和韦亭逍投入叫嚷的疯狂不同,炎荒羽却是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清明的心镜——他第一时间便将六知中的耳根给闭摄起来,只余少许在外维持正常的听觉。他主要是运用他的目力去观察场上运动员的动作,以期从他们的身上找到进一步提高混沌六知的闪光点。   在他超卓目力的探查下,场上运动员的每一条肌肉运动都在他的心镜中进行逐一分解、体会:移步、运球、切位、投蓝……没有多长时间,他便对这项运动如何分配身体的肌肉、力量等了然于心了。   再看一会儿,他便不由自主在心里不屑了:“嘿,这么笨!这么容易的球也投不进去……”   他心中对这场比赛再无半点兴趣——有这时间,还不如到图书馆里去看书,真是浪费光阴……   不过就在他对走与不走举棋未定时,让他一显身手的机会来了——场上两队人马在争夺一个高空球时,其中一个球员用力过猛,竟然失手将球击飞了!而巧合的是,这击飞的球,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径直朝炎荒羽他们这边迅速飞来!   就在炎荒羽他们这片区的学生微微骚动,尚未来得及反应时,炎荒羽已经长身而起,猿臂轻舒,手势轻巧而优美地将那只球勾进了掌中——那球入手后,他还有意平摊掌心,让那球在摊平的手掌上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在场内外观众刚回过神来,有些人甚至欲叫嚷炎荒羽将球掷回场中运动员时,却见炎荒羽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为之瞠目的举动——只见他凝视手中转个不停的圆球片刻,然后托球的长臂一收,另一只手也随之附上,再充满弹力地舒开臂肘,掌心微虚,将球稳稳托于掌根与五指间,然后健腕轻松一抖,便见那只皮球自他手中飞了出去,带着一股劲风,于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形,最后在万众瞩目下“脱”地应声落入蓝网中——竟是一个精准无比的“空心丸子”!   整个蓝球馆顿时一下子安静下来,但顷刻之后,便重又“轰”地炸了开来!   没有一个人想到,居然在座位席上还藏着一个高手!   不过这种轰动很快便随着比赛的继续而转移了目标——因为所有的人均想到,那个人可能是撞大运碰巧的吧……   但是没有几个人认真想过,以近乎大半个球场那么远的距离,即便是训练有素的运动员,也未必能将球投进,为何一个坐在观众席上的学生却能够呢?要知道,象这种情况,普通人即便是将球投到偌大的蓝框上,也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啊……   但炎荒羽却以眼睛的余光看到,有三个人却是对自己窥探不已。   不过他却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三个人是什么来路了。他实在对这种比赛没有丝毫的兴趣。他需要的,是那种能够刺激起他兴奋的游戏——一向以来特立独行的性格,加上白虎那万兽灵皇的融合,已令炎荒羽逐渐形成了霸气独尊的个性……   经过炎荒羽的那神奇一掷,在现场热烈气氛的影响下,武慧和韦亭逍更是似发了狂一般,索性紧紧地抱住了炎荒羽的虎腰——仅差与他拥吻了!饶是如此,二人体内奔腾的青春热血,仍令炎荒羽清楚地感觉到两具苗条娇躯内欲望的不断涌动。   见二女如此热衷于场上的比赛,炎荒羽不忍就此推开二人离去,便陪着她们继续观看。   但是在中场休息时分,他还是对二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亭逍、小慧,我想去图书馆看看书……你们……”   武慧和韦亭逍正在兴头上,突听心上人这么一说,登时便觉得有些沮丧。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cOm]   武慧口快,首先便怨道:“阿炎,你怎么要走呢?这场比赛这么好看……再留一会儿么。”   韦亭逍也劝道:“是啊,再陪我们看一会儿嘛,就一会儿……”   武慧嘟嘴道:“平时学习还不够吗?为什么这么晚还去图书室?”   韦亭逍跟着道:“是呀,不知道图书室的门开不开呢。今天晚上来了好多的人哩!”   炎荒羽一笑,道:“你们这可就说错啦——我可是看见,这场上没有两个管图书室的老师哦。”   武慧和韦亭逍一怔,隔着炎荒羽对视一眼,武慧忍不住道:“你说得这么肯定?这里面这么多人,你能担保不看走眼?”   韦亭逍也帮衬道:“就是就是,说不定老师躲在哪个暗漆漆的角落里呢!”   炎荒羽笑摇摇头,两手各在她们腰上轻捏一把,哂道:“当然,我是肯定了才会这么说的呀。”   武慧见他果真一意离开,心中自是颇为失望,嘴里便不自觉说了出来:“阿炎,你……你就不想陪陪我吗?”说着那双俏目已是满含着幽怨,深深地望着炎荒羽了。   炎荒羽登时心中剧烈震动一下!   他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变化!   要知道,自己在以前,从来都不会拒绝女孩子的要求的——即便是自己不喜欢,但也有足够的耐性去陪同等待。长期艰苦的修习,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早就磨练出了他坚忍无比的韧性和耐力。在阿瑶在一起时、在同坳子里的小伙伴们在一起时,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急躁,总是沉稳而镇定地将每件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可是,今晚为何自己会变得不耐烦起来呢?为何连自己的女人小慧和亭逍的小小要求都不能满足呢?这种情形,实在有些奇怪——甚至有些不妥!   炎荒羽脑中急剧寻找着原因,在武慧和韦亭逍看来,便是一副出神发怔的模样。二女对视一眼,均感诧异——难道这个时候,他想起什么心事了吗?   韦亭逍突心念一动,想起一件事,便举起一手放在耳边,冲武慧悄悄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武慧登时领会了她的意思,跟着一股酸意便从心头冒了出来——定是刚才在羽毛球场时阿炎接的那个电话有问题!她忍不住心头的妒恨,便暗暗在下面炎荒羽的大腿上用力拧了一把——“哎哟~”炎荒羽走神之际突然吃痛,本能地叫了出来,好在场内闹声震天,立刻将他的这一声痛叫给淹没了下去。   不过武慧这一掐,却也将炎荒羽从沉思中给痛醒了过来。   他不禁皱眉抱怨道:“小慧你做什么啊?干么要掐我?”   武慧冲着一皱可爱的俏鼻头,瞪眼道:“你在想什么?不要告诉我在想刚才电话里那个女人哦!”   炎荒羽登时一愕,随即苦笑起来,道:“你又想到哪里去啦……我只是在想,我应该陪着你们看这场球赛的,为什么会变得没有耐性呢……你呀你,就会瞎猜!”   这回轮到武慧和韦亭逍面面相觑了。稍停,韦亭逍心细,觉出他话里的问题,便奇怪问道:“阿炎,这种事情想一下就行了,为什么你会想到发呆呢?”武慧经她一提,也道:“就是。阿炎你真奇怪,这种无聊的问题也会想得发呆——别是骗我们的吧!你一定是在想那个女人!”   炎荒羽被她二人纠缠不清,只好投降,道:“好啦好啦,我不想,这总成了吧?好,我现在就一心一意地陪你们两个看球赛,好不好?”   武慧白了他一眼,不高兴道:“很稀罕你吗?你要真的有事,就去好了,何必假惺惺地充好人呢——没有你,我们还不是一样看球赛!”   炎荒羽不由暗暗叫苦,心道这小丫头实在任性,居然又生气了!没奈何下,他忙将搂着韦亭逍的手微微用力,暗示她救命。   韦亭逍立刻明白了炎荒羽的意思,不禁心中一乐——想不到一向以来顶天立地的阿炎,居然也有惶恐的时候。不过想想他一个堂堂男子汉,一个在床上将自己整治得服服帖帖的大男人,竟会向自己求援,心中却也美滋滋的。   当下韦亭逍伸出一手,越过炎荒羽拉着武慧,轻声劝道:“小慧,算了,阿炎这个人就是这样的,经常做些奇奇怪怪的举动,这回就原谅他了吧……对了,你不是在床上也很想他吗?”   炎荒羽一听,忙将目光转向武慧,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似要求证一般。   武慧万想不到自己与韦亭逍在床第之间的私房秘语,居然被她一下向炎荒羽抖落了出来,登时羞得挂不住面子,急将脸儿埋进炎荒羽胸前,一只手却也伸了过去,狠狠地拧了韦亭逍一把,低低骂道:“亭逍……你这个坏蛋,敢出卖我……”   却听得韦亭逍娇声惊道:“啊哟……要死了……你你……你乱摸什么呀……”   炎荒羽忙低头看时,原来武慧情急之下,兼之脸埋在他胸前眼不视物,那一捏,竟捏在了韦亭逍的一只乳峰上——所幸她运动后出汗怕着凉,将冬衣重新穿回身上,否则武慧这一下,恐怕要她好受的。   他们这三人在这里打情骂俏成一团,周围的同学可看不过去了。三人正亲热间,便听到有人道:“搞什么搞啊,在这种地方拍拖……”   “要亲热到外面去,不要影响别人看球……”   “真骚包……讨厌……”   “看,那个小子好象就是打架很厉害的家伙……”   “是啊……看来也蛮色的……”   “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嘿,够狠的,一下搞两个……”   ……   武慧先还不把这些冷言冷语当回事,及至这种指责陆续不断地传到她耳朵里时,便有些按捺不住了,忍不住从炎荒羽怀中一挣,便要发作。   炎荒羽忙大力将她按住,小声劝道:“算了算了,不要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还是看球吧!”   经心上人好言相劝,武慧这才克制了下来。再看亭逍时,却见她也稍稍坐正了身子,小脸微红,似对那些流言有些羞惭……   继续看着球赛,武慧和韦亭逍却都没有了初时的兴奋。由于周围人的议论,两人心中多少对这场球赛起了抵制反感的心理——尽管球赛本身并没有得罪她们。   再看十来分钟后,武慧终于首先忍不住了。她坐立不安一会儿,一咬牙,对炎荒羽附耳道:“阿炎,我们走吧——我不想看了!”   炎荒羽一怔,这先前来看得兴高采烈的,这回怎么就突然没了兴趣呢?不过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个中原因。他想了想,轻声回道:“那亭逍呢?”   武慧咬咬下唇,伸手过去,拉一下韦亭逍,见她转过脸来,便小声道:“亭逍,我不想看了……你还想看下去吗?你也不要看了,我们走吧!”   炎荒羽不禁失笑——这个小慧,前面半句还好好地询问,后面半句却已经替别人作主了!真是率直得可爱。   果然是同床好友,韦亭逍一听武慧这么说,立即点头应道:“好,不看就不看,反正也没什么意思——我们走吧!”说着目光转向炎荒羽,见他含笑点头,便欲起身离开。   炎荒羽忙将她拉住,道:“不要急。反正也没有多长时间了,等这场球结束了,下场开始前我们再走,现在走影响别人看球……”   韦亭逍忙“哦”了一声,不再作势起身。   武慧虽想马上便走,但炎荒羽这么一说,她却也不好再执拗,便附耳对他道:“说好了的,等会儿我们一定走哦!   炎荒羽点点头,揉了揉她柔软的腰间,算是应允了。   比赛很快结束。   三人顾不上结果怎样,便急起身离去——一路上仍引起了一片不满的嘘声,原因是他们挡住了场内蓝球宝贝们的劲辣热舞。   由于人群拥挤,“逃”得仓促,带领三人离开的武慧竟未注意方向。待走出两扇门之间的过道,从另一头门出来时时,才发现,他们已将方向搞错,从这个比赛馆来到了另一个更大的蓝球训练馆。   面面相觑一阵,三个人突然同时捧腹大笑起来,武慧更是夸张地扑进炎荒羽的怀中,一面笑一面抓着他的手,要他揉揉她肚子;韦亭逍也是笑得不可自制,在后面靠在了炎荒羽的腰背。   炎荒羽一面笑,一面骂道:“你呀你,真是个小糊涂蛋,连门也没摸清楚,就带着我们瞎钻一气……”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样开心恣意了……   三人好一会儿才止住笑,炎荒羽此时早已经一手一个,将二女搂在了怀里,那双色手自然是习惯性地在她们敞开的外套伸进衣内,不停地揉捏柔软坚挺的乳峰。   看来不仅是他们三人,原来还有其他人没有去看球赛的——尽管只隔了两扇门和一条短短的过道。   在这间广阔的训练大厅里,有着十二个场地,但是只有靠顶头——也就是大厅出口的那端的场地有七八个人在打球。   炎荒羽各吻了一下武慧和亭逍后,捏了捏指间胀大硬挺的蓓蕾,便从二女怀中抽出手来,揽着两人已经瘫软发抖的娇躯,轻声笑道:“咱们还是赶紧从那道门出去吧,不然,我怕你们两个要站不住了……”   武慧听他这样一说,登时觉得股间一热,一注泉流便涌了出来,浑身紧踊着一个激凌,忍不住“呵呀”一声呢喃,整挂在炎荒羽身上的娇躯险些无力滑落下来,幸好炎荒羽反应够快,一把将她搂紧了。再看韦亭逍,也是一副春心难抑的娇俏模样,细嫩的小脸儿烫得喷火。   三人穿过空旷宽阔的训练大厅,不紧不慢地走向对面的出口大门。   由于有人在打球,因此武慧和韦亭逍多少情欲要退却了不少,走路时也没有先前那般紧贴着炎荒羽。   不过走到那些学生附近时,正好他们投掷失手的一只球就地滚了过来,炎荒羽忙松开武慧和韦亭逍,弯身将那只球拾起来,对着那个正冲自己气喘吁吁跑来的瘦长男生友好地笑道:“喏,这是你的球。”说着将球轻轻抛过去。   那个瘦长男生忙抬手接过,抹了一把汗,感谢道:“谢谢你啦……怎么,你们也不看球吗?”说着看了武慧和韦亭逍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线惊讶。   炎荒羽看出他应该是在惊异怎么会有两个女孩子搂着自己,便笑道岔开道:“是啊,一点都不好玩,所以我们就提前走啦!”   这时那球场上的几个男生叫道:“刀子,快回来啊,在说什么呢!”   这个被叫做“刀子”的男生回头应道:“就来!”回头边走边对炎荒羽道:“其实今晚的球队都是很强的,是学校里各球队比赛剩下来的尖子,你们怎么会觉得不好玩呢?”   这时一旁的武慧忍不住插嘴道:“那也未必吧,阿炎的球技未必比他们差呢!”   炎荒羽听得心头一跳,心中暗暗叫苦——想不到这小妮子居然嘴这么快,转眼便对别人献宝了。   果然,“刀子”立刻注意地看了炎荒羽一眼,不信道:“真的吗?”   这时四人已经走到了场边,迎面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讶然地看着炎荒羽,对“刀子”道:“咦~刀子,你怎么跟他在一起啊?”   “刀子”一愣,不明白道:“他怎么啦?”   那个男生从他手中接过蓝球,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吗?他就是那个把雄老大打得一塌糊涂的炎荒羽啊!”   “刀子”一听,登时眼睛一睁,细细上下来回地打量了炎荒羽一遍后,才懂得开口道:“真的吗?原来你就是那个炎荒羽呀——听说你很能干的。”   炎荒羽心一沉,不知他们说这些话究竟是好心还是恶意,便一言不发看着二人。   身边的武慧却又耐不住道:“是啊,他就是啊。怎么,你们认识他啊?”   那个男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却不再理她,只是向“刀子”点了下头,便同“刀子”转回场上去了。   炎荒羽心中正暗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欲趁机拉着武慧和韦亭逍赶紧离开时,却不料武慧决不省事,一抖他的手,不高兴地叫道:“喂喂喂!你这个人怎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没头没脑的,也不打个招呼,说走就走?真不懂礼貌。”   炎荒羽的头“嗡”地一下便大了起来。他万想不到,武慧平时固然任性,但也不能太过头呀!这不是平白地生出事端吗?   果不其然,那个男生一听武慧这样说,立即重重“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球用力在地上“呯!”地一扔,掉头走向三人,脸色却是阴沉得可怕。   炎荒羽暗叹一声,轻轻地将武慧和韦亭逍往身后拉了拉,自己则向前迈了一小步挡在二女前面,一面低声斥道:“小慧,不要乱说话!”   见这人高马大的男生脸色难看,武慧这才意识到自己任性的一句话,给三个人带来了什么样的麻烦。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忙听话地随韦亭逍一起躲到了炎荒羽的身后。   那男生走到炎荒羽跟前后,停下来冷冷地看着他,冷笑道:“雄老大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也不要太嚣张——这两个女孩子都是你的女朋友吗?你好象很能啊!老子警告你,不要太神气!”   炎荒羽心中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妈的!这个空有一副身架子的家伙又是什么人,敢这样说话!我炎荒羽虽不喜欢同你们在一起,但也决不代表你们可以随便用这种口气对老子说话!除了学校的老师,在这所学校,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同老子说话!   心中这样想着,炎荒羽脸上的暴戾之所便自然而然地浮现了出来,那霜重的脸色竟看得那男子眉梢一跳,随之从周身溢出的杀气更是令他浑身不自觉颤了一下,一线怯色情不自禁地从他眼神中流露出来。   这时身后传来“刀子”的声音:“算了刘健,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快回来打球吧!”   这叫“刘健”的男生虽被炎荒羽迫人的气势震撼了一下,却反激起了心中的不服。当下他猛地一摆大手,道:“这小子这么神气——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神气!”   此时那场上的七人见势不谐,忙纷纷围了上来。   炎荒羽眉尾微微一扬,本能地对眼前的形势做出了判断:这些人虽说身长力大,但行动却未必有自己灵活……应该属于草包之类的,好对付……   心中思忖着,目光已经将几个人身上气血虚弱的部位扫视了一遍,同时暗暗念叨着:这个人可以踹他的膝骨……那个人可以截他的肘突……   这几个男生看来颇为心齐,见刘健对炎荒羽凶恶,便一齐也对炎荒羽面露恶形。由于身材均高高大大,围成一圈,竟将武慧和韦亭逍吓了个半死——她们可是知道,在这学校里,群殴的事情根本就同吃小菜一般的平常。只要不出事情,校方从来对这种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炎荒羽身量虽然已经算是中上等的,但同这些专为打蓝球而生的高个子男生来说,仍差了小半个头。一圈人围下来,竟是如一群饿虎对着一头豹子一样了。   就在这些人对炎荒羽指指点点时,那个叫“刀子”的瘦长男生说话了:“大家不要冲动,有什么话发都好说么!”由于刚才炎荒羽帮他拾球,他对炎荒羽的印象还不错。   这时刘健冷笑道:“好说?你们看他脸上的狠样,哪里象是服气的呢?”   他说这话时,炎荒羽体内的虎魄威灵却已经发动起来,一股霸恶之气自他心底汹汹而出,浑身内蕴的磅礴真气也在瞬间鼓荡,内力顷刻间贯注周身,如在弦之箭一般,随时便要爆发出来!   刘健刚说完,“刀子”便接口道:“算了刘健,雄猛本来也不算什么。能打败他的人,也未必有是强手。对了,我看不如这样,这位炎荒羽也不象是什么惹事生非的人,大家就算了吧!”   刘健的脸色愈发地阴沉下来。他转过身,目光森森地看着“刀子”好一会儿不发一言。这时旁边另一个男生劝道:“刀子,你这话怎么说的!刘健不过是看这小子不顺眼,你怎么老护着呀?大家兄弟一场,不要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气。”   炎荒羽看出,这八个人里面,恐怕刘健的地位要高一些,因其他人分明都很在意他的态度。   “刀子”的脸色明显尴尬起来,正欲开口时,刘健却说话了:“行,既然刀子说情,今天就不与他计较。不过……”他说着转过来,眼睛眯成一线看着炎荒羽,冷冷道:“刚才我好象听那个小女生说什么……你的球技很好——这是真的吗?”不待炎荒羽开口,他紧跟道:“那很好,我想,就我们来比一下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原先还怕得要命的武慧立刻回复了神气。她忙从炎荒羽身后探出头来,娇声叫道:“那可是你说的,不要赖皮哦!”岂料被那刘健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吓得缩了回去。   炎荒羽摇摇头道:“你不要这样看她——你想怎么比呢?”说实话,对他来说,还真没有将这个子大大的家伙放在心上。   刘健的瞳孔倏地收缩了一下,显是没想到炎荒羽居然如此镇定,似乎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一样。   “刀子‘见炎荒羽一口答应,也不觉呆了一下。他本想再维护炎荒羽的,不过见其本人都没意见,若自己再出头的话,只怕会让一班兄弟不悦,便压住了劝解的冲动,改口道:”那好……刘健,你想怎么比呢?“   这时一个男生插嘴道:“那还不简单,定点投蓝呗!”   他这话甫一出口,刘健便立刻报以赞许的目光,分明是对他的提议非常满意。   炎荒羽看在眼里,便立即知道,这个刘健恐怕最擅长的就是定点投蓝了。   不过他却在心中冷笑——擅长么?那好,老子就在你最擅长的地方让你输个够本!   当下不屑笑道:“行,没问题!只是输赢怎么算?”   那些男生似乎都没有料到炎荒羽不但适应了,而且还答应得如此爽快!一时间面面相觑,隐隐感觉这件事情好象有点不大对头。   刘健心中虽也觉出不妥,但既然话已出口,总不能收回,看来也只能自己小心了……   没有任何例外,炎荒羽赢得了比赛。   令所有人——包括武慧和韦亭逍在内目瞪口呆的是,一连五十个定位球,炎荒羽竟然只只空心!   相比之下,刘健的表现就难看了许多——他只有二十四个投中的,连半数都没过。   只见刘健等一众大个子先前还趾高气昂,转眼间却变得如同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刘健更是羞愧得面红耳赤,感觉无地自容。   炎荒羽拍拍手,环顾众人,语气轻松地道:“怎么样?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吗?”停了下,上前拉起武慧和韦亭逍的纤手,对仍一脸惊讶的二人道:“好啦,咱们赶紧走吧,要不然,说不定人家又要找出什么借口留咱们啦!”   从仍处在震惊、沮丧中的刘健身边施施然走过,一直到门口时,三人身后突传来一声大喝:“站住!别走!”   炎荒羽苦笑一笑,叹了口气对武慧和韦亭逍道:“看看,还是走得慢了一步,都到门口了,还被人家叫住!”   武慧和韦亭逍顿时花容失色,一齐重新紧张起来,不知道身后这些身材高大的男生还有什么要为难自己三人的……   第六章 爱情小人   刘健叫出一声后,却脸有踌躇地对“刀子”使了个眼色。“刀子”会意,忙赶上来对炎荒羽三人歉然道:“对不起……刘健……我们想请你回去一下。”   炎荒羽皱了皱眉头,抬眼看了看那七个男生,又不置可否地地置可否望望身边的武慧和韦亭逍,那目光似在征求她二人的意见:“去是不去?”   哪知二女在这方面根本就已经吓得没了主意,见炎荒羽看自己,早不迭地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地乱来一气了。   炎荒羽知道在她们处也问不出结果,便想了下,道:“有什么事情么?”   “刀子”脸一红,尴尬道:“这个……是这样,我们想请你回去……给我们示范一下……你投蓝技术真的是很好。”   炎荒羽看看场上那几个男生的脸色,证实“刀子”所说无虚,便轻轻摇头道:“对不起,我没有兴趣。”   声音虽轻,但在空旷的训练大厅里却也中以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刘健的脸色登时大变。沉默片刻,他终亲自走过来,对炎荒羽惭愧道:“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的球会打得这么好……”   岂料炎荒羽却岔开道:“怎么,没有事了么?”   刘健登时一滞,不自主地地点点头。只见炎荒羽立即转身拉起武慧和韦亭逍的手,对二女道:“没事了,我们走吧!”说着竟不理如木桩般呆立的八个高大男生,径直打开门,离开了大厅。   场内的八个人无语良久。   愧羽脸色登时大变,在自己熟悉并引以为傲的领域被炎荒羽打败,这令他们在羞辱之余,却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刀子”抬头对刘健道:“怎么办呢?他不愿意……”   刘健摆摆手,摇头道:“这件事情全怪我,不应该这么对他们……不过他的技术真的是完美到了极点。我从来没有见人投蓝投成那样的——每个动作都几乎一模一样,松弛、到位……”   “刀子”接过话点头道:“嗯,是一样,连每个入球都无一例外的是空心入蓝。”   这时那剩下的六人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道:“这家伙真厉害,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又有人道:“从来没见过这么罚球的,太恐怖了!”   另一人接道:“是啊,若是运球投蓝也这么准的话,那真是……”   “你们不要说啦!”“刀子”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对刘健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队要是想翻身,他倒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刘健点点头,却脸现难色,道:“可是,刚才我得罪了他……恐怕这件事情不太好办啊!”   众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过一会儿,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刀子”苦笑道:“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好吧,我试试看吧,好歹我还帮他说过几句话,不是么?”说着眼睛看了刘健一眼,刘健立时老脸一红,却没说什么。   来到室外,寒冷的空气令武慧和韦亭逍同时打了个寒噤。炎荒羽虽说体内胎息的混沌真气已使他寒暑不侵,但是仍感觉到了室内外冷热温差引起的细微不适。他微微扬了下眉峰,双手将武慧和韦亭逍一左一右紧紧搂进怀里,关切道:“怎么?是不是很冷?”   武慧和韦亭逍连连点头。   韦亭逍有点哆嗦道:“阿炎,我们……去哪里啊?”   武慧白了她一眼,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回宿舍了!这里这样冷……”   炎荒羽心头一跳,转眼低头向她望去,却见她俏脸泛起一抹红晕,那乌亮的眸子与他目光一触即回,显得煞是娇美可人。便忍不住低头在她雪白嫩滑的颊边轻轻吻了下,柔声道:“小慧,是不是想要了……”   武慧登时红至脖颈,欲待本能地反驳,却终未说出口来,只是头垂得更低,轻轻地点了下。   炎荒羽估不到她竟然会现出如此一副娇羞态度,心中登时漾起一片柔情,点头道:“那好,正好趁所有人都看比赛,我们赶快回去抓紧时间……”   武慧和韦亭逍听他居然如此露骨地表明意思,登时芳心剧跳、体颤身热,心里都明白了炎荒羽要对她们做什么了!   从武慧和韦亭逍宿舍里出来时,校园里已经到处是人了,尤其是宿舍部分更是人头涌涌。炎荒羽出了宿舍门后,未敢从楼梯下楼,而是觑准无人注意,迅速转至走廊另一头的暗处,翻身出去。紧跟着便运用“如影随形”的攀壁功夫,在侧墙阴影处如流水般落下。停了片刻,又以六知确定没有人可以看见时,紧窜几步,然后单手搭上围墙边沿,略一发力,右足在墙壁上一点,整个人便腾空而起,似大鸟般飞了出去。   既然出了女生宿舍的范围,他自然就不虞被人看到,于是便施施然从围墙的暗影中走出,混入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阿炎!”忽听到身后人群中远远传来高飞的声音,他忙转身看去,却一眼看到,高飞等一班同宿舍的好友正向自己挥手招呼,便快步迎向他们。不过高飞身边的一个人却令他心里一“咯噔”——那个老师穿着的人,正是先前自己在比赛观众席上投球后,对自己回头窥视的三个人之一。   双方会合后,高飞眼中射出兴奋的光芒,大声对炎荒羽道:“阿炎,真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厉害,这样远也投得这么准!”一边说,一边冲炎荒羽竖起了大拇指,赞美之情溢于言表。身边的小豆、铁强等也纷纷拥上前来,一个劲地称赞炎荒羽。   旁边那个老师模样的男子等高飞等人对炎荒羽的热络劲稍过,便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温和笑道:“你就是炎荒羽吗?”   炎荒羽点点头。高飞紧紧拥着他的肩头,亲热地道:“真有你的,阿炎你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一手——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搞得马老师都注意上你啦!”   这时那马老师含笑道:“你那一下投蓝我已经从录影回放里看过了,真是很精彩呢!”   炎荒羽心叫不妙,忙摇头否认道:“哪里啊,我只是随便扔了一下而已……不成的!”   那马老师却笑着摇头道:“想不到你还这么谦虚呢,真是难得!不过你不用这样,从录影回放里我们已经看出来,你的天赋真是没得说——那种站立、接球、抖腕、发力的一连串动作,做得都非常的准确到位。更难得的是那份力量的运用——在这么远的距离里,仍能够空心入蓝,真是很罕见!”   炎荒羽呆了一呆,心中暗道:噫,来得真快……   在接过那只凌空飞来的皮球时,他便知道可能会有尾巴留下。现在果然来了,而且还是这么快!   他并不后悔那一投。因为他知道,只要普通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而且具有竞争性的事情,自己只要做得出色一些,大不了会引起人们的短暂惊讶,却便不会引起对他身怀异能的怀疑,就好象自己在搏击方面的表现一样;但是如果事情罕有人为,则自己做的时候最好隐秘一点,不要让人看破知道——比如自己的“如影随形”,又如“蒙面大侠”之类……   此时虽然他心中知道不需要作过多的解释,而高飞等人也仅仅是将他看作“很厉害”的伙伴,但是毕竟同他说话的是一个老师,马老师。他必须对老师尊重。   当下他清了清嗓子,回避道:“马老师有什么事情吗——飞哥,时间不早啦,我们得赶紧回宿舍呢!”   那马老师立刻便听出了炎荒羽的弦外之音,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道这个学生怎么这样奇怪,好象并不把老师的看重当作一回事的样子……   高飞似也没有想到炎荒羽会变相地岔开话题。要知道,当时他们可是坐在炎荒羽的正对面观众席上,炎荒羽的那个投球被他们几个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早将炎荒羽当做自己的骄傲了,而且当马老师主动找上门来,要求他们引见炎荒羽时,他们可是激动不已的啊!然而炎荒羽现在很明显冷淡的态度,却着实令他们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为何对此不感兴趣。   深深地看了一眼炎荒羽,马老师转向高飞道:“谢谢你高飞,带我认识了炎荒羽同学。”停了一下,他又看着炎荒羽——炎荒羽目光似无意地转向别处,温言道:“今天时间的确不早了……改天有时间了,我们再谈,好吗?”   炎荒羽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回到宿舍的一路上,高飞等都连叫可惜,纷纷劝说炎荒羽接受马老师抛过来的青眼。不过炎荒羽都只是笑而不答。   从他们的劝说中,炎荒羽知道,如果学校里的学生能够在体育运动方面有所特长的话,那么在学校的努力便可减轻一半不止!无论将来在升学,抑或是寻找工作方面都十分有利。特别是象高飞这些出身单薄、没有背景的学生,更是需要这类附加条件做底子。   不过炎荒羽却浑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在他的心中,牢记着若兰姐姐的话——“在校期间,学习好才是关键。”   在九公长期近乎地狱般的训练下,他早就炼出了一副超乎常人的坚忍个性。对于小事来说,他固然可以放开心性率性而为,但是对于“学习”这种需要长期进行的事情来说,他却会因着一个目标而不轻易放弃——此时他没有了坳子里的那些牵挂,就更加毋须着急挣钱养家了。   直至到了宿舍,高飞等见都无法说服炎荒羽,只好叹了口气,一齐摇头替他惋惜。不过大家由此也了解了炎荒羽个性中的一个方面——认准的了事情,不会轻易改变看法。   第二天,炎荒羽到班级上课时,虽然引起了班上轻微的骚动——当然是因为他昨晚“出格”的表现,不过由于他一向以来在班里为人比较低调,因此骚动很快便平息下来。   下课后,武慧和韦亭逍便立即拥了上来,一左一右地夹着炎荒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话题却无非是流传在校园中的飞短流长,不过韦亭逍却明显在这些方面少说很多。炎荒羽知道她是经历了那晚后有意在这方面回避,心下不觉暗暗喜欢,搂她纤腰的手也紧了许多。   班上的男生女生也在这个时候,各自找到拍拖对子,躲到一旁亲热——只是象炎荒羽这般一下坐拥两人的,却是没有一个。   “昨晚睡得好吗?”炎荒羽轻声问武慧道,一面大手缓缓地抚摸她的腰肢。   “嗯,好呢……”武慧似想起自己昨晚的情状,粉脸微红,一双水汪汪的俏目却是一瞬不瞬,含情脉脉地看炎荒羽的眼睛,那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炎荒羽看得心中发热,忍不住调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呢?”心中却知道自己为了抓紧时间,不让观看比赛的学生回来发现,而用上了“非常手段”。   武慧登时脸儿一下羞得通红,待想辩解,却感觉一股异样的冲动自体内涌出,不自觉低下了头,靠在炎荒羽肩上,微微细喘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炎荒羽觉出她身体的异样,心中也自十分动荡,便忍不住将搂着武慧纤腰的手悄悄上移,抚上她耸翘的乳峰。隔着薄薄的毛衣,他在峰顶摸到一颗硬硬的东西,不觉轻笑道:“小慧,怎么你又硬了?”说着抓起韦亭逍的一只玉手,道:“亭逍,你也摸摸……”   韦亭逍一摸,果然,武慧的乳头已经硬硬地竖了起来,渐渐地,手移开时,都能看到那毛衣峰顶的两颗圆圆的凸点了。   武慧被他二人抚弄,早难过得浑身酥软。心中既羞且惭下,不忿地也伸出一手,一把捏住了韦亭逍的乳尖,不觉一怔,随即不怀好意地笑道:“还说我呢,亭逍你自己还不是硬起来了……”说毕有意使坏地微微用力一捏,登时便捏得韦亭逍娇躯一颤,忍不住失声轻叫道:“哎哟~”接着便软软地靠向了炎荒羽。   喁喁私语、轻拢慢捻,现场顿时一片旖旎春色。三人虽未真个销魂,却更增添了柔肠百转的缠绵……   整个一天,炎荒羽都沉浸在浓郁的柔情蜜意中,而那奇怪的郁闷感也未再出现,也自然令他更不在心了。间中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若兰姐姐的,另一个,自然就是妮儿的了。两人没有其他的,只是与炎荒羽互相通报一下各自的境况。   不过到了下午时分,炎荒羽去准备例行的武术搏击训练时,却在半路上被三个人拦住了。   炎荒羽认出,三人中的其中一个,便是昨晚在蓝球赛馆窥视他的人——不过这人倒不是教师,而是一名学生。与他一起的一男一女,也是学生打扮。   炎荒羽注意到,这三人校服胸前的徽纹上,都斜飞出两条金色的细长羽翅——正是“太子党”的标记。   见炎荒羽的目光从自己胸前校徽掠过,那与窥视者同行的男女学生的神情立刻变得矜持起来。那窥视他的男生,虽脸上仍笑意可掬,但炎荒羽却从他的眼睛深处看出了骄矜。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他面无异色地淡淡问道。其实他已经猜出来,这三人的意图应该与昨晚的马老师相同。   那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的女生语气悠扬地道:“你叫炎荒羽,是吗?”   炎荒羽不禁为之错愕——这三人分明是知道自己的姓名,专程来找自己的,居然还问出这种话来,实在是虚伪得多余——他却不知道,这正是都市人客套话开头的一种。   见炎荒羽不答,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精亮有神的目光似要将自己里外看透一般,那个女生不觉心中一阵发慌,先前的矜持便变得有些狼狈了。她看了看两个同伴,定了定心神,才继续道:“我们找你……有点事情……”那声音却是没有开口时的悦耳了,有些着忙低下。   炎荒羽笑了笑,道:“有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干么这样吞吞吐吐的,真好笑。”   那女生显然是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会这样直截了当地对自己说话,登时脸涨得通红。炎荒羽看了大不以为然,心道这女生真是好笑,还没说两句话,脸就红成这个样子,我又没有看上她,她干么这样古怪……   同行的两个男生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同伴表现有些异常,便一齐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那个在赛馆窥视炎荒羽的男生才道:“是这样的……我叫唐吉德,他叫余兴长,她是商玮……”   炎荒羽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们是为了我加入蓝球队的事情来的吧?”他可不想浪费时间,那个动人的师姐还在等着自己哩!   唐吉德等三人显然没有想到炎荒羽居然一猜就中。正惊讶时,还是商玮女孩子思维缜密,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当下脱口而出道:“难道已经有人找过你了?”   此言一出,唐吉德和余兴长登时脸色一变,相互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读出:想不到有人的动作比我们还快!   炎荒羽点道:“不错,是有人找过我,不过我拒绝了,所以,你们也……”那言下之意是:各位请回吧,要我加入蓝球队是没有可能的。说完他示意三人道:“实在对不起,我还有事情,请让一下好吗?”说着便从三人中间插过,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向搏击训练馆走去。   岂料唐、余、商三人在低声交换过意见后,并不死心,仍跑着跟上来——仍是商玮出面开口游说道:“你不知道,我们这支队伍要比别的队都强的……昨晚我们已经获得全校第三名了,很有前途的……而且,我们队的待遇很好,要是你来的话,我们可以给你钱的……”   炎荒羽听到这里,停下了脚步,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脸上因紧紧跟随而沁出薄汗的商玮,道:“是么?给多少钱?”   商玮登时一呆,忙回头看看紧跟着的两个同伴,向他们投去求救的目光。   那余兴长忙接过来道:“我们可以采取底薪制的——你如果加入我们队,我们可以给你每个月两千元的待遇,如果在比赛中表现好,让我们队名次靠前的话,还有另外的奖金……”   唐吉德听完后看炎荒羽不置可否的样子,忙补充道:“如果你嫌不满意的话,还可以商量的……总之先进我们队就好!”   炎荒羽看看三个人期待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初起见到自己时的骄傲,心中不禁感叹:同样是学生,“地龙帮”的高飞等为了今后的生计,想方设法要自己加入蓝球队,而这些“太子党”则是为了名次的好坏,主动出钱招人入队,这中间的差别实在令人感慨。   心里想着,他嘴上却问道:“是么?你们倒是很大方的。”   商玮立刻傲然道:“那当然,我们队有专门的资金来源么,这点钱算什么?只要比赛成绩好,我们老爸还会投更多的呢!”   炎荒羽摇头道:“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你们‘太子党’的人啊。”   这时那余兴长却诡秘一笑道:“这个当然是事实——不过我也查清楚了,在‘地虫帮’里,也没有你的名单呢!”   唐吉德也得意地接口道:“所以说,我们邀请你,决不会破坏学校里两派势力定下的规矩。”   商玮也跟着道:“而且我们在比赛后调出当时的录影看过了——你的球真的打得很不错,那个进球,不是那种碰运气投进的,所以……”   炎荒羽打断她道:“所以你们就来找我加入,是么?”见三人点头,他却摇头道:“你们不会明白……我不会加入你们的——等什么时候需要,我再找你们好吗?现在我真的有事情,恕不奉陪了!”说毕再不理三人,转身昂首大步走进了搏击馆的大门。由于这三个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太子党”的傲慢,相反还很客气,因此他并不想令他们太过难堪,便婉转地拒绝了邀请。   “怎么办呢?他不答应吔……”商玮沮丧地咬着下唇道。   余兴长也叹了口气,显得无可奈何。   唐吉德却目光看着炎荒羽进去的那个搏击馆的大门口,出神地想了一会儿,才轻轻吁出一口气道:“你们想错了,这个人不比其他人。你们看,他刚来没多久,虽然被学校安排在‘地虫帮’学生所在的班级里,但却同‘地虫帮’的老大雄猛不和,还打了他一顿,这帮会自然也就无从入起;而且据我了解,这个炎荒羽为人从来就是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过于亲密,可是却拥有他们班上两朵鲜花,这其中必有缘故——我看我们还是多了解他一些情况为好,以便找到正确的切入点下手。”   商玮和余兴长听得眼睛一亮,齐声道:“这话倒不错,正是要这样才行!”那余兴长更是急吼吼地说出了一个点子:“依我看,他有两个女朋友,应该对漂亮女人感兴趣的。我看,不如让商玮去跟他……哎哟~你干嘛打我……”却原来是商玮听不下去,在他头上重重凿了个爆栗,一面还气恨恨地道:“你这家伙,又乱说——你怎么不让你女朋友去干这个啊?真要死了你!”   唐吉德看得不耐烦起来,打断二人争吵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还是赶紧回去,让队里伙伴们一起想想办法!”说着目光又投向了搏击馆的大门,喃喃自语道:“真是一个怪物,还有人见到钱不动心的……”   一见到炎荒羽,季绵虹的俏脸便不自主地一红。不过一向直爽的性格很快便使她恢复了正常。   炎荒羽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这自然是因为他对女孩子一向以来随便惯了的缘故。快步走到体态修筑、俏丽飒爽的师姐面前,他先是如往常那样行了个礼,然后才随便起来,上前拉着季绵虹的玉手,道:“师姐你好吗?等了好久了吧!”   季绵虹现在简直怕了他握自己的手,只觉得每次握自己的手,都总要绮思不断,冲动得不得了——可是其他人同样握着,却没有这种感觉,个中原因实在令人费解。   现在炎荒羽一握她的手,她便又感觉身子有些异样,似乎全身变得敏感了许多,稍稍一碰,都会悸栗一下……   她哪里知道,自己这样做,完全是自我暗示——也就是自我催眠的结果。本来炎荒羽握她手时,她并不会有绮念产生的。问题就在于,一开始两人双手接触时,炎荒羽便用上了“十宣挑情手”,勾引起了她心内的欲望,并进一步调动起了她身体的冲动。由于第一次肌肤接触,便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因此在以后的接触中,她便有意无意地会想到这方面,这在无形中加强了炎荒羽同她握手的心理影响,并连带影响到生理的变化。而在其后,炎荒羽时不时对她其它身体部位——脸蛋、乳峰、秀发等似虚还实的爱抚,更加强了她在这方面的自我暗示效果。直至在小放映厅,二人终于进行了最亲密的接触,乃至她的幽隐之处也失去守护,被炎荒羽狂荡侵入手,她才彻底地对他敞开了情欲之门。这彻底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男友路帆扬……   炎荒羽顷刻间便感测到师姐身体的变化,他不禁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线饱含深意的笑容,然后将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季绵虹光滑的俏脸,随后顺着她的脸颊下滑,落至她高挺的乳峰时,微用力捏了一把,之后才迅速收回。   但季绵虹却已经濒于崩溃的边缘。炎荒羽在她膨胀的乳峰不轻不重的一捏,登时将那峰尖充血饱蕴的情欲一下炸了开来,并在瞬间涌遍了全身——她只觉全身一片酥麻,竟有种无法站立的感觉!   “阿炎,你……”她只呻吟地说出三个字,便再无力说下去了,只能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炎荒羽,那眼睛里流露的满是软弱和渴望……   炎荒羽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俏丽的师姐会敏感至斯,他对季绵虹的举动,完全是“色性而为”,倒并非是真的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   不再多想,他忙半拉半扶地将季绵虹带到教练休息的小隔间,搀她坐下,然后将隔间的小门关上。   见炎荒羽将并肩战斗关上,季绵虹登时觉得整个人好象就要陷入一张大网,在自己与这个可爱而又奇特的师弟之间,将要发生什么……   “师弟……你——”季绵虹话刚说出口,便被旋风般转回来的炎荒羽紧紧地吻住了湿润的芳唇——脑中“轰”地一声,她便晕眩了过去,任由胀紧坚挺的乳峰被炎荒羽的大手恣意揉捏……   炎荒羽当然想在这里给师姐以最彻底的爱抚,但是他的耳根却听到周围时不时便有人走来走去,因此便未敢脱衣——不过即使这样,他仍以对人体反应高度的感测,并辅之以相应的爱抚,纾解了季绵虹的渴望……   从欲望的巅峰落下,季绵虹睁开失神的双目,看着炎荒羽依旧清澈的眼睛,虽浑身软绵绵地一点用不出劲来,但心中的震动却是有增无减——这个阿炎师弟,怎么会这样清醒呢?好象他从来就没有动过情似的……   她怎么也想不出来,两人亲热时,为何炎荒羽每次都能在她感觉最敏感的部位,以及最需要刺激的地方进行准确的爱抚,以至于她以短短的时间内,便到了畅美的高潮……   炎荒羽从师姐复杂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困惑,便温柔地吻了吻她,道:“师姐,现在好点了吗?”   季绵虹无力地点点头,目光落在他仍满把握着自己乳峰的右手,轻轻满足地叹了一声。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同这个认识没有多久的师弟进展到这种程度——这已经同真正的亲热没有什么分别了。虽然路帆扬的形象仍在她心里浮现,但她却有一种无所谓的感觉。   轻轻扶起季绵虹,炎荒羽的手从她健美的胴体上抽离,轻声道:“师姐,小磊和燕雁过来了……”   季绵虹登时一个激凌,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但一转念,她便怀疑地看着炎荒羽道:“真的吗?我怎么听不到有人来呢?”那声音兀自有些微颤轻喘。   炎荒羽笑笑,轻拍拍她晕红未褪的脸儿,柔声道:“是真的。不过你不用紧张,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正在找你呢。”   见他目光中透出自信,季绵虹半信半疑地看看他,便起身欲去开门查看。岂料刚挪动酥软的双腿,便“呵呀”一声轻叫了出来,随即秀眉蹙起,双股紧闭,看着炎荒羽的目光却是无比的尴尬。   炎荒羽怔了一下,忙扶她道:“怎么?师姐没事吧?”   季绵虹脸红道:“都是你……人家下面又湿又凉……好难受……”   炎荒羽这才明白,不禁嘿嘿笑道:“这个么……对不起哦师姐,可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   季绵虹忙一把捂着他的嘴,啐道:“还说——”   炎荒羽眼中全是抑不住的笑意,将她搂进怀里,拉下她的玉手,温柔地在她唇瓣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后,才抚摸着她的双峰,轻声道:“师姐,你真的很美……”   季绵虹闭上美丽的眼眸,好好回味了一下炎荒羽的柔情,然后才睁开双眸,看着他的眼睛,轻叹道:“阿炎你知道吗?从你的眼睛,真的看不出来你懂得这样多……看不出你会对女孩子这么有经验——武慧和韦亭逍很好吗?”   炎荒羽登时脑中“嗡”地一响,心叫不好,看来自己与小慧和亭逍的事情,已经弄得尽人皆知了!   见炎荒羽脸色尴尬,季绵虹苦笑着摇摇头道:“阿炎,你真是个特别的男孩子……我不知道你究竟从哪里来,但我有种直觉,你不是跟我们一类的人……”   炎荒羽心中的震动一波接着一波,只知道定定地看着怀中的师姐,虽然手仍放在她胸脯上,却没有了一点挑情的味道。   只听季绵虹又道:“阿炎,你的表现太过不凡了!你知道吗?我和倪老师曾经在私下里调查过你,知道你并不是自己说的那样,是柳家的孩子……但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却没办法得知。虽然你学习得很快,但是你身上仍有很多气质,包括你的为人处事,都同这里的学生大不相同”   炎荒羽早听得瞠目结舌了!他万没想到,自己虽然已经在极力隐藏了,仍有这许多的破绽被人看出来。   似看出炎荒羽心中的想法,季绵虹轻笑道:“阿炎,要知道,你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呀——虽然你看起来比很多学生都要稳重,但是终归在社会上经历的事情太少。”停了一下,她又道:“怎么样?小磊他们找到这里了吗?”见炎荒羽摇摇头,她便亲密地在他变凉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继续道:“也许正是被你与众不同的气质所吸引——对了,当然还有你教训了雄猛那个小地痞的威风形象,所以武慧和韦亭逍两个小丫头才会被你弄得神魂颠倒……”   听到这里,炎荒羽心中不禁一笑,暗道:你不也是这样吗?   季绵虹从他微微抽动的嘴角看出他心中所想,不觉俏脸一红,轻捶了他胸膛一下,娇嗔道:“不许你这样想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一碰人家,人家就觉得心里面怪怪的……才会被你钻了空子……”   炎荒羽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口道:“师姐,那个路帆扬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同他来往了……”   季绵虹顿时娇躯一震,眼中射出复杂的神情,看着他道:“怎么,你嫉妒自己比不上他吗?为什么要在背后说这种话呢?”   炎荒羽一呆,心道这又是从何说起?不过一时却也不好说出自己有这种看法的原因。   见炎荒羽不说话,季绵虹又道:“阿炎,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我好歹也同帆扬相处了这么久。有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当他的面说清楚,而不是象这样,在背后枉加议论。还有,我的确也喜欢你,不过我更愿意你能以公平竞争的方式来得到我……至少目前我看不出帆扬有什么不好的——也许他过于张扬算是一个缺点吧!但一个出色的男人,适当骄傲一下也未尝不可……”   炎荒羽心中暗暗叫屈。天哪,她将我炎荒羽看作什么人啦!老子什么人都做,就是不会做小人!   只听季绵虹又道:“还有,如果你真的想追师姐的话,”停了下,她一字一顿道:“不想看到你再同那两个黄毛小丫头搅在一起——也许你们已经有了亲密关系,但若是想同帆扬一较高下,我想你不可以脚踏两只船的!”   炎荒羽只觉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发自内心的一句话,却给季绵虹带来这样的观感,这实在是令人心中不忿!   看着季绵虹的目光恢复了常态,一股报复捉弄的心理在炎荒羽心中油然而生!他突手下一紧,握紧了季绵虹的乳峰,同时将一股滚热的元阳真气透过她乳房周遭的穴位猛渗体内——季绵虹被他这一记袭击,顿觉乳蒂激突勃挺,整只乳房在顷刻间便充盈膨胀起来,一股欲火也随之“腾”地燃烧起来,并迅速波及全身!   炎荒羽心中的那股霸道之气再次汹涌出来,竟有种不顾一切、睥睨一切的感觉!   “哎哟~阿炎你……”季绵虹心叫不妙,却还不及反抗时,那澎湃的冲动便将她的理智给淹没了……   “笃笃笃……”   几下小心的敲门声登时将季绵虹从迷醉的情欲中惊醒,随即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好,是伍磊和燕雁两个小鬼头!   她急低声颤道:“阿……阿炎,不要乱来了……他们,他们来了……”说着尽力以绵软无力的手去推开炎荒羽的恣意爱抚。   炎荒羽抬头一笑,道:“可是我感觉师姐你很舒服啊!”   季绵虹吓得忙一把捂着他的嘴,连连以目光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才哀求道:“好啦,是师姐不好……你先放了师姐吧,好不好?”   炎荒羽心头涌起快意,摇头道——这回他却压低了声音:“那可不行,反正我也是小人了……”   季绵虹估不到他居然会记仇,登时一呆,见他色手又动了起来,弄得她娇躯一阵酥悸,好似飘起来一般,心下又是渴望又是担心,一时好不矛盾。   不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欲,加之炎荒羽也未真的要把她弄个半死,因此她在那一阵欲仙欲死过去后,仍勉强按住了炎荒羽,不过这时却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能以眼神哀求炎荒羽——她怕自己一开口,出来的不是说话声音,而是愉快的呻吟。   炎荒羽一笑,终于放开了季绵虹。不过紧跟着的一句话却又让她魂飞魄散:“外面是小磊和燕雁吗?”她急忙拼力从炎荒羽怀中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被他解开的衣扣。   果然,只听外面传来两个稚嫩迟疑的声音:“是啊,是我们……娇娇姐她……也在里面吗?”   不理季绵虹大丢眼色,炎荒羽便霸气昂昂地道:“当然在啦!”说时见季绵虹眼睛快急出眼泪,这才道:“你们等一下……”说着主动替季绵虹整理衣衫。季绵虹虽恼他恶毒,却因周身被他弄得实在没有多少气力,便也只好由得他在自己身上再次乱动手脚了。   打开门,伍磊和燕雁一看到炎荒羽和季绵虹的样子,皆是一呆——原来季绵虹虽说衣衫整理好了,但那俏脸上却仍残留着无法尽褪的春潮红晕……   见二小眼目定定地看着自己,季绵虹不禁又羞又恼斥道:“你们两个又来做什么?”语气在情急之中,却增添了几分严厉。   伍磊和燕雁本就被他二人反常的样子吓呆了,直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现在见他们的娇娇姐突然对自己这么凶,登时吓得浑身一哆嗦。   毕竟伍磊是男孩子,胆子要大一些,稍稍镇定一点后,见季绵虹仍不满地瞪着自己,忙嗫嚅着辩解道:“我们……我们……我们是来给大个子道歉的……我们上次不应该对他那样……”   炎荒羽和季绵虹登时大讶,互相对视一眼,均觉这小子说话出乎意料。   季绵虹怀疑地看看二小,道:“真的?”   燕雁忙不迭点头道:“真的真的!我们知道啦,你们两个那样做,是叫‘爱情’!”   季绵虹和炎荒羽顿时笑了起来,四人间尴尬的气氛也为之一缓。但二人随即便转脸看了对方一眼,心中同时想着:两人间当真有爱情吗?   第七章 再遇阴谋   由于同炎荒羽的厮缠,季绵虹不得不取消原订的训练计划。在伍磊和燕雁的鼓动下,她决定今天暂且放松一下,走出校园,去外面的小吃店丰富一下五味。   季绵虹果然女中豪杰,走在路上时,已经恢复了常态,重新同炎荒羽有说有笑的了。而伍磊和燕雁两个精灵古怪的小家伙,似乎对大个子炎荒羽与娇娇姐季绵虹的感情很有兴趣似的,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时,总时不时冲二人扮怪脸。   正走着,季绵虹忽想起一件事,问炎荒羽道:“阿炎,我忘了问你,你行动电话的号码是什么?好象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炎荒羽一听,忙报出一串数子,之后也道:“那师姐你的呢?能给我吗?”不知为何,他刚才轻薄季绵虹时的霸气不知到哪里去了,倏忽间回到了原有的温和有礼。   季绵虹一笑,眨着美丽的大眼睛,揶揄道:“那可不行!女孩子的电话,哪能随便就给别人人?更何况你还不是我的男朋友呢!”   炎荒羽一呆,心道这是什么道理?正所谓有来有往,居然单方面收了电话号码,却不把自己的说出来,真是够小气的。   伍磊和燕雁在一旁窃笑不停,似乎很为炎荒羽傻乎乎的表现感到有趣。   季绵虹不说,炎荒羽自不会去勉强她,因此只好悻悻地低了头一个劲地走路,再不多说一句话。   其实他不知道,此刻身边这俏丽的师姐也是心事重重。季绵虹之所以这样对炎荒羽耍心计,皆因心中对自己数番与其亲热,并险些失身而愧疚。毕竟,自己尚有男友,而且这个男友对自己也非常之好。和炎荒羽这么短的时间就发展到这种程度,实在令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好象这段感情突然间就冒出来似的。可是真正扪心自问时,却又觉得自己虽然很喜欢炎荒羽这个与众不同的师弟,而他也很眷恋自己,但似乎两人间更多的却是身体的肉欲……要知道,男友路帆扬得到自己时,可是从入校至今足足追了一整个学校生活,也就是前不久,才与他期心相许的……可是现在,自己与炎荒羽相识没有几天,便难以克制地被他吸引,还发生了近乎合体之事,这着实令她心中一片混乱。   对于伍磊和燕雁来说,虽然那天炎荒羽欺负娇娇姐的情景确实把他们吓住了,但之后两人在私底下进行一番“深入研究”后,便不再对大个子抱有成见了。相反两个小家伙甚至还摩拳擦掌地想进一步撮合二人的“好事”,因此不但先前在那训练馆的小隔间门口表示了他们的态度,更在目前去校外小吃店的路上做出许多古怪的模样来。两小当然很清楚他们的娇娇姐和鸿志中学一号帅哥路帆扬之间的恋情,也十分赞同娇娇姐与路帆扬相配——不过这只是以前而已。现在有了眼前这大个子,虽说不如路帆扬外形好看,也没他有钱,但总算马马虎虎能凑个数了。最要紧的是,不象路帆扬那样老是对他们两个小孩子不理不睬的,总摆出一副很酷的样子,从来不正眼看过他们——大个子可是一直就对他们两个很友好的。他就象对自己的弟弟妹妹那样,总是很有耐心、很能容让他们的折腾……   四个人就这样怀着不同的心思和目的走到了学校门口。在与校警打招呼时,一抬头,却都同时看到了马路对面一个大家此刻都不想见到的人——路帆扬。   不过此时路帆扬虽是面对着他们的,却正弯腰搭在一辆红色跑车的车门上,低头同车里的人说话,因此并未看到四人。   炎荒羽本能地便将耳力微凝,去探听路帆扬在同人说什么——“……就这么定了……三万……”车内的人说道。那声音炎荒羽没有听过。   “好……不过你们最好下手能快一点,我很烦他……”路帆扬说道。   “好说,你跟我们老大又不是头一天来往,什么事情我们不都帮你摆得平平的……”那车内的男子道。   “那最好……不过我想你们动手不要留下尾巴,要干净点……这件事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路帆扬的语气中似乎很有顾忌。   “放心,这次的事情,就我跟老大知道,决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是你的单子!”那车内男子安慰路帆扬道。   “那就好了……你们不会失手吧?”路帆扬似乎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哼,放心,区区一个学生仔,我相信应该不难解决的……”车内男子不屑道。   “那好……你去吧,事成后再联络……照片收好了吗?”路帆扬看来极为重视他口中的那个要解决的“他”。   “放心!错不了的——已经收好了!”炎荒羽看到,那车内男子拍了拍胸口,想必那照片被他收到贴胸的衣袋里了。   这时那车内男子发动了跑车引擎,在引擎轰鸣声中,炎荒羽听到了从他嘴里轻轻不屑吐出的几个字,登时令他浑身剧震——“炎荒羽?那个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招惹你路大少的女人,嘿……”   炎荒羽终于明白了,路帆扬与那车内男子谈论的要解决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炎荒羽!想不到在无意之中,竟然听到了针对自己的阴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在深夜时分听到的“彪哥”一行人因为雄猛的求救而决定对付自己——那些人的计划还没有施行,现在路帆扬却又酝酿了一个新的!   他第一次感到了世道的险恶。   如果面对面,他不会惧怕任何的挑战,也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战胜任何加诸于身上的困难;可是,雄猛、路帆扬这些人却为了一己之欲,不惜采取阴谋诡计、借刀杀人的卑鄙手段,实在是令人发指!   在这一刻,他心中忽生起对九公这个对自己恩情似海的老人的深刻缅怀……   如果不是他传授了自己这些神奇的本领,自己将永远处在被蒙蔽的黑暗中,赤身裸体、没有一点准备和防护地面对这个外面世界从背后刺向自己的每一根暗箭……   见炎荒羽脸色突然变得苍白难看,季绵虹还以为是因为看到路帆扬的缘故,心下略感到有些惴惴——她可不想炎荒羽和路帆扬之间发生正面冲突。但她又哪里想得到,对面的路帆扬正在酝酿着一桩对付炎荒羽的阴谋呢?当然也就更不会想到,炎荒羽脸色之所以变得难看,实在是为了自己的命运……   红色跑车疾驰而去。四人正欲闪避,以防路帆扬看见时,却见他对后面一辆的士招手叫停,随后头也不抬地钻进了的士,也自绝尘而去,竟未朝校门口的方向瞥上一眼。   “大个子,怎么?看到那个帅哥,心里不平衡是不是?”见炎荒羽目光怔怔,脸色不豫,伍磊有意缓和气氛取笑道。   燕雁这时却没有开口,显出小女生的乖巧来,只一双晶莹的大眼睛担忧地看着炎荒羽。   季绵虹心里纠缠着百般滋味。炎荒羽的神情会这样变化,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在前两次的接触中,她分明看出炎荒羽并不在意路帆扬的。可是现在却……难道他真的爱上自己了吗?所以才会视帆扬为情敌,并进一步在乎他吗?不安的情绪在她的心里逐渐漫延开来……   燕雁从来也没有见过炎荒羽的脸色会这么差,一时间竟有些害怕起来,忍不住紧张地拉拉他的衣袖,怯怯道:“大个子……你不要紧吧……”   炎荒羽登时回过神来。见季绵虹和两小皆一脸的担心和紧张,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个中原因,便歉然对三人道:“对不起,我……我想到了一些事情,有点走神了——我们去吧!”   四人继续向前走,在伍磊和燕雁的引领下,穿过三条街巷后来到了一家名叫“美美风味”的小吃店。   落座后,自然是由伍、燕二小去张罗——他们也极乐意去呼三喝四地指挥店里的伙计摆这忙那。   看看炎荒羽至目前仍不发一言,季绵虹心中忽一阵轻轻的抽痛。她忍不住对炎荒羽轻声道:“阿炎,你不要过于放在心上……毕竟,象帆扬这样优秀的男孩子是不多见的……”   炎荒羽一呆,抬起头来看看她,似不太明白这个师姐在说什么,眼中流露出讶异的神情。   见炎荒羽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季绵虹只好耐心道:“阿炎,我是说,象帆扬那样各方面都优秀的男孩子,你不用同他去做比较——你有你的优点……起码你要比很多男孩要出色呀……”   炎荒羽险些失笑,这才真正明白了这个俏丽的师姐在想什么。   他好笑地摇摇头,摆手道:“师姐你想到哪里去啦!怎么,你以为我是在同那个路帆扬比较吗?那你可就猜错啦!”停了下,看着季绵虹一脸的惊讶和迷惑,他笑道:“我相本就不会同他比嘛——没得比,我们两个没得比!”   季绵虹不解地看着他,疑问道:“没得比?”   炎荒羽点点头,道:“他是他,我是我,他有的东西,我虽然现在没有,但是以后肯定会比他多——相反,我有的东西,他却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说着脸上重新现出傲然之色,浑身更散发出一股凛凛的虎魄霸气。   见炎荒羽忽然之间便改变了神态,前后简直判若两人,季绵虹不禁呆住了!同时竟对炎荒羽散发出的迫人气势有些惶然。   “阿炎,你……”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说话时也有些气滞。   炎荒羽自信地笑道:“师姐你是否想问我有什么东西是路帆扬不可能有的,是也不是?”见季绵虹点头,他脸上现出神秘的表情,有意压低声音道:“这个,我可就要保密了……总之以后你也许会知道的。”   季绵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声,放松了绷紧的身体,坐直了腰背,然后道:“你不说,也许我还想不到这点……的确,你拥有的东西,可能帆扬记过都不可能得到……”   这回轮到炎荒羽奇怪了——自己的意思是,九公所教的“混沌诀”,路帆扬今生都休想学到,可是这是自己心里的秘密,连若兰姐姐都不知道,难道这个师姐能猜到吗?这倒是奇了……   只听季绵虹又道:“记得刚才在隔间里我说过的话吗?”〔炎荒羽点点头,眼中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一只手伸到桌子下面,轻轻抚在了季绵虹极富弹跳力的大腿上,暧昧地低声笑道:“当然记得,师姐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呢……”说时手下微微用力,还向她腿根处移动了不少。   季绵虹登时大窘。她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却又成了炎荒羽轻薄的借口。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师弟了。他时而稳重质朴,时而却又好色不羁,实在令她无法搞懂他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炎荒羽的手被季绵虹的双腿紧紧地夹住,不得不停止了进一步的行动。不过他并不担心会达不到目的,因他知道,这区区几层织料,根本无法挡住他掌指透出的真气……   季绵虹成功地制止了炎荒羽使坏的手对自己私处的侵袭,不禁松了一口气。她本想呵斥炎荒羽不得如此,可是一看到他澄澈的眼睛,便似着了魔一般把话咽了回去。再说,自己与他的关系的确也不太正常……   “阿炎,不要这样,会让小磊他们看到的,再说……呵哟……”她铡说了一半,忽轻叫了一声,那声音竟有着几分的荡意!   原来,就在说话时,季绵虹忽觉得胯间热烘烘的,似乎正有源源不断的热力从炎荒羽那夹在股间的手上传出,并透过裤料,包围了她敏感的花丛,令她的花瓣似遇到春天的温暖般,不受控制地舒展开来……   “阿炎……”季绵虹终于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那声音里交织着惊惶、颤栗和冲动……   炎荒羽见她双眸水汪汪的尽是带着哀求的春意,不禁得意地凑近她红透了的耳力轻声道:“怎么,还不松开吗?师姐,你好象……出水了……”   此话一出,季绵虹登时防线崩溃。娇躯剧烈颤栗下,酥软的双股再也无力支撑,乖乖地松了开来,任由炎荒羽的大手直抵根部花丛。   炎荒羽超乎寻常的触知立即感觉到手下织料传来的浓重湿意——想不到师姐竟然又这么冲动了……   “阿炎……求你……不要……”季绵虹的声音中已经带有无奈的哭音了,她知道,若是给伍磊和燕雁两个小家伙再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自己真是不能做人了——天知道这个可恨的师弟怎么这么会撩人春心的,真是要命……   炎荒羽当然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毕竟这里在外面,是在店里。在这种公开场合,的是不能做得太过火。   不过他却不想就这么收敛,这么漂亮的师姐,总得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省得下回说话时,再拿那个不值一提的路帆扬来说项……   心中既有定计,炎荒羽便轻笑道:“那好……不过,师姐得让我好好摸一下……”   季绵虹早已经晕头转向了,在炎荒羽的摆布下,她已经只有点头答应的份了!   炎荒羽见她点头,果然松开了手。不过这手却紧紧地贴着季绵虹的小腹,上腹,一直慢慢地抚上去,直至她的胸前,最后在那只胀挺饱满的乳峰上结结实实地揉了一把,才算真正离开了季绵虹的身体。   在整个过程中,季绵虹虽然浑身内外难过得要命,似被一把烈火焚烧一般战栗个不停,但她知道,自己决不能试图躲避,否则不知道这个可恶好色的师弟还会做出什么更令她难堪的事情来……   一切结束,两人刚坐好时,便听到伍磊和燕雁两个清脆的童音欢声叫道:“来啦!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来啦!”   一身的冷汗自季绵虹紧张的毛孔中激凌而出,她只觉自己似刚从殁情峰的万丈悬崖边逃开一般……   由于刚才对师姐五指大啖的惬意,炎荒羽那因路帆扬的阴谋算计而郁闷的情绪也地转好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伍磊和燕雁两个鬼灵精怪的小东西不但叫来了汁浓味香的牛肉面,还炒了几样小菜,要了二两将的小瓶酒。   不知不觉间,炎荒羽一边小酌——他在山里时曾与盘哥等偷过大人的酒喝——一边同伍磊和燕雁有说有笑的,居然将季绵虹的羞窘也冲淡了许多,逐渐放开心绪,与三人一起说笑了。   不过炎荒羽虽与三人谈笑,心中却仍在盘算着路帆扬和那红色跑车里男子的对话。   他们会怎么样对付自己呢?听他们说“要干得干净些”,难道是想杀人吗?   想到这点,炎荒羽不禁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哼,想暗算我吗?那也得称称斤两才行!想当初老子在山中毙虎杀豹时,何曾有过一点的惧怕!难不成你们比山里的虎狼还要狠吗?   想到自己在“醉夜欢”轻易地手刃六条大汉,而前夜震慑“小林”等一帮歹徒时的情景更是历历在目,他心中便更加笃定了——不管路帆扬他们采取什么样的诡计,必将在他这个拥有超人六知的山里人面前惨败收场!   “阿炎,你又在想心事了吗?”一旁的季绵虹注意到炎荒羽嘴角的冷笑,以及眼中掠过的一抹带着杀意的寒芒,忍不住探问道。   炎荒羽笑笑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而已——来,师姐,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和……嘿嘿……”他下面的话却有意不说出来,只是以古怪的目光看着季绵虹。   季绵虹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子话里的含意。登时俏脸一热,忙低头掩饰道:“嗯……好吧,我喝就是了……你可不要再乱说……”   炎荒羽听出她话中讨饶之意,便笑着举杯一饮而尽,别有深意道:“知道了。师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乱说的——我只会去做……”   季绵虹险些一口呛住!   这个阿炎,居然越发的大胆了!真是让人害怕……   与季绵虹、伍磊和燕雁分手后,炎荒羽并未直接回自己的宿舍去,而是一个人独自来到了宿舍的天台。   由于喝了点酒,加之路上回来时迎着冷风吹,令他感觉有些酒劲上涌,便不太愿意立即回到宿舍,而是想一个人单独呆一会儿。   面对黑黢黢的殁情峰,他随便在地上拂了拂,便无视冰冷的水泥地,缓缓坐了下来,双腿交错跏趺,双手扶膝,心中默念“混沌诀”,开始行功。   融合了白虎元阳的混沌真气果然更增添了恢宏阳刚的气势,而随着真气的不停运转,似乎体内那股强横霸气也越来越重,一时间,炎荒羽竟有种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感觉!   夜雾渐渐地飘荡起来,不知不觉间,浓重的雾气逐渐将炎荒羽的身子遮掩了起来……   突然间,一股莫名的郁闷开始从心底传出,由于处于混沌诀的冰心境界,炎荒羽立时感觉出这种变化来!   怎么又来了?   这种感觉……好象曾经体验过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按说自己自从混沌诀修习有成以后,一旦行功,便轻易不会产生任何的情绪感应,而是处在一个通透清灵的状态下,可是今晚怎么会感觉郁闷的呢?   炎荒羽警惕起来。   他听九公说过,出现这种情况,十之八九是因为心魔蚀侵的原因!   心魔?自己怎么会有心魔的呢?难道是最近有什么事情自己没有在意吗?   他的思绪开始转动,回忆起近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   与若兰姐姐从山里出来时……一直到鸿志中学……   唔,这段时间没有问题,自己的灵神一直都很正常。   那么便是到学校以后的事情了!   到学校以后……遇到了高飞、小豆……雄猛……   在想到武慧和韦亭逍时,炎荒羽的嘴角不觉露出会心的微笑——这两个女孩子还真是可爱呢……   突地,他心猛一下刺痛!   咦——怎么会这样?   会何一想到武慧和韦亭逍,自己便会心痛呢?   炎荒羽立即警觉,随即紧紧抓住这个心念不放——果然,心头的郁闷开始越来越重了……   炎荒羽不禁讶然,为何一想起她二人,自己便会如此呢?   起心动念下,耳根灵识立时发动,穿过漫漫浓雾,径直向武慧和韦亭逍的宿舍延伸而去——噫~这两个丫头,居然还没有睡,躲在被窝里窃窃私语……   炎荒羽不自觉皱眉凝神,耳力收摄,倾听起来。   “……亭逍,那回头把你的给我看一下吧!”   “嗯,好的——对了你上课没听啊?”   “听啦,不过懒得记而已……反正有你嘛……”   “你真坏,每次笔记都要我记……”   “瞧你说的,我们是好姐妹么……”   “对了小慧,今天下午你有没有见到阿炎呢?”   “没有,他没来上课,我怎么能看见他呢?”   “是啊……对了小慧,我……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哦?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呀,说吧,我听着呢!”   “这个……我……我觉得不太好说……”   “你真是的,我们两个是好姐妹,又有什么事情不好说的……”   “那……我说了喔……”   “说吧,你真是婆婆妈妈,每次都这样!”   “那好吧——小慧,我听说最近一段时间,阿炎跟那个罂粟娇娇靠得很近……”   “哦,原来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呀!”   “小慧,看你,一点也不急的样子……听说他们两个很要好呢……”   “……亭逍,你听我说——其实我也听说了。不过呢,我倒是不怎么担心的……”   “什么?你不担心?可是那个罂粟娇娇她……”   “切,你是想说她会把阿炎虏过去吗?”   “嗯……”   “唉,亭逍你真是多想了——姑且不去想那个罂粟娇娇,我现在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亭逍你告诉我,你究竟喜欢上阿炎什么地方呢?”   “这个……这个好象不太好回答呀……”   “不要紧,你就随便说说嘛!”   “那……我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   “行啦,我保证不笑话你,快说吧!”   “我……我觉得他挺厉害的,可以保护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今后会同他生活一辈子呢?”   “这个么……我当然想了。不过一般来说,好象这种可能性不大啊……”   “嗯,很好,说下去。”   “我是说,现在学校里大家都在拍拖,这个阿炎长得也不错,人又有本事……在学校里,起码不会有人欺负我,你说对吗?还有,以后真的上了大学后,就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其它的事情……”   “你是想说,会有别的更好的男生喜欢你,是不是?”   “是……不过……”   “好啦,不要什么不过啦——实话说了吧,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想啊,目前在学校里,大家都有朋友,要是我没有,岂不是太掉份了吗?那个白自朗,真不要脸,骗了我,又去找别的女人……”   “对了,他后来找过你吗?”   “当然找过,还想占我便宜呢……”   “那你有没有……”   “你说呢?当然,给他亲亲摸摸,我又不会损失什么,关键是以后说不定他还有用处呢……”   “呀,小慧你真是的!要是给阿炎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嘘~你小声点……你不说,哪还会有其它人知道呢?对了,今天我好象看到三班的那个刘彬给你递纸条哦……”   “哎呀,给你看见了啊……”   “当然……老实招供,你跟他又是怎么回事?”   “你……好吧……你都说了跟白自朗的事情,我就告诉你吧——他在追我呢!”   “那你怎么想的?有没有动心呢?”   “你说什么呀,他同阿炎比,要差好多呢!我不会理他的。”   “那纸条又是怎么回事呢?”   “哦,那是他给我写的情书……我已经还他啦!”   “原来这样……亭逍,我想问一下,如果那个大帅哥路帆扬追你,你会不会也拒绝他呢?”   “你要死了,问这种问题……”   “没关系,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说嘛,我又不会告诉别人的……”   “嗯……你可不能让阿炎知道——要是学长的话,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拒绝……”   “嘻——亭逍你有问题喔……怎么一说到路帆扬,你下面就出水了呢……”   “哎呀你要死啊,还不都是你提起的,现在又来怪人家……”   “来,亭逍……让我替你用手来弄弄……”   “呵唷~小慧你……你轻点……那里……对,就是那里……痒……”   “舒服吧……”   “嗯……”   ……   心口一阵剧痛传来,炎荒羽再听不下去二人的淫戏之声,重重咳了几声,睁开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她们看上去是那么的纯真,却又有如此的心机?   这究竟是为什么?   炎荒羽感到不寒而栗,人性的丑陋令他毛骨悚然。   难道这就是城里女孩子的真正面目吗?   自己原本以为两情相悦,乃是人世间最美好、最纯洁的事情,可是刚才听到的那些对话,不啻在他心里重锤一击!   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呢?   他感觉嘴里咸咸的,便顺手一抹,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管——自己竟然咯血了!   第十一集   第一章 万畜至尊   怀中的电话响了,炎荒羽忙取出打开。   原来是若兰姐姐的。   不知怎么,在接通电话的刹那,炎荒羽的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   靠在树旁,呆呆地看着操场上欢声笑语地做运动的同学,炎荒羽的心中却殊无半点的高兴。   昨晚的那通电话,令他头一回失眠了。   据若兰姐姐在电话里说,本周她将不能前来看他,因为她的前男友李中海就要结婚,特意邀请了她。   炎荒羽心中感到闷闷的。   为什么若兰姐姐还要去参加那个姓李的家伙的婚礼呢?难道还没有受够他吗?   其实令炎荒羽不快的,更是心中那隐隐的感觉——若兰姐姐居然也不问一声,就决定去了,只在事后同自己打个招呼而已……   那个李中海,哼,有什么好的!   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直到感觉韦亭逍走到身后,炎荒羽才懒懒地转过身来。   与若兰姐姐相比,武慧和韦亭逍两个小女孩子的事情就实在算不得什么了,尤其在昨夜听到她们的心里话以后,他对二女的感觉更是一落千丈——尽管韦亭逍要好一些。   “阿炎,你怎么了?”少女的敏感使得韦亭逍立刻感觉出炎荒羽眼中神情的淡漠,不禁心头一紧,感到有些不对劲。   炎荒羽看看她,淡淡道:“没什么。”   韦亭逍虽仍觉他怪怪的,但既然男友已经说没什么了,自己自是不好再问下去,便展开笑靥亲昵道:“阿炎哥哥,过两天休息天我要回去……你愿不愿到我家去呢?”   炎荒羽本能地便想拒绝,但一转念,便问道:“你家住哪里?”   韦亭逍主动示好地挽起他的臂膀,将娇躯紧紧地贴着,细声细气地道:“我家就住在署平市的四步区……去嘛~对了,你不是喜欢看医书的吗?我外公家离我们家不远,我可以带你去呢……”说时无意识撒娇地将隆起的酥胸在炎荒羽的骼膊上来回地蹭动。   炎荒羽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正好么,自己可以去偷偷去看若兰姐姐参加那个姓李的家伙的婚礼呀……   打定主意,他转过脸来,看着韦亭逍娇美可爱的小脸,心中不禁一痛:难道这样纯真的女孩子也会说谎吗?   “那好吧,不过……这样去你家方便吗?”说着炎荒羽忍不住轻轻地爱抚着韦亭逍光滑娇嫩的脸蛋,声音也放柔了许多。   见炎荒羽眼中透出温柔,韦亭逍顿时心头一松,水灵灵的眼眸也立刻变得活泼神气起来,双臂也松开了炎荒羽的臂膀,转而搂住了他的虎腰,娇声道:“不要紧的啦……我老爸老妈出差了,家里没人呢……”   炎荒羽登时恍然——原来这小妮子有恃无恐啊!   只听韦亭逍继续娇喃道:“这样子……我们就可以单独在一起尽情开心了……”   炎荒羽轻轻托起她俏丽的下巴,看着她的美眸中流露出的盈盈春意,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心道:难道昨晚她同武慧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就在这时,炎荒羽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跟着便听到温和的笑声传来:“呀,原来这个就是阿炎的女朋友啊……哦~这位同学好象是姓韦的吧?”   炎荒羽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透出笑意——原来是图书室的林郁芳老师。   韦亭逍突然被人捉到与男生亲热,虽然这种事情在学校乃是常事,但仍不免有些惊慌,忙下意识要从炎荒羽的怀里挣脱出来,却又被炎荒羽紧紧地搂着,一时动弹不得,登时便羞得小脸通红了。   “林老师!”炎荒羽友好地对林郁芳含笑点头示意。经过图书馆的那件事后,两人的关系无形中接近了许多。   林郁芳见炎荒羽竟坦然不惧地当着自己的面,依然故我地搂着那个小女生,心中也颇觉讶然,不禁摇头道:“阿炎,最近就有一批新书要到了,里面有你最爱看的古书重版呢,你到时不要忘了去看哦!”   炎荒羽感激地点点头,说道:“谢谢林老师,我会的——对了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林郁芳见问,脸上立刻笼上了一层阴云,苦笑了一下,看看他身边的韦亭逍,含糊道:“还不是那件事情……你知道的……”   炎荒羽一怔,随后见她眼中的犹豫,便明白是顾忌到韦亭逍,再一想,就知道了她所指何事,不禁轻叹了一声,道:“那……林老师您忙吧……”   林郁芳强打精神,无奈道:“那你们继续吧,林老师先走啦。”说毕又苦笑了下,转身离去了。   怔怔地看着林郁芳在冷风中单薄的背影,炎荒羽不禁心中又是一叹:不知道她那个赌鬼丈夫何时才能回头呀……   韦亭逍虽感觉出林郁芳与炎荒羽之间仿佛有什么秘密,但却怕炎荒羽不喜,因此便没敢问,只是将话题转回到刚才二人谈到的事情上,说道:“阿炎,那你去不去呢?求你了……去嘛……”   炎荒羽“啊”了一声,醒转过来道:“哦……好好,我去我去。”   “阿炎,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炎荒羽吃过中饭后回到宿舍就躺在床上一直不作声,高飞和小豆等担心地来到床边问道。   炎荒羽将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上铺的床底,闻声转动了下眼珠,看向高飞,仍一动不动,只是嘴角牵了牵,却未回答高飞。   高飞和小豆不觉讶异地对视一下,高飞忙坐在炎荒羽的床边,关切道:“这两天天气不怎么好,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们大家说,好方便照应……”   炎荒羽终于动了动身子,开口道:“没有,我没什么……”   这时小豆抢道:“还说没什么——刚才在吃午饭时,我就发现你无精打采的,一定是有心事!”   高飞听小豆这样一说,忙接口道:“对了,好象小慧和亭逍她们今天没在一起……”   小豆立即会意点头:“是呀,我也没看到……”   炎荒羽听他二人一唱一和地在一边敲侧击,便淡淡道:“我没什么的,你们不用猜啦——怎么,你们不休息一会儿吗?下午还要上课呢!”说着坐了起来。   高飞见他终于起身,再仔细看他脸色如常,确定他没事后才放心笑道:“天这样冷,中午睡了,等起床后会很难受的。对了,我看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出去活动活动吧!”   炎荒羽正想问他活动什么时,便见铁强忽从门外一阵风地冲了进来,一面嘴里叫嚷着:“好啦好啦!咱们下午不用去上什么课啦!”   宿舍里的男生们一听,立即停下了各自的事情,一齐转向他,问道:“铁强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下午不用去上课了?说说清楚嘛!”一时间屋里喧闹一片,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地围着铁强说个不停。   高飞见乱哄哄地一片,便站起身来叫道:“大家静一静,不要吵,让铁强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是老大,他这一开口,男生们立刻安静了下来。高飞冲铁强点了点头,铁强会意,便走到他跟前道:“嘿嘿,飞哥,咱们下午有热闹看啦!”   高飞皱了皱眉,不解问道:“什么热闹?”   铁强笑嘻嘻道:“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今天殁情峰上的那个当家的老和尚要退隐了,正大摆排场,搞什么住持移交大典呢!听说来了好多地方庙里的和尚来观礼,可有意思了!”   果然,这个消息令宿舍里这些精力过剩的男生们大为兴奋,立刻重又嚷闹了起来,高飞忙挥手将他们制止,然后转身问炎荒羽道:“怎么样,阿炎?想不想去?”   炎荒羽对于寺庙这些事情并不是很懂,不过对于上殁情峰,他倒是不拒绝,刚才他躺在床上发呆出神,其实也就是在想有关于体内那女鬼阴神的事。   “什么时候去呢?”他问道。   高飞一见他肯去,立即高兴起来,忙说道:“要去的话当然是越快越好,象这种热闹,有很多人去看呢!”说着转过来再问铁强道:“铁强你有没有看到去山上的路人多不多?”   铁强摇头道:“这我倒没在意,不过听校门口路上有不少人在往那里去呢!哦对了,我赶回来时,看到败家党有好些人也溜出去了……”   高飞呆了下,突一拍脑袋道:“哎呀,这么说来,今天学校里岂不是要有很多人跷课吗?”   炎荒羽在旁听着,忽心中一动,失声叫道:“不好,恐怕现在学校大门已经出不去了!”   他这话一出,众男生先是一怔,随后便跟着明白过来,登时面面相觑,小豆先前一直没插上话,这时急叫道:“那那那……那该怎么办呢?”   炎荒羽脑中灵光一闪,立即从床上爬下,迅速穿好衣服,一面道:“快!咱们快从学校后院墙翻出去,晚了怕有人去查守……”   高飞立刻听懂了他的意思,随即吩咐道:“大家动作快一点,我们从后墙翻过去!”   “哇~好险!差一步就出不来了……”小豆气喘吁吁地回头看看学校道。就在他们一行刚刚翻过后墙,便听到校警的声音走近过来。   看到舍友们一个个惊魂甫定的样子,炎荒羽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想不到自己上回就是翻过那处墙去解救高飞等人的,这回又是从这处翻出来方便了大家……   “好啦!大家都回过气了吧?那我们快点走啊……”高飞见手下喘息平缓下来,便叫道。   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都震呆了。   高飞和炎荒羽等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去上殁情峰!   站在小树林的边缘,举目高眺,只见那伸向殁情峰顶的山路上竟密密麻麻地全是人!一眼望去,那密集的人头形成了一条黑压压的蜿蜒长带,那景象当真蔚为壮观!   高飞倒抽了一口冷气,忍不住叫苦道:“妈呀,这……这怎么办啊……这么多人,怎么挤上去啊……”   小豆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忽叫道:“我们想办法从小路上去!”   高飞一听,立即醒了过来,右拳往左掌用力一击,叫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小豆你好聪明!来,我们从山侧的小路上去!”说着一挥手,带着大家继续朝殁情峰脚赶去。   殁情峰脚已是人满为患了。山门口也多了许多警察在维持秩序。   那原本就不大的临时停车场,现在已经被车辆和人流淹没,叫喊声、祷告声、鸣笛声不绝于耳,宛若一个大集市一般的喧闹嘈杂。在停车场靠近入山路口的旁边,正有三名警察站在一个简易的平台上,举着高音喇叭声嘶力竭地指挥人群的动向。   但是尽管拥挤,尽管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焦急,炎荒羽却发现,来这里的人目光里都透着一股虔诚,这令他的心里深深不由自主地震动起来——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够将这许多人无怨无悔地聚集到这里来呢?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在山脚的这处小广场上,却因人头涌涌而蒸腾出濛濛的白气。   炎荒羽听到人群中不停地议论着——“……哎,这次要是能赶上趟就好了……”   “是啊,都怪我们来得太晚了,这么多人……”   “想到不大师的信徒这么多啊……”   “是啊,这次退隐,听说以后都不见外客了呢……”   “要是能赶上他老人家的祈福就好了……”   “这么多人……只怕要等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   “可……可是这个移交大典不会弄到明天早上吧……”   “那可怎么办呢?急死人了……这么多人……”   ……   听到这些话,炎荒羽心中突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股朦胧的欲望自他心灵的最底层开始慢慢地滋生出来……   就在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候,那平台上的警察忽然传来了“福音”:“请大家不要挤……不要乱……这里有一位师父下来了……他会给大家带来好消息的……”   听到这话,炎荒羽和高飞等也不禁停下了脚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好消息。   炎荒羽眼尖,早已经通过面前重重的人群夹缝一瞥,看到有一位光头和尚正满头大汗地挤过人群,艰难地爬上那个临时的指挥平台。   “各位施主请不要挤……当心伤着……请大家静一静,听我说……”这和尚满脸是汗,却顾不上去擦一下,便挥手冲下面的人群示意。   人群果然渐渐安静下来。   只听和尚又道:“小僧法号宏忍,奉师父法喻……如果是为了祈福的……请大家不要急……师父答应在十天内,为大家一一祈福……大家千万不要在这里挤……小心不要出事……”   果然,此言一出,立刻便有不少的群众开始慢慢地转身,再重复两遍,去的人就更多了。不消多时,竟走去了大半。   见炎荒羽满脸的不解,高飞轻拍他一下,笑道:“阿炎,这些人都是附近的居民,随时都可以来的——他们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我们这样凑热闹玩,而是为了祈福的——他们事情那么多,不可能单纯为了观礼的……”   炎荒羽点点头,明白了这些人的举动,同时不禁又奇怪道:“可是……祈福真的很灵验吗?”   这时一位擦身而过的老太太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嘴里咕哝道:“小孩子家,懂得什么了?信则灵……”说着脚步不停地继续离去了。   炎荒羽又是一呆,这没头没脑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山上也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往下走了,看来应该是同那位离去的老太太一样,是来祈福,而非观礼的。   高飞见此情景心中顿时一喜,忙拉着炎荒羽道:“阿炎,看来我们不用去爬山走小路啦!”说着便带头向那路口走去。   岂料刚近路口,便被那平台上的三个警察发现喝住了:“站住——对,就是你们几个小孩子……你们不要乱跑!”   高飞一愕,停住脚步,不解地看着那三个警察,不知他们为何要拦住自己这些人。   小豆却已经在一旁跺脚了:“不好了,他们定是不许我们上去了……”   果然,那中间的警察“脱”跳下了平台,冲到众人中间,对着明显是头的高飞大声嚷道:“你们这些小孩子不在学校好好念书,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快快快,回去!今天这里只下不上,你们不能上去的!”   高飞的脸上登时苦瓜起来,自己逃学,当然心虚,现在面对的是警察,更是不敢争辩了。当下他再不敢多说一句话,立即唯唯退后,冲身边的伙伴们连丢眼色,要他们随自己离去。   只听那警察忽又嚷道:“你们可不许打歪主意喔——那些小路早已经被我们封锁了——你们以为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正说着,腰间的移动电话响了起来,他一面咕哝着一面取下电话转过身去道:“喂,你好……”   高飞立时呆住了,那脸上的表情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铁强等也是一脸的沮丧,似是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地从学校溜号出来,竟会如此的霉运。   小豆却心有不甘,在一旁扯一扯高飞的衣襟,低声道:“我偏不信他们能将所有的通路都堵死?说不定他只是吓唬吓唬我们的……”   正在嘀嘀咕咕时,忽又见警察那举着手中的移动电话转过身来叫道:“对了,你们是鸿志学校哪个班的学生——你们学校打电话过来,要我们查一下你们的姓名……”说着竟自追了过来!   高飞等登时大惊失色,一齐不自禁看了一眼身上的校服,心中连叫“糟糕”,发一声喊,便转身没命地逃去了。   那警察本来在这里就有任务,也就是吓吓这些孩子,并非当真要“逮捕”他们,见他们跑远了,便也笑嘻嘻地回到了平台上,与两同事说笑那些个落荒而逃的学生娃。   在一连打了几个转后,一帮男生终于累得弯下腰来不停喘着粗气。高飞恨恨地道:“他妈的,真是邪门,居然真的是每个路口都有人看守……平时破案也不见他们这么卖力……”   小豆等也不停哈着气,一脸晦气地在一旁附和。只有炎荒羽,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殊无一点劳累形象。不过高飞等经常见到他惊人之举,倒也不以为意,只是不住口地羡慕他的体质优胜。   “那……正常的路不能走,难道我们不可以从没有路的地方爬上去吗?”炎荒羽待众人气喘略为平定一些后提议道。对他来说,爬山攀岩,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话音刚落,便听小豆叫了起来:“天啊阿炎,你……你说什么啊……”他仍气喘不定,使劲地咽了口口水后才继续道:“你……我们这样爬山的话,那山上的荆棘枝桠这么繁密,岂不把衣服都要勾烂了?不不不,我才不干这个事情呢……呼……呼……累死我了……”   炎荒羽正待再劝说时,高飞也摆了摆手,摇头道:“算啦,今天就不要去了吧……看来缘分不够……我是不去啦——你们还有谁想上山吗?”说着环视一周,看看身边的其他人。那些舍友自是抱着同小豆一样的想法,见高飞征询意见,连忙摇头。   见众人一致反对,高飞才转向炎荒羽,对他一摊双手,说道:“阿炎你看,没有人要去了,你……”   “我去!”炎荒羽不假思索地决然答道。半途而废从来不是他的处事方法,在经历最艰苦枯燥的修习时如此,更何况这种对他而言根本就谈不上任何困难的事情呢?   高飞等似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坚持执拗一齐呆了一下,随后高飞才摇头劝道:“算了阿炎,你我都不是家境富裕之人,万一校服弄破了,那……”   炎荒羽明白高飞的意思,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校服非正常弄坏后,校方补发时会向学生家里收钱。于是便淡然笑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对了,你们要是回去的话,就赶紧回去,还有赶上第二节课哩!”   同炎荒羽在一起这段时间以来,高飞等舍友已经初步了解到他的个性,知道他轻易不会更改已经做下的决定,便只好叹了口气,对炎荒羽道:“那……你小心点,宁可衣服破了,也不能伤了身子——有些地方的石缝老苔很容易跌到人的……回来后,我们大家帮你把钱凑上……”   炎荒羽只觉心中暖乎乎的,忙重重点点头,道:“你们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目送高飞等离去,炎荒羽看了看面前的山脚,拣了一处入口看上去比较开阔的地方,一头扎了进去。在踏足这片山林的一刹那,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一种自己会遇到些什么的感觉……   殁情峰毕竟人为的痕迹比较多,相对坳子附近几近原始的森林,这里经常可以东一地、西一处地见到空罐头、塑胶袋以及风干的果皮,有不少地方甚至还有火烧的痕迹。   炎荒羽一边穿行一边摇头:这些人真是不懂事,在这山里焚火,不是自找死路么?万一引燃了山火,这山风一刮,哪里还逃得掉呢?   不过这种情形越往山上深处,就越发地罕见了,相对地,随着地形山势的挺拔险峭,动物的足迹反而多了起来。对于这些,炎荒羽在心中不自主地生出浓浓的亲切感来——这山林的味道,真是好闻啊……   动作老练地钻过一丛丛荆棘矮树,炎荒羽轻轻吁了口气,停在了一方巨大的岩石面前。   身上的校服已经沾上了不少的灰尘——这是不可避免的,只要没有破就好了。   不过接下来就不一定了,因为到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攀山。   看着眼前壁立的巨大岩石,他不浪费多余的精神去察看周围附近是否还有更为容易的落脚点——在这之前,敏锐的六知早已经将所能涉及的范围都探查得仔仔细细,决不会错漏分毫。   怎么办呢?   如果就这么攀爬上去的,衣服必然会有破损,要是能飞就好了……   飞?   炎荒羽忽心中一动,注意到一个自己一直都忽视的问题,就是: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生灵的气息呢?   如同思维的一个环扣被解开,其余的链条便被一气呵成地绷了开来——没有生灵气息?   是什么原因?   在山里,只有感觉到猛兽之类极度危险的气息,那些拥有高度求生本能的生灵们才会在事先远远地避开……   那么是什么猛兽呢?   自己怎么没有感到那种以前经常产生的危险直觉呢?   只有一个解释:自己就是那头令百兽避忌的猛兽。   想到那殁情峰顶水池中的千年老龟,炎荒羽笑了。   这是一个无法用语言说明的玄妙东西,正如自己的混沌诀,抑或是那个山鬼的怨灵,是没有办法用学理去解释或者理解的。   正是自己体内炼化融合的白虎元阳,这个畜灵中的至尊,使自己拥有了令百兽敬畏的无形气魄。   想明白这点,炎荒羽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王者的骄傲——既如此,那么你们就不要回避了——给我出来吧!   一股凛冽磅礴的杀伐气息立即如同山风裹挟的浓雾一般,迅速地从炎荒羽的心中“嘭!”地爆炸开来,弥漫到山林灌草的每一处缝隙!   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支使一样,那原本寂静的山林中忽然之间便始有了声音!而且那声音如同雷鸣一般突然地便从地底轰响了起来!   天空很快被一层“乌云”掩盖起来——天哪!那是鸟儿呀!   数不清的鸟儿不知从附近的什么地方飞来,正向炎荒羽的头顶方位汇聚!   与此同时炎荒羽看到,在他的周围已经开始扬起了漫天的烟尘!那“轰隆隆”的声音竟令得大地都为之剧烈震动!他面前的岩石似乎也开始抖动起来!   炎荒羽不禁为之色变!   他从来未想过,自己体内那虎魄元阳竟有如此的威势!要知道,当初他在撷取那金狸皮时,就已经为那壮观的景象所震撼,但眼前那万灵齐聚的景象仍令他剧震不已!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一下子飞越了时空,与那殁情峰顶的千年老龟产生了心灵的联系——“呀~虎王啊!不要啊……”他居然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蜇伏在深池中的老龟的呻吟声!   “……不要啊……这样子没有一个您的臣民会受得了的呀……”那老龟的声音里竟似在泣血!   “求求您啦……我……我好难受……”老龟的气息也弱了下来。   “啪嗒!”   “啪嗒!啪嗒……”   不断地有东西从头上落下。   炎荒羽低头一看,登时大吃一惊——竟是口喙溢血的鸟尸!   他本能地抬起头来——天啊!天上正继续有着鸟尸坠落!   心中陡然间似被一只手用力揪了一下,一股没来由的悲悯从他心底生出——不要,不要啊……   炎荒羽终于意识到,由于自己的妄动虎魄灵识,使得这些生灵们失去了生存的依凭和对生命的原始引导,进而扰乱了畜灵们正常的生存世界。   “我该怎么办?”几乎是用吼的,炎荒羽在心中对那千年老龟叫道!   “您……您快快封闭灵识……”那老龟痛苦地呻吟道。   炎荒羽立时听言收摄心神,锁上了心扉——长期的混沌诀修习,使得他对于这方面的控制精熟无比,虽仍是站立着,但那外溢的无形精神枷锁,却已经分崩离析,笼罩在整座殁情峰的生命恐惧,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炎荒羽的灵耳内清晰地传来山上山下人们的惊呼声,不禁心下一沉,知道自己那超乎常人的行为引起了混乱。   呆了一会儿,他斜斜地倚在面前的那方巨岩上,看着落在地上的鸟尸,思索着该怎么打发这些异常死亡的扁毛畜物。   稍顷,他眉尾一扬,重新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巨岩,心念重新催动起来——天空中不多时便飞来一群麻雀。炎荒羽略动动耳根,便知道飞来的数量是四十三只。   他伸展了下双臂,扩了扩胸,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不紧不慢地脱出了身上的校服,并将它们平摊在地上,自己身上仅着寻常的保暖内衣裤,接着便看了看巨岩,双脚双膝十趾微微连续屈起,紧跟着浑身肌肉也收紧了,“蹭!”地一下,整个人已经蹿上了巨岩。就在旧力已去,新力将生,沉实的身体即将垂坠之际,“如影随形”已然发动,毋须双足助力,那双掌十指已经牢牢地“吸”在了岩石凹凸不平的壁面上,再不必担心人会跌落下去。   如同一只灵猿,炎荒羽轻巧迅捷地不住在那山壁上蹿跃攀行,在他的头顶上,一幕奇景正在显现——那群麻雀正纷纷用嘴喙叼衔着炎荒羽的校服,紧随着他向上的攀行而飞升着!   炎荒羽竟是将它们召集来替自己保护衣服的!   现在的炎荒羽感觉自己自己似乎重新又回到了昔日的坳子,在那自由的空间无拘无束地表现自我。不但如此,由于进一步地了解了体内那虎魄元阳的蕴藏着的极大力量,他更有种莫名的兴奋在全身的血液中奔流!   他丝毫不必担心那些因性灵缺失而死亡坠落的鸟雀会被人发现。   他早已经以虎王的无上尊崇身份将鸟尸“赏赐”给了地上食肉的畜物,决不担心会有好事之人探到真相的蛛丝马迹。   在临近殁情峰顶的时候,炎荒羽终于停止了恣肆的狂野,在一处依稀可辨的小径上放慢了脚步。   无须抬头仰望,他只消动一下念头,一直在头顶上方追随他的那群可爱机伶的麻雀便扑腾着娇弱的翅膀落了下来,随着它们的“虎王”一扬手,精灵们便一齐松开了嘴喙,任由衣服缓缓飘落,最后被炎荒羽一手抄起,跟着又叽叽喳喳地围绕着他飞了好几圈,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炎荒羽穿好校服,整了整衣襟,踏着松软的草径向殁情峰顶行去。   三两个拐弯后,他便来到了上山的石阶正途。   石阶路上的行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他的出现,仍沉浸在宗教崇拜带来的狂热之中,你一言我一语兴奋地说个不停。   炎荒羽的心中不自觉地生出怜悯之情。   这些人啊,整天昏昏噩噩的,却还很喜欢谈那些神灵鬼怪的,好似对这些玄虚的东西有多少了解样的……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身边跟他们一起行走的少年人,刚才正经历过一场常人做梦也得不到奇异情境呢!   山上的人依然很多。   尽管少了那些一心前来祈福的信众,但仍有相当多来看稀罕的善男信女聚集在这殁情峰顶的各个角落。   炎荒羽随着人流缓慢地向前蠕动着。   定情寺的广场前,已经搭起了一个高台法座,所有从殁情峰各处通道上来的信众也好、公干也罢,就这样围着这个高台法座前慢慢地行走着。   炎荒羽到来的时候,从下午时分就开始的住持移交大典已然结束,和尚们正在为从面前走过的信众们摩顶颂经祈福。   不出炎荒羽的所料,那个上面被人们拥戴的老和尚,正是曾经在旅馆里“侵扰”自己和柳家人的大师——本证。   在本证的身边,赫然便是那个古怪滑稽邋遢的小和尚宏补。   炎荒羽的心中生出奇怪的感觉。   他直觉自己的一些遭遇,是这对师徒一唱一和搞出来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搞这些奇怪的名堂呢?   他无意中抬眼一看——噫!那个“定情寺”的“招牌”,那块横匾,居然上面的字已经换成了“栖隐寺”!   ……   “呃……老纳法号本证,落单殁情栖隐,先生请了……”   ——为什么本证老和尚一开始介绍自己时不说是“定情寺”的呢?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个“定情寺”会改名作“栖隐寺”吗?   ……   “当然了,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在荒山野岭,又怎么会不苦呢?”   “嘿,想不到施主果然是有缘人哩!拜佛也要逃的啊!”   ——难道是他们知道自己身体里女鬼的异常吗?   ——但他们从未与自己相识,又怎会知道的呢?   ……   炎荒羽怔怔地看着那在台上仿佛表演作秀的一对师徒,心中不禁疑问连连……   再想得一会儿,他终于有些头痛起来——唉!算了,这种事情还是少想为妙,否则的话只会是自讨苦吃——想得多了,恐怕心里还有些悚然哩!   就这么思前想后的功夫,流动的人群队伍虽然行进缓慢,但仍将炎荒羽送到了大和尚本证的面前。   此时是白天,老人的面貌看得更为清晰明辨,那脸上一道道历经沧桑的皱纹,也许曾经是苦难的记录,但现在,却已经成为让人景仰的印刻。   当本证的目光在炎荒羽的身上扫过时,炎荒羽竟忽然觉得浑身一麻!他心中本能地便是一惊——好家伙!那眼神好锐利!简直象把刀,一把能够直透人心的刀!   就在他一怔之时,却听到一旁仍吸啜着清水鼻涕的宏补说道:“嘻,师父说得真准,你果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炎荒羽心头又是一窒——什么“你果然在这个时候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正不解时,忽见本证和尚凑上前来,借替他摩顶祈福时,在他耳边轻轻地念道:“生死无常,怨鬼尤在……”   炎荒羽登时如五雷轰顶!脑中似炸了开来一般!   天啊!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未待他清醒过来,旁边的“小罗汉”宏补便已经伸出了一手,拉住了他的骼膊向后面拽去,使他出离了行进的人群,接着轻声说一句:“你随我来。”便从台后下去。炎荒羽神思恍惚中忙跟他下去了。   跟着宏补七拐八弯地挤过拥挤的人群,炎荒羽终于走上一条清静的青砖小路,来到一间简陋的瓦房前。   “进去吧!”宏补在身后轻声道。   门是开着的,已经有人在里面了。炎荒羽听得很清楚,是七个人。从声音分辨,五女二男。   仅仅迟疑一片刻,一种不知什么样的心理促使炎荒羽迈开脚步,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第二章 高德栖阴   这室内没有多余的照明,完全是借助门外的自然光线,因此显的有些暗晦。不过炎荒羽的目力异与常人,故而没有产生普通人所常见的那种对光线突变不适应的条件反射,仍然如常地睁着眼睛走了进来。   扑面一股漫漫的檀香传入他的灵鼻,令他浑身一个激凌,险些忍不住打个喯嚏,还是深吸一口气后才克制住了。   这种好闻提神的檀香味他很熟悉,坳子里人们拜神是也经常用,只是想不到在这个看似普通居室的地方也有。   只消一眼,炎荒羽便将室内的情景尽摄心镜。   那七个男女里,到有半数以上是老年人,仅有一个小女孩,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位是面容秀气,略显单薄的年轻女子,另一位却是一脸苦楚的青年男子,剩下四位老人中到有三位老太太,一位老大爷。   见炎荒羽进来,里面的人几乎同时从各自的座位上起身,向他欠了欠身子,算是打招呼。   炎荒羽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不觉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不及细想,便胡乱的向众人也点了几个头算是回礼。   这时候后面跟着进来的宏补笑嘻嘻的对室内众人道:“各位居士,这位是新来的……呃!大家随便认识认识吧,我还要到前面帮忙,他就由你们招待辣啦,对了,他叫作炎荒羽……呃!就这样吧,我先到前面去了。”说着竟将炎荒羽一人撇下,径自离开了。   见炎荒羽似木桩一般立在庭室中间,立时便有一位老太太起身迎了上来,炎荒羽注意到,她的左手中正挂着一串念珠,以拇指不停的捻动着。他立时出自本能的瞥了那串念珠一眼,在心中脱口报出了个中数目,“一百零八!”   “呵呵,小伙子,怎么还穿着校服呢,还是学生吧?来来,这里坐……你等一下我给你泡杯茶……”这面容慈祥和蔼的老太太一面引炎荒羽进去落座,一面说道。   “咳……咳……你姓严吗?正好,我也姓严呢!来,小伙子,我们认识一下……”坐在炎荒羽身边的那位老者友好地冲他点点头道。   炎荒羽向来就对老人极为尊重,此时见老人主动与自己打招呼,登时便觉得有些经受不住,慌忙由座位上起身,恭敬回道:“啊……对不起老伯,您好……”心中一转念,想起自己这个姓氏在这城市里可不多见,便忙跟着道:“不过……我是这个‘炎’……”说着他在身旁的茶几上以指头比划着写出自己的名字,一面解释道:“是这个……两个火的‘炎’字……”   那老者似未想到炎荒羽会对他恭敬如斯,一时怔了下,随后才回过神来,嘴里“哦哦”地说着,看着炎荒羽的比划形态连连点头:“原来是这个炎啊,唔~~倒是很少见呢……”   “是啊,大家都叫我‘阿炎’……”炎荒羽轻声道。不知怎么,身处这个奇怪的环境里,他似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约束一般,说话动作都不由自主地放轻柔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炎荒羽也很快便与身边的七个人变得熟稔,尤其是那个五岁小女孩“李蓉媛”,更是活泼地坐到了他的膝腿上玩耍。而众人见炎荒羽脾性甚好,与小蓉媛玩耍时没有一点的不耐烦,很自然便一起喜欢上了他,同他亲热起来。   在交谈中,炎荒羽终于得知那个本证大师的来历,了解到本证大师原本是佛教界十分有威望的大和尚,但其此次却通过移交大典辞去了方丈之职;同时炎荒羽也知道了同室这些大师忠实信徒——他的弟子的大概情况。   由于年龄相近,因此炎荒羽本能地便同小女孩李蓉媛、年轻女子陈思颖以及年轻男子黄维刚亲近,更在意他们的情况。小蓉媛不必说了,是他为热心的赵姓老太太的孙女;陈思颖是女子,有些话对陌生男子当然说不出口;至于那个黄维刚,倒是很老实,说自己是赵老太太居士以前单位的后辈,只因在后背靠颈椎处的一块筋肉除了点问题,好长时间了,四处访遍医师都无法治好,所以才在今天由赵居士引领,到这里来试试本证大师的祈福效果。   在黄维刚的颈背处,炎荒羽用手摸了摸,遍皱起了眉头——他这块肌肉居然已经濒临僵死,揉之连连发出“吱吱咯咯”的异声,分明与周围正常的血肉失去了联系。但由于是体内自行生出的东西,因此也不会有任何特别的疼痛,只会令他本人感觉有物压迫,多余难过而已。   可炎荒羽进一步以“物过囿形”探察时,却又感觉到黄维刚的这块“异肉”分明又有丝丝缕缕的血脉联系着、滋养着,因此又不能完全说它是僵死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   炎荒羽不解的摇摇头。以他对人身精微细致的所知,这种有其形而无其实的血脉筋肉还是第一回见到,难怪他说看了好多医院都没法看好。   黄维刚和其他人当然不会知道面前这个少年怀有一身神奇的本领,见他摇头,便很自然认为他不过与大家一样,紧紧是对这个怪病不了解而已。   陈思颖显然对炎荒羽身上的校服很感兴趣,加之炎荒羽有异常人的精亮眼眸中透出的与众不同气质,更令她注意着炎荒羽的一举一动——同室的这些老头老太太,以及始终苦着脸,没有一点男子气概的黄维刚,实在让她提不起谈话的劲头。   “你是鸿志中学的吗?”她看着炎荒羽校服胸前的校徽轻声问道。见炎荒羽点点头,又道:“就是山下的那所学校吧!”   炎荒羽将注意力从黄维刚的那块“怪肉”上收回,转过脸来对着陈思颖道:“嗯哪。”   陈思颖见他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明眸看向自己,不觉脸上本能地一热,忙尴尬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轻咳了一声,掩饰道:“我听人说过那里……怎么你们学校今天不上课的吗?”   炎荒羽虽觉得这个眉眼清秀的女子有些鸡婆,但对她的印象却不坏,因此据实答道:“不是的……我是逃学出来的……”   一听说“逃学”二字,屋里的所有人登时停下了各自正在做的事情,一齐将目光转向了炎荒羽——难得的是,炎荒羽面对这许多人的直视,居然还面不改色,一脸的坦然,好像刚刚说出的“逃学”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般。   “你怎么年纪不大,就不学好呢?”居士赵老太太首先忍不住发问了,眼中出现责备的神情。   陈思颖也吃了一惊,不禁轻叫道:“呀!你逃学啊!”   炎荒羽不解地看着众人,摇头道:“怎么?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的学分都已经比预期的高出两级了,不是允许放自己的假的吗?”   听他这样一说,众人登时“哎!”地叹了一声,脸上均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之色,陈思颖更是又轻声叫了一声:“呀!你的学分都已经修这么高了啊,难怪你说到逃学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呢……”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他们为何先前要用那种责备的眼光看自己,不禁一面骂自己迟钝,一面挠头不好意思笑道:“原来你们以为我……嘿嘿,当然不会的啦!我可是很喜欢学习的呢!”他这话却是说得诚心诚意,由于九公长期的熏陶,早使他对学习有了根深蒂固的亲爱之心。   这个问题一解决,屋里的八个人立时在感情上又亲近了几分。   就在大家兴致勃勃地说个不停的时候,炎荒羽突然耳根一跳,心中不觉暗叫:又来了!   原来,在他的灵耳中,又听到了那天在旅馆初次遇见本证大师时神秘的脚步声。   不过这回他虽对那步步都踩在心跳节拍上的奇异声音仍深感疑惑,却不再惊怕了,因为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个深不可测的老和尚,对自己没有恶意。   小和尚宏补双手抄在僧袍袖子里,吸啜着鼻涕与众人插科打诨。   炎荒羽留心到,赵居士等人和宏补说的话,大都是一些故事,确切的说,说的是“经书里的故事”,象是求证似的,问宏补的解答。比如什么“佛祖为什么会头痛”啊,又比如“什么实立地成佛”啊等等。说实话,对于这些,他因为接触的少,故而并不怎么了解,也不便多嘴插话。   宏补见炎荒羽在众人中言语最少,有心引他,便笑道:“你好啊,是不是觉得玩这个挺有意思呢?”   他话中虽未明说“玩”什么,但炎荒羽却突地心关一跳,似已经洞彻了他话中含义,不禁脱口而出道:“你的鼻涕好长啊!”   宏补闻言登时脸容一整,随即也不理那已经垂垂欲滴的清水鼻涕,望着炎荒羽又道:“鸟兽很多哩!”   炎荒羽却低下头,端起面前的茶水轻啜了一口,未回答宏补这句不明不白的话。   旁边热情的赵居士却忍不住插嘴道:“是啊是啊,今天真是奇怪啊,要说这种天气,根本不应该出现大群的鸟类,可是刚才当‘本通’师父接过住持之位后,天上就突然出现了好多的飞鸟……”   “是啊是啊!那景象真是很壮观呢!”其他的人一听这话,立即纷纷附和起来。   “依我看,定是佛祖显灵了,百鸟朝宗,是大瑞吉祥的征兆呢!”边上那位老先生张居士连连点头说道。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得热闹,宏补却轻轻摇摇头,走近炎荒羽,面色柔和道:“呀,师父说得真是一点都不错……”   炎荒羽看着他,忽觉得心中一样东西正悄悄流逝,至于是什么东西,却是不落一丝痕迹,无从再去找寻了……   宏补似看出他的变化一般,一笑道:“应机而生,随缘而起;生生灭灭,法无定数……你的悟性真的很高很高……”   见宏补突然对炎荒羽这样说,一旁的众人皆感没头没脑,陈思颖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炎荒羽一眼,对宏补道:“补师父,你说什么?什么他的悟性很高?怎么听不明白呀……”   “是啊是啊,补师父跟我们说说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旁的众人也好奇地插嘴道。   虽是当事人,炎荒羽自己却也是莫名其妙,浑不明白宏补为什么突然要这么说自己。不过他只是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宏补,并未开口。   宏补又深深地看了炎荒羽一眼,笑了笑转身坐在边上的一个圆凳上,说道:“其实刚才我在同阿炎打禅机,他真的是很厉害……比我还要高明呢!”   此话一出,登时引起一片哗然!   天!这个叫“阿炎”的大男孩居然比宏补——这个被本证大师确认为转世罗汉的宏补还要高明!   一霎时,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刷”地投到了炎荒羽的身上,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秘密来似的!   面对众人的目光,炎荒羽却露出一脸的茫然。他根本听不懂宏补叽叽咕咕地说的是什么。什么是“打禅机”?可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比他高明了!高明在哪里呢?   “你……你们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他……他乱讲的……”炎荒羽终于忍不住摆手辩解道。   这时陈思颖在一旁轻声道:“真是奇怪,这个‘禅机’,已经都快成为传说了……好长时间了,只在经典里看过记载,怎么阿炎就懂呢?难道这就是……”   “慧根!”旁边的另一位老太太李居士突然大叫一声,顿时将所有人吓了一跳!   不过却没有人指责她的冒失,相反都紧跟着点起头来,在嘴里念叨道:“慧根……慧根……不错,这就是慧根……”   见所有人均眼神古怪地盯着自己看,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什么“慧根”,炎荒羽毕竟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不觉有些心气浮躁,慌忙守住心诀,平抑下心中的不安,涩声说道:“你们……你们几位老人家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什么慧根,我听不懂的……”   见他表情认真的样子,众人也觉得有些愕然——这又是怎么回事?有慧根的人,却不懂得什么是慧根!   宏补看出他们的疑惑,便恢复了原本笑嘻嘻的模样,用力“嗤啦”一声吸啜一下鼻涕,说道:“在璞石未雕琢之前,是没有人知道它是块美玉的,就连它自己,也未必了解自己的价值呢!”   一语点醒迷中人,众人登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同时看着炎荒羽的眼神中的羡慕之色越发的浓重了。   炎荒羽当然听明白了宏补这句话的含义,知道自己应该就是他话中的那块“璞石”,但自己真的是美玉吗?真是想想都脸红的。自己这副模样,连家都不能确定下来、被北坳人视作不祥之物的人,难道也会是美玉吗?想到这些,他不禁自惭形秽地摇了摇头,愧然道:“你们不要笑我啦……我什么都不是的……”   但经过“小罗汉”的认定,众人便已经毫不怀疑炎荒羽的“美玉”价值,一时间对他的“兴趣”更大了!   那热心的赵居士甚至开始打听起他的情况了:“阿炎哪,你家住哪里,父母是做什么的?”   炎荒羽一呆,正想将预备好的“柳氏家庭”说出时,心中却突然生出一股模模糊糊的感觉,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略带窘迫地笑笑。   “你们不要问他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什么地方呢!”却听宏补插进来说道。   炎荒羽登时心头一悸,头皮一麻——又来了!   这宏补和尚到底是什么人?二人并不相识,为何会对自己的来历这么清楚呢?他究竟是从哪里得知自己没有父母的呢?难道他会知道自己生身父母的下落吗?   一连串的疑问终于迫使炎荒羽发作出来:“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的?你到底是在哪里认识我的——快告诉我!”说话时,身形涂地暴长,一把将宏补胸前衣襟牢牢地抓住,用力之大,险些将他从平地上提了起来!   见炎荒羽先前来面色温和,却在顷刻之间象换了个人一般,变得暴躁而凶狠,众人登时惊呆了,一时只懂得看着他“行凶”,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反观宏补,虽面对炎荒羽突如其来的暴戾行为,却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惫赖样,显示出他良好的定力修为。   “你这是做什么?凡事都有定数,难道不认识你,就不能知道你的事情么?对了,那头老虎,是不是很好玩呢?”宏补不慌不忙地一根一根地掰开炎荒羽紧揪衣襟的手指,一面继续“刺激”着他。   不出宏补所料,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炎荒羽当真如雷轰顶,脑中“嗡嗡”地直作响……   天啊,这这……这个小和尚究竟是人是神!居然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他是怎么知道的啊!   脸色在顷刻间变苍白。在宏补轻轻地顺手一推下,炎荒羽颓然向后无力地倒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眼神也变得呆滞起来……   房间一旁的侧门“吱丫”一声,缓缓地打开了。神秘的本证大师同那个颈背生出异样的青年人黄维刚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心绪烦乱地坐在老和尚的对面蒲团上,炎荒羽不知如何开口,开口后又该说什么才好。   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使他感觉在这个神秘的老和尚面前,自己根本无法驰逸心神,似乎一股无形的绳索拘禁了他的思维一般。   说实话,刚才黄维刚在里面时,他虽然在室外与那些老人居士说话,但耳朵却将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到,本证师父同黄维刚的谈话实在也是很平常,全是家常闲聊——甚至还不如外面的宏补来得特别。   唯其如此,炎荒羽却心中更添疑惧。因为他发现,那个黄维刚自出来后,精神便好了许多,似乎病痛之于他,已经好了一样——重要的是,炎荒羽以六知试探时,果真感觉他的颈背交接处确然气血流畅了很多!   面对本证师父,炎荒羽越坐越觉得心中发虚,身子发冷。   这个老和尚,真是奇怪,居然怎么久了,也不问自己一句话……   正心中叫苦,便听本证开口了:“其实来这里的人,都是有难处找老头子开解的——你没有问题要问老和尚吗?”   炎荒羽登时一呆,醒悟了过来——原来应该是由自己先行发问才对啊!瞧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竟忘了这茬!   他正张了张嘴,欲待开口时,却听本证师父和颜笑道:“你不用说啦——你不就是为了你身上的那个阴体来的吗?对了好象还应该有自己身世的事情吧?”   炎荒羽虽然不如初始时那般的惊悚了,但突听老和尚一口道出心中块垒,仍不免惊了一下。不过随即他便松懈下来——本证和他的徒弟宏补给他的惊骇实在够多了,现在他已经有些疲惫,只求老和尚能将他说的这两件事讲出解决的办法来就已经很满足了……   “嗯……请师父您帮我这个忙……好不好?”炎荒羽除了上回出山时对柳若兰,这是他第二次对人低声下气地央求。   本证师父轻轻地叹了一声,道:“想不到那个阴体居然修炼成灵,实在不简单。不过‘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它还能记得超生,总算是善根尤存,性灵不泯。想必它已经告诉你为何会选在这儿了吧?”   炎荒羽连忙点头道:“是的是的,它说这里既有惨烈的阴气,又有无上的佛力加被,因此能够得到比较顺利的解脱……”   与他一起同行的,还有那几个本证师父的弟子。他们正有说有笑地陪着炎荒羽一道下山。   由于宏补的“鉴定”,赵居士与那几位同修好友对炎荒羽大为另眼相看,不但热情地邀请他去他们家玩,还要求他多多“帮助帮助”他们。炎荒羽只能是苦笑以对——自己于佛学基本是一窍不通,又何来资格帮助教导别人呢?更何况这些都是老人,自己尊敬还来不及,哪里能以师长自居呢!   这一行人里,心情最好的就数黄维刚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跑遍了医院都没法看好的怪病,居然在本证师父这里不知不觉中就好了大半——什么时候好的,自己都不知道,真是神奇得令人惊叹!   由于炎荒羽始终闷闷不乐的提不起精神来,众人虽觉得奇怪——经过“小罗汉”的认定,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呀?不过很快他们的注意力便转移到谈论观礼祈福的盛况上去了,只时不时与炎荒羽搭句话。   倒是陈思颖,因同炎荒羽年龄层次相仿,所以更加关注他一些。见他心情不好,便有心开解。于是有意没话找话道:“对了阿炎,你今天来的时候好象没有带供养哦?”   炎荒羽一愣,不解道:“什么供养?”   陈思颖抿嘴一笑,道:“就是供奉本师父的啊?”   炎荒羽略略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便道:“是不是……什么吃的用的东西啊?”   陈思颖点点头,道:“正是。我们每个人都带的呢!”   炎荒羽想了一下,记起了自己在坳子里曾经给九公送菜送柴的事情,便道:“我明白啦!不过……都要带些什么东西呢?”他暗想在这里他可没有什么阿妈做的菜可送——一想起炎女阿妈,他的心不禁隐隐一阵刺痛……   陈思颖轻巧地跃下一级石阶,笑道:“没有固定的……你想带什么就带什么,不用很贵重的,只要心意到了就行啦!对了,可不能带那些禁忌的东西喔!”   炎荒羽忙跨下一步,追问她什么东西属于禁忌,什么才算合适的。   陈思颖于是便将佛门的一些戒律向他简单讲述了一遍,这当中赵居士等老人也插进来补充了一些。   一行人就这样说说谈谈地回到了山脚下。   此时天色已经傍黑了。   懒得绕道正门,炎荒羽索性就从学校后院的围墙翻了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了宿舍。   真是很难得,高飞这些家伙居然不在宿舍里。只不知他们究竟是去了教室自习——估计这个可能性不大——抑或是又溜到哪里去打架了……   在宿舍的床上躺着发了半天的呆,直到将白天的遭遇想得思维枯竭,他才翻个身坐起来。闷闷地看着床边的一摞课本,无意识地挑了一本,漫无目的地翻了几页后,终于决定还是去图书馆自习。   走出宿舍,炎荒羽的心情越发地恶劣起来。   本证大师那些摸不着头脑的话造成的郁闷已经开始一点点地漫延开去,竟连带地钩起了之前听到的武慧和韦亭逍之间密语埋下的烦躁。   一阵冷风拂面而来,心神失守下,体内混沌真气散乱,他竟头一回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好!这样下去,自己非得出事不可!”就是这个寒战,令炎荒羽陡然为之一懔,警醒了过来,连忙吐气振作,混沌真气立时漫卷而回,重新护住了周身,将入侵的邪寒迫出了体外。   看看去图书馆的路上有不少人,炎荒羽不想遇到熟人后费神寒暄,便索性一转身从枯草上走开,打算从另一条少有行人的黑暗小路赶去图书馆。   虽然光线相当的昏暗,但是炎荒羽却施施然地缓步行走在这条偏僻的小径上。黑暗中,他的双睛不时闪出精亮的光芒。   忽然,他耳根一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咦!是武慧!   “闻音知机”立即似受到磁石吸引一般向传出声音的那个隐蔽之处投去——居然是一男一女在暗处窸窸窣窣地动作!   是武慧在同那个白自朗亲热!   炎荒羽脑中登时“轰”地一声!一股被欺骗的羞辱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身形急闪下,他躲到了一株枝干粗大光秃秃的梧桐树后,深吸一口气,平定下心神,然后才继续听那三十公尺外传来的动静——“……嘻嘻,想不到小慧你变得这样丰满了……”   “你……哦……轻点……揉得好痛……”   一阵“啧啧”的亲嘴声。   “嗯……嗯……”   “唔……唔~你……不要在这里……”   “对了小慧,那个炎荒羽……现在你还跟他在一起吗?哼……”   “呀~你……轻点,人家的奶头都要被你啜破了……疼……”   “你刚才不是说,不理他了吗?”   “……那只是骗骗你的……你们男生就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哼,我偏不离开他,让你后悔去……”   “不要这样说么……咱们以后就跟开始一样,好不好……”   “不要了……这里好冷……”   “好好好……那我们是不是到校外开房间……”   “要死了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要赶去上自修课呢……”   “别别,小慧求求你了……自从前两天跟你搞过以后,我就一直在想着你……”   “哼!美得你不轻呢!还想啊——谈都不要谈!”   “……等等……再让我摸摸你的奶子……”   “啪!”地一声,似是打在手上的声音。   “滚你的吧……真不要脸……我要走啦!”   “好吧……那……下次……”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我先走了,亭逍还等着我呢!”   “哎对了,小慧呀,亭逍好象对那个家伙很痴情的哦……”   “切,表面上看是这样吧——不过以后的事情谁也搞不清楚……”   黑暗中,炎荒羽的脸如同一块坚冻的寒冰,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双手的骨节却因握得过紧而发出“喀吧喀吧”的爆响。   天下事,最难测者是人心!九公的警告言尤在耳。   想不到在那样温情炽热的表面下,竟另外隐藏着如此的勾当!   炎荒羽忽联想到他的若兰姐姐、妮儿……是不是她们的内心里,也是这般的复杂多变呢?   他第一次感到“混沌六知”中的“心心相印”之于自己是何等的重要。   是啊,如果“心心相印”也能够如同其它的知感那样的灵异超卓,那么,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忽心中一动,又想起了本证大师,那个高深莫测的老和尚,想起了他与自己交谈时的情景——难道他懂得“心心相印”吗?否则为何自己心里每次想到什么东西,他都能预先说出来呢?   想到九公曾经说过,只要“心心相印”修习成功,那么任何人之于他,都变成了透明的,没有一个人的思想可以逃得过他这个异术的探知;也只有“心心相印”修习成功,“混沌诀”中的“混沌六知”,这个入世奇术才算是真正大成。   只可惜除了片言只语的心法,如何具体的修习,九公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告诉他,要想打通这个关卡,就必须有适当的机缘,以及超越常人的悟性……   武慧已经离开了。   炎荒羽心中忽然生出追上去,跟她问个明白的冲动!   不过他旋即压抑下了这个不智的想法。   即使追上去了又如何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背叛也得到了印证,难道自己去大骂她一顿吗?不可能,也没有必要的。   炎荒羽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毒蛇噬心的痛楚。   那种窝心、难受的感觉在他心里久久挥散不去。   混沌诀也头一回失去了平抑心神灵识的作用。沮丧、报复、困惑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交替出现,令他心烦意乱……   咦……   真是奇怪,武慧已经离开这么长的时间了,怎么那个白自朗还没有出来呢?   炎荒羽忽然发现事情变得有些奇怪,这个可恨的白自朗,他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还不走呢?   这个发现令他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白自朗躲在那丛高大的灌木后面,正不停地呵气跺脚,显然是想借此取暖。   难道他在等什么人吗?炎荒羽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这个想法刚刚生出,他便见到从远处摇摇晃晃鬼鬼祟祟地走来了几个人——为首的赫然竟是雄猛!   第三章 玉烧三日   炎荒羽的心情大坏。   想不到那个雄猛居然死心不改,竟仍在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更可恨的是,那个白自朗真是头白眼狼,前脚还在同武慧亲热肉麻,后脚便在算计将武慧出卖给雄猛,要她去做什么“陪客”的勾当,虽不明白这是干什么的,但是从雄猛等人不怀好意的淫笑声中,用脚跟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从这些败类的交易中,炎荒羽也终于知道了一点,在学校里,无论是“太子党”,抑或是“地龙帮”,并非是绝对的互不往来,只要有利益,一向自命不凡的“太子党”成员,也会和“地龙帮”勾搭上。这次的白自朗与雄猛的勾结便是一例,更不用说那一直身在暗处的“彪哥”两头通吃了。   炎荒羽脸色难看地缓步行走在小径上,胸口止不住涌上一阵阵的烦恶。   如果说从前的那个李成龙、“醉夜欢”及江湖骗子仅仅是他身边的过客的话,那么雄猛、白自朗,甚至路帆扬等便是与他有密切联系的恶人小丑了。   还有武慧和韦亭逍,这两个女孩子的心机竟也是那般的狡狯,令人完全捉摸不透她们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前面传出,炎荒羽不禁眉头一皱——怎么,又会有什么事情吗?略一凝神细辨,他便摇起了头。原来是伍磊和燕雁两个小精怪拉着师姐季绵虹躲在暗处,看来是想吓他一吓。只可惜自己心情不佳,不然倒是可以配合他们娱乐一下的。心里想着,他不去理会这三人,而是径自从他们匿身的角落旁走过。   “嗨!”果不其然,伍磊和燕雁齐声大喊一下,自以为“很突然”地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同时张牙舞爪地乱挥着小手,故作恐怖吓唬状。   但炎荒羽随后的反应却令二小一下泄了气——“你们两个又在搞什么小动作?搞也罢了,为什么每次都要带上师姐呢?”他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嘴里“啧啧”地摇头不屑道。   伍磊和燕雁本来满以为可以吓炎荒羽一跳的,哪知人家却象事先知道了一样,一下子便拆穿了自己的把戏,老羞成怒下,不禁尖着脆生生的童间气叫道:“呀呀呀,你好讨厌!不……不跟你玩了!”说着二小嘴一嘟,钻到了季绵虹的身后,以掩饰“诡计”失败的难堪。   季绵虹心疼二小,正待笑着替他们向炎荒羽讨回一点“公道”时,一抬眼,正好迎上对方的目光,登时芳心不自觉一跳!天啊,阿炎的眼睛怎么这么明亮啊!简直象是夜空中的两颗星辰一般的耀眼生辉!   正感到震撼时,却听炎荒羽道:“师姐,这么晚了,你不在教室里自修,怎么还由着这两个小家伙乱来啊?”   “你你你,你才乱来呢!我问你,你为什么好好的路不走,偏要走这条黑咕隆咚的小路呢?”伍磊立即自季绵虹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来,恨恨地看着他道。   “就是,你不知道这条路上死过人吗?”燕雁也神色紧张地道。   炎荒羽一怔,忍不住看着季绵虹道:“师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却见季绵虹娇躯忽地一颤,脸色也变了一下,随后才故作淡淡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大家心理因素作怪,都不大愿意走这条小路而已。”说着举手掠了一下垂到额前的一缕发丝,将它夹到耳后。   炎荒羽看出她似乎有意在掩饰什么,不过一来对别人的隐私他从来都不感兴趣,二来现在他的心情也令他无心追究别的事情,因此便点了点头,上前拉住季绵虹一只冰凉柔软的纤手,道:“这里阴气寒凉,师姐我们还是离开到别处去吧!”   他本无心随口一说,但那“阴气”二字落入季绵虹的耳朵里却令她登时浑身一悸,寒毛皆为之激张,赶忙应声点头:“好好……我们走……”   身后的伍磊和燕雁似乎也十分惊怕,闻言立即抢在炎荒羽的前面,似乎也不恨他破坏自己的好事了,不迭声催促道:“好啊好啊,大个子,我们到别处玩去吧!”   炎荒羽心中疑窦顿生——这三个人为何行动这样古怪呢?难道这条小径上真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不及他细想已经被三人连拉带拽着带离了这里。   走到灯火通明处,季绵虹才一脸郑重地对炎荒羽道:“阿炎,以后记着,千万不要在那里走夜路……很吓人的……”   炎荒羽本想问她“究竟是什么吓人”,但话到嘴边,却动了动嘴唇,没有问出来,而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谢谢师姐。”   季绵虹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旋即俏脸忽地红了起来——原来,紧张过去,自己才发觉手儿正被炎荒羽紧紧地握着呢!   一股异样的感觉迅疾涌遍全身,娇躯内止不住泛起一阵阵的冲动一时间乳峰膨胀,丹峡痕痒,竟忍不住软软地靠向了身畔的炎荒羽!   炎荒羽先是一怔,随后见俏丽的师姐面泛红潮,娇喘不匀,立时醒悟——难道她……   但他心中也颇觉奇怪,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未对师姐做过什么,为何她就会如此容易地产生欲念呢?   百思不得其解下,由于心中有事,故而他竟未象从前一般顺势揩油——这倒是奇闻一遭了。   心念动下,炎荒羽略略猜出一些缘由,便小心地从松开了握着季绵虹的绵软小手,一手扶着她的腰肢,轻声道:“师姐,你……是不是有点累了……”言下之意,她是由于训练累了才会做出靠向自己的行为,这其实是他有意说给伍磊和燕雁两个小鬼头的。   季绵虹脸儿一热,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又情不自禁地有了冲动,忙轻轻离开炎荒羽的肩膀,略带羞涩地道:“对不起……阿炎,我……是,是有些累了……”   这时伍磊却面露古怪道:“娇娇姐累了?那好啊,你们找个地方去坐坐么!”   炎荒羽正待开口斥他,却听燕雁也在一旁怂恿道:“是啊是啊,大个子你带娇娇姐去找个地方坐坐嘛——至于我们,”说着瞥了伍磊一眼,小大人似的道:“我们也很忙,是啊小磊——我们先走啦!”说毕一把拉起伍磊的手,用力一捏他手心,伍磊会意,连忙点头称是,随着燕雁跑开去了。   炎荒羽微微皱起了眉头。   经过了武慧和韦亭逍的事情,虽然二女的心思未最终对他明朗化,但他已经有了阴影。因此,平日对季绵虹十分的意图,现下也减至不足一成了。   他正想委婉推辞,看看季绵虹时,却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怔怔的,甚至还有些许的迷离,殊无一点的冷淡,不觉心中一紧,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姐,你看呢?”   却听季绵虹喃喃道:“我看?好……好吧……你带我找个地方坐坐吧……”   炎荒羽登时头大一圈。   他原本指望季绵虹开口拒绝的,哪知她竟有点神不守舍地随口应承了!这可如何是好?要知道,今晚他实在没有丝毫的兴趣同女人说话——在他心里,最好不要碰上女人才好呢!   无奈之下,他想了想,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个……外面太冷,我们到图书室去……好不好?”   季绵虹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只一个劲地眼神迷离看着他,闻言也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好呀……”   炎荒羽心中轻叹一声,只得咬了咬牙,揽着她的纤腰朝图书室走去。   图书室与往常一样,只有不到三成的上座率。   炎荒羽带着季绵虹,走到选书系统前,轻声道:“师姐,你看……你找本什么书看呢?”此时他手已经松开了季绵虹的腰。   季绵虹美眸一闪,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不想看书……你看吧,我陪你……”   炎荒羽登时一愕,见她有些神情恍惚,便不觉心中大讶,怀疑她是否遇到什么事情。不过眼前他实在不想多管闲事,便点点头道:“那好,我就挑书了。”说着手指飞快地在那触摸屏上点动,在层层目录树下看到了一本新到的书籍——《医经杂谈》,便轻轻点击了“确定”。   “阿炎,你怎么看这种书啊?你的课业不看吗?”虽神情迷漫,但季绵虹仍对炎荒羽挑这本书看感觉奇怪。   炎荒羽笑笑道:“没什么啊,我就是喜欢看这种书的。”   季绵虹不解地看看他,却没再说什么。   对医学分类的图书,炎荒羽可说是烂熟于心了。   徜徉在一排排林立的书柜间,季绵虹终于忍不住对炎荒羽说道:“阿炎,你知道倪老师的事情吗?”   炎荒羽登时心中一沉,隐隐感觉倪焰侯的隐私可能已经不保密了。不过他却摇摇头道:“倪老师有什么事情呢?他不就是天天在学校里教我们的吗?”   季绵虹摇头道:“不是……我说的是倪老师从前的事情……”   “从前的事情?”炎荒羽故作不解地偏过头道。   季绵虹点点头,道:“嗯。从前的事情。”   炎荒羽看看眼前的位置前后左右的视线都无法触及,是人隐蔽的死角,便停下了脚步,转过来道:“从前的事情?什么事情呢?”   季绵虹抬起头,迎向炎荒羽那灿若星辰的黑眸,心神为之一悸,忙低下头,看着他的胸前,轻声道:“今天我们在训练的时候,有几个人来找倪老师……我发现倪老师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随后他们就进了那间小隔室……”说到这里,她的脸微微一红,偷眼看了炎荒羽一下,才继续道:“我觉得奇怪,就躲在门外偷听,结果发现,原来……”   炎荒羽的心不期然地遽跳了两下,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便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声音也不自主地压低了:“原来怎么样?”   季绵虹终于抬起头来,与他的目光对视,神情紧张地道:“原来倪老师以前是打黑市拳赛的……这次那几个人来,就是想请他回去的……”   炎荒羽失口叫道:“什么?回去?”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知道,这对于倪焰侯来说,是多么不可能的一件事情——他之所以躲到“鸿志”来,为的就是避开从前的生活啊……   “是啊……我听见,他们好象在说,要他回去当什么顾问……”季绵虹有些气促地道。   “什么?顾问?那倪老师他有没有答应呢?”炎荒羽不自觉地一把抓住了季绵虹的纤手追问道。   季绵虹登时觉得娇躯一麻,浑身热了起来,不禁心神一阵飘荡,回答炎荒羽的话的声音也娇喃起来:“唔~嗯……他说……他说他要考虑考虑……”异样的冲动使得她的嗅觉变得格外的灵敏起来,似乎炎荒羽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也突然浓重,直往她的芳心里钻……   季绵虹实在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一被炎荒羽触碰,就止不住欲望的冲动,理智的枷锁便会不受控制地打开。刚开始时,她还懂得主动抑制,可是随着与炎荒羽的交往日深,被他轻薄的程度越重,她的理性就越发地淡化,也就愈发地容易沉溺在炎荒羽无心设下的催眠圈套中……   炎荒羽的六知何等的敏锐,立时便觉察出了身边这俏丽的师姐身体产生的变化。虽然感觉奇怪,但看到她水汪汪的俏眸时,还是心头一软,将她搂进了怀里,一面吻上了她冰凉颤抖的樱唇,一面大手解开她的衣钮,探进怀中,在那两只坚挺鼓胀的乳峰上来回揉了起来……   尽管炎荒羽因心中有事没有什么欲念,但对女体敏感部位的高度了解,以及丰富的肉体挑情经验,仍使他仅凭五指在特定经穴技巧的触摸,轻而易举地令季绵虹在无声的呻吟中达到了快乐的巅峰……   从坚挺胀硬、充满汗水的乳房上抽出手来,炎荒羽一手紧紧搂着师姐,一手爱怜地在她湿漉漉的秀发上抚摸,嘴唇轻触她光洁美丽的额头——这一切,都令仍处于激情余波中的季绵虹感动不已。   季绵虹从来没有想到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仅仅凭借对胸脯的爱抚便能令女人达到高潮的。可是眼下自己却真真切切地经历了这种动人的感觉。   真是奇怪,虽然阿炎的手在爱抚她的胸脯,但是她的秘处却也在不停地收缩蠕动,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产生出无与伦比的快感,竟没有一点空虚的感觉。这种新奇的体验是她从未有过的,因此快感一旦产生,也就格外地强烈,喷泄也空前地汹涌……   见师姐似瘫痪了一般软软地附挂在自己身上,娇躯仍久久地持续着激情的颤栗,炎荒羽轻叹了一声,吸了口弥漫着少女体液异样味道的空气,在季绵虹耳边柔声说道:“师姐,你……好些了吗?”   季绵虹使出全身仅剩的一点气力,紧紧地搂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师弟的虎腰,嘴里畅美地吐出一口气,呻吟道:“好……好得不得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仅仅这样,就能这么快乐的……阿炎,你真棒……”   炎荒羽看着她沉醉娇美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在她肿胀的樱唇上再次吮吻一下,才苦笑道:“师姐,我真的没有骗你……那个路帆扬不是什么好人——你要相信我……”   季绵虹抬起疲惫满足的俏眸,仔细地看了炎荒羽的眼睛一会儿,似想在其中发现虚伪和欺骗的痕迹,但最终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美丽的眼眸,将脸靠上了炎荒羽的肩膀,喃喃道:“阿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帆扬有这样的成见……但之所以会这样,我想总有你的理由……可是你知道吗?我现在跟你这样,我心里其实也愧疚得很,因为姑且不论他对我如何,但我却已经背叛了他……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跟你在一起,就没有办法控制身体的感觉……你……真不明白你对我做了些什么,令我变成这个样子……”说到这里,她抬起了脸,轻轻地吻了吻炎荒羽的嘴唇,面有愧色地道:“不过我想我们最好仅至于此……不要再进一步了好吗?”见炎荒羽探寻的目光看着自己,忙又补充道:“我知道我无法拒绝阿炎……不知怎么搞的,我的身体……一碰到阿炎,就会控制不住,所以……只能请阿炎……阿炎你保护我好吗?不要让我做出过分越轨的事情来……”   炎荒羽心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师姐能这样说,已经说明她心中的天人争斗,自己总不能逞一时之欲,当真不顾她的心里感受,利用她的弱点侵犯她吧!   转而心中另一个念头产生:为何师姐会变成这样呢?正如她所说的,自己也确实感觉到,她一触碰自己的身体,就会变得异样起来,变得气血冲动,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自己仅仅是对她用上了“十宣挑情手”而已,但并不应该造成这种情况的呀……   见炎荒羽面色变幻不定,颇为古怪,季绵虹不禁自喉间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重新靠上了炎荒羽的肩膀。   难道这个阿炎是自己命里的克星吗?为何一遇到他,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呢?   想起刚才炎荒羽对她的两只玉乳的无限疼爱,季绵虹心中情不自禁地一阵悸慄——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胸乳竟会是如此的敏感!阿炎在全方位抚摸挑逗自己的乳房时,那种幸福、满足感是如此的充盈而富足;他的每一下揉捏,每一下拨弄,每一下抓握,每一下搓捻,都在缓解那充血的膨胀、刺激她快乐放浪神经的同时,却又带来新一波的、更为强烈的肿胀,扩展快乐神经的末梢范围,令她欲罢不能,在欲望的巅峰上不停地攀越上一次比一次更高的潮峰,直至积累的激情得到彻底的渲泄……   季绵虹的芳心第一次为炎荒羽所带来的肉体的极度欢娱扯起了降旗。   她知道,除非阿炎主动约束自己,否则自己根本无法抗拒他的示爱,迟早会被他彻底攻陷最后的堡垒。但是,帆扬之于自己却又有着另一层的意义——他是第一个占有自己贞操的男孩,他在学校里是那么的出色,他对自己又是那么的好……如果背叛帆扬,第一个不放过自己的,恐怕就是自己的良心和责任感。因此,自己完全有必要央求炎荒羽,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师弟不要做出令她愧恨的事情来……但是他会答应吗?   从他一向以来特立独行的处事风格、从他与自己相处时霸气的行为来看,真是很难……   不知不觉中,季绵虹完全屈服在了炎荒羽令人捉摸不透的行事风格里,一种“任随他去”的无可奈何充满了她的思想。   “师姐……”炎荒羽轻轻吻了一下季绵虹的樱唇——她立即不自觉地回啜了一下——然后将她扶好,动作温柔地替她整理好敞开的胸怀,说道:“你现在能起来走路吗?”   此言一出,季绵虹登时俏脸再次一热,轻轻点了点头,却又随即摇了摇头。   炎荒羽笑笑,似看出她心中的矛盾,便搂着她的柔腰,隔着衣服捏了捏她的乳房,才道:“师姐,我答应你……仅此而已,不会让你难过的……”   季绵虹登时心头一跳,睁开看时,却正好迎上炎荒羽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明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熠熠生辉,不禁心头又是一悸——怎么?难道他刚才没有一点欲望吗?她不由一呆,本能地回忆起两人亲热时的情景来。只可惜因自己过于沉迷,竟一点想不起当时炎荒羽的身体情况了……   “是真的,你放心好了。”见季绵虹眼中掠过一线迷茫,炎荒羽以为她是怀疑自己,便进一步肯定道。   “阿炎……谢谢你,你真好……”季绵虹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软软地靠向了炎荒羽的怀里——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必去掩饰对这个师弟的好感。   “师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路帆扬不是好人的证据拿给你看的!”炎荒羽仍固执地对季绵虹道,浑不顾眼前的风光是何等的旖旎动人。   季绵虹似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一般,只知伏在他的胸前,喃喃道:“真的吗?”   炎荒羽重重地点下头,沉声道:“当然是真的!”   天色尚未放亮,炎荒羽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要趁早去准备一些东西,去供养本证师父。   昨天陈思颖、赵居士等关于要“供养”的话,他记在了心里。可是一来他从未做过这种事情,二来他身上也没有什么钱——虽然若兰姐姐的卡随身带着,但他总觉得用里面的钱去买东西送人不太好,显得不够诚心,因此便决定自己动手去解决这个问题。   昨天在本证师父那里吃斋饭时,他看到,那里面似乎有一些山蕨野菜,因此他便想到去殁情峰上采摘一些来。   一切收拾停当后,炎荒羽悄悄地出了宿舍,小心翼翼地没有惊动沉睡中的高飞等舍友。   室外的空气显得寒凉而清新。迎着扑面而来带着薄雾的晨风,炎荒羽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惬意地闭上眼睛,真气鼓荡,四肢抻延,尽心体会享受那身体美好舒畅的感觉。   唔,今天的心情真是很轻松呢!看来九公说的一点也不错:时间能淡去一切的快乐和痛苦……   虽然天色仍很暗,但是对炎荒羽来说,视线根本不构成问题。   凭借对校园地形的熟悉,他轻车熟路地转到了学校的后院围墙,来到那处自己翻过不止一次的地方,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出了校园。   在前往殁情峰的路上,炎荒羽一路走,一路挑拣柔韧度合适的草木枝茎,熟练地编结着挎蓝,以便等会儿好盛放山蕨野菜——这种充满着浓浓乡情味道的工作令他的心情十分的平和安宁,他很享受这种温暖的感觉。   尽管殁情峰上的山蕨野菜与坳子里的形态不完全一样,但出于山里孩子对植物认知的本能,炎荒羽仍很容易分辨出那些隐藏在岩石缝中的野蔬茎块,虽不如坳子里的丰饶,采掘起来也因手中没有趁手的工具而不怎么方便,但他仍干得不亦乐乎。在这个时候,“供养”的目的已经被劳作的乐趣所取代了……   天色大亮时,炎荒羽走进了本证师父的禅房。   想不到这里居然已经有不少的人在里面了,炎荒羽不觉心中微感诧异——难道这些人天不亮就赶着上山来吗?要是这样,怎么自己的耳朵一点都没听到这些人上山的动静呢?   答案随着宏补的出现得到了解释:“哦,这些居士们是昨晚居住在寺里的,他们昨晚做了一场法事,所以一大早就到师父这里来了。”宏补看出炎荒羽的不解,主动笑着开口对他说道。   看到宏补,炎荒羽又是一怔,直觉宏补的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但究竟是何种变化,虽有六知傍身,他却仍未能分辨出来,全凭直觉感到他的不同。   看到炎荒羽冒冒失失地拎着一只脏兮兮的蓝子“闯”进来,那些本来在各自低声细语的居士同修们登时脸上一个个露出鄙夷之色,有人甚至皱眉嘀咕道:“这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一大早就这样一身污秽地到这个佛门清净之地来了……”他的话立即得到了周围人的赞同,并纷纷附和起来。   炎荒羽立时尴尬起来,拎着手里材质粗陋的挎蓝,进也不是,退也不得,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宏补仍是笑嘻嘻地走近来,就着炎荒羽的手,看了看他蓝里的野蔬,重重吸了一口鼻涕,道:“这是什么?是给师父的供养吗?”   炎荒羽连忙点点头。   这一下可好,登时引起一片哗然!   “什么?就拿这种东西供养本师父?”   “真是笑话!这种东西也配进这扇门!”   “那是什么啊……看上去脏不拉几的,怪恶心的……”   “很好笑是吧,居然有人好意思带这种东西来供养师父……”   “就是,好歹也要拎两壶精油来嘛……”   “连水果都舍不得花钱买,真是小气……”   “唉,现在的人啊,越来越会糊弄人了……难怪佛法不得昌盛啊……”   “就是么,我今天就给了师父三千元做供养呢!”   “呀,我没你多,不过我是专门买了这里没有的水果来的……”   “他那个……好象是野菜唷……”   “就算是野菜,也得到菜市上买些新鲜水灵的嘛……哪有这种又脏又蔫的,还都是泥,别是硬充份量吧……”   “是呀,现在的野菜,棚房里也种得很好呢!还很肥大水灵……”   “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来的……”   “就是,真是不恭敬……”   炎荒羽听着这些不堪的议论,虽说心底坦然,但终究有些不安——自己已经尽了心力,但他们说的好象也有些道理啊……自己这蓝子东西,是不是过于单薄了?唉,若是用若兰姐姐的卡去买些他们嘴里说的东西就好了……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炎荒羽时,一侧的旁门忽然“吱丫”一声开了。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清越的佛号声,本证师父走了出来。   众人正连忙从各自座位上起身,恭恭敬敬地向本师父行礼。   然而本证师父回了礼后,竟未跟平时一样,在众人身边落座,而是对宏补点了点头,然后径自走出了房门!   众人登时面面相觑,摸不清本师父高深莫测的举止究竟有何深意。   见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自己,宏补嘻嘻一笑,拉起了炎荒羽的手,道:“大家不要急,师父等会儿会见我们的。他只是去准备一下而已。”转身又对炎荒羽道:“阿炎,你先在这里坐一下吧。”   炎荒羽点了点头,一转念,提起了手中的挎蓝,有些羞窘地道:“那这个……”   宏补笑道:“你就先拎着吧!”   这时终于一位老先生忍不住发问道:“补师父,这个……师父什么时候见我们呢?”   宏补这次却笑而不答,只亲热地拉着炎荒羽的手,引他到一个空位坐下。   坐不多时,众人便听到外面的大殿上钟鼓齐鸣,似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屋内人正在疑惑时,却见宏补站了起来,对众人合什道:“行啦!我们可以去了。”说着对炎荒羽点头示意道:“阿炎,你跟我来。”便转身带头走出门去。   “定情寺”——不,现在应该叫做“栖隐寺”的正殿上,正隆重地以法会的形式,聚集队列着寺内大小僧人。   在“小罗汉”宏补的引导下,众人心怀诧异地进入了正殿——触目所至,所有的人皆不禁为之一惊!   一贯以来都是以一袭素质衲衣穿着的本证大师,竟然极其罕有地穿上了一身正式的袈裟!   而新的住持本通师父——本证大师的师弟,却没有出面。对此,宏补的解释是,本通师父去应酬凡俗事务了。   包括炎荒羽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本证大师举止庄严地绕匝行香,在“嗡嗡嗡”如同钟罄流云般的诵经声中,本能地生出敬畏之心,肃穆了起来,自觉澄净自己尘染的心灵……   炎荒羽心中却忽然间产生出一种感动欲哭的情绪。没有任何理由地,他的眼前忽然莫名浮现出在“荆刺坡”捉捕软金狸时的一幕——   ……斑斓绚烂的皮毛……夕阳下映照下,如波浪一般滚动着的眩目动人的美丽光华……   然而在生命外表的灿烂之下,却隐藏着天性中的怯弱和驯顺……   “咻咻嘶嘶”的哀鸣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浓浓的悲悯之情再次从炎荒羽的心底升起。   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深沉情感在他的灵魂底层复苏。   在与本证师父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炎荒羽福至心灵,知道这种深沉的情感,有个伤感而恬淡的名称——慈悲。   是的,这就是慈悲。   虽然从九公那里,从书本上曾经看过,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在这一刻,他真正用灵魂感受到了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那是一切生命的至极真谛,是血肉纠结出来、必须用心灵的割舍来体悟的感情。   滚滚的热泪夺眶而出。   炎荒羽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面前的蒲团之上。“啪嗒”一声,手中的挎蓝也脱手滑落在身边地上——里面的野蔬散乱地掉在了铺好的精美地毡上,泥污不可避免地弄脏了上面细腻的图纹……   但是这情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   一股高贵庄严的气氛已经将在场的所有人笼罩。在这个气氛下,一切的事情都变得那那的顺理成章,那般的浑然天成。   倏忽间,炎荒羽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庞大的浩然混沌道场之中。原本仅在体内出现的情境,现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扩大到了整座大殿。他已经同这里面的每一尊佛像,每一件法器,乃至每一个人,都溶为了一体……   一声轻轻的叹息打破了眼前至妙的奇境。   本证大师缓步走到炎荒羽的跟前,慢慢地弯下腰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拈一朵挂满朝露的花瓣似的,将地毡上散落的野蔬一棵一棵,一个一个地放回了挎蓝中,然后如同捧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这粗陋脏污的挎蓝奉上了佛前桌案。   诵经声立时重新高昂了起来。   一段经文的末尾……   随着最后的一声“萨婆呵~”,“咚——”地一记沉重的木鱼捶鼓,如同醒世警钟般重重地敲击着人们的心灵,众人皆情不自禁地齐声唤一声:“阿弥陀佛~”   炎荒羽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为什么要流泪?他不知道。   什么时候流的泪?他不知道。   需要抹去眼泪么?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心灵已经完全地袒露给了面前这个法相庄严的光头老人。   在朦胧的泪眼中,眼前的本证大师竟似乎变成了已逝的九公……   “你们知道么,在这座道场建立以来,我们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宝贵沉重的供养……”本证大师的话低沉而富有感染力,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上不住地回绕,如最洁净的清流一般渗透到每一个人的心田。   “虽然以世俗的眼光看,这里面装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根本谈不上价值。但是,在一个真正修行人的眼里,这里面盛放的却是一颗最为挚诚的心,一颗没有一点杂质、不带半点私欲尘埃的心……”本证大师缓缓地说着,那与他年龄决不相配的精湛犀利目光逐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炎荒羽的脸上,面色慈祥地柔声问道:“怎么?手还疼吗?那小锯草的毒性应该对你的伤害不大吧……”   炎荒羽根本无法说出话来,莫名的感动早已经充塞了他的胸臆,令他只知道摇头回应。   “不以卑陋而轻鄙,为善趋小,善哉善哉!”本证大师继续抬头叹道,见众人目光里只是敬畏和痴蠢,却没有一点灵性之光,不禁心下微叹,摇了摇头,这时宏补笑嘻嘻地走上前,从桌案上重新捧起了炎荒羽的那只破挎蓝,转身举到众人面前示意。众人正满怀羡慕和迷惑地看着他时,却见他忽然拎着挎蓝的提梁,上下颠晃两下——“啪嗒!”竟有两粒黄豆大小的东西从蓝底漏掉了下来,坠落在地毡上!   就在所有的人以为那只不过是两颗泥团、为地毡而惋惜时,却见宏补弯下腰来,小心翼翼地拈起了那两粒石子样的东西。   在佛殿内圣洁圆融的长明灯光披拂下,小罗汉宏补手中的“石子”散发出柔和而美丽晶莹的光泽,将众人的目光牢牢地吸引过来……   “天啊!是舍利子!”不知是谁,突然发出了颤声尖叫,随即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震撼立即感染到现场的每一个人,登时“哗啦”一声,所有的人一齐跪伏了下来!只余下本证大师和宏补立在中间。   “菩提舍利,不可思议;唯心妙相,妙法莲华。善哉!”只听本证大师欣叹不已,双手合什,垂目赞颂道。   宏补仍是笑嘻嘻地一手托着挎蓝,一手捧着那两颗神奇出现的舍利子,转回佛案前,恭恭敬敬地放置其上。   自始至终,炎荒羽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但是在他的心里,在那超越了平常思维的心里,却已经完全了然本证大师和宏补和尚的一言一行中蕴含的无限奥义……在最为平淡的心情下,他体悟到了“心心相印”。   与佛心的妙相印证。   这是一种无尘无垢的印证,没有丝毫俗世的渣滓掺杂其中。就如同两泓清水,放在同一器皿之中相互交溶,再分不出彼此。   一种从未有过的大欢喜在瞬间涌遍全部的身心。在刹那之间,炎荒羽发现,自己原本就极为干净明澈的混沌心镜中,出现了一小块更为精透清晰的圆形心镜!这新出现的圆形心镜与原先的混沌心镜之间的界限边缘是如此的分明,以至于令他竟有不敢涉足的敬畏感!虽然知道这一小面别出的心镜之中蕴藏着更为丰富的宝藏,但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无力感却让他无法向其靠近……   “是玉烧三日,铁杵磨成针。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不用急在这一刻……”心灵的世界中悠然响起本证大师慈祥的劝诫。一如那个女鬼一般,那声音直接在他的神识之中出现。但此时的炎荒羽已经入境,却没有一丝的诧异,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种超越寻常肉体接触的交流方式。   在一旁的众人无不充满了惊诧和羡慕。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面前这个先前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男孩子,眼下竟然宝相庄严,俨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那面上竟似隐隐流动着动人心魄的神圣光华,令人本能地看了之后生出敬畏之心……   难道这个一身校服的少年人已经悟道了吗?每个人的心里都很自然地想起了同一个问题。   第四章 幽冥古潭   艳阳高照。炎荒羽站在葬情崖边,倚着石栏,出神的看着崖下。山风凛冽,直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山雾越来越大,慢慢地散着,使得葬情崖边的人影也变得隐隐约约的,令人恍然间有种身临仙境之感。炎荒羽身边的一对情侣就在这里,已经情不自禁的搂作一团,做起了亲昵的小动作。炎荒羽虽不用看,但是敏锐的六知却已经将两人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地映在了明澈的心镜之中。   随着一阵大风,又一阵浓重的山雾自崖下涌了上来,将崖顶的每个人都笼罩了进去,使得除了紧紧拥抱一起的情侣外,相互即便近在咫尺也无法看清相邻之人。   “呀,好大的雾啊……”   “衣服都打湿了,快离开这里吧……”   “嗯,看不见人了……”   人们都不禁为这铺天盖地的浓雾议论起来。不一会儿,又一阵强风袭来,聚绕的浓雾立即四处飘散开来,游客们重又恢复了各自的视线。只是炎荒羽身边的那对情侣却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似乎少了些东西,但偏又想不起来究竟哪里异常。于是便嘀嘀咕咕底离开了葬情崖边。他们的感觉并没有错,在他们的身边的确少了点东西。不,确切来说,是少了一个人—炎荒羽。就在那阵大雾漫卷过来时,炎荒羽自葬情崖顶消失了……   尽管有浩然无匹的混沌真气护体,尽管有白虎元阳拱卫,但是炎荒羽仍感觉到一阵阵的阴寒试图透过他的毛孔——不,应该说是欲透过他灵神的空隙钻入他的身体内。   虽然闭着双眼,但是他的心眼却空前地开放,将身边所有那些怨灵的动静察得一清二楚。在这个时候,肉体已经完全失去了俗世间所能有的作用——除了维持他在峭壁上的攀附。只有怨气。浓重的怨气。   若非炎荒羽的混沌心诀锻炼有成,在灵神的境界中达到了几近金刚的坚固,恐怕早已经被这些千百年来积聚的怨气给吞噬了。所有的七情六欲在这里已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无名的怨恨。这怨恨是如此的深重,以至于达到了没有任何理由的纯粹怨恨。那种意欲毁灭一切“入侵者”的意念强烈地撞击着炎荒羽澄澈的心灵之镜。   猛烈的山风在耳边“呜呜”悲啸,不停地催击着他的身体,似要将他从紧贴的石壁上剥离下来,掷到那万劫不复的深渊中跌个粉身碎骨一般。外来的撕扯力量倒还可以经受得住,唯有那一直不停地冲击炎荒羽大脑神经的怨灵恨意,令他难受不已,几次差点失去心灵对肉体的控制,差点使得‘如影随形’撤离作用……   不知什么时候,等到炎荒羽的六知感觉自己的确已经脚踏实地,直觉告诉他身边的环境不再危险,万丈悬崖已经高高在上时,他才睁开了双眼。在睁开双眼的一刹那,几乎可以听到一声“呼”的轻响从脑中飞出,连带得他的身子也不由为之一轻——他知道,那些纠缠自己的怨灵,终于因他的坚韧神识而放弃了围攻。   环顾四周,看着身处的环境,炎荒羽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最近以来一直都时不时会有的那股郁闷之感,原来根源就在这里!他终于知道,殆情峰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了。   殆情峰真正是个情冢,是个情孽至重的所在。累累森森的白骨堆得遍地皆是,那幽幽的磷火竟照得这个人间地狱一片通明,令炎荒羽看了不禁一阵毛骨悚然。   天啊,竟然有这许多人从这崖顶跳下来——不,抑或可以说是被这里的怨灵拉下来的!   炎荒羽平定一下心神后,忍不住轻叹一声。脚下的骸骨因为日久年深,踏上去时,便发出“喀嚓喀嚓”的碎裂声,一蓬蓬骨尘轻烟自脚边轻轻扬起。   炎荒羽背靠石壁,放弃了继续深入前行的想法,就这么留在原地,举目扫视眼前诡异凄惨的景象。一股与先前浓烈的怨恨不一样的凄婉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如同幔帐轻纱将这个自生灵世界里来的人缠裹了起来。   那股凄婉的力量立即影响到了炎荒羽的精神波动,两颗泪滴缓缓地自他的面颊悄然滑落,“哧”地一声轻响坠下,在激起脚边骨粉一股轻尘后消失了……   想不到这里的情爱愿力竟是如此的单一,如此的质纯。如果说先前涌上葬情崖顶的是无边的怨恨的话,那么沉淀在这崖底的,就是可与之相匹敌的厚重真爱。   无穷无尽的悲悯自炎荒羽胸口喷薄欲出。原来自己一开始时,只是看到了这个‘情冢’所包含的怨戾恶相,却不知在表象之下,却是埋葬着如此炽热的真情!看来自己根本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啊……   他彻底明白了,不知在什么时候,这里的怨气——情爱的怨气悄悄侵蚀了自己浩然坦荡的灵识,令他不能够对武慧、韦亭逍以及师姐季绵虹可疑多变的感情释然。但这其实正是这个“情冢”所释放的真爱力量对他的影响啊!难道自己对身边的女孩子并不具有真正的爱吗?难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错了吗?炎荒羽开始反省起来。   “唉……”一声悠悠的叹息从他的脑海中悄然响起。“你想得通吗?你想不通的……我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想了很久了,可是仍没有想通……”女鬼的思感清晰地传递到炎荒羽的灵识中。“什么是爱?爱的真谛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报怨吗?我在这里只能察觉得到浓重的怨恨……”女鬼继续叹息道。炎荒羽陡然间一个机灵!“报怨?报怨!”他登时被激得睁大了双眼。   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那原本看来只是森森白骨的幽冥陡然间变得迷蒙一片,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将那遍地的骨尘平地掀起,扬得漫天雪白。与此同时,一股强烈至极的怨气竟有如实质般向炎荒羽直冲而来。   天啊!一阵阴风袭过,炎荒羽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被一股不知什么样的力量,凭空举起了数十公尺高,紧紧地压在了坚硬冰寒的石壁上。耳边响起无数的“呜呜”声,那超高频的异界玄音如同一枚枚尖利的钢针般刺割着他脑内的每一根神经。剧烈的疼痛登时令炎荒羽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厉的嚎叫。   “啊……”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整个元神炸成了千百个碎片,大脑中竟是一片空白。“不要……”在这危急关头,一道白影“倏”地自炎荒羽顶门蹿出——神窍内的女鬼竟迫然而出离开现身。   仅仅须臾之间,炎荒羽血红的双眼清楚看到,无数的憧憧虚影漫漫涌出,从地底,从天空……   他看得真真切切,那些虚影是直扑女鬼而去的。一个灵光在刚刚从空白中恢复一些的脑中迅速闪过,不好!那些怨灵分明是想将那女鬼的神识烙印彻底抹去。如果这样的话,那这可怜美丽的女鬼将再无法遁入轮回,以至永不超生!   在想到这点的同时,炎荒羽趁灵识未有怨灵侵入的瞬间,将心海沉入混沌心诀,在刹那间令自己的心量无限地扩大,发出鲸吞万物的浩然气魄,继而以赫赫元阳充斥其中,竟尔在这幽暗阴森的非人世界强行迸出万道心灯光芒。   “大慈大悲……渡厄脱困……情天恨海……何处寂灭……六道无门……方便不现……沉屙勇断……万灵难在……五蕴皆空……如去如来……百载千年……念念归一——咄!般若波罗密,吽……破……痴情顽恨,尽皆灭之!”随着口中念念有词,炎荒羽的双手迅速在胸前不停变幻出形态各异的法印,在他心镜的映照下,这些法印伴随着他的心光织成了一张疏而不漏的恢恢天网,将那些执着得早已失去心灵烙印的怨灵尽皆包容了进去。心念再一动,那原本被诸多怨灵包围的女鬼立即受到炎荒羽灵识的召唤,竟畅通无阻地穿过了法印罗网,回到了炎荒羽的灵窍之中,只剩下那罗网中的怨灵无意识地哀鸣啾啾……   看着那法印罗网中怨灵的痛楚,炎荒羽心中不觉涌起一阵莫名的悲苦。现在,他的双手一手指天,一手垂地,这姿势正是本证大师教与他的佛门至高无上法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六道寂灭金刚大悲”印,一个破除一切妄执、绝灭一切有情的威烈金刚印诀。只要他将双手划圆一轮,圆满合什后,面前的法印天罗就将合拢收摄,并最终归于寂灭无形。而这罗网中的怨灵,也将和千百年来被佛子道徒销炼原形、磨齑成烟的无数妖魔鬼怪一样,随着法印天罗的寂灭而烟消云散,失去历劫神识记忆,永不超生——尽管以它们的现状,超生也已经成为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它们的下场将连“一阐提”也不如。“一阐提”之为六道中最为恶趣之属,亦和一切有情众生一样,尚有成佛的预果;而它们,经过——金刚大劫之后,却绝不会再有将来……   炎荒羽不懂这佛门的知识,也不知道自己正在施用的法印完成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只记住了本证大师告诉他的话:待这个充满了至阳灵力的法印施展出来后,曾经影响了殆情峰千百年的怨情之源,将彻底从阴阳两界消失,永除后患。   但是炎荒羽却被一股无法用常识思想的感觉阻住了法印天罗的最后合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一种超越了神识的感知告诉他,这样做将会有严重的后果产生,至于是什么样的后果,却不得而知了……   心中的悲苦愈来愈重,愈来愈沉。炎荒羽的双手在划圆之后,始终无法触指合什。眼看随着法印天罗在心光的照耀下不断地收束,他似乎能感觉到里面的怨灵在原本单痴执着的怨情之中竟透出凄惶畏惧来。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心中会有浓浓的悲苦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啊……炎荒羽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的心理。   但是这种心理最终促成他下了决定。“我愿意放了你们,但是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在阴阳不分,早点醒悟吧!”炎荒羽长叹一声,双掌在距离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缓缓地垂下。法印天罗随之化作漫天无数的光华碎片消失于虚弥无形。一经得到解脱,那数不清的怨灵立时发出叽叽啾啾的声音,再不敢于炎荒羽盛大光辉的无妄心光面前停留片刻,在眨眼间便悉数钻进了地下。   “它们都走啦,但愿它们听你的话,不再像以前那样。”那女鬼幽幽地叹息道。炎荒羽长长地吁了口气,抬头看看天。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万丈深渊之中竟神奇地没有了丝毫的云雾,一轮清冷银亮的半月悬挂在深蓝的夜空中,似怜还凄地照着这个悲凉之地。   炎荒羽轻叹一声,将目光随着悠悠神伤的思绪还是收了回来,向身下看看。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他登时大吃一惊!自己竟然是“站”在空中的。   天啊!这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启料心念刚动,他便觉得身子一沉,竟开始向下坠落。在这刹那间,“混沌六知”立即超越寻常思维本能地发动起来。炎荒羽双手陡然伸出,分别牢牢攀附在峭壁上,‘如影随形’随之发动,那掌指上的肌理皮纹登时蠕蠕而动,似八爪鱼般吸附其上,整个人的身体立即紧紧地贴上了石壁,止住了下坠的势头。   “妈呀,好险!”炎荒羽惊魂甫定下忍不住轻叫道。他这才有空回想方才事情发生的经过。刚才自己明明是被一股阴风力量托举升空,并重重压在石壁上的,怎么后来居然会离开石壁“悬浮”在半空中呢?炎荒羽百思不得其解。这实在是超出他的思想认识范围的事了。能飘在空中,并停下来,那岂不是就是“飞”了吗?虽然想想很美,可是炎荒羽却不愿欺骗自己。因为他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一没有鸟类的翅膀,二不是神仙妖怪,哪里会有飞翔的本领呢?看来刚才一定是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自己所不知道的怪事……算了,还是等爬上这个悬崖,到本证师父那里去问个究竟吧!这个老和尚实在是高深莫测神出鬼没,看起来充满了古怪——当然,还有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徒弟宏补。   想到这里,炎荒羽摇了摇头,自我哂嘲了一番,然后抬头向上望去。哦,好高啊!以他超卓的目力,在悬崖的万仞之高,加之峭壁的凹凸不平下,也根本无法看得到悬崖顶端。   望望夜空中的冷月,炎荒羽不禁想到,看来自己从上面下来时花了不少的时间,起码要一个白天。那么如果再从这里爬回原处的话,岂非需要至少相同的时间吗?体力上固然不会有问题,但是时间上却大大地不妥。如果自己现在爬上去,到了顶上,岂不是正好与早起的僧人,抑或是留宿寺庙看日出的游客相遇吗?那可是万万不成的!   思前想后,他的目光落在崖底时,一个大胆的念头生了出来。沿着潮湿漆黑的山洞不断前行着,炎荒羽闭着双目,全凭六知触感探路。在重回地面后,他凭借敏锐的六知,感觉到在这个四面几近封闭的巨大崖底坟场中,有着细微的气流涌动,并根据气流涌动的状态,判断出在崖底石壁间有一处地下山洞,便决定尝试从这山洞中走出去。   虽然山洞里黑不隆咚的没有一丝的光明,但是炎荒羽却以其敏锐的耳力倾听洞内石壁渗漏的滴水声音回荡的情况,以皮肤的‘物过囿形’感触脚下身边的地形地貌,以鼻息判断气流的方向和其中气味的变化……在综合所有可用的感知后,即便没有眼目的视觉,但是这山洞里的所有细微形状却都如同历历在目般清晰无比地映在了他明澈的心镜之中,令他在漆黑一片的洞穴甬道中如同一只盲眼的蝙蝠般畅行无阻,始终保持着迅捷的穿行。   洞穴甬道内凉风飕飕,空气新鲜无比,且携带着大量的水气,显示出这山洞的另一头,定有一个地下水源。   炎荒羽一面在黑洞中穿行,一面逐渐摒绝口鼻呼吸,完全借助体内自如的胎息。自从胎息大成以来,他开始愈来愈少运用口鼻汲取氧气了。一般而言口鼻仅仅起个空气的过滤回流作用,目的是利用其独有的感官性能,分辨出气味而已,而非是用它们来进行呼吸。此外,由于‘物过囿形’的大成,更使得他周身毛孔完全打开,终日处于畅通无阻状态——这也是他不需排汗的原因之一,由此就更无须口鼻呼吸了。口鼻的呼吸功能,在他这里已经变成可有可无。刚才由于担心这山洞里会有不测,出于心理紧张,因此他才动用了口鼻功用,现在既然情况渐渐明朗化,自是不需要再这样做,因此他便封闭了口鼻,甚至连周身的毛孔也闭合了起来。他已经判断出,洞穴的前面尽头,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水潭。   轰然如雷鸣的水流声赫然出现在前面。炎荒羽停住了脚步。这水流声太大,再经过山洞的不断回声,多少影响了他的耳力分辨。他需要将心神更加沉淀一下,也便更加清楚地判断出整个地下巨潭的情况。以超凡绝伦的耳识‘闻音知机’将真相实景自水浪重叠的声音反射回荡中剥离出来,炎荒羽的心镜豁然开朗一片通明。整个巨潭的情况已历历分明地映现在他的眼前。   想不到这个地下水潭居然如此之大,竟如同一个湖泊一般的宽广。顶部的石壁宛若一个巨大的天穹,抑或说是一口巨大倒转的饭锅般笼扣着整个地底湖泊。而连接支撑这石壁穹顶和地底湖的,却是直立着的数百根,不,确切数目应该是三百六十根天然石柱,正好是一天卦之数。炎荒羽心中倏地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难道这就是影响了方圆百里的原因吗?   轰隆隆的水流声打断了炎荒羽继续思索,他脚步坚定地向这深不见底的地底湖泊走了进去。不出之前通过“闻音知机”所料的,刚一没入湖中,炎荒羽便感觉这表面并无异样的湖中隐藏着一个巨大无朋的暗流旋涡。而现在他身边的水流正随着湖心那个旋涡吸力,将他带往湖中心的涡眼。   由于胎息自如,炎荒羽在水中并未感觉到呼吸有丝毫的不畅,仅仅因为第一次身处这样巨大的水泊里,他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感觉四肢不太容易正确用出力气。不过他并不慌张,此时他已经沉浸在混沌诀带来的浩大恬然之境中,正随着一个人本能的力量,调整着身体的状态。   很快的,炎荒羽便在水中适应了身体的平衡,知道如何顺着水势维持自身动态的稳定。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已经被旋涡的巨臂扯到了涡流的中央。来不及做出一点的反应,炎荒羽便被一下卷了进去,迅速地打着急旋向地底湖那深不见底的下方沉去。巨大的水压令炎荒羽的身体警兆频生。   体内原本贮存的浊气不断地从身体表皮被迫喷张的汗毛孔中迸出,炎荒羽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正急剧萎缩。“喀喀喀喀喀……”体内的节节骨骼也开始发出不支的挤挫声。虽然愈往下沉,身体愈感冰寒,不过由于混沌真气阴阳自动调和的护佑,炎荒羽并未感到有何难过,倒是这越来越沉重的水压,着实令他痛苦不已。   不行!这样下去,自己非得被压成肉饼不可。一个警讯自炎荒羽脑中挣出。体内的真元不断地催生周转,但仍无法阻止身体在水流万钧之力下剧烈的撕扯挤压。炎荒羽感觉自己的耳鼻中正在开始往外渗血。天啊,难道自己竟会葬身在这种地方吗?不,不要啊……就在炎荒羽因惊恐而有些失去正常神识思维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幕令他毕生难忘的事情。   就在他的眼前,这个漆黑一片的深水之中,竟然开始出现了一点光亮!天,那是什么?炎荒羽惊骇地发现,随着自己被旋涡的力量不断带沉,那黑幽幽湖水下方的光亮越来越大。在急速下沉一段距离后,已经能够较为清楚地见到那下方发光之处究竟为何事物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分明是一群浑身发着忽明忽暗幽光的鱼儿。由于这湖底过于黑暗,才使得这些鱼儿发出的微弱光线显得如此的醒目。再加上炎荒羽本身具有的超卓眼力,更将这湖底世界的奇观看得清清楚楚。   炎荒羽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湖底,竟有这样一种东西存在。他看到了一只巨硕无朋的大龟。仅仅是巨龟也只会令见多了怪事的炎荒羽稍稍惊讶片刻而已。令炎荒羽真正震惊的,却是这个大龟的形象。他看到,在这个大龟巨硕的身体里,正伸出两条纤长如蛇的东西,而这纤长如蛇的东西在缠缠绕绕几个来回后,在不停交叉旋转摆动的顶端竟赫然显现着两支龟头。   天哪!这这……这难道就是……炎荒羽想起了九公曾经在他小时候给他看过的上古神话中的几样动物中的一种——玄武神龟。   在水中浑身发光游鱼的拱卫下,这传说中的神物显得通体雪白,似乎还隐隐地有些透明,尤其它那硕大的龟甲,甚至可以透过表面看到里面隐然流动的光华。在炎荒羽与那玄武神龟其中一只龟首一双通红如火的眼眸对视时,陡然间,炎荒羽感觉体内似乎有一股力量猛然苏醒,脑内一蓬烈火轰然爆起。是白虎的力量!他脑中直觉地生出这个思感。   与此同时,那原本因为万钧水流造成的压迫竟忽尔地为之一轻,全身骨骼‘喀啦啦’一阵脆响之后,他的浑身上下重又恢复了无穷的力量。那种难以承受的压迫之感登时不复存在,甚至连水流对身体的阻力也似乎消失了一般。   灵感告诉炎荒羽,体内已被自己融合的虎魄元阳,必是因眼前的玄武神龟而重新激发出应有的威势。只可惜,它的威势再大,也不过是受到自己元神操控的傀儡而已了。   周围的水流已不能对炎荒羽造成丝毫的影响。那原本流速急迫的旋涡,竟也随着炎荒羽那君临天下的气势而有所停滞。不,炎荒羽敏锐地发现,这水流之所以停滞,分明是受到那玄武神龟的两条如同长蛇般的脖颈的影响。原来,那地底湖泊的旋涡,竟是这玄武神龟两条蛇颈的旋转摆动造成的呀!炎荒羽终于恍然大悟。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仍在做交叉旋转的两条蛇状龟颈的另一条。在这条蛇状龟颈的龟首上,他看到了一双绿如碧玉的眼睛,正与另一龟首通红似火的眼眸互为映衬。   一个灵感自炎荒羽脑中迸出——阴……阳……   对,这正是阴阳的表现啊!他的视线继续下移,落到了那玄武神龟的龟甲上。他看到,虽然那两条莹白透明的蛇状脖颈在不停地做着缠绕交叉旋转的动作,但是却没有一点的纠结阻滞,始终保持着流畅回圈;那龟甲一如磐石般屹立在水流之中,不动分毫。   炎荒羽自胸襟间长叹一声:有阴有阳,阴阳交感,生生不息。龟甲不动为一,首分阴阳变换交流为二——太极阴阳,理源于此啊!九公长期以来为配合混沌诀而教给他的这些古学,终于令他进一步有所感悟。如果白虎的至阳需要女鬼的至阴交济一样,这玄武也必须阴阳相合才能长久存在;不但要存在,而且还需要不停往复流转。其实它同白虎一样,都是缺少了那阴阳之道最后的破关而不得不滞留于这万丈深湖之中。   他终于知道了,这个地底湖一定有着极不寻常的来历。正如白虎的形成一样,其实这面前的玄武神龟形象也不过是这神兽历经数劫而修成的元神凝结出的。正因为那两只阴阳龟首时刻不停地进行阴阳交感转动,进而带动了这湖水的流动变化,因此才有了旋涡的产生。随着他对阴阳之道的体悟思索,面前的情况开始发生变化。水中原本一直生生不息的阴阳变幻,因为白虎元阳的出现而开始出现翻腾涌动,原本清澈的湖底,也开始浑浊起来。那些本来逍遥地顺着水流旋涡打转游动的鱼儿,也似乎不适应这意外的变化而开始惊慌乱窜。   炎荒羽心如止水地看着眼前的变化。他明白,自己的思维不可能瞒过身下早已通灵的玄武神龟。遽然之间,那本就已经巨硕无朋的玄武神龟,竟倏地膨大起来。那种气魄感觉,只能用吞吐天地来形容。   炎荒羽只是淡淡地看着这玄武神龟的变化,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似乎不论这奇异的东西如何变化,都不会影响他不波的心镜一般。对于心量的操控,炎荒羽并不陌生,因此他知道,这玄武神龟纵使大得盖过了整个寰宇,也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现在,他感觉自己已经被一股清凉陌生的力量给包围了起来,他不禁嘴角露出一丝惬意的笑容,索性闭上了眼睛,去细细体会这种力量的细微之处。正如他所猜想的,玄武神龟在阴阳之道上,与元阳白虎一样犯了妄执。之所以它要选在这万丈深潭中,而且又是殆情峰底这阴气极重的所在,正是想借助这里的至阴之力,进一步滋养其阴元灵体。只可惜至阴之处生至阳,看它通红如火的双眼,便知它至阳灵体也已经到了颠峰之境,只是它长久以来,只顾着养护阴元,却对这身边的至阳忽视了,以致于始终无法得到最后一步的解脱。   虽然没觉察到这包围了自己的玄武神龟的神识思感,但炎荒羽并未将之放在心上,而是在一瞬间,由自身的体内生出一股冰寒至阴之力,迎向那玄武神龟的阴元灵力。几乎在这同时,那玄武神龟感受到了炎荒羽的变化,似乎大为震动,登时那包容炎荒羽身体的元阴之体变得一片冰寒,再不复先前的清凉。但是炎荒羽却立即改变了心念,那体内的至阴冰寒竟没有一点痕迹地在顷刻间变成了无比炽烈的元阳之火。显然没有料到已经被自己元阴灵体包容的生灵竟然会发生这种变化,玄武神龟至阴之中长期被压抑的至阳登时发作。一切在瞬间便得到了解决。   真是没有想到,尚未来得及与这神物进行神识的交流,一切就结束了。因无法适应阴极生阳的变化,玄武神龟的神识烙印在转眼间,便被炎荒羽的白虎元阳所激发的至阳烈火焚烧殆尽,整个灵体也被炎荒羽倏然放大心量而无限伸张的神识给吞没销并,落得与元阳白虎一样的下场。   湖底的水很快恢复了宁静清澈。那流转了几千年的太极旋涡,终于因‘一’的消失而归于平静。炎荒羽睁开眼睛,却意外看到一幅异像——那原本一直围绕着旋涡打转的会发光的鱼儿,现在却开始围绕着自己打转了。   炎荒羽不需要想的,便感觉出这些鱼对自己的恋恋眷念。他知道,这些鱼儿并不是眷念自己,而是痴念被自己消融的玄武神龟的灵体。唉,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炎荒羽愧疚地在心中轻叹一声。“我要走了,我会来看你们的,希望到时候你们还在这儿。”他忍不住在心中默念道。大脑中立即收到明确的讯息——这些鱼儿在向他表达感情!炎荒羽的泪潸然而下,溶入这幽深的湖水中。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有山林里的动物才会有思维,哪里想到这水里的鱼儿也会有如此深厚委婉的情感呢!他忽然记起了曾经在学校图书室看过的一句话:鱼对水说,你看不到我的眼泪,因为我在你的身体里;可水对鱼说,我感觉得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的心里。这段话他当时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当作一个感动来看。但是,现在他却真的体会到了鱼儿的眼泪,因为它们就在他的心里——在玄武神龟千百年来安详岿然的心里。   如一尾游鱼一般,炎荒羽顺着汹涌咆哮的地下暗流冲出了殆情峰的地底湖。‘哗啦’一声,他摆动着两腿蹿出了水面,回到了环绕着殆情峰的平安省。   上得岸后,炎荒羽不去顾及其他,首先坐在了沙滩上,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掌——在掌心里,一尾如玉般皎洁透明的鱼儿正在慢慢地停止鳃嘴的翕动,一层莹莹的光泽正随着它身体的硬质化而幽幽浮现。   一枚玉石般质地精美的鱼饰渐渐出现在炎荒羽的掌心。炎荒羽禁不住轻叹一声。想不到自然的造化是如此的神奇,居然会产生这种神奇的物类。   在与那些鱼儿进行思感交流时,炎荒羽得知,这种小鱼曾经是上古时期与玄武神龟同时并存的神物,曾经是当时部落人们争相捕捉的精美饰物。这种小鱼的神奇之处在于,一旦脱离了水,它们将自动石化,使身子形成玉石般光润坚硬的质地。如果将之置于水中,再以玄武神龟的神识力量唤醒,那么她们将再次恢复生命形态,在水中自在游动。但经过千百年来的地形变迁,沧海桑田,以及人类只知赏玩滥捕并随捕随弃,却因为没有玄武神龟的神识力量唤醒而使得它们的数量变得愈来愈少。目前仅在殆情峰底的这个古潭中才有它们的族类存在繁衍。   据那些鱼儿所述,由于长年仅在至阴至寒之处生长,因此如果炎夏之际,将玉鱼置于口中,即可生津止渴,遍体阴凉。关于这方面的传说,炎荒羽倒是听九公大摆龙门阵时说过。说什么唐朝的那个胖美女,叫做杨贵妃的,特别怕热,就曾经依靠这么一枚玉鱼儿度过炎炎盛夏的。不过炎荒羽并未在意这种鱼儿的神奇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他只是因为感动才将它带出来的。   在他离开之际,那些鱼儿主动推选了一尾玉鱼跟随他,说是可以辟邪。炎荒羽本来不擅于虚伪客套,见其情谊真挚,便不再犹豫,带了掌心里的这尾精致美丽的鱼儿出来。看着手心里的鱼儿已经完全变成一枚精美绝伦的‘玉雕’,炎荒羽再次轻叹一声,举到眼前凝神细看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收回到怀中。   尽管全身的衣裤都已经湿透,但是因他毛孔尽皆密闭,故而寒邪根本无法入侵。不过他还是拾起两块鹅卵石,起身走到平安省边的小树林里,拣了一些枯枝干草,找到一处空地堆了起来,然后双手握着鹅卵石,在干草内用力一挤一搓,登时自两块鹅卵石间迸出点点火星,落在干草中,不消一会儿,干草便升起了烟雾,火苗也很快蹿了出来。就着熊熊的火光,炎荒羽赤裸着身子,将衣服一件件烘干。他必须在天亮前重新穿好衣服,回到寺里向本证大师报告自己葬情崖底之行的结果。   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炎荒羽重新踏上了上山的道路。登到峰顶,炎荒羽并未直接到本证大师的禅房去,而是先行来到了葬情崖。葬情崖边仍然是经年不散的迷雾。但是炎荒羽却知道,蛊惑人们盲目投崖的根源也不会轻易出现,相信这里将会有一段不短时间的安宁。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面前的层层云雾中不时闪现观景游客的折射身影,令这些游客们不停的拍照留念。炎荒羽看着面前层层叠叠的云雾,心中暗道,如果没有这些氤氲雾瘴的遮蔽,恐怕那些怨灵早已经受不住太阳威力的照射而乖乖地永远躲在葬情崖底,而无法借雾瘴之势上峰顶来作祟了。炎荒羽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被云雾笼罩着的万丈崖底,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他已经在心中立念:除非怨灵再现,他将永不再踏上此处半步。   不出所料,本证师父的住所仍然有信徒早早地前来问安,不过这些人又换了一批,仅有两个是昨天的老面孔。在简单地与他们打过招呼后,炎荒羽便径自推开侧面的小门,进去见正在念诵早课的本证大师。   “本师父,我已经按照您教的去做了,不过……”炎荒羽小心翼翼地垂手立在本证大师的身边小声道。   “很好,你的善根之重,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不过放过她们,究竟是对还是错,只能看将来了……”本证大师轻轻喟叹道,似乎已经知道了炎荒羽的所作所为。   “可是,您不是能够知道未来之事吗?难道不能……”炎荒羽奇怪道。要知道,老和尚可是知晓自己很多事情的啊!   “未来之事?我可不知道……老衲也不过知晓一些过往的因缘而已,未来的变数如此之多,尤其是阴灵之事,更是渺茫难测变变幻通天,老和尚是不可能知道的……”本证大师却摇头否认了。   炎荒羽呆了一下,不再言语。   “阴阳之辨,小道耳……要成就金刚不坏,谈何容易啊……”本证大师停了一会儿,和炎荒羽对几说道。炎荒羽立即竖起耳朵倾听。   从本证大师接下来的教导中,他终于明白了,他在崖底深潭所获得的一些力量以及在他身上发生的奇异事情,其实正是佛门禁止的妄念神通。正所谓佛法大不过世间法,佛力有多大,业力就有多大。不同种类的力量,只能用在各自种类相对应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业力最大的,当属凡世的人类。炎荒羽关于女鬼阴灵、白虎鸟兽、玄武神龟的异能,仅能作用于这些相应的属界,而无法用在人世凡俗。在人世间,要想得到相类似的力量,真正要靠的还只能是充满矛盾斗争的世间法。听了老和尚充满玄机的话语,炎荒羽虽似懂非懂,但凭借心灵的直觉,还是弄清了一件事情,就是与人打交道,只能用人的方法。   第五章 情爱反省   上得岸后,炎荒羽不去顾及其他,首先坐在了沙滩上,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掌——在掌心里,一尾如玉般皎洁透明的鱼儿正在慢慢地停止鳃嘴的翕动,一层莹莹的光泽正随着它身体的硬质化而幽幽浮现。   一枚玉石般质地精美的鱼饰渐渐出现在炎荒羽的掌心。炎荒羽禁不住轻叹一声。想不到自然的造化是如此的神奇,居然会产生这种神奇的物类。   在与那些鱼儿进行思感交流时,炎荒羽得知,这种小鱼曾经是上古时期与玄武神龟同时并存的神物,曾经是当时部落人们争相捕捉的精美饰物。这种小鱼的神奇之处在于,一旦脱离了水,它们将自动石化,使身子形成玉石般光润坚硬的质地。如果将之置于水中,再以玄武神龟的神识力量唤醒,那么她们将再次恢复生命形态,在水中自在游动。但经过千百年来的地形变迁,沧海桑田,以及人类只知赏玩滥捕并随捕随弃,却因为没有玄武神龟的神识力量唤醒而使得它们的数量变得愈来愈少。目前仅在殆情峰底的这个古潭中才有它们的族类存在繁衍。   据那些鱼儿所述,由于长年仅在至阴至寒之处生长,因此如果炎夏之际,将玉鱼置于口中,即可生津止渴,遍体阴凉。关于这方面的传说,炎荒羽倒是听九公大摆龙门阵时说过。说什么唐朝的那个胖美女,叫做杨贵妃的,特别怕热,就曾经依靠这么一枚玉鱼儿度过炎炎盛夏的。不过炎荒羽并未在意这种鱼儿的神奇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他只是因为感动才将它带出来的。   在他离开之际,那些鱼儿主动推选了一尾玉鱼跟随他,说是可以辟邪。炎荒羽本来不擅于虚伪客套,见其情谊真挚,便不再犹豫,带了掌心里的这尾精致美丽的鱼儿出来。看着手心里的鱼儿已经完全变成一枚精美绝伦的‘玉雕’,炎荒羽再次轻叹一声,举到眼前凝神细看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收回到怀中。   尽管全身的衣裤都已经湿透,但是因他毛孔尽皆密闭,故而寒邪根本无法入侵。不过他还是拾起两块鹅卵石,起身走到平安省边的小树林里,拣了一些枯枝干草,找到一处空地堆了起来,然后双手握着鹅卵石,在干草内用力一挤一搓,登时自两块鹅卵石间迸出点点火星,落在干草中,不消一会儿,干草便升起了烟雾,火苗也很快蹿了出来。就着熊熊的火光,炎荒羽赤裸着身子,将衣服一件件烘干。他必须在天亮前重新穿好衣服,回到寺里向本证大师报告自己葬情崖底之行的结果。   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炎荒羽重新踏上了上山的道路。登到峰顶,炎荒羽并未直接到本证大师的禅房去,而是先行来到了葬情崖。葬情崖边仍然是经年不散的迷雾。但是炎荒羽却知道,蛊惑人们盲目投崖的根源也不会轻易出现,相信这里将会有一段不短时间的安宁。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面前的层层云雾中不时闪现观景游客的折射身影,令这些游客们不停的拍照留念。炎荒羽看着面前层层叠叠的云雾,心中暗道,如果没有这些氤氲雾瘴的遮蔽,恐怕那些怨灵早已经受不住太阳威力的照射而乖乖地永远躲在葬情崖底,而无法借雾瘴之势上峰顶来作祟了。炎荒羽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被云雾笼罩着的万丈崖底,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他已经在心中立念:除非怨灵再现,他将永不再踏上此处半步。   不出所料,本证师父的住所仍然有信徒早早地前来问安,不过这些人又换了一批,仅有两个是昨天的老面孔。在简单地与他们打过招呼后,炎荒羽便径自推开侧面的小门,进去见正在念诵早课的本证大师。   “本师父,我已经按照您教的去做了,不过……”炎荒羽小心翼翼地垂手立在本证大师的身边小声道。   “很好,你的善根之重,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不过放过她们,究竟是对还是错,只能看将来了……”本证大师轻轻喟叹道,似乎已经知道了炎荒羽的所作所为。   “可是,您不是能够知道未来之事吗?难道不能……”炎荒羽奇怪道。要知道,老和尚可是知晓自己很多事情的啊!   “未来之事?我可不知道……,老衲也不过知晓一些过往的因缘而已,未来的变数如此之多,尤其是阴灵之事,更是渺茫难测变变幻通天,老和尚是不可能知道的……”本证大师却摇头否认了。   炎荒羽呆了一下,不再言语。   “阴阳之辨,小道耳……要成就金刚不坏,谈何容易啊……”本证大师停了一会儿,和炎荒羽对几说道。炎荒羽立即竖起耳朵倾听。   从本证大师接下来的教导中,他终于明白了,他在崖底深潭所获得的一些力量以及在他身上发生的奇异事情,其实正是佛门禁止的妄念神通。正所谓佛法大不过世间法,佛力有多大,业力就有多大。不同种类的力量,只能用在各自种类相对应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业力最大的,当属凡世的人类。炎荒羽关于女鬼阴灵、白虎鸟兽、玄武神龟的异能,仅能作用于这些相应的属界,而无法用在人世凡俗。在人世间,要想得到相类似的力量,真正要靠的还只能是充满矛盾斗争的世间法。听了老和尚充满玄机的话语,炎荒羽虽似懂非懂,但凭借心灵的直觉,还是弄清了一件事情,就是与人打交道,只能用人的方法。   回到鸿志中学时,时间已经是中午了。虽然自昨晚起已经耽误了一天半的课程了,但是炎荒羽却有中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再几次之后,自己便可兑现承诺,成功地超度那个女鬼了。   正好赶上午饭,他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到餐厅,高飞等已经在那里了。一见到炎荒羽高飞立即惊喜地自座位上起身大声招呼道:“阿炎,快来这里!我们都在这呢!”炎荒羽其实早在门口便已经看到他了,不过见他如此热情,心中也十分感动,忙应了声:“我就来!”说着便快步走向同宿舍的的伙伴们。   在高飞等人的桌旁边,炎荒羽看到了武慧和韦亭逍。不过现在经过葬情崖的经历,他的心情已经今非昔比。对于情爱的反省,是的他面对两女时,释然了许多。   见到炎荒羽,武慧和韦亭逍一如往常般亲热地与炎荒羽招呼。但是炎荒羽却以旁观者的眼光,看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同时心中却感慨着——为何一个人的表面和内心可以如此不同呢?尤其是武慧,大前晚还与那个白自朗黏乎着,可是现在面对自己时,看上去却像没事人一般,真是厉害!   炎荒羽笑着与两女回应过后,便在高飞的身边坐下了。铁强已经主动让出了自己的位子,到别处去了。才坐下,炎荒羽自衣兜里摸出自己的饭卡,重又站起来笑着对高飞道:“哦,对了,我还没打饭呢!”   不过他尚未转身,边上便传来小豆的声音:“哈哈,不用啦!我已经替你端来啦!”   “谢谢你啦,小豆,回头饭卡还你。”炎荒羽忙接过饭菜对小豆感谢道。   “不用,就当是我请你客好了。对了,你快坐下吧,快说说那天后来你有没有上去啊?这两天怎么都见不到你人影,是不是一直在山上?”小豆已经迫不及待地追问了。   待他“哒哒哒哒……”一通儿问完后,炎荒羽才微微一笑看着他道:“是啊,我是上去了,那上面的人好多呢!”   高飞立即忍不住吃惊道:“怎么?你真上去了?是怎么上去的?那里的路不是都堵死了吗?”   对此炎荒羽在回来的路上早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答:“哪里呀,只是路口堵住了而已。我从边上插上去,然后再转到小路上,那里没有警员呢!然后我就大摇大摆地上去了。”说到这儿,他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原来是这样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真是笨啊!”高飞和小豆等立时后悔不已。从炎荒羽完好无损的衣服看来,在树林间穿插其实并不见得有多麻烦啊。   “对了,他们搞的那个什么‘移交大典’怎么样啊?好不好玩,热不热闹啊?高飞他们都不肯跟我们说。”这时武慧挨了过来问道。   高飞不禁委屈道:“我们哪里知道阿炎真的上去了啊!我们也是才见着他的。”   原来炎荒羽离开师姐季绵虹后回到宿舍时,高飞等舍友都已经睡熟了,早上他走时又是蹑手蹑脚的,因此他们并未发现他回来过的痕迹,还以为他一直在山上呢。   炎荒羽心中明白,却不想解释太多,便含笑点点头,心情平静地看着武慧道:“人很多,挤得都动不了了。还好,不是很好玩。”   “都是去祈福的吗?”韦亭逍也凑过来好奇道。   炎荒羽摇摇头,说道:“有很多,但也不全是。其实我到的时候,很多仪式都已经结束了,只剩下最后的祈福了。”   “那怎么昨天一整天没有看见你,要这个时候才回来呢?”小豆又问道。   炎荒羽一笑,轻轻摸摸他的脑袋,道:“哦,我在那里住了一晚,正好看看风景嘛!”   小豆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摇头道:“不过你好象不是那种有闲情的人呐!”   武慧忙道:“真的?不过那里没什么好玩的呀?我都去过好多次了,其实那里的景点只消半天功夫就可以逛完了。”   韦亭逍也不解道:“就是呀!有什么好看的?我也去过呢。”   炎荒羽脸上忽然露出神秘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如果我说我看到了鬼,你们相信吗?”   “哇!”韦亭逍首先吓了一跳,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武慧本来一颗心就因炎荒羽神神秘秘的样子而不得不提了起来,正在专注地听下去,岂料韦亭逍这么一叫唤,登时将他的魂也吓飞了一半。好容易定下神来,不禁骂道:“亭逍,你这个死丫头,叫什么叫,想吓死我呀!”   韦亭逍见周围的人都向自己这边看过来,也颇觉难为情,只好讪讪地道:“对……对不起。可是我……我……哎呀,都是阿炎不好啦!讲什么鬼啊鬼的,人家的胆子本来就小……”   高飞不禁觉得好笑道:“小姐,你有没有搞错,阿炎他只说了一句,还没真的讲下去,你就吓成这个样子了?更何况这个世界根本就不一定有鬼这个东西,你又何必担心恐惧呢?真是的,枉你还是城里长大的,受了这么多的科学教育,连这个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小豆也充大人样子摇头晃脑道:“女孩子就是女孩子,胆子真小,一句话就吓成这样,切!”   炎荒羽见他们拌嘴,只是在旁边笑笑,却不再说下去了。   这时武慧见他不说了,便数落韦亭逍道:“你看,阿炎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你就中……唉,真被你气死了。”   韦亭逍知道自己过于大惊小怪,只好低下头,窘道:“对……对不起了,都是我不好……”   武慧不再理她,看看炎荒羽快吃完了,便对他说道:“阿炎,吃完饭了,到我们宿舍去玩,好不好?”   炎荒羽心头“咯噔”一跳,不觉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韦亭逍立时明白了武慧的意思,俏脸一红,也轻轻地推了炎荒羽一下,道:“还不快点?”   高飞与小豆等会意地相互看看,笑对炎荒羽道:“是啊,快点吃,她们两个昨天还到处找你呢!”   离开大汗淋漓、软成一滩泥的武慧和韦亭逍后,炎荒羽慢慢走在往图书馆的路上。他得继续温习功课才对,不能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而耽误了学习。一面走着,他的心里一面思索着:他感觉自己已经约莫把握到一点武慧和韦亭逍这些城里女孩子的心理了——及时行乐,而不必承担太多的责任。如果自己一厢情愿地要对她们谈什么责任的话,那么只是自寻烦恼。对于武慧一方面向白自朗展示肉体,一方面却又与自己投入地欢好,炎荒羽虽也干得十分的爽快,但是心里总不免有些难以接受她那开放的作风。同样是大胆地示爱,想不到山里女孩子与城里女孩子在思想本质上却有着如此的天壤之别,这令炎荒羽多少有些不解——女孩子的心理,还真是不好琢磨啊!   至现在为止,那殆情峰怨灵在暗中对他心灵造成的影响已经彻底消除,他的心境也变得更为明澈坚固。但是相对的,他对感情的认识,却不再如从前那般的单纯,而是变得复杂起来。炎荒羽终于学会了用多一个的心眼去看待女人。   来到图书室,刚刚走近图书选读器,林郁芳便从身后走了过来,一股成熟健康女性微微带着酸甜味道得体息悠然飘进了他得鼻孔。   “林老师。”炎荒羽主动转过身来与林郁芳打招呼。   “阿炎?”林郁芳一怔,显然没有想到炎荒羽居然如此得敏感,一下子便猜出了自己是谁。自己今天因为脚疼,可是穿了一双软底鞋呀。   炎荒羽立即从林郁芳走路得姿态中感觉出她的不对劲,当下微皱了皱眉,问道:“林老师,您的脚……”   林郁芳不禁又是一鄂,这个阿炎还真是细心,居然连自己脚有问题也一眼便看出来了,真是不得了!她忙点头道:“是,是啊!你怎么知道得?”   炎荒羽笑笑不答,蹲下来搓着双手,目光在她两只脚上扫视一遍,“目至镜留”立即将林郁芳层层衣物鞋袜下脉动得气血尽摄心底——原来她的右脚扭伤了。   “哦,不要紧,只是右边这脚下楼时不小心扭着了。正敷着药呢,医生说过两天就会好的。”林郁芳见炎荒羽关注的模样,忙主动告诉他道。   炎荒羽点点头,站起身道:“这样吧,林老师,我们找个地方,我帮你揉揉,这样会好得快一些的。”   林郁芳闻言一喜,道:“看你平常总喜欢看医书,就知道你一定懂一点。那好吧,我们还是去整理室吧。”   “嗯!”炎荒羽忙伸手欲搀扶林郁芳。林郁芳先是一怔,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扶自己,不觉脱口道:“不,不用了,我能走的……”   炎荒羽却不理她,扔扶住了她一只胳膊,说道:“林老师,还是扶一下的好。虽然看上去你走路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小心点总是好的,这样有助于减轻伤势的。”   林郁芳见他已经搀着自己了,在这公开场合不太好与他争执,只好由得他了。   “真可惜,阿炎如果出身在一个有钱人家,一定是个佼佼者。你看你,做什么事情都这么用心,又做得这么好。如果有个更好得环境,更好得条件得话,相信你一定会出人头地得。”在感觉自己的右脚暖酥酥地一片舒适后,林郁芳忍不住喟然叹道。想不到炎荒羽的手是如此的神奇,仅仅在自己脚上几个地方揉揉点点,便令自己胀滞的右脚轻松了许多。   “出人头地?”炎荒羽头也不抬地随口问道,一面继续为林郁芳疏通经络。他在做这项工作的时候,一直小心避免使用混沌真气来替她疗伤,而是尽量以手势的导引,来化解那伤脚的血淤。   “对啊,就像学校里的天之骄子路帆扬一样,成为众人瞩目的白马王子呢!”林郁芳说着舒服的深吸了一口气。   “路帆扬?”炎荒羽不禁眉尾一扬,停下了手,看着林郁芳道:“他有什么好的?怎么我看不出来呢?”   林郁芳一愣,显然炎荒羽这个问题出乎她的意料,一时间竟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   这也难怪她会这样。要知道,一个寻常人成为公众人物后,往往会有太多的光环将他的本来面目笼罩起来,时间长了,人们便只会看到他的光环,盲目地仰视这炫目的光环,而不能看透其本来面目。   “他……他成绩好,嗯……长得也帅……还有,他的各方面都比一般学生要强很多……”林郁芳思维有些接不上的努力举出路帆扬的优点。   炎荒羽听了却直摇头,说道:“其实依我看,最重要的还是他有钱。”见林郁芳讶然地看着自己,他重又继续替她揉捏伤脚,一面道:“难道不是吗?他的学习成绩在同年级的学生中并不是最好的,他的拳脚也未必打得赢我。至于说他帅,我看剥去了衣服,他的身体也未必是最健美的,除了他的钱。无可厚非,他的钱是学生里最多的,我从来没有见人像他那样出手大方的,我想这才是他很受人欢迎的主要原因吧!”   林郁芳紧紧地注视着炎荒羽,心中充满了对这个大男孩的惊异。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看上去十分纯朴憨厚的男孩子,居然对事物有如此深刻的看法。真不知道在他看似简单的外表下,究竟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感觉到林郁芳注视的目光,炎荒羽心中淡淡一笑。其实自师姐季绵虹一开始表明对路帆扬的态度,以及看到学校女生们为路帆扬痴迷的样子后,炎荒羽便对路帆扬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留了心,也缘于此,他那喜欢思考的脑子里才会对路帆扬得出这些结论。   “好啦!林老师,你试试看,应该没事了。”炎荒羽拍拍手,站了起来。   林郁芳先是迟疑了一下,看到炎荒羽鼓励的目光,这才小心地离开椅子站了起来,试着走了两步。   “呀,真得好了呢!”林郁芳兴奋地在原地连跳了两下,弄得胸前丰硕双丸不住地上下耸动晃荡。   炎荒羽笑看着她惊喜的样子,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若非怕引起她的怀疑,未用上混沌真气,否则就连明秀和妮儿那样骨裂筋折的沉重伤势也被他轻易便治好了,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阿炎,谢谢你啦!想不到你还真的有一手呢!”林郁芳像各小女孩一样转了一个圈,然后一把抱着炎荒羽高兴的谢道。   炎荒羽感觉胸前被一双高耸坚挺的肉团顶着,不觉心中一荡,本能的底头看去,却见林郁芳丰满浑圆的乳峰果然在薄毛衣下颤动鼓涌,老师的制服不知何时已经敞开了纽扣,将紧身毛衣下曲线玲珑的惹火胴体一览无遗地勾勒了出来。   林郁芳正高兴着,忽觉得炎荒羽的目光有异,待顺着他的视线下移时,登时‘唰’地红了脸,忙松开了抱他的双手,将身子缩了回去。但此时已经晚了,因为她已经感觉到,有一团坚硬的东西正紧紧顶着自己的小腹。作为一个结婚多年的少妇,她哪里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虽然羞窘,但因为上回在进行图书分类时,两人已经十分的亲密,故而林郁芳的尴尬转瞬即逝,脸上扔晕红一片,但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要死了,阿炎,你……你看你……”林郁芳娇嗔地轻打了炎荒羽一下,指指他高高隆起一团的裤裆道。   炎荒羽虽阅人多矣,且在男女关系方面脸皮也十分的厚,但是毕竟一来林郁芳与他的关系并非极熟,二来作为自己的师长,跟若兰姐姐不同,她的年龄大了自己许多,孩子都大了,因此心理上自然就有些拘谨。见林老师发现自己下体的异样,他顿时脸一红,难为情地本能以手去掩饰,同时以念力引气血回流,使得小腹下的“小山包”迅速地恢复了平坦。   不过林郁芳却没再看那里,而是看着炎荒羽,安慰他道:“没什么,阿炎不用这么害羞的样子,其实你们这么大的孩子,血气方刚,很容易冲动的。”   炎荒羽讷讷地应了声:“哦……嗯……”心里却着实有些懊悔,不该对可亲的林老师动这种欲念。   林郁芳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炎荒羽的眼睛,又道:“对了,难道阿炎和自己的两个女朋友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吗?”   炎荒羽登时心中一跳,不觉抬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的答道:“林老师是说小慧和亭逍吗?我们的确很好……”   林郁芳却没有深究下去,只耸了耸肩,一副“不用解释也知道”的神情,道:“这很正常,现在的学生,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反而很奇怪呢!”停了一下,她的目光转向炎荒羽身后的书架出神地望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叹息一声,道:“只可惜,林老师老啦!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她们这些花季的女孩子了……”说话间,神情里充满了对逝去青春的缅怀。   “哪里啊,我觉得林老师一点也不比她们差啊!”炎荒羽不知为何,心中忽涌出一股怜惜,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哦,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阿炎你倒是说说看。林老师还有什么地方比她们好的呢?”林郁芳被炎荒羽勾起了兴趣,不觉目光转回来,看着炎荒羽认真道。   “这个嘛……”炎荒羽看着她专注的眼神,心念一动,道:“那……林老师,你先站好了……对,挺直身体……”   林郁芳不知他为何要自己立正,同时也被他故作正经的样子引起了玩耍的兴致,便依言听话地收腹挺胸,站好在他的面前。   炎荒羽的心“怦怦”地一阵剧跳,想想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竟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他轻吸一口气,勉力平定下心神,转到林郁芳的身后,轻轻地将她的老师制服外套褪下,露出了她那被乳白色紧身薄毛衣毕现得曲线分明的身体。真想不到,原来女人穿着衣服后,那后面的线条会如此的美丽诱人。炎荒羽的心再次不安分地跳动了起来。从后背看,林郁芳的后背线条显得极其柔和美丽,没有丝毫的突兀之处,那柔软的肩背在滑过两条美丽平滑的腰线之后,精致而意味深长地高高收束在了她的裤腰之中,那优美的韵感,竟令炎荒羽一时看得屏住了呼吸,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一阵听不到身后炎荒羽的声音,林郁芳先还有些奇怪,渐渐地,不知怎么,她心里开始涌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心跳也变得快了,自己甚至都能听得到胸口“咚咚”得跳动声。   “阿炎,你……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是不是林老师很……难看……”林郁芳终于受不了炎荒羽的不出声,忍不住颤声问道。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令林郁芳登时一颗心不自觉地提了起来——他……他为什么要叹气呢?莫非是自己……   “林老师,你真美啊!”炎荒羽终于叹道。   林郁芳顿时觉得到了嗓子眼的心重重地落回了胸腔,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即却又为自己的行为觉得好笑: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为一个少年人的赞美而弄得进退失据……   “是吗?阿炎在笑话老师吧!老师都这么大年纪了……”她自我解嘲地摇头笑道。   炎荒羽不同意道:“哪里的话呢!林老师真得很美呢……我的感觉,要比那些女生要……要……怎么说呢……”   “要多一些女人的味道,是不是呢?”林郁芳笑着转过身来,替他补充道。   炎荒羽一拍脑门,叫道:“啊,正是这个呢!林老师就是比学校里的女生要多一点这个……这个女人的味道!”见林郁芳转过身来,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她高高耸起的胀挺双峰上,叹道:“真的……真的好美啊……”   林郁芳见这个混小子竟没有一点羞涩的掩饰,居然就这样直接而大胆地对自己女性的禁地进行注视,登时芳心大乱。要知道,虽然现在的环境开放,但她也未曾遇到过如此纯粹轻薄的登徒子行为呀!更要命的,还是这样一个中学生用这样色迷迷的眼光看自己。   “阿炎,你要死了,这样看老师……”林郁芳忍不住娇斥道,同时一股异样刺激的感觉不受控制地在瞬间从体内涌出,两颗硕挺的乳峰竟不期然地膨胀了起来,乳头更是硬硬地竖起顶在了乳罩蕾丝上……   炎荒羽被这一斥,立时头脑一醒,心中不禁暗骂自己一声:“真是要死了,又在乱来了,难道小慧和亭逍的教训还不够吗?现在能将若兰姐姐和妮儿把握住,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还想其他的,真是混帐!”经过殆情峰一事,他对男女之情有了极大的转变,从以前的率性而为,一下子开始学会从更多的角度去看待这方面的事情。   “对不起,林老师。”他忙向林郁芳道歉,同时目光也移开了她的胸部。   林郁芳轻咬着下唇,目光柔柔地看着炎荒羽好一会儿,心中不禁对这个憨直可爱的少年越发地喜欢起来。   她轻轻地拉起炎荒羽的手,温柔道:“没什么,林老师不会怪你的。其实林老师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样的热血冲动呢!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很多的时间真是不应该花在这种事情上面,还是好好读书才对。好了,林老师不说了。对了,阿炎你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吗?林老师真的好看吗?”   炎荒羽忙使劲点点头,说道:“当然,我说的当然是真心话。还有,林老师,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的。”在说这番话时,他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武慧和韦亭逍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太大,加之葬情崖之行,他更加坚定了要心无旁鹜地好好读书的决心。不过他仍有一件事情尚未解决,就是关于率真的师姐和那个虚伪的路帆扬的纠葛。   “是这样啊,阿炎你把眼睛闭上……”林郁芳的目光越来越柔和,甚至都带上了些水光……   炎荒羽闻言忙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一面问道:“林老师,让我闭上眼睛,有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便觉着一股甜香的气息涌近了脸前,他正要本能地睁开眼睛时,却听林郁芳的声音在贴近面前之处响起:“不许睁开眼睛,阿炎……这是你赞美老师的奖赏……”两片柔软温热的嘴唇轻轻地压在了炎荒羽的唇上。   炎荒羽登时脑中‘嗡’地一响!天哪,这是……这是林老师在……在吻自己!未等他明白过来时,却感到自己的手被林老师引到了一个浑圆膨大的绵软肉团上……   “知道吗?已经很久没有人说林老师好看了……你是六年来的第一个……”   老天爷!炎荒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有想到,林老师竟会用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来“奖励”自己对她的由衷赞美!他的色手立刻本能地在林郁芳那胀鼓鼓的乳峰上揉捏了起来,并立刻在尖耸的峰顶摸到了一颗硬硬的突起。欲火一下突破了控制的牢笼,“腾”地燃烧起来!   然而正当炎荒羽欲放手而为时,林郁芳却一下挣脱了出来,红着脸,喘着气道:“阿……阿炎,不要……不要了,就这样吧!”停顿一下,换了口气,她才又道:“我们不能这样的……”见炎荒羽一脸的呆样,不禁笑了起来:“好啦,阿炎,奖赏结束了。怎么?还想吗?可不能太贪心哦!”说着忙转过身去,背对着炎荒羽——其实她刚才只是想让炎荒羽在自己胸脯上轻轻触摸一下的,岂料这孩子竟敢进行大胆的揉弄,着实令她差点把持不住,现在她实在需要进一步冷静一下。   炎荒羽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好险,自己差点又要乱来了!他闭上双目,混乱的意识一头扎进混沌心镜之中,立刻让其得到了澄清。片刻后再次睁开眼睛时,双眸已经重又恢复了清澈灵透。敏锐的触感察觉到林老师的精神和肉体仍处于波动之中,炎荒羽有意识地退后一些,拉开二人的距离,然后从身旁的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书来,没话找话的说道:“对了,林老师,最近有新书吗?我好像记得你那天跟我说过有的!”   林郁芳的情绪本来已经平定得差不多,听到炎荒羽问话,立刻恢复了平常状态,转身道:“是啊,你跟我来。”   根据与林郁芳在图书室里的亲密交谈,此时师生二人已经变得十分得亲匿了。炎荒羽对路帆扬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甚至借助林郁芳的帮助,通过图书室与学校档案资讯中心相连的网路,入侵到了学生个人的资料库,将路帆扬的所有情况得到了真正的确认。现在,他所要做的,便是跟踪路帆扬,并找到他的狐狸尾巴,令师姐季绵虹认清他面具后的真正嘴脸。不过经过他冥思静坐,以“闻音知机”将校园内每个角落都搜寻一遍后,仍未发现路帆扬的踪迹,看来他并不在学校里。他会在哪里呢?难道又在想着算计自己吗?不,这会儿他可能是在算计别人也说不定呢……   炎荒羽一脸平静地走出了校门。天色已经傍黑,看来路帆扬暂时不会回来了。不过为了维护“优等生”的荣誉,他一定不会像别的同学那样不在校内宿舍过夜的。那么,如果他想在学校规定关门的时间内赶回来,就一定不会走远。他会像自己一样翻墙吗?炎荒羽心中微笑着推翻了这个猜测。同样的原因,作为“优等生”,路帆扬一定不会冒着被校警抓住的风险干这种事情的。毕竟像自己这样具有六知异能的人不会太多。   不急不徐地走在街上,炎荒羽微低着头,耳根一刻不停地将耳力所能涉及的范围内的资讯传回心镜。要想及时回来,路帆扬就不能跑得太远,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他隐藏在这个小镇子的某处。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将他从那个隐蔽之处给“挖”出来!无数嘈杂的声音从心镜流过,随即不留一点痕迹的流走。已经近二十分钟了,仍没有路帆扬的声音资讯。难道他会不在镇上吗?炎荒羽不禁对自己的分析产生些许的怀疑。不过他旋即否定了这点怀疑。不可能有错,他肯定在这个镇子上,只是自己暂时没有发现他而已!夜色渐渐地降临,寒风也开始凛冽,街上的行人很快便稀少起来。很好,这种环境最利于自己的行动了!   炎荒羽将身形一闪,蹿入了旁边的小巷子里。他要扩大搜寻范围,不过这得借助于他在山林里练就的一身攀爬身手了!在潜踪匿迹,穿屋越巷地行进了半个钟头后,炎荒羽终于锁定了一幢独立三层别墅小楼。   面前的这幢小楼因夜晚光线的昏暗,乍一看上去,与旁边的其他别墅楼房并没有太大的分别,但是炎荒羽却不会弄错。因为“目至镜留”,他之消看过一遍,这幢楼的样子便永远不会从他的心中忘记。没错,路帆扬就在这幢楼房之中,而且是在那最上面的第三层左起第六间开着朦胧灯光的那间。   一对男女不堪入耳的淫乱声清楚地传至他的耳内。那男的正是路帆扬,女的声音从未听过,感觉很是陌生。静静地倚在黑暗中的墙边,炎荒羽并未靠近那幢楼,也没有前去一看究竟的兴趣。因为他只需要用耳朵听,便可将两人的对话清晰摄入,没有必要去‘欣赏’两条赤锣肉虫的表演。滤去路帆扬和那个少女的淫声浪语,炎荒羽还是从两人对话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讯。   “……帆扬,你真厉害……插得好狠……怎么每次你都像憋了好久似的,难道那个罂粟娇娇不给你吗……”   “嘿……不要说她了,像她那种木头一样的女人,真是让人看了都败兴……”   “真的假的?我听说你在学校里跟她打得火热呢!”   “别听谣传,我可是跟每个女生都打得火热的……哎哟!你干么掐我……”   “掐你?还是轻的呢!别臭不要脸了,要不是你有钱,才不会有女生喜欢你呢!只有我这个傻瓜,才会被你……哦!你……你又捅到底了……”   “哼!看你再敢乱说?难道本少爷各方面不都是佼佼者吗?”   “唔……这说的倒也不错。不过你要知道,这年头,没有钱,还有谁会看上你……唷……”   “谁?你不是吗?”   “哼……若不是我们两家大人早就定下婚约,我才不理你呢……”   “好啦好啦,不跟你斗嘴了……小丽,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对了,你爸那里最近的生意怎么样?有没有进展呢?”   “喂喂,我们两个的事情,不要把大人的生意扯进来好不好?真是的,回到家里老头子总在耳边唠叨什么生意的事情,现在跟你在床上也听到这些,烦都烦死了……哎唷——你这坏人,又捅到人家那里了……”   “对了小丽,明天你还来吗?”   “当然来了,人家已经打通关系,有四天的时间可以来见你呢……”   “嘿嘿,想不到那个庙里搞什么活动,居然还会带来这样的好处,真是便宜我了……”   “就是,要不是找这个借口,人家怎么能通过学校的批准呢!不过明天可是最后一天了,你可要抓紧时间,好好地疼疼人家,要不然,哼哼……”   “怎么样?难不成你忍不住去偷忍?”   “哼!那可说不准,反正我们两个又还没结婚,最快也要等上了大学,如果你对我不好,我就真的去找别的男生呢……”   “别……你看你看,我为了跟你幽会,特地偷偷买了这幢楼,我爸他们都还不知道呢……”   “算你有良心——不过,要是我不在身边的话,这个地方也可能成为你跟别的女孩子偷情的好地方呢!”   “哎,小丽,天地良心,你可不能这样说啊……你要真这么想,那等你走了以后,我就把它处理掉。大不了以后我们在街上的旅馆里……”   “算了吧,别处理了。外面的地方我嫌它们不干净,而且对我们两个也不方便。在那种公开场合,万一被人发现我们在一起,就不太好了……”   “是啊,这就是我买这幢楼的想法……嘻嘻,小丽,你那里面好紧,真是称得上肥美多汁啊!看,流了这么多水……”   “呀,要死了你……叫你不要射在里面的,都流出来了……”   “你不是说做过防范的吗?怎么现在又怪我……”   “瞧你,人家不是随口说说嘛!你等一下,我先去洗个澡……”   “等等我,我们一起去洗!”   “滚你的吧,谁要跟你一起洗,洗来洗去,你又要乱来了!去,好好躺着吧,等我洗好了你再洗!”   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后,在房间的另一个部位响起了“哗哗”的水声,间中还夹杂着那个叫小丽的少女的唱歌声。   炎荒羽知道再没什么东西可以听到,便准备离开。哪知正待将耳力摄回时,却听到路帆扬恨声道:“哼!妈的,小婊子!等老子把你们家的公司搞到手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臭婊子!居然敢管老子跟别的女人的事情,走着瞧!”随后便是气恨难平的粗声喘气,显然是隐忍得那小丽非常的辛苦。   炎荒羽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想不到这个路帆扬竟是如此阴沉狠毒之人。先前自己还因路帆扬的关系,将那个叫小丽的女孩子也讨厌了进去。现在,他却不禁为她的命运担心起来,这个路帆扬心计如此奸诈,当面一套委婉顺从、甜言蜜语,背后却将之视为仇敌,这实在是令人发指,真是很难想象她不会遭到这头豺狼的算计。不过现在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眼前的机会实在难得——不是还有明天吗?明天自己一定得将师姐带来,让她亲眼目睹自己以及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第六章 情丝错综   第二天一整天,炎荒羽始终都将心神放在师姐季绵虹的身上。虽不在她身边,却仍几近荒谬地以“闻音知机”牢牢锁定了她的行踪。   一天很快便过去了。   在黑夜降临之后,炎荒羽将季绵虹约了出来。这一回,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季绵虹身边的两个“跟屁虫”伍磊和燕雁。   季绵虹不明白炎荒羽神神秘秘的将自己约出来究竟有何事,不过看他一脸郑重的样子,似乎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因此虽然炎荒羽带着自己鬼鬼祟祟地穿街越巷,好似做贼一般,她也忍着没有发问,只是闷头跟随。不过令她惊讶的是,炎荒羽在房屋巷道里穿行时的身手,竟浑似一个苦练多年的人一样轻巧灵活,敏捷流畅。若非自己也算是在武术方面下过一番苦功,还真是没有办法跟上他。其实炎荒羽已经放慢了行进的脚步。倘是依照的他的正常速度,加上攀墙越房,恐怕现在季绵虹早不知给他甩到何处去了。由于已经知道了正确的方位,因此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炎荒羽便带季绵虹潜到了昨夜他来到的那幢小楼附近。   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一如往常,殆情峰附近的小镇在入夜后便被浓雾一点点地吞噬了进去……   “阿炎,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情吗?”见炎荒羽总算停下,季绵虹忍耐了一路的疑问终于说了出来。   炎荒羽点点头,对着黑暗中的那幢小楼努努嘴道:“师姐,你看那幢楼……三楼从左边数起第六间,对,就是亮着灯的那间……”   季绵虹顺着他的指示望去,果然看到了被迷雾何窗帘渲染得朦朦胧胧得灯光的房间。忽然,她的心陡地揪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阿炎要带自己到这里来?他带自己来看这幢房子,有什么目的吗?一股不详的预感慢慢涌上了心头。难道是……   她不敢在想下去,突地一把抓起炎荒羽的手,促声道:“阿炎,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   炎荒羽转头看看她,见她满脸皆是紧张和惶恐,便知她终于猜出了自己带她来的目的,便轻轻叹了口气,道:“师姐,我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回避的好。亲眼看到的东西,总不会欺骗自己吧……”   望着黑暗中炎荒羽那雾色挡不住的明灿星眸,季绵虹知道,自己的担心没有错,想不到一直以来的传言,居然是真的……   胸口急剧起伏几下后,季绵虹终于咬着下唇,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幢隐藏着背叛忠诚的小楼,使劲地点了下头。   炎荒羽不再迟疑,立即一把抄起了季绵虹纤细柔软的腰肢,在她尚未来得及惊叫出来时,已经拥着她的娇躯蹿了出去,迎面疾扑的劲风立即汹涌地灌入了她的口中,竟将那惊呼声硬生生堵在了喉咙口,没能叫出来!   季绵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心中生出无与伦比得震撼!天啊!这个阿炎居然有如此超卓得身手,原来刚才他带自己奔走时,并未尽上全力!   耳边的风声呼呼直响,季绵虹只觉自己在炎荒羽的抱箍下,双脚早已不自觉地离开了地面,如同腾云驾雾般起起落落,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全新刺激,令她本能地紧紧反手搂住了炎荒羽的脖颈,闭上了眼睛,将胴体紧紧地贴在了男孩强健的身上。   忽地一个幅度极大的起落,季绵虹感觉炎荒羽一下子停了下来,同时全身原本偾张游走的肌肉却在顷刻间突然松弛了下来,那感觉极是诡异,似乎没有经过丝毫的过渡,炎荒羽的运动状态便从一个极端到达了另一个极端——从高度的运动紧张,变成了完全的安静松弛。   季绵虹知道,自己甚至可能连导师倪焰侯,都一直看错了炎荒羽,低估了他本来拥有的武技实力。按照炎荒羽刚才表现出的收放自如的体能状态,极有可能在搏击方面可与倪老师一较高下。   她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幽静的小院落。自己与炎荒羽已经翻过了围墙,进入了这幢楼主人的私人领地。   她正要开口问炎荒羽下一步怎么做时,却忽然见到两条高大漆黑的影子从院墙角落‘嗖’地一下,不声不响地朝两人扑了过来。   天!竟然是两条黑毛恶犬。季绵虹待看清那两条高大的黑影是什么时,那两条恶犬狰狞凶狠的面目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妈呀!”的尖叫声尚未来得及发出,便被炎荒羽大嘴一口吻上张开的樱唇,堵了回去。尽力安抚师姐因惊恐而挣扎不停的娇躯,炎荒羽的嘴离开季绵虹,迅速低声说了一句:“师姐别怕,没事的!”便再次吻住了她的小嘴,以防止她仍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直到她会意地使劲点点头,才完全松开。   “阿……阿炎,它们……”季绵虹仍然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地看着那两条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两人地猛犬,颤声道。不论身手多么的好,胆子如何的大,女孩子怕恶狗的心理仍令她战战兢兢,往炎荒羽的怀中害怕得直钻。   炎荒羽笑笑,低声安慰她道:“师姐不用怕,这狗不敢扑上来得。你看它们——”说时突双目精芒迸射,白虎霸气登时迫然而出。那两条原本就被炎荒羽浑身预先散发出白虎气息震慑住得恶犬立即如同遇见了恶鬼一般,“嗷”地发出一声惨叫,同时齐齐夹着尾巴掉头落荒而逃。   季绵虹转回头看炎荒羽时,他嘴角傲然的微笑尚未完全消失。但她却心中再次涌起震骇!她看到,炎荒羽的眼眸中竟如同野兽般发出绿幽幽的光芒,虽然这诡异的光芒随即迅速消隐,但却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无发抹去。这个阿炎,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何眼睛会发出绿光呢?心中震惊下,她连炎荒羽再次吻上自己冰凉的嘴唇都未感觉出来,只知直勾勾地瞪着他看。   炎荒羽并未在意季绵虹异样的神情,还以为她正为他轻易地便赶走那两头恶犬而惊讶呢!因此仍以轻松调侃的语调轻声道:“看到了吧,师姐,这就是常言说的‘好狗也怕恶人’哩!”说完搂了搂她的腰肢,又道:“师姐,咱们动作快点,不然可就要错过好戏的开头了!”   季绵虹一怔,正不明白他所说的“好戏开头”是何意时,已经被他再次抱了起来。   夜雾越来越重。   站在墙角下,炎荒羽搂着季绵虹的纤腰,思考了再三,才下定决心在她耳边轻声道:“师姐,有件事情,我想请你替我保密……”   季绵虹心头一跳,隐隐感觉炎荒羽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与他的身手秘密有关,便抑制住因好奇而引起的些许紧张,主动贴紧了他,小心回道:“放心,阿炎的事情,师姐一定为你保密……是不是关于你……”   “对,其实我一直隐瞒了自己的出身。师姐,其实我从小是在深山野林里长大的……”炎荒羽迟疑着说道。   “所以,你的动作会这么灵敏,感觉也特别地敏锐,是不是?我想这应该是科学家们说的,跟野兽生活得时间久了的缘故吧……”季绵虹立即接过来想当然地说道。   炎荒羽立时松了口气——她能这样想,是最好的了!这样也省得自己圆谎了。当下忙点头道:“是的是的,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们……”   季绵虹理解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怕别人知道后,看不起你,认为你是从山里来的乡下孩子,不理你,对不对?”   炎荒羽心道,这个原因倒是说对了一小半,便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季绵虹心中登时涌起一股女性天生同情弱者的柔情,不禁伸出一只玉手,轻轻地抚摩着炎荒羽的脸,柔声道:“所以你很少跟人聚在一起呀?唉,都是师姐不好,没能多关心你……”   炎荒羽被师姐的温柔感动,很自然地便伸手探进她的胸怀,隔着薄薄的毛衣在她尖挺的乳峰上揉了起来,一面道:“其实我知道,师姐对我一直都很好……比对别人要好得多了……”   季绵虹的心中再次生出无可抗拒的强烈冲动,敏感的身体也忠实地呈现出欲望的变化。“阿炎,你……”她忍不住娇喘起来,有些虚弱地抓住了炎荒羽,呻吟起来。自男友路帆扬背叛自己的嫌疑越来越近一步地得到确定,她心中针对炎荒羽设立的脆弱防线也随着他的爱抚,以及自身情欲的涌动而渐渐地瓦解冰消。   炎荒羽温柔地揉捏着手中饱满胀挺的乳峰,似感觉出一点师姐的心理变化,不禁发出了一声轻轻叹息,在她耳边道:“师姐,谢谢你答应替我保密……那,我们这就上去了……”说毕抽出在季绵虹怀中活动的大手,重新将她搂紧了,然后故技重施,像上回带着唐妮攀爬墙壁一样,如同一只壁虎般蹿了上去。如同上回与唐妮窥探时一样,眼前的窗户玻璃分明也是经过无霜处理的,从外面望去,视线相当的清晰,没有一点雾气的阻碍。   透过窗户后的薄纱窗帘,屋内丑陋的景象令季绵虹的心简直都要滴血……   ……由于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她的心中没有吃惊,有的只是愤怒和疼痛。   “小心师姐,他们过来了……”耳边忽传来炎荒羽的声音,随即自己的身子一动,被他搂到了窗户旁边。   只见屋内的路帆扬竟然抱着那个床上的裸体美女,大步地朝窗前走来。   他……他这又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朝这里走来?难道……他发现了自己和阿炎吗?季绵虹心中突地一紧,本能地向后一缩,紧紧地偎进了炎荒羽的怀中。   “不要怕,师姐。他们的眼睛没有看我们……应该没事的。”正想着,炎荒羽温柔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在这一刻,季绵虹忽然觉得,这个师弟的声音,是这世界上最温暖、最有力、最动听的声音了,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正将自己心口的那伤痛轻轻地抚平……   这回连炎荒羽都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路帆扬的口味真是不同凡响……   他竟然喜欢这个调调,将窗帘拉开,令那个叫小丽的女孩俯身翘臀,从后面的姿势进攻……   天啊!难道他们不怕被外面的人看见吗?   不过旋即炎荒羽便醒悟过来:他们一定知道外面正下着浓雾,所以才不害怕被人看到的……   只见那小丽满是汗水的脸上流露出似痛还是甜的陶醉,胸前一对发育得圆滚滚的雪白乳房随着路帆扬在身后的连续冲撞而不停地大幅度剧烈晃动摇摆,炎荒羽直看得目瞪口呆!如此荒淫的春宫艳戏,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看到,想不到竟是如此的刺激!正当他小腹一阵阵发热时,却听到怀中传来一声带着幽咽的声音:“阿炎……我……我们回去吧……”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炎荒羽的欲火登时熄灭。藉着屋内透出的灯光,他看到师姐美丽的脸庞上已经挂满了泪水,眼中更是蕴含着深刻的悲愤!心脏猛地抽动一下,炎荒羽不再迟疑,立即双手一松,自墙上落了下来。在经过自脚跟至颈椎一路关节和肌肉一连串精妙无比、恰到好处的分配缓冲后,炎荒羽将下坠的冲击力消解得一干二净,抱着师姐季绵虹安然落在了坚实的地面。   季绵虹显然由于心情的原因,并没有注意炎荒羽这又一超乎常人能力的举动,而是一落地,便紧紧地抱着炎荒羽,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住地抽动双肩,发出无声的恸哭……   炎荒羽心中一阵绞痛,抬头环顾伸手不见五指,满是迷雾的四周,一股恶狠狠的心理油然而生,一双眼睛再次射出碧绿的凶光,望向黑暗中的一个角落。   “呜……嗷……”两声凄厉的惨叫声后,炎荒羽紧紧抱着软弱无比的师姐翻出了围墙,消失在茫茫夜雾中……   旅馆悦耳的钟声自楼下的大厅传来,立即将本来就未睡得十分安稳的季绵虹给唤醒。睁开酸涩难当的眼睛时,她的眼前最先看到的,却是那双十分熟悉的、充满灵气和清澈的动人眼眸。心中一阵悸动下,她本能地一下又闭上了眼睛,停了一下才再次慢慢地睁开。   “师姐你醒了?”随着炎荒羽温柔低沉的声音,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少女鼓翘圆实的一只乳房,有力而不失细腻地搓揉起来。这诱人的爱抚立即唤起了她对昨夜发生的一切的记忆……   “阿……炎……”泪水潸然而下,同时光滑的胴体也颤栗着迎挺了起来,如毒蛇噬心般的痛苦和无比愉悦的快感紧紧地交织在一起,使得季绵虹对炎荒羽完全敞开了心扉。不需要更多的语言,炎荒羽立即伏身而下,深深地埋进了师姐成熟而极富青春活力的身体中,将她盛开的艳丽肥美花瓣中的密汁不停地撞击飞溅出来,如雨般倾泄在床上,将昨夜尚未来得及干涸的爱的湿润再次渲染得淋漓汪洋……   “师姐,你好些了吗?”炎荒羽爱怜地抚摸着师姐仍在颤抖不止的娇躯,柔声问道,同时眼内射出深刻的温柔,看着她虚弱的双眸,似要将自己眼中的温柔直送入她的心底一般。   季绵虹颤动了两下纤长美丽的睫毛,俏脸上的潮红微微褪却一些,然后闭上双眼尽自己所剩的最大力量,紧紧地抱了心爱的师弟一下,才长吁了一口气,松懈了下来,无言地点点头。   这时已经大亮的窗外传出了小贩叫卖早点的声音。炎荒羽从湿暖多褶的甬道中抽出仍然勃胀的势具,那嫩肉摩擦的异感登时令季绵虹娇躯一颤,发出一声荡人心魄的呻吟,双股也不自觉的缩了一下,本能地夹紧了。   在意念导引下,炎荒羽迅速恢复了常态。他撑起身子,对季绵虹道:“师姐,外面有早点买呢。你想吃什么?我下去给你买……”   季绵虹怔了一下,正想阻止他,但幽幽的眸子望了他一眼,却点了点头,低低地道:“那……好吧,你给我每样都来一点……”   “欸,好咧!”炎荒羽如奉纶旨,立刻精神振奋地自床上爬了起来,迅速穿好衣物,对季绵虹道:“师姐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说毕俯下身来,再次痛吻了师姐略有些肿胀的樱唇,然后贪婪地捏了一把饱满的乳峰,这才兴冲冲地离去。   见炎荒羽离开,季绵虹立即支撑着酸软乏力的身子,勉力下了床。岂料她刚直起身来,在地上挪动一步,便觉得下身火辣辣地一阵胀痛,忙本能地重新坐回床上,以纤手在私处抹了一把,才知道,自己的两片唇瓣已经高高螽起——显然是因为纵欲过度造成的,同时从那窄小的唇缝间更汩汩涌出大量的黏液。她不自觉地将沾满秽物的手举到眼前时,一股异样的腥味立即直扑鼻孔,一缕半透明的浊液黏腻地自指缝间滴落……   “这……这就是阿炎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吗……”季绵虹一时竟望得有些痴了。“很可惜呀阿炎……师姐不能……”两行清泪缓缓地流下了少女俏丽的脸庞……   一股不安的感觉“倏”地自炎荒羽的心头袭过。   “不好,自己怎么能让师姐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呢?”炎荒羽的心头登时一紧,虽仍在卖早点的小摊前忙着付钱,但一双灵耳却已经张了开来,朝季绵虹所在的房间听去。   “咦……怎么?竟然没人?”炎荒羽立时着了慌,“闻音知机”随即扩大了侦听范围,却仍然没有师姐的声音讯息。   炎荒羽再没有买早点的心情,立即将手中现有的早点一把抓起,连零钱也等不及找,便急速转身跑回旅馆。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影。不用看,也知道盥洗室里没人。炎荒羽慢慢走到兀自泛着斑点湿渍的床前,颓然地坐下。身下响起薄纸折动的声响,他忙抬起身来,从下面坐着的地方抽出一张旅馆的便笺。   “阿炎,实在对不起,师姐不能接受你……请放心,那个人也永远不会进入师姐的生活……师姐感谢你的帮助……但请你原谅,师姐同样无法接受你的感情——记得师姐曾经跟你说过吗,师姐情愿见到你光明正大地赢他,但是你却用了那样的方法……不过师姐还是很感谢你……昨晚,师姐真的很快乐,你的味道,师姐很喜欢……也许是师姐的想法有错,但……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反开,今后如果真的有缘分,我们再来……师姐,虹字,即日”   便笺上的字迹很潦草,且语意也颇不连贯,间中还有几点泪水的湿痕,但是炎荒羽却已经完全明白了季绵虹的意思,更了解了师姐内心的矛盾。想不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痛苦地抓着头发,炎荒羽一面回想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一面反复地将这张短短的便笺看了一遍又一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自己好心带师姐去暗中探察路帆扬的所作所为,结果却被她看成行事不够光明磊落!看来,真的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了……这个世界,正如九公曾经说过的,充满复杂的事故和变数。自己理想化的思维,根本就与外面的社会有着许多的冲突——或许这就是本证大师说的“世间法”吧!   一直等到中午时分,炎荒羽才离开旅馆,回到学校。之所以这样迟,纯粹是心中的一种默契告诉他,为了师姐,不要过早地回学校。果然,他进入校园后听到三三两两的行人议论的第一个耸人新闻便是:“罂粟娇娇”竟然办了退学手续,离开了鸿志!   同样在中午回到学校的,还有路帆扬。其实路帆扬早在昨晚与小丽疯狂过后,便回学校了。只是今天一大早,又被留在那幢小楼里的女友在电话中给惊呼惨叫地“揪”了回去。原因是院子里的两条大狼狗竟然呕血暴毙了。在见到炎荒羽时,他的眼前还不停地晃动着那两条狼犬凄厉的死相:双眼暴突溢血,鼻孔异常扩大,那嘴前的地面上留着两大滩已经冰冻的殷红血块……   炎荒羽当然更先一步地看到了路帆扬,并从他苍白失血的脸色上,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两条被白虎元阳霸势摄去魂魄的恶犬,一定给这个伪善的帅哥留下了毕生难忘的印象?   在距校园门口约十二公尺的小径上,两人狭路相逢。   不知为什么,打自一见到炎荒羽,路帆扬心中便十分地烦躁。他毫不掩饰心中对炎荒羽的憎恶和讨厌——讨厌他脸上的淡然、讨厌他举止的沉稳、讨厌他说话时不紧不慢的语调、讨厌他不像别的同学那样对自己阿谀谄媚……不过,最令他讨厌的,还是炎荒羽那双清澈明亮得没有一点杂质、却又偏偏深邃得似乎能看透他人内心的眼睛。现在,他又与这双令他心中发毛的眼睛对视上了。经过了今天早上那惨厉景象的刺激,他感觉自己愈发在炎荒羽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直视下,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态。忽然间,一种直觉告诉他,自己院里那两条狗的死亡,同面前的炎荒羽有关……   炎荒羽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冷酷的笑容,脚下没有丝毫的停留,就这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从神情复杂的路帆扬身边擦过——他脚步的节奏把握得很好,完全是踩着自己脉动的频率进行的,这令他感觉自己有种融入自然的轻松。本证大师的高深举止,令他不自觉地模仿了起来。   “站住!”突地,身后传来了路帆扬微带颤抖的声音。炎荒羽停下了脚步,却未回头一下。只听路帆扬喘了几口气,才压抑道:“娇娇她……她是不是因为你才走的?”   炎荒羽心中一下抽动,眯起了眼睛,缓缓地转过身来,双眸中射出冰冷残忍的兽性目光,冷冷道:“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我师姐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路帆扬登时脸色煞白,立刻想到自己昨晚与小丽在一起的情形——难道,这事被娇娇知道了吗?一阵寒风拂面而来,炎荒羽忽然对面前这个面貌俊美的男子充满了无比的厌恶,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然而正当他不屑地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见路帆扬哆嗦着嘴唇,指着他恨声道:“怎么?难道你好到哪里去吗?你不也是一面同那两个小毛丫头相好,一面对娇娇企图染指吗?”   炎荒羽登时浑身剧震!路帆扬这句话在无意之中正击在了他内心看似完好,其实却十分软弱的部位,将他击得哑口无言!不错,从某种程度上说,自己确是没有资格来职责路帆扬背叛师姐季绵虹的,因为从感情专一的角度来说,自己从来就不是个身体力行者啊!虽说对每一个女孩子都百分之百的用心对待,但是炎荒羽知道,自己在专一方面是绝无资格去斥责路帆扬的——唯一可说的,只能说自己是真心对待,而路帆扬却是存着不轨的目的。但不管怎样辩解,起码从事情的表面来看,两人只是五十步笑百步,没有什么区别。   见炎荒羽张口结舌,路帆扬的气势登时高涨了起来,一向以来以天之骄子自居的高傲自大也重新回到了身上。一时间,自己那两条莫名惨死的看门狗在心中留下的阴影也淡了下去。他冷笑着对炎荒羽道:“臭小子,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安分的家伙。果然,现在居然管起本少爷的事情了……哼哼!走着瞧!娇娇的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本能的直觉告诉他,女友的不告而别,定是跟炎荒羽有关。不过好在自己已经做好了收拾他的准备,差别只在于时间的早晚而已。   看着路帆扬帅气的身影昂然离去,炎荒羽久久孤立在寒风中,眼中罕有地露出了迷茫……   想起武慧的背叛,想起韦亭逍的犹豫,想起师姐的离去,炎荒羽对自己长期以来一厢情愿地认为男女之间感情是最单纯最真挚的想法,真正产生了怀疑。联想到之前的若兰姐姐被男友抛弃的情景,他越发地对城市里男女之间是否真的有责任感感到困惑。   女的可以背叛男的,男的可以背离女的,男男女女都互相充满了猜疑……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苦思不解,无法想通为何城里人与山里人会有这样大的差别。直到身后伍磊和燕雁两个小家伙到来,他才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不去想这个“深奥”的问题。   “大……大个子,娇娇姐走了,你知道了吗?”燕雁一脸沮丧,难过地对他道,大大的眼睛里微微有些红肿,小脸上也留着尚未来得及抹净的泪痕,分明是刚刚哭过不久。看看伍磊,和燕雁没什么两样,只是看他的目光有了些许的“仇恨”。   炎荒羽心情难受地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在两人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叹息道:“我也没想到师姐会做出这个决定……”说着他自怀中取出那张便笺,递给伍磊,说道:“磊磊,你看这就是你娇娇姐走时留给我的……”   看完便笺,伍磊和燕雁俱是面面相觑,伍磊终于忍不住道:“可是……你究竟是怎么让娇娇姐……”   炎荒羽摇了摇头,将昨夜的事情跟二小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什么?这个路帆扬居然在外面另有……”伍磊气得登时叫了出来,只是话未说完,便被燕雁截口打断了。“可是大个子也有那个什么小慧和姓韦的女生呀!”   “不错,所以我在想,其实在师姐的心里,我也未必是一个好人,因此她才决定离开这里的。”炎荒羽苦笑着拍拍二小的肩膀道。   “可是……我觉得大个子是个好人呀?”伍磊仍固执道。   燕雁立即在他头上凿了个爆粟,骂道:“你们男生最花心了!向来都是见一个爱一个!”边说着,边狠狠睨了炎荒羽一眼,登时令炎荒羽打了个机伶。却听她继续说道:“大个子在别的方面是个好人,在这种事情上嘛,哼哼……”话没说完,但后面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炎荒羽头皮一阵阵地发麻,与伍磊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好不尴尬——真没想到,燕雁一个小女孩子,居然也懂得这么多,说话还这样刻薄。   只听燕雁又道:“我以后找男朋友,就得找专一的,如果他对我不忠诚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他!”   炎荒羽听得当真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连这样一点大的毛丫头,居然也懂得男男女女,还这么狠!不过她这话,倒也令他更进一步地认识到自己今后在处理男女感情方面应该怎样去做了——尽管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不是吗?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却要装作不感兴趣,这多痛苦啊!他脑中首先出现的便是若兰姐姐和妮儿。她们两个目前还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如果知道了,会不会也像师姐一样,拂袖而去呢?炎荒羽第一次意识到多头恋爱的问题严重性——要知道,这可不同于坳子里啊!在那个地方,只要有足够的力量,这种事情便不会成为问题。   回到宿舍时,他接到了若兰姐姐的电话,电话里的内容令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他没想到,若兰姐姐会为了参加她的那个负心男友的婚礼,而决定这个礼拜的休息日不来见自己。难道那个家伙给她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吗?‘情满楼’大酒店——她为什么一定要去呢?城里女人的心思,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等到高飞等吃完午饭回宿舍时,炎荒羽才从感情的死结中略略解脱出来。等心情稍稍平静下来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嫉妒”这个以前从未有过的负面情绪!   “阿炎,怎么没去吃饭呢?昨晚好像又没回来睡?”高飞一进门就看到炎荒羽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床顶,便上前问道。   “哦……我吃过了。昨晚……我在外面睡的……”炎荒羽有些尴尬地回答道。面对高飞关心他说话的表情不禁有些不自然。   “是吗?对了,以后晚上若是不回来的话,事先跟我们打个招呼,我们也好帮你在值日老师那里圆谎。”高飞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道,一面在炎荒羽的床边坐了下来。   炎荒羽忙坐起身来,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昨晚值日老师查到我了吗?”   高飞笑笑拍拍他肩膀道:“是啊,不过我们把他唬弄过去了。”   炎荒羽‘哦’地松了一口气,感激地道:“那谢谢飞哥了!”   高飞笑道:“自家兄弟,有什么好谢的?总之你近来的行动有点神秘,不过有事不回来最好事先告诉我们一声,以免我们担心。”   小豆也凑上来道:“就是,弄得我们还在猜想你跟谁在一起呢——喂,是不是跟那个……呃……罂粟娇娇啊?”   炎荒羽一怔,不禁吃惊他怎么会想到这一点的,这时却听铁强斜靠在自己床上斥道:“小豆你又乱说了!阿炎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呢?我刚才明明看到路帆扬脸色铁青地走过去,这说明了罂粟娇娇一定昨晚跟他在一起的,而且两个人发生了问题……”   “对啊对啊,你们说说,到底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啊?为什么季绵虹会一大早就去校务处办了退学手续呢?”小豆的注意力立刻从炎荒羽身上转移了开来。   宿舍里立即响起了一片议论声音。   高飞无奈地看着炎荒羽,耸耸肩,道:“这班小子就是这样,精力过于充沛,又没有女朋友,只好这样了。”   炎荒羽笑笑不语,心里却已经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地过去,例假日到了。   跟随韦亭逍一起回到市里,炎荒羽的心情着实复杂。自有了与从前不一样的情爱观念后,他的心中就一直在斗争着。   忠诚?花心?责任?背叛?   看着韦亭逍娇美如花的俏脸上因紧张和兴奋而泛起的红晕,感受着她充满青春活力的胴体紧紧地依附在自己身前,炎荒羽的心中不禁又困惑起来。且不论亭逍是否真心爱自己——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对她好,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为什么一定要束缚两人的感情呢?   地铁的乘客相对平日来说,要比较多一些,回市里的学生占据了大多数。由于两人的关系在学校里众人皆知,故而倒也未引起过多的注视。   是否有必要去偷偷地窥探若兰姐姐呢?这个令炎荒羽脸红的阴暗想法不停地在他的心中盘旋。跟随亭逍到她家中,固然是因为小妮子出于父母不在家而产生的高昂“偷情”兴致;另一方面,更是想藉着这个机会,去看看若兰姐姐跟从前男友是否回“藕断丝连”。现在他已经不否认自己在“吃醋”了——虽说这个不甚光明正大的念头令他颇为汗颜,但他却知道,如果不将此事探询出个结果的话,恐怕自己的心情很难保持平静。想不到情爱的力量竟厉害如斯,甚至到了影响自己长期苦修的心镜的地步……   来到韦亭逍家后,彻底失去了约束,两人无可避免地胡天胡地放肆了一番。至下午时分,韦亭逍才想起来中饭还没吃过,便自床上爬起来去弄点吃的。找出两件睡衣简单地穿上后,韦亭逍把炎荒羽安顿在客厅看电视,然后自己带着满身的浓浓春欲痕迹,去厨房准备。   看着屋内的陈设,炎荒羽不禁暗暗与若兰姐姐的家进行了比对。亭逍的家明显要比若兰姐姐的小了许多,按照若兰姐姐的说法,这应该属于两房两厅的结构。屋内的装修也甚是简单质朴,没有过多的花俏。   “亭逍,你家里好简单啊……”炎荒羽起身来到旁边的厨房,倚在门边上说道。   韦亭逍耸耸肩道:“是啊,到现在我们家还在还贷款呢!”   “哦?”炎荒羽挑了下眉。   “所以说啊,我现在最想做的,并不是上学,而是工作呢!”韦亭逍停下木铲,盛出煎好的蛋来,袅袅婷婷地转身递给炎荒羽:“喏,蛋煎好啦!你先吃吧!”   炎荒羽接过来,点头道:“嗯,我也想这样,不过我们现在似乎应该先读书吧?”   韦亭逍轻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很多事情真的不一定靠读书就行的。”   炎荒羽不解问道:“是吗?”   韦亭逍点头道:“是啊!阿炎哥你不知道,其实有好多人没有读很多书,也一样成功,赚很多钱呢!”   炎荒羽微皱皱眉头,道:“难道读书的目的只是为了赚钱吗?”   韦亭逍一怔,转过来道:“阿炎,你的想法倒是不太多见啊——不错,虽然曾经有很多人讲出读书的很多大道理,但时代发展到今天,已经证明了——如果读书不能带来利益的话,真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炎荒羽点点头道:“是,我有时也回这样想。不过我想读书并不是一定会直接带来利益,但是通过读书,倒是可以借鉴别人的思维方式,学会思索的方法哩!”   韦亭逍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道:“那倒不一定。依我看,那些书里写的东西,是每个人都可以学到的,也就是说,大家读一样的书,也就会变成一样的人。”   炎荒羽若有所思地道:“就是说,要想成为与众不同的人,就得跟别人想的不一样——这跟读书多少与否,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是吗?”   见炎荒羽一脸的认真,韦亭逍不由嘻嘻一笑,纵体入炎荒羽的怀中,撒娇道:“好啦!人家只是随口说说玩的,看你一本正经的。其实也有很多很有本事、很有钱的人,也是读过好多人的呢!”   虽然她这样说,但是前面的一句话却已经印在了炎荒羽的脑中。难道读书仅仅就是为了赚钱吗?   韦亭逍亲了亲炎荒羽,又道:“其实不管我们现在有多么的快乐,等到离开学校后,总会面临很现实的问题,比如说就业、生活……什么的。而这些……”   “这些现在都是由家里人提供的,以后就要靠自己了,是不是呢?”炎荒羽会意地接过来说下去道。   “是啊是啊!”韦亭逍连连点头道:“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钱来支撑呢!”   “所以,无论现在我们多么快乐,都不能代表将来的幸福——亭逍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呢?”炎荒羽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   韦亭逍不自然地回避了他的目光,声音低了下来,嗫嚅道:“是的……其实,阿炎你应该知道,现在每个人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你是说现在我们虽然很要好,但是以后却不一定会在一起,是不是呢?”炎荒羽紧逼道。   韦亭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低声但却肯定地道:“是的。”见炎荒羽眼睛中流露出失望和难过,忙踮起脚尖,狠命地抱着他没命地亲吻着,一面伤感道:“阿炎,原谅我……我也希望我们能在一起,但是,这可能性太渺茫了呀!”   炎荒羽呆呆站着,任由她的吻雨点般落在自己的额上、脸上、唇上,心却飘回了那留给他无限伤痛的山坳……   其实亭逍说的没有错,可能性的确太低了!不要说她,即便是在坳子里从小长大的阿瑶、玉版,还有明秀和阿玉她们,也都是一个个相继离开了自己,至于文文,更是不知所踪了……   只不知若兰姐姐和妮儿会不会……   炎荒羽忽心一跳,脑中闪过不详的预兆!   对了,若兰姐姐今天要去参加那个李中海的婚礼,自己可不能忘了去看看她呀!想到这时,他顿时觉得跟韦亭逍在一起的时间开始变得难熬起来。   “阿炎哥你……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呆呆的……不会是在想着工作挣钱吧!”韦亭逍见炎荒羽神情有异,便猜测他的心思道。   “啊……哦,是……是呀……”炎荒羽答非所问地支吾道。   “嘻,你该不会是想现在就挣钱养我吧!不过这个可不容易哦!”韦亭逍自“为赋新辞强说愁”的短暂故作少年老成,重新转回了纯真浪漫充满幻想的女孩,对炎荒羽撒娇臆测道。   炎荒羽怔了一下,随口道:“是啊……不过怎么不容易呢?”虽然这样说话,可他的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样才能去找到若兰姐姐,跟踪她参加那个可恨的婚礼。   “当然不容易啦!你知道吗,要想打工,首先就得过年龄这一关。只有成年人才可以工作的呢!而你的年龄在身份证上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还有,我们每个人的身份证都已经在网上备案了,即便有地方敢偷偷地接纳你,在发工资的时候,只消在联网的电脑上输入你的名字,你究竟是多大,就暴露无遗了……”韦亭逍搜罗着自己平时从别的同学那儿听来的一鳞半爪对炎荒羽说道。   “哦,是很麻烦的……”炎荒羽仍是心不在焉地道。   “这倒也不是绝对的,听说有人曾经在警局的户籍更改过,只是不知道怎么弄的,听说是为了破案——不过反正肯定是很不容易办的啦!”韦亭逍见实在没有什么好讲的,便打了个马虎眼结束了对话,然后便又缠挂上了炎荒羽的脖子,撒娇撒痴的亲热不已。   在韦亭逍家中上上网,看看电视,在草草地吃点东西后,炎荒羽同她又继续缠绵大战了一番,直弄得韦亭逍浑身软作一滩泥,无法动弹时,才乘机提出逛街的想法。韦亭逍本来实在没有气力动弹,偏少女情怀,又是恋奸情热,竟咬咬牙,硬撑着要陪炎荒羽上街。在炎荒羽来说,平时是绝对不会再出门的了,但是今天的情况太特殊了,使得他只能放下心疼亭逍的念头,硬起头皮扶着她出门了。韦亭逍懒得再收拾秽迹斑斑、凌乱一团的床褥,便拖着疲软至极的身子,强打精神陪炎荒羽走上了街头。   打着闲逛的幌子,与韦亭逍有目的地行至市中心,炎荒羽很容易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情满楼”大酒店。   在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情满楼”大酒店门前,炎荒羽看到了那个令他心怀嫉恨的男子——李中海。在李中海的旁边,是一位看上去十分柔软纤细的秀美女子,披着洁白的婚纱,令她显得如白云中浮现出的仙瑶……   见炎荒羽注意,韦亭逍在一旁也颇为神往,情不自禁地道:“那个新娘子好美啊!什么时候我也能穿上她那样的婚纱,就好了……”   炎荒羽点点头道:“亭逍穿上那身白纱,一定很好看的!”   韦亭逍闪着长长的睫毛,忍不住轻声道:“到时候,那个新郎会是阿炎吗?”   炎荒羽登时一呆,一时竟无言以对。   是啊,那个新郎会是他炎荒羽吗?   当然不会——这是他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   “不会……我想不会的……”韦亭逍说话的声音低黯了下来,“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的……”她继续说着,低下头不再说话,挽着炎荒羽的胳膊向前走。   两人各怀心事,好久都未开口。   拐过一个街口,炎荒羽眼角余光忽看见一辆警车的影子,心中不由一动,记起了韦亭逍的话——要想打工,就得看身份证,必须成年才行;除非找管户籍的警所,走后门把年龄伪造一下……   不顾韦亭逍所说的没有任何可能性,炎荒羽倒认真地盘算起这件事了。妮儿不是在警局吗?如果找她,是否可以呢?他心中越想越活泛,一时间恨不得立即找到唐妮才好!   “阿炎……我们不要逛了,好不好?我好累……”韦亭逍终于忍不住身体的疲累,支撑不住道。   “那好吧,我们先回去让你休息一下吧!”炎荒羽心中内疚地答应道。说实在的,韦亭逍跟他在床上折腾了一天,以她娇弱的体质,走到现在,确是苦了她了。   “嗯……”韦亭逍点点头,微微蹙眉痛苦道:“人家下面好像又肿了……又胀又痛的……”   不消再说,炎荒羽立即伸手拦住了一辆计程车,搀扶韦亭逍上了车。   “阿炎,我爸妈后天才回来,今晚我们还在一起……”上得车后,韦亭逍仍不忘记咬着炎荒羽的耳朵亲昵地道。   炎荒羽苦笑一下,搂着她的手自腋下穿过,轻轻握住她的一只乳房温柔地揉捏着,一面回应她道:“还要吗?行不行啊……”   韦亭逍紧紧地偎在情郎的怀里,感受着玉乳膨胀带来的丝丝快感,匿声耳语道:“人家休息休息就好了嘛……”   将韦亭逍送回去后,炎荒羽再三安慰她,连哄带骗地命她睡下后,才得以脱身,再次潜回“情满楼”大酒店。   他今天是下定了决心要把事情搞个透彻。   第七章 情伤不药   炎荒羽在“情满楼”大酒店门口只停了一下,简单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便昂首走了进去。进门时,他甚至还对李中海及其新娘笑了笑。在学校的时候,他便听过高飞等人说过有关酒店“白食客”的事情。在大规模的宴席上,一般来说有很多人之间相互不认识,因此只要神态不露出破绽是很容易混进去白吃白喝的。果然,他神态自若地走进婚宴大厅时,不但没有人上前来询问自己,相反的一路遇见的宾客还不时对他点头,发出友善的微笑。   刚一进门时,炎荒羽便在一瞥之间,将整座富丽堂皇的婚宴大厅里的情形尽数摄入心镜,然后找了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的偏角位置坐下。令她愕然的是,想不到若兰姐姐居然先他一步已经到了,而且还正在与身边的一群男女有说有笑的。着意倾听后,他才知道,原来那些人都是若兰姐姐和那个叫李中海的同学。再听得一会儿,便进一步了解到,门口那美丽的新娘名叫宋淇菁。   六点十八分的时候,伴随着古老而神圣的婚礼进行曲,李中海携着他的宋氏新娘缓缓步入了宴厅。由于宾客都已经落座,因此隔着许多人,炎荒羽无法看清楚柳若兰的表情变化,但是灵敏的耳朵却听到她的呼吸明显激动起来,不禁心往下一沉。凭感觉,他知道若兰姐姐对那个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的男人仍有着感情。   目睹这远比山里人奢华了千百倍的婚宴隆重举行,面对满桌叫不上名来的美味佳肴,炎荒羽却没有丝毫的胃口。如果说自己到山外来为了过这种生活,却要付出失去真情的代价的话,那宁可回到山里去。至少在那里,自己的心永远是自由欢畅的,不会因为感情的游移而疑惑苦闷。炎荒羽感到,自从自己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后,郁闷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多,甚至到了即便是“混沌诀”也无法轻易沉淀心中不时泛起的杂质了。   炎荒羽所在的这一桌很快就因为美酒佳肴而熟识成了一片。尤其是座中一个叫做“老张”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极是爽朗健谈,桌上的宾客在他的谈笑带动下,也都交谈得十分的热烈。作为桌上年龄最小的成员,炎荒羽得到了老张很善意的照顾,没有让他多喝。不过炎荒羽却不十分地领他的情。在他看来,能够豪爽地喝酒,无疑是一个男子汉应该有的能力之一——这自然是由于他看惯了坳子里的叔泊长辈们痛快淋漓地喝酒的情景。“闻音知机”似一根无形的细丝,将若兰姐姐和李中海的动静密切地监视着。因没有发现什么新的内容,炎荒羽的心思不免从进门前的紧张,变得有些松懈,开始分心在其他方面了。虽然喝得不多,但是也要比他在山里偷偷摸摸喝大人酒时要自在。起码一旦有人半真半假地迫他时,他会端起面前的小酒杯一饮而尽。这酒要比山里的更醇、更软、更厚、更香,层次更多。这就是炎荒羽丰富敏感的鼻腔嗅觉“天犬灵鼻”及口腔感觉“百感交集”在品味后得出的结论。看着那玫瑰色艳丽娇娆的酒瓶,炎荒羽不禁心中暗赞:把这酒命名为“百媚千娇”,还真是名副其实呢!毕竟经历酒场不多,再几杯下肚后,看着老张等人么五喝六地煞是热闹,炎荒羽却已经有些头晕了。想不到这酒的后劲这么快就发作出来了,真要命,晚上还得跟踪若兰姐姐呀……   炎荒羽心中暗暗叫糟,急本能地提起一口真气,运起心诀来。一股精纯无比的真元随着他意念的游走,立即汹涌而至,在顷刻间将渗入血中不同于本身体液的酒精给过滤逼迫了出来,自周身八万四千根毛孔迸出。一股淡淡的酒气立即笼罩了炎荒羽的全身,他的头脑也登时为之一阵清爽,情不自禁地心中暗叫一声:嘻!想不到九公的混沌诀居然还有这种功效。有了这个发现,炎荒羽少年嬉戏的心性登时激发了出来,正好这时对面一位与老张年龄相彷的孙姓客人冲他端起了酒杯,在老张尚未来得及“保护”时,他已经举杯一饮而尽了。一股混沌真气立即将涌入喉管的酒液包裹成一团,在他内视心镜的注视下,随着真气的蔓延扩散,透过层层血脉肌肉,最终自皮肤表面“呼”了出来。   “小伙子,你还年轻,这酒可不能喝太多,会伤身体的。”身边的老张关心地对炎荒羽道,一面不满地瞪了对面的孙姓客人。   炎荒羽笑着点点头,对他的好意表示感谢,道:“我知道了,张伯伯。”   这时孙姓客人嬉嬉一笑道:“老张啊,我说你也太护着他了吧!他又不是你儿子。再说了,你看你自己喝得满脸通红的,可是人家小孩子,却杯杯下肚,仍是脸色如常——说不定啊,他的酒量要比你我都大呢!要你关心,真是多余了……”   他这话音一落,旁边众人立即跟随着起哄,数落老张的不是。更有人甚至提出罚酒的建议来,一时间乱作一团,好不热闹。   炎荒羽的话一直不多,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些比自己年长的男人们哄闹,仍是来一杯干一杯,却绝不主动去敬酒。见这个一身学生服打扮的少年虽然在老张的保护下推掉了一些酒,但大多数仍然喝下去了,却始终不见一点醉意,众人中有喝得较少,心智比较清醒的在一旁看了,不觉暗暗称奇,以为炎荒羽是天生的海量。   新郎新娘很快便轮到了炎荒羽所在的这桌。李中海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面前这个穿着学生服的少年,为何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复杂呢?为何他那异常灼亮的目光,会让自己心神不宁呢?他是谁,为什么自己不认识他呢?   在离开这桌后,他终于忍不住悄悄问身边的新娘宋淇菁:“淇淇,你认识那个人吗?”   宋淇菁忽被丈夫这么没头没脑的问话,不解道:“你说谁呀?”   李中海皱眉道:“喏,就是那个穿着学生制服的……”   宋淇菁本能地回头看了看刚刚离开的那一桌,找到了炎荒羽,看了一眼后摇头道:“不认识,怎么?他不是你家的客人吗?”   李中海一怔,忙掩饰道:“是……是啊!是我父母朋友的孩子吧……”心中却在暗暗嘀咕,想着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此人。   将近八点的时候,喜宴终于结束,道贺的宾客也开始一一离席。   炎荒羽小心地避开柳若兰的视线,夹在离开的宾客中出了酒店大门。在看到她进入前面一辆喜宴厢车后,略迟疑了下,便咬咬牙,紧跟着钻进了后面的一辆喜车——老天保佑,这两辆车是往同一个方向去的。   上车后,炎荒羽才知道,原来这满车酒气冲天的年青人都是去闹新房的!   闹新房?炎荒羽心中又是一沉。那个李中海的新房,若兰姐姐去做什么?   这李中海的新房果然来的气派,居然是复式三层住宅,一排四个楼梯口,每个楼梯竟只有两户人家。不过这空间庞大、门户繁多、结构多变的住宅,却给了炎荒羽良好的掩护——他一进门,便成功的避开了柳若兰的视线范围,与不同的人群参观新房去了。   为了让亲朋好友尽兴,这所大宅早已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包括暖气、酒水、道具等等一应俱全。尤其是室内不逊于初夏的高温,更掀起了人们高昂的兴致,纷纷脱去外面厚重的衣服,摩拳擦掌地准备大‘闹’一场。一时间室内春意盎然,每个人都以一身单薄的穿着,轻装上阵,尽情展示年轻人的青春活力。   除去了外衣,炎荒羽里面的一身单衣更加不引人注意了,加之他有意掩饰自己充满了野性阳刚之美的灵动身姿,深深蜷缩在绵软舒适的沙发一偶,一眼看去,简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不过虽然别人看他是可有可无,但他自己却将这屋里每一个人的动静都清晰地摄入了明透的心镜中。连他在内,这房子里的人共有二十四个,其中男的十四人,女的十人。分得更细一点,有六人正与新娘宋淇菁在一间小房里说笑,七人上了三楼顶上的天台——若兰姐姐就在其中;剩下的十一人,则在与新郎李中海嬉闹——炎荒羽正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李中海看上去明显喝多了,有些醉态醺然,在应付好友同学的嬉闹中,是不是便会发生跌跌撞撞的迟钝事故。只是炎荒羽却对其行为始终抱着怀疑。因为敏锐的六知告诉他,李中海的气血运行虽然不稳,但也不像其人表现的那样不堪。这家伙一定有事!炎荒羽在心中断定道。   果然,在冷眼留意到李中海迅速瞥了一眼客厅一角的豪华落地钟后,便见他猛地摇晃了两下,摇头到:“不……不行了,我……我要去楼上透透气……”说着连连摆手,在众人的一片哄笑声中摇摇晃晃地穿过中间的大红滚金地毯,上了楼梯。一干好友在李中海离去后,便立即嘻嘻哈哈地继续相互取笑打闹起来。炎荒羽的“闻音知机”早形影不离地跟踪李中海的脚步声上了天台。   “哈哈,你们看是谁来了?”   “哦,这不是新郎倌吗?怎么不去陪陪新娘子,到这来了?”   “嘿……嘿嘿,对不起了,我喝多了……想上来透透气……”   “哦?真的假的?不会是找另一个人吧?”   “哼,那是肯定的了!你们看他的眼神……”   “咦?是真的啊!是哦……兰子,他在看你呢!”   “你们别胡说——我要生气了……”   “嘻,咱们快走吧!人家要生气啦!”   “是啊是啊,快走快走!”   “你们……你们不要走……等等,我也走……”   “兰……你别……你别走……”   “你……你这是做什么?当心人家看了说闲话……”   炎荒羽的耳根竖直了起来。他听到,此时那天台上已经只剩下李中海和自己的若兰姐姐了!他不禁暗恨那些离去的人——妈的,你们干嘛要走啊?这岂不是给他们两人单独的机会吗!   强行抑制住内心的冲动,炎荒羽将身子更加紧地陷入了沙发软靠里,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若非是客厅的灯光为了刻意营造浪漫的气氛而打上了朦胧的红色,恐怕很快便会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异常。接下来,他听到内容令他心脏不能自制地剧跳起来!   “兰,你知道吗?其实我心里真正爱的人……还是你呀!”   “你……你都这样了,还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其实你是知道的,我真心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那又怎么样呢?你还不是屈服了吗?不过,新娘子倒真是很美丽、柔弱、内向、识大体,确实符合你父母的标准……”   “你,你不要说了……”   “唔……你要干什么……唔……不要……”   “……干什么?我要吻你!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别动,对了……就这样……不要动,乖乖的……”   “海,你不能……不能这样的。还有客人在下面……”   “不,我管不了这么多了!即便被他们发现了,我也要你……呀,你的乳房还是那么丰满……不,它们比以前更大、更挺、更完美了……怎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有新欢了?哦!这真让我嫉妒……我要发疯了!哦……让我揉揉它们……好一对宝贝儿!”   “呜……海,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你还是喜欢用那样充满梦幻的语言说话!你……哦,不要……”   “不要怕,不会冷的……相信我,我滚烫的心,我灼热的身体会带给你温暖的……我会让你燃烧的!”   “啊……不要……你……你快出去……”   “天啊,你什么时候湿成这样了?会流出这么多甜美的泉汁……”   “你……不!哦……你怎么能进去……呜……”   “……兰,你这里还是那样紧……好软、好舒服……哦,我了解,你的哭泣是因为幸福,转为灵肉结合的愉悦……”   “海……求你不要说了……哦……你好用力……”   接下来的声音,炎荒羽再也听不下去,他的心已经彻底地碎成了千百片,再也无法修复。   想不到一切都是骗人的……   炎荒羽终于知道,无论自己在肉体上如何占有若兰姐姐,她的心,也不可能完整地交给自己了!因为她的爱情早已经奉献给了那个负心的李中海。恍惚之中,他记起了九公曾经独自一个人说过的一句话:情痴无可救,情伤不药平。那时他还太小,虽在不经意听到了,但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但是现在,他懂了。   但是现在,他的心也碎了。   这么一句无心听到的话,在这一刻,却是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他伤痛的心里。   出奇地,他的心中并不恨若兰姐姐。他只是为她心痛,为她怜惜。这么一个痴情的女人,却在付出了一切后,不能够得到她应该得到的回报。   老天真是残忍。   炎荒羽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的至爱珍宝,他的阿瑶……   情痴无可救,情伤不药平。   情伤不药平啊……   在看到李中海真正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而清醒过来时,炎荒羽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脸泪水了。   在目睹所有的人离开后,炎荒羽冷酷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出冰寒的刺芒。因学校生活而屡次蛰伏的山林野性再次在他的血液中激发出来,他以冷静到极点的心态,大胆决定留下来。   他要让负心的李中海今生今世都后悔对爱人的背叛!这个人,不但狠心背弃了痴情深爱他的若兰姐姐,而且还在新婚之夜,无耻地背叛了自己的新娘!这种人,是绝对不可以饶恕的!   在刚才众人的谈笑中,炎荒羽了解到,李中海这么大的新房子,本来是有佣人的,但是因为这次婚宴,便要佣人三天后再回来。三天后?不用这么长的时间,只消短短几分钟,李中海就将成为另一类人。   想不到这对夫妻竟然会喝成这样,真不知他们那些朋友到底是真的朋友,还是些“损友”——因为他明明看到,有不少的男宾趁着混乱的时候,不停地让两人继续喝酒,然后籍着新娘宋淇菁头昏脑涨之机,在她的娇躯上乱摸揩油……   卧室的床很大,也很软,看得炎荒羽都有种扑上去躺一下的冲动。李中海和新娘就这么歪作一团,分别躺在床的两头。李中海的衬衫已经解开了一半,但很显然,他未能完成全套的脱衣步骤,便承受不了酒劲,呼呼睡了过去。而新娘宋淇菁也好不到哪里,她的身上只松松地扎了一件丝制睡衣,里面甚至连内衣都未来得及换上,仰面躺下的姿势令睡衣滑落两边,将曼妙赤裸的胴体,甚至胸前尖耸的两颗红点,腹下一抹黑红相间的沟谷,都一一充满诱惑地暴露了出来。   哼,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炎荒羽狠狠地想着。如果没有她,说不定拖上一段时间,若兰姐姐还能得到她的幸福!不,即便没有她,若兰姐姐也不能跟李中海这种人渣在一起!   炎荒羽的眼中开始泛红,呼吸也变粗起来……   在干净利落地截断了李中海内外二肾之间相连的阳脉,将他在毫无痛苦的情况下永远变成一个失去男人雄风的废物后,炎荒羽眼中闪着冷冷的寒光,转向了酒醉昏睡的新娘宋淇菁……   背对着寒风,炎荒羽面色沉凝地快步走在通往若兰姐姐家的路上。现在,他只想见到心爱的若兰姐姐,告诉她自己刚刚做过什么。他相信,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就这么纯粹依靠双脚,炎荒羽到达了柳家居住的小区。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小区里正是一片宁静,除了幽黄的路灯,没有一个人似他这般“闲逛”。   十分奇怪地,炎荒羽站在楼下时,灵敏的耳根竟听到柳家还有人在说话!咦?这是怎么回事呢?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不睡,说什么呢?炎荒羽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迟疑地停下了脚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闪身上了楼梯,停在了楼梯间拐角的黑暗中,静静倾听柳家的动静。   “……好了,妈,您还是去睡一会儿吧!没有多少时间了……”是若兰姐姐疲惫沙哑的声音。   “嗯,你也休息吧……”柳母黯然地应了一声。   “走吧!老太婆。”柳父在一旁声音生涩地道。   一阵脱衣服的声音传至炎荒羽的耳中。   怎么?他们都说完了吗?听动静,他们似乎要去睡觉了……   炎荒羽想着,慢慢地继续向楼上走着,手中紧紧地攥着钥匙。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呢?炎荒羽犹豫起来。上了两层楼梯时,家中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他便再次停下了脚步。原来是义父和义母在床上窃窃私语。   “唉,老头子,怎么办呢?看来兰子还惦记着那个姓李的……”   “行了,老太婆,你知足吧!这回女儿把心里话都跟你说了,可不是跟以前那样,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咱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帮她吧!”   “我知道。可是……该怎么做呢?我又能有什么主意呢?”   “唉……兰子不是说,她想出国散散心吗?你就让她出去好了……”   “这我知道,可是我不放心……”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这次从山里回来,不也好端端的吗?还带回了阿羽。”   “对了,兰子要是真的出去的话,阿羽怎么办呢?”   “什么阿羽怎么办?”   “我是说,万一兰子在外面遇到了合适的对象,阿羽他……”   “你也真是的,兰子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她公司里有个从国外回来的对她很好,想借他的帮助出国吗?这说明两个人的感情应该还不错了。老太婆,其实我一直在想,阿羽配兰子,是否嫌太小了?”   “是啊,刚才兰子也有这个担心——毕竟两个人相差好多,以后阿羽正当盛年的时候,我们家兰子的岁数就……”   “我想,兰子作出出国的决定,应该也有回避阿羽的意思在里面。”   “对了,老头子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象确是这样……而且,阿羽什么也不懂,虽然人很聪明,也很懂事,但在言语方面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和兰子之间交流是有问题……”   “唉,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以后还要替阿羽操心了。”   “是啊……不过,他毕竟是个男孩子,要少担心些的……”   “嗯……哦,听刚才兰子说的,她公司里的那个主管人很不错,很关心她的,还向她表示过多次……”   “我知道你的意思,兰子是碍于阿羽,所以到现在都没给人家一个肯定的答复——对了,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想让兰子和阿羽分开一段时间,让两个人之间都冷一冷,然后找机会跟阿羽好好解释……”   “这倒是个办法,那我们原来说好要去看望阿羽的呀——这次都没去。”   “唉,老头子,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你搞清楚好不好,谁是你亲生的?是兰子还是那个山里来的乡下孩子?你好象对他太好了吧……”   “你……话不能这么说,阿羽这孩子真的很不错的。”   “我也知道他不错,但是为了兰子,哪里能管他太多呢?大不了我们出钱供他读完大学嘛——这也要好多钱的,不是吗?算对得起他了!”   “嗯……”   “好了,这件事情你要听我的,兰子是我女儿,这次我不会再让她痛苦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烦人…………快睡吧,都这个时候了……”   “哼,那刚才兰子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的意见?”   “好了好了,现在我同意还不行吗?睡啦!”   “哼,算你老家伙识相……来,把被子盖好了……”   “唉,老太婆,你啊你……”   炎荒羽似坠入了冰窖中一般,整个人感觉冷飕飕的!想不到事情竟会是这样子的。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再次陷入了孤立无助的境地,一如当初在山里被人当作丧门星时的情景。原来自己终究是个没有家的孩子。   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仅有三三两两行色匆匆行人的冰冷街道上,炎荒羽的心死寂一片。一种天下虽大,却无他容身之所的悲怆滚滚涌上心头,令他欲哭无泪。他情不自禁深刻地缅怀起心爱的阿玉来。那个时候,在自己最孤独的时候,心爱的阿玉一直守在身边,给他全身心的照顾、鼓励他重新振作、让他感受到真爱的温暖……可是在这里,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里,不会有阿玉出现……   望着茫茫的夜空,炎荒羽长长叹了一口气。   何处才是他的归宿呢?   突然,一个英姿娇俏的身影掠过了他的脑际——妮儿!   对了,自己不是还有妮儿吗?   炎荒羽的心再次激动起来。他想起自己与唐妮交往的点点滴滴,又想起她对自己的深深依恋,心脏不由自主地“怦怦”振荡起来!   对,就去找她!   炎荒羽的大脑重新恢复了活跃,想起先前与亭逍的谈话,心中随之生出一个念头:对!找妮儿帮忙办个身份证,想办法自己找工作!这样想着,他浑身登时又热了起来,重又对未来产生出美好的憧憬来……   可是妮儿会帮自己吗?   她有这个能力帮自己吗?   她的年纪也同样大过自己呀……   炎荒羽慢慢抬起了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无尽的夜空,双眸如同两颗灿烂的星辰一般闪动着——无论怎样,自己都要试一试。  完